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兰陵王:公子倾国-第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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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非常想家,也非常想回家,可一切关乎回家的事情都处在一团迷雾中,让人无从下手。不知道如何说,亦不知道如何开口,可面对坚持的他,坦荡君子的他,仿佛再隐瞒下去都是地他的不尊重。
  我看了看天际高远火红的日头,终于叹了口气:“时间总是这样快得耐人寻味,让人无所适从。”
  
  高孝和张口欲言,我抢在他前面开口:“我去邺城!家乡突遭霍乱,父母亲人举家如邺。途中我与他们走失,被劫替嫁之后遇到你。”前进的脚步停下来,我继续道,“在多伦镇的日子,说是玩乐,实则攒盘缠。我要去邺城寻找他们,家已不家,亲人可能还在邺城。即便渺茫,我也要试一试。”
  “不试试,又怎么知道没可能呢……”终于说出口了,这是我想了很久才编出的圆满谎话。心里有愧,说谎却无恶意,我去邺城本就要找那家古董店,寻找穿越时空的原点。
  不知道他信不信,即便是不信,我也要想办法让他信。
  
  高孝和就站在我身边,人已陷入沉思中。看着他玄青衣襟上绣着低调而华丽的云纹,我阵阵失神。他轻言道:“既然为的寻亲,能早一时是一时,我尽快办事,尽快回邺城。”
  如此,他就是信了,我暗自绞着手指,点点头:“好……我不急,你办你的事,寻亲这桩事讲究缘分,着急也没办法。”
  我突然觉得自己真是一个善解人意的姑娘,可一想到说给他听的一切都是架构在虚假之上,我便有些内疚起来。
  
  一辆马车碌碌而过,他突然揽住我肩膀将我向后带了几步。疑惑地看着他,他已经收了动作,眼睛若有似无地撇几撇地面。顺着他淡淡视线看过去,我后知后觉地发现他脚边正落着一团绸缎手绢,其上隐约还绣着锦簇的花。
  随着他视线转移到停驻在路面的那辆马车,马车窗正口探出一颗脑袋。
  
  那是一个姑娘,脸上垂着薄薄丁香色轻纱,纤纤素手托着下巴,伶仃皓腕上划出一只碧色的镯子,正目光含笑的看着高孝和。
  美人娇羞有意,素手抛罗帕。
  
  他冷冷地看着她没有任何动作,她笑吟吟地望着他,缩回马车中。
  隔着远远的距离,隔着柔柔轻纱,我都都感觉到她是一个极其漂亮的姑娘,而且还是向高孝和示好的漂亮姑娘。
  马车渐渐驶离,他的视线终于缓缓收回。
  
  我不仅忘了方才骗他之事,也忘了自己的内疚,看着彼此不算太远的距离,我立刻后退两步。
  他怔了片刻很是不解,我伸出脚踢了踢地上的手绢,阴阳怪气道:“绣的好像是牡丹呢,很漂亮,跟人一样漂亮。”
  
  他的视线微动,随即皱了皱眉,抬脚便说:“走吧。”
  玄青的身影从眼前晃过,我抬步追上去,拉了拉他的袖子,小心翼翼地问:“你真不要么?”
  他目不斜视,弯唇反问:“要什么?”
  
  我蓦地都公开他,撇着嘴提醒:“当然是手绢了。”
  高孝和转头看了看我,慢慢道:“你无需担心,我在邺城有住所,抵达之后可以住在我家,盘缠之类有我帮你。”
  话题转得太快,我艰难地将思绪拉过来:“……谢谢。”
  
  “你已与我道过多次谢了。”
  我很认真地想了想:“没有啊……我记得你救我时好像是道了一次或是两次谢,后来请我吃包子又一次,然后就没有了呀?”
  
  高孝和眼角上挑,将我细细地看着,在我以为会反驳或是打压我几句时,他却轻笑着将视线上移,说:“到了。”
  抬头,听雨轩三个大字赫然在目,酒楼二层立着绛紫锦袍的男子,剑眉星目,脸上带着清浅的笑。
  宇文邕……就是这一刻,我骤然反应过来,他不就是那位传说中的北周武帝么!他竟是北周的皇帝,我当初怎么就没想到呢。
  
  沿着棕木长梯踩上二楼,宇文邕迎来口中道一声“高兄弟”,高孝和抱拳回礼,随着他的引导踏入雅室。
  雅室四壁挂着四副松竹兰菊四君子的水墨画,意境幽深淡雅,不及听他们的谈话,我便立刻凑上去观察。
  
  道道笔触精湛画上之物犹如真是,我十分喜欢这四副水墨画,于是打算伸手去摸摸。还未触换卷,银铃乍响间,手便被人握住:“不可!”、
  一声清脆的女声,如出谷黄鹂般灵动。
  我一呆,竟不知雅室中何时多出一个粉衣小姑娘。她松开我的手,眼睛弯起掩嘴轻笑,手腕上带着一串银色小铃,颊边梨涡若隐若现:“用手触画,会损坏画作的。”
  我问:“为什么?画挂着不就是给人看的,让人摸的吗?”
  
  她抓了抓垂在肩上的黑发,摇头:“我也不知道,邕哥哥说不让用手去触的……”
  我凝神想了想,恍然大悟,原来是宇文邕家里的小妹妹。
  
  这时,与高孝和说话的宇文邕似乎发现墙边的小姑娘,终止言语,三步并作两步走过来:“阿萝?你怎么在此?”
  粉衣服小姑娘脸上立刻爬上淡淡微红,垂着头,说话的声音变得很小:“邕哥哥……”
  我看到宇文邕的眉头皱了起来:“是谁将我的行踪告诉你的?”
  
  粉衣小姑娘不说话,宇文邕的眉头更皱了。高孝和踱步走来,他的视线在两人身上转了转,问道:“这位姑娘是?”
  我摇摇头,表示不知。但我猜得出这一定是一出落花有意流水无情的戏码:男子很凶的质问女子从何处得来他的行踪,女子梨花带雨的说我不能说,不能出卖某某人,然后男子一怒之后杀了身边所有可能泄密的人。
  不禁感叹,真是红颜祸水啊红颜祸水!
  
  “谢轻萝,谢司寇的幺女。”宇文邕的伸手指了指桌边,“既然来了,那便一起用饭吧。”
  相比于主角大发雷霆,这有点出乎意料,我转头去看高孝和,他动了动唇,暗示:“你想多了。”
  
  谢轻萝倏然仰首,纤长的睫毛轻轻翘着,眼神清澈如水,面上带着盈盈的笑:“邕哥哥,你现在不生气了吧?李姐姐说你在听雨轩宴请两个客人时正好被我听到,我很好奇,然后提前偷偷到这躲起来了。”谢轻萝冲我一笑,邀功似地继续道,“邕哥哥你放心,我一定不告诉李姐姐你请的人里有个漂亮的姑娘!”
  我的眉毛跳了跳,看了看高孝和,正疑惑着这与我有什么关系时,转瞬就注意到宇文邕那张好不容易平静的脸又黑了几分。
  
  高孝和忍着笑,出来打圆场:“小昀早就饿了,先吃饭吧。”
  我的眉毛又跳了跳,心里憋着一口气:“高孝和,你出来打圆场,为什么要拿我做借口啊,我什么时候说我饿了啊?”
  他碰了碰我的手背:“你方才不是说了么?”
  
  “怎么可能,自打进来我就说了这么一句话,我是不会记错的!”
  “你看我的眼神不就是在说你饿了么?”
  我咬牙:“不是!”
  
  他笑了笑:“哦,那误会了。”
  我握拳:“……其实是你饿了吧。”我对天发誓,他若是不承认,我就打他一拳头出气!、
  
  虽然高孝和与宇文邕今日是第二次见面,但两人竟难得地默契,异口同声道:“确实饿了,边吃边说。”
  高孝和悠悠看来,表情很是无辜。轻哼一身,我暗自决定:以后一定得报复他一次,不然他该一直这么欺负我了。
  这么想着,弯腰要坐下,不妨谢轻萝一抱拳,将对我郑重道:“姐姐,你方才说话的样子太有魄力了,我崇拜你!”
  “……”一踉跄,我差点摔在饭桌前。
  
  红烧乳鸽、清炖黄鱼、盐水鸭肉、素炒莲藕、小葱拌豆腐……看着满桌五颜六色的菜,我承认高孝和很懂我,我确实是饿了,早就饿了,晨起吃的包子早就消化了。
  夹了一块鱼肉放到口中,滑而不腻,鲜而不浓,实数难得佳肴。高孝和与宇文邕正在各自谦虚说拜访逍遥公之事是自己沾了对方的光。谢轻萝同我一样,也拿着筷子大快朵颐,她其实也早就饿了。
  我嚼着一片莲藕兀自想开,其实见到逍遥公求仁得仁这件事既不是高孝和沾了宇文邕的光,也不是宇文邕沾了高孝和的光,而是因为逍遥公是个公平公正的人。他会拒绝一个,但不好意思拒绝两个,于是分开做无果的两件事,凑在一起就变得十分和谐且有果了。
  
  高孝和问宇文邕:“我很好奇,身为皇室贵胄,为何偏要去日日拜访逍遥公呢?东篱采菊,意境悠远……逍遥公的心显然不在仕途。”
  我也很好奇,于是竖起耳朵仔细听。
  
  “长安之所谓,乃寓意长治久安。百姓生活安顺,实是天下之人所共求。我不过是为此尽一份绵薄之力罢了。”宇文邕一叹,话锋一转“不知孝和如何看待这‘长安’二字呢?”
  “皇权霸业,欲要长安,需仁爱重民。”
  
  “此话可是在说孔孟之道?”
  “是。史之为鉴,可以明心。汉虽已去,但罢黜百家尊儒术的政策也需后世效仿,百姓绵弱,确是是国之根本。”
  宇文邕再叹:“确实如此,只是可惜皇兄心有余而力不足。他此时求贤若渴,我乃尽能及之力为他排忧解难,请逍遥公出山辅佐,奈何落花有意流水无情……”
  
  不久前才用在儿女j□j上的句子从宇文邕的口中说出来,我险些忍不住笑出来。手一抖,
  夹起来的豆腐就掉进高孝和的碗中。
  暗叫一声不好,小心翼翼地抬起走,顺着玄青的衣袍向他脸上望去,高孝和的嘴角动了动,我立刻大叫:“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他说:“……无碍。”
  
  脸上火烧火燎的,如果在场的人只是我们两个,我觉得真没什么。可偏偏是当着谢轻萝和宇文邕的面前出状况,这多么丢人啊。
  垂着脑袋思考如何挽救我的颜面,宇文邕的话立刻传进耳朵:“邕今日有一不情之请,不知孝和是否有意愿留在长安,助兄长一臂之力?”
  高孝和轻轻放下筷子,郑重地开口:“抱歉,我是齐人,忠孝为先,不会转投他国。”
  
  宇文邕倒也不强求:“此一时彼一时,若是日后……长安随时欢迎你!”
  高孝和的视线飘过对面墙壁的四君子水墨画,眸中漫起晕晕光华。他敛首,低言道:“不会有那样的一天。”
  
                      
作者有话要说:  ——修文……伪更




☆、第十三章  身份(上)

  
  八月十五,夜,月明星稀。
  我把桌子拖到门口,趴在桌上眺望那轮圆满的皎洁,神思、视线全然放空。
  
  秋风渐起,越来越冷。关进房门,我又把桌子拖到原位,继续趴着。
  傍晚用过饭后,高孝和换了一件青蓝收身紧袖长身袍来找我。塞给我两个用青布包着的物件,说了几句话便匆匆而去。
  
  这样的状态已经持续了好几日,他每次外出必会叮嘱我这两句话,一句是:“注意安全”,另一句是:“不用等我回来”。
  我不太清楚他的功夫,不过每天晚上能这样有恃无恐外出的人功夫应该差不了。
  
  我将青布包打开,有点愣。
  一个是清梅香的胭脂盒,另一个是根秋香色的双花扣短穗。
  想到他刚才还说的话:“若是因为我跟着你而不好意思买女子的物什,那便收了这些吧”,我更是愣。
  
  驻足长安的这几日,高孝和像是专为败家而来的败家子,几乎带我尝遍了繁华古街中有名酒楼各式菜色。本着走一处游一处的心态,我又厚脸皮的用他的钱买了些中意的小玩意。
  赤色打孔的枣木珠、刻花竹木茶筒、黛中染绿的羽毛,在他极度诧异的视线中我又拿起了一只白瓷染绿的小乌龟……实话说,我很待见这些物件。有空时也会跟他说一说我为什么喜欢这些小玩意。
  我从未对他说过我喜欢胭脂水粉,所以才不能理解他离开前刻意提到的言语。我十分实际地想:一定是他在买东西的时候,拿了掌柜赠送玩意没地方打发才会给我。
  
  可我似乎也用不着这些东西哎。
  寻思良久,翻箱从包袱中摸出他送我的短刀。秋香色的穗子系在短刀上,格外搭配。
  
  因月光而投在窗纸上的斑驳树影正在风中婆娑作响,门外传来的徐缓脚步变得异常虚幻。但我真是听到了,因为屋中极静,我的心也很静。
  声音好像一点一点震在心头,我甚至察觉到祟祟衣料的摩擦声已欺上门边。抓起短刀藏到腰间,立刻朝衣柜奔去。我没功夫,也没胆子,最靠谱的做法就是躲起来。
  轻缓地拉开衣柜,拎着裙角钻进去,后颈突然一疼。顷刻间,意识就被无尽的酸麻感侵吞殆尽。模模糊糊间,眼前闪过半片漆黑的衣角。
  
  …… ^ ^ ……
  
  醒来时,脚下是松软的尘土,身侧徐徐秋风中掺着此起彼伏的蚯蚓鸣叫。
  思绪恍然回溯到很久之前,我还是个孩童的时候。母亲说夏秋晚上发出鸣叫的是蛐蛐和蟋蟀,而祖母却说是蚯蚓,我似乎想也未想便相信祖母之言。那时候只是单纯地觉得祖母比母亲大上很多,说出来的话自然比母亲更有说服力。
  而后来无意在一本教科书上得知蚯蚓是不会叫的时候,我只觉得自己小时候自己真是糊涂。
  仔细想想,糊涂的有何止是小时候,现在似乎也不甚明白。能像我这样,在危险中追忆童趣的人,世上恐怕也不多。
  
  费力睁大眼睛,目之所及的仍是一片漆黑。八月十五的月色,怎么也该是疏朗明亮,一地银灰的。疑惑之余,我伸手伸手摸摸眼睛。
  抬手的动作被紧绷的绳索束缚住,粗粝的绳子咯得手腕一阵刺痛,我惊悚地发现自己被绑架了。
  挣扎几下也未能将双手解脱出来,我无奈地叹了口气,这下真成了天有绝人之路,就算腰间藏着短刀也没办法用。
  
  什么人?为什么?要做什么?
  我发现自己脑袋里已经是一团浆糊了,心脏带着浑身的神经一起跳动,一下一下的震慑精神,再好的心里建树也被毁得丝毫不差。之前不怕是因为没有意识到被绑架的事实,而现在意识到了,我怕得瑟瑟发抖。
  人都说秋风舒爽,我只觉得冻得发慌,身子抖一下,鼻子就随着痒一下,我用力吸了吸,觉得不够舒服,又打了个喷嚏。
  
  正待我再次吸鼻子时,一道粗犷瓮然的男声就响在耳边:“醒了?”
  他的声音显然经过一些特定的道具处理过,重重的金属感仿佛带着寒意让人脊背发寒。我后怕地缩缩脖子,小心地问:“是……是你绑的我?”
  他显然非常嗤之以鼻,哼了一声道:“你说呢?”
  
  心脏狠狠地又跳了跳,我抖着嗓子说:“你为什么绑我啊,我一个小姑娘,跟你往日无冤近日无仇的,你为何……”
  那人阴阳怪气地打断我:“你勿需知道得太多!
  ”
  我跺了跺脚,信誓旦旦地威胁道:“你赶紧把我放了,我哥哥若是知道我被……啊——”两句言辞还未说完,只觉腰间一轻,回过神来人已被绑匪悬空吊了起来。
  窸窸窣窣的捆绑同他的冷哼一并传来:“你不用说抬出你哥哥的名讳,我没兴趣知道。将你绑来仅是做饵,我不伤你性命,你好自为之,乖乖在树上等着。”
  
  想着这里是周国之境,将宇文邕抬出镇场面足够威慑一下他,没想到人家非但没给我这个机会,反而不客气将我手和腰绑在一起完成难度系数颇高的杂技,这真让人抓狂。
  幸好他说不杀我,不然我这般吊着也要提心吊胆。
  
  仅仅半刻,手腕和腰被勒得火辣辣的疼,仿佛下一刻就要断掉。我悲伤地想,这一定是传说中的上吊。只是如此折磨人的感觉,也不知那些主动上吊自杀的人要鼓起多大的勇气啊!
  风一吹,身子就随着遥遥晃晃转了大半圈,晕眩感袭来,我倒吸一口冷气:“你要找谁,我……我谁都不认识啊!”
  
  等了良久,回复我的只是绳子堪着重负的阵阵吱呀抗议,我听得心里直发颤。突然意识到,他说不杀我,可不代表我自己不会意外死亡啊,万一绳子断了,就算不死我也得摔残了。
  我是多么想完好无缺地回家啊,冲他大叫:“喂——你买的绳子结不结实啊?”
  “……”
  
  …… ^ ^ ……
  
  世上之事,大多有因有果。一场劫难,绝不可能凭空而来。
  绑匪说他要用我做饵,引一个人出来,若不是他脑抽地搞错目标,那他口中的人一定指的是高孝和。
  我身在长安,无依无靠,与宇文邕和谢轻萝不过是点头之交,想要引出他们两人,恐怕将长安城中的人从前街排到后街也排不完。
  从被高孝和救下带出多伦镇之后,我就知道,我的生死只是与他有关。是他将我带到长安,也是他把我安排住进客栈,也是他承诺要护我安好。
  心中莫名动容,其实我也算得是无依无靠啊……
  
  眼不能视,耳中蝉叫和虫鸣。不知是来人落步无声,还是来人武功极高,直到那熟悉的声音划破耳膜倏然传到心间时,我才知道他来了。
  “小昀!”
  
  手腕已经疼得麻木,我觉得自己全身除了眼睛再无其他部位可以自由活动。眨了眨眼睛,蓦地就感受有温热从眼底淌出来,因在凉沁秋风吹荡下,这抹温热甚至有些发烫。
  喉咙一紧,话仿若不能言,我用鼻息嗯了一声,告诉他我还活着,意识还算清醒。我庆幸知道,这时候不能让他担心。担心只会让他分神,如此一来,搞不好我们两个都得被绑匪暗算了。
  若连他也被抓到,那大家就都没脱险的机会了。
  
  绑匪突然嗤笑起来,磨牙霍霍:“你终于来了!”
  我已经没力气思考他为什么会这样对高孝和,只是心下有些疑惑,我这么笃定,可高孝和他为什么要担心我啊,我一没钱,二没色,三又不太聪明……有心思想这些,可见我的体力还能撑上许久的。
  
  高孝和的声音缓缓传来:“将人放了,我不伤你性命。”
  绑匪大笑一声道:“四殿下竟自傲得认为可以打败我?”
  “既不敢以真容示人,对弱女子出手,必算不得江湖侠客。市井小人,你说,我谈何没有胜算呢?”
  
  这句话说得真漂亮,既将对方的行径嫁衣贬低,又从心理上给对方一个下马威,可谓一箭双雕。我真想拍手叫好,只可惜双手被缚,没办法动作,只是弱弱的应和一声:“没错!”
  绳子又吱呀吱呀响了几声,我立刻噤了声,为了口舌之快将绳子晃断,那可就糟了。
  绑匪显然很气愤,大吼一声笑话,便冷嘲热讽起来:“在四殿下面前,我所行之径,当真不过是小巫见大巫啊……你说是不是呢?”最后三字仿佛从他的牙缝挤中出来,一字一顿,“高、长、恭!”
  
  呼吸一窒,神经骤然紧绷,心中顿时有惊涛骇浪在汹涌。我用力地呼吸好几口气,才终于觉得自己被人从涛浪中拎了出来。
  这个名字……混沌的脑中瞬间变得一片空白,这个名字,这个熟悉到每每提起都会遗憾惋惜的名字——高长恭。
  他是北齐皇族的子嗣,是北齐的名将,是北齐的兰陵王,是北齐的……
  
  可我始终记得那晚的月色中,他席地坐在火堆边,手拾一根树枝,敛了敛燃后的余烬,对我道:“高孝和,家中排行第四,你可……随便称呼。”
  所以说他那时的沉默不是因为不愿意告诉宇文邕“高孝和”这名字,而是纠结于要不要说真名!所以,根本不是我麻烦不麻烦的问题,而是他根本就没跟我说实话,真真实实地骗了我。
  
                      
作者有话要说:  ——修文




☆、第十三章  身份(下)

  
  我想,这大概是一种挫败。一个我认识的人,只能依靠相信的人,到头来却骗了我,对任何一个人来说都是挫败之感。可一个人若想欺骗你,你再如何也没办法,因为骗人这件事只有施力者才有决定权。
  被吊着的疼痛已经麻木到没有感知,但这颗跳动的心脏是多么希望他能开口否认啊。我半空中等待,等待他开口,等待着可能性不太大的否认。
  
  “啪!”金属撞击地面的声音飘到耳畔,看不到所以不知是什么物件坠在地上。然后,我就听到高孝和说:“夜色甚浓,阁下恐怕是认错人了。”
  绑匪道:“找你来,无非想弥补我的失误,若连你的身份都查不清,我又如何在世道中混?今岁元日我在邺城见过你们的皇帝,见过你们的常山王、长广王,也见过你。”
  
  有理有据,且证据确凿,我瘫软地松了所有的神经。
  他沉默半响,淡淡道:“将人放下。”
  如此,便是默认了。
  
  绑匪的言语中已经有了轻松之感:“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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