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浮沧录-第22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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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棋圣大人走至石棺前,放上一朵素白的小花。

    这朵小白花在风中摇曳,根部被元气黏在石棺板上。

    有那么一些凄凉的意味。

    接着便是叶十三推着公子小陶,然后是南海的诸位门徒,小殿下和郡主大人,江轻衣和任平生。。。。。。

    一朵又一朵小白花,在钟二的石棺上堆满。

    藏剑山前的“水月洞天”,春秋前的八十九位老儒士身体抱恙,不便登山,便合力写了一篇悼文,早先已经念过了。

    一片安静。

    轮到了钟家男人。

    钟家是钟二的本家。

    没有人知道,钟家还有钟二这么一号人物。

    是了。

    自幼丧失双亲。

    又是将死之人,被送到了南海,吊着一线生机。

    钟家对他已经很是不错了。

    如果钟家不把他送到南海,钟二早就是一个死人了。

    钟玉圣反复呼吸了好几次。

    他脑子里一片空白。

    从北魏赶到南海,一直未曾休息,可见他有多么在乎这场葬礼。

    可他看到了这口石棺,心底却算不上有多大的波动。

    悲伤么?

    不是。

    难过么?

    没有。

    钟玉圣很多年前,在墨篆钟家,也不过是一个闲人罢了。

    很多年前,八国战乱之际,天下不太平。

    老佛爷握着钟家上下所有的资源,钟家之内,救人杀人,打压提拔,都在一念之间。

    钟家是老佛爷的一言堂。

    当时钟玉圣并不讨自己这位母亲的喜欢。

    即便他已经崭露头角,被誉为和陶无缺一样的妖孽。

    可越是这样的人,越不讨人喜欢。

    所以钟二。。。。。。也不讨钟玉圣的喜欢。

    他越是打心底的讨厌钟二,越是发现了一个道理。

    为什么老佛爷那么讨厌自己,却依旧给了自己那么多的资源,给了自己一个谋篡钟家的机会?

    他越是讨厌钟二,越是希望钟二能够活下去。

    就像是看到了一个更出彩的自己。

    年轻的自己。

    钟玉圣是个丧心病狂的男人。

    他亲手杀了钟家老佛爷,自己的亲生母亲。

    钟玉圣闭上眼,脑海里闪过自己动手的那一天。

    老佛爷先是拼命挣扎,直至无力。

    在最后的关头,濒死的时候,老佛爷。。。。。。居然笑了。

    然后就此死去。

    钟玉圣后来才知道,老佛爷年轻时候,原来也是一个疯狂的人。

    他此刻站在钟二的棺前,居然有些明白了那抹笑容的意味。

    那抹笑容的意味,像是后继有人。

    更像是老佛爷在嘲讽自己当年的报应循环。

    钟玉圣看着这口棺,他笑不出来。

    钟二死了。

    钟家。。。。。。现在还有疯狂的人吗?

第六章 白花

    钟二的一生,是如何度过的?

    这是一个没有办法得到答案的问题。

    唯一知道答案的人已经死了。

    石棺上铺满了白花,雨滴溅落在白花花瓣之上,元力黏住了花根,花瓣飘摇,若无元力的附着,早已经被大雨大风吹打的散落漫天,不成样子。

    世上都知道,南海有一座巨大棋秤。

    当世的棋圣大人洞府,就坐落在这座巨大棋秤之前,而南海山门处在仙缘造化最丰盈的地域,诞生出了一大批惊艳的天才。

    南圣人叶十三,还有棋道妖孽公子小陶,孔雀吴烬寒,剑子师南安。。。。。。

    这座巨大棋秤的主人,魏奇,门徒数量并不算多,但绝对是中原最出彩的一批年轻人。

    魏奇知道叶十三一定会踩在大世潮头,道胎体质,无须行那条窃天大道,也可以打压当世的无数天才。

    魏奇也知道陶无忧可以站在棋道的巅峰,读心天相,即便是没有过人的智慧,也可以在十九道上纵横捭阖。

    因为天赋。

    他们有着太令常人羡慕的天赋了。

    他们拜入了南海,得到了所有人都觊觎的培养,更多原因是因为他们的天赋太好,无论放到什么地方,都会很快的出人头地。

    而钟二不一样。

    钟二就只是一个普通人而已。

    他没有天相,没有特殊的体质,没有过人的机遇。

    他什么都没有。

    只有一副将死的身躯。

    一朵鲜花要想在泥泞之中绽放,要经过多少次的踩踏,多少次的暴雨摧残,才能置之死地而后生?

    石棺上的白花轻轻摇曳。

    元气帮它们屏开了大风,大雨,让它们能够安稳的在石棺上生根。

    结蔓。

    白花的根茎,缓缓开始蔓延,开始交错纵横,像是爬山虎一般,细微而琐碎的开始爬满棺材。

    这副石棺,在白花蔓延之时,缓缓弥漫出古老的气息。

    谁也不会想到,棺里躺着的,其实是一个少年。

    钟家男人已经记不清上一次见到钟二,是在什么时候。

    那时候钟家的老佛爷还在。

    现在老佛爷不在了,钟二也走了。

    上无人,下无人。

    空空荡荡,一个钟家,自己唯一的女儿也离家出走,逃到了齐梁兰陵城。

    真是。。。。。。讽刺啊。

    钟玉圣笑了笑,他倒是未曾后悔自己代替钟家所做的选择,只是走到如今这一步,难免有些烦闷。

    他望向棋圣大人。

    这位老宗师的眼底有一些愧疚。

    钟家当年把钟二送到南海,正是应了小二爷自己的要求。

    钟二来到南海之时,已经是将死之人。

    他提出想要去留仙碑试一试运气的念头,棋圣大人看在钟家老佛爷的面子上,让这个离死不远的少年入了仙碑。

    仙碑上并无钟二的名字。

    可钟二真的就这么进去了。

    并且拿到了仙碑内后卿留下的控弦之术。

    开始崭露头角。

    棋圣大人亲自为他制作了身躯,用了南海的大阵为他凝聚魂魄,将他的本尊放到了仙碑的鬼门空间,替其保住神魂。

    南海的叶十三和陶无忧都还没有崛起的时候。

    钟二已经开始向世人证明自己了。

    天相,道胎,都是外物。

    他既不修行,也不打架。

    他只是想向这个世间证明一下自己。

    不该死。

    活着。

    活下去。

    然后他活下来了。

    。。。。。。

    。。。。。。

    石棺摆在终巍峰山顶,有那么一抹突兀的意味。

    钟家男人作为钟二的“家人”,为他送上了最后一朵小白花。

    满石棺的白花哗啦啦的摇啊摇。

    石棺里少年安静的闭上了眼。

    棋圣大人站在巨大棋秤旁,闭上眼,一只手扶着棋秤,微微使劲。

    那面巨大的棋盘,立在山巅绝壁之旁,开始有了那么一些些的倾泻,接着幅度越来越大。

    棋秤的底部开始不稳,泥土崩开。

    当魏奇松开手的时候。

    南海标志性的那座棋盘,已经坠落终巍峰。

    算是陪葬。

    巨大的棋子如同星罗一般滚落,有些随棋盘一同共赴山崖之下,有些则是噼里啪啦砸在了山顶之上,来回摇晃两下,溅出好几蓬泥泞,最终尘埃落定。

    有一枚黑色棋子,落地之势极为平稳,并没有安身立命,而是一直滚到了石棺之旁。

    这枚黑色棋子,落在了地上,一路滚到了石棺旁边。

    然后就这么靠在了石棺之旁。

    棋圣大人蹙起了眉。

    他想到了在钟二走出留仙碑时,他帮钟二做好了第一副身子,正式收了他做自己的弟子。

    当时的南海藏剑山山底,“水月洞天”里居住着的春秋前儒士,只有八十八位。

    棋圣带着钟二亲自去接了第八十九位老儒士,安顿在了藏剑山下洞府里。

    每多一位春秋前的大儒,这面棋秤之上就会增添一枚棋子。

    黑白黑白黑白。

    交替之后,第八十九枚棋子。

    黑子。

    魏奇将这枚巨大的黑子交给了钟二。

    让钟二摆在棋秤之上。

    钟家小二爷用了很久,将这枚棋子放到了棋秤上最高的地方。

    魏奇看到了这枚棋子。

    “你想要修行?”

    钟二摇了摇头。

    “你想要权力?”

    钟二又摇了摇头。

    棋圣大人只觉得自己新收的弟子心性并不算好。

    费尽苦心将棋子摆在了棋盘最高位。

    想要凌驾这世间,除了修行,还有权力,还图什么?

    成为大修行者,一剑开山河大江,一刀断连天大雪,无数人想着踏入江湖,无非是盼着自己有朝一日能站在最高点,踏过这座江湖的所有潮头。

    成为一国之主,麾下铁骑百万,万里浮土,普天之下莫非王土,即便是自己修到了这种境界,对于齐梁北魏那两位国主,也是抱着井水不犯河水的态度。齐梁的林瞎子安玉手,北魏的剑主大人,牺身在皇权之下,分居淇江南北,隐隐威慑着整片中原的大修行者。

    世间人,想登高位,除了这两种,还有其他的可以选吗?

    钟二望着棋盘最高的那枚黑子。

    他轻柔说道:“师尊,这世上的棋盘很难爬。”

    “我爬得很慢,想要爬的高,就要活得久。”

    这个少年说话的时候语气很慢,看不出来有丝毫造作的成分,温柔而缓慢的说着自己的念头。

    “我想一直活下去。。。。。。”

    “我不想明天就死,或者后天就死。”

    棋圣大人记得自己是什么时候开始欣赏这位弟子的。

    就是在他说出那番话的时候。

    “我想爬得高一些,慢一些。”

    “然后到了最高的地方,可以看清楚这里的所有山,所有水,所有人。”

    “我站在最高的地方,就可以告诉这个世界。。。。。。”

    “我曾经来过。”

    。。。。。。

    。。。。。。

    黑色的棋子,裂开了一道裂纹。

    像是有什么东西,藏了很久,很久,然后经受不住坠跌的冲击,在棋子表面裂开之后,终于要绽放,面世。

    小殿下眯起眼。

    为了表示对钟二的尊重,他一直未曾动用株莲相。

    那枚黑色棋子之内,有些许轻微的魂力从裂纹之中倾泻而出,宛若檀香,幽幽飘溢。

    一道熟悉的少年声音,从棋子的裂纹之中绽放出来。

    “这枚棋子裂了啊。”

    钟二的声音。

    有些轻微的感慨。

    “果然呐,我还是死了。”

    大雨雨势不减,那枚靠在棺旁的黑色棋子裂纹入了些雨水,于是声音含糊不清。

    “不过无所谓了。。。。。。人都是要死的。”

    少年自顾自喃喃说道:“我一直在想,我的一生,会是如何度过。。。。。。”

    说这席话的时候,钟二还只是一个刚刚拜入南海的稚嫩少年。

    他留下了这些话,藏入棋子里。

    这枚棋子从最高处落地的时候。

    便会绽放。

    少年先是噗嗤一声,像是咧嘴在笑。

    “我猜现在的终巍峰上。。。。。。应该会有很多的人,来参加我的葬礼。”

    “这里会有我的师门兄弟。”

    “会有曾在江湖上有过数面之缘的朋友,也会有无比讨厌我的人。”

    “钟家的家主也一定会到场,但肯定不是老佛爷了。”

    这些话说完,黑色棋子的钟二残余魂魄,微微停顿。

    所有人面面相觑。

    “你们都会出席我的葬礼,然后每个人会效仿师尊,学着南海的哀悼之礼,为我送上一朵小白花,以表哀悼。”

    “我的石棺上,会盛满白花,看起来一片凄凉。”

    “你们所有人会觉得,我这样的天才不应该死,应该活下去,无论是朋友,还是敌人。。。。。。但因为我死了,你们才会有这样的念头。”

    少年笑道:“因为我会活得比任何人都耀眼。”

    “放心,这些年,我一定会活得很好。”

    他微微落寞说道:“如果我真的死得很早,没有什么人来看我,石棺上也没有摆放白花的话,就当我没有说好了。”

    良久的停顿。

    像是钟二的话已经说完。

    所有人都保持着有些微微错愕的状态。

    他。。。。。。说完了?

    那个话音忽然又嗤笑道:“只可惜现在看来并不是这样啊,你们还在等着我说后续的话。”

    “很好。”

    “这很好。”

    “这真的很好。”

    “你们在等我的遗言,是吗?”

    一片安静之中。

    “我的遗言,就只有一句。。。。。。把我棺材上的白花扫掉!一朵也不要留!”

    钟二恶狠狠说道:“我,钟二,以前活过,现在死了。”

    “这就是我的一生,不需要一朵花来祭奠,也不需要这种虚假的哀悼。”

    “我不需要。”

    “不需要!”

    长久的大笑声中,石棺的白花结出藤蔓开始斩开裂纹。

    大雨与白花同舞。

    一人长笑。

    然后长眠。

第七章 南下

    西关边陲,临近西域。

    浩袤一条长线。

    这是春秋以来,最宏大壮阔的工程,为了抵御雪域妖族,北魏投入了大量的人力物力,在那位白袍儿的坐镇之下,修筑了一整条蔓延西域临界的壁垒。

    北魏与齐梁。

    西壁垒与烽燧长城。

    。。。。。。

    。。。。。。

    西壁垒的高台上,有人远眺。

    远方是一片浩袤巨大雪原。

    一片雾茫茫的白色疆域之中,有一骑显得极为刺眼。

    大雪腥白。

    一骑血红。

    马背上的男人衣衫残破,浑身翻开了无数道伤口,疤痕累累,一路奔波,结痂伤口崩裂了无数次,又催动元力愈合了无数次。

    他的修为并不算高。

    只有七品。

    但放在西关壁垒,已足以胜任营中百夫长的职位。

    这个男人身上没有携带大件的杀伤利器,大刀和长剑都没有,一柄软剑贴在腰间,腰囊里的箭簇已经用尽,所以弓弩早在半路上已经被丢弃。

    他低伏身子,趴在马背之上,满面鲜血,咬牙切齿,驭马的动作已经不算连贯,身子僵硬,马背颠簸,几次险些摔跌下来。

    这是缥缈坡派出的第四批斥候。

    终于回来了一位。

    袁四指站在西关壁垒的高台之上,面无表情,看着浑身鲜血的男人来到西关壁垒的城池之下立即坠跌下马,没了气息,腰囊里藏的极深的信谏被人取出,这封跨越了几百里大雪原,付出了几十人鲜血换来的情报,终于递交到了自己的手上。

    袁忠诚深吸了一口气。

    他花了半柱香的时间看了第一遍。

    然后花了半个时辰的时间看了第二遍。

    第三遍看完,已不知过了多久,再抬起头,远方的浩渺大雪原倒映着壁垒的火光,天色已黑,雪域仍亮。

    “江轻衣什么时候回来。”

    袁四指忽然皱着眉头开口。

    身后小心翼翼跟陪的西关官员,早已站到双腿发麻,依旧丝毫不敢动弹,乖乖等候在旁,此刻低声应道:“江大人还在南海,钟家的家主已去接了。”

    袁忠诚揉了揉眉心。

    他挥了挥手,遣散了所有的随行人员。

    然后双手微微下压,按在了壁垒城池的古旧城头,青霜老雪,被他按压作响,嗤然的雾气白烟幽幽飘溢。

    他轻轻舒出了胸膛的一口郁气。

    王爷走了。

    徐至柔走了。

    桓图穷走了。

    都走了。

    西关的担子,就挑在了自己一个人的肩头,真正的事无巨细,大大小小。缥缈坡上至西壁垒抵御妖族的攻防战事,下至百夫长千夫长的甄选挑剔,升官贬低。

    即便他一天再多出十二个时辰,这些事务他也处理不完。

    以前西关的主人是王爷。

    王爷有一只手,一只眼,一只影子。

    现在王爷不在了,西关的眼瞎了,影子死了。

    长夜如白昼,白昼如长夜,远方的大雪无论何时看去,便都有些晃眼的渗人。

    哪怕已有了北地那股莫大的助力相持,袁四指也觉得并不安心。

    极北之地的那股力量,袁忠诚只愿用作过渡之需,若是西关换血完毕,江轻衣真正的成长起来,他情愿重新归作西关的那根手指,替他辅佐打理。

    江轻衣南海之行,据说起了一场天大的变故,死了极多的人。

    西关被带去的那拨人马死了多少,袁四指并不关心。

    这是一场洗牌。

    西关需要中坚力量,更需要拔尖的人物。

    江轻衣一个人不够,再加上他身旁的那柄剑也不够。

    袁四指想过,春秋大世,若是西关能够顶住最煎熬的时候,又何止是一剑一眼?

    他如今唯一的念想,就是把西关打造成一座比王爷在时还要坚固的堡垒。

    那位西域主人打得一手好牌。

    天下造化皆去了南海。

    西妖若是本尊不至南海,西关绝不会动身远赴。

    西妖第一个到,第一个走,单凭她本身妖孽的实力,便足以威胁南海海域上的西关北魏两拨人马。

    先行一步,便是抢占先机。

    在西妖临行之前,西域便已经开始酝酿。

    八尺山上的调令一日有数十座,几位大棋公日夜不息,将西关的妖兽调动起来,几乎已经凝合形成兽潮。

    若是来袭,便是春秋以来最浩大的兽潮。

    据说八尺山上,那位朱雀大圣转世归来,便以血脉开了血池,好让西域的妖兽都洗涤骨络,更进一步。这两年来,据西关的斥候营奉上的情报看来,整座妖域比起之前,要沉寂了许多,而出没的妖兽,则是实力强上了好几个层次,九品大妖,恐怕在妖域之中,已经有着超越了三位数的突破。

    妖族大盛。

    袁忠诚不知道在江轻衣赶回来之前,妖族会有怎么样的动作。

    西关之中,已经有人开始死奉这位年轻儒将的命令。

    西壁垒总督的城主府,自己居然入不得了。

    这是好事。

    袁忠诚眯起眼,打量着面前的大好西域,未发一言,没人知道他心底究竟在想些什么。

    过了许久,袁四指转过身子。

    他行走在西壁垒的长线古道之上,身旁无人。

    身旁如风雪一般纠缠的几道身影模糊飘溢。

    在王爷死了以后。

    他向来都是一个人独行的。

    这样并没有什么不好,只是缺了一个可以说话的人,有些无趣。

    古道上,缺了一根手指的男人,向着缥缈坡的方向漫无目的的走去,大袖大袍被风吹起,形只影单,背影萧索。

    他想到了风庭城内,王爷的反骨计,险些坑杀了整个棋宫的所有高层力量。

    攘外安内,立下血仇。

    那些妖族恨透了人族,恨透了西域。

    烽燧长城的齐梁大殿下死守不攻,难有破城机会。

    妖族的怒火,必然倾泻到西壁垒的城墙之上。

    当破垒之日来临的时候。。。。。。

    那个叫江轻衣的男人,能不能接过王爷的重担?

    。。。。。。

    。。。。。。

    西关和北魏的两拨人马,已是以快的速度离开了仙岛。

    在钟二的葬礼之后,妖族集结力量准备北伐的消息便由那位老妖宦传到了江轻衣的耳中。

    很快齐梁的消息也抵达了仙岛。

    青衣大神将亲自前来,奉命将齐梁为数不多的人马接回兰陵城。

    简大神将死在了南海。

    齐梁的损失是诸多势力之中最为惨痛的。

    只是这些账已经来不及去细算。

    “妖族开始行动了。”

    “至少十万数量的妖族,在西域大雪原上暴动了起来,天阙派出去的探子都死了。”

    “如果说以前的西域,在有大修行者存在的情况下,齐梁与北魏,对于棋宫算是能看清半个面目,如今便是根本无从得知情况。”

    “西域的人族势力被清空的极为干净。”

    “可能是与西妖的‘山海经’有关,她回到西域之后,天阙埋在西域的所有耳目都消失了。”

    巨大的龙船劈波斩浪。

    翼少然很快速的说完了目前的局势。

    小殿下抿了抿唇。

    这其实是一件很恐怖的事情。

    西域有多大?

    妖族的领地连带了西域和北原的土地,在这么广袤的疆域之上,人族的斥候和探子,居然连一个消息也没有传回来?

    “事实证明,她什么都知道,只是一直未曾行动,只等一个时机。”

    “现在淇江南北,兰陵洛阳,应都是处于瞎目失聪的状态。”大神将眯起眼细声说道:“在妖族没有行动之时,大家不约而同的选择了避战。所以就算是龙船和剑舟碰了个照面,也绝不会打起来。”

    易潇默默点头。

    “事实上,除了齐梁和北魏,还有一方,也被这场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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