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浮沧录-第25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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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现在她沉默了片刻,没有急着回答,很可能是因为许久没有见面,她又的确不知道该怎么回答这个问题。

    易小安笑了笑,收起两个香囊,塞入腰间,折起油纸伞,将伞尖平举,对着门一侧,轻轻抵住,然后转动,旋出许多细碎的伞面水花。

    一年之后再见面。

    易小安的居士服一身漆黑,带着一身若有若无的杀气。

    魏灵衫已看不透她的修为。

    易小安仪态自如地收伞而立,轻声说道:“反正我是不信了。”

第七十四章 春秋剑与人

    “信或者不信,它都在这里。”

    魏灵衫笑了笑,轻柔说道:“倒是易居士,怎么想起来兰陵城了?”

    收起油纸伞的黑色居士袍少女,将纸伞靠在古寺殿门门口,闻言之后,捻起居士服衣摆,宽大袖口随风摇动,她踮起脚尖,踩在寺内干净地面上,脚步轻盈地踩到殿内一尊菩萨像下,半跪在蒲团上。

    易小安闭眼轻声说道:“按规矩说,寺内每年的这个时候都要来兰陵城,替陛下祈愿,替齐梁去灾,去年是监院小师兄,今年小师兄他身体抱恙,便换成了我。”

    魏灵衫有些微微怔然。

    接着便是古寺外有人吃力推开巨大木门的声音。

    一连串的踩水声音,木屐啪嗒啪嗒,几十个小光头笑着嚷着如潮水一样涌了进来,紧接着看到殿外站着一位年轻的紫衣女子,这些小沙弥顿时收敛笑意,左右两手互拍一下衣袖,掸去灰尘。

    小和尚们一个个庄严肃穆,低头施礼,轻颂佛号,陆续从魏灵衫身旁走过,接着恭恭敬敬来到殿内,在易小安起身之后,排起队来,挨个对殿内的菩萨佛陀金刚行礼。

    易小安面容平静,走出殿内,就这么走到了魏灵衫的身旁。

    她并没有去看郡主大人,而是与她一起望向古寺的某个方向。

    魏灵衫有些恍惚。

    直到易小安说完话后,停顿了很久,她才意识到,原来现在已是接近年末,每年这个时候,接近年关,齐梁都会请来大榕寺来兰陵城做客,说法,祈愿,消灾。

    原来时间这么快的啊。

    身旁的黑袍居士服少女轻轻问道。

    “那么。。。。。。你呢?”

    魏灵衫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她想了稍许,唯有沉默。

    易小安有些疑惑问道:“你是怎么来兰陵城的?”

    这座古寺很干净。

    小沙弥刚刚才到。

    说明打扫古寺的,并不是这些小沙弥。

    易小安以为是身旁的紫衣女子做的。

    结果魏灵衫苦笑说道:“我也不知道。。。。。。”

    她伸出一只手,指了指很远的北方,话语之间有些微恼之意。

    “我刚刚还在那里,然后就到了这里。”

    易小安有些恍然明悟。

    郡主大人尤其认真的解释道:“那个人说,要我等他一会。所以我就站在这里,等他一会。”

    易小安问:“那个人?”

    魏灵衫嗯了一声:“那个人。”

    接着她又摇了摇头:“是他,也不是他。”

    “我明白了。”

    易小安低垂眉眼说道:“说这句话的是谁不重要,要等的是他,就足够了。”

    魏灵衫这一次没有说话,连嗯一声也无。

    过了片刻,那些小沙弥从殿内行了基本礼,小心翼翼蹑手蹑脚出了殿门,靠着砖墙一步一挪,挨个挪了出来,屏着呼吸。

    易小安忽然笑道:“那你等吧,希望他早点回来。”

    魏灵衫望着黑袍居士服的少女,那个女子身上带着隐约杀气,看起来这些年应该破了杀戒,她没有带剑,但那柄油纸伞上的剑气,比任平生还要来得浓郁,此时展颜而笑,却没有丝毫恶意,反而像是一朵嫣然绽放的春蕾,黑色而肃杀,拘谨而美丽。

    易小安拎起雨伞,“啪”得一声撑开,走入雨中。

    雨势又起。

    她轻声说道:“我不等了。我等不到了。”

    魏灵衫看着她身后拥簇着一堆以青袖遮掩光头的小沙弥,有些臃肿地走出古寺,入了车厢。

    大雨噼里啪啦,砸在水坑之中。

    那个一手撑伞的女子,另外一只手自上而下划过一个弧度,剑气随袖内指尖迸溅而出,触地反弹,撑起屏障,磅礴大雨自三十丈外弹开,剑气屏障范围之大,将整个古寺笼罩在内。

    魏灵衫有些愕然。

    她不知道易小安这段时间究竟经历了什么。

    但她知道,先前评出的五大妖孽,除了大师兄以外,恐怕再没有人,能像易小安一样,在九品阶段,拥有数量如此磅礴的剑气。

    如今的易潇,不施展大元气剑,也绝不可能造就先前易小安信手拈来的如此一幕。

    完美九品。

    易潇得到那副完美九品的造化,究竟有多么不易,魏灵衫比所有人都知道,也都清楚,早些时候的凉甲城屠戮,春雷湖湖底硬撼东君,一路逃窜东来道,絮灵道,直到北姑苏道,得到神魂圆满,再到南海圣会,这一路走来,无数生死走过,稍有差池,便是功败垂成。

    五大妖孽,除了师兄,都对“完美九品”心心念念,而眼前的黑袍居士服少女,居然便以这般恐怖的速度,直抵了这一层境界?

    若是再过十年。

    毫无疑问的天下第一人。

    即便齐梁陛下再怎么打压江湖,也不可能压得过这样一尊天大妖孽的进境飞快。

    这的确是世上最妖孽的修行者了。

    若无足够天资,如何做到这一步?

    只有坐在大榕寺里的青石知道,即便是易小安,想要做到这一步,也有万般艰难。

    最大艰难,便是斩尽杂念。

    诸般念头,如过眼云烟,烟消云散。

    圣岛有言,不疯魔,不成活。

    大榕寺内,不忘我,不成佛。

    世人是有情人,大道是无情道。

    。。。。。。

    。。。。。。

    走出大榕寺的易小安,送着小沙弥坐上车厢,她站在自己剑气屏障笼罩的古寺之外,背后隔着一堵墙,缓缓回头,似乎是望到了内里某个紫衣女子,还在发呆发愣一样的等着某人回来。

    她站在雨中,撑着油纸伞,轻轻嗅了嗅鼻子,闻嗅着空气中残留的熟悉气息,说明那人的确曾经来过。

    这座兰陵城城外偏远郊区,所修葺的古寺,是观世音菩萨的道场。

    牌匾都已经磨损,在雨中历久弥新。

    大悲寺。

    观世音,观听世间声音。

    她轻声念道:“有人在等你啊,这一次,你不要迟到了。”

    不知这句话,会不会被那人听见。

    易小安忽然蹙起眉头,望向北方,她的眉心,有一抹竖瞳缓缓浮现。

    佛门六大神通之一。

    她似乎看见了遥远的北方,那里发生的凄惨画面。

    。。。。。。

    。。。。。。

    大稷山脉,凉甲城外。

    妖族兽潮早已退却,凉甲城的铁骑也被撤出。

    大野四荒,真正的空荡无人,天空压低的乌云,让开的那朵穹光,在一瞬间溢满,照耀整个凉甲城头亮如白昼,接着璀璨光芒骤然爆开,所有人都挪不开眼的极光倏忽收敛。

    有道身影从苍穹砸下。

    大稷山脉沉闷摇晃一下。

    那道身影足底踩出了一个方圆数十丈的凹陷大坑,即便如此,依旧不曾倒下,只是双膝微微弯曲,他的面容惨白如纸,怀中抱着一个蜷缩的女子身躯。

    凹坑之中,血红莲衣猎猎而响,被风吹起,不过刹那,便化为灰烬飘去,露出男子已经磨损殆尽的黑色贴身软甲。

    他深吸口气,望向天上。

    天上乱雷狂作,传出一声愤怒沙哑的怒吼。

    紧接着便有一根巨大手指缓缓按下,金光熠熠,这一指按下,若是触在凉甲城,恐怕能将整座城池轻易按得灰飞烟灭。

    只是这根手指,只是露出了十多丈的一截指尖,接着便不像是“按下”,而是。。。。。。

    坠下。

    那截金光熠熠的指尖,有一道巨大断口,像是被人一剑削断,失去了所有的凭借,就此坠入凡间。

    而坠下的片刻,凝成这截手指的璀璨金色气运,便轰然溃散开来。

    这些都是天上大气运。

    血红莲衣的男子微微张口,龙吟虎啸,将绝大多数气运都吞入腹中,他整个人的精气神,似乎跌到了谷底,若是将这口气运吞下腹中,说不定能重回巅峰。

    只是小殿下面色坚毅,这一口气运吞下之后,他微微低头,将从天上抢来的气运,一缕不漏地渡给怀中女子。

    梁凉紧闭双眼,面色惨白,她无力缩在小殿下怀中,整个人轻轻摇晃,攥紧易潇衣袖,口鼻之中溢出鲜血,看起来并无好转。

    易潇眯起眼,望向穹顶。

    无数漆黑的丝线,不断垂落,如细雨丝线,砸入梁凉体内。

    这些是剑气无法斩落的厄难气运。

    若是任这些气运再度落下,那么即便自己再杀到天上天,将剩余九根手指全都斩断,也无济于事。

    他沉默站在荒野之中。

    他不知道还有什么办法。

    要想与命运对抗,最好的方法,就是杀了它。

    可他已经杀上了天上天。

    怀中传来一声急促而痛苦的呼喝声音。

    大君低下头,看到梁凉抬头。

    金色气运重新回渡。

    他细眯起眼,享受着这种力量回归的感觉,像是脚踩云端,高高在上,只是余光一瞥,便重新堕入地狱。

    怀中女子的额头七窍,都缓缓生出朱红绒毛,雪白娇嫩的脚踝,已经开始生出一片又一片的逆鳞。

    她已经无法保持人形。

    大君急促呼吸着。

    他想要重新杀上九天。

    若是他再斩断一根手指,是不是可以饮鸩止渴?

    接着一只手,轻轻压在了他的肩头。

    大君有些惘然回过头,看着这个“悄无声息”已经接近自己的白衣男人。

    那个男人仪态平静,一手扶住腰间剑鞘,指尖啪嗒一声收剑。

    漫天厄难气运丝线,如大珠小珠落玉盘,此刻噼里啪啦砸在大地之上,就此烟消云散。

    如何修为,功参造化至此?

    春秋千万剑。

    唯有此剑。

    春秋千万人。

    唯有此人。

第七十五章 摆渡

    天下有无数剑,每一剑皆可取人性命。

    有千万把剑,每一剑皆可斩金石。

    余下数百把剑,若是劈山开道,截江击浪。

    真正的名剑,不过数十把,逢上良主,大放异彩之时,剑气所至,摧城开山,所向披靡,沛莫可挡。

    可没有一把剑,可以斩断命运。

    一把也没有。

    至少。。。。。。在春秋前,是没有的。

    怀中抱剑的剑客,即便剑道有所成,成了享誉江湖的所谓“剑修”,到了任平生这样的境界,也远远不能摆脱被因果缠身的命运。

    即便成了“剑仙”,侥幸证得大道,也离那一步差了太远。

    大稷山脉前雷光彻散,于是天地漆黑,狂风大作,野草四动。

    站在小殿下身旁的白衣男人,手掌心抵着剑柄,于是“因果”剑鞘缓缓翘起一个弧度。

    剑宗明没有去看“大君”,而是与其并肩站在一起。

    他轻声感慨说道:“你很强。”

    怀中抱着梁凉的“大君”抿了抿嘴唇,他感应到了身旁白衣剑客的滔天剑气,比起他所在年代的那些大修行者亦是不遑多让,偏偏将剑气内敛到了极点。

    两柄剑鞘。

    两柄长剑。

    “因果”与“独孤”。

    剑宗明木然望着天空,平静说道:“你并没有我期待得那么强。。。。。。是造化被霸王分去的缘故么?”

    “大君”目光始终落在梁凉身上,他有些焦急地俯下头,试着将金色气运重新渡回怀中女子口中,发现只是徒劳,一缕一缕天上气运,入了西妖檀口,也不过如烟一般溢散。

    剑宗明轻轻叹了一声。

    他有些惋惜的说道:“大君原来也并非无所不能啊。。。。。。”

    大君可以在妖族兽潮,洛阳铁骑面前,独抗一面,开出一片清净之地。

    大君可以杀上九天,取天人鲜血,气运。

    可大君也有做不到的事情。

    他救不了想要救的人。

    “小殿下”深吸一口气,缓缓闭上眼,一字一句极为用力地说道:“你。。。。。。能救她?”

    剑宗明沉默了一会。

    “小殿下”睁开双眼,眼中猩红一片,血丝密布,绝望地看到,身旁的白衣剑客,缓缓摇了摇头。

    “我救不了她。”

    “如果我能,我会出剑,让你看看我这柄剑,是不是足够锋利,在那个剑修还没崛起的年代,能不能让西域大君也折眉低腰。”剑宗明轻轻笑了一声,惋惜说道:“只可惜我救不了她,我现在也不想对你出剑了。”

    剑宗明停顿刹那,说道:“但有人能救她。”

    “轰”地一声。

    大稷山脉前的荒野上,似乎有雷霆再度炸开,却没有丝毫雷光蔓延,天地一声骤爆,接着便是极静,原来是无数猩红元气,在“小殿下”身旁拖曳迸发,猎猎组成一条巨大披风。

    “大君”时刻——

    方圆的时间都变得无比缓慢!

    于是梁凉的生机也溢散得无比缓慢。

    可缓慢终归是缓慢,她体内的那些妖气,还有无数转世结余的业力,在此刻“缓慢”迸发,水涨船高,终于引动血液,造成不可逆的伤势,即便“大君”时刻加持,恐怕也难逃死劫。

    血红披风倒天而飞。

    剑宗明站在“大君”时刻之中,并不受到影响。

    他的身旁,“因果”剑气自鞘中一蓑一蓑不受控制地迸溅开来,这世上所有的“因果”都无法沾染周身三尺之内,连“生死”,“时空”,全都被剑气斩断。

    大君面色凝重看着这个腰侧悬挂两剑的“大剑仙”。

    若是他愿,那柄挂在腰间,纯粹由“因果”凝聚的虚剑,甚至可以让他在这个世上待到无数因果破灭的那一天。

    没有生老病死。

    眼前的白衣剑客,除了剑以外再无他物,抛弃了所有,比起自己超越大宗师的境界,他似乎抵达了一种更加玄妙的境界。

    没有优劣。

    这是一条全新的道路。

    而不得不说,眼前白衣剑客的杀伐之力,要比自己想象中还要强大得多。

    大君的造化被第十世的霸王分去太多。

    即便如此,他依旧稳坐“众生境”,登天斩下一根天人手指。

    若是要与眼前的白衣剑客生死相杀,恐怕比天上那一战要艰难得多。

    人间何时有了如此惊艳之人?

    大君深吸一口气,看到白衣剑客伸出一手,指了指南方,毫不客气地说道:“那个能救她的人,在。。。。。。”

    微微停顿,剑宗明表情琢磨玩味地念出两个字。

    “淇江。”

    倏忽一声。

    大稷山脉空空如也。

    剑宗明轻轻咂舌,不曾想到那位大君的性子如此焦急。

    他想了片刻,喃喃道:“有些可惜了,早知道就出剑打一架了。”

    他站在大稷山脉,仰头望天,眨了眨眼,伸出两只手,掰下一根手指,戏谑笑着说道:“还剩。。。。。。九根手指了啊。”

    这一句话说完,天空之上,当然没有回声。

    长夜漫漫。

    没有光明。

    那个白衣男人站在这里。

    这里就是光明。

    。。。。。。

    。。。。。。

    淇江中段。

    有一道身影倏忽出现。

    原本在淇江破浪行驶的龙船,甲板上立着舵手,额前丝巾保持着飞掠的姿态,颗颗水珠清晰可见,只是此刻凝固不动,宛若雕塑。

    整座巨船,大桨保持着拍下接触水面的那一刻,巨帆鼓起,只是天地间狂风也无,巨浪也无。

    只有那道血红身影,抱着同样血红的女子,不受控制。

    他便是这个世界,这个时刻的主宰!

    那道血红身影瞬移一般来到船底,“粗暴”推掌,将整座船推出数里,带出江面数里长的巨大水柱,如此这般横移搬截,在时间凝固的瞬息之间,将整截大江的中段全部清空!

    下一刹那,淇江的“大君时刻”稍稍平复。

    最中央之处,“小殿下”一脚踏下,无数水柱通天而起,以他一脚为圆心,整截大江如大碗倒扣,轰然排开,只是在短暂的这个呼吸之中,飞溅而出的数之不清的水珠,再度凝结起来。

    “大君时刻”重新降临。

    每一颗水珠,都是一片自成的小世界,重若万钧。

    在水珠最中央的“水世界”,大君微微握掌,面色凝重,收拢五指,低下头来,几乎可以看清的淇江水底陆地,此刻两排江水,不受“大君时刻”掌控地落下,叠加, 迅速溢满缺口。

    大君一拳打下。

    淇江闷响一声。

    这一拳可以打出方圆一里的所有江水,在此刻只是轻微震颤,出头不过尺余,便被压了回来。

    血红披风猎响的“小殿下”闷哼一声,盯紧水底,瞳孔里血色莲花不断旋转。

    漆黑的瞳孔里,除却莲花,缓缓掠现了一道雪白物事影子。

    那个雪白物事,是一只从江底缓缓驶出的小船。

    江底两拨大浪砸下之后,便从不可预知之处,有这么一只小船,幽幽上浮,船头上翘,垂直江面从水底悬浮。

    无数风雪,围绕这只小船。

    像是一条上钩的鱼儿,这只小船如咬住鱼饵一般,任由无形力量拉扯,从江底梦幻破开江面,先是船头上翘,带出一蓬江水,只是时间凝固,溅开的水珠凝滞在空中,便迅速结霜,整截江面一片青白,以至于船尾落下时候,迸发出砸碎一地坚冰的声响。

    一蓑衣,一木桨。

    满头白发,一身白霜。

    坐在船上的是个年轻男人,面容清俊,风华绝代,时间在他身上如同凝固,与“小殿下”的大君时刻不同,他的身上,似乎便永恒覆盖着时间停滞的属性。

    白发人笑着说道:“又见面了。”

    他细眯起眼,赞叹说道:“你似乎不是你。”

    只不过一眼,他便看清了小殿下紫府内的魂魄,面色有些感慨,轻声恭敬道:“居然是传说中的那位大君啊。。。。。。”

    大君面色凝重望着这位白发摆渡人。

    在他感知之中,这样的一个人物,境界也超越了大宗师境界,同样抵达了与自己一样不可言的“众生”境,在他所在的那个年代,仙气消弭之后,修行便成了一件艰难的事情,想要成就这个境界,便成了一件可望而不可及的登天难事。

    一座江湖,怎会有如此多的逆天人物?

    白发初代城主眉眼柔和,英气溢散,道:“大君不如坐上我的船?”

    大君忽然怔了怔。

    他怀中的女子,在“大君时刻”之中,缓慢流逝的生机,此刻居然完全停住了流动。

    这是完全凝固的时间。

    他有些不敢置信地望着斜倚在小舟上的白发男人,风雪如灰,那个白发男人笑得温和而善意。

    大君思考了很久。

    他问道:“您。。。。。。能救她?”

    甚至用上了敬词。

    初代城主笑着点了点头。

    “好。”

    大君深吸一口气,抱着梁凉,走出一步。

    这一步走出,有种恍惚感觉。

    他像是轻了许多。

    又像是失去了什么。

    他登船之前,心有灵犀回过头来,看到了一张与自己一模一样的面孔,与自己分离开来。

    自己只有魂魄。

    这话有些可笑,因为他本就只有魂魄了。

    那个年轻的魂魄重新占据了身体的主导权,有些微惘地睁开眼,看着自己离开这具身子。

    “您早就该离开了,大君。”

    一句话点醒大君。

    白发初代城主声音柔和,轻轻说道:“坐上船,我送您。。。。。。去彼岸。”

第七十六章 彼岸

    漫天星河,风雪飘摇。

    一只小船,穿梭在风雪星河之中,时空仿若凝固。

    船上的船夫,是个容貌年轻,身材修长的白发男人,他站在船头,没有回头去看身后的一男一女,风雪从他的鬓发之间吹过,衣袂飞舞如神仙,只是这股出尘仙意,与大稷山脉天上人的决然不同,并没有丝毫的恶意。

    像是超脱了这世上的爱恨。

    这是他留给身后两人,一份安静的独处环境。

    。。。。。。

    。。。。。。

    这世上所有的路,有多远的距离?

    一千里?

    一万里?

    绝不止这些。

    这世上所有的路,不能拿长度去计量。

    应该拿时间去衡度。

    十年,百年。

    有些人出生便夭折,来不及睁开眼,去看看这个世界,来不及起开嗓子,去感受舌尖的碰撞,便熄灭了魂火。

    他们来不及踏上这世界,走出第一步,便永恒地离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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