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浮沧录-第29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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势不可挡。

    他早就听闻西关的十六字营冠绝天下。

    可同等规模的小型冲突,孟起绝不相信有人能抗住狼骑。

    可那一战的惨烈景象,如今尚且历历在目。

    狼骑惨烈取胜,元气大伤,十六字营折损六百开始撤退,此时狼骑伤亡已是近半,追击十数里,才将这只求死之师尽数剿杀。

    “西关自立门户,江轻衣坐落缥缈坡,这几场战打下来,除了自愧不如,我没有什么好说的。”

    卸下白冠的宁致远平静说道:“论策略,我不如他,论底蕴,天狼不如西关。”

    “十六字营有数万,这一场战,单靠我们,如何拒西?”

    宁致远笑了笑:“孟起无须自责,委实是我能起的作用太小。。。。。。正面的战场,一直是洛阳在硬抗江轻衣,大家互相打架,互相疼到骨子里。”

    孟起只能沉默不语。

    张文远知道这一切的原因。

    并非是天狼所在的南城底蕴太浅。

    而是洛阳皇宫里的那位,从来就不允许威胁到自己的力量出现,西关能够壮大至今,一方面是生在妖族外患当中,不得不扩大兵甲招募,另外一方面。。。。。。是陛下自己的过分托大。

    张文远披着白袍跪在地上,他从洛阳追随宁致远而来,知道皇宫里勾心斗角的那些阴谋诡计,从江轻衣西去的那一刻,就被当做是洛阳安排的西关接班人,谁都没有想过,这颗安稳军心的棋子,今日变成了致命的刀俎。

    些许思索的功夫,军帐内便有窸窸窣窣的声音落下。

    站起身子的宁致远,已经卸下了沉重的白甲,捡起了挂在墙上的那杆大枪,一身轻装,更像是一个武者。

    张文远抬起头来,认真问道:“王爷意欲何为?”

    宁致远攥了攥大枪,轻笑一声,一抖枪身,噼啪的爆响传递最终炸响在枪尖,红缨抛飞。

    灯火扑灭。

    有人推开帐门,身子轻如鸿毛,跨上白马。

    “替北魏求一个太平。”

    。。。。。。

    。。。。。。

    ps:1,感谢北游南归,天阙慕容的打赏。这个月的月票战已经开始了,不过15号中午12点才是真正发力的主战场。

    2,关于南上之虎这一章,想说的很多,都在接下来的章节里,今晚12点这样还会有一更。

第一百六十六章 南上之虎(二)

    兰陵城的使团抵达淇江已经很久,背靠洪流城歇息了好几天。

    齐恕早就知道洛阳会发出这样的请求。

    这是一场很重要的谈判。

    对北魏很重要。

    齐恕站在龙船上,披在身后的衣袍在江风吹拂下轻轻律动,王落站在他的身旁,两人无声的对视一眼。

    江风阵阵,令人舒爽。

    齐恕细眯双眼,望着江那边的风景:“你猜北魏谁会来?”

    西关白袍早就死了。

    江轻衣反了。

    当年建国之时的四位藩王,三位已经撒手人寰。

    北魏早就没了江湖。

    现在看来,庙堂也几近枯萎。

    北魏本该香火旺盛的庙堂,此刻百花凋零。。。。。。钟家的子弟苦苦支撑着一部分的前线,嫡脉当中本该最出彩的两人,一人长眠南海终巍峰上,另外一人则是逃到了兰陵城,拒西之战,钟玉圣与江轻衣打得两败俱伤之后,整个宗族便一片沉寂,全权交给了那个姓段的年轻人。

    “陈万卷引起了这场事端的导火线,现在这张战帖就捏在我的手上。。。。。。当然比起谈判,我更想就这么亲眼看着齐梁的大军,把北魏的南城就这么掠下。”齐恕站在甲板上,黎明的曙光照来,江风吹动发丝,声音也被吹得温柔起来:“那么话说回来。。。。。。洛阳要谈判,这一次来的会是谁呢?”

    这一幕有些熟悉。

    妖族南下之时,淇江的龙船上,几乎是如出一辙的上演了一场谈判。

    齐恕清楚的记得,当时见面,他在那个名叫陈万卷的年轻男人眼中,读到了不甘而又克制的情绪,那个书生的眼中,似乎藏着一些与众不同的渴求。

    “陈万卷已经死了,银城也倒了。。。。。。”王落轻声说道:“北魏没了背后的那座银城,难不成还不清楚。。。。。。到了现在,大势已去?”

    小殿下没死,一剑摧城的消息,早已经传遍了淇江南北。

    七大家的人已经陆陆续续回到了兰陵城当中。

    如果说,那位被誉为“天下第一人”的风雪银城城主,一直是北魏的底气,那么现在。。。。。。北魏的脊梁骨已经被剑气砍倒。

    “易潇如今身处圣岛,如果齐梁需要,那么圣岛的魔修随时可以成为一众突破规则的杀伐者。”齐恕站在甲板上,手指轻轻敲打栏杆:“前些日子兰陵城与圣岛有过传讯,易潇似乎并不想这么做。。。。。。不仅仅是易潇,二殿下也不愿如此行事。”

    他有些恍惚,一只手摸向自己的腰囊。

    王落忽然问道:“我们这一行,是劝降洛阳?”

    “洛阳是不可能投降的。”齐恕笑了笑,“这一次来谈判的,也绝不可能是洛阳中的任何人,曹之轩不可能来,凤仙宫黎雨也不会,那袭紫袍更不用说,并非是地位身份差距悬殊。。。。。。而是北魏如今处在的焦急现状,他们三人,都不可能脱身而出。数以千计的信息,每天都在涌入洛阳,关于拒西之战的,关于银城倾塌的,关于圣岛复出。。。。。。”

    王落点了点头。

    “来的那个人,就只能是他了。”

    四位藩王去了其三,唯一剩下的那位,有着替北魏开口的能力,也有着替北魏决断的权力。

    远方的江岸,有人提着灯火而来,长途奔波,途径黑夜,那盏古灯一直被他拎在手上。

    如今灯火微茫,在江风当中摇曳艰难,随时可能熄灭。

    他没有乘坐剑舟,而是一只手拎着灯火,平静踩在了江面之上。

    像是一匹孤狼。

    宁风致。

    他身上穿着洗得发白的布衣,踩着一双简陋的草鞋。手腕脚腕处,黑色的棉绳一圈一圈箍起袖口,看起来像是八大国期间风尘仆仆的武者。

    踩在江面之上,步伐并不急躁,他单手拎着灯笼,江面的水汽染湿了草鞋,宁风致踏江而来,背后一层又一层的麻布,捆缚出一个颀长粗大的物事轮廓。

    一杆大枪。

    王落面色凝重道:“听说他是北魏一等一的用枪高手。”

    穿着古朴布衣的天狼藩王,停在了龙船船头之下,他仰望那只大船,面上无喜也无悲:“齐恕先生,神交已久。”

    十二月的淇江江面,并没有想象中那么寒冷,或许是因为照破黑夜的曙光,带来了一丝温暖。

    齐恕笑道:“宁先生孤身至此?”

    宁风致卸下背后那杆大枪,并没有卸下裹着大枪的黑色麻布,他看清了船头上站着的兵士,齐梁的龙船很大,容得下大量的甲士。。。。。。谁也不知道,这艘龙船里究竟藏了多少人。

    他并没有带一个随从。

    孟起和张文远都被他扔在了拒西防线。

    他的确是孤身至此,只带了一杆枪。

    齐恕微笑道:“齐某。。。。。。请宁先生上来一叙。”

    。。。。。。

    。。。。。。

    淇江的一岸。

    空空荡荡的江岸,远方的大船距离扬帆已经过了一段时间。

    大船影影绰绰,缓慢消失在渐起的江雾当中,飘摇的江风,卷起老人的衣摆。

    年轻的布衣男子,扶着自己的父亲,身后的侍卫离得很远,在这片江岸,是绝对安全的区域。

    一艘又一艘,数量无从计算的龙船。。。。。。刚刚从这里出发。

    大帆挂满,整条淇江的江线,避开了谈判的方圆十里,江雾很大,即便是视力很好的武者,也不可能隔着一整条淇江,在龙船刚刚出发之时,就洞察到这样的异动。

    而当龙船行至一半之时,即便对方有所反应,也来不及了。

    今天是一个好日子。

    是北魏与齐梁谈判的日子,洛阳处在进退两难的境地,所以无论如何,即便不惜一切代价,也要求得这场和平。

    江岸的沉默并没有持续多久。

    “所有人都有着误区。”

    “求和的人,会认为在求和的时候,大家会心平气和的坐下来谈判,不去考虑打架的事情。。。。。。”老人望着远方一个一个消失在视线当中的大帆,轻声道:“可是为什么不可以呢?谈判的时候,为什么就不能一巴掌打在你的脸上,再把桌子掀翻?”

    萧布衣眼神有些复杂。

    不得不承认,自己身旁的老人,在说到某些事情的时候,即便身子衰弱,年轻不再,仍然是只雄姿英发的老狮子。

    萧望抿了抿唇,有些沙哑开口:“朕等今天,等了很久。”

    他凝望着这条江线,江的对面,就是与自己对峙了二十年的对手。堂堂大魏,八大国之后,双方角力至此,到了如今,胜负的局势已经逐渐分明起来。。。。。。

    “北魏,让朕很是失望。”

    。。。。。。

    。。。。。。

    齐恕站在龙船之上,神情并没有丝毫的变化,凝视着船下的宁风致。

    或许是某些微妙的心理因素作祟,他总觉得在平行这条江线的某处,或者在抵达江对岸的某处,龙船的大帆收起,抛锚,江风已经被火焰点燃,锋锐的箭镞高高举起,紧绷在弓弩之上,随时准备突破江面上空的湿汽,将北方的土地射穿。

    而事实上,江面一片平静。

    无论是齐恕,还是宁风致,都无法感应到此时此刻,发生在江上的另外的一些事情。

    从足够高的高度去看,茫茫的江雾当中,有着庞大而又沉默的影子,行进在江面之上,船身底下的水流无声的让开,掠过的风流,自南而上,像是无声咆哮的老虎,助着一艘又一艘龙船,顺利的从南岸进发,最终缓缓降低速度。

    一整条江线,都有着南关的甲士巡守,洛阳抽出了极大的心力,在这场谈判之前,提防着随时可能到来的奇袭。

    只是在今天,他们的警惕稍微放松了那么一点。

    火焰徐徐在江雾上升腾,这一切的发生,都离着江北有着近十里的距离,雾气太大,于是淬着毒,点着火的箭镞,搭在弓弦上,绷紧着过完了最后一段的距离。

    “嗖”的一声,声音听起来像是指尖拂过琴弦。

    接着便是密密麻麻的松弦声音,接连迸发,覆盖了一整片海岸,被箭镞射中的甲士来不及痛呼,浑身便被火焰爬满,人形火焰只来得及踉跄一步,接着被铺天盖地的利箭射成筛子。

    这样的连射,持续了小半柱香的时间。

    直到江边的火风越来越大,将雾气都烧得滚烫,隔着一段距离,能够看到江对岸万籁俱寂的死亡景象。

    那艘龙船缓缓撞破江雾。

    狰狞的龙首,飞扬的大旗,在迸射翻滚的火星当中交相辉映。

    云从龙,风从虎。

    南上之风席卷了淇江,于是顺风而来的龙船,便无比顺利的登上了江岸。

    这是。。。。。。大魏的领土。

    没有人会放松警惕,所有人都清楚,这场顺利的登陆,并不意味着顺利的进攻。

    他们需要打下第一个点,来为齐梁的后续甲士提供保障,接着就是搭建跨越一整条江线的堡垒,以此为基点,源源不断的输送兵力。

    而这场箭雨熄灭之后,缭绕的火风对面,是那座时刻处在高度戒备当中的城池。

    天狼城。

    猛虎由南而上,乘风而起,要吞下的第一个食物,就是天狼。

第一百六十七章 南上之虎(三)

    穿过龙船的甲板,江风便被堵得密密麻麻,两旁的甲士持大戟而立,沉默而肃杀的站着,为齐恕让出了一条通道。

    龙船的甲板微微一沉。

    有人高高跃起,然后落下,草鞋砸出一小滩水花。

    齐恕为宁风袖做了一个“请”的动作。

    请君入瓮。

    宁风袖环顾一圈,他确定这些大戟士,都是齐梁的军中好手。。。。。。而此刻,丝毫不掩饰对自己的煞气。

    “既然是谈判,你我便坦诚相见。”齐恕微笑说道:“齐某只是一介书生,三尺微命。。。。。。还请宁先生,卸枪。”

    宁风袖穿着八大国期间的草莽麻袍,甚至连一件贴身的软甲都没有携带。

    因为他知道——

    这艘龙船上的谈判。。。。。。若是谈崩了,很可能就是有去无回。

    他将枪留在了甲板的尽头,轻声说了句“不要拆布”,并没有丝毫犹豫,跟着齐恕的步伐。

    向前走去,龙船的甲板之后,是宽阔的走廊,宁风袖目光左右看去,不仅仅是戟士,还有盾卫,弩手。。。。。。整艘龙船,都装满了各类兵种。

    他跟着齐恕沉默前行。

    “陈万卷做出了不可饶恕的事情。。。。。。这件事情的本质你我都清楚,如何争论已无意义,既然摆在了台面上,那么就应该明白,北魏需要为冠军侯独子的这件事,付出代价。”

    齐恕一路前行,一路开口,身旁跟着谨慎行步的王落大神将。

    龙船上修筑了一间高台,最上方,是一间凉亭。

    登上凉亭,凉纱滚滚,可以看清远方,江面此刻升起了薄薄的江雾。

    宁风袖只是轻微的瞥了一眼,看不清远方发生了什么。

    “紫袍的信。。。。。。说实话,让我觉得很惊讶。”

    坐在凉亭一侧的齐恕,轻轻以拳敲了敲桌面:“洛阳愿意割让领土。。。。。。作为换取和平的代价。”

    宁风袖这才缓过神来。

    他临危受命来到淇江,得到的信息非常之简单,无论齐梁提出什么要求,为了挽回最后的喘息,北魏都愿意答应。

    可他没有想到,洛阳已经做出了割让领土的抉择。

    宁风袖的面色并不好看。

    不战而屈人之兵,不战而割大魏之土。

    他本以为,洛阳会愿意奉献出大额的金银珠宝,或者一部分的贸易谈判,以此换取短暂的休养。。。。。。他从没想过,局势已经紧迫至此,逼得洛阳要做出这种选择。

    接下来,齐恕像是看傻子一样看着宁风袖,更像是看着写信给自己的紫袍大国师。

    他略带戏谑的开口道:“你们选择放弃的领土是。。。。。。西关?”

    站在一侧的王落低垂眉眼,从齐恕先生口中听到这句话,只觉得无比好笑。

    虎毒尚且不食子。

    堂堂一国,割地求和。。。。。。选择割让的,是战力最为彪猛,这些年最为强盛的地域。

    “看来洛阳已经对收服西关不抱希望了。”齐恕微阖眼帘,偶尔泄露而出的目光,缥缈不定的落在远方的江雾:“这是指望着齐梁帮北魏把江轻衣打跪下,替北魏收复疆土?”

    宁风袖保持微笑,搁在膝盖上的双拳缓慢攥紧。

    他不动声色的深吸一口气,额头的青筋却抑制不住的鼓起。

    愤怒。

    除了愤怒,并没有其他更多的情绪。

    这是谁的主意。。。。。。

    那帮人,洛阳的那帮人。。。。。。为什么就不肯认错,为什么就非要把人往死路去逼?江轻衣一步一步走到如今,哪一步不是洛阳的逼迫,哪一步不是洛阳自以为是的切断了所有的退路,逼人走向绝境?

    北魏内战,还要牵扯齐梁,一起打压江轻衣。

    这能迎来和平?

    江轻衣死了,引狼入室,就是他们想要的和平?

    这场谈判的结局暂且不论,单单是这场谈判的内容。。。。。。是何等的荒唐?

    “明知这是一个火坑,还愿意往里跳,不得不佩服王爷你的勇气。。。。。。还有无知。”齐恕笑了笑,距离不过尺余,他缓慢问道:“洛阳还不成天真的以为。。。。。。兰陵城是因为陈万卷才选择出师的?事情到了这个地步,还有挽回的余地?”

    宁风袖忽然眯起双眼,他的浑身汗毛都立了起来。

    龙船上停留着的弩手,开始默默的装弦,将箭镞按上机簧。

    肃杀之气漫卷而过,龙船甲板上此起彼伏的装箭声音。。。。。。

    齐恕轻声问了一句:“宁先生是否替西关感到愤怒?”

    不等回答。

    “陛下同样感到愤怒,并为此等背离同袍之事感到羞耻。”

    隔着一张青梨木桌。

    凉亭之上。

    齐恕站了起来。

    “堂堂大魏,妄为北国,四万里浮土,弃西关生死于不顾,视生灵如草芥。。。。。。”

    “今我齐梁,奋长戟百万,龙船百艘,名正言顺,天与人归,一为殿下复仇,二为苍黎伐暴。。。。。。”

    齐恕的眼神紧紧盯着坐在凉亭对面的宁风袖,北魏的四藩王,已经去了其三,唯一一位就是眼前的天狼藩王。

    坐在凉亭对面的中年男人,听到了齐恕开口,便已经知道了这场谈判,不过是一个笑话。。。。。。火坑,这的确是一个火坑,可再大再深的火坑,现在摆在了北魏的面前,还有得选么?他宁风袖来或者不来,难道就能改变什么?

    武者的警惕让宁风袖坐在凉亭椅上,时时刻刻如坐针毡,此刻仍然按住双膝,心中存着最后一丝的侥幸,叹息问道:“先生。。。。。。究竟想说什么?”

    站起身来的文弱书生笑了笑,将腰间的紫色长符取了出来,按在桌上,缓缓推向前。

    一枚虎符。

    自南而上。

    齐恕凝视着宁风袖。

    接下来的那句话,他要替此刻正站在江岸凝视北国的老人说出。

    虎符之上,凶神恶煞,栩栩如生。。。。。。

    就像是陛下所说的那样,齐梁十九条道境,十九位大藩王,一百一十三万七千八百师。。。。。。煌煌神威,天地可测!

    齐梁凶虎,乘风南上。

    等这一刻,已经等了太多年。。。。。。

    龙船上下一片寂静,弓弩绷紧的声音之中夹杂着紧张而又微弱的呼吸声音,凉亭里只传来齐恕坚定的声音。。。。。。

    “我要,灭魏。”

    。。。。。。

    。。。。。。

    “呵。”

    短暂的沉默之后,坐在对面的男人自嘲的笑了笑。

    笑声里包含了许多的意味,有痛苦挣扎,有如释重负,更多的是对自己的嘲笑。

    早在出发之时就已经料到了现在的结局,可却不曾想,所谓的谈判。。。。。。失败的结局,竟是如此的干脆而利落,没有丝毫的余地可以挽留。

    “我猜齐梁的龙船,现在已经。。。。。。到了南线?暗度陈仓,趁其不备。。。。。。这很无耻,也很合理。”

    宁风袖微微松开了双拳,得知了没有挽回余地之后,他反倒像是松了一口气,平静注视着眼前年轻书生的双眼,齐恕没有点头也没有摇头,所以他得到了自己的答案,隔着浓重的江雾,微微偏转头颅,明明什么都看不见,却好像看到了北魏南岸江线此刻爆发的冲突。。。。。。既然战争已经开始,那么自己坐上凉亭,等待已久的谈判,还没来得及开头,就已经结束。

    宁风袖低下头,笑了笑,轻声喃喃:“何以至此?”

    齐恕面无表情道:“要怨自己。”

    “啊。。。。。。”宁风袖微微错愕,过了片刻抬起头来,附和笑道:“是啊。”

    下一刹那凉亭薄纱崩开,王落按住齐恕肩膀向后甩去,半空之中掌心发力,并不轻柔地将手中书生推了出去。

    齐恕被等在凉亭之下的甲士夹住,踉跄两步,面色有些发白,望向上方,耳旁身边,倏倏倏的箭镞迸射而出,头顶凉风倒卷——凉亭的纱帘刹那崩开,两道人影贴在一起,掌爪如虎,宁风袖掀桌而起,脆弱的青木桌被呼啸而至的掌风一掌拍碎,王落大神将单手抓碎青木,扣压在眼前大藩王的肩头,刹那面色微变。

    宁风袖浸淫武道多年,八大国征伐之时便跻肩为数不多的九品,碍于心魔所迫,无法继续突破,春秋大世之后,诸多妖孽横空而出,这位大藩王早已经隐匿江湖庙堂两头,安安稳稳不惹事端。

    天阙的情报,对宁风袖给出了一个十分遗憾的评价。

    终身止步九品,再难寸进。

    八国之时与春秋已然大不相同,彼时九品如旱苗,此时便如过江之鲤,但凡有些资质,足够年轻,肯下功夫,有丹药扶持。。。。。。总能抵达这一步。

    然而在这一抓之下,让王落无比震撼,指尖落下,铮然发响,一身古朴武者服的宁风袖微微颤肩,自己落下的那一掌便被震得弹开,虎口裂开,五指发麻。

    他还炼体。。。。。。这是什么体魄?

    绝不止是小金刚境界!

    来不及思考,耳旁令人头皮发麻的箭镞破空声音便倏忽响起,王落向后位错一步,单手抓向凉亭大柱,粗壮石柱被他抓碎,在柱心当中。。。。。。抓出一杆大枪!

    齐梁第二神将,曾经与妖族大圣交手,取出长枪之后刹那戳出,枪尖如龙,整座凉亭在一枪之下崩碎开来,飞石四溅,接着铺天盖地的箭影淹没高台。

    。。。。。。

    (ps;1 抱歉,这两章出现了笔误,宁风袖先是写错成了宁致远,再是写错成了宁风致。。。。。。已经改回。 2 最近尝试码存稿,想问一下大家,如果码出了存稿,大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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