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浮沧录-第30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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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罪人,只是囚牢的大门早已经破碎。。。。。。似乎有人已经来过了这里,并且放出了映月小魔境内囚压的恶徒。

    易潇忽然心生不祥预兆,他小臂的白巾终于有了第一次的拉扯,无形的力量推动着他,不断向前走去。

    不断的黑暗,不断的前进。

    两旁是破碎的石室牢门,空荡的狱室,幽幽的阴风。

    直到最后——

    最后的尽头。

    石门紧闭,白巾的拉扯没了动静。

    易潇推开屋门,刺目的白光涌了进来,他眯起双眼,迎面灌来的大风吹得莲衣向后翻滚如浪,双脚扎根,双手扶住石室两旁。

    他终于看见了最后那间石室的景象。

    眼前是一片空旷的雪原。

    雪原上,林林总总远去的背影,有巨大的凶兽,有矮小的人类,有飞在空中的猛禽。。。。。。他们在视线外很远之处,像是抵达了世界的尽头,仿佛就要离开这个世界。

    巨大的白猿缓缓回头,鼻子喷出的白气嗤然如箭,它的肩头,坐着一个双脚鼓荡的白蓑少年。

    天地之间,有一条漆黑的黑线。

    易潇知道这条黑线。

    剑宗明一人镇守鬼门之前,天地出现了很多这样的黑线。。。。。。他本以为,所有的黑线,全都消失了。

    曾经的风雪银城,是一片漆黑之城,所有的黑线,都围绕着这座城池出现,而没有人知道,黑线最核心的地域,就在银城小世界的后山当中。

    最后一间石室。

    最后一间牢狱。

    这里囚压着的,不是任何一个罪人,只是一道黑光,那一条黑线无比宽敞,犹如一面黑色瀑布悬挂穹顶,垂落此地。

    有人比易潇先来到了这里,打开了映月小魔境所有的牢狱,带走了所有的罪人。

    易潇推开了最后的那间石室。

    他来晚了。

    但来得不算太晚。

    于是他看见了那个人。

    是自己的老师。

    雪原之上,有一道声音响彻,无比洪亮!

    “源、天、罡!”

    。。。。。。

    。。。。。。

    白蓑少年坐在白猿肩头。

    那道声音并没有使他身旁如山海一般磅礴的身影停滞一丝一毫。

    他只是默默回头看了一眼易潇,并没有继续多看,而是移回目光,轻声对着身下开口:“你不愿意走了?”

    斗战白猿的身下,有一道渺小的人类身影,在这道声音传出之后,浑身开始颤抖,整个人的魂念,迸发出了强大的抗争意识,束缚在她身上的枷锁开始一道一道的崩碎。

    白蓑少年低垂眉眼,无所谓的笑了笑。

    那个女子竟然挣破了这道枷锁。。。。。是易潇带着的那条白巾缘故?那条白巾似乎有着无形的唤醒能力。

    源天罡喃喃说道:“由着你吧,反正我们总是要在天极海再见面的。。。。。。祝你和易潇这一次见面愉快,也祝下一次见面的时候。。。。。。我还活着。”

    说完这一句话,白蓑少年笑了一声。

    他拍了拍斗战白猿的硕大头颅,那头如山一般的巨兽身躯蓦然一震,加快了前行的速度,所有的身影都开始了更加快速的前进。

    大地震颤。

    雪原之上,唯有一道身影没有再前进,而是转过身子,如山如海的队伍离开了雪原,她转身之后,背离而去。

    慕容看着远方,打开的那扇石室之门,有一道黑色莲衣扶门刹那,大喝一声,接着飞奔而来,漫天剑气滚动,无数黑线掠向自己,接着掠过自己。

    因果剑气递出,万条黑线凝成一剑!

    坐在白猿肩头的源天罡耳旁嗡然一声,他没有回头,只是轻轻向后摆了摆赤红羽扇,滔天朱雀虚炎在空气当中席卷开来,与剑气长线相撞之后,两两相焚,最后都化成虚无的灰烬。

    尘埃散尽,灰烬漫飞。

    斗战白猿最终走进黑线当中,如山海一般的影子全都走入那面黑色瀑布。。。。。。此后,山海不可见,人间不可寻。

    易潇追着再度递出一剑,因果沸腾切斩而过,黑线却不受影响,那一面漆黑的瀑布,被因果斩上一剑,并没有丝毫的波澜。

    本身就是深渊,又何惧深渊?

    大黑暗剑递入大黑暗当中,无从所去,无从所归。

    。。。。。。

    。。。。。。

    “那是鬼门。。。。。。也是黑暗。”

    雪原上的白衣慕容,看到了那道捆缚在易潇小臂上的白巾,轻柔笑道:“所有迷失的魂魄,都要去往那里。。。。。。世上有光就有黑暗,而即便光熄灭了,黑暗也永远相存。这道魂魄被关了太久,当指引者来临的时候,所有的魂灵。。。。。。都会随他而去。”

    慕容的目光有些复杂,她说道:“源天罡行走在历史当中,他活了无数年,有着数之不清的身份。。。。。。始符大世的儒道圣人,巨鹿亥下的战争谋士,齐梁立国的无双国师。。。。。。”

    “如果说,所有的故事都是一本书,那么他像是一个书里的路人。”

    “更像是指引着历史前进的。。。。。。引、路、人。”

第一百九十章 我对这个世界,很失望

    “穿过茫茫的风雪,插满大旗的赤土。

    天边的长风浩荡。

    黑夜破晓,黎明将至,我走遍山河大海,沧海桑田。

    千百年来,尽是孤独。

    春去秋来,酷暑寒冬,走到今日,黑发白头。

    我行走世界的边境,送走迷失的魂灵。

    我站在历史的尽头,为世人敲动丧钟。”

    。。。。。。

    。。。。。。

    泛黄的书页上,刻着寥寥的几行字,翻到最后一页,老人便不再出声,他的双目早已经浑浊,看不清事物,粗布麻衣在黑暗当中无风自动,缓缓飘扬,枯瘦的双手伸出衣袖,攥紧泛黄的书页。

    他站在黑暗当中,缓缓抬起头来。

    “师兄。”

    有一道巨大的影子缓缓撞破黑暗,如山一般的轮廓走了进来,后面跟着澎湃的大海,此刻缓慢停住,坐在白猿肩头的白蓑少年,看着此刻站在自己面前的枯瘦老人,面色并没有丝毫波动。

    站在黑暗当中的老人,轻柔说道:“隐谷自始符年间开始传承,下九流的术法分散至今。。。。。。除了你我二人以外,便无人能够通学全部。”

    “我这一辈子,没有想过会活得如此之久。。。。。。拜师兄所赐,我在京都学到了很多东西,亲眼看到了这百年来的生死更迭。”

    老人攥着泛黄的书页,笑了笑,道:“佛道儒三教破灭,大秦被师兄颠覆,西楚高楼起,西楚大厦倾,再到现在。。。。。。”

    坐在白猿肩头的源天罡双手撑在背后,平静俯瞰着拦在自己面前的老人。

    “大君也好,霸王也好,这个人的名字叫‘易潇’,王府世子,青楼小厮,落魄书生,都是他。”

    “这一世的齐梁小殿下,也是他。”

    “师兄既然有了那株长生草,何必要再去谋划,费尽心机。。。。。。众生是棋子,焉知我们不是?”

    坐在白猿肩头的源天罡轻声说道:“她拔不出陆沉。故意的。”

    老人笑了笑,低声道:“所以师兄还是要他死?”

    “没有人会死,我所做的一切,只会让这个时代变得更好,回到最好的那个点。。。。。。生死病痛,都不存在。”源天罡平静说道:“为此付出的代价,并不重要。”

    “师兄你总是这样。。。。。。让人觉得钦佩,可无论怎么看,你都是孤独的人,京都的时候,你就没有朋友。”隐谷谷主深吸了一口气,他手中的泛黄书卷开始嗤然生烟。

    隐谷天象卷。

    良久的沉默之后,他说道:“我本以为我是。”

    源天罡摇头说道:“我不需要朋友。还有。。。。。。我们不是一类人。”

    “是啊,你不需要朋友。”手握隐谷天象卷的老人,气势开始缓慢升腾,他笑着说道:“瞎子也好,老安也好,还有我,我们都只不过是棋子罢了。”

    源天罡无言的沉默了一小会,然后点了点头,说道:“是的,你们都只不过是棋子罢了。”

    老人咧了咧嘴,微笑问道:“他们。。。。。。去了鬼门,还有出来的机会么?”

    源天罡没有回答。

    鬼门有那个男人镇守,一人独坐鬼门关口,一剑独孤盖压大千生灵。。。。。。去了,就永远也无法再出来了。

    “我明白了。”

    隐谷谷主深吸一口气,他的胸膛微微鼓胀,两鬓灰发飘溢起来,气机膨胀,整个人不再衰老,而是逐渐重回巅峰,九大家的杂书从袖袍当中滚出,犹如雷光,一团又一团。

    儒道交融,九流汇聚。

    不再衰老的隐谷谷主笑着问道:“师兄送走这批魂灵,是想要压住鬼门门后的剑宗明?”

    源天罡看着这个意气风发的师弟,知道了他为何此刻要拦在自己的面前。对于这个心存死志的老人,也是自己一路走来,直至如今,最后的同行之人,源天罡知道,今日之后,二人就要分道扬镳。

    他的心境并没有更多的波澜,只是平静地回答了他的问题:“再多的人也压不住他,图一个心安而已。”

    这一批魂灵已经足够强大,单单是自己座下这一头被困索在映月小魔境的斗战白猿,便是西域大君当年麾下的初代妖王,几乎可以媲美众生境界的大修行者。

    源天罡看着自己师弟,木然说道:“我只是需要一点点时间。。。。。。去拔出陆沉。”

    隐谷谷主已经回到了中年模样,他的灰发重新飘黑,枯瘦的手臂有了光泽,九流之术已经融成了一个巨大的转轮,在他背后流转不止,生生不息,炽烈的雷光在黑暗当中沸腾迸溅。

    “那株长生草不愿意帮你拔剑。。。。。。所以你准备自己来?”隐谷谷主的道袍浮现紫金色的条纹,一道又一道的雷霆,将粗布麻衣渲染一层银色,熠熠生辉,仙风道骨,逼人难以直视:“但是。。。。。。凭什么呢?”

    你凭什么拔动那柄剑。

    若那株草不愿意帮你,你凭什么可以自己拔动那柄剑?

    源天罡叹息一声,说道:“这世上很多事情都是这样,人力有时尽,若不能事事亲力亲为,便只能仰仗他人,若他人不愿意助我。。。。。。我便只能靠自己了。”

    道袍飞扬的中年男人瞳孔微缩,他有些明白了坐在白猿肩头的师兄的意思,声音有些难以置信:“你要。。。。。。取走那部书。”

    并非是疑问句。

    而是陈述句。

    他手中的隐谷天象卷已经化为炽烈的文字,流淌滚动,围绕在身边,儒道两家的蝌蚪仙文化为护身的罡风,缭绕不息。

    隐谷之所以可以列出不漏的天榜,便是因为天象卷,可以预测吉凶,看到未来。

    更是因为。。。。。。隐谷的天象卷,本就是浮沧录的一部分。

    坐在白猿上的少年不喜也不悲,说道:“你拦在这里也好,省的我去找你了。”

    中年儒士沉默了很久,他深深吸了一口气,目光里尽是解脱。

    他笑道:“你要杀我。”

    这一句的语气也并非疑问,而是直抒。

    坐在白猿肩头的少年低垂眉眼,没有回答。

    隐谷谷主背后的转轮越发流淌炽烈,他已经不再是中年模样,而是回到年轻时候的模样,剑眉入鬓,英姿勃发,说话时候挺直脊梁,眸子里一片盛满的赤金光芒,一字一句重复问道:“你要杀我?”

    源天罡点了点头,淡淡道:“我要杀你。”

    “但杀了你还不够,我会去兰陵城,再去洛阳城,即便拿到了完整的那本书。。。。。。仍然不够。”坐在白猿肩头的少年揉了揉手腕,双手扶身而起,站起身子,白色蓑衣飞扬而起,他俯瞰着黑暗当中无比耀眼的年轻师弟,温柔说道:“我为这一天做了很多准备,为了拔出那柄剑。。。。。。我不会失败。”

    九流术法从两袖倾泻而出,比隐谷谷主更快的融合在一起,不是轮转的模样,而是融化成为一轮漆黑的大日,幽幽浮沉在源天罡的背后。

    隐谷谷主眯起双眼,喃喃道:“佛门的大日如来真经。。。。。。”

    源天罡微笑不语,除此以外,袖袍再度鼓起,隐约的龙蛇声音沙哑如鼓点。

    一道又一道的异象,在此刻的白袍少年身上绽放。

    年轻的隐谷谷主目光有些惘然,他怔怔看着自己的师兄。

    “龙蛇相。。。。。。株莲相。。。。。。鲛狐相。。。。。。”

    “这,这。。。。。。怎么可能?”

    天相怎可后天栽培?又怎可共生一体?

    白袍少年的眉心开了一条细小的裂纹,猩红而又漆黑的开口,一枚惨白的瞳孔幽幽转动,漠然的洞察着整个世界。

    他亲口为隐谷谷主解答了真相。

    “是吞噬相。”

    源天罡摊开双臂,已经集齐的天相异象在两袖当中滚动。

    从段无胤体内取出吞噬相,是他计划当中最重要的一环。

    八大天相不能贯通,除非是易小安这般强悍的体魄,能够硬生生吸纳一个或两个,再往上去强行吸收,便会无比艰难,甚至可能功亏一篑。

    但吞噬相。。。。。。可以作为最核心的枢纽。

    十四宗师随剑主入风庭鬼门的时候。

    林瞎子和安云昶为他送来了苏大丹圣的长生相。

    穆红衣死在洛阳城的时候。

    他得到了梦寐以求的鲛狐相。

    八尺山崩塌之后。

    从易潇身上剥离了龙蛇相与株莲相。

    银城城主本不该这么轻易的死在李长歌手上。

    因为自己取走了她作为最后底牌的太虚相。

    而凉甲城外,五千钟家子弟。。。。。。拿到最重要的吞噬相,所有的布局,就全部都完成了。

    事有先后,轻重缓急。

    棋局成型,便不必在意。

    摊开双臂的源天罡,身前身后,大风骤起,黑暗当中,炽烈的光芒迸发开来。

    这是他第一次以威严无比的声音开口。

    “当八大天人相。。。。。。汇聚在一起的时候,再加上那部书,我就可以,完成这一切!”

    整个世界震颤。

    手持隐谷天象卷的年轻男人,深吸一口气,在这一刻,始符的隐先生,三大圣地的隐谷主人,身子骨开始缓慢的缩小,发出咔嚓咔嚓的不堪重负的声音。

    他变成了一个孩童。

    就像是源天罡一样的,永葆青春的孩童。

    “师兄。。。。。。我对这个世界,很失望。”

    孩童的声音有些沙哑。

    他攥紧天象卷,高高举起。

    天地呼啸——

    炽光迸发,溅出,漆黑变白昼。

    源天罡平静望向他,说道:“我会替你,改变这个世界的。”

    轰的一声。

    再之后,便恢复了永夜。

    黑暗当中,簌簌的骨灰湮灭,焚至虚无。

    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一切空荡。

第一百九十一章 逆臣、暴君

    兰陵城的大雪夜,曙光照破云层。

    空中楼阁上下俱静。

    一个披着白色蓑衣的少年,走在空中楼阁的走廊上,他哼着轻轻的歌谣,声音回荡在楼阁四处八角,身形却像是一个幽灵。

    守夜的士兵置若罔闻,任由这个白蓑少年从自己身后或是面前走过,面色毫无波澜。

    那曲轻轻的歌谣声音,似乎没有其他人可以听见。

    。。。。。。

    。。。。。。

    “淇水汤汤,有那过江儿龙王;

    江湖沧沧,谁道浮沉悲凉;

    北凉银城风雪苍,

    呜呼剑冢人间藏;

    看春秋十国,雄踞天下烽火狼烟旺,尸裹沙场,只剩北魏齐梁;

    滚刀儿江湖,点指生死酒剑赋诗狂,儿女情长,千古不变断肠;

    笑那佛道儒三教不过尘埃遗物;

    笑那古今雄主不过一抔黄土;

    笑那江湖来客命比蚁贱;

    笑那美人白发将军迟暮;

    可曾见,天帝射麒蠡、明月出关峡、一苇渡淇江——

    可曾想,举霞飞天界、沧海变桑田、一剑斩帝皇——

    呜呼苍凉,不见百年前诗卷剑气——

    呜呼荒凉,谁能醉卧沙场——

    呜呼凄凉,都付与浮沧!”

    白袍少年郎唱着这首极负盛名的曲子,声音婉转凄凉,他一只手扶在栏杆上,指尖沿路拨弄着越垒越高的雪层,最后停步在最高的楼层,指尖已经堆了厚厚一层雪片。

    源天罡握拢这堆细雪,他的面色有一些苍白,眉心似乎开了道极浅的伤口,或许是因为天相加身的缘故,他的身子骨看起来羸弱了许多。

    掌心嘀嗒嘀嗒落下水来,他就这么站在空中楼阁的那间屋子对面,唱完了曲子,最后等到掌心的积雪全部融化,当着门口两位高大甲士的面,轻轻敲了敲屋门,笑着问道:“陛下?”

    能听得见他声音的,自始至终就只有屋子里的老人。

    那间屋子里一片黑暗。

    白蓑少年推开门后,重新将屋门合上,原本映在屋内极长的影子,重新被黑暗吞没。

    老人的床头,原本有一盏老灯,只是灯芯已经燃尽,他懒得唤人再点,黑一点暗一点的环境并没有什么不适。

    习惯就好。

    最重要的是安静。

    屋子里有嘀嗒嘀嗒的声音砸在地上,清脆砸耳,于是保持了许久的安静,便不再安静。

    半靠在床榻上的老人,平静看着黑暗当中的那道瘦小影子,他从未闭上双眼,一直在等待着即将到来的一切。

    于是黑暗当中,少年再度开口。

    “陛下。。。。。。我的陛下。”

    就像是第一次见面,在江南道,复苏的春风吹过年轻男人与少年郎的面颊,鬓发飞扬,披着白蓑的少年就这般微笑着单膝跪下,环抱羽扇,抬起头来,无比诚挚地承诺,将与自己一同奋战,打下天下半壁江山。

    铁骑飞扬,泥尘四溅。

    如今春去,冬来。

    人之大春已过,寿命之冬即将终焉。

    半靠在床榻上的老人轻轻说道:“你的模样,没有变啊。。。。。。我早就知道,岁月在你脸上,留不下痕迹的。”

    嘀嗒嘀嗒的声音不断。

    少年郎轻声说道:“陛下,容貌只是一副皮囊,所有人都会死,西域的大君会死,手持因果的剑宗明会死,摆渡淇江的初代城主会死。。。。。。我也会死。”

    萧望笑了笑,道:“原来你也害怕死亡?”

    屋子里一片沉默。

    源天罡似乎在想着一些事情,他的声音变得断断续续:“活得越久。。。。。。越不想死。我并不害怕死亡,我只是。。。。。。还需要一点时间。”

    半靠在床榻上的老人温柔说道:“所以。。。。。。这就是你;这一次来找我的原因?”

    少年平静说道:“是的。我希望您活久一点。”

    萧望轻轻啊了一声,像是在感慨,他眯起双眼,喃喃说道:“如果在那个时候,我们没有遇见。。。。。。你或许已经死了。”

    “我会找到第二个‘陛下’,我仍然会活下去。”少年的声音不带感情,道:“但没有了齐梁,历史发生了改变,我走不到这一步。。。。。。或许你说得对,如果我们没有遇见,在这个时候,我可能已经‘死’了。”

    萧望笑道:“如果时间可以重来,我知道我会遇见她,那么我就不会救下你。”

    源天罡沉默了,他摇了摇头,神情复杂道:“时间很难再重来的。。。。。。你不救下我,你也会死,我也会死。”

    “这个世界,离开了谁都可以正常的运转,日月星辰,一颗也不会少,日出日落,一刻也不会迟。”半靠在床榻上的老人,面色不喜也不悲:“但我有时候想,我救了你,改变了中原大陆的格局,日夜交替并未更迭紊乱,兰陵城却得以将战争的时间线牢牢的控住,这一切并非归功于我,是你。。。。。。预见了未来的一切,指引齐梁每一步行棋落子。世界少了我,并非是什么不幸之事;而多了你,或许是一场灾难。”

    “好在。。。。。。你也有软肋。”

    萧望咧嘴笑了笑,道:“在我很年幼的时候,想过天上的仙人该是什么样子。。。。。。如果真的下凡了,铁骑能否征伐之?后来知道,能够以一抵千的沙场杀神真的存在,那些人叫做妖孽,叫做宗师,更厉害的,在一国重骑面前毫无惧色的,叫做大宗师,百年一出,世所罕见。”

    站在黑暗中的少年面色如常,安静听着床榻上的老人絮絮说话,滴答滴答的声音逐渐变得缓慢,滴在地上,变得粘稠。

    “我一直握着你的软肋,一直感受着你的生命,我知道你超凡脱俗,也知道你。。。。。。有一天会离开兰陵城,即便如此,我依然不曾担心。”

    “只要我们有着同样的目的,那么这根软肋,便算是同心协力的保障。”

    “今天你回来了。”

    床榻上的老人笑着说道:“你害怕我死。。。。。。”

    萧望轻轻拉扯自己的衣袍,干瘪的肌肤,轻轻跳动着轻微的频率。

    他的心脏快速而平稳的跳动。

    屋子里,只有一颗心脏跳动的声音。

    准确的说,白蓑少年衣袍下的那颗心脏。。。。。。与萧望的心脏,跳动的频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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