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浮沧录-第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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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山主眯起眼睛,仔细道,“九品也分强弱,这朵莲花遇上九品巅峰,对手若是有些宝贝,也只能重伤而不能击杀。至于天榜上的强者,大部分倒是可以一击必杀。少部分人领悟了域意或者源意其中一种,这朵莲花也能重伤之,若是遇上了领悟两种的人,还是别动这朵莲花,免得浪费。”

    “源意,域意。。。。。。”易潇是第一次听说这个,还有九品之后被公子小陶称为宗师境界的大修行者,不由喃喃道,“原来修行之路浩瀚漫长,波澜壮阔。只是不知道那红衣儿有没有领悟源意或者域意?”

    白莲墨袍的山主面带微笑,刚要开口,忽地眉头一皱。

    。。。。。。

    。。。。。。

    宁风袖曾经见识过那些不可思议的修行者,也曾经听说过源意与域意的存在。他贵为北魏天狼王,早已臻入九品,只是不如他大哥二哥,在北魏安定之后,他便将全部身心都放在了其他事情上,以至于怠慢了修行。

    他曾经认为,整片中原,能够领悟出源意与域意其中之一的天才绝艳的修行者,最多只有十人之数。这十个人,若是他专心钻研武道,肯定有他一席之位。

    但他不认为,有眼前这位红衣儿。

    只是如今,天狼王宁风袖已经被那道强大到无法避免的剑意笼罩,不可再退一步,勉力对抗着剑意,看着那红衣美人一点一点拔剑出鞘。

    这已经超越了九品的范畴,踏入了域意的境界。

    眼前红衣人在他面前仿佛是一尊不可撼动的大山,那缓缓上移的剑光仿佛已经逐渐对准自己。

    这个人到底是何方神圣,这剑意太过可怕,可怕到了一种不可思议的地步。

    天狼王汗流浃背,天蓝色长袍如陷泥沼,豆大的汗珠从额心渗出,他只觉得周围时空仿佛都被凝结,四处皆是蛰伏已久的剑意,在这种环境下,自己甚至连动一下都很难做到。他试图去握紧不能动弹的掌心,却隐隐约约感到这种压迫下自己似乎也触摸到了什么,那是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

    一点一点剑光出鞘,樽云觞面无表情,回想着十年来自己不断出鞘,不断杀人,不断再不断,最后顺理成章冲破九品,却与九品有之截然不同的。。。。。。这一剑。

    这一剑蓄势了很久,可以说蓄势了十年。如今试剑,只消剑意出鞘,便是天地都要变色。

    这;就是传说中的域意。

    剑光细长如针,被一人纤然抽起,一刹那挑起,再如同长鞭砸下,瞬间贯穿整个世界!!

    宁风袖如同置身惊涛骇浪之中,怒吼一声,那颤抖不止的掌心终于握下,一握之下,满地落叶席地卷起,犹如一杆长枪提起,与那剑光轰然对上。

    针尖对麦芒!

    漫天落叶轰然炸裂,天狼王面色苍白,看着眼前的叶子被炸成一片两片三四片片片粉碎。

    极静。

    极静之后,那红衣儿随手丢了那柄承受不住剑意未出完鞘便炸开的断剑,剑柄啷当落地,头也不回地沉默离去。

    只可惜,剑招未出完。

    那道剑意太盛太强,承载剑意的只是普通长剑,只出鞘一半便是承受不住炸开。

    天狼王宁风袖看着红衣儿远去,终于是跌坐在地,这位名列北魏四王的大人物忍不住望向自己的双手。那双仍然在颤抖的手掌上,密密麻麻布满了血色的剑痕。他终于见识到了那道可怕的剑意,必须要承认,之前是他小觑了这位年轻人。如今年纪,已经踏入了域意的境界,可谓惊才绝艳。

    只是宁风袖眼中也有一丝不可捉摸的惊喜,没想到,十几年来只是摸到了一丝域意的门槛,在方才那一剑压迫下顺流突破,那一缕涌现出来的意境虽然薄弱,却是意味着自己正式突破了那道门槛。

    不过他的惊喜很快被另外一种莫名情绪取代,有些后怕的喃喃道,“那一剑如果不是他的剑首先承受不住剑意。。。。。。结局会怎样?”

    玄上宇国师曾对自己说,大时代很快就要来临,会有无数惊艳之人涌现。现在;大时代。。。。。。应该已经算是来临了吧?

    宁风袖心中五味杂陈,无奈笑了笑。

    当年四王立魏,自己的孩子宁凡在那场动乱中走失,至今生死未卜。这些年来,他从未停过寻找,只是想着有一丝希望能寻到那孩子便好,可。。。。。。另外的一种念头,他是不愿去想,更不敢去想。

    天狼王此刻低声笑了笑,若。。。。。。自己的孩子真的活了下来,会不会是个优秀的武者,亦或者能够像刚才那个年轻人一样惊才绝艳?他手中摩挲着一块淡青色玉佩,这些年奔波北魏,连国师的卦象都占卜不出自己孩子的下场,说不定真是有高人出手救了下来。

    等这场风波结束,自己一定要抽空去洛阳,再去求一卦。

第十章 小白莲啊小白脸

    白莲墨袍山主抬起眼,微微眯起,掌心的白莲浮沉不定,“既然说定了。。。。。。这两朵莲花就交给你们。”

    山主手中的莲花海中飞出两朵小白莲,下一秒,易潇和公子小陶便是眉间一凉,只是抬手去摸,并无异样。眉间额心处有一朵洁白莲花印记一闪而过。

    漂浮在半空中的白莲墨袍山主微微叩指,笑道,“这两朵白莲赠予你们二人,遇敌时念及眉心,便可催动莲花,诸九品皆当灭杀。只是切记,领悟源意与域意在以前是可遇不可求的机缘,在如今算不上什么天大难事,大时代到了,这类人物会越来越多,当世天才,或早或迟都会抵达这一地步。”

    “等风庭城剑酒会,到时候我们再见面。”

    大笑三声,白莲墨袍的身影便是如墨如烟,化散无影,小巷子中只余下两人。

    易潇忍不住多摸了两下眉心的白莲印记,神情略有古怪,而黄衫公子小陶则是双手放在轮椅扶手上,将轮椅转了个圈,抬头翻了个白眼。

    一时间两人均是沉默,气氛极为尴尬,易潇想了想开口。

    “为什么你要叫。。。。。。”

    “没有为什么,本公子乐意。乐意叫这个,你管得着吗?”黄衫女子又是一翻白眼,瞪着易潇道,“小白脸,让开,挡着本公子路了!”

    易潇听到小白脸,气得呸了一声,想着明明是女儿身的黄衫女子偏偏要叫公子小陶,又想到了差不多情况的红衣儿樽云觞,刚刚准备腹诽女人心海底针,就被黄衫女子又狠狠拧了一把大腿。

    “让开。”黄衫女子拧着眉毛,大眼睛气鼓鼓,却带着三分灵动,嗔怒道,“好狗不挡道。”

    易潇气得笑了一声,“人前故作高冷,人后倒是脾气大得很,不愧是南海来的大棋圣。”刻意将大棋圣几个字重读,心中明知黄衫女子有读心相,刻意在心中狠狠来回鄙视了一番。

    气得公子小陶又是一番咬牙切齿,一字一句道,“小白脸。剑酒会上,你等着。”

    易潇连忙赔笑,让出一条道不说,还想搭手轮椅推公子小陶,“得得得,算我怕了你。我推你出去吧?”

    公子小陶冷哼一声,拍掉易潇伸出的手,吃力在小巷子里转动轮椅,“用不着你帮,等三叔来了,我要你好看。”

    易潇吃瘪,撇着嘴跟在轮椅后面,慢慢悠悠出了小巷子。

    老段与宋知轻在巷子外等了许久,终于等来了。。。。。。

    首先出来的居然是一个轮椅,上面坐着位黄衫姑娘,气质清冷不失明媚,气鼓鼓兀自转动轮椅,后面跟着咱们的小殿下,还赔着尴尬的笑。

    之前醇厚的声音哪里去了?总不会。。。。。。

    宋知轻清了清嗓子,用阴阳怪气的调子道,“哎呦,我还担心某位在小巷子里被干掉,没想到啊没想到。。。。。。”

    老段居然也跟着啧啧起哄,“咳咳,殿下好本领。老段佩服佩服。。。。。。”

    易潇干咳两声,狠狠瞪了眼两个唯恐天下不乱的家伙,“走了!还有正事儿呢。”

    说完易潇脚底抹油,溜之大吉,连回头看一眼都不敢。黄衫女子怒目瞪着小殿下远去,等了半晌,自己那三叔还是不见踪影,兀自生起闷气来。

    “哼,等剑酒会上遇到了这家伙,一定要他好看!”公子小陶恨恨在心中骂着易潇的坏话,又想到用读心相时看到那位齐梁小皇子内心中滑稽的一面,心想这家伙也不是那么讨厌了。

    “至少。。。。。。蛮有意思的。”公子小陶想到易潇后面故作谄媚来讨好自己,怨气也打消了三分,嘴角微微上翘。

    “小无忧儿,笑什么呢?”

    远方路口处一道天蓝色长袍身影出现,只是那个人虽然面上带着笑容,却是掩盖不住语气之疲惫。

    公子小陶抬起头,只是一眼,心中的闷气转而变成了疑惑,紧接着是吃惊,“啊!三叔你。。。。。。你受伤了,是谁?”

    天狼王宁风袖何许人也,在公子小陶心中,这位三叔绝对是北魏独当一面的大人物,权势煊赫不说,修行境界更是九品级别。居然有人能够在天狼城伤得了他?

    宁风袖摸了摸鼻子,上前推起了轮椅,笑道,“后生可畏,大时代来了,居然不是那位穆家红衣儿的对手了。”

    公子小陶皱眉道,“穆家红衣,是助齐梁小皇子渡淇江的樽云觞?他能伤三叔你,莫非已经。。。。。。”

    天狼王深深吸气,无奈笑道,“不错,他已经领悟了域意。当今天下,领悟域意的可不多,凭借那一手,剑会夺魁肯定不成问题。不过看他样子,怕是要去北原寻雨魔头晦气,倒是没有去剑酒会的意思。不知道,这樽云觞要是对上你那二师兄,孰强孰弱。”

    公子小陶得意笑道,“烬寒师兄与我可是奉师尊之命,定然会夺魁其一。而且,”她眨了眨大眼睛,“大师兄可是说了,没有领悟源意或者域意就不许出海丢人,二师兄前段时间飞鸽传书,说他已经出南海到中原了,我想二师兄再不济也不比那个樽云觞差吧。”

    天狼王倒是哈哈一笑,“果然是后生可畏啊,真是长江后浪推前浪,一代更比一代惊艳。小无忧,现在优秀的年轻人可是不少,有没有你看上的,三叔我帮你做主。”

    公子小陶闻言嗔怒道,“三叔!”

    宁风袖哈哈大笑,两个人走在街上,公子小陶沉默了下,微微侧过头道。

    “听师尊说中原有很多厉害人物,有北原风雪银城的李长歌,有齐梁的少然神将,有北魏的神秘剑冠,有纵横捭阖的雨魔头。。。。。。他们很厉害,三叔你也很厉害,南海的师兄们也很厉害。听师尊说,我父亲他。。。。。。生前也很厉害。”公子小陶眼睛微微阖下,“你们这么厉害,还要去修行,又是为了什么呢。”

    宁风袖眯起眼睛,心想你父亲的厉害。。。。。。可与这些厉害不同。随即苦笑一声后,虚眯着眼道,“无忧儿,你可知大哥为什么会给你起这个名字。这世上每个人都有烦恼,修行者也不例外,生老病死,苦难折磨,诸般不如意。而每个人都有自己至亲之人,修行者之所以去修行,就是为了去保护自己所珍惜的生命。大哥给你起名无忧,就是希望你快快乐乐的成长,不去考虑那些人间苦恼事。”

    公子小陶声音低沉,“可我生而天缺,生而窥心,生而苦恼。”

    宁风袖哑然失笑,“可你生而聪慧,生而美貌,生而开窍。”

    不知怎么的,她又想到了那个嬉笑混不吝的家伙,同样天缺,会像自己一样,在无人处自怨自艾么。

    那个小白脸,这么想在酒会上夺魁,又是为什么呢。

    “三叔。”

    “嗯?”

    “生命的意义,是什么呢。”

    宁风袖停住脚步,似乎在想为什么小侄女会突然抛出这个沉重的问题,笑着揉了揉轮椅上的小脑袋。

    “生命的意义,就是活下去,然后找到自己重要的东西。”宁风袖声音低沉道,“每个人都会找到为自己而活的理由。很多很多,每个人都有。我要找宁凡,无论找到找不到,都必须去找,所以我要活下去,努力修行,不然怎么能找得到?”

    “同样的,”那双温暖的手盖在自己的脑袋上,公子小陶仿佛明白了些什么,听到三叔温和的声音,“你也要努力修行,然后才能去做自己喜欢的事情。”

    五月了,有风吹过,天狼城郊的古木巨叶被卷上高空,公子小陶抬眸,那是初夏来临,生命自强不息之时。

    是啊,每个人都会拼命修行。

    她摸了摸额心的小白莲,心想小白莲啊小白脸。

    宁风袖看着一向沉默寡言的小侄女坐在轮椅上,抬起脑袋摸着眉心,不知道想到了什么,居然破天荒露出一抹笑意。

第十一章 夜话

    天狼城,五月第一日,夜深人静。

    易潇辗转反侧睡不着,披着外衣推开窗,看着星河奔涌,心境颇不平静,许多事情乱成一团。

    北魏有四王,其中天狼王镇守南域,是赫赫有名的九品强者。白日城郊爆发过一场大战,从反馈来的情报看,两人之间分出了一个高下,留下的断剑与碎叶,应该是红衣儿打赢了?这位天狼王的武道境界已经停滞很久了,万象阁的情报提到过天狼王的孤子宁凡可能并没有死,只是如今不知所踪,是因为这个原因导致的?

    那位白莲墨袍的“山主”说的九品之后,所谓的源意与域意是什么?红衣儿能击败宁风袖,应该是领悟了其中一种吧。不知道天榜上有多少人抵达了这一地步?

    还有那位公子小陶,是南海终巍峰的弟子,目标应该也是剑酒会?看她的语气,已经知道了天缺的事情,而且还知道如何解开天缺?

    很多事情在心头萦结,易潇皱着眉头,把这些事情一件一件捋清楚,北行一个月来,每一件万象阁的情报都会他的脑中定格,拟定出对策,只是如今还没有什么突发情况,也没有需要自己劳心劳力的地方。若是有朝一日遇上了特殊情况,第一时间就能够做出应对。

    想了很久,这些事情大部分都安放好了。

    他悠悠望向窗外,那位白莲墨袍山主的形象在脑海中挥之不去。

    白莲墨袍山主说剑酒会上会有一场刺杀。刺杀对象是大魏明珠,能够惊动这位神秘的山主,可见这场刺杀会有多么惊世骇俗。

    “想不通啊。。。。。。”那大魏明珠与棋宫能有什么恩怨,据说魏灵衫从不出洛阳,自小在皇都不入世俗,与自己一般无二。易潇正凝神思考,忽然听到一道清脆声音。

    “听过大夏妖刀的故事么。”

    窗外有一抹红影闪过,屋内已经多了一位红衣妙人儿。樽云觞依旧还是那个生人勿近的模样,只是掀起了面上红纱,不再遮掩倾国倾城的容貌儿。

    “稀客稀客。”易潇笑着为她拉过椅子示意坐下,也不问深夜来因,只是抬起眼看着这位面色稍微苍白的红衣儿,“大夏妖刀的故事我听过。那柄刀是大夏棋宫的不世神物,据说封有上古龙雀的魂魄,饮仙人血开锋,是凶神恶煞至极的兵器,刀鞘有形而刀刃无形。只不过在一百年前在风雪银城城主与棋宫宫主的决战中彻底损坏,器魂散尽,只留下一柄空鞘。”

    “妖刀名叫大夏龙雀。这位北魏明珠封号也是龙雀。”易潇脑中忽的灵光一闪,喃喃自答道,“据说这位龙雀郡主天生灵体,修行境界一日千里,魏皇曹之轩视之若亲人,只是谓以国姓魏。可哪里来的这么巧,就多了一个无缘无故的天生灵体?”

    “你的意思不会是。。。。。。”易潇恍然开窍,却是仍然有些不敢置信道,“原来真个有器魂转世一说?这魏灵衫。。。。。。是妖刀刀魂转世?”

    樽云觞端起瓷盏,自顾自缓缓给自己添了一盏茶,垂下眼吹了吹热气,“大夏棋宫这一辈有四位年轻杀手,只是不知道这次谁来中原。棋宫老宫主时间不多了,应该是想在阖世之前修复妖刀,好迎接百年一次的大世。你应该庆幸,棋宫的目标并不是你,否则能不能拦住刺杀,我可没有信心。”

    易潇闻言摸了摸鼻子,嘿嘿笑了声,自嘲道,“我可不是什么神物器魂转世,找我也没什么用。那个大魏明珠为什么来剑酒会,看样子倒不像是争强好胜的人儿,为什么要来趟这趟浑水?大夏棋宫也是,为什么要把刺杀消息公布天下?”

    “剑酒会天下瞩目,无数人前来赴会,如果真有刺客前来刺杀,对象还是北魏的明珠龙雀郡主,不得不说这刺客无论背景有多大,都无法承受魏皇的怒火。这条消息被外界看作笑话,真要刺杀一个人,任谁也是不会傻乎乎提前放出消息的。”樽云觞抿了一口茶,淡淡瞥了一眼易潇,“虽然不知道消息是谁放出来的,不过北魏不可能对之无动于衷,如果真有什么意外,那么曹之轩的脸面真就丢尽了。”

    “倒也是,”易潇不想继续这个话题,想到了白日城郊那场被许多有心人感慨唏嘘的大战,揶揄道,“那天狼王实力如何?听说某人与宁风袖打了一场,貌似还占了不少便宜?看样子不久后就江湖上就会流传某位红衣大侠的传说了。”

    樽云觞不置可否,淡淡道,“我准备动身去北原。”

    “雨魔头去北原了?”易潇咦了一声,却见樽云觞眉头蹙起,淡淡嗯了一声,却也是有些疑惑道,“他好像重伤了。可淇江一战并没有太过折伤实力,谁能伤他?我想不通。”

    易潇明白了红衣儿的来意,笑了笑道,“也许雨魔头是故意隐藏实力,不想太过招摇。不过去北原的动机的确难懂,可他想去北原的话。。。。。。”易潇摊开桌上的羊皮卷地图,逐一点出必经之地,“先过天狼,绕行风庭,西北处再过犬阳,才得以入北魏边疆。这样一条路线,他的动机是什么呢?”

    樽云觞眯起凤眼,仔细听着易潇的分析,“风庭城外百余里黄沙居多,据说这里曾经是穆家重地,不过穆家高层已死,当年外出执行任务的九剑也被雨魔头几乎追杀殆尽,万象阁倒是有一份情报:说是塞外客栈多了一位老板娘,与穆家九剑中穆欢颜符合无二,十年前躲避雨魔头追杀藏入黄沙地中,莫非被发现了,雨魔头是去杀人的?”

    “犬阳城主比之天狼王还要不好惹,是北魏四王中杀心最重之人,雨魔头路线经过此地,犬阳王不会放过这尊重伤的魔头。”易潇轻轻点指,声音由缓变疾,“我觉得事情可能没有这么简单。雨魔头重伤也许是真的,毕竟北魏森罗道有屠魔计划,雨魔头急着入北原。。。。。。有没有可能是想躲避玄上宇手中森罗道的麻烦?不过依照他的个性,既然选择了这么一条路线,肯定不会放过那位逃过一劫的穆家人。既然洞悉了雨魔头的动向,我们明日就起身,希望赶在雨魔头前找到客栈,再看看能否保住那位九剑中人。”

    樽云觞闻言轻轻点头,易潇欲言又止。

    红衣儿轻轻放下手上茶盏,倒是笑了一声,“你想说什么。”

    易潇苦笑一声,揉了揉发胀的眉心,最近想的事情可能有些太多了,自嘲道,“我在想,你这个人真的是怪胎。生的这副祸水模样儿就算了,武功还这么厉害,师父说天人八相是一种病,但也没看出来你的天缺多严重。”

    红衣儿淡淡道,“人各有命,听天注定。我活不了多久的。”

    易潇摇头,“报仇真的这么重要吗?”

    樽云觞下意识去摸自己的脸颊,想到那个流血夜,那袭黑衣拿剑轻轻拍着自己的脸,血色一片。

    然后她的世界,就再也没有别的颜色了。

    樽云觞眼神微惘,轻声道,“报仇其实不重要。我只是想弄清楚,当年到底发生了什么。”

    易潇低声叹道,“都是苦命人。何必呢。”

    樽云觞干脆闭上眼,悠悠道,“谁说不是呢。”

    月光清越,满堂白霜。

    小殿下看红衣儿没有走的意思,气氛冷清下来,只能略有些尴尬说道,“我娘亲打生下我以后估摸着就没见过面了。后来翻了很多书,只看到寥寥文字,说她穿白衣也好,说她魔女也罢,虽然字少,但只消看上一眼,能回忆半个月,只要一想到就倍感亲切。世人都羡慕帝王世家,其实帝王世家最无聊,娘亲要是在的话。。。。。。应该早就带着我逍遥自在去了。你们穆家是顶了天的八大世家,都说家事外人不足道也,我还是忍不住想啰嗦一下。。。。。。要不别把新仇旧恨都算在雨魔头身上了?我看都怪那个老不死的木鬼子。不过人死如灯灭,穆家老祖宗都被你俩抽筋剥皮。。。。。。就差熬油点了天灯了,连灰都不剩了。那些事儿见面弄清楚就算了,打打杀杀,冤冤相报何时了啊?”

    “。。。。。。红衣儿,我怎么觉得我有当和尚的潜质呢?”易潇喋喋不休说了一大堆话,没来由想到了那个大榕寺的青石小和尚,还有烧出舍利的莲生大师,低声笑了一声。

    “这世道,谁也不容易的。”

    “其实我也不贪心的,能活下去就好。”易潇一手托腮,另外一手在桌上画着圈圈,“我知道有人盼我死,其实我自己有时候也在想,如果找不到那位药王,续不了命,安安静静等死就好的话。。。。。。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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