牛笔-第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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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是后来大家发现，苏毅老师是一个颇具传奇色彩的人物，不管哪个科目老师因为某种缘故临时缺课，他都能顶上来代课。而且不管是哪一科，都可以讲得头头是道，并不比专职的老师差多少。

　　　　所以刘明可以骄傲地说，我的语文、数学、英语、历史、地理……全都是体育老师教的。

　　　　前些天孟晓虹老师被刘明气晕，若不是苏毅另有课程，多半那节英语课他就会来代，也就没有刘明后来大闹自习课堂的事了。

　　　　刘明醉了三天，苏毅也到医院探望过，可没想到这家伙刚醒过来，就又出了状况。

　　　　接到电话的苏毅，声音也有些急切，劈头就问道：“刘明回家了么，他下午考试之后，晚上没来参加自习！我给你们打电话没打通，正要……”

　　　　“他回家了。”

　　　　刘善友看了一眼沙发上的刘明，担忧道：“可他还把班上一个叫宋馨然的女孩一起带了回来，俩人喝了不少酒，现在都睡了。”

　　　　“啊？”

　　　　苏毅哭笑不得，“宋馨然也在你们家？太好了！我这可急坏了，差点报警。”

　　　　“苏老师，你能联系到宋馨然的父母么，最好是把她接回家去，这年轻轻的女孩睡在我这儿。我们家男孩子倒无所谓，她那边可就有点好说不好听的，人家家长也该怪我们不懂事儿了。”

　　　　“这个……真联系不到。”

　　　　苏毅无奈道：“宋馨然的家长都不在大连，只负责定期给钱。她从来都是自我管理，很独立坚强的一个女孩，今天怎么会跟刘明喝成这样，倒也奇怪了。”

　　　　联系不到宋馨然的亲属，刘善友也没有强求，说到底肯定还是更关心自家的孩子。

　　　　“苏老师，最近刘明状态反常，我们家长都很担心。明天周五，我代他请个假吧，我们家长也都不上班了，带孩子出去玩玩，散散心，或许是最近学习压力太大了。”

　　　　“没问题，尽量说点宽心的话，别刺激到他，高考冲刺时期的孩子，也都不容易。”

　　　　苏毅的话倒是和医生的思路有点接近，又问道：“那宋馨然怎么办？”

　　　　“明天早晨她醒了，我们问问她吧。”

　　　　夫妻俩几乎是一夜未眠，小声说着关于孩子的事儿，直到凌晨四点左右，才迷迷糊糊地闭了会儿眼。

　　　　五点多，宋馨然从宿醉中醒来，毕竟不是自己家，睡得没多踏实。

　　　　五粮液不是桂花酒，她虽然醉得厉害，对昨晚的事情还是有些模糊的记忆。是刘明把自己带回家，又安置到屋里的大床上。

　　　　宋馨然蹑手蹑脚地走出房间，看看沙发上还在呼呼大睡的刘明，不由得心中一暖。

　　　　说起来，自己可也是第一次被男孩带回家呢。

　　　　昨晚自己醉得完全不设防，刘明却是没有半点歪念头，不然学校附近只要有钱随便住的小旅馆，有好多。

　　　　相比之下，肖政宏时不时就要跟自己暗示一下那个事情，后来甚至发展到要灌酒用强……当初怎么就瞎了眼！

　　　　“刘明，谢谢昨晚的照顾。叔叔阿姨，谢谢你们的收留。我去学校上课了，会好好的，请放心。”

　　　　等刘明敲门进房间时，只看到这样一张字条，床上还留着宋馨然淡淡的少女体香，人却早已不见踪影。

　　　　厨房里传来老妈的声音：

　　　　“大明啊，今天咱一家三口去游泳馆，怎么样？”

第11章　放开那个女孩

　　　　游泳？

　　　　刘明最喜欢了。

　　　　可是自从上了高中尤其是进了高三，这种忙里偷闲的次数，一只手都能数得出来。

　　　　今天怎么……

　　　　刘善友怕刘明多想，赶紧笑道：“前阵子不是昏迷住院了么，我和你妈觉得你可能是学习压力太大了。现在虽然是高考冲刺阶段，但咱们磨刀不误砍柴工，趁周末去放松放松，已经跟你老师请好假了。”

　　　　哦！

　　　　刘明心知肚明，自己前几天在班级里闹那一场，实在是震撼人心一战成名，再加上昨晚又稀里糊涂把宋馨然给抱回家，现在估计在老爸老妈眼里，依然不能排除自己头脑不清醒的嫌疑。

　　　　玩就玩呗，以我现在的逆天记忆力，还真就不差这一天两天的。

　　　　大连海帝海水游泳馆，不算新场馆，前些年刘明一家常去的，今天并没有探索新地图的心思，驱车来到位于付家庄浴场不远处的这座规模宏大的游泳馆内。

　　　　如果不是冬天，其实最好还是直接去海滨浴场，面对无尽大海，遥望海天一色，最利于调整心情，开阔心胸。

　　　　可现在还是二月份，刘明这小身板挑战冬泳还是太勉强，就选择了这种恒温的海水泳池，好歹也能过过瘾。

　　　　哗……

　　　　水花四溅，刘明带着一身水渍，从游泳池里钻出来。

　　　　身上虽然没有专业运动员那种线条分明的肌肉，但也不能算作文弱书生，基本的结实匀称还是没问题的。

　　　　高三几乎就没沾过泳池，这下老爸老妈主动帮自己请假出来放松，还真有那么点龙归大海的感觉。

　　　　50米的标准泳道，刘明一口气来了四个来回，有些累了。

　　　　咳，这天天头悬梁锥刺股的，体能到底是有所下滑，之前游个千八百米都没问题的呀。

　　　　“大明，上来休息休息，这儿有吃的！”

　　　　陈月华笑着招手，看到孩子在泳池里畅游，尽情展现健康青春的状态，当妈的心里别提多高兴了。

　　　　刘明瞥了一眼，哭笑不得。在泳池边一张桌子上，面包、香肠、鸡腿、水果、饮料、居然还有自己小时候喜爱的那些膨化食品、肉脯烤鱼片之类？

　　　　老妈啊，咱这是来游泳，不是野炊。你这么高调地摆一大堆，违反人家游泳馆规定的……

　　　　“爸，你说我报志愿，填那个学校比较好？”

　　　　刘明一口气吃掉一只鸡腿两个面包，咕咚咕咚喝光了一瓶冰红茶，准备和父母探讨一下自己未来的去向问题。

　　　　毕竟，今时不同往日，不出意外的话，至少大连内的所有院校，已经可以横着走了！

　　　　刘善友和陈月华对视一眼，又情不自禁地有些担心。

　　　　今天本来不想提有关学习的任何话题，奇怪的是一贯不爱听这些的儿子，反而是主动提起话头，这怎么接？

　　　　刘善友略一沉吟，笑道：“你自己有什么想法，先说说看？”

　　　　刘明嘴里咬着一块蜜汁猪肉脯，目光投向碧水清澈、宽阔干净的泳池。

　　　　因为是冬天、又是工作日，这里游泳的人相当稀少，刘明上岸后，几乎就空空荡荡，角落里把泳池当澡堂子泡个痛快的几个老太太，显然无法吸引刘明的注意。反而是更远处儿童泳区内，一个粉雕玉琢的小姑娘，约莫四五岁年纪，正在跟随专业的游泳教练一丝不苟地练习蹬腿、划水，刘明看着莞尔一笑，随意答道：

　　　　“父母在，不远游。我考虑着，北京上海什么的咱就不去了，报个大连海事，选个不错的专业，可以吧？”

　　　　噗！

　　　　陈月华正在喝水，差点全给喷出来，瞪大眼睛望着刘明，一颗心瞬间沉到谷底。

　　　　孩子……果然还是不正常呀！

　　　　大连海事？

　　　　你考个二本院校都将将就就好么，按照平时成绩，一本线基本够不上，也就在二本中游的位置，凭什么考海事啊，还选个不错的专业？海事又没开设锅炉房专业……

　　　　不是陈月华瞧不起自家宝贝儿子，实在因为是这高中三年盯下来，成绩早已经定型，还真指望着最后100天冲刺能上演惊天逆转？那都是不现实的，这所谓的最后冲刺，更大意义上是稳定心态，迎接终极一战而已。

　　　　大连这地界，最好的两所大学，大连理工大学位列国家985工程，自然是排第一。不过刘明是学文科的，理工大学文科专业一共也就没几个，那么接下来就要数名列211的大连海事大学了。

　　　　可问题是，孩子考不上啊！

　　　　刘善友也叹了口气，虽然不明白儿子到底怎么了，但该劝还得劝。

　　　　“大明，你……”

　　　　刘善友简单措辞，无非就是想说些不能好高骛远，要结合自身实际情况之类的，可刚一开口，却见刘明忽地站起身来，一个箭步就蹿了出去。

　　　　这又是怎么了？

　　　　刘善友和陈月华不约而同地也站起来，快步跟了过去。

　　　　“放开那个女孩！”

　　　　人还没到，刘明的声音已经响彻整个游泳馆，径直冲到儿童泳区那边，用手一指那个看上去三十多岁尖嘴猴腮、形象多少有点猥琐的游泳教练，冷笑道：“有多远滚多远，别脏了这里泳池的水！”

　　　　“你谁啊？”

　　　　那瘦猴男人抬头看着刘明，还有身后匆匆赶来的刘善友夫妇，色厉内荏地大声道：“我在这里给孩子上课，你什么意思？”

　　　　“跟我装糊涂？”

　　　　刘明哼了一声，“用不用调这里的监控录像看看，你刚才在水里，对这个小女孩做了什么！你两只手分别都是些什么动作？当着孩子家长，咱们来说说哪个泳姿需要这么教？”

　　　　这……

　　　　毕竟是做贼心虚，瘦猴听刘明说得条理清晰，显然刚才那点小动作已经被人家看得真切。

　　　　“怎么了？”

　　　　四五岁的小女孩当然不可能是独自一人，很快就惊动了泳池边正在躺椅上小憩的一对年轻夫妇，匆匆赶来。

　　　　瘦猴可不敢较真，当面对质万一惹怒了人家父母，别说什么教练钱了，揍你一顿都不用包医药费。

　　　　“嘿！你小子给我等着！”

　　　　匆匆放下一句狠话，赶在那对年轻夫妻到来之前，竟然是逃之夭夭，只剩下表情有些不知所措的小女孩，年纪太小，还并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事情。

　　　　真是禽兽！

　　　　刘明眉头一皱，这么小的孩子，都能起那个心思，这是有多变态！

　　　　跳下水池，拉着小女孩的手，把她带上岸，刚好迎上了一脸焦急的那对年轻夫妻，笑道：

　　　　“叔叔阿姨，刚才那教练是个臭流氓，可惜被他跑得快。小妹妹好可爱呢，叫什么名字呀？”

第12章　别都吃了，给我留一点，好不好

　　　　“我叫龙雨曦。”

　　　　小女孩的声音清脆爽甜，特意扬起小脸，瞟了一眼她妈妈的眼神，怯怯的感觉。

　　　　姓龙？

　　　　好高大上的一个姓氏呢，出过很多名人，比如……龙傲天。

　　　　刘明看这龙雨曦小萝莉穿着一身蓝斑点的粉色泳衣，用手扯住妈妈的衣角，瞪着一双乌溜溜的眼睛打量自己。

　　　　“几岁啦？”

　　　　其实这个年龄段的孩子很容易接纳陌生人，只要多聊几句，多逗几回，就可能把你当成最好的玩伴。

　　　　“四岁半，我上幼儿园中班啦！”

　　　　果然，这一次龙雨曦竟然鼓起勇气，主动多说了半句话，那急于表达的模样，把几个大人都逗笑了。

　　　　“谢谢你，我们本来是想给小曦请个专业教练的，没想到遇到这么个东西！早知这样，还不如让她妈妈随便教一点呢。”

　　　　龙雨曦的爸爸，是个看上去斯斯文文的中年人，尽管在游泳馆内，没有任何服装配饰的辅助，但刘明还是能感受到一股儒雅的书卷气扑面而来。

　　　　或许是高校的教授之类？

　　　　“认识一下吧小伙子，我是这孩子爸爸龙诚。”

　　　　龙诚伸出手来跟刘明握了一下，笑道：“看你的年龄，在读大学？”

　　　　“还没呢，我叫刘明，今年才高考。”

　　　　刘明知道这是根据今天周五，自己没上课却在这里游泳做出的判断，往往大学生才有这样的清闲，高中的可能性小了很多。

　　　　“哈哈，小伙子是洒脱人。”

　　　　龙诚微微诧异，现在社会上都是望子成龙心切的氛围，能在高考前几个月带孩子出来游泳的，可以算特立独行。

　　　　于是他转向刘明的父母，由衷地感叹道：“教育孩子……”

　　　　“好啦，别三句话不离本行！大家凑一起坐坐，还怕聊不够？”

　　　　龙雨曦的妈妈穿着一身亮丽抢眼的比基尼泳装，身材窈窕玲珑，浑身散发出成熟女性的独特魅力，若是单看她自己，刘明绝不会想到这已经是个五岁孩子的母亲了。

　　　　“哥，嫂子。这游泳馆今天也没什么人，咱两家一起吧，还能热闹点。”

　　　　陈月华也是个爱交朋友的爽快脾气，痛快地点点头，道：“我去把东西搬过来，你们先坐。”

　　　　等到她把那堆吃的搬来的时候，刘明已经和龙雨曦热络了很多，要哄这样一个小女孩高兴，容易得很。

　　　　“尝尝这个吧？”

　　　　随手从陈月华手里抽了根薯条递过去，龙雨曦显得极为高兴，伸出小手就抓。

　　　　呃！

　　　　龙诚和妻子交换了一个眼神，哭笑不得。

　　　　这一家……也是够了不起！

　　　　来游泳的还是来聚餐的？

　　　　好大一堆美食，从正餐到零食应有尽有。刚才他俩还在教育孩子不能在这里吃东西，但现在显然龙雨曦已经果断叛变，左手抓着薯条，右手往嘴里塞鸡米花，哪还记得爸妈刚才说过什么。

　　　　吃货的世界……外人不懂。

　　　　“小曦，妈妈教你游泳去！”

　　　　龙妈妈似乎有点看不过去了，当着外人的面又不能说得太多，只好用这法子打了个岔，自然而然地把孩子手里几样零食夺下来。

　　　　龙雨曦被妈妈拉着走向泳池，却还努力回头，恋恋不舍地恳求道：“别都吃了，给我留一点，好不好……”

　　　　“哈哈哈！”

　　　　大家被这可爱的小家伙再次逗乐，连泳池里那些泡澡的老头老太都善意地笑了起来。

　　　　“刘明，来坐这里。”

　　　　龙诚拍了拍身边的一张椅子，笑道：“高考报什么志愿，定下了么？”

　　　　刚好刘明一家人刚才还讨论过这个话题，刘善友担心儿子又说出什么不切合自身情况的目标，惹人笑话，就抢先说道：“孩子成绩一般，到时候看临场发挥。能上个辽师、东财之类的，我们就很满意了。”

　　　　“能上一本线的话，报大连理工吧！”

　　　　龙诚忽然道：“到时候专业喜欢什么，我可以帮着安排一下。只要分数过了一本线，问题应该不大。”

　　　　啊？？

　　　　刘善友腾地一下就站起身来，整个人都不受控制地颤抖起来，陈月华更是连眼前的饮料打翻了都浑然不觉。

　　　　遇到贵人了！

　　　　这是遇到天大的贵人了啊！

　　　　夫妻俩心知肚明，按照刘明这三年的成绩走向，考大连理工大学的可能，无限趋近于0。哪怕是最差的专业，没有五百**十分，也是想都不要想的。

　　　　可现在这萍水相逢的龙诚一句话，把这个难度降低到了令人惊喜的程度。

　　　　一本线？

　　　　那可只有520分左右，若是最后冲一下，发挥不错的话，过线的可能还是不小的。

　　　　这样的话……可以上大工了？

　　　　虽然大连理工的文科专业寥寥无几，但那有什么关系，那可是大连地界上响当当的名校，以后出去找工作，也是明灿灿的金字招牌啊！！

　　　　“大明！”

　　　　刘善友激动得声音都有点发颤，吼道：“快来给你龙叔叔敬杯酒，你小子交了好运了！”

　　　　呵呵……

　　　　龙诚脸上露出一个笑容，摇头道：“不用那么客气。我从来都不支持唯分数论，一次考试能代表什么呢？就冲刚才刘明见义勇为，嫉恶如仇的这份用心，那才是社会最需要的人才！”

　　　　“你看，那些孩子们才多大啊？我看比小曦也大不了几岁。这里是游泳馆，并不是什么学校教室，可还是有人临时支个摊子，就聚集一堆孩子上课……美其名曰培养能力，可那些所谓的奥数之类，能有多大用处？”

　　　　循声望去，刘明果然看到在游泳馆的一个角落，挂了个“金钥匙奥林匹克数学兴趣培养班”的牌子，似乎是租用了这游泳馆的一个闲置房间，开起课堂来，里面影影绰绰的也得有十几个孩子。

　　　　正看着呢，那房间的门忽然打开，一个胖乎乎的女老师，带着学生把课桌都搬到了泳池边上。

　　　　“同学们，咱们今天特意安排到教室外考试！在这种嘈杂的环境下，能够考察大家抗干扰、专注答题的能力。你们知道吗，伟大的列宁就是在喧闹的菜市场学习的，他当年……”

　　　　呃！

　　　　这种毒鸡汤，小时候刘明就听得多了。眼看着这些大约只有小学二三年级的学生饱受荼毒，无奈地苦笑一声，和龙诚对视一眼，倒是迅速找到了一种共鸣。

　　　　“啊！！！救命……”

　　　　忽然间，从泳池那边，传来了极其凄厉的女人呼救声。

第13章　我一定能救她！

　　　　“晓茹！”

　　　　龙诚脸色大变，一个跨步赶到泳池边上，急忙问道：“怎么了，怎么了？”

　　　　“有……有海蜇！！”

　　　　龙诚的妻子李晓茹手脚并用，在水里拼命挣扎着，似乎是摆脱了什么东西，这才把哇哇大哭的龙雨曦抱起来，在龙诚的搀扶下离开泳池。

　　　　大家这才看到，在清澈见底的游泳池水当中，一个近乎透明的半球状生物在水里载沉载浮，直径竟然有接近一米大小，像蘑菇一样的巨大伞盖下面，是无数细细长长的触须。

　　　　在海滨城市大连土生土长的人们都认得出，这东西叫海蜇，是会毒伤人的。

　　　　可这分明只是个海水游泳馆而已，又不是真正的海边，怎么可能养出这种海洋生物，还是如此巨大的一只？

　　　　在这紧急关头，没人去关心这些细枝末节。大家都围拢过来，看龙雨曦到底被伤了哪里。

　　　　小女孩哭闹不止，很快就在腿上发现了无数道红色的绺子，最严重的地方甚至已经连成一片。伤口又红又肿，别说是这样一个小孩，恐怕就算大人也一定痛苦不堪。

　　　　“快拿水冲冲！”

　　　　就有人急切地建议道。

　　　　“不能用水！！”

　　　　立刻有人高声反驳，“淡水能让伤口的毒液促进释放，迅速加深病情！用干毛巾擦擦，尽快送医院！”

　　　　此人似乎生怕不能取信于人，解释道：“我是外科医生，接触过这样的病例。”

　　　　这样一来，他立刻就成了茫然无措的龙诚一家人的主心骨，手忙脚乱地把龙雨曦抱到一张铺了浴巾的桌上，开始简单地处理伤口。

　　　　“大夫，我女儿没事吧？”

　　　　李晓茹其实也被蛰伤了胳膊，几条深红色的道道触目惊心，但她似乎已经完全感受不到自己手臂传来的刺痛，急切地跟着那个自称是外科医生的人，反反复复地询问确认。

　　　　看着刚才还活泼可爱的小曦，现在除了一张脸之外，几乎所有裸露在外的肌肤全都布满了恐怖的红色斑纹，哭声也从剧烈渐渐转为微弱。刘明一家虽然插不上手，但也焦急地围在旁边，像是等待宣判一样，看着那个紧张施救的外科医生。

　　　　“最快速度送医院！尽力……抢救试试看吧。”

　　　　终于，医生叹了口气，停止了手上的动作。

　　　　这……什么意思？

　　　　龙诚只觉得浑身血液都要凝固住了，两只拳头紧紧攥着，指甲仿佛都要刺入掌心的肉里。

　　　　什么叫……尽力试试看？

　　　　一贯淡定冷静的龙诚，看着掌上明珠已经两眼紧闭，似乎是睡了过去，泪水忍不住夺眶而出。

　　　　听医生的口气，难道是……

　　　　此刻来不及多说，龙诚小心地用浴巾裹住女儿，光着两只脚，径直冲向游泳馆门外。

　　　　这里缺医少药，最多只是简单的初期处理，好在距离这里不远处就有医院，赶紧把孩子送过去！

　　　　尽快！

　　　　尽快！

　　　　我要尽快！我的小曦不会有事的。小曦你别睡，爸爸会很快……

　　　　“咱们也去看看？”

　　　　刘善友没想到刚还聊得好好的一家人，骤然遭逢大难。他们虽然不至于穿着泳装就奔医院，但最起码也该去看看孩子，总不该心安理得地在这里继续玩自己的吧。

　　　　陈月华却已经拉住刚才救人那个外科医生，询问道：“情况很严重么？最近的付家庄医院距离这里不到两公里，孩子及时就医，应该没事吧？”

　　　　“唉！”

　　　　那医生表情也有些悲伤，摇头道：“没用的，基本没救了。大人应该没事，但是四五岁的孩子，刚才几乎相当于是被海蜇张开触须整个拥抱住，全身除了泳衣覆盖的地方之外，全都有毒刺，毒液已经渗透进全身血液。小孩子抵抗力本来就差，这会儿已经陷入深度昏迷，恐怕是……救不过来的。刚才我没和家长说，也是担心刺激到他们，但从我刚才紧急处理伤口的情况来看，送去医院，也只能在呼吸机下维持那么几小时的生命而已。”

　　　　啊！这……

　　　　陈月华的眼泪也快下来了。

　　　　多可爱的一个小女孩啊，撒娇卖萌懂礼貌，开心果一样的存在，怎么就……

　　　　只剩下几小时的生命了？

　　　　别说是孩子的父母了，就算是刚有过几面之缘的路人，也觉得接受不了。

　　　　我要救她！

　　　　刘明咬着牙，想起刚刚小曦被妈妈拉走的时候，还可怜巴巴地跟自己说，别都吃掉，要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