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恐怖短信-第14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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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回家的路一下变得漫漫无尽头。

    那个地方很偏僻,沙土公路上没有过往的车辆。他只能粗略地判断地地界可能归b县管辖,b县是全国有名的贫困县。

    太阳已经西沉,整个人间带着倦色。一只乌鸦低低地飞过,它差点撞到钱冰洋的肩头上,叫了一声,像童话里的不祥之物。

    钱冰洋只好推着摩托车朝前走。

    走着走着,天黑了,他有点害怕。路两旁长着丑巴巴的榆做,歪歪扭扭,戗毛戗刺,它们神秘地看着从面前走过的这个人,那种静默让人心里没底。他的脚走在沙土路上,“嚓,嚓,嚓,嚓……”

    从这时候起,写恐怖故事的钱冰洋开始体验恐怖生活。他越走越怕,摩托车越来越重。他总感到摩托车后座上坐着一个人,而且他模模糊糊地觉得他就是那个嘴很小的人。钱冰洋不停地回头看,摩托车的后座上什么也没有。但是这骗不了他。他加快脚步。他走得越快就越觉得那个人真切。他的脸都吓青了。最后他快崩溃了,把那辆坏摩托车扔在了路边的草丛里,一个人奔跑。

    这时候他又感到身后有人跟着他,就是那个嘴很小的人。他不敢回头了,一路狂奔而去。

    快半夜的时候,他看见了前方有微弱的灯光,那是一座房子,就像我们常见的那种路边店,住宿吃饭停车。钱冰洋立即跑过去。

    拐个弯,他发现那座房子并不在路边,离沙土公路有半里远。钱冰洋下了公路,顺一条土路跑向它。

    我提示一下,以上以下我的讲述都不是钱冰洋的梦境,而是实况。

    那是一座灰色尖顶的小楼,很老旧,有高高的墙,钱冰洋觉得它更像一座废弃的乡村教堂。当他跑近它之后才肯定那真的是一个旅馆。它的大门上挂着木牌子,用红油漆写着:旅馆。

    钱冰洋推开漆色斑驳的门,踉踉跄跄地走进去。进了门,触目是窄仄的楼梯,有一个牌子:登记室在地下。

    地下?

    我们的恐怖故事作家有点害怕,因为地下并没有光亮。他倚在墙上一边歇息一边下决心。最后他顺着楼梯走下去了。楼梯很短,就是说,地下室很低矮,刚刚能站直身,钱冰洋当时觉得它更像墓穴。

    一个很小的窗子,令人很压抑。他朝里看看,看到一个女人在低头打毛衣。她的额头很宽大。快半夜了,这里又这么偏僻,根本不会有什么顾客,可是她竟然还不睡。钱冰洋觉得她好像专门在等他。

    “师傅,这附近能不能雇到卡车?我的摩托车坏在半路了,我想把它拉过来。”

    “荒郊野外,深更半夜,哪能雇到卡车!”那个女人显得极不耐烦。钱冰洋感到她的额头几乎占据了她脸部的一半。

    “那我就住下来吧。”

    对方把窗子打开一条缝,扔出一个登记本,继续织毛衣。

    登记本上的内容有点奇怪:姓名,性别,年龄,婚否,血型,病史,嗜好,从哪里来,到哪里去。

    钱冰洋尴尬地说:“我不知道我的血型……”

    那女人头也不抬地说:“知道什么填什么。”

    钱冰洋填写完毕,交了钱,问了一句:“你们不要身份证?”

    那个女人理都不理,扔出一个钥匙:“200房。”

    钱冰洋惊诧地问:“怎么有200房?”

    那女人一边打毛衣一边说:“你怎么这么多废话!”

    他停了停又试探地问:“你们给寄存现金吗?”

    那女人说:“今晚没有旅客,只有你一个人,没有人偷你。”

    他想了想,不知再说什么,就拿了钥匙,离开地下室,上楼了。

    走到一楼,他有些犹豫,想离开这个怪怪的鬼地方,这时才发现外面隐隐有雷声,只好作罢。他想,能有什么事呢!

    他上了二楼,果然有200房。他打开门进去,发现这个房间的灯很黯,只有一张床,一个写字台,一把椅子。连个电视都没有。靠门的那面墙上有个高高的拉门,那肯定是个衣柜了。

    他反锁了门,换了拖鞋,躺在床上。

    天很快黑了,伸手不见五指。雷声忽远忽近。

    钱冰洋忽然想起那个女人的话:“今晚没有旅客,只有你一个人……”

    他有点害怕,又有点不理解既然没有人,为什么偏偏让自己住二楼呢?一楼空着,三楼也空着。

    男作家马上感到这是一个极为不利的楼层。

    他想下去换一个一楼或者三楼的房间,但他一想要走过那黑暗的走廊和楼梯,要走进那个墓穴一样的地下室,要见那个怪兮兮的女人,又放弃了这个想法。

    他只想混到天明,赶快离开。

    已经有雨点落在窗子上,声音很大。这一夜,钱冰洋将和那个大额头女人一起在这座荒店里度过……

    钱冰洋睡不着,把本子拿出来,坐在写字台前整理他的乡下见闻。写了几行字,他实在没有心情再写下去,就收了笔。

    他感到这个空落的房间四处都潜藏着眼睛。他偶尔看了那写字台的抽屉一眼,心猛地抖了一下。他想起了自己曾经做过的那个梦。

    那个抽屉关得严严的。

    墙上挂着一只钟,慢腾腾地走着,不快不慢,精确,冷静。

    钱冰洋背靠屋角坐在床上,就像在家敲字时的那个姿势。他的眼睛盯着那个抽屉,一眨不眨。他的耳朵里只有一个声音,那是钟的声音,“滴答、滴答、滴答”。

    离半夜12点还有一段时间。可是钱冰洋实在受不了煎熬,他下了床,一步步走向那个抽屉。

    他多希望打开之后看见里边放的是一本花花绿绿的最新版的杂志啊,最好就是他的朋友周德东主编的杂志,那样他会放松很多。

    可是,他看见的却是一本书,一本发黄的书!

    他十分惊恐,迅速把抽屉关上了。

    可是,关上抽屉之后,他更加害怕。又一次把抽屉打开,哆哆嗦嗦地把那本书捧出来:那是一本已经很旧的书,不知被多少人翻阅过了,书页已经卷边。

    他想,也许自己太多疑了,也许这是店主对没有电视的一个补偿吧。

    他一看书名,打了个冷战:《荒店》。

    他翻了翻,发现这是一本没有作者名字、没有出版单位、没有书号的书。第一页写着:有一个人,他走进了一个荒野里的荒店。这个旅馆有三层,很古老,四周没有一户人家。他住进了200房……

    雨哗哗地下起来,黑暗的世界被淹没在水声里。钱冰洋感到自己实实在在地钻进了自己做过的那个古怪的梦里,或者说那个梦像黑夜一样严严实实地把他给罩住了。他只有一条路,读下去,看看自己的命运到底是什么样的结局。

    那书接下来写道:他十分无聊,闲闲地打开抽屉,看见了这本书,于是他忐忑不安地读起来。

    写的果然是自己!他身不由己地走进了书中。这是一个完全陌生的世界,他倍感无助。

    书上又写道:时间一点点地过去了,午夜来临,十分寂静。突然,楼梯里传来一个人的脚步声!脚步声很慢,走一走,停一停,走一走,停一停,不知是从楼上传来的,还是从楼下传来的……

    钱冰洋猛地把书合上,不敢再看下去。他看了看腕上的手表,还差一刻钟就是午夜12点了!

    他像等死一样等待那一刻的到来。

    他的大脑一片空白。他被极端的恐怖煎熬着过了很久很久,没有听见什么脚步声。他镇定了一下心神,心想,书就是书,是自己太多疑了。也许是店主在开玩笑……

    他又看了看手表,还不到12点。原来是时间过得太慢了。

    当手表指针指向12点的时候,楼梯里真的传来脚步声!很慢,走一走,停一停。

    钱冰洋的头发都坚起来了。

    他呆呆地听着那脚步声,无法判定它是从楼上走下来还是从楼下走上来。那个声间慢慢向他的房间走过来,又渐渐地远了,过了一会儿,又慢慢地走回来……

    钱冰洋不知是惊恐还是愤怒,他想大喊一声,可是终于没有喊出来。

    他拿起书,轻轻回到床上,紧紧抓住被角,抖成一团。

    这个脚步声会有什么结果?

    他像窥视审判书一样又翻开那本书。

    书上是这样写的:大约半个小时后,奇怪的脚步声消失了。可是这时候,楼梯里传来唱戏和二胡的声音……

    果然响起唱戏和二胡的声音。这个雨夜,谁在唱?

    钱冰洋已经吓得脸如死灰。他想跳下楼逃离,可是来到窗前,却听见那唱戏的声音就在楼下。就是那个最传统的调。

    正是昆曲的牡丹亭,可是在现在环境下,那唱戏的声音却让人感觉阵阵阴冷梦回莺转,乱煞年光遍,人一立小庭深院。注尽沉烟,抛残绣线,恁今春关情似去年?袅晴丝吹来闲庭院,摇漾春如线。停半晌整花钿,没揣菱花偷人半面,迤逗的彩云偏。我步香闺怎便把全身现……

    他退到床上,那声音又从门外传进来。

    他咬着牙翻开那本书,书上接着写道:唱戏的声音也渐渐地停止了。这时候,这个旅客已经快被吓疯了。他预感到自己离死不远了。他发疯似地踹开洗手间,没有什么;他又发疯地拉开靠门的那个衣柜门,里面特别黑,他看见一个人高高地立在里面,正是那个登记室的女人!她脸色苍白,满脸血渍,直直地倒下来,用手抓这个旅客……

    钱冰洋没有发疯。他轻轻地打开洗手间的门,里面空空如也;他转过身来,面对那个紧闭的衣柜门却不敢伸手了。

    他搬来椅子这是这个房间里惟一的可以做武器的东西,站在衣柜前,可还是不敢打开那扇门。

    他回到床上,缩在一角,死死地盯住那个衣柜的门。那是一扇即将要他命的门。

    他惟一的精这里支柱是这个房间里还有灯。他一直没敢关灯。如果没有灯,他可能就崩溃了。

    这时,灯突然灭了。

    窗外的雨声一下大起来。

    钱冰洋猛地蒙上被子,又迅速把脑袋伸出来,睁大一双眼睛,盯着黑暗中的那扇衣柜的门。

    他回想好朋友李秋楠的话:这世界上没什么恐怖的事情,唯一能使自己恐惧的,只有自己的内心,若是无我则无相,无相则远离颠倒恐惧。

    钱冰洋依靠回忆我的话壮他的胆子。

    可是,他到底还是对此失去了信任。因为过了很久之后,那扇衣柜里又传出敲击的声音,很轻很轻。隔一会儿敲一下。

    钱冰洋哆嗦着。

    那衣柜里的敲击声越来越响!

    终于,里面传出一个女人的声音!

    她的声调很低,语速很慢:“我……好……冷……啊……”

    钱冰洋抖得像筛糠,要崩溃了。

    过了一会儿,那个声音又响起来:“我……好……冷……啊……”

    钱冰洋这时候已经瘫软,想动都动不了。

    那个声音越来越低:“我……好……冷……啊……”

    接下来突然死寂无声。

    离天亮还有十万八千里,而时间这时候停了。那个声音并没有到此为止,它一步步得寸进尺又过了一会儿,衣柜的门“吱吱呀呀”地被拉开,开的很慢,拉一下停一下。

    钱冰洋眼看一个人影慢慢地走出来。

    一道闪电,钱冰洋看见她正是登记室的那个额头在脸部占据了一半的女人!她穿一件艳蓝色的长袍,面无表情。

    她站在钱冰洋的床前,颤颤地说:“你……的……姓……名……你…的……年……龄……你……的……血……型……”那声音飘飘忽忽,毫无质感。

    钱冰洋惨叫一声,当场吓死。

    这个女人慢慢脱掉长袍,低下头好象是自言自语地说:“死了……”

    过一会儿,昏昏黄黄的灯亮了,接着门“吱呀”一声开了,竟然又进来一个和她长得一模一样的女人,她的额头也占据了半个脸。她的手里好像提着录音机之类的稀奇古怪的物什。

    她们借着黯淡的灯光翻来覆去地翻弄钱冰洋的包,好像在寻找他的亡魂。灯光照着她们的脸,很苍白很恐怖。钱冰洋瘦小的尸体直挺挺地躺在床上。这两个女人好像是在表演古怪的哑剧,而钱冰洋的尸体就是她们的道具。

    可怜那钱冰洋的包里只有几张够买一张长途汔车票的小票子。两个大额头的女人把钱冰洋抬起来,通过黑暗的楼梯下到地下室,把他扔进了一个深不可测的洞里。然后一个在笔记本上写道:第3个。姓名:钱冰洋。性别:男。年龄:29岁。血型:(空)。婚否:无。嗜好:看书。从哪里来:阴曹。到哪里去:阴曹。

    做完这一切,已经是凌晨两点钟,其中一个大额头女人不知消失在哪里了,另一个大额头女人又端端正正地坐在登记室里。

    这两个孪生姐妹的犯罪灵感来自于她们的表弟,她们的表弟就是听了钱冰洋梦的几个朋友之一。?

【番外】婚礼(上)

    表姑奶奶的行事作风还真是让人捉摸不透,以前祖父还在世的时候她就一直没和我们联络,说起来两家都快有几十年没来往了,可就在不久前她突然打来电话邀我们去吃喜酒。这大喜的事我们总要备办贺礼吧,可是表姑奶奶却连半个字也没提到新郎新娘的事,更奇怪的是她让我们小辈能去的都要去,却偏偏不请我祖母。

    当时我和小我一个月的堂弟小文的中考成绩刚放榜,升上本校高中是没问题的,家里人早就准备带我们出去散散心了。恰巧表姑奶奶住在风景如画的水乡乌雀镇,家里又世代经营民居旅馆,到她那里去放松一下再合适不过了。这回就由爸爸带我和小文去因为祖母没被邀请,妈妈和婶婶自然也不能去;郎扬叔叔更是一个劲的诅咒医院里工作太忙,对在大学里教书而有假期的爸爸羡慕不已。

    小文却连声说这件事情蹊跷,今年有个闰月,所以表姑奶奶说的婚期恰巧在端午前后,谁会选在这个时候结婚啊!我可一点也不在意他的话乌雀镇是著名的蜜月旅行胜地,一年四季都聚集着来自各地的游客,有的还是专门赶来这里举行具有水乡风情的婚礼呢!我啊,最喜欢看漂亮的新娘子了!

    乌雀镇果然名不虚传。我们坐着乌篷船进入镇子里,两条小河一横一竖穿过整个小镇,它们相交的“十字路口”就是镇中心的繁华地带,表姑奶奶家的民居旅馆“柘房”就在这个位置,两面临水,市口好得不得了。

    从“柘房”专属的水码头上了岸,迎接我们的是一个高大硬朗的白发老先生。看着他轻而易举的把行李箱扛进屋里,我和小文暗暗猜测:恐怕现在城里的不少小伙子都没他身板结实。

    一开始我们以为他就是老板,没想到他只是“当家的”,也就是大厨师。原来“柘房”的老板很久以前就过世了,管事的是老板娘,也就是表姑奶奶。

    本来大当家是不该出来招呼客人的,可即使现在是淡季,但还是有不少来这里度蜜月的客人,因为表姑奶奶的子女们都在城里工作,现在帮忙店里的也就只有她放暑假的孙女“雨欣”而已,人手严重不足。我们不是外人,也就不必那么讲究礼节了。

    难怪我和小文一来就觉得好奇怪这里完全没有即将举行婚礼的热闹气氛,原来是因为店里忙不过来才一切从简的吧。

    不过看见我爸爸送上的贺礼的时候,大当家着实的惊讶了一阵。我实在不知道他有什么可吃惊的奶奶亲手做的象征夫妻和合的通草荷花和合欢,砂想寺的石榴莳绘妆奁套盒,若藻家的百子登科香川锦等等,虽然不那么贵重,但都是送给新婚夫妇的应景礼物。

    我和小文还按照家里交待好了地背了好多的吉利话,可是大当家的支吾了半天也没搭我们的腔,只是说让我们把礼物直接送到老板娘那里去。

    “你不觉的奇怪吗,星霜?”趁着爸爸到里屋去见表姑奶奶的当儿,小文凑近我耳边说,“听这个大当家的说,这里就只有表姑奶奶和她的孙女,要结婚的到底是谁啊?”

    “谁知道!”我满不在乎的说,表姑奶奶是祖父的表妹吧,祖父那边的亲戚总是那么古怪!谁让很早以前就已经过世的祖父他自己就是个怪人呢?更糟糕的是我和小文尽得祖父的真传,总是碰上各种各样的怪事。

    正说着话,爸爸出来了,他一脸迷惑的表情:“那个……小文跟我来,你表姑奶奶想见你,至于星霜……你就自己去玩吧。”

    这算什么话!太瞧不起人了吧!小文为难的看了我一眼,好像要说什么。我理也不理他,一脚踢开面前的行李:“有什么了不起!我才不希罕见她呢!”

    丢开爸爸骂我没礼貌的声音,我气冲冲的跑出客厅,沿着“柘房”古旧的走廊漫无目的的走着。后院的灶间飘来饭菜的香味,看来已经接近黄昏时分了。大当家正为游山玩水归来的客人们准备晚饭吧,实在无事可做,又很好奇究竟谁要结婚,我决定去找他问个明白。就在我在这座陌生的建筑里摸索着寻找通往灶间的路的时候,昏暗的走廊拐角处,一截红色的衣袖一闪而过。

    那是新娘的嫁衣吗?好漂亮的柘榴色啊!还绣着那么精美的折枝花样,穿着这衣服的一定是新娘子!我喜出望外的追着那抹红色跑了起来。

    可是跑到走廊尽头的时候,我不得不停住了脚步那是一条死路啊!明明没路可走了,可哪里都看不见红衣新娘的身影,她究竟上哪里去了?我狐疑的四下张望,却瞥见一道鲜红的细线笔直的画在我的脚背上我是几时受伤的?完全不痛啊!

    倒吸了一口凉气,我后退一步,猩红的细线从脚背上消失了,却拉直在黑沉沉的地板上,像不停渗出鲜血的伤口。这伤口一直延伸到光滑的木板壁上,我定睛一看才定下神来,拍拍胸口吓人一跳,原来那是从一扇对开大门的门缝里透出的光啊!

    顺手推开房门,从朝西的窗口射入的夕阳正将浓艳的红色涂满了整个房间,不过我并没有感到夕照有多么刺眼,因为一道人影着好遮住了我面前的光线。

    虽然只能看见剪影,但娇媚的侧面轮廓和拿着团扇,凭窗远眺的婀娜体态,一看就是个美丽的年轻女子。

    原来这里有人啊!“对不起!对不起!”我连声道歉准备退出房间,可是念头一转她总不会就是刚刚那个新娘子吧!我偏过头眯起眼睛,努力想看清她的脸:“姐姐你要做新娘子吗?”

    “哦?你这是求婚吗?”倚着窗户的美人慢慢的转过身来。因为天热,她松开斜襟上衣的纽扣,有一搭没一搭的扇着扇子,懒洋洋的靠在窗台上,“有这份心是很好啦,可是我对小孩子没兴趣!”

    我这才看清了她穿的不是什么红嫁衣,而是水乡特有的蓝布扎染衣裤,那和店名相应的柘榴花纹表示这十有**是“柘房”女侍的制服。

    此刻客人们还没回来,正是女侍忙里偷闲歇一会儿的时间;再仔细看看这个房间的陈设,靠墙的镜台和橱柜,也正是女侍更衣室的风格。如果我没猜错的话,我眼前的美人可能就是表姑奶奶的孙女雨欣。

    我连忙赔礼道歉:“是雨欣姐姐吧……真不好意思……我……”

    “哦?你认识我?这么说你是香川家来的了?”雨欣姐姐站了起来,她的个子挺高挑的,身材又很好,走起路来袅袅娜娜,可是即使走到我面前她也不停下来,只是弯下腰来眯着眼睛看我,我可不习惯别人的气息吹拂在脸上的感觉,忍不住后退一步:“干什么!”

    雨欣姐姐发出了嘲讽的轻笑:“什么嘛,仔细看原来是女孩子啊!”

    这个姐姐的行为还真是古怪,居然连男孩子和女孩子也要仔细看吗?不过雨欣姐姐完全不顾我疑惑的表情:“这么说你是我远房妹妹了,你的弟弟呢?”

    可是,雨欣姐姐也不能算来历不明的陌生人吧……我点了点头:“小文在表姑奶奶那里。”

    一瞬间,雨欣姐姐脸上闪过了难以形容的表情,我并不了解这个表情的含义,只是接着说:“表姑奶奶叫我们来吃喜酒呢,姐姐你就是新娘子吗?”

    “快别提了!”雨欣姐姐的声音突然间大了起来,她激烈的拨动长发,“新娘子?大学一放假我就得回来这里照顾这种老掉牙的店,连找男朋友的空都没有,还新娘子!”

    虽然有点被她突如其来的怒火吓到,但我还是不死心,压低了声音问道:“那么……新娘子到底是谁啊?”

    我的视野一下子被雨欣姐姐那张美丽的脸给占满了,她凑近我,细长的眉毛极有气势的挑起:“小孩子,问那么多干什么!”说完她便直起腰,丢开我走向柜橱,顺手拿出了一套女侍的服装扔过来:“你来的正好!我要到头桥的酒坊去,你换了衣服马上去浇一下院子,再剪点花回来把那些旧的换掉!别告诉我你连这个也不会!”我可是客人啊!怀里捧着土布衣服,我一时间张口结舌。

    雨欣姐姐连珠炮似的布置完工作便向屋外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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