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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朝好丈夫-第2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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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看到身边的所有的坊民,不论男女老少个个都煞红着双眼,他们满身的淤泥还没有洗去,就已经操着挖河开拓的家伙,口沫飞溅地互相威胁,愤怒叫嚷着:
“二郎,大伙儿家也不要了,从北九州岛跟着你迁过来了,辛苦两三年,这河道凭什么叫他们南蛮子占了便宜——”
“没有俺们这些人,没有三郎,这十二条河道根本挖不通,凭什么叫你们拿了大头!三郎,你别忘了当初你带着俺们来唐坊时答应过俺们什么!”
“三郎,别忘了你答应过你能比汪家干得更好!不叫俺们再当奴口,让俺们天天吃米饭吃鱼干,今天你要怎么样,俺们都听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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鞠躬感谢书友小菊灯和觑觑眼婷婷的礼物打赏。
050 姐弟相争(下)
在把她挤得挪不动脚的混乱火并中,她虽然没有见过三郎在南九州岛的杀戮,却亲眼见到了三郎那染血钢刀差点砍向二郎的情景。
如果那时她没有恰好赶回来,没有赶在南北两坊刚开始动手时就挤进了对峙的人群里,没有在惊骇之中忘记了恐惧,在人群中扑出去,狠狠撞到了三郎的胸口,一耳光甩到了他的脸上,把他推得倒退了两步。
——她不知道二郎和三郎那一天到底会如何收场。
她也记得,在还没来得及染满血腥的河道边泥地上,在她过于震惊的脑袋里,那时根本想不出别的办法去阻止坊民的内斗。
她背着扶桑海商,到内地游说各地领主破除官办贸易,是在挖他们的墙角,那天能一路平安赶回到唐坊,就已经耗尽她这些年积累的所有人脉。
过去几年里,她也从没想过要在弟弟们的手下里安插自己的亲信,
她只有孤身一人。
那时,她只能本能地像一个被逼到了绝境的乡下泼妇一样,抓着二郎不放,打滚哭骂,披头散发让季辰虎把她一块儿给杀了……
她还记得那时她哭骂的尖刻言语:
“忘恩负义的下贱种子,忘记了爹娘,忘记了祖宗!瞎了心的东西!为了几条河道,今日你就要拿亲兄弟开刀,明天你再拿亲姐姐开刀,后日大后日,你又容得住谁?谁又敢跟着你——”
三郎身边的那十几个最亲信的小兄弟,如今已经长大,吃过她的饭,穿过她的衣,自然不敢来拖她,反倒是那许家的六兄弟,居然还敢伸手来碰她,要把她拖走——
她那时也想不起什么古汉书里面看来的“谋定而后动,先发制人后发制于人”这般的训诫,她接到坊中内斗的消息后,只来得及摆脱一路上不断出现截杀她的山贼,日夜兼程地赶回来。
她只看到二郎身边的渔户虽然增加了,也绝比不上三郎身边那上万的陌生面孔。
完全打破了她所有的预期。
更不要提,还有那要把她拖走,鼓动着三郎继续干下去的许家兄弟。
她只能拼命锤打着三郎,死抱住他的双腿在地上哭叫乱骂着:
“看看你造的什么孽,你还没死呢,你姐姐就要被人欺到头上来!爹娘在天上看着呢!你九岁的时候,我们逃出村,我被路过的扶桑山贼多看了两眼,你就知道有危险,能背着我一天一夜逃了几十里的水路,也没有忘了拉二郎一把,早知道今日当初何必又管我这个无用的姐姐,我当初还不如跟着爹娘一块儿死绝了,不用再睁眼看着你这没天良的王八羔子——”
三郎一直没有动弹,任她打骂,却也没有半点后退的意思。
倒是那许家兄弟吃了她当面唾过去的几口吐沫,因见着吐沫里带着血,不知道她是咬了唇还是咬了舌头,便迟疑了起来。
就这样疯子一般歇斯底里地哭闹着,只当他身后等着的那一两万持械渔民都是空气,她知道季辰虎已经骑虎难下。
但她更知道,她要是一松口,一后退,这已经争红了眼二万之众涌上来,真的会把身后的二郎,还有李先生那些邻居,那一万多的北坊坊众全都杀光杀败了,才会有个结果。
他们死了,接下来谁说不会轮到她?
以前她还能接济三郎的吃用衣食,现在三郎已经不需要她了。
三郎现在的眼神,实在让她想不起不过是几年前,他还是一个会在深夜里担心死而复活的阿姐被和尚咒杀,所以翻山越岭,偷偷到驻马寺寺奴寮舍里来看她的孩子……
然而,那一日,三郎终归是伸手,把她从地上拉了起来,由着她一边哭着,一边从他手上拿走了刀……
……
“季妈妈,我的嫁妆册子拿来了吗?”
她站在货栈门口,看着街道尽头,有内库坊丁打着火把,慢悠悠赶来了一头青帐乌篷的牛车,她乘坐去驻马寺。
车上,已经按她吩咐回内库准备的季妈妈,扶着坊丁的手,从车辕上走下。
她双手向她呈来了一只木盒,小蕊娘上前打开,可以看到里面厚厚几册分家后的嫁妆册子,还有册子上面放着的一枚私章,一串内库铜钥匙。
“三郎回来如果要见我,妈妈就把这盒子给他,让他爱怎么花就怎么花,但只要我一天还是坊主,十二条河道就要在季氏货栈名下全权打理,他要是再不依不饶的,就击鼓,召开里老会重议坊主!我也知道他嫌里老会的人都没血性图安稳,你告诉他,他尽可以马上召集全坊坊民,看他们南坊人多势众却有几个人愿意跟着他进扶桑内地——”
说话间,她又叹了口气,把声音里的三分的烦恼给消淡了去,不等黄七郎疑惑她这会儿去驻马寺就是为了避开三郎,她抬头望向远外鸭筑山中灯火通明的驻马寺,听着那来回撞响的震荡佛钟,稍稍沉默,双手慢慢合什,轻声地默念:
“南无阿弥陀佛……”
小蕊娘便从她的声音里听出了一丝悲凉寂寞的意味……
“大妹子,你这是——”
她睁开眼,看向疑惑的黄七郎,轻声道:
“黄七哥,这佛钟是二十四声,不是示警的钟声,而是寺里有高僧归天了……”
在天中渐升起的清寒月光下,她的神色间渐渐有了悲凄之意,
“是空明大师圆寂了……”
十年过去,当初在驻马寺里庇护过她的十二位大宋老僧,已经渐次凋零。
最后这一位空明老禅师高寿已经八十有三,他不仅在她十岁入寺时就帮助、保护过她,还曾经对季辰虎有再造之恩。
空明在她的苦苦哀求下,出面劝说同伴里的一名隐居老武僧,请他出了苦修斋,教会了三郎怎么在马上马下、陆上海浪里正确使用那一身蛮力,教会他怎么用呼吸调气来平息他渐来渐暴躁的脾气。
那一年开坊时的火并后,她经由王世强之力,在坊中引入宋商,开埠经商,南北两坊平分十二条河道,二郎、三郎两兄弟握手言和,没有再起冲突。
他们三姐弟仍然和以前一样,一起住在亲手搭起来的季家小院里,虽然谈不上相亲相爱,却也能互相做个伴,让南北坊民们之间也平平静静地相处。
然而三郎不知犯了什么病,偶尔会半夜里突然起来,在院子里乱挥拳头,后来便发展到夜夜如此,把院子里的瓜棚里都挥刀砍成了破烂。
不论是宋医还是巫医,她都请来给三郎诊了脉,却没有确切的结果。
她天天煎着清心的药让他服,看似安静了几天,没料到有一天夜里,三郎乱挥的刀砍在了二郎北屋的屋门上,逼得她只能以督促二郎学习之名,第二天就把他叫到了自己屋里。
因为三郎的病,二郎已经住在李先生家好几回了,再让他住出去,坊里又要起他们兄弟不和的流言,她只能带着他和许七娘子两个人,一起睡在了隔开了三间的东正屋。
然而三郎再次发病时,她却只能披衣而起,看着左右梢间里本就没有睡着的二郎和许七,一手拉着一个,坐在漆黑不敢点灯惊了三郎的屋子里,徒劳地安慰他们。
她感觉到了二郎微微的颤抖,还有许七茫然无知的傻笑……
她不知道许七在笑什么,也不知道二郎的颤抖传递出来的是恐惧还是愤怒,他是不是又回想起了十岁时尸横遍地的疫病小渔村。
这位已经快十五岁,最喜欢读宋书的少年,也许又回想起了那年疫病侵来时,三郎在村子里为了让父母姐姐醒过来所做的事。
季辰虎除了从二郎碗里抢过了也许能治病的草药,要喂给自己死去的亲人,还按照村子里口耳流传的神婆巫法,把没有死绝的重病村民割喉放血,把他们的尸体一个个堆叠起来,堆成了活人垒,为上天祈寿……
那个九岁的孩子,以为这样就能让父母和姐姐醒过来。
她也是在收容了季妈妈五个巫祝后,才在偶尔的谈话里猛然明白当初那小村子里堆起来的尸体到底是怎么回事,还有三郎每每担心她在驻马寺里被和尚咒杀是为什么……
在三郎心里,她是因为巫法延寿才活过来。
然而,更要命的是,也许二郎和三郎的不和在那一刻就已经开始,不仅如此,三郎的狂症何尝不是那一次天灾疫病里遗留下来的祸根?
那个九岁的孩子到底是在怎样的恐惧中,残忍到下手割开了那些同为亲人的村民们的咽喉,他又怀着什么样的心情,死守在父母亲人的尸体边,度过了那些日子,一直等到她的醒来……
……
为了三郎的病,她只能回驻马寺向空明老禅师哭诉。
尽管因为她在唐坊做山寨货的风声传到了老和尚的耳朵里,他已经渐渐不愿意见她,更不愿意被她接到唐坊来供养,只送了她一个“慧空”的法号,让她学会静心。
但他还是帮了她,帮了季辰虎。
他亲自为三郎诊脉后,出面劝说了老武僧,让三郎跟着老武僧学了三年的内息调养。
也是他,召了三郎亲自解说了治疫病的医术药草并不是巫法,她当时能重新活过来,当然是因为吃了他喂给她的药草,而不是什么巫术。
尽管她心里知道,空明大师的解释并不符合她重活一次的事实,但对于三郎,越早从那种巫法迷信里跳出来,才越有利于他摆脱十岁前的绝望记忆。
“妈妈,呆会和三郎说,等他有空了,也该去送一送空明大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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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51 宋地江潮
佛钟声在海面上余音渺渺,从唐坊的中坊大街上空,一直飘到了五里外的波涛中。
海面平阔,足以传音,大宋船队正中,是一字儿摆开的五条福建海船,海船甲板上,因为铺上了相连的木板,便连成了一个十分宽阔的水榭歌台。
弯月高悬,在深蓝海面染上一层薄金,银亮的十二条河道奔涌入大海。
楼云换了衣裳,卸了半臂铠甲,倚在二楼窗前。
他挑眼看到,唐坊西面最靠近太宰府方向的一张水门也吊了起来,应该是属于扶桑商人的三条大板船,装饰一新,从水门里驶了出去。
那是应邀前来的参加国宴,所以特意回岸准备的式部丞的船只,只见织着《源氏物语》宫廷故事图的倭绵铺在了船舱两侧,船头青帘后,隐约可见的是西坊中美貌的扶桑游女。
她们违例穿着华贵清服的白色十二更(唐)衣,在帘下露出了层层叠叠青绿、嫣红、烟紫、橙黄的更衣衣摆,长发如清泉流绽,在她们的齐声拨弦中,扶桑宫乐曲调绵长。
年少袭官,年不过十五岁的式部丞也立在船头,应拍节跳起了这一曲《青海波》。
他的折乌帽子上斜插着一支桃花烂漫,仿似还在是平安京城中第一次蒙恩上殿,晋见国主的华采时节,在满眼的繁花春日,他身为平氏族人,有幸登上国主理政的清凉殿前,翩翩起舞,为的是能在小国主面前一展才华,为君上扫去来日春风花落,宫中寂寞的愁思。
仿佛这扶桑的平家天下,还是一片歌舞升平。
倭船从密立的暗礁之间驶出,远出五里之外,迎接大宋国使。
楼云一身绯色官袍,系着雪罗披风,站在二楼。
他远望着四面散布的唐坊船只,倭船从暗藏着八卦临战军阵图的一千五百条渔船间驶过,曲声四溢。
停桨的秀美渔娘抱膝坐在船头,好奇地倾听曲声,邻船的少年儿郎三五搭伴的,殷勤地摇船靠近,想要和她们共赏那月光倭船里,春日海波的舞蹈。
他不禁也微笑了起来,椅栏倾身,唤着最为宠爱的官伎行首林窃娘,笑道:
“窃娘,再赏一曲萧声,与我在秋潮中佐酒罢。”
宽大甲板上,已经铺上了深红色的地衣。
十六位官伎素衣同坐,各抱琵琶、箜篌等般般乐器,因为拍大鼓的乐伎任翩翩在三天前的台风中生了病,现在只是苍白着脸坐在姐妹之间,勉强支撑。
忧心的她们还在仔细聆听着扶桑曲乐,谨慎判断着这外蕃曲乐技艺如何,缺了翩翩的大鼓会不会让大宋国使的乐宴失色,此时听得楼云笑声,她们凝眼观赏《青海波》的一双双妙目,同时转头看向了声音的来处。
弯月的金晖落在了年轻国使那雪绸制的长披上,照出他俊美飘逸的容颜,他嘴角那一抹微笑,如同月光倾泄。
林窃娘心中一定,知道他不欲让扶桑使者专美于前,自然抚萧在手,悄笑启音。
海浪声中便有萧声幽咽,听得到一曲宋地传来的《望江潮》……
微云抚月,潮声漫漫。
黄七郎已经离开,踏着这曲声,赶赴那月光下的管弦国宴,她也没有上车,牵着小蕊娘一步一步慢慢走在中坊大街上,
听得那海面传来的空寂萧声,她不禁微微闭目,任由那萧声扬起,把她带到了万里之外,西湖水畔的大宋临安城。曲声牵着她,悠悠荡荡飘上了城中的最高处,悄步踏上了钱塘江畔的观潮楼。
她从楼上远望江潮,只看得到那一线横亘天际的银色潮线。
渐渐的,萧声转亮,潮水转急,
银潮相邀,她仿佛一脚走出,便站立潮头,被涌动的潮水推送着一波接一波向高处而去,夜风抚动着她的衣袂轻扬,飞向天空中的玉盘圆月。
月光入眼,她几乎以为只要轻轻一伸手,就能攀折到月宫中斑驳的桂树。
潮水终于涌到了楼前的江岸。
潮涛拍岸,月栏倾倒,玉兔踟蹰,她步步踏浪,怀抱月枝从桂宫而回,江水一浪接一浪地撞击着岸边的石堤,将她送回楼阁之上,偶尔回头,便看到江面翻起的波涛就像是持萧人在萧管上翻飞的十指,翘起又落下,轻扬又断折,此起彼伏,缠绵不尽……
天空中,俯首望潮的明月,也是如此这般弯而又圆,圆而又缺。
人世起伏,恰如潮生。
楼云端坐在国宴主位上,举起一盏桂花清酒,向已经入席的扶桑国式部丞微笑劝饮,萧声幽幽,便听得到海面渔娘们的声声惊叹,缠绕进了层层海浪声中……
海天同叹,好一曲宋地传来的《望江潮》……
……
余音悠悠,季青辰的脚步便也停在了街心。
月光中,她微微闭眼,回忆着在驻马寺里的三年,十二位渐次圆寂的大宋僧人,还有亲手教她读经写字,照顾她衣食住行,给她讲述北地佛山,在寺中时时庇护于她的空明老禅师……
这些日子,她安排在驻马寺里的眼线传来消息,他的身体已经虚弱到不能坚持每天的经课了,她本来还想,等送走了国使,再去请他到唐坊里养病的……
然而他,终归也是埋骨他乡,完成了尽毕生之力光大佛门的宏愿。
从此之后,她在这一世再也没有可以得到庇护的安心之地……
车铃声声,她站在车前,让坊丁给内库的妈妈们传信,让她们小心关照老街上的小院门户,三年来第一次入夜未归,她也更不会知道那潜伏在东坊的小宋商,因为并不知道她突然上驻马寺的变故,趁着三郎回坊的喧闹,已经提着那盏烟雨画灯来到了她的家门前。
那小宋商以为内库妈妈们在小院中点起的灯火是她归家的暖烛,毫不犹豫把指引的暗号挂在了墙边伸出的桑枝上,悄悄点起了水墨烟雨的江南画灯……
她扶着小蕊娘的手,坐上了上山的牛车。
车轮未动,车外的说话声已经入耳。
她揭帘看向了外面,果然看到了被坊丁们拦住,走到车前三步处的左平。
她也看到了他手中,让她眼熟的一封眼熟的书信。
月白色的信封透出水波纹的暗底,用淡墨色勾勒趁风的帆影,那是王世强以往写情书私信给她时,最常用的封套。
她在车中看着左平。
她还记得,往日她和王世强情投意和时,就是他身边这名来自他母家左氏的小厮,到季家小院里来替王世强递着情诗、情信,偷约着她到海滩边踏月漫步……
那时的左平,也是这般青衫芒鞋,干净清爽的干练少年,在每一次为王世强捎来情诗并各色精致的闺中之物后,他就会在院子那井边上蹲着,自己打水拧帕子抹脸,喝了半盏茶、吃了两块点心领了赏,顺便再打个小盹,才能得了她在屋里苦思冥想写出来的回诗。
他会赶在季老二和季老三回家前,笑着离开。
“去和你家公子说罢,生意上的事我会和黄七哥提的,有什么事大家商量着办就好了。其余的,也不需要再说了。”
左平也知道她是什么性子,见她不肯接信,本心是想替王世强解释几句的;却又听她道:
“从此以后,我与他,也不必再见了。”
长街寂静,远处海面上传来的曲声已经消静,唯有月光静谧……
波光荡漾,渔娘们分食了泥炉里烹煮出来的鱼糊杂菜,轻摇着千条平底渔船,随波,她们不时回首,仰望着五艘相连的甲板。
月光下有十六乐伎管弦同奏,佳音佐酒。
船板上的宴席里,楼云为主,坐在正位,副使秦从云及属官三位、王世强、陈洪纲首七位左侧做陪,右边的客席横案后,同为平氏族人的式部丞和藏人将,皆是少年英俊,他们同时举杯,向大宋国使劝饮。
一曲琵琶声悄,宾主尽笑,式部丞趁醉而起,在美人手中讨得玉萧,启唇轻吹。
吹得正是那一曲听而难忘的《望江潮》。
他的调中里难免有音拍错漏,林窃娘微微一笑,以目示意,乐伎中另有两位持萧美人吹起阵阵潮声,与他相合。
只听得三潮叠浪,浪去涛回。
海面一百余三艘大宋海船上,无数离家的大宋船丁、水手,也在这曲声中靠着船弦倚坐,同望明月,梦枕江潮,外围唐坊坊丁手中雪亮的钢叉,仿佛也被萧声中的绵绵潮水所染,抹上了钱塘江月下的柔美银光。
萧声渐渐低去,似有若无,仿如潮退空空,席上众人相视而笑,正有些意犹未尽之感,一缕清亮的渔哨声便在此时,蜿转而起。
有海中明兰,站立在小船船头,用哨子轻吹起了跳跃的短音,献曲于国使座前。
052 海中明兰
李海兰所吹的哨曲轻快,潜入了望江潮曲的尾声,仿似鱼儿悄无声息地在宋地江潮中甩起了银涛玉碎,飞溅起无数的细鱼鳞虾,光波点点。
潮涌天际,鱼儿们兴奋的随大潮飞上天空,偶尔低头,居然看到了自己生长的大江,看到了大江的山间源起,看到了浪尽天边,世间百态。
它们一时看到了江流逝去的方向,开始学会了思考自己的人生,然而江潮渐退,它们忽而又从空中落下,随波沉到了江底,再也看不到江外世界,只能沉江,漫度余生。
然而在那游鱼心底,却终归是,魂断神伤……
李海兰的渔哨入耳,沉沉切切,摧碎肝肠,席上众人齐惊,纷纷侧目。
林窃娘惊讶地看着海面渔船上的唐坊女子,只见她目光迷离与月色同辉,双手捧哨献曲,引得人人从她的那一曲哨声中眺望到了江天鱼跃,惊叹她的韵律心声。
海面声音传递,十几里外的雷雨声也能听得一清二楚,此时五里之外,海风吹送哨曲,就连走进了季氏货栈,被引到三楼平台上共坐饮酒的骏墨和陈管事,都停下了酒盏,侧耳倾听。
李先生听出是小女儿的哨声,不由得愁眉深锁,便是楼云身后的楼大,也情不自禁地弯下腰,在他耳边悄声道:
“云哥,那这位李姑娘看起来机灵聪敏的,心里却太颓丧了些。”
“大娘子,海兰姐姐又聪明又好看,李先生最疼她,季二哥也等着要娶她,她为什么总是难过?总觉得日子过得不顺意?”
牛车内小蕊儿也听到了这哨曲,实在忍不住,悄声问着季青辰。
季青辰苦笑一声,她也不能告诉这孩子,以前她养着许七在家的时候,经常和她说着前世里的事情,许七除了开郎些之外倒是没有什么别的异常变化,她这些年早已经放了心。
然而后来许七悄悄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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