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姑姑在上-第11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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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向来寡言的高公公顿了顿,突然又低下头,在方太妃耳畔低语了一句。
  方太妃猛然一颤:“你说什么?”
  高五笑道:“不然太妃以为,像皇上这般精细英明,怎么会对那鹿仙草宠爱有加呢?”他看着方太妃错乱失神的表情,对那两名太监使了个眼色,“伺候方太妃上路吧。”
  ****
  且说赵踞离开方太妃宫中,一路起驾往回。
  虽然料理了方太妃,但皇帝的心中却丝毫轻松之感都没有。
  经过延寿宫的时候,突然叫停了肩舆。
  皇帝迈步往前,向着宫门口叫道:“平安。”
  那边毫无动静,雪茶忙道:“皇上叫平安?奴婢给您抱来。”
  皇帝一摆手,自己迈步走到宫门口,果然见平安耷拉着脑袋趴在地上,一动不动。
  赵踞俯身:“不要等了,母后不会回来了。”
  平安抬头看看他,两只乌溜溜的眼睛湿漉漉的。
  赵踞探手将平安抱起来,突然觉着这狗儿轻了许多,看样子雪茶说的不错,若不是因为有毛儿撑着,只怕真剩一把骨头了。
  赵踞抚了抚平安,狗儿趴在他怀中动也不动,皇帝抬头看了看延寿宫的匾额,终于抱着狗儿转身离开了。


第175章 
  随着西南邺王兵败的消息传到夏州;西朝的进攻也随着放缓了。
  禹泰起自然是临阵经验丰富;有他坐镇,就算千军万马阵列跟前;也自稳若泰山。
  其实目前最让禹将军觉着不安的,不是城外的战事,而是仙草的身体。
  从当初将她从避暑行宫里救了出来;一路已经刻意放慢行程,总算有惊无险地到了夏州。
  又因为才换了地方;未免有些水土不服,起初几乎无法进食,请了许多地方上有名望的大夫;才算勉强度过最危险的时候,慢慢调养过来。
  禹泰起之所以同意让仙草见谭伶,一是因为谭伶所说的机密非同小可;二也是想看看谭伶有没有法子可以让仙草恢复的好些。
  谁知见过谭伶之后;却反而比先前更加消沉了似的,竟让禹泰起有些后悔让谭伶跟她见面了。
  私下里;禹泰起询问仙草的意思,毕竟他也知道皇帝想让她回宫。
  仙草只是摇头;并不想就此多言。
  仙草原先的确是不想留在宫中;谁知阴差阳错地中毒失忆;竟然给皇帝骗的上了贼床,这倒罢了,居然还有了身孕。
  当初因为那小太监一句“徐慈”;引得她心神动荡,昔日的种种闪现心头。
  醒来的时候,面对的却是令人啼笑皆非的难堪情形。
  简直如同一场大梦,醒来后物是人非,简直叫人毫无头绪,更加无法收拾。
  机敏如她,几乎也不知该如何面对这种场面。
  她知道自己对皇帝下不了狠心,本来以为无法面对就索性干脆离开就是了,谁知到了如今这种走也走不成的地步。
  因为腹中的孩子,仙草曾经也想过将错就错,留在宫中。
  但是很快她发现这条路不通,因为她毕竟已不是那个失忆的鹿仙草了。
  明明记得自己曾经是徐悯,碍于曾经的身份跟以往的事,所以在面对赵踞的亲近之时,竟是不能装出若无其事的样子,从而也露了破绽。
  禹泰起的出现让仙草看到了新的契机。
  原本她对禹将军避之不及,是因为觉着禹泰起对自己有男女之情,却是做梦也想不到,小鹿,竟是禹泰起的妹子。
  突然间有了这偌大的靠山,才让仙草又看到柳暗花明的机会。
  虽然这对禹泰起而言有些不公平,但是没有法子,仙草又一次把他当作了“跳板”。
  她在等待一个可以离开皇帝的机会。
  可是却想不到,这机会以一种十分难堪甚至让她难以接受的方式出现了。
  在行宫的小佛堂之中给皇帝质问,仙草原本以为百毒不侵的心突然一阵剧痛。
  正如赵踞所想,本来以仙草的机敏,她是能够察觉赵踞话中有话的,比如当时他不是说“你”,而口口声声的“徐悯”,不过是说给外头的胡漫春听的罢了。
  但是仙草却没有留意到。
  她看着皇帝冷峻的眉眼,当了真。
  而让仙草不安的,正是因为这份“当真”。
  假如她对皇帝无心,自然就不会当局者迷,她会很轻易地看出皇帝在做戏,同时也会很轻松地配合他一块儿演。
  但事实是……
  她居然“当真”了。
  仙草在胡思乱想的时候,肚子里的小家伙仿佛也感觉到了她不开心,时不时地会动弹几下,仿佛在无声地询问她发生了什么事。
  仙草抚着日渐隆起的肚子,心中悲欣交集。
  这个宝宝似乎很活泼,却不知将来会是像谁的脾气?
  像是小鹿?还是皇帝?
  简直令人无法想象。
  ***
  西南大捷的消息是在腊月初传到夏州的。
  仙草的月份已经大了,越发行动不便,但是听了这消息,却仍是觉着略略开怀。
  谭伶将皇帝设计声东击西,潞王假意投诚等尽数向仙草说罢,道:“娘娘您瞧,皇上是不是极为英明神武?”
  仙草笑了笑:“是啊。真是越发能干了。”
  谭伶道:“娘娘这话若是当着皇上的面儿说,不知道皇上得多高兴呢。”
  仙草垂了眼皮:“谭伶,如今我不在宫内,你也别叫我娘娘了。”
  谭伶微窘:“可是……”
  仙草却又温声说道:“反正我也不想回宫了,你说什么也是白搭。何况我在这里难道不好吗?若是这会儿在宫内,指不定多操心呢。”
  这倒是,连谭伶都不能否认。
  尤其是怀有身孕后,在宫内更加要步步留心,哪里比得上在这节度使府内般平安自在。
  更加上因为仙草身子不适,禹泰起屡屡叮嘱叫谭伶不许勉强,所以近来谭伶都不敢再在仙草面前提赵踞以及回宫等等了。
  但同时谭伶又深知,仙草肚子里怀的是龙胎,世上哪里有皇族血脉外流的道理?
  只恨自己驽钝,一时还找不到破局的法子。
  ****
  这日,仙草因在屋内困的久了,十分烦闷,便让谭伶小慧等扶着自己出门透气。
  夏州腊月的气候很是厉害,几乎滴水成冰,临出门的时候,彩儿跟小慧齐齐动手,拿了厚厚地银鼠皮,白狐裘把仙草裹的严严实实。
  又用一顶防风的貂鼠帽子给她罩在头上,脚上也穿着厚厚地麂皮靴子。
  仙草生平第一次穿这许多的皮毛等物,胳膊都沉重无比,不由说道:“我都要动不了了,像是什么怪物。”
  小慧忙啐了几口:“童言无忌,瞎说瞎说。”便把帽子往上推了推,露出仙草的脸来:“若要出去就得这般,不然的话冻坏了身子怎么得了。”
  仙草叹道:“这个哪里还能冻坏,就算跌在地上都不会觉着疼。”
  谭伶忙笑道:“娘娘,咱们就别说这些不中听的了。”
  一行人严严密密地陪着仙草出门,往节度使府的后院缓缓而行。
  夏州的地方建筑跟京城很不一样,没有那份精细雅致,显得十分古朴大气,舒朗开阔。
  仙草很少有闲心出来闲逛,这会儿见砖墙青瓦,瓦头上挂着白雪,再往上,青天湛湛,处处都透着西北的刚毅冷硬似的。
  她轻轻吁了口气,白色的气息在空中袅袅而散。
  来至后院,果然见有几株腊梅挨着墙边,灿灿然地盛放着,满院子飘着沁人心脾的甜香,如同一幅有些褪色的名画。
  仙草乍见此景,极为喜欢,来至腊梅树下细细观赏,又打算折两枝回去插瓶。
  正在细细赏玩,隔墙隐隐传来了些说话声,竟是女子的说话声。
  小慧诧异道:“咦,这怎么像是从将军院子那里传来的?奇怪,不会有女人在那里才对啊。”
  谭伶隐隐听着那声音有些熟悉,心中不由有些不安。
  仙草此刻也仿佛听了出来,歪头看向墙上。
  只听那边人道:“那好,我就等将军回来便是了……”
  一句话没有说完,仙草浑身微震:“是不是夏叶?”
  话音未落,那边也道:“是、是小鹿吗?”声音竟有些发颤。
  仙草往前一步,还未站稳,只听“呼”地一声,眼前墙头上人影一晃,有道敏捷的身影越过砖墙,已经跃了过来。
  夏叶双足落地,定睛看时,见面前是仙草,小慧并谭伶。
  她顾不得惊讶,只上前握着仙草的手臂,上下打量道:“小鹿,你没事?”
  这会儿谭伶跟小慧却都发现了,夏叶的打扮赫然跟先前有些不同了。
  她的发式,竟不是少女的样式,反而都梳了起来,弄成了一个妇人的发髻模样。
  两人乍然相见,很是激动,仙草道:“你是什么时候回来的?”
  夏叶满目激动道:“我今儿才回来,不料将军竟不在府中……他们隐瞒的倒是仔细,我都不知你原来在节度使府。”
  谭伶听到这里,便咳嗽了声:“夏叶姑娘,此事不宜张扬。”
  夏叶道:“谭公公放心,我心里有数。可是公公怎么也在此处?”
  谭伶略有些忐忑:“想必姑娘也听说了在行宫外娘娘失踪之事,我是从那时候起就追踪而来的,只是……一时还来不及报信回京。”
  夏叶却并不在意这些,只又对仙草道:“我、我有一件事要私下里跟你说。”
  仙草回头看向谭伶,谭伶犹豫片刻:“这里并非说话的地方,站久了对娘娘的身体也有妨碍,不如且回屋里去说?”
  因仙草穿的厚,夏叶一时没有留心,此刻突然发现,低头细看:“这是几个月了?”
  仙草脸上略有些微热,无法回答。小慧在旁说道:“都快要足月份了。”
  夏叶吃了一惊,忙道:“咱们先回去再说吧。”
  ****
  来至内室,彩儿见夏叶回来,也自诧异,不过因知道夏叶已经非同以往,现在是禹泰起的人,倒也罢了。
  七手八脚先给仙草将狐裘等取了,才露出巴掌大的小脸,越发显出肚子来了。
  夏叶惊疑不定,二话不说,先上前给仙草诊脉,听了半晌道:“我隐约听闻你的病给人治好了,是什么人?”
  仙草说道:“是清流社的一位姓沈的先生。”
  夏叶皱皱眉:“没想到清流社里也有这样的高手,早知道的话我就不用舍近求远了。”
  仙草道:“分别后你可好吗?为何这样迟才回到夏州?”
  夏叶的神色复杂,说道:“这可真是一言难尽了。”
  谭伶在旁边本想找个空子叮嘱夏叶几句,但是两人才见面,总是不得机会。
  仙草却因为记得夏叶说有私密的事,便先示意谭伶彩儿等暂且回避。
  谭伶百般不情愿,心中一动,忙问夏叶:“娘娘的脉象如何?”
  夏叶道:“除了有些体虚外,其他的倒是听不出来,胎儿的脉象倒是很强健。”
  仙草听了微笑:“这里的几位大夫也这么说。”
  夏叶苦笑道:“这是他把你身上的精力都吸去了,你还高兴呢,到时候生产的时候只怕有一番苦楚了。”
  谭伶趁机又道:“娘娘的身子弱,又将到产期,大夫说经不得惊吓劳累等,所以镇日里都不曾出门,今儿还是头一回,这么巧就遇到姑娘了。”
  夏叶见谭伶说了这些,早明白他的意思,不由踌躇。
  等谭伶退了后,仙草便问她到底有何话说。夏叶道:“我、我本来想告诉你……可是你答应我,不许大惊大喜的。”
  仙草自打有了身孕,情绪便很有些不受控制。
  此刻听了夏叶的话,心立刻忍不住跳快了些,忙强行按捺:“到底什么事?你说,不要让我着急。”
  夏叶又迟疑片刻,才小声说道:“我当初离开后,本是想找之前我的一位师兄给你解毒的,可是他医术虽然高明,人却十分古怪,连我都打怵跟他打交道,后来我好不容易找到了他,他果然不愿意跟我出山……最终我只得用了点法子才赚他出来,谁知有一天经过了梁河边上,却见几个渔民围着一具尸首……”
  仙草早就屏住呼吸:“尸首?”
  夏叶忙道:“看起来就如死了一般,那些渔民正打算将其埋掉,我无意中看了眼,却认出来那人竟然是……徐少主。”
  仙草觉着有人在自己心头猛地捶了一击,疼不可挡:“我哥哥!”她握住夏叶的手,情急道:“他怎么样?”
  夏叶道:“你别急,我见了徐少主,知道事情有变,于是先跟我师兄将他带走,调养了数月,才救了回来。那时候也知道你在宫内了。”
  仙草听到“救了回来”,泪早就一涌而出,双手合什默默念佛。
  夏叶道:“我接下来说的话你更加要仔细听。”
  仙草忙又看向她,夏叶道:“徐少主伤的厉害,左臂几乎都废了……咳,你别担心,那种情况下能留一条命下来已经是神佛庇佑了。后来听说你在宫中,相见自然是极难的,我便按照徐少主交给我的法子找到了他的部属,那些人便带了他去了。”
  仙草松了口气,忙又拭泪问道:“后来呢?”
  夏叶的脸上掠过一丝赧颜,含含糊糊道:“我本来想回夏州,却给人制住了,后来邺王起兵,引发战乱,我才得了个空子脱身,在路上听说了一个消息。”
  “什么消息?”仙草正觉着她说“给人制住了”的话时候,口吻有些古怪,听到后面,又有些紧张。
  夏叶低低道:“我听说,因为相助邺王,徐少主给荆南节度使李拓的人拿下,已经解往京城去了。”
  仙草的心头又是一顿。
  徐慈生还,对仙草而言自然是天赐的神迹。但是徐慈的命运又一波三折,如今给解往京城,也不知等待他的是什么。
  且对仙草而言,此刻的皇帝,早就不是原来的皇帝了,连她竟然也无法忖度皇帝此刻心里有什么打算。
  当时在佛堂内的那场戏,就算是她人在局中看不破,但是,在太后新出了事,痛心疾首的情形下,任何人的神智只怕都会乱成一团,可是皇帝却在那么短的时间内理清了一切,而且有余力气定神闲地反将了胡漫春一军。
  这些日子仙草每每想起这幕,都会觉着胆寒。
  她越来越鲜明地意识到,皇帝果然已经变成一个真正的皇帝了。
  那张少年似的脸又在心中浮现,一旦想起,那日在行宫内、给他一语伤到时候的痛也随着泛起。
  仙草低下头默默调息,肚子里的小家伙却也仿佛感觉到了母亲的不安跟感伤,也随着挣扎了起来。
  等仙草察觉不对的时候,底下裙子都已经湿了。


第176章 
  这日禹泰起正于城头观望城外西朝人的行军布阵;眼见冬日将过;再加上邺王之乱已经平息,这场战事只怕很快也要告一段落了。
  立在禹泰起身侧的姚副将说道:“没想到西南的邺王之乱这么快就给平定了;末将还以为要打个几年呢。”
  旁边另一人笑道:“谁说不是?当初邺王起兵的时候,我们都觉着皇上一定会乱了阵脚,毕竟邺王筹谋多年;兵强马壮,蜀中那个地方又是易守难攻的;若是给他出其不意的出了蜀中,一定会威胁京城,就算败了;退回蜀都,以他多年的屯兵之力至少也能坚持个两三年,却想不到皇上的手段这样高明;巧妙布局;雷霆万钧,简直让人刮目相看。”
  又有一人道:“听说皇上是利用了邺王安插在京内的细作;将计就计,引的邺王倾巢而出;以前大家都只以为是没经过什么事儿的小皇帝而已;现在看来;倒是绝不能小觑的了。”
  姚副将道:“是啊,你看这些西朝人,听说邺王反叛;加上当时京城内又是那样险象环生的情形,便以为有机可乘,想着趁乱来捞一把,如今却是打错了算盘了。”
  禹泰起听了众人议论,想想赵踞在太后乍然薨逝,仙草下落不明等不利于自己的情形下,并未自乱阵脚,反而仍能镇定自若地运筹帷幄,直至反败为胜,这份心智跟坚忍,却也不由地让人佩服。
  禹泰起道:“话虽如此,但也不能掉以轻心,小心他们狗急跳墙。幸而快要开春了,他们只怕坚持不了多久,吩咐下去,加紧巡查,尤其城门之处不容有失,一有风吹草动立刻报知。”
  众人齐声答应。
  禹泰起巡查过后,在几个副将的簇拥中下了城楼,还未站住脚,就见远处长街上有一匹马飞奔而至。
  马上之人却是节度使府的家奴服色,他急匆匆地翻身而下,踉跄跪地道:“将军且快回府。”
  禹泰起一怔:“何事。”
  那家奴气喘吁吁地,指着府衙的方向,道:“具体如何小人不知,是内院里传出消息,只说是紧急大事。”
  侍卫官已经将马儿拉了过来,禹泰起翻身上马,快马加鞭往节度使府返回。
  ****
  因为仙草产期将近,禹泰起早就命人挑选了几个有经验的稳婆留在府中,今日却排上了用场。
  禹泰起赶回府中之时,谭伶正守在产房之外,其他彩儿小慧以及夏叶等却都随着稳婆留在房中。
  禹泰起扑到门上,几乎将那两扇关着的门撞开,谭伶忙拉住他:“将军莫急,才进去两刻多钟。”
  “现在怎么样了?”禹泰起捉住谭伶,把谭伶的手臂捏的隐隐作痛。
  谭伶只得忍痛宽慰道:“将军宽心,才进去不多久,也还没有怎么样,我们在这里等着就是了。”
  话音刚落,就听见里头仙草低呼了一声,声音凄厉。
  禹泰起猛然一颤,双眼微微睁大。
  谭伶也隐隐揪心,却仍是强行安抚道:“女人生孩子都是如此,不打紧,不打紧。”
  谁知两人又站了片刻,里头时不时传出仙草痛苦的声音。
  谭伶安慰的话都词穷了,何况他也没见过这样的场面,且心里又惦记着仙草母子的安危……只能拼命在心中向天祈祷万事平安而已。
  禹泰起却没有他这般内敛,抬手在门上用力敲了数下:“妹妹!妹妹!”又喝道:“快给我开门!”
  禹泰起连叫了数声,里头有人将门打开,原来是小慧。
  她探臂拦着禹泰起:“将军别嚷,这里将军不能进的。”
  禹泰起往内张望:“她怎么样了?”
  小慧道:“产婆说胎位是很正的,所以将军不用太担心。”
  禹泰起道:“那为什么刚才听见她在哭叫?”
  正在这时,一个稳婆走过来,好言好语地说道:“将军,娘子的身子有些弱,加上初次生产,势必要受些折磨的。将军不必担心,这里不是男人呆着的地方,留神冲撞了。”
  禹泰起听见“冲撞了”,以为是自己一身煞气会冲撞了仙草,当即忙后退一步:“那我不进去就是,可我该怎么做?”
  禹泰起名镇夏州一带,虽然没有加冕封爵,却是百姓心目中真正的夏州王。稳婆笑道:“将军放心,您只管在这里等着就是了,我们一定会好生帮着娘子顺利生产的。”
  好说歹说地把禹泰起劝了出去,这才重又将产房的门关上了。
  谭伶过来请了禹泰起到外间的圈椅上落座,又亲自给他倒了茶喝。
  禹泰起耐着性子等了将有半个时辰,里头仍无消息,他心中的不安开始扩大,连谭伶也坐不住了,站在往里间的廊下焦急地打量。
  正在提心吊胆的时候,忽然间一名侍卫从外跑了进来,道:“将军,外头有一伙来历不明的人想要硬闯。”
  禹泰起拧眉:“什么人?”
  侍卫道:“他们没报身份,但从目前所看,估计是西朝潜伏在城中的细作。”
  禹泰起并不觉着十分意外,冷哼道:“果然来了。”
  他回头看一眼产房,那边儿谭伶却也听见了。
  禹泰起道:“谭公公,虽然那些人未必能闯进来,但以防万一,你去里头守着小鹿。”
  谭伶也有此意,当下两人分头行事,谭伶疾步往产房而去:“开门,快开门!”
  连叫了几声,里头并没有人答应。
  谭伶的心猛地缩紧,喝道:“开门!”
  才要发掌力将门扇震开,里头终于有人扑过来把门打开。
  ***
  那边禹泰起便随着侍卫往外,还没出二重门,就听见喊杀声从门口处传来。
  禹泰起抬头看时,瞧见一道影子正好从门外跃了进来,手持弯刀,一看见他,便大喝一声冲了上来。
  禹泰起不慌不忙,从侍卫官手中将弓箭拿过来,张弓搭箭,极短的时间内连发两箭。
  那刺客躲闪腾挪,好不容易躲过了第一支箭,可是禹泰起好像料到他会往何处躲闪般,那第二支箭如同早就等候许久似的,在他双足还未落地,便刷地射中。
  刺客跌落地上,给后面赶过来的侍卫们围住。
  禹泰起交代侍卫官:“速去城门口,他们既然敢在这里动手,那边儿一定也安排了人。城门务必不能有失。”
  侍卫官领命前往,这边府内众侍卫很快将来犯的刺客们或杀或擒,拉下面巾后,果然是西朝之人的长相。
  禹泰起冷笑道:“真的给我说中了,明攻不成,就暗中搞这些腌臜手段,只可惜仍是白费了心机。”
  地上受伤的刺客狠狠地盯着禹泰起道:“禹将军未免高兴的太早了!”
  禹泰起道:“怎么,本将早就料到你们有可能会在城内作乱,你们想开城门里应外合,没那么容易。”
  刺客冷笑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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