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姑姑在上-第2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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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虽然这个少年桀骜,跋扈,自负,偶尔自作聪明,无理取闹,甚至胡作非为……但,毕竟是当初自己护着的人。
  从最初瞧见他时候的小可怜样儿,到慢慢地成长,一点点地添了心机、羽翼,没有人比她更清楚。
  所以很不想看到他突然折翼。
  除了这个原因,另外一个原因大概是……对徐悯而言,赵踞是最堪为天子的皇嗣,除了他,不管是颇有贤明的庐王也好,还是年纪尚小的邺王也罢,都比不上赵踞有资质。
  从在延寿宫里发现颜如璋举止有异,她的心就有些无法安分,虽然知道不该冒昧,仍是撺掇罗红药亲自来看一眼才放心。
  在听着皇帝跟罗红药说话的时候,仙草垂着眼皮,做出规矩乖巧的模样,可是心却突然急促地乱跳,这似乎已经超出了担心皇帝的范畴。
  仙草微怔:难道是小鹿的心意作祟的缘故?
  正莫名地心慌,就听见皇帝说道:“当初那只狗儿真是你收拾了的?”
  皇帝没有唤名字,加上她正心不在焉,一时竟没有醒悟。
  直到殿内响起了雪茶习惯性的咳嗽,以及罗红药回头提醒:“小鹿……”
  仙草忙抬起头。
  蓦地对上皇帝凝眉注视的眼神,无端地叫人窒息。
  像是有一双无形的手掐住了自己的脖子,让她无法自制地跟皇帝四目相对,心中有一种什么东西在微微地鼓涌着,促使着她近乎贪婪地打量皇帝的眉眼。
  赵踞双眼微微眯起。
  雪茶在旁边急的想要上前踹她一脚。
  打破这种诡异的寂静的是禹泰起。
  “小鹿姑姑。”浑厚的男子的声音响起:“皇上问你话呢,你为何不回答?”
  听着禹将军男儿气十足的嗓音,仙草终于再度魂魄归位。
  但定神的瞬间,整个人却有些虚脱似的站立不稳,双膝一软,往前扑倒。
  仙草顺势跪在地上,她深深呼吸:“奴婢一时走神儿,求皇上恕罪。”
  赵踞望着面前那颗有着浓密厚实的头发的脑袋:“你走什么神?”
  仙草不敢回忆方才自己所感受到的那种难以形容的感觉:“奴婢、奴婢在想,方才离开延寿宫的时候,没有叮嘱过叫他们别喂平安咸的东西,它毕竟还小,胃肠受不了。”
  赵踞倒吸一口冷气,匪夷所思地看着她:“在朕面前,你却在想一条狗?”
  仙草眨眨眼睛:“皇上方才问奴婢的,好像也是说平安怎么样?哦,皇上问当初是不是奴婢收拾了前平安,那当然是的,奴婢不敢说谎。”
  赵踞听见自己磨牙的声音,不禁冷笑道:“你若不是言之凿凿地说你埋在了御花园牡丹树下,朕倒要怀疑是不是你把平安害死吃了呢。”
  仙草忙道:“平安那么可爱,奴婢喜欢它还来不及呢,当初听说它给害死了,奴婢也……流了不少泪呢。”
  “够了,”赵踞不耐烦:“朕不想听,你可以滚出去了。”
  “是!奴婢遵旨。”仙草痛快地答应了声,麻溜地起身,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退出了寝殿。
  罗红药呆呆地看着仙草退出,一时不知自己是不是也要回延寿宫,但是皇帝还没有决定晚上的戏文……
  她只能眼巴巴地看着“喜怒无常”的皇帝:“皇上,太后那边……”
  “太后那边,朕会亲自去说。”赵踞按捺着心中的烦闷,“你先回去吧。”
  罗红药再迟钝也发现了皇帝的不快,当下不敢久留,行了礼后,也缓缓退出了。
  直到罗红药也离开了寝殿,皇帝才叹了声。
  连他自己也说不清这一声叹息是什么意思。
  雪茶又看了一场稀罕,却紧紧地闭着嘴,不敢出声。
  只不过他忘了在场还有一个人。
  只听禹泰起石破天惊地说道:“皇上好像……很在意那个宫女。”
  “嗯?”赵踞起初竟没反应过来,对上禹泰起探究的眼神,皇帝才明白,“什么?”
  禹泰起的口吻却淡淡的:“皇上乃是天子,富有四海天下,可纳三千佳丽,率土之滨,不管看中哪个绝色女子,都可以轻易纳入后宫。”
  赵踞愣了愣:“你、禹卿你跟朕说这些做什么?”
  禹泰起道:“微臣的意思是,若皇上对那宫女有意,大可把她收入后宫,如果只是想一夕之欢,那甚至连收宫都不必,只要幸了她就是了。”
  赵踞屏住呼吸。
  雪茶的眼珠子都要瞪出来,禹泰起所说的每个字他都听的清清楚楚,但是连在一起,却仿佛有人左右开弓,在他脸上连续不断地打着耳刮子,令他耳畔跟脑袋都嗡嗡作响。
  半晌,皇帝才道:“笑话!”
  这话说的太快,颇有些底气不足,跟赵踞先前遇刺而面不改色的超然气度大相径庭,甚至透出几分气急败坏的意味。
  禹泰起不言语,只是默默地看着皇帝。
  “那样一个贱婢,”皇帝也察觉了自己的失态,当下以不屑地冷笑来挽救,“她也配?”
  禹泰起颔首:“那么,臣想向皇上求一件事……”
  皇帝暗中调息,假作淡定问道:“禹卿要求什么?”
  禹泰起说了一句越发令雪茶闻风丧胆的话:“能否求皇上,把小鹿姑姑赐予臣?”
  “咳咳!”雪茶爆发出剧烈的咳嗽。
  这次不是习惯性假咳,而是发自内心无法按捺的——他给自己的唾沫狠狠地呛到了。
  皇帝虽然没有给呛到,但脸色也绝对好不到哪里去。


第50章 
  赵踞的脸色无法以言语来形容。
  以皇帝对于禹泰起的器重程度;假如禹泰起想要讨宫内的任何一个人;皇帝都绝不会迟疑地立刻恩准。
  “你说什么?”但是现在赵踞甚至怀疑自己是听错了,“你再说一遍?”
  禹泰起道:“臣想向皇上讨小鹿姑姑。”
  赵踞再度有瞬间的窒息;他盯着面前一表人才的禹泰起,如果一定要形容一下此刻皇帝心中的感觉,那大概是……凤凰突然想不开的看上了一只鸡;实在是如魔似幻,匪夷所思;大为离谱。
  但是更加离谱的是,他居然隐隐地有点儿舍不得把这只鸡交出去。
  当然,皇帝是绝对不会承认这点的。
  ***
  雪茶公公的双腿有些发软;更叫他难以禁受的是这殿内诡异的气氛。
  雪茶瞟一眼赵踞,又看看禹泰起,在惊叹这位禹节度使很不按常理出牌之际;开始偷偷地转身想要溜出去。
  原本雪茶是最好看热闹的;但是他自忖今儿这番热闹,乃是一场令人无法消受的大浑水;只怕还没看完,自己就先给在其中溺毙而死了。
  雪茶偷偷摸摸往外的时候;皇帝终于开口了。
  “禹卿;”赵踞用尽九牛二虎之力才勉强让自己没有失态;他尽量和颜悦色的,“好端端的禹卿怎么突然冒出这种想法?据朕所知,你应该……没有跟鹿仙草见过几次吧?”
  说到最后一句皇帝忽然有些警觉:会不会那头不安分的鹿趁着自己不注意;又对禹泰起用了些什么见不得人的手段?
  禹泰起沉声回答:“臣的确没有见过小鹿姑姑几次。不过看她言谈可喜,行事利落,所以大为称心。”
  皇帝正在暗中忖度那想法的可能性,猛地听了这句,心一跳:“不是……你等等,禹卿你要讨她做什么?是当、当侧室?还是……”迟疑着并没有说完。
  雪茶已经蹭到了禹泰起身后,但身体虽然往外走,耳朵却还逗留在皇帝身旁,蓦地听了这句,不由又站住了。
  只听禹泰起回答说道:“微臣单枪匹马回京,承蒙皇上恩典,赐予暂住的府邸,只是府内并无可靠称心的人打理,微臣觉着小鹿姑姑办事妥帖利落,是个可用之才,自然是想留她在身边儿帮忙打理内外事务。”
  “啊?哈哈……”皇帝凝神听着,听到最后竟无端地笑了出声。
  他察觉自己笑的太过开心,便又咳嗽了声,装模作样道:“原来如此,是个可用之才啊。”
  皇帝在心中对自己先前过度的紧张跟猜疑嗤之以鼻:想来也是,禹泰起毕竟是一品大员,假如她鹿仙草是个有来历的大家闺秀,或许他会求娶为正妻;又或者鹿仙草是个绝色美人,或许他见色起意纳为侧室。
  可那个东西不过是个要出身没出身,要姿色没姿色的货色,禹泰起自然不会眼瞎到这种地步。
  为了缓和先前怪异的气氛,皇帝故作轻松地笑道:“朕还以为,你是因为在那夏州边境之地,没有见过什么绝色的美人,所以看见了鹿仙草就……殊不知她不过是个中下之姿。”
  “臣并不是个急色之人,”禹泰起想了想,继续说道:“但对臣来说,绝色与否并不打紧。若是臣喜欢小鹿姑姑,以后自然也可以叫她暖床。”
  皇帝僵住,“暖床”两个字,仿佛电闪雷鸣,叫人无法镇定。
  他感觉自己有些消受不了禹将军的天马行空,神来之笔,于是干笑着说道:“想不到、爱卿也是这样豪放不羁之人。”
  禹泰起微微一笑。
  “只不过也不能饥不择食,”皇帝话锋一转,“这鹿仙草生性悍厉凶恶,爱卿是才回来所以不知道她的恶行劣迹,这宫内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的,雪茶也很清楚……”
  说到这里,赵踞才发现雪茶居然已经退到了殿门口:“你跑到哪里做什么?”
  雪茶吓得一激灵:“奴婢方才嗓子痒,怕咳嗽惊了圣驾所以才挪到这里来。”
  赵踞倒也没怎么在意,只又对禹泰起道:“禹卿若想有人陪伴,朕其实也想过替你赐婚的事,如果真要行事,朕一定会替禹卿选个秀外慧中,出身高贵,跟你相配之人,绝不会辱没了你。至于鹿仙草还是罢了,禹卿乃是朕器重之人,若让她近身,朕也委实放心不下。”
  皇帝说到最后,感觉自己已经表明了心意,略觉满意。
  禹泰起不言语,只是默默地看着皇帝。
  赵踞道:“怎么了,禹卿还有话说?”
  禹泰起:“……”
  皇帝都如此用心良苦了,禹将军无话可说。
  直到禹泰起退下,赵踞才一掌拍在桌上,气道:“好放肆的家伙。”
  身后响起雪茶的回答:“是啊是啊,这禹将军的确太放肆了。”
  皇帝吓了一跳:“你什么时候又跑回来的?”
  方才雪茶察觉没有危险,早一溜烟地又转了回来。
  赵踞却又喝道:“朕不是说禹卿,是说鹿仙草。”
  雪茶一呆。
  赵踞咬牙说道:“一定是她用了什么手段,不然的话禹泰起不会对她这么上心,是了,上回还特意为她求情……你给朕去细查查,那鹿仙草有没有私底下跟禹泰起接触。”
  雪茶只得领命。
  ***
  当夜,太后跟满宫妃嫔在畅音阁看戏。
  雪茶伺候了皇帝落座,又看了半场,见皇帝没事吩咐,便偷偷地退了出来。
  才在殿外的栏杆前站定,就有一个人神不知鬼不觉地凑过来。
  仙草手中端着个官窑的梅花碟子,拈了一块儿点心递在雪茶嘴边:“公公请用。”
  雪茶转头看是她,便道:“你又跑哪里偷吃去了?”
  仙草笑道:“偷吃这词很是不雅,我是正大光明地要罢了。”
  雪茶本不想接的,可不知为何鬼使神差地接了过来,突然又发现是自己喜欢的栗子酥甜香口味,又看仙草嘴里嚼的很是香甜,他便也跟着咬了口。
  正吃着,却听仙草问道:“今儿庆华殿到底发生什么了?”
  “咳咳,”雪茶差点儿又给点心呛到,忙左顾右盼,见身边无人,才小声问:“你怎么知道?”
  毕竟皇上命封锁消息,一般胆小的宫女太监是不会乱传的。
  仙草笑道:“我猜是有事发生,大殿前的地上有清扫过的痕迹,而且若不是必要的缘故,小国舅不会又选在皇上不在延寿宫的时候特意过去陪着太后的,应该是怕太后出事。”
  雪茶大吃一惊,半张着嘴呆看仙草:“你……你都看出来了?”
  仙草笑道:“当然啦,那现在你该告诉我,庆华殿到底发生什么事了吧?”
  雪茶本不敢说,可是听仙草几乎都已经猜出来了,何况他也委实正忍的辛苦,于是忙把口中的栗子酥咽下,左右看看无人,便同仙草低低地将今日庆华殿内发生的事情都说了。
  仙草虽然猜到有事发生,但亲耳听见雪茶证实有刺客闯宫,仍是吓了一跳。
  雪茶忍不住说道:“今儿多亏了禹将军在场,不然的话只怕要出大事。”
  仙草也随着赞叹说道:“禹将军果然神勇非常啊。”
  雪茶听她赞美禹泰起,不由地又想起在乾清宫的那件事,忙把剩下的酥放回盘子里,正色道:“说起来,我有件事想问你。”
  “什么事?”
  “你跟禹将军……跟禹将军的交情怎么样?”他试探地看仙草。
  仙草笑道:“什么交情,他是封疆大吏,且才回京,我怎么会跟他有交情?”
  “那,”雪茶哼道:“你可知道他今儿在皇上面前求什么了?”
  “他求什么跟我有何干系。”仙草不以为然的,又不怀好意地笑道:“总不会是求我吧?”
  雪茶感觉自己方才吃在口中的栗子酥好像堵住了喉咙,差点又咳嗽起来。
  “你、你真是通神知鬼了不成?你怎么知道!”
  仙草一愣:“说什么?”
  雪茶磨着牙说道:“禹将军可不是向皇上讨你吗?”
  仙草先是睁大双眼,仿佛不信,继而问道:“你、你说真的?”
  雪茶见她露出惊诧的表情,可是惊诧之下,好像还有一点点无法言说的惊喜似的。
  雪茶心中别扭:“我能拿这个跟你开玩笑?皇上问他要你做什么,他竟然大言不惭的说,要你去替他管理府内的事,如果看的顺眼的话……还可以让你暖床。”
  仙草听到“暖床”两个字,脸上终于流露出一点别的什么,就在雪茶想要细看是什么的时候,仙草却又若无其事地笑了起来:“有趣,这禹将军也算是慧眼独具了。”
  “慧眼……?”雪茶语塞,气不打一处来:“呸呸,你少往自己脸上贴金,叫我看禹将军是中了邪,才见了你几次,就要跟皇上讨你了?你竟还说有趣,给人暖床有趣,还是禹将军发了疯有趣?”
  仙草吐吐舌道:“大概是我太过天生丽质,不然禹将军那样的大人物,怎么会看在眼里?”
  雪茶听了这句,把仙草仔仔细细地看了一遍。
  大概是因为年少时候的阴影太过强烈,就算如今的鹿仙草已经不是当初圆滚滚的胖丫头,可是在雪茶眼里,却自动地又出现了那个圆脸圆手打人很疼的小鹿姑姑。
  雪茶打了个哆嗦:“兴许禹将军的兴趣奇特也说不定,不喜欢美人,专爱丑丫头。”说到这儿雪茶又道:“你跟我说实话,你真的没有私底下跟禹将军见面之类?”
  仙草道:“是说我暗中用什么手段吗?我又不知他何时进宫,且我整天也有正经事忙碌,退一万步,就算我想,那禹将军乃何许人也,难道这样就动心了?”
  这话在情在理,雪茶点头叹气:“真真的千古之谜。”
  雪茶叹了这句,突然又觉着奇怪:“咦,你怎么没问我,皇上有没有答应禹将军啊?”
  仙草将身子靠向旁边的栏杆,懒洋洋道:“我何必问,如果皇上答应了,我还能一点儿消息都不知道好好地站在这里?”
  雪茶呆了呆,倒的确是这个道理,他便笑道:“怎么着,没有给将军讨去,你好像有点儿遗憾?我劝你别胡思乱想,好好地留在这宫内多好,皇上如今也跟过去不一样了,也没有再为难你,你还依旧在罗婕妤身边当最得宠的姑姑……”
  说到这里,雪茶又上下打量了她一眼:“只不过你可别时不时地往御膳房跑了,你看看你那腰,比先前又粗了许多。”
  仙草不以为然地扭了扭腰,打了个哈欠,才笑说道:“粗点好,我又不指着去献媚邀宠,要那么细做什么,楚王好细腰,宫中多饿死,如今皇上乃是明君,我多吃些养的肥肥壮壮的,对皇上的名声也有好处。”
  她嘻嘻说罢,转头看向栏杆之外,今儿仍是个阴天,天幕上一点星光都没有,好像是老天蒙头盖脸地罩了一块儿黑布在这九重宫阙之上。
  雪茶不太明白什么是“楚王好细腰”,却暗暗记住了这句话。
  又看仙草的神色略见怅然,他便凑过来问:“皇上没答应,你还真的觉着遗憾吗?”
  仙草打起精神笑道:“哪里,我不过是顺其自然罢了。只不过……”
  “不过怎么样?”雪茶忙问。
  仙草一撩鬓边发丝:“唉,我就有些奇怪,之前皇上不许我出宫,我也知道为什么,但是现在禹将军要求,而且是正当的求,皇上怎么不肯放我呢?难不成……”
  这其实也正是雪茶想问的,他聚精会神地听到最后,忙问道:“难不成什么?”
  仙草见左右无人,便用手拢着嘴,凑到了雪茶耳畔低低笑说:“难不成皇上舍不得?”
  “呸!”雪茶几乎跳起来,又替自己的主子分辩,“你以为皇上跟禹将军一样发疯了?”
  仙草笑道:“开个玩笑而已,看把你吓的。”
  雪茶道:“你小心点,要是给皇上听见这玩笑,你可就吃不了兜着走了。”
  两人说到这里,前头那出戏唱的差不多了,雪茶顿足道:“我要回去伺候了,唉,跟你说这半天,耽搁了这样的好戏。”
  他走了两步又回头呵斥:“你可别再吃了,现在已经够圆润了,再吃的胖些,禹将军也看不上你了!”
  ****
  当天晚上,三出戏唱完了,直到子时热闹才散。
  仙草陪着罗红药回到宝琳宫,才刚进门,还没有卸妆盥漱,外头突然有小太监来到,说是皇帝传罗婕妤侍寝。
  喜从天降,罗红药一时几乎不知如何是好,仙草笑道:“别着急,稍微整理一下便是了。”
  于是叫着宁儿等一块儿帮手,又重新给罗红药上了新妆,换了一套宫服。
  因为是往乾清宫去,仙草有意避嫌,只叫宁儿等伺候罗红药前去,不料罗红药拉着她道:“你跟我去。”
  仙草说道:“怎么了?我还是别去,皇上一见我就烦,今儿还叫我滚呢。我可不去碍眼。”
  罗红药道:“你只管陪着我去,就等在殿外不进去就是了。”
  此刻外头的小太监已经在催促,仙草无法,只好答应了罗红药。
  当下一行人簇拥着罗婕妤来到乾清宫,仙草果然就在殿前止步,由其他人陪着罗红药入内面圣。
  乾清宫的几个小太监都认得她,只不过因为仙草的身份特殊,大家不知道跟她亲近是福是祸,所以都不太敢来招呼。
  仙草本以为会遇见紫芝,但是观望了半晌并未瞧见,想必今日不由她当值。
  眼见里头好像是安歇了,才有一名小太监进来,和言细语地请她到里头的小偏殿间里暂时等着。
  因为今儿忙了一整天,又出了许多事,仙草乏累的很,当下随着那小太监到了里头,在那隔间的小杌子上坐着,且休息且等。
  不知不觉半个时辰过去了,里外俱静,仙草靠在板壁上,正朦朦胧胧地有些睡意,突然听到外头似乎有动静。
  皇帝从不肯留人在乾清宫过夜,仙草自以为是罗红药出来了,忙精神抖擞地起身,转身要出门接人。
  不料脚还没迈过门槛,外间那人已经走了过来。
  他上前一步,逼的仙草重又倒退回去,而他一步进门,将她拢在门口的柱子边上。
  这小隔间里只有一盏宫灯,幽幽暗暗,昏暗的夜色中他的眼睛幽深不可测,呼吸却炙热而急促。
  来者居然是皇帝。
  仙草竭力定神:“皇上……您怎么……”
  真真的怕什么就来什么。
  “雪茶跟你说了禹泰起要讨你的事了?”赵踞口吻淡淡的,跟他这逼迫人的姿势大相径庭。
  “呃,”仙草没想到他居然开口就提此事,“说、说了。”
  赵踞道:“听雪茶说,你好像还挺高兴,怎么,就这么巴不得的想去给他暖床?”
  仙草深深呼吸:“也……也不是,再说禹将军哪里看得上我,他只是觉着奴婢能干,想要奴婢去帮他看家而已。”
  赵踞冷哼了声:“他看上看不上是他的事,假如他看上了,那你就得意了?就巴不得扑上去了?”
  “皇上……”仙草无可奈何,又有些委屈,几乎哀叹:这小皇帝简直不可理喻,要怎么回答他才能不去挑刺?
  不知是否是自己的错觉,在她叫了这声后,赵踞的身子轻轻颤动。
  “你……”皇帝皱着眉,紧紧地凝视着她,“你再叫一声。”
  仙草有点警觉:“怎么了?皇上?”
  “不是这样,”他突然抬手捏住她的下颌,拧眉道:“像是方才那样。”
  仙草眼神闪烁,嘴唇动了动,却没有叫出声来。
  赵踞的眼神越发地幽暗:“叫啊!”
  仙草忍无可忍,试图将他推开,赵踞却一把擒住她的手:“你敢抗命?”
  “皇上!”仙草压低了声音,“你可知道你在做什么?”
  “哟,知道教训朕了?胆子终于又回来了?”赵踞冷笑了声,“朕当然知道,雪茶没告诉你吧,今儿禹泰起不仅跟朕讨过你,而且还告诉朕,若是对你感兴趣,那就收为后宫,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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