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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碗情深-第1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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着他:“死吧,你师妹死了,你也该下去陪她。”
  越书生仰头哈哈一笑,他低头抚着莫雨薇的脸,声音带着几分哽咽:“你忘记了吗?我曾经说过,你在哪我便在哪。”他抬头看着我,眼神深处带着一股说不出的决裂:“你杀了我吧。”
  我歪头,发出一声轻叹:“好。”手中的剑锐利的破空而去,一剑刺入越书生的心脏,他闷哼一声,含笑看着我,双眼像是嵌了无数星星一般明亮闪烁:“谢谢!”

  我看着紧紧相拥的两具尸体,心里很平静,脑中还能清晰的记得莫雨薇方才拉着我的手,笑语嫣然地同我说她喜欢她的大师兄。风起,血腥味扑面而来,我闭上眼睛,感觉身体在发抖,我忽然发现我很喜欢这种感觉,杀意肆起,真想执剑追逐杀戮。

  “小五……。”耳边传来阚自珍的声音。
  我转身,唇畔带着微笑。今晚的月光不够亮,我不能看清他的脸,只有他一双眼中在黑暗中,眸光太深,里面有我看不懂的复杂情绪。我歪头:“怎么了?”
  阚自珍的目光越过我,看向我身后。风声呼啸,吹动着衣衫飘飘。他站在对面与我静静相望,眼中带着一丝哀伤。

  我忽然笑了笑:“你在伤心?伤心什么呢?”我缓缓走近他,抬手抚上他紧蹙的眉头,柔声道:“莫雨薇是自杀的,你看,没了她,你同我好好过日子多好呀。”
  月光从云层里露了出来,借着月光我能看清自己在他眼中的摸样,嘴角上扬,笑盈盈地脸上带着漠然的神色。
  阚自珍拉着我的手,缓缓道:“你入魔了!”
  我笑吟吟地在他面前转个圈,裙角飞扬:“什么是入魔,我明明好的很。”
  他冷冰冰地看着我:“为什么要杀他?”
  我矜持地笑:“因为想杀呀!”
  阚自珍握紧手,神色晦暗地站在我面前。一双好看的眼睛里,黑压压的好似酝酿着滔天怒火。他默然片刻,朝我伸手:“跟我走吧。”
  我看着他,笑得无邪:“去哪儿?”

  无恒师叔御剑而来,看到越书生和莫雨薇的尸体,他勃然大怒:“找死!”他踏前一步,右手已握住了剑诀。无恒师叔手中的剑蓝光大盛,疾如闪电,带着开天辟地的气势向我冲了过来。
  阚自珍脸色一白,推开我抽剑迎了上去。白色的光芒在半空与蓝色的光芒撞在一起。无恒师叔面如冷霜,手下剑招不断:“怎么,你要包庇那妖女!”
  阚自珍不肯稍退半分,他涩声道:“弟子身为上清派大师兄,必定不会放过任何一个上清派的叛徒。”
  无恒师叔冷哼一声,撤招,拿剑指着我:“可是你杀了我的徒儿?”
  我点头:“是。”
  无恒师叔冷笑,眼中的轻蔑如此明显:“阚师侄,这当如何?”

  月光冷冷,洒满人间。
  我唇角如花瓣一般绽开,眼神却清冷,我以优雅的姿态渡到阚自珍身旁,眼睛扫视在无恒师叔身上,又落到他身上,轻声道:“你要杀了我吗?”
  我抬头仰望阚自珍,他的眼神哀伤的像是夜晚盛放的百合花,萧索而美丽。我心里徒然生起一种熟悉陌生的怪异感觉,那时候,那时候,红花会上他一双眸子熠熠生辉,眼神带着灼热,让我的心滚烫而颤抖。我犹豫一下,抬手遮住他的眼,唇角吟笑:“阚自珍,你为什么要这样看着我?”
  他抿了抿唇。伸手紧紧抱住我,嗓音嘶哑:“嫁给我好不好?”
  听了他的话,我的内心是喜悦的。我笑的合不拢嘴,脸上浮现出一丝羞涩来:“好。”

  夜风佛起长发,他垂下眼睫,身体在微微发抖,他说:“时歇,你要记得我这一剑。”伴随着他的声音,过来的还有他手中的利剑。“嗤”一声响,长剑惯胸,鲜血极缓慢地从心口渗出,渐渐染红了衣裳。
  他继续说:“时歇,你要记得我,哪怕恨我也好。”又是一道嗤响,他把剑拔了出来。
  我皱着眉头笑了笑,双眼湛亮地看着他。心底有隐隐约约地痛楚浮上来,血液里充斥的杀气霎时消失地无影无踪。回味起一些记忆的片段,明明方才还觉得索然无味的记忆此时却觉得甜蜜不堪。他微凉的泪珠滴在我脸上,心里一瞬间涌上一股对他思慕的情感。
  冰冷地夜风卷着残雪,我指着天上那残缺的小月亮:“月亮代表我的心。”

  “小五……。”他紧紧抱着我,一遍又一遍的呢喃着我的名字。
  血液伴随着生命的流逝,我舍不得闭上眼睛,我才刚刚确定了自己对阚自珍的心意,不想也不甘心这样的死去。
  我伸手抚上他的脸,我喜欢看着他笑,喜欢他墨如宝石一般的眼睛,喜欢这个人,见着他从心里深处便觉着无与伦比的开心。指尖顺着他的眉头滑下,拂过他高挺的鼻梁和抿紧的嘴唇,手停留在他的脖颈处,指尖缓缓摸索在他的颈项周围,情不自禁地想,就这么卡住,轻轻一扭,他便会永远伴随着我。

  整个世界在疯狂地沸腾,翻滚,眼前的一切都是扭曲而血红的,手微微一用力,他浑身一震,顿了片刻,他却是将我抱的更紧,他缓缓低下头亲吻着我的脸颊,唇齿轻启:“……我喜欢你……。”

  我顿住手指,好像有什么不对劲,身体在叫嚣着厮杀,手指却微微发抖,杀意越发高昂,眼前什么也看不清、听不见,唯有他的怀抱那么真实和温暖。狂躁的血液在奔腾、跳跃,我蹙了蹙眉头,试图看清楚他的脸,他的眼漆黑如墨和记忆中的一模一样,只是为什么看着他那样温柔的眼神,内心会疼痛不堪?。

  他的唇落在我的唇上,我下意识地张口一咬,唇间的小小血腥味刺激着我,我浑身一僵,如梦初醒。我脸色一变,猛然一掌拍在他的胸前,阚自珍闷哼一声,喷出一口鲜血倒飞在地上生死未卜。

  我站起身来,看着他,身体在微微发抖,压抑不住的杀意倾泻而出,我只怕再多看他一眼,便会用双手毫不留情地将他撕成两半。
  无恒冷笑一声,手中剑蓝色光芒又亮了起来,映着他的脸变化莫测,他冷道:“妖女,去死吧。”
  我唇角微扬,仰起头,看着天上那残缺的一弯月亮,这可能是我此生最后一次赏月了吧。我合上双眼,感受到压迫而来的剑气。

  “不……。”阚自珍忽然大叫了一声,声音竟是如此凄厉。我睁开眼,含笑地看着他。他发出嘶哑的呼喊,挣扎地向我爬来。周围的世界,所有的声音,在一瞬间全都消失不见。我朝他温柔地笑了一笑,我转身张开双臂,迎着风,跳下点剑台。




(二十八)
  我摊在树枝上,双眼无神地望向崖顶,重重雾霭遮住了我的视线。人生处处都是充满惊喜的,我以一种近乎闹剧的开头认识了他们,中间夹杂着惊喜,我以为末尾是带着悲剧的形式跳下了点剑台,却不曾想深渊里一颗平凡离奇的参天大树让我得以苟且偷生。

  滴滴答答地下起了雨,冰凉的雨水打在脸上让我瞬间回了神。
  既然老天不让我死,我便要努力的活下去。
  我忍着胸口传来的疼痛,趴着身子颤颤巍巍地望向崖底。这颗树长的位置忒好,恰恰长在崖中间,上不能上下不能下。委实让人犯难!

  我四处看了看,想找到一个可以避雨的地方。“咚”地一声我被一颗野果砸中,我回头一看,离我不远处的树枝上站着一只松鼠。
  那松鼠见我看着它,然后又拿一颗野果子砸向我,冲我吱吱叫几声,就顺着树杆地下攀爬而去。
  我纳闷,它难道是在山中无聊,偶然见着一个活人便兴奋的拿果子砸人表示欢喜?
  过了一会儿,那松鼠又倒了回来。冲我吱吱叫几声便往前攀爬几步,然后又回头朝我吱吱叫。

  我瞬间恍然大悟,这只松鼠大约是在为我迎路。
  我捂着胸前的伤口,吃力地跟着它往树杆下爬去,过了不久,便看到那只松鼠躲进了一丛茂密的树桠之后。

  我好奇的将树桠挑开,原是一个半人高的洞穴隐在树桠之后。
  洞里黑乎乎的什么也看不见,只有那只松鼠的叫声从里面传来。
  我犹豫了片刻,爬了进去。

  我喘息地靠在洞壁上,用身上仅此余的一点灵力掐了个回春术来治疗胸前的伤。
  幸好阚自珍的那一剑,稍微地偏上一点,哪怕是再靠近心脏一点我便回天无数。
  胸前的伤治了个七七八八,我才抬头打量四周。洞口凌乱的堆着一些小石子,越往里面走越宽敞。

  洞穴之中,那只松鼠还站在不远处的石头上,两只小眼睛咕噜咕噜地盯着我看。
  它见我有了精神,立马冲我吱吱叫几声,又开始往洞穴深处跑去。洞穴之内它一直在前面迎路,我脚步蹒跚地跟着它在后。大约过了一个时辰,只见前面依稀有亮光透了进来。那松鼠叫声越发高亢,隐隐约约还能听见其他松鼠的叫声。

  我精神为之一振,加快了步伐朝前走去。又过了一注香的时间,光线渐盛,眼前豁然一亮。一片开阔空地,明月高挂空中,一池碧潭,水波荡漾;树影重重,几只松鼠追逐在树影之间。

  为我引路的那只松鼠尖叫一声,眨眼之间就跑到了松鼠群中。
  我暗自舒了口气,跑到潭边饮了几口潭水,便瘫坐在地,看着那些在林中嘻闹的松鼠暗想:做一只无忧无虑的松鼠也是不错的,没那么多狗血和烦恼。

  我一直不解,我与莫雨薇好好的把手言欢,为何一个脑袋发卡要自杀,一个脑袋发懵要杀人。
  阚自珍说我入了魔,可是我好好的怎会平白无故的入魔?这也太惊煞人了!
  我握紧手掌,越书生是我亲手所杀,一对两情相悦的人儿便这样被我拆散。我一定要回去查个明白,不能让越书生不明不白的被我斩于剑下,不能让我生生被人利用却还不晓得幕后之人是谁?

  “啪”地一声,一颗松果被扔进我的怀里。我抬头望去,几只松鼠藏在树上,怯怯地朝我怀里接二连三的扔果子。
  我捡起一枚果子,放在唇边咬了一口,朝它们咧嘴一笑。松鼠大约是感受到我的善意,皆朝我吱吱地叫唤了一声,更多的野果子朝的砸来。
  吃饱喝足之后,我就着冰冷的潭水洗了个澡,然后在四处找了些草药敷在伤口。做完这些我昏昏沉沉地和衣靠在背风的一颗树枝上歇息了一夜。

  第二日一早,我在一片动物的吵闹声中醒来。呼吸着满目新鲜的空气,直让人抛开一切烦恼。
  洗漱一番后,我朝那些松鼠长辑一礼。在我最不堪的时候是这些动物收留并给予我一夜的安宁。
  沿着树林生长的轨迹,我慢慢往山下走去。可怜我腹中空空,还要带伤上路。我悲怆地回顾那高耸入云端的山头,经不住掉下几滴鳄鱼泪。我呼出一口恶气,握拳仰天长笑:“哈哈,我胡汉三又回来了!”

  林中鸟儿被我的笑声惊地四处飞散,我无辜地摸摸鼻子,还是专心走路,早些下山才是王道。前方树枝耸动,传来一阵悉悉索索地声音。我停下住脚步,吞了吞口水,握紧手中的木棍,紧张的看着前面,林中莫不是有凶兽出没?。

  我小心翼翼地找颗树挡着身子,待那凶兽出来便先发制人地一棍子打下去。连着打了几棍子,便听见有人连连求饶:“哎,哎,哎,棒下留人,棒下留人。”
  我听见声音有些耳熟,便收了棍子,仔细一瞧,眼前这浑身脏兮兮的男子可不就是失踪已久的隐沉。

  我与隐沉两两对望了片刻,隐沉伸手揪住我的衣角,傻乐了半天。我挣扎了片刻,终是败在他满脸灿笑之下。
  人生有四大喜事,金榜题名时,洞房花烛夜,久旱逢甘露,他乡遇故知。我同他当真是老乡见老乡,两眼泪汪汪。

  我笑逐颜开:“真好,遇见你真好。”
  隐沉忽地伸手将我紧紧抱住,过了片刻才放开。他目光落在我脸上,将我仔仔细细地打量了一番。才嘻嘻一笑露出一口白齿:“我就晓得好人不长命,祸害遗千年,娘子怎会掉了悬崖便丢了性命。果然啊!”
  我极是愕然,深觉此刻面上的神经不受大脑所控制。我眼角抽了抽,冷道:“奴家这条小命没有被黑白无常撸了去,奴家真是万分内疚呐。”

  隐沉瞧着我的摸样很是有趣,前俯后仰的哈哈大笑,不可自抑。
  我翻了个白眼,丢了半条性命还要牺牲自己来娱乐隐沉,我容易么我?。

  他笑了一会儿,整肃了面容。伸手将我身上的衣裳理了一理,严肃道:“娘子莫要担心,有为夫在甚魑魅魍魉都休想再动你一根手指头。”
  我看了他一眼,动了动嘴角,低头不语。
  隐沉抿唇一笑,很是得意地道:“我去上清派寻你,得知你被那些无良仙人逼的跳了崖。为夫便砸了上清派的大门口的两尊石狮子。”
  我抬头,眼泪汪汪地朝隐沉哭道:“分明是我入了魔将人家的徒弟砍掉了,这才内疚地想跳崖。”而后,我话音一转,鼻音浓浓地道:“隐沉,你不分青红皂白的强为我出头。我……我……还是很欢喜的……。”

  隐沉哧牙咧嘴地拾起衣角替我擦眼泪鼻涕,连连哄道:“莫哭,莫哭,瞧见你哭的丑样子,我心底慎得慌。”
  我眼神迟滞,很有大骂脏话的冲动。但是看见他含着诙谐笑意的桃花眼,又生生将话憋了回去。千言万语终是汇成一句精华:“隐沉,你这二百五!”

  此言一出我顿时后悔,人家千辛万苦地来寻我,我却如此不通情谊地胡乱骂人。我垂了头,捻着袖子,诺诺道:“……抱歉。”
  隐沉那双桃花眼,直直地盯着我。他在我头上敲了一敲,笑的灿烂:“女人啊!”
  我怒道:“女人怎么了?你不也是女人生的?”
  他呵呵一笑:“啧啧,还真是一点就着。”
  我默默地看他,幽怨地看着他。

  微凉地风吹起,我拢了拢衣裳,一合计:“还是早些下山,吃了几顿野果子,嘴里都快尝不出其他味道了。”
  隐沉挑了挑眉梢,目光落在我胸口。因着刚才拿棍子使劲打他,本来渐渐愈合的伤口又裂开了。有微微的血迹渗了出来,沾红了衣裳。

  我哈哈干笑,抬手捂住胸口:“不小心受了一剑。”
  隐沉走至我跟前,朝我阴阳怪气的软笑:“不小心受了一剑。嗯?”
  我往后挪了挪身子,挺直腰板,奈何颤音:“是……是……是呀……。”
  隐沉盯着我,笑意渐浅。他抬手将衣裳解了下来,披在我身上:“山中湿气重,穿厚些。”

  耳便风声呼呼,树梢迎风招展。隐沉背着我,慢慢地走在树林之中。
  我看着他的侧颜,轻轻喊了声:“隐沉。”
  他懒洋洋地答:“嗯。”
  我又唤:“隐沉。”
  “嗯。”
  我喜笑颜开:“隐沉。”
  “…………。”

  我笑意难止:“原来你右肩有颗红痣哦。”
  隐沉身子僵了僵,隐约能看见他耳朵渐渐变红。
  “噗……。”我哈哈一笑,原来脸皮厚的堪比城墙地他也有脸红的时候。
  隐沉咬牙切齿:“再笑我便扔了你。”
  我捂嘴忍笑,面皮却在颤抖。娘嗳,笑的胸口好疼,可是就根本停不下来!

  “时歇。”隐沉停住脚步,扭头看我。
  我咬着下唇,努力做出一幅正色的摸样:“何事?”
  他沉默了片刻,恼羞成怒大声说:“想笑就放开嗓子大声笑。”
  “噗……哈哈……。”




(二十九)
  我们在森林里摸爬滚打了三天才走出森林,我和隐沉相互指着对方狼狈不堪又脏兮兮的模样哈哈大笑。

  滂沱大雨忽如其来,我与隐沉两两尴尬立在雨中。在雨中愣了片刻,才想起要躲在树下避雨。大雨来的快,去的也快。
  待雨停后,我与隐沉被淋个湿透,垂头看向衣裳,倒是干净整洁了不少。

  我打着冷颤,牙齿相碰咯咯作响。
  “……我……我们……快些……找个村庄……换洗……”
  隐沉皱着眉头将我往怀里一捞,伸手覆在我的额头:“发烧了。”说着,他将我横抱在怀,快步朝前走去。
  “时歇,莫要睡着了,前面有一处村庄。进了村庄我给你煮一碗蛋花汤,还有香喷喷的白米饭,金黄油亮的烤山货。”

  纵然我发烧脑子有些糊涂,但是隐沉口中所讲的吃食,还是成功让我口中唾沫大增。我迷迷糊糊地说:“……烤地瓜。”
  “嗯,还有香喷喷的烤地瓜。”

  尽管隐沉一直在我耳旁唠叨不停,我还是慢慢的昏了过去。
  等我再次醒来时,看着满眼的泥巴墙壁有些茫然。缓了片刻,才理清了思绪,我挣扎着起身,却因手脚发软,不小心打破了床头边上的一个粗陶碗。

  有人捞开门帘进来,是一个年约五旬的农家妇人。她见我醒了,连忙奔了过来将我扶住:“小娘子醒了,你家夫君跟着我家老头子上山猎山货去了。我熬了些红薯稀饭,你先吃上一点垫垫肚子。”
  我笑笑:“谢谢大姐。”
  她端碗茶给我,笑的开心:“叫啥大姐,我家闺女比你还大呢,不嫌弃就叫我婶子。”

  我就着她的手喝了小半碗水,忽听外面传来一声吆喝:“孩她娘,快出来做饭。”
  “诶,诶,……”她正答应着,还没起身离开。门帘再次被捞了起来,隐沉端着一碗热气腾腾地红薯稀饭走了进来。
  我探探身,看着他,藏蓝色的粗布麻衣穿在他身上,倒也显得眉目俊朗,气度不凡。

  农家大婶见隐沉进来,连忙起身走了出去。
  隐沉坐在我旁边,一脸笑容可掬:“睡了三天,脸色倒比前几日好些了。”
  我动了动身子,准备去拿碗。隐沉却随手舀起一勺稀饭,吹凉了喂给我。我一边吃着稀饭,一边仔细的打量着他。他看起来比前几日黑了一些,眼眶周围一片青色,看起来有些憔悴。

  隐沉嘴角含笑:“今日上山猎了一只山鸡,晚上我给你做鸡丝粥吃。”
  我抿嘴一笑,喝了口粥,道:“头昏昏沉沉难过的紧。”
  隐沉道:“等下我给你烧一锅药浴,洗了澡再好好睡一夜。你胸前的伤也好的差不多了,再将养半个月,大约就可以了。”
  我有些受宠若惊,颠颠儿地摇头晃脑:“哟~你还亲自给我烧洗澡水呐。”
  隐沉闻言微微一笑,一双桃花眼,一挑一撩之间都极具风情。
  我咽了口口水,心里微微有些紧张。真恨不得剪了半条舌头,对上隐沉这厮我便管不住嘴巴,老是想要和他呛声。

  隐沉放下碗,淡淡道:“连衣裳我都给你换过了,烧洗澡水这种小事,娘子毋需介怀。”
  我霎时面红过耳,脑补了许多场景,看着他似笑非笑的脸,恨不得夺步出门而逃。结结巴巴了半天,只好傻笑。

  隐沉伸手理了理我的头发,说:“你先靠着独自玩一儿,等下我便给你送洗澡水过来。”
  我有些不自在,低头搅着手指头。哪想我大病初愈,填饱了肚子瞌睡虫又来了。我挪了挪身子,寻了个舒服的姿势,渐渐睡着了。

  第二日早晨我醒时,只觉浑身舒畅。连腻了几日的头发,也被洗了干净,清爽地披在肩上。
  隐沉背对着我,拿着一只毛笔不知在画甚。我掀开被子,穿上鞋。隐沉回过头来,朝我一笑:“醒了。”
  我走到他跟前,看了一眼他做的画,瞬间红了脸。

  隐沉这厮居然画的是一副色泽艳丽的hun/宫/图,旁边用簪花小楷提字:西施浣纱。
  我嘴角抽了抽,往后退了一步。
  他抬头,俊眸眨了眨,顺溜地说:“可别小看了这画,一幅画可值百两银子呢。”
  嘴角再抽:“其实……。”
  隐沉再接话:“其实你想说画的极好是吧?”
  我深感无力,我一句话还未出口,他的话已经接二连三的往外蹦。
  后来还是农家大婶喊我们吃饭,才结束了这令人牙疼的话题。

  养伤的这一阵子,隐沉天天带着我满山遍野的四处跑。农家生活讲究日出而作日落而息,日子过的简单快活。
  这一日早晨,隐沉穿着一身锦服朱袍,拿着一把扇子一步三摇,晃悠晃悠地进了屋子。
  我好奇地看着他,他扔给我一个包袱,面色红润有光泽:“打开看看。”
  我狐疑地打开包袱,里面有一身叠放整齐粉色衣裳。隐沉灿然一笑:“换上试试。”

  我依然换好了衣裳,隐沉看着我眉飞色舞地说:“我就晓得这身衣裳适合你,”说着,他拿折扇挑起我的下巴,做流氓状:“多俊的小娘子,本公子一见着你三魂七魄就失了一半。”
  我脑中那一根神经,在隐沉毫不靠谱的言行举止中越发强韧有弹性。我淡定地瞧着他,忽然展颜一笑,拿手挑着他的下巴,娇滴滴地道:“爷给奴家笑一个!”
  隐沉勾唇,笑的花枝乱颤。

  我两相互调戏的场景被破门而入的农家婶子撞见,她连忙用手捂着眼睛,退了出去。
  我慢悠悠地收回手:“走吧。”
  隐沉啪嗒展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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