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都女令书-第4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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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方汝摇头：“既然密道是用作逃生，那么这个阵法显然不会特别复杂。你想想看，后有追兵的时候，谁还有闲情逸致摆弄阵法？如果我没有猜错，这必然只是一些暗器阵，诸位都是武功高强之人，必然能够保全自己。至于红豆——”

　　　　红豆茫然地看着她。

　　　　“就跟着我”

　　　　“红豆跟在我身后！”钟誉打断了方汝的话，说道，“哼，臭丫头，你放心吧，有小爷在，保证你安全。”

　　　　红豆抱着黑箱子的手指微微紧了紧，看着钟誉年轻张扬的面庞，微微一笑，颔首道：“那我可就全靠你了。”

　　　　钟誉嘿嘿一笑，被钟远山敲了一个爆栗。

　　　　千面拿着火把先跳了下去，方汝和其他人紧随其后。一行人跃入密道后，跟在最后面的钟远山将入口关闭，以免被人发现，抄了后路。

　　　　果然如方汝所说，这阵法没有什么特别的门道，两番试探后，就发现只是一些简单的暗器毒针，他们能避开则避开，不能避开直接打落，毫无压力。

　　　　密道并不算长，从密道之中走出，便是这座山的背面。出口依旧在半山腰，已近傍晚，天上夕阳弥漫，一片橘红的色泽将云彩晕染，映着漫山遍野的青山绿树，倒也是一番别致的景色。

　　　　方汝的目光却落在了不远处的一棵树上。

　　　　不只是她，所有人都看见了那棵树。

　　　　树上悬挂着三个人，皆是衣不蔽体，浑身都是伤痕，她们怒睁这双眼，七窍流血，死相颇为诡异。

　　　　“是枕边窟的人。”千面哑着声音说道。

　　　　显然这一幕，也刺激了他。

　　　　见过各种杀人手法，也看过不少的死状，然而这三名少女，才是及笄之年，却已经遭到了如此残忍的对待，可以说是灭绝人性。

　　　　“杨拂晓！”方汝忽然回过神来，忙道，“快找一个小女孩，六七岁的样子，梳着总角，眼睛很大很亮。”

　　　　几人立刻分散开来寻找，片刻后，钟远山那边忽然喊了一声，方汝迎上前去，便见他从山石堆里抱出来了一个小女孩。

　　　　方汝接过，果然正是杨拂晓！

　　　　此时，杨拂晓面色青白，脸上、手上、脖子上全都是鞭痕和血口，胸膛已经没有了起伏，脉象几乎触摸不到。

　　　　“该死！”千面握紧拳头，一拳砸在了旁边的树干上。

　　　　“还有救！”方汝却说道，“红豆，箱子给我。”

　　　　红豆连忙递过箱子，方汝从中取出了一包极细的银针，又掏出了一小壶度数极高的酒液，将银针简单消毒后，便随手下针，扎在了她的四神聪穴上。

　　　　“千面、红豆，帮忙，十宣穴放血。”方汝一边说着，一边又在她的风池、风府二穴下针。

　　　　千面与红豆都算是跟着她学过皮毛，两人立刻上前，动作娴熟地帮忙。

　　　　一团混乱之后，杨拂晓的胸口终于有了起伏，她开始用力地咳嗽，小小的脸庞涨得通红。

　　　　方汝立刻取下针，抹了止血的药粉在她的指尖。

　　　　“拂晓，拂晓，听得见姐姐说话吗？”她一边说着，一边揉搓杨拂晓的胸口。

　　　　杨拂晓的小手抓住了她的手：“姐姐，是你吗”

　　　　“是我，我来救你了。”方汝反手抓住，眼眶不由一热。

　　　　杨拂晓终于落下泪来，小丫头本一直在忍着，从小在枕边窟长大的经历，已经让她学会了再大的痛苦也要忍耐。

　　　　可是当她听见方汝的声音时，她终于懂得了什么叫做依靠。

　　　　所以她哭了。

　　　　第一次，放纵了自己的情绪，显示了自己的软弱。

　　　　方汝心疼极了，将她抱在怀里，叹道：“哭吧，不要再委屈自己了。以后跟着姐姐，姐姐会做你的靠山。”

　　　　“此地不宜久留，先走吧。”千面说道。

　　　　方汝颔首，抱着杨拂晓站起身。

　　　　“想走啊？”几人的身后传来了女人的笑声，一股香风扑面而来，紧接着，便有数十道强悍的气息锁定了他们。

　　　　方汝转身，双眼一眯，果然是掌管枕边窟的那个女人。

　　　　她的手臂上，缠着一条七彩蛇，还在吐着蛇信子。而她的身后，还有二十几个身穿彩衣的女子，各个都是容貌妖冶，衣衫袒露。

第九十八章　南晚乔（）　
这群人的出现悄无声息，方汝几人也都是武功高强之辈，但是竟然没有听到半点脚步声，可见她们是早就潜伏在这里的。

　　　　方汝将杨拂晓交给了红豆抱着，转头扫了一眼众人，淡道：“彩衣教？”

　　　　“彩衣教圣姑，南晚乔，见过诸位了。”那女子盈盈一笑，抬手在自己的耳后一撕，便是直接撕下了一张薄如蝉翼的面具。

　　　　显露在他们眼前的，竟然是一张不到二十岁的年轻脸庞！

　　　　千面拧眉，低声道：“南晚乔，就是去年中都争霸之中打败了端木栩，替彩衣教夺得霸主之位的那个人。”

　　　　方汝颔首，表示自己知道。

　　　　果然是年轻有为。

　　　　南晚乔生的一副媚态，眼角上扬，勾画了一朵妖艳的彼岸花，肤色天生丽质，宛若凝脂，丰润的唇似在诱人一尝芳泽。

　　　　她的目光远远地看过来，绝不是一个二十岁的女子可以拥有的神态。

　　　　方汝缓缓握紧拳头，打起了十二分的警惕。

　　　　“那小丫头倒是机灵，自己摔下乱石堆，让我们以为她死了，原来也是在等你来救啊。”南晚乔啧啧叹道，“这么机灵的丫头，方姐姐不如送给我吧，我也喜欢得很呢。”

　　　　“不要乱叫姐姐，说不定你年纪比我还大。”方汝微笑。

　　　　她今年不过十七岁，南晚乔就算再年轻，也不可能比她小。如果南晚乔真的比她还年轻，就已经拥有了这般功夫，那就不是天才，而是神了。

　　　　南晚乔抿唇，娇笑道：“看来是不肯咯？”

　　　　“少废话，要打架吗？”方汝已经卷起了袖口。

　　　　南晚乔的手在腰间一抹，一条深绿色的鞭子便已经出现在了她的手中。那鞭子先前缠在她的腰上，像一条腰带，此时方知这就是她的武器。

　　　　“倒是要领教一下了。”南晚乔话音刚落，身子便已经诡异地腾空，在空中虚踢几下，便已经晃到了眼前。

　　　　这般速度在旁人看来已经是极快，但是在方汝眼中却像是放慢了数倍一般。她飞快地侧身躲过，犹如一阵风，吹散了南晚乔的鬓发。

　　　　南晚乔的反应很快，手腕一抖，鞭子腾空响起了音爆声，紧接着便是方汝后空翻躲开的身影。

　　　　她竟然能捕捉到自己的身影，果然深不可测。方汝这般想着，两手自发间滑过，左右手各三枚银针已经破空飞出。

　　　　南晚乔笑道：“这等手段，偷袭倒是个高手，只不过如此面对面的战斗，你输定了！”

　　　　她说着，鞭影四散，化作无数的佛手，将这六枚银针挡了下来。

　　　　“是吗？”方汝却已经露出了一抹笑容，“那不如看看你的脚底下。”

　　　　南晚乔垂眸看去，面色大变。在她的脚掌落地四周，钉了一圈的银针，恰恰好将她的两只脚围住，一寸不多一寸不少。

　　　　“你是方才撒下的银针？”她抬头问道。

　　　　南晚乔不敢相信，刚才她的速度这么快，且两人一直在周旋交手，她哪里来的时间下针！

　　　　方汝见她的脚掌要抬起来，弯了弯唇角，说道：“我劝圣姑还是不要乱动了，我这些银针是特制的，内藏剧毒。你不动还好，一动，可是会爆炸的。我知道彩衣教一样善毒，只是，就算你身法再高超，也不可能躲开爆炸的一瞬间。”

　　　　南晚乔闻言，面色终于难看了起来。

　　　　她不敢怀疑方汝的说法，银针藏毒，并且可控爆炸这等手段，她确实也曾研究过，但是并未大成。没有想到，今日在这里，竟然遇上了。

　　　　身后，彩衣教的教众要上前来，也被她喝止住了。

　　　　她岂会不知，方汝既然敢下针，就一定有方法控制这些银针爆炸。

　　　　南晚乔可没有找死的觉悟。

　　　　“问你三个问题，你如实回答，我便替你去掉这些银针，如何？”方汝微笑，负手站在她面前，浑身上下都是空门。

　　　　偏偏她这样的姿态，让南晚乔越发忌惮了。

　　　　南晚乔倒是也很快冷静了下来，终于正视了这个对手，应道：“你问。”

　　　　“第一个问题，云懿是什么身份。”方汝抬手，制止了她立马就要说的话，“你知道我问的没有这么简单。我知道她必然是你们彩衣教的人，所以，我要知道的，不止这些。”

　　　　南晚乔抚着袖口，轻笑一声，眼波流转，颇有一种百媚生的姿态。

　　　　“云懿啊你说的不错，她正是彩衣教的人，而且，她还是上上任的圣姑。”南晚乔叹道，“可惜呢，她做错了一件事情，二十年前就被踢下了圣姑的位置。你想知道的，我不可能告诉你，这是彩衣教的秘辛，怎可让外人知道。不过，我倒是可以告诉你一件事情，云懿被师父洗去了记忆，现在不过就是彩衣教的一条狗罢了。”

　　　　方汝眯眼，心中波涛暗涌。

　　　　云懿竟然被洗去了记忆？

　　　　“好，第二个问题，你们炸毁堤坝的火药，从何处得来？”方汝又问。

　　　　南晚乔咯咯地笑了，一派天真无辜：“你这可真是难倒我了，净问我一些不能回答的东西。”

　　　　“若你不想死，最好告诉我。”方汝手中已经捏住了一枚细长的针，眉宇间染霜带雪，语调森冷，“我想，彩衣教联络的不止一部分人吧？淮南道的官员，有多少已经被你们控制？这些问题我都不问。你只要告诉我，提供火药的，是谁？”

　　　　南晚乔摊了摊手，叹道：“好吧，反正已经暴露了，也就没用了。提供火药给我们的，是淮南道船运世家，景家的老管家。”

　　　　“景家？”方汝拧眉。

　　　　知道她对官场和各大世家都不熟悉，钟远山在一旁说道：“景家以贩卖沙石起家，现在已经是扬州城内最大的船运世家，掌控南淮河的水利运输，也是船帮的首领。”

　　　　方汝颔首，紧接着又问道：“第三个问题，青屏山和你们彩衣教，是否有勾结？”

　　　　南晚乔一愣，方汝身后的三个男人也都愣住了。

　　　　众所周知，青屏山与彩衣教是宿敌，百年来的死对头，这一次的中都争霸上，青屏山还痛失了霸主的宝座，两个教派可以说的不死不休的局面。

　　　　然而，她竟然问，两个教派是否有勾结？

　　　　这样的问题，放在以前，必然是让人嗤之以鼻的。可是今日不知怎么的，千面三人都觉得，事情蹊跷。

　　　　片刻后，南晚乔大笑起来：“看来，这个问题，你是替你的相好问的咯？去年司庭轩被撵出青屏山，这可是一桩大事。可惜，我还想着能在争霸赛上与他痛快地打一场额，没想到他就走了，反倒是出来了一个心高气傲的青屏剑仙。”

　　　　“司庭轩被赶出青屏山后，在中都遭到了彩衣教众的截杀，中了天香粉之毒。”方汝淡道，“本来，天香粉也不是什么难解的毒，我也没打算找你们讨个说法。既然今日见着了，索性就一并问了。”

　　　　后边一个彩衣教的女子嗤笑一声：“好大的口气。不是什么难解的毒？天香粉乃是集齐了六种剧毒之蛇的毒液，配以天香果制成，天底下几人能解？”

　　　　方汝瞥了她一眼，用一种看白痴的目光看着她：“我就能解。”

　　　　“你”

　　　　南晚乔回眸，看了一眼那个女子。那女子竟然立刻吓得跪倒在地，不敢多言。旁边的教众也没有要为她求情的打算，一个个都是置身事外的神情。

　　　　方汝意味深长地一笑，看来这个南晚乔在彩衣教中的地位真的是不低。

　　　　“这个问题我可以回答你，不过等我回答完，你也要回答我一个问题。”南晚乔说道。

　　　　方汝颔首，示意她说。

　　　　南晚乔一笑：“你猜的不错，青屏山确实与我们有交易。不过，交易的内容，我是不可能告诉你的，我也是一知半解，师父并未全部告诉我。”

　　　　“意料之中。”方汝收起了手心的细长银针，“你要问我什么？”

　　　　南晚乔摊开手：“问你讨要一下天香粉的解毒丸。天香粉并不是人人都能制出解药，正巧我没有。你若是舍得，不如给我一颗。”

　　　　“给你一颗，然后你好研究一下成分，改进你们的天香粉，最后再用到我的身上是吗？”方汝笑了笑，掏出一个瓶子放在了她的掌心，“跟我比玩毒，我觉得你们输定了。”

　　　　南晚乔眸光闪烁，看着她，眼底也升起了火热的战意。

　　　　她进彩衣教这么多年，始终浸淫在毒学一道上，彩衣教已经鲜少有人能比得过她。然而今日遇见方汝，她才知道自己和她相比，还有很大的差距。

　　　　所以，正如方汝所说，她要在天香粉上，打败她。

　　　　“这么说，你接下我的挑战了？”南晚乔收拢掌心，问道。

　　　　方汝浅笑，直起了背脊：“天下第一的感觉，并不怎么好，既然你敢下战书，我没道理不敢接。”

　　　　南晚乔也笑了：“很好。”

　　　　“那么，期待下次见面。”方汝转身，示意钟远山和钟誉先带着红豆离开，千面则是留下来陪她断后。

　　　　南晚乔轻笑：“或许，不会太久的。”

　　　　方汝掌心一翻，一瓶药粉砸到了地上，瞬间便升起了一蓬浓郁的烟雾。在烟雾之中，传来了方汝的笑声：“多谢成全，另外，那些银针无毒，也不会爆炸，你可以出来了。”

　　　　南晚乔的脸色骤然阴沉，掌心一吸，将那些银针吸起来。

　　　　果然只是最普通的银针！

　　　　她竟然只是把握住了自己的心态，玩儿了这一手空城计！南晚乔咬牙，越发想要打败方汝，让她跪在自己脚边痛苦地呻吟了。

　　　　“圣姑！”教众纷纷围了过来。

　　　　南晚乔反身一脚，踢在了先前开口的那个女人身上：“谁允许你开口的！自取其辱的感觉好吗！”

　　　　“圣姑饶命！”

　　　　“拖下去，喂蛇！”

第九十九章　景从现身（）　
方汝和千面飞快地从密道脱身，钻出密道后，钟远山四人正在等她。

　　　　方汝说道：“我们快走吧，彩衣教不可能善罢甘休的。”众人一并走出了枕边窟，迎接他们的，竟然是一排的羽箭！

　　　　先前刚见过的南晚乔，竟然已经出现在了箭手的后方，想必是从山后近道抄过来的。

　　　　两个男人抬着一个精致的轿辇，她就坐在轿辇上，手里把玩着那条七彩蛇，眸色婉转地看过来：“啊呀，好巧，方姑娘，咱们又见面了。”

　　　　方汝避开箭矢，面色沉了下来。

　　　　“难道你真的以为我要跟你比试毒术吗？”南晚乔咯咯地笑了，“不可否认，你出色的毒术确实激起了我的挑战欲望，不过，在此之前，我还是得先完成我的任务啊。今日你要是能活着走出去，我再来找你比。”

　　　　方汝冷着眉梢，也是一笑。

　　　　她笑得平静，暗含嘲讽：“太巧了，我也没打算陪你玩。”

　　　　“哦？”南晚乔伸出手指，抹着自己的唇，“怎么，难道你还有后招？”

　　　　“难道你真的以为，我要给你天香粉的解毒丸吗？”方汝如出一辙地反问。

　　　　南晚乔微微皱眉，听出了她话里的意思。但是她细细感应之下，没有发现自己的身体有任何中毒的迹象，也就当她在故弄玄虚。

　　　　“不是解毒丸，难道是毒药吗？”南晚乔眨巴着眼睛，捧出了那颗解毒丸。她的嗅觉也很灵敏，天香粉是彩衣教特制的毒，她虽然手上没有配制出来解毒丸，但是解毒的药材成分，她闻一闻自然就知道了。

　　　　这颗确实是解毒丸，货真价实。

　　　　方汝却淡淡一笑，摆了摆食指，忽然脚下一动，纵身跃起。与此同时，千面跟着她一起飞身而起，两人几乎是同时冲了出去。

　　　　漫天箭矢再度袭来。

　　　　千面飞起一脚，踹在了方汝的腰上。这一下显然只是托力，他借机已经飞身后退，方汝则是避开了这波箭雨，又前进了些许。

　　　　旋即，她的手腕飞速闪动了两下，所有人都以为自己眼花的时候，一枚极细的银针已经刺入了那颗解毒丸中。

　　　　几乎是同一时间，千面抽出了一条绳子甩出，方汝一手抓住，借着千面的力道，两人一并回了原位。

　　　　就在两人刚刚站定之时，对面箭手后方，发觉不对要扔掉解毒丸的南晚乔，真正的面色大变！

　　　　她一脚点在了轿辇上，手中解毒丸用力抛出，整个人向后掠去：“快散开！”

　　　　她的反应不慢，但是轮到这批箭手就不一样了。

　　　　解毒丸在半空炸裂，无数粉末从药丸中心飞溅而出，遇空气则燃，虽然只是零散的火星，但是这超出了所有人接受范围的事情，已经足以让现场大乱。

　　　　“冲出去！”方汝此时开口了。

　　　　钟远山等人也非常惊讶，不知道她是怎么做到的。为什么药丸炸裂后，可以在半空自动燃烧？这几乎是神迹了。

　　　　他们当然不会知道，有一种东西叫做白磷。

　　　　方汝有一次寻找药材的时候，偶然间发现了一小块被混在泥土中的白磷，因为处理不当，险些全部烧了。好在她及时抢救，最后做出了三颗这样的药丸。

　　　　在树林中，她布在南晚乔脚边的银针，没有爆炸，南晚乔愤怒之余，已经在心里打下了标签，认定她做不出会爆炸的银针。

　　　　不错，银针不会爆炸，但是药丸可以。

　　　　方汝遥隔众人，和落在树梢的南晚乔对视了一眼。

　　　　两女眼中各有意味，唯一相同的就是一抹冷色。南晚乔嫉恨方汝竟然摆了她一道，方汝则是因为种种原因，也知道这个女人蛇蝎心肠，必须铲除。

　　　　南晚乔知道这些箭手心思大乱，已经无用了，立刻两指并拢，在唇边吹响。

　　　　就在方汝他们撤离的方向，数十名彩衣女子已经拦在了路上。

　　　　几人不得已再度停下了脚步，千面低声道：“不行，这样根本闯不出去。你身上还有多少毒药和毒针？”

　　　　方汝摇头，叹了口气：“没多少了，本就没有准备充分。”

　　　　“你们先走，我来拦住她们。”钟远山说道。

　　　　“她们三十多个人，凭你一己之力，怎么可能拦得住。”方汝摇头，看着四周的地势，“要走一起走，人多，她们也忌惮。一旦有人落单，必死无疑。”

　　　　就在他们一筹莫展之际，彩衣教众的后方忽然出现了一队身着金甲的人。这群人骁勇无比，和彩衣教众飞快地战在了一起。

　　　　“是金吾卫！”钟誉喜道。

　　　　方汝眼神一松，也露出了一抹笑意——能指使金吾卫的，只有宋月白。看来他是醒了过来，预料到此处的危险了。

　　　　能猜到她会去哪里，并且及时拨派人手过来相助，恐怕也只有他了。

　　　　“我们走。”方汝自然不会傻到冲上去和金吾卫并肩作战，说起来她跟金吾卫也不算什么朋友。毕竟，金吾卫的统领秦忠，跟她可还是有着大过节的。

　　　　几人立刻绕道，趁着金吾卫拖住彩衣教众之际，飞快离开了这片林子。

　　　　很快上了官道，就算是方汝也终于松了口气。

　　　　官道之所以称之为官道，便是此处交由官府管制，一般人不太敢在此处惹是生非，毕竟和一个国家相对抗是极为愚蠢的事情。

　　　　只是今日的事情显然出乎了众人的意料。

　　　　一辆马车从后方辘辘而来，路过几人之后，很快横过车身，将几人都拦了下来。车夫手持砍刀，一脸不善。

　　　　几人刚刚松懈的心情，又提了起来。

　　　　车帘掀开，先跳出来了一个小厮打扮的青年，他的目光在几人身上掠过，最后落在方汝的脸上，来回看了好几遍，一边看一边嘟囔着什么。

　　　　看到这个小厮，方汝缓缓眯起了眼睛。

　　　　千面握紧拳头：“这不是那个——”

　　　　方汝制止了他继续说下去的意图，目光紧紧锁着马车。

　　　　马车显然不是一般人家的马车，用的车帘都是上好的乔氏锦缎，木质雕刻的工艺也是独一无二的。在马车的一角，悬挂着一个小牌子，上面只写了一个“景”字。

　　　　她认得出那小厮便是她初到扬州城时，在城外茶摊遇见的那个仆从阿良。那么，还坐在车内的，显然就是那个公子哥，也就是景家的少东家——景从。

　　　　片刻后，车帘动了动，探出来一只手。

　　　　手指修长，上下翻了翻，紧接着，男人的声音传了出来：“太阳这么大，晒人的很，阿良，速战速决吧。”

　　　　“一打五，我不行。”阿良也很实在。

　　　　男人叹了口气，掀开了车窗的帘子。

　　　　露出一张神色慵懒、五官精致的脸来，果然便是那日的公子哥。

　　　　景从的目光也落在了方汝的身上，和善一笑：“啊呀，方姑娘，好巧，又见面了。”

　　　　“是啊，景少爷，真巧。”方汝回之一笑。

　　　　“方姑娘生的如此貌美，那日还把自己的脸画的跟黄脸婆一般，委实可惜。打打杀杀的，交给手底下的人去办便是了，我瞧你身后那小女孩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