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摸尸-第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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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周末懒散,吃过午饭已是下午三点。

    我和天哥走出校门,北上邙山。

    我还没有做好心理准备,可天哥非要拉我去,他觉得事情很简单,说我和他那个同学是失散多年的亲兄弟。

    说得让人无可反驳,一切似乎顺理成章。

    在校门口叫了辆三轮车,二十分钟就到了邙山脚下。

    邙山海拔不高,主要是很长,像一条卧龙盘睡在洛城北界,连绵二百多公里,和普通的高山险峰不一样

    所以我站在邙山脚下时,根本感觉不到那种气派,只是个普普通通的山区,山上坐落着许多小村庄。

    我和天哥往山上走了没多久,在一个岔路口处瞧一块大石头,上面刻着三个字:“九凹村”。

    天哥指着大石头吆喝:“对对对!就是九凹!我那个高中同学就在这个村里住!”

    “这名字听起来怪怪的…;…;”

    “村名嘛,奇怪的多着呢,这算啥!”

    “村名都是有来源的,像那些陈家湾、李家沟什么的,代表着一个姓氏族群繁衍生息之地,九凹有啥寓意?”

    “你操这闲心干求!”天哥拽着我离开大石头,朝村里走。

    村子看起来很小,一眼望去没几户人家,可能是因为山区地形的缘故,村子建不了那么大。

    有个小姑娘蹲在地上玩石子,天哥走上前粗声粗气地询问:“喂,小丫头!哪个是风华的家?”

    小姑娘仰头嗲嗲地说:“不告诉你!”

    我差点笑出声,这小姑娘太可爱了,眼神和语气分明是在说:有求于人就要有礼貌!

    天哥竟然跟小孩儿斗气,伸手拨了下小姑娘的辫子,坏笑道:“哎呦,真是人小鬼大呵!你不说的话,哥把你摆好的石子全弄乱!”

    “别逗人家了。”我推了下天哥,蹲下来好声询问,“小妹妹,我们是风华的朋友,来找他玩。”

    “风华哥哥去大西北啦!”小姑娘头也不抬。

    我竟把这茬给忘了,真是无言以对。

    正想找个别的理由问话,远处突然传来一个妇女的喊声:“风铃——风铃——!”

    小姑娘起身蹦蹦跳跳地跑走了。

    “风铃?”我和天哥对视一眼,快步跟了上去。

    这小姑娘竟然姓风,怪不得她叫风华哥哥那么顺口。

    “阿姨,这是风家吗?”天哥上前大大咧咧地询问。

    “你们是?”阿姨反问。

    “我是风华的高中同学,正好路过这儿,来混一口水!”天哥嘴边话真是多,一点也不认生。

    阿姨也很热情,招呼我们进屋坐。

    朴素的农家小院,鸡窝、平房、挂着辣椒串的屋檐,看起来宁静祥和。

    进屋后,阿姨端来两杯水,问我们:“在哪上学的?”

    “洛北大学。”我和天哥异口同声。

    “洛北大学好,离家近,不像风华那小子跑到大西北,一年也难见一次面。”阿姨谈吐文雅,虽是一副乡下人的打扮,也能看出有些文化,估计年轻时候是位知青。

    我点头附和,不知怎么接话。

    面对一个陌生女人,还有可能是自己的母亲,这种感觉难以言说。

    在我心里,其实并不是很在意血缘关系。

    只在意被扔在草丛里的无情,或是无奈。

    天哥放得开,夸夸其谈,跟阿姨聊一些风华的事情,越聊话题越多。

    我看看表,五点了,就拍了拍天哥,意思是该进入正题了。

    天哥心领神会,话锋一转直言道:“阿姨,有样东西想让您看看。”

    我配合地想要拿出玉蝉,结果摸了半天,怎么都找不到玉蝉。

    天哥朝我挤挤眼,让我快点,我摇摇头,急得手心直冒汗。

    我从小玉蝉不离身,要么装在背包的最里面,要么放在有拉链的口袋里,基本不可能丢。

    而且王姨跟我说过,玉石和人体接触久了会有灵性,只会碎而不会掉落。

    天哥急了,大嗓门问:“玉蝉呢?”

    “…;…;”我说不出话来。

    记得在三轮车上的时候玉蝉还在,下车后步行上邙山就没再注意了,但是一路上也没见过几个人,身边更是没人经过,不可能被人摸走。

    非要说有谁接近过我,就只有刚刚那个小姑娘了。

    “什么玉蝉?”阿姨语气平静,明显从未听说过。

    “阿姨,实话说吧,我们今天来你家就是想问问,十八年前你有没有丢弃过一个孩子?”天哥心直口快。

    他讲得太直接了,让我心里一慌。

    阿姨却笑了:“我家风华今年十八岁,独生子,我十八年前怎么会丢弃一个孩子呢?”

    “这个…;…;”天哥顿了好几秒钟,一拍脑门,“对啊!又不是双胞胎,一年怎么可能生两个孩子!”

    我尴尬得要死。

    如果天哥早点跟我说他同学十八岁,我根本就不会来。

    在宿舍的时候我就想跟他解释这个问题,可当时觉得很凌乱,就没再细说。

    今天这一趟,白跑了。

    告别阿姨,我和天哥慢悠悠地往山下走,情绪低落。

    天哥边走边骂:“看错秦教授了,真虚伪,不懂装懂,骗你来邙山还弄丢了玉蝉!”

    我低头不语,心里也很生气。

    秦教授说风家人身份特殊,可我今天一见,跟普通人没什么区别,阿姨很贤淑,女儿很可爱。

    “阿姨,女儿…;…;”我走着走着猛地停了下来,“好像不对!”

    “啥不对?”天哥问。

    “你记不记得阿姨刚才说,风华今年十八岁,独生子?”

    “好像有点印象,咋了?”

    “她不是有个女儿吗?”

    “应该是口误吧。”

    “父母怎么可能会犯这种口误?”

    “你的意思是…;…;”天哥咽了口唾沫,脸色有点不好看。

    “我也讲不清楚,感觉哪一环节有点不对劲。”我挠挠头说,“要不咱在再回去看看?”

    “现在回去不太合适吧?”

    “那等天黑。”

第六章 邙山行(2)() 
夜幕降临,山上的星空透亮,月光如水。

    周围荒野的草丛里虫鸣幽幽,一座座高耸的坟墓,在月光下轮廓清晰。

    邙山的夜景,诡异而美丽。

    我和天哥并肩走回了九凹村。

    经过村口那块大石头的时候,我眼神一晃,怎么感觉石头后面有个人。

    “天哥…;…;”我指指石头小声说,“那后面有个东西,活的。”

    “我咋没看到?你眼花了吧?”天哥探探脑袋,不敢接近。

    “真的,我刚才看见旁边的草在动。”

    说话间,草又动了下,隐约还能听到呲呲的响声。

    天哥这回肯定也看见了,哆嗦一下,搓搓胳膊说:“山上的风真冷。”

    “是有点冷。”我也搓搓胳膊,不敢上前。

    都知道这邙山上到处是古墓,地儿邪,说不定会窜出个什么东西来。

    就算是只野猫,在这环境下也能把人吓得够呛。

    所以我俩心照不宣地离开了大石头,继续往前走。

    远远看去,风家的后窗亮着灯。

    走近看,灯光微晃,显然是蜡烛的光。

    “这年头还有人用蜡烛?”天哥站在风家后窗下面抬头仰望,像个偷窥的小贼。

    不过有窗帘挡着,他也看不到什么。

    我环顾四周,别的住户都亮着白炽灯,不是停电。

    要么风家电灯坏了,要么风家从不用电。

    我把耳朵贴到墙上,想听听屋里有啥谈话,都说隔墙有耳,可我听了半天却没听到一丝声音,里面好像没人。

    “亮了!亮了!”天哥拍拍我肩膀,吓我一跳。

    “啥亮了?”

    问话间我已经发现了,屋里变成了电灯的光线,敞亮许多。

    看来真是灯坏了,刚修好。

    那就说明,现在屋里肯定有人。

    我又把耳朵贴在墙上听,这次终于听到了声音。

    听见阿姨说:“小小年纪不学好,学人偷东西?”,声音特别大,应该是在训斥她闺女。

    天哥也在偷听,立刻就跳了起来,激动道:“操!还真是那小丫头把你玉蝉偷走了!”

    说着就拉住我胳膊往门口走。

    走到大门前,砰砰地拍门。

    里面传来阿姨的问话:“谁呀?”

    天哥高喊:“我!风华的同学!有东西落在你家了!”

    门开了。

    阿姨看到我们的时候,并不惊讶,客气地让我们进屋。

    然后对她女儿说:“把东西还给哥哥!”

    小丫头手里拿着一个钱包,一脸无辜地说:“我没偷东西,这是在地上捡的!”

    我仔细一瞧,天哥的钱包。

    我和天哥都傻愣了,小丫头递钱包的时候,天哥都忘了伸手接。

    “实在不好意思,小闺女不懂事,别往心里去。”阿姨和声和气地道歉,完了又客气道,“还没吃饭吧?正好坐下来一块儿吃点!”

    “…;…;”

    桌子上摆着刚做好的饭菜,冒着热气。

    阿姨去厨房又盛了两碗汤,我和天哥围着桌子坐下,饭吃得特尴尬。

    天哥没话找话地问:“阿姨,你家的灯刚才坏了吗?”

    阿姨看看案台上的蜡烛,笑了笑说:“这是我们这儿的习俗,孩子生日当天,如果不在父母身边的话,做父母的就会在孩子生辰时刻燃上一支蜡烛,象征着燃烧的岁月,许愿孩子平平安安。”

    “原来今天是风华生日呀!”天哥感慨道,“家里就你们母女俩吗?”

    “孩子他爸出去干活了,今晚不回来。”阿姨如实相告,随口说道,“这么晚了,山路不好走,要不你俩先在这儿歇息一晚,明早再走?”

    “好。”我一听这话,张口就应了下来。

    天哥瞄我一眼:“好啥呀好?这么麻烦人家干啥?”

    “不麻烦不麻烦,家里地方大,风华那孩子又不在家,你们就睡他房间,不用拘束。”阿姨很热情。

    饭后,风华的房间里。

    我和天哥挤在一张单人床上,陌生环境睡不着,就有一句没一句地闲聊。

    “现在你死心了吧?”天哥叹气道,“唉,我就说那是口误吧,你也太多疑了!”

    “阿姨谈吐文雅,不是粗俗之人,她明明有两个孩子,怎么可能说风华是独生子?”

    我还是觉得不正常,而且,我的玉蝉十八年都没丢过,一来风家就不翼而飞。

    “唉…;…;你慢慢想吧,我睡了!”天哥拉拉枕头,侧过身去,突然一哼,“咦,有一封情书?”

    说着就从枕头底下的内层掏出了一个折叠的心。

    “你看人家隐私干嘛?”

    “风华那小子在高中跟谁谈恋爱了?我咋不知道?”天哥毫不犹豫就把心给拆开了。

    盯着看了很久都不说话。

    “写的啥?”我问,心里也有点好奇,毕竟人之常情。

    “写的…;…;”天哥支支吾吾,脸憋得通红。

    “啥啊?”我越发好奇,伸手夺了过来。

    看着看着,也愣住了。

    这确实是一封情书,可是,可是这情书是风铃那小丫头写给风华的:

    十一年前,我像一只受伤的鸟儿被你怀抱回家,从此我的世界里多了一片天空。

    七年前,是我记忆的起点,每天追在你身后,你牵着我的手。

    三年前,我站在门口,听到你们谈论我身世的时候,笑着低下了头。

    一天前,我问你多久回来,你说春暖花开,雁自归来。

    可那时,我已不在。

    ——风铃

    我很难想象,这封情书出自十一岁的小女孩之手,虽然没有华丽的辞藻,感情却是深入骨髓。

    重要的是,她含蓄地表达了一件事,她是被风华捡来的弃婴。

    难怪阿姨会说风华是独生子。

    事情如此简单,真是我想多了。

    “咱是不是看了不该看的东西…;…;”天哥一副很自责的样子。

    “没啥吧,小姑娘情窦初开,正常。只可惜她放的地方太隐蔽了,风华走之前没看到。”

    “她写的最后一句话是啥意思?”天哥问。

    “不知道,放好睡觉吧。”我打个哈欠,双手垫着头闭眼休息。

    邙山行也该结束了,因为风家没有什么特殊的秘密,我也不是风家之后,秦教授骗了我。

    只是有一点想不通,我的玉蝉究竟是怎么丢的?

    口袋拉链没有被拉开,说明不是自己掉落。

    …;…;

    晨光透过窗户照在床头,新的一天到来。

    阿姨给我们做了早饭,这次我吃得特别香,再看看风家的一切事物,都是那么得温馨。

    临走前,我问风铃那小丫头:“妹妹,真没见过玉蝉?”

    她点点头,很诚实,我信。

    出了风家大门,我伸伸懒腰,清风拂面,天气晴好。

    经过村口大石头的时候,我突然想起了昨晚那个小插曲,就停下来对天哥说:“昨晚我真的看到后面有个人。”

    其实我并没有看见,当时只是眼神晃了一下的残影而已,或者说是一种天生的感觉。

    “你昨晚见鬼了!”天哥调侃一句,绕到了大石头后面。

    “是不是有个人啊?”我笑着喊道。

    “是…;…;”

    “啥?”

    “操!”天哥大叫一声,把我耳膜都快刺穿了。

    “咋了?”我快步跑了过去。

    到跟前的时候,天哥似乎才刚回过神来,扭头就往我这边跑,跟我撞了个对脸,差点把我撞趴到地上。

    我稳了稳身子,天哥已经跑得老远,大喊:“别看了!快走!”

    “啥啊?”我说着探过头去,顿时脑门发晕。

    只见石头后面躺着一个浑身发紫、血管凸起的男子,面朝下趴着,被周围草丛掩盖了大半截身子。

    “王成!走!”天哥远处大声催促。

    我扭头想走,耳边却传来呼呼的声音,若隐若现,好似人的呼吸声。

    所以又猛地定在了那里。

    回头看看男子,并不像有呼吸的样子,可我明显能听到他在呼吸。

    “他还有气!活人!”我朝天哥摆摆手,“你过来看看!”

第七章 邙山行(3)() 
“别管这闲事!快走!”天哥不过来,甩甩头让我赶紧走。

    如果是死人我肯定扭头就跑,可他还活着,我一定不会视而不见,因为十八年前的我,也是这样无声无息地躺在草丛里。

    我对天哥好生解释:“这大石头后面是块坑洼地,草丛有半腰高,咱要是走了的话,他一时半会儿很难被人发现,必死无疑!”

    天哥拗不过我,畏畏缩缩地走了过来。

    “哪有气啊?你是不是脑子进水了!”天哥伸手在男子嘴边摸了下,赶紧又缩手后退半步。

    “有气。”我坚持自己的判断,让天哥帮把手,一起将男子拉了起来,斜靠在石头上。

    男子的衣服破烂不堪,但是没有明显的外伤,肌肤发紫、血管膨胀,眼睛半睁着看不到瞳孔,好像中了什么毒,或者中了什么邪。

    一阵微风刮过,让我愣住了神,他身上竟然有一丝熟悉的胭脂香。

    “你对着死人发啥呆啊!”天哥拍拍我后背,“放这儿挺显眼,可以了,走!”

    我一扭头,瞧见不远处有个妇女,骑着一辆破旧的自行车,吱吱呀呀地响。

    天哥张嘴就问:“喂,这人是你们村的吗?”

    那妇女“哎呀”一声大叫,吓得连人带车摔倒在地上,站起来就往村里跑,边跑边喊:“出事啦——老风出事啦——!”

    “老风?”我和天哥同时一惊,站着有些不知所措。

    慢慢的,人越聚越多,围着议论纷纷,不敢上前。

    几个年长的神神叨叨:

    “风狗子这是咋了?”

    “昨个儿还干活哩,惹到啥子了?”

    “像鬼坐庄。”

    “我看是挖洞子犯了大煞,唉,造孽啊!”

    周围乱哄哄的。

    阿姨慌慌张张地跑过来,挤过人群,看到风叔的时候,她像木头人一样定在了那里,眼神惊恐而恍惚。

    她恍惚了好一会儿,张张嘴没说出一个字,这才冲上前来搀扶风叔。

    我和天哥赶紧帮忙,手忙脚乱地扶起风叔,跟着阿姨往家走,谁都不敢啃声。

    走离人群很远,阿姨似乎才缓过劲来,强忍着情绪对我俩说:“别害怕,这是你们风叔,他病了。”

    “病了?”天哥嘀咕道,“啥病呀?”

    阿姨没回答。

    推开家门,风铃那小丫头正在写作业,吓得躲在门后不敢动弹。

    “别害怕,你爸病了。”我安慰风铃,把她拉到了旁边的屋子里。

    阿姨把风叔扶进卧室,随手关上了门,里面传来哭泣的声音。

    我和天哥站在门外不敢进。

    天哥皱着眉头小声说:“啥病啊?为啥不送医院?”

    “不是病。”

    “我也觉得不是病。”天哥瞪眼道,“是根本就没气了!”

    “我是说,风叔是被人害的,那个人…;…;”

    “人?我看像被鬼害的!”天哥言语肯定。

    不一会儿,阿姨从卧室走了出来,眼角红红的,明显刚刚擦掉眼泪。

    “风叔咋样了?”我问。

    阿姨摇摇头,不知道是没事了还是没救了,我也不敢多问。

    谁都能看出来,她心里藏着很多事。

    让我在一瞬间觉得,之前的安静祥和都是假的。

    虽然已确定我不是风氏之后,但风家确实如秦教授说的那样,藏有特殊的秘密。

    “没事,你们早点回去吧,今天真是麻烦你们了。”阿姨朝我们勉强笑了笑,看着有些心酸。

    我和天哥都没见过这种场合,不知该怎么安慰客套,“哦”了两句,便低着头走出了门。

    心情压抑。

    本来开开心心地上邙山,信心满满地找寻身世,到头来却是两手空空、丧气满满。

    下山的路上,两人沉默无语。

    人居朝市未解愁,请君暂向北邙游…;…;简直是越游越愁。

    走到山脚下的时候,已是正午,艳阳高照。

    路边有家面馆,排队吃饭的人特别多,听说是老字号,在这里开了有三十年之久。

    天哥掏出钱包,头一甩:“走!哥请客,随便吃,咱俩把这两天的郁闷全他娘的吃进肚子里!”

    “啥逻辑…;…;”

    “天逻辑!”天哥大步走进面馆。

    要了两碗牛肉面,吃起来感觉一般般,可能这些人吃的都是情怀吧。

    看来这家面馆能存在三十年的唯一原因,就是地理位置好,县城主干道的交叉口,上邙山的必经之路。

    我俩都只吃了一半,不约而同地放下了筷子。

    天哥叹气道:“唉,没想到这面也是越吃越稠,愁啊!”

    “有那么夸张吗…;…;”

    “要不要来点酒,借酒消愁?”

    “你自己消吧。”我摇摇头。

    天哥还真去要了瓶酒,一盘花生米,自娱自乐地喝了起来。

    客人都走得差不多了,天哥还在一口一口地抿,抿了半天还有大半杯,一看就是从没喝过在逞强。

    面馆的师傅、服务员们围在旁边的桌上吃饭,嘻嘻哈哈地聊天,声音很大:

    “咱这店啊,虽然小,虽然旧,可是人气旺,因为啥?因为历经岁月风雨呐!听你老师傅讲,三十多年前没人愿意在这偏僻的地方做生意,方圆十里只有咱这一家店!”

    “是吗?那咱这店是咋坚持下来的?”

    “当时啊,你老师傅在店后头种了个菜园子,自给自足嘛!”

    “哈哈,那多安逸呀!”

    “安逸?你是没经历过风雨,不知人世险呐!”

    “有啥险的?难不成咱这小店还有人打劫?”

    “打劫算个屁!老子手拿菜刀会怕打劫?”

    “那还有啥险的?”

    “跟你说你也不信!”

    “光瞎吹,讲一个呗!”

    “我瞎吹?我告你讲,十八年前,我差点被一个女鬼给咔嚓了!”

    “切,有那么邪乎?”

    “就知道你不信!那时候我刚来咱这店没多久,跟着老师傅做学徒,那一夜的经历,是一辈子都不会忘!”

    “啥经历?”

    “那晚的雨下得噼里啪啦,雷电跟他娘的鬼子轰炸似的,风刮得房顶瓦片乱飞,我费好大劲儿才把面馆的门给顶上,然后你猜怎么滴?”

    “房子漏雨?”

    “然后我刚一转身,就听那门板砰砰砰地响,本来以为是个过路避雨的,一开门把我吓得差点咬掉舌头,一个披头散发的女人,怀里抱着一个血淋淋的婴儿!”

    “然后呢?咋着了?”

    “女人两眼无光,面无表情,把婴儿往饭桌上一放,说,吾儿不能沾雨,寅时三刻来取。”

    “取了没?”

    “取你个头啊!我低头一瞧,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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