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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世长安:公主谋天下-第3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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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令月来了兴致,拔腿就往梧桐林里追……

    春华盛,满树的梧桐花竞相奔放,雪白转粉,像朝天的喇叭;更似向上的玉樽,遥遥纤手敬来客;也仿佛是一只只振动着翅膀的乳鸽,立在风中,相互漫舞“哗哗”作响。

    走得近了,才发那白鹤原来是只硕大的风筝。

    李令月心生欢喜,抱着树杆,三下两下轻巧利索地爬上枝头。拨开繁繁纷花,看到了那只“白鹤”的真容,原来是只绡纱做的风筝。

    双翼两侧用了些纯白的貂毛,极为细致地糊在上面,看起来轻巧蓬薄,惟妙惟肖。

    尾巴辍着细长而晶莹的白狐毛,看着就想让人揉两把。李令月把脸凑了上去,果然顺滑细腻,熨帖无比。

    李令月记起,有年自己的生辰,父皇也命人给她做了只孔雀翎的风筝。

    耗费了百名匠的心血,选用了各地猎奇进供的雀尾,精心赶制。大家都说那只风筝,五彩斑斓,瑰丽无比。举世难寻!

    但孔雀毛美则美矣,终究不如那狐尾舒适。

    这只嘛,到也算难得了。李令月思量着,朝远处赶来的杜六叶喊:“姐姐——快看,是只风筝。”

    杜六叶噙着笑,正要答话,却见从官道那边气势汹汹地赶来一群少年郎。走在前面的紫袍小公子,年约十五岁左右。缓带轻裘,剑眉星目,疏朗英挺。走路好像挟着风,自有一股硬阔之气。

    他目不斜视,好像根本不把别人放在眼中。单从服饰上来看,一群人中只有他是富贵人家的正经主子,其他十几人应该都是扈从奴仆。

    “小郎君,应该就在这里……”

    “快找找,肯定就在这附近。”

    “瑾之,快看——”穿深铜色袍子的少年指着李令月,朝紫裘少年喊道。

    被称作瑾之的小公子,粗暴将地将杜六叶她们挤到一旁。

    逆着光,朝上看。午阳刺眼,只见一树白花中,浮影晃动。

    他却不管这么多,向树上的小道姑颐指气使道:“下来,把风筝递给我。”

    李令月瞳孔一扩,哎哟!她长这么大,还没有人敢这样跟她说话。

    自己的风筝没有带出宫,她心里正有些遗憾。这白鹤做得也算精致,她拿着就有几分不舍。

    但每回她想要的东西,谁不是眼巴巴献到她面前来,还需要她开口吗?

    哦——她回过神来,低头看了看自己身上素色的道袍,回想起途中,杜六叶说父皇母后有精兵护送。还另使办法,在牢中拉了最著名的土匪头子来督阵。沿路盗匪才自动退避三舍。

    而她们除了几支禁军,别无所长,无人可用。所以,为省去不必要的麻烦。再三叮嘱她们不可张扬行事,必须处处低调。

    因此她今天也是穿的白色道袍。早就见杜六叶以玉簪束发潇洒帅气,又大方清净。李令月总算盼到这一天了。

    只不过,这第一次穿常服,好像就被人看贬,果然应了那句,先敬衣裳再敬人。

    看这少年态度相当蛮横,实在让人不怎么愉快。李令月心中已经生出几分不悦来,

    她呛声道:“你说这风筝是你的?你叫它,它会答应吗?”

    被称作瑾之的少年瞳孔一缩,显然没有料到有人敢他面前放肆,居然这般不讲理。

    “你——哪里来的刁蛮丫头?快还我……”话没说完,少年就拉着树杆,“噌噌噌”的跃了上去。

    李令月见状,往更高处攀去。看得众人心惊胆颤,岚雾大声喊道:“公……姑娘……小心……”

    杜六叶手搭凉棚,估算了一下落点。无声无息地站到树下……

第174章 是我的() 
少年沿杆追击,拂开桐花,白色的桐瓣欺霜赛雪,纯洁无暇,纷纷扬落。

    两人各站在一根手腕粗细横枝上。不发一言的对峙,眼前的小姑娘,娇萌水灵,年约九岁。

    “风筝确实是我的,给我——”瑾之伸手去夺。

    李令月拉着树枝,轻盈下降,一路扯得花瓣“嗽嗽”纷落。她则巧妙地跳到另外的横桠上。

    如此你来我往,你抢我夺,你进我退……两人在树上,你追我赶了半响。也没有什么结果。

    到是摇落一树一树的白色繁花……

    紫袍少年急了,满头是汗,他喘着粗气。怕家里等得不耐烦,要四处寻找他们。打算速战速决。

    一招“飞龙探海”朝李令月扑了过来。

    原来还是个练家子,杜六叶有些惊奇,岚雾、岚烟正要冲过去。李令月回头,作了“禁止”的眼神。杜六叶就伸手拦住了她们……

    照说李令月学太极拳也有两年了,杜六叶也想看看,她练到了哪一步。

    见少年来抢,李令月不慌不忙,单手绕树旋转一圈,就势回身,脚下“北风肃杀”连踢。少年一时手忙脚乱,左支右绌,顿时处处落了下风。

    ……两人缠斗了百余来招。少年郎越来越急躁,挥汗如雨。

    见李令月单手抱着树杆,着实气恼,以雷霆之势劈下。

    梧桐有合抱粗,两层小楼高,掉下去也不是好玩。李令月不防他这般狼毒,直击要害,如果松手,她跌下去。摔个骨折脑瘫。那她可就要报废在这里了。

    岚雾岚烟尖叫出了声,杜六叶也移星换位随时准备着……

    李令月却忙以另一只手上的“白鹤”来挡,少年郎没到料她会以风筝来防,怕把如此精致宝物打坏了。只得硬生生地收住掌势。

    李令月见准时机,朝他站的树枝,猛地一招“蛟蛇出洞”狠狠暴踢。枝桠本来就不粗,将将承住他一个人的重量。这一脚过去,树杆“嘶——”的一声分了杈,枝离杆折。少年郎失去重心,挥舞着手臂,自由落体状往下冲,所幸梧桐树枝叠障良多,阻挡了坠势。

    “嘭——”他仍是跌落在地,摔得不轻。

    “小公子……”

    “表哥……”

    “小郎君……”

    七嘴八舌的呼喊声纷沓,少年男女们,都火急火燎地围了过去。正想将他扶起来。

    李令月也从树上一跃跳而下,几步欺上前,单脚踩在他的胸口,美目盼兮,故作不依不饶地问道:“可还抢吗?”

    “你是从哪里来的死道姑?这么不讲理?信不信我禀告我们家老爷,让他派人打断你的狗腿?”

    李令月斜眼、挑眉,顺势一脚,将他踹到在地。

    “喂,你怎么这样?这风筝,明明是我们府上夫人为小郎君亲手做的。你干嘛霸着不放?还打人?”跟着他的扈从都紧锣密鼓地撞上来。

    “反了你们——”岚烟、岚雾也抬头挺胸,毫不退缩地冲过去,挡在前头。守真她们拿着棍棒,跃跃欲试。

    “找死吗?你们家老爷是谁啊?”

    “来啊——谁怕谁?”

    眼看事情越闹越大,杜六叶只得先拉住守真、守拙……

    少年郎躺在地上,觉得后背,头颅俱都发麻。他双手握紧,面红耳赤地瞪着李令月,咬牙道:

    “我的风筝,你今天休想拿走。”

    李令月兴致却被激发了出来,她单脚用力,俯了上去,对着他的眼睛,娇笑道:“这天下,都是我家的,何况区区风筝……?”

    “你——”少年沉默,好狂妄的口气,初生牛犊,不知天高地厚?

    “哪里来的野丫头?快放了我家公子。”官道上的家丁,只怕是早就远远看到这边了在吵闹,起先当成孩子们戏耍,也没有放在心上。

    后来只见小公子从那么高的树上跌下来,老仆们才拿着棍子慌里慌张的赶了过来。

    那几个少年男女顿时有了底气,叫嚣地嚷嚷道:“快点放了瑾之……”

    “小公子肯定摔坏了……”

    那老仆见李令月还无动于衷,拿着棍子就要来挑她的腿。

    岚烟见状单手握住,老仆挣扎了几下,发现竟然动不了。想不到小小姑娘,就有如此大的力气。

    刘勤和程伯献最初见她们往树林这边玩,也不堪在意。后来见到众多的人扛着家伙往树林里跑。料想出事了。也带着人,手按刀柄,急急忙忙从湖边也冲了过。

    先分开两帮人,持着大刀,把紫袍少年从扈从到老仆,俱都堵了个密不透风。

    李令月又得意起来,挑衅地看着少年。

    见好就收吧,这是要闹哪样?杜六叶有些不解。喊道:“师妹,别闹了。快起来……”她走了过去,拉开李令月,示意她不能再“胡作非为”。

    看着喘气如牛的少年郎君,只得蹲身,为他把了把脉博……

    只是累着了,加上五内怒火梵烧。休息一下应该就没事。

    “你们是什么人?竟敢打我们家公子?可知我们家老爷是谁吗?”老仆肥肥胖胖,眼袋深青,已经垮到脸上来了。

    “你们家老爷是谁?”程伯献叼着根草,兴趣十足地看了他一眼。

    “说出来也不怕吓死你,是魏州刺史夏候樊。”他说完神气地把棍子往地上一跺,高昂着头,不愿意看到他们那张张被惊吓的脸。

    “噗——”程伯献笑着把嘴里的草吐了出来,一副我确实吓得不轻的表情。

    那老仆鼻孔冷哼,指着李令月道:“你这个小丫头,还不把我家公子放了,他可是单于都护府程务挺的外甥。”

    “程务挺?”杜六叶这时才有了点反应,她反复轻念着这个名字。急切追问道:“是领着狼山、云中、桑干三都督,苏农等二十四州的程务挺吗?”

    单于都护府,是唐朝建立的六个重要的都护府之一,是管理北方边疆东突厥投降故地,是最为紧要的军事机构。边境苦寒,战士们血染风沙。拼出一寸一寸土地,当然值得尊敬。

    要说这程务挺也是个英雄!只是调露二年被卷入一桩谋反案,丢了性命。

    不知道,到时会不会连累这位小少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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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5章 落脚处() 
“正是——怕了吧,哼……”老仆与有荣焉把腰杆子伸得倍儿直,满是皱纹的黑脸笑成了一朵花。

    杜六叶走了过去,拉起坐在地上较劲的少年。弹了弹他身上的草屑。

    “你这臭丫头——”他指着李令月愤愤语凝。

    “瑾之——”一位四旬中年妇人在婢女婆子的簇拥下,缓缓地朝这边走来。“你没事吧?”她手握团扇遮阳,珠翠环绕,更显皮肤白皙,红润光鉴。打扮舒适,举止得体。可见平时保养得宜。

    “娘,我没有事,您做的风筝被这个野丫头抢了去。”少年整了整自己的衣襟,很是不甘心的瞪着李令月。

    “哎哟,看看你,多大个事啊?她才九岁,还是个小妹妹呢。她既喜欢,你送她便是。这样的抢,好好的风筝都叫你们抢坏了,到时岂不可惜?”妇人摸了摸他的头,善眸明丽,朗朗而笑。

    “娘……那可你亲手做的。孩儿舍不得。”少年红着脸争辩。

    “傻孩子……娘回家再给你一个便是了。”妇人拍了拍他的肩膀,把碎屑轻轻地拿下来。

    “夫人真是大度。”李令月走了过来,扬起嘴角,正正经经地行礼。

    “好伶俐的小丫头,这大哥哥没有伤着你吧?你叫什么名字?过来让我看看……”她拉过李令月的手,仔仔细细左瞧右看,看着很是欢喜。

    “夫人可以唤我小月,他并没有伤到我……”李令月也高兴起来,露出天真的笑容。

    “小月啊……”夏候程氏停下手中的动作,真真切切地盯着她,又扫视了他们一行人打扮。方笑道:

    “你喜欢这只风筝,送你就好了。只可惜我们是路过蒲州,赶着去他父亲任上。也不能邀请你去府上请客。”妇人摸了摸她圆圆的小脸蛋,表现得爱不释手。

    ※※※

    傍晚时分,起风了。天边的乌云流散聚拢,愈积愈厚。徐徐压来,好似夜间提前来临了一般,黑得比往日竟快了两个时辰。

    杜六叶坐在马背上,伸出手指,看了看四周树叶倾倒的方向,只怕有场暴雨要来了。今天不适合在野外安营扎寨,她建议大家赶快紧进城,找最近的酒家落脚。

    韩栋听了,拉紧缰绳,护住马上的李令月加快了脚步。

    乍进蒲州,还没有站定,雷雨就大滴大滴地落了下来。“噼里啪啦”砸在地上,溅起大遍的水花。

    程伯献将手遮在头顶,举目四看,一名干干净净的店伙计,像是在巷口站了许久,终于盼到了不少商队。他高兴地跑了过来,脸上尽是殷勤,招呼道:“各位客官是从长安来的吧?小店舒适,供应热水,价格公道,还有不少上等的贵宾房。快随我来吧……”

    说完,他观察着程伯献的神色。见雨越下越大,不容分说,他热忱地拉起程伯献的手,往巷子里让。

    刘勤护着李令月的马车,只得跟了上去。杜六叶彷怔,虽觉得略有不妥,但奈何雷雨来势汹汹,而程伯献也是艺高人胆大。

    她与守真交换了个眼色,就打马紧随其后。

第176章 有蹊跷() 
马车满满当当停在一家名为“东临客栈”的酒肆门前,只见那木制的牌匾半新不旧,似乎有些年头。看得出来,虽然经常擦拭,上面仍旧有一层薄薄的污垢。

    刘勤把马车上的箱笼,从辕臂上卸下来,店里的伙计都帮着把沉甸甸地货物都搬进了后院。

    窗边的角落,四散坐着一些人,个个膀大腰圆,五横三粗。拿着酒碗,时不时状作不经意般扫向那些占了半条巷子的红木铁箱。还偶尔低声交谈几句……

    岚烟、岚雾扶着李令月,踏着水花跑进店堂中央。程伯献早就命人把最大的一张方桌擦洗得锃亮。

    “这边,姑娘——”他招手,李令月抖落身上的雨珠,欢快地坐下来。

    “伙计,拿好酒上来。”程伯献豪爽地高呼。

    “好嘞——”跑堂的伙计脸上始终挂着讨好的笑容,如蝶般来回穿梭。

    不一会儿,几壶温热地浊酒便端了上来。杜六叶接过守拙为自己倒满的那一杯,在鼻尖闻了闻。不同于程伯献的烈酒,店家为女子们准备的全是醇米酒,甚是甜糯。连着喝了几碗,杜六叶感觉身上也慢慢暖和了起来。

    热气腾腾地佳肴一个接着一个摆了上来,有黄花鱼、打卤羊肉、白斩鹅……主食是馒头。杜六叶看到屋檐下,一只流浪狗徘徊了良久,硬是不敢进来。可见往日被店家打怕了。她拿起一个馒头,偷偷地抛了过去。

    那狗一跃而起,“嗷呜”一口叼住了。看来以前也经常这样讨食,熟能生巧。守拙看了都掩嘴直笑。土狗却不管那么多,三下五除二,几口就将馒头吃个精光。起初还意犹未足地盯着杜六叶,慢慢地打了个哈欠,软趴趴地伏在地上,竟然睡着了。

    外面的雨来得非常骤然,风又那么大,虽说是春季,但料峭寒流,肆虐盘剥在它肚子上,还是非常冷的。它竟浑然不知?还睡得着?

    杜六叶拿着筷子的手,就慢了下来。守拙也满脸惊异地看着她。两人没有说话,又对视一眼。再瞧瞧吃得火热朝天的李令月等人。心里不由得“咯噔”直跳,此事只怕有些蹊跷。

    正在这时,听有欢快的喊道:“执事,后院都安顿好了。”大家看到守真脸上带着笑,搓着手朝里面走了过来。恰好几个身材魁梧的汉子,也拿起包袱向外走。错身而过之际,守真突然觉得膝上一麻,顿时一个踉跄站立不稳,往那大汉倒去。

    “哎哟——”那大汉高喊一声,被撞得朝后摔去,压碎了一张桌子。木屑乱飞。

    岚烟二人连忙护住李令月,众人大惊失色的看了过去。

    杜六叶更是惊恐错愕,按说以守真的精瘦身躯,万万不能将人撞得飞了出去。她并没有使什么巧劲,不过是无意摔倒而已。

    那汉子后退中,倒在一张方形的松木桌上,竟然把桌子碾了个粉碎。这未免也……

    杜六叶还来不及细想,那倒在地上直哼哼的大汉,身边还有几个长得黑如铁塔一般的同伴。

    他们二话不说,揪起守真的衣领,把她提拧至半空。瞪着眼睛仿佛能吃人一般,咒骂道:“你怎么走路的?是瞎了吗?”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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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7章 暗流涌() 
他们二话不说,揪起守真的衣领,把她提拧至半空。瞪着眼睛仿佛能吃人一般,咒骂道:“你怎么走路的?是瞎了吗?”

    守真正要还手,杜六叶觉得这事情,处处透着不劲。此时人在异乡,形势不明,还是少生事端的好。

    回头望了望脚下虚浮的程伯献等人,审时度势,快速作出反应,赶紧上前打圆场。

    “这位壮士,有话好好说,有话好好说……我师姐她一时不察,冲撞了各位好汉。对不起,对不起……”她踮起脚尖,抠开那铁塔黑面人的五个手指,守真才站定,立刻大声咳嗽起来。守拙连忙帮着她顺气,把她拉了出来。

    “哼——下回再敢这样不开眼,老子非要一拳打死她。”黑塔凶恶地扬了扬钵大的拳头。

    程伯献自小在长安都是横着走,不管是纨绔子弟,还是街头泼皮,不服就打得他服!

    哪个不对他奉承巴结?他哪里受得了这种鸟气?

    刚想要说点什么,哪知一站起身,就觉得天旋地转,眼前阵阵发黑。难道是喝多了?他用大手猛地拍打头部。

    再看看刘勤也撑着头晕眼花额头,干挥舞着手臂,只摇头。大着舌头,什么话也说不出来。

    李令月则往岚烟怀中一歪,觉得自己脑袋越来越沉。她觉得自己肯定是累了,吃饱喝足,困意就来袭。以前她在宫里也常这样,她醺眯着眼睛,嘴角挂着憨笑。

    那最会察言观色的店伙计适时的赶了过来,他热情地张罗道:“来来来……各位客官想必是喝多了,上房早已经准备好了。大家随我上楼吧。”

    几名壮汉把众人的表现都看在眼里,嘴角扬起似有似无的讥笑。朝外面看了看天色,互相之间无语地交换了片刻眼神,酒楼内隐隐地浮现出几分汹涌的暗流。

    最后他们几不可见的暗中点头,好像达成了某项决定。

    那名找碴的黑塔汉子,才狠狠地把杜六叶推开,粗暴痞气斜了她们一眼。

    戴上箬笠,消失在雨幕中。

    “执事,干吗要怕他?”守真咬牙切齿朝门外呸了几口。

    “上楼再说。”杜六叶不欲多言,她一心记挂着李令月,不知道她到底怎么样了。

    客房内一应红松木家具,收拾得到也算整洁舒适。

    李令月躺在雕花镶银八角的大床上,微瞌着双眼。岚烟看上去有些困倦,但更多是不安,所以她强撑着拿了块温热的帕子,细心地帮李令月擦着脸庞。

    如果公主有什么三长两短,她们都没有命再赴洛阳。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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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8章 冲着谁() 
看到杜六叶进来,她喜出望外。靠着柱子打盹的岚雾也醒了过来,“执事——”二人齐声喊道。

    杜六叶挥手,示意她们不必多礼,匆匆在榻前坐了,拿起李令月的手镇静号脉。应该是中了少量的迷药,才会感到乏累,嗜睡。

    又拉过昏昏沉沉的岚雾,为她试了试脉搏。还好,索性为了照顾李令月,她们并没有怎么吃东西,症状较轻。

    “拿出来吧。”杜六叶回头,朝守拙说道。

    守拙拿下随身背的包袱,在桌子上摊开。岚烟见里面堆满了瓶瓶灌灌,各种各样的灵药,不计其数。守拙反复查找,挑出一个黛色的瓷壶,递给了杜六叶。

    这正是师傅炼制的“厉阳解百草”。想不到才出长安,就用上了。杜六叶苦笑,以指碾开,喂了半颗给李令月。另各分半颗给岚烟和岚雾。

    李令月年纪小,药量必须减半。岚烟二人则中毒不深,也不必多吃。

    “执事,是有人故意要害我们吗?”岚烟吃完了半颗药,感觉虽然没那么犯困,但全身仍是软绵绵地没什么力气。她在杜六叶脚边的圆凳子上坐了下来,靠在床边。

    “不知道……”杜六叶愁眉紧锁,如今身在他乡,处处受人掣肘。行事可不像在长安那般便利。

    “执事,我总觉得,刚才在楼下,是有人故意在暗中算计我们。我记得,当时膝盖上忽然一麻,才导致我站立不稳。但……我明明没用什么力气……那桌子……”守真咽了咽口水,她心里有许多话,无奈她倒不出来。害怕大家不相信她,恨不得拿把刀子直剖心意才好。

    “嗯,我明白。”只有一句话,短短几个字。语气还是那样稳稳地,淡淡地……却叫守真感动得快落下泪来。

    士为知已者死,因为你理解、懂得、所以我甘愿为你出生入死。不怨不悔!她又在心底开心得笑起来。

    杜六叶却没有注意到这些,她表情渐渐沉肃。凝眸许久,才道:“他们只是想试试你功夫的高低。”

    “啊?为什么?难道他们想打殿下的主意?”守真掩嘴,真是吃了雄心豹子胆了,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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