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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世长安:公主谋天下-第5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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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是，皇后被劫迫，需进宫勤王。
二是，皇宫发生内乱，需进宫平叛。
三是，皇宫发生水患火灾，需……进宫护主救难……”
杜六叶说到最后几个字时，越来越慢，越来越轻，定定地看着赵天成。
“胡说八道……我……怎么会还有这样的协议？”赵天成有些语无伦次，底气也渐弱，有没有这样的律法？他并不是很清楚。
但，当他丧落的目光，遇到皇后的冰冷的眼神时，他心头一颤，忐忑地低下头。
“还不去查？”武曌大声喝道。《贞观令》是她主持的，由自己私人内阁班底——北门学士修撰。自己尚未细看，想不到这小丫头居然如此熟稔，她有些诧异。怪不得自己的小女儿时时离不开她，是有点意思。
“遵命。”赵天成忍声吞气，朝近卫挥了挥手。几人匆匆朝政法堂跑去，这是要现场查看律历了。
“派人把刑部掌管律典的易宾找过来。”武曌又缓沉地朝楷嘉吩咐了一声。《贞观令》编修人员之众，但到底有没有执行下去，还要看刑部的易宾。
唐朝的官员任用，分三省六部。所谓三省，为中书省、门下省、尚书省。
而三省之中的尚书省，则又细列六部，它们是：吏部、户部、礼部、兵部、刑部、工部，统称六部。
负责刑部的是谁？杜六叶想了想，要么庸庸之辈无从考证，要么人物繁多，她已经忘了。易宾是此时掌管典法的吗？她没有听说过。可能因为是无实权的文官，所以史无载名。
宫中起火，此时外面只怕也看见了火光。不一会儿几名太监抱着律法典籍，从政法堂忙忙碌碌地跑过来，那易宾也被带到，几人马不停歇地翻着手中律籍。
杜六叶看着满地的书籍，和那些头都不敢抬，且窘且迫只顾着找《贞观令》的人，气定神闲地走了几步，停到武曌面前拱手道：“皇后娘娘，起火之时在亥初。当时杜某与公主殿下皆在场，而宫中规矩，亥末子初各城门才上锁。禁止出入……
所以程将军见宫中起火，救险心切。你看他随身未带兵器，虽有违例，实则真算不上擅闯皇宫。”
武曌还是没有答话，静静地看着天边，若有所思，若无所思。让人揣度不透。
赵天成眼珠子转了转，出言驳斥道：“你休想帮他狡辩，律法……上面……如何写，还未可知。他敢带兵闯进来，就居心叵测。哼——”
听完他这话，程伯献又嚎了起来，一把鼻涕一把泪水，“皇后娘娘啊，你是古往今来第一圣后明主，最为英明果断，火眼明察，你可要为小人做主啊！小人见宫中起了大火，怕伤了龙体凤驾，万不得已才赶了进来。
偏偏有那奸佞贼子要诬陷忠良，哎呀，小人真是命苦啊！皇后娘娘，他们这是践踏小人的一遍赤胆忠肝啊……
再说，我也没带兵甲啊，那些兵器在救人的时候，全掉在水里去了。我带的十几个弟兄全都受了伤啊……”
此时火势已灭，受伤的宫女太监基本上已经安置好了。四周一遍寂静，唯有此处喧闹。那些随程伯献进宫扑火的士兵也都渐次的团聚了过来，看到他们的将军跪着，他们也不敢站着；将军在哭，虽然吧……平时也打架，但将军怎么变成这样？咳……谁知道呢？总之，将军哭他们不能笑啊！不然回府还不知道怎么收拾他们。
所以，一时之间十几号人跪在地上嚎，那场面真叫一个壮观。
杜六叶却注意到，当程伯献说到“圣母明君”四个字时，武曌的眼神霎然一亮。她果然还是忌惮太子的势力。当时将程伯献指派给东宫作护卫，应该是皇上的主意吧？加上太子身体不好，作为一个母亲，武曌应该是担心的。
除非她的心里已经产生了变化，历史上的明年，她们就要称天皇天后制了。所以，她想将太子的权力再削弱一些；所以，太子的病才一直不见好？
到底是不是这样呢？杜六叶手心出了层层冷汗。
太子把他最为得力的将军，派自己到身边，保护自己。如果没有他们，上次被困在玄青观，只怕她们全观上下都已经遭了相里哲的毒手了。
所以，无论如何自己也应该护住他们。杜六叶想着，她跪了下来，轻轻开口道：“娘娘，程将军无兵无卒，进宫救火还身受重伤。没有哪一种谋反——是舍已救人。
娘娘宅心仁厚，明辨是非，胸有明镜，不可辜负天下苍生的期托。”
第245章 稳局势（）
“是啊……皇后娘娘……”跪坐在一旁，呆呆怔怔许久也没有说话的姒玖，此时也端端正正跪正，声亢有力的说道：“程将军进宫确实只为救人，并无私心。若不是将军，小人这条命也没有了。小人愿意为他作证！”
武曌望向遥远地星空，苍生？私心？是啊……
她不得不考虑程伯献的背后，是赫赫战功的程家，还有国公府盘根错节的势力旧部，简直民心所向。就连太宗都容下了他们，不也留下贤主的名声？
如果现在拔掉他，程家是不会善罢干休的？以自己的能力，压制得住可能发生的兵变？
皇上病了……太医署的孙思邈又不肯入朝为官，只派了这么个小徒弟进来。
长安的老族旧部虎视眈眈，此时恰在笼络人心的节骨眼上。罢，如今必定要先稳定洛阳局势。
程伯献刚才说——圣母明君？是不是也表明了程家的一种态度？
假如这些老族也能为我所用？或者，至少他们不在其中横加阻拦？那么……也算好事一桩。
“启禀娘娘……找……找到了……确实如同杜……贤人所说。”易宾垂着头，将一部《贞观令》齐额举过。
武曌睥睨了他一眼，这刑部的律典是李治任免的吧？真是个无用之辈，丢尽皇家脸面。她暗暗摇头，朝着地上的程伯献说道：“罢了，你救火有功，身受重伤，本应当奖；但，你违例私自进宫，是为不敬。理应当罚。功过相抵，既往不咎。如此你可服？”
“服……服……服……”程伯献一迭声地回答着，“多谢娘娘！”他带着一帮人磕了个响头。
“起来吧。回去好好养伤。”武曌广袍轻挥，凤华无双。又目光熠熠看向杜六叶，挑眉道：“这部《贞观令》不过是对《政德令》的补充修订，撰成不久，虽有颁布，但并非人尽皆知。你又是如何了解得这样仔细的？”
杜六叶稍有怔滞，这是对自己起了疑心啊！大学时，因为家里穷，她不能像别人那样游山玩水，胡吃海喝。所有的精力和时间，除了打工之外，就全部都泡在图书馆。
什么书她都看过，当然也包括唐朝的律法。只是有的记不太清楚而已……
她略一思索躬身有礼道：“回禀皇后娘娘，杜某不过是山野粗人，大多典律当然是听吾师黄逸云讲的。
再者，律法既然已经实施，我也不过是略窥得一二而已，让皇后娘娘见笑了。”
武曌嘴角挽起意味不明的轻笑，点了点头。就听有小太监高声唱诺道：“启禀皇后娘娘，内侍省的总管楷德，携着内务局的大太监甘霖，已经到了。”
“宣——”武曌声亮腔洪，身形淡然。带着高高在上的浑厚。
“遵命——”小太监偷偷清了清嗓子，才尖声道：“宣楷德、甘霖觐见。”
半响一个矮矮胖胖，年约五旬；另一个高高瘦瘦，三十出头的两名男子，低着头惴惴不安小跑了过来。及至行到武曌面前，倒头便拜，口中称道：
“奴才楷德、甘霖参见皇后娘娘，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
“嗯，怎晚丽春台失火，是怎么回事？”武曌神色淡淡地，明不看他们。
两人互望了一眼，咽了口唾沫，楷德用手肘捅了捅甘霖，那甘霖才不情不愿的答道：“启禀皇后娘娘，是新来的小太监，不懂事。往各宫添送桐油的时候，冲撞了公主鸾驾，公主发怒，就……就……就……打了起来，新来的小太监跌入湖中，淹死了……”
武曌还未必说话，李令月先是叱咤道：“你胡说……何曾打了起来？”
“奴才不敢……”那甘霖吞吞吐吐，越发显得畏畏缩缩，獐头鼠目，“我已经问过当值的小太监们了，他们正在内务局的寝宫里由太医署的人，在上药呢……娘娘若是不信，可以让他们来当面呈清。”
“你……”李令月气急，杜六叶一把拉住她，暗中向她摇了摇头。
“罢了——”武曌挥手，避免他们再争吵下去，她微瞌上眼，红嘴轻启，“楷嘉，你派人彻查此事。今日晚上，先散了吧。”
说完，她带着宫娥内侍头也不回地朝集仙殿而去。
“母后……”李令月喊道，但她并没有回头。
李令月全身颤栗起来，她的母后从来不曾对她这样冰冷，虽然宫人总在背后偷偷议论她冷酷，残暴……杀死了长姐。
但，不会的……母后不会这样对她。
杜六叶扶着她，轻轻抚着她的背，劝道：“我们先回偏殿吧，娘娘说明日再议，说不定她也是累了。事件还会有转机的……”
“师姐——”她轻轻唤道，觉得自己有点孤独。她含着泪水，委曲道：“我当时睡着了，根本什么也不知道。我要去找母后说清楚……”
李令月不管不顾地冲了过去——
※※※
武曌斜靠在美人榻上，微眯着眼睛，席风为她轻轻脱下大氅。指挥着小宫女们手脚麻利的打水。
除了往木桶里注水的声音，众人皆是蹑手蹑脚，四周显得很寂静。
许久，武曌缓缓地叹了口气，问道：“你怎么看？”
席风谨慎地思考了半响，小心问道：“娘娘是说那杜六叶吗？倒有几分机智，娘娘如今正在用人之际，为何不收了她？”
“呵，这丫头机灵着呢。上次月儿向本宫推荐她，她称自己不会做诗，可见是不想跟随本宫。何必勉强。
再说，丽春台为什么偏偏这个时候失火？”武曌慵懒地依偎在榻上，单手支颐，深思不明。
“是啊，此事透着蹊跷。只怕有人拿公主做文章。”席风想了想，扶她起来。慢慢为她脱掉外衣。
“所以，让那小道姑在月儿身边。她能凭一介布衣，周旋于几位皇子之间。呵呵……也算有些能耐，要不是她，本宫那女儿，年龄尚小，哎——只怕早就保不住了。”
“娘娘说得有理。”席风点头，拿起篦子为皇后抿头发。
恰在此时，有宫女禀道：“娘娘，公主来了。”
武曌将手搭在席风的臂上，慢慢往浴桶中坐去，深深舒了口气，笑道：“让她进来吧！”
第246章 为鱼肉（）
武曌将手搭在席风的臂上，慢慢往浴桶中坐去，深深舒了口气，笑道：“让她进来吧！”
“遵命。”宫女转身离去。随后，李令月就跌跌撞撞地跑了进来，哭道：“母后，你要相信我，我没有让人打那些小太监。”
“本宫知道……你怎么还不回去休息？这大半夜的？”武曌没有回头，闭着眼睛，享受着这浴汤。
“你知道？”李令月抹了把眼泪，不知是哭还是笑，娇嗔道：“母后是不是不喜欢月儿了？所以总赶我走……”
“噗——”武曌终于忍不住笑出了声，这小丫头，也真是难缠。席风在一旁笑吟吟地劝道：“公主在想什么呢？你是皇后娘娘亲生的，娘娘不疼你还能疼谁？快别胡思乱想了，这大半夜的，早点去睡吧！啊——乖！”
席风推着她，才磨磨蹭蹭地走了……
武曌摇头，终究小孩子天性，哎！看着眼前袅袅的水气，她靠在木桶上，若有所思地问道：“他真派刺客去杀这两个孩子？”
席风边往浴桶里加着花瓣香料，边回答道：“正是呢……不想被那杜姑娘给抓住了几个，如今也不知道被关在哪里了。”
武曌：“呵呵，赶紧查……”
※※※
晨露微颤，集仙殿前几株堇花槐浅绿弥新，像一簇簇绿棉云。枝桠上坠着一串串粉白色香槐花，摇曳生姿，别样多情。
衬着蓝天，若不是宫宇环抱，杜六叶还以为站在世外桃源。
凝碧湖边，黑夜中掩盖了风彩，此时天色放晴，不得不让人感叹，这碧水果然如同一块欲滴地墨玉。美得让人惊心。湖旁假山石环绕，错落有致。
空气异常清澈，好闻之极。假山下各色品种繁纷的牡丹，有的含着紫苞、有的结着红蕾、正欲盛放……想像一下，不久将来的姹紫嫣红。
杜六叶不管“前世”还是“今生”，从小到大一向起得早。前世要去上山放牛砍柴；今生要练功颂经……
这已经成为了，她生命中不可磨灭习的惯了。她在假山旁边打了几套拳，又沿着凝碧湖跑了几圈。路过丽春台的时候，发现地上已经被清扫得干干净净，除了几根黑漆漆的柱子还没有被拆卸造新，其它的地方，已经看不出任何发生过火灾的痕迹。
她不露声色的往回跑，正当她大汗淋漓，气喘吁吁的时候，李令月才伸着懒腰，打着哈欠，朝她这边走过来，加入跑步队伍。
“师姐……跑步啊？嗯，好巧啊……”
“……”
两人又将黄逸云新教的拳法研习了几遍，才在岚烟的催促下，一同回房吃早膳。
餐膳精致，花样繁多而丰富，杜六叶一连吃了好几个虾蛟，又喝了碗牛乳。见李令月正对着一碟荠菜春卷，大快朵颐。也加入战斗例程，尝了几个。就听到李令月含糊不清的问道：“师姐，你说楷嘉公公那边有没有什么进展？”
杜六叶又吃了几个米雪糕，才停箸答道：“不如派人去问问？打探一下消息？”
“也好。”李令月回首，朝门外的岚雾吩咐了几句。岚雾连连点头，福了福才转身离去。
“师姐，那我们今天出宫吗？也不知道太子怎么样了。”李令月也喝了一大碗牛乳，自从她修习玄青观的功夫之后，她就觉得自己精神头十足，味口都比以前好了。
杜六叶欲言又止，回头看了看，李令月会意，扬了扬小手，“你们都在外面等着吧！”
“遵命。”宫女按序而出，只留了几个贴身近侍的。
“只怕这件事情非常复杂，我觉得昨晚这场火，好像是要阻止我们去东宫一般。”杜六叶目光有些迷离地望着窗外，若有所思。她总觉得有一张无形的网，正在慢慢地张开。
“也是……但太子皇兄都病成那样了。我们再不管他，那……只怕……”李令月不敢说下去，太子是陪着她长大的，与她关系最为亲密的玩伴。
有好吃的总不忘了送给她、有好玩的总想着递给她逗个趣……而且，在玄青观的那次劫后余生，对她的印象实在是太深了。那种绝望恐惧之中，再逢亲人的欣喜，至今她也无法忘怀。
她是自己的兄长，自己必须救他。李令月暗下决心。又压低声音问道：“师姐，你觉得是谁不希望我们去东宫？”
“这还很难说……”关键是杜六叶也不明白怎么说，觊觎皇位的人，都有可能巴望着太子就此病死。她只得万分郑重看着李令月的眼睛，艰难道：“公主，以现在的情况，
谁若出手救太子，就有可能会成为下一个被明陷暗杀目标……”
见李令月久久也没有说话，只是呆呆盯着眼前的粉彩茶杯，杜六叶只得放慢语速，尽量显得比较和煦道：“我们初到洛阳，没有人脉，根基又不稳。局势就如同一盆烂泥，分不清，也糊不上墙。
公主有没有想过？皇后娘娘苦心经营洛阳多年，提拔的都是新贵。宫中更是被她经营的如同铁桶一般。处处都是她的眼线，为什么丽春台外还会失火？
皇后娘娘是真的不知道吗？还是睁只眼闭只眼？”
“你是说母后想要太子皇兄的命？”李令月的神色终于有些痛苦，有着与年龄不相符的成熟与扭曲。
“没有……”杜六叶站了起来，轻轻地叹气，慢慢踱步道：“她如果要想太子殿下的命，昨晚就应该拿下程伯献。”
“但，那不是因为程伯献没有违反宫规禁令吗？我们都明白，程伯献是为救人。”李令月眼中泅着泪，眼眶通红。
“是，我们都明白。但程将军这件事，可大可大小……没有违反禁令？我们以律法为辩，多少有些牵强。
如果皇后认定程将军有罪，时辰、兵器、宫规……都可以大做文章。就算程将军所犯不算严重，但只要将他收押起来，慢慢审……最后结果暂且不论。太子殿下至少此时，没有程家的支持，失去了最重要的左膀右臂，而我……这名据说拥有灵丹妙药道童，也会成为砧板上的鱼肉，任人宰割。”
第247章 且复杂（）
“是，我们都明白。但程将军这件事，可大可大小……没有违反禁令？我们以律法为辩，多少有些牵强。
如果皇后认定程将军有罪，时辰、兵器、宫规……都可以大做文章。就算程将军所犯不算严重，但只要将他收押起来，慢慢审……最后结果暂且不论。太子殿下至少此时，没有程家的支持，失去了最重要的左膀右臂，而我……这名据说拥有灵丹妙药道童，也会成为砧板上的鱼肉，任人宰割。”
杜六叶停了许，才又缓缓地说道：“但皇后娘娘没有这么做……”
李令月吸了吸鼻子，眨了眨眼睛，努力将泪抿了回去。面上一喜，强颜道：“我就说母后不会这样的，他不会害太子皇兄的。”
自从二圣临朝之后，李治病重，真正处理的国家大事的，只有皇后娘娘一人。杜六叶望着窗外，清风徐来。她思索道：
“或许……皇后娘娘，是不想被人利用；或许，她是想看两虎相争，互相牵制；又或许，他只是想要程家的一种态度。
毕竟太子已经病危，却不能死。但她还是想借此事来敲打震摄太子，因为他还想要太子的一种态度……”
听到这里，李令月就有些懵了，毕竟她只有十来岁。还不明白大人们复杂思路，步步为营的算计，各种权益纷争……
她没有说话，杜六叶也没有再延伸下去的意思。这其中几方利益角逐，此消彼长，各方制约，确实非常复杂。
“所以，母后想要太子皇兄什么样的态度？”李令月仰起头，主动问道，她狠狠忍住声音里的哽咽。
杜六叶理解她，作为一个小姑娘，谁不希望生活在母慈子孝，兄友弟恭，姐妹亲厚，其乐融融的家庭里？谁愿意整天活在阴谋诡计，刀光剑影的血风腥雨里？
但是没有办法，皇家是个聚中天下权力的地方。谁不希望君临界天下？受万人仰拜，四海臣服？拥一切的荣华富贵，呼风唤雨，操纵他人生死……？
特别是一旦掌权，就再难放下，那种诱惑实在太大了。
“不恋权……像你父皇一样……”杜六叶淡淡地说道。
“母后她是这样的人吗？”李令月有些疑惑、有些傍徨、有些痛心、还有些纠虑……总之百感交集，千回流转。
“你的母后，是一个有这样能力的人。”杜六叶想起历史上的武曌，聪明果断，雷厉风行，能谋善行，极多智略，熟读文史，才华横溢，又有识人之明。“你的父皇性格虽好，奈何多病。太子也是一样……只有皇后娘娘临危受命，文治武功，长袖善舞。”
“所以，姐姐觉得？”李令月听罢心情又平复了一些，母后确实是她心目中的榜样。
“这样……”杜六叶伏在她耳边，悄悄说道。
李令月听得连连点头，两人正悄悄私语着，只听岚烟高声禀报道：“公主殿下，岚雾回来了。”
二人这才打住，李令月正了正声色，才樱唇轻启，接话道：“你们进来吧。”
“遵命。”门外有人回答。
“打听得怎么样了？”宫女们依次将早膳撤去，泡上新茶来。李令月喝了一口。
“启禀公主……”岚雾满脸涨得通红，气愤道：“我去的时候，那内务局的太监正不知死活呢，说公主让人走在前面掌灯的宫女打他们……气得我……”
“你先别说这些，然后怎么样了？”杜六叶见她脸色怒岔，提醒她说重点。
“那楷嘉公公命人都记了下来，只怕会去禀告皇后娘娘的。这可怎么得了，以后人人都要骂咱们公主了……”
“骂我什么？”李令月端着粉彩茶杯，问道。
“说……说……”岚雾呐呐地，不知如何开口。
“是不是说我，嚣张跋扈，不懂体恤下属？咋入洛阳，就打死小太监？”李令月重重的放在杯盏，怒中带笑地说道。
“是……这个意思……公主都听说了？”岚雾咽了咽口水，低下了头。
李令月朝杜六叶望了过去，一副“果然如此”的神情。
看来丽春台失火一事，就是想给她一个教训，要与东宫保持一个距离。然而这件事又是皇后娘娘默许的……
要想自保，拘于眼前蝇利蚊非只怕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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