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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盏春风-第3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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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皇帝皱了皱眉,“骁毅王有话不妨直说。”
  
  战北极点头,“公主长于宫中,年纪又尚轻,若无他人唆摆绝不会想出适才那等刁钻诡计。北极愿成全公主,却不愿放过那背后唆摆之人,请公主殿下交出此人,北极倒想看看,究竟是个什么妖孽。”
  
  聂倾城心中一沉,一种不祥的预感袭上心头。
  
  十公主微微偏过头,乌黑的眸中闪过一丝犹豫。
  
  战北极轻笑,“若是公主后悔,也还来得及。”
  
  十公主咬了咬牙,扬声道:“把柳梢头的盛羽,给本宫带上来。”
  
  “阿十!”聂倾城觉得心都像被扯成几瓣,小阿十,他看着长大的小妹妹,数日前还一口一个盛姐姐,小嫂嫂喊得无比亲热的阿十,她怎么会这么狠?她明明知道,盛羽是他喜欢的人,盛羽待她那样好,抛了性命地帮她,她怎么忍心?
  
  锦阳宫的门口出现了三个人,两边是押解的侍卫,中间是个身形单薄,宫女打扮的女子。
  
  女子生得十分清秀,最叫人一见难忘的是双眉间有个小指盖大小的朱砂红印,一双杏子般微挑的大眼睛黑白分明,晶莹如琉璃。
  
  此时,这对熟悉的眼睛里里全是惊慌。
  
  她被两个侍卫拉上堂来押着跪下,不知所措地看看皇帝,看看聂倾城,看看叶朝扉,最后落在十公主身上。
  
  十公主避开她的眼睛,闷声道:“就是她。这个女子是夙沙城有名的媒婆,号称天下第一媒。我那日溜出宫取私订的手饰,不幸给贼人绑架,无意中识得此女。见她巧舌如簧,诡计多端,骗得那几个贼人对她深信不疑,便留了印象。后来听说她是夙沙城里人人追捧的神媒,恰逢知道了父皇要给阿十赐婚,阿十无奈下想到此女,便接她进宫。今日之计,全是由她帮我谋划。”
  
  战北极道:“她是如何为公主谋划的?”
  
  十公主道:“她教我设关让骁毅王渡湖,由她事先扮作宫女设法接近骁毅王,落药入酒中。这药只是叫人腹泻无力,并无大碍,到时候药力发作,骁毅王身体不适必然渡不过湖,事后也只当是酒宴上吃坏了肚子,查无实证,此事便可就此了之。骁毅王失了面子,当然不会再深究,我便可以此为由,自选驸马。”
  
  十公主清脆的嗓音一气道来如珠玉落碟,以往听来只觉得娇憨可爱,此时却如一支支利箭,一下又一下,狠狠插入盛羽心中。
  
  她死死盯着十公主,翕了翕嘴唇,却无力辨说。
  
  还有什么好辨的呢?十公主说的都是事实,她只是忘了说,是她一次两次以死相逼,自己才会铤而走险,拿命帮她。
  
  “本王也认得这位宫女,适才正是她在本王身边为我倒酒,后来还曾劝说本王放弃渡湖。”战北极走到盛羽面前直直看着她的双眼微微一笑,悠悠道:“她不知道本王自幼便受毒物训练,寻常毒药都与我无用,更何况这小小的巴豆。”
  
  战北极招一招手,两名宫人一个捧着酒壶,一个抱着只花猫,一起走上殿来。
  
  宫人甲道:“启禀陛下,这壶酒正是刚才从这位宫人手中所缴。”
  
  宫人乙麻利地将那壶残酒灌入花猫嘴中,不到片刻那只花猫便哀哀叫着腹泄不止,腥臭一片。
  
  众臣都掩鼻屏息,战北极挥挥手,那两名宫人立即收拾干净离开。
  
  战北极转身,碧绿的眼睛似巫灵之珠,他盯着盛羽的眼睛问她,“本王可有一句不实?”
  
  盛羽直直与他相对,半响,咧嘴一笑,“有。”
  
  战北极一怔:“嗯?”
  
  “就是你一定会拉肚子!”
  
  “放肆!”皇帝怒声喝道,“证据确凿,将此女押下去,即刻问斩!”
  
  “且慢!”
  
  “且慢!”
  
  “且慢!”
  
  却是聂倾城、叶朝扉、战北极三声同出。
  
   

作者有话要说:更新!赶死我了,饭都没吃,肚子饿扁了。




64

64、生死转,李树代桃树 。。。 
 
 
  皇帝头疼地揉揉太阳穴,不耐烦道:“又怎么了?”
  
  聂倾城、叶朝扉、战北极三人相视一眼,各自闪开目光。
  
  聂倾城当先道:“陛下,十公主与眉婕妤那次同时被绑,全靠这位盛姑娘设计与贼人周旋,又巧传讯息给叶大人,这才保得公主和眉婕妤全身而退。她于十公主……”聂倾城冷冷瞧了阿十一眼,道:“其实也有救命之恩。”
  
  十公主微不可见地轻颤一下,不敢看他的眼睛。
  
  聂倾城转过头,面向皇帝道:“此次之事,盛姑娘虽为幕后谋划,但却是受公主之托。身为大梓的臣民,听从公主之令便是忠于吾皇。盛姑娘确实有错,却错不在不忠,而在于太忠!这等对吾朝吾皇忠心耿耿的人,对公主和婕妤娘娘有救命之恩的人,陛下若执意斩杀之,岂不叫百姓心寒,世人诟讥?”
  
  “焰儿!”北峥王见从来懒散不羁,根本不屑朝堂之事的儿子竟然一反常态为一个莫名其妙的宫女,哦,不对,媒婆,自己的宝贝儿子竟会为一个媒婆跟皇帝面对面叫板,简直,简直就是疯了。
  
  他一把拽住聂倾城的手臂猛拉他跪下,向高座上的皇帝道:“陛下恕罪。焰儿向来没正没经,疯癫惯了,求陛下看在臣弟只此一子的份上,且莫与他计较。”
  
  “父王!”聂倾城挣扎。
  
  北峥王死死按住他的胳膊,双目圆睁地沉声喝道:“住嘴!孽子,你闯的祸还不够多吗?你想活活气死老父!”
  
  聂倾城顿了顿,看着父亲的眼睛,北峥王微微摇头。
  
  “北峥王府果然父慈子孝,叫人感动。”战北极笑吟吟地插嘴,“那驸马爷叶大人呢?”他看着叶朝扉,“恭喜叶大人得获淮安公主芳心,料想大喜在即。本王身在岑国时就久闻驸马心若坚石,对宵小之徒向来绝不留情,是大梓国的一把无情之刀。不知今日又会有何高见?”
  
  叶朝扉淡然抬眸没有看他,而是向皇帝执了一礼,“陛下,小王爷适才所言,虽有些过激却是肺腑之言。那次贼子作乱,的确是这位盛姑娘设计传信给微臣,微臣和小王爷,这才能顺利将公主和婕妤娘娘救出。况且……”他转向盛羽。
  
  蓝衣的女子听了战北极的话,虽被粗暴地押跪在地上却猛地抬起头,她眉间的殷红触目惊心,红得叫人心悸,那双杏子般的黑眸睁得大大的,死死盯着他,无言摇头。
  
  不过数日,往日四目相对,情浓缱绻,今日对视,明明近在咫尺,却似隔了雾绕千山,海角天涯。
  
  叶朝扉默默收回视线,撩袍跪下,“蒙公主抬爱,微臣既有幸与公主缘定三生,此女亦算我们的红娘。大喜在即,为积福报,实不宜妄杀。还望陛下能……收回成命,饶她不死。”
  
  驸马?大喜在即?红娘?
  
  盛羽觉得这个世界真是荒唐。
  
  原来十公主喜欢的人竟然是他……她的叶朝扉。
  
  她真是个大笨蛋,费尽心机抛了性命帮的人现在要置她于死地,自己喜欢的人竟然被自己生生推入到别人的怀抱。
  
  她怎么这么蠢?
  
  流动的眸光在叶朝扉身上轻轻一转,千般后悔欲诉不能言,那对明澈的眼睛暗下去,像有什么东西打碎了。
  
  皇帝看看骁毅王,皱眉道:“骁毅王,你又为何阻拦朕?”
  
  战北极走到盛羽身边,拨开挟押她的侍卫将她扶起,两指托高她的下颌将她的脸朝向皇帝,笑道:“陛下,您瞧瞧她,可有几分公主相?”
  
  那张脸,绢丝般雪白,毫无一丝表情,低垂着长睫半掩着乌瞳,不动不转,像是对周遭的事情都无动于衷。
  
  皇帝沉吟片刻,疑惑道:“莫非……骁毅王的意思,是叫她,代公主而嫁?”
  
  战北极微笑,“大梓国许了我们岑国一位公主,只要公主还是梓国的公主,岑国与梓国便永远是兄弟之邦。至于究竟娶的是哪位公主,又有何不同?”
  
  “陛下,万万不可!”聂倾城大急,不顾北峥王的阻拦奋力疾呼。
  
  “放肆!”皇帝皱眉低喝,“北峥王,此子如此目无王法,在大殿朝臣面前大呼小叫,成何体统?!来人,将小王爷速速带下!”
  
  聂倾城犹要挣扎,却见盛羽乌沉沉地眼睛望过来,她启唇,无声地说了三个字,聂倾城看着她的唇形,默默读出来,“对不住。”
  
  她是在跟他说对不住。
  
  她劝他不用再徒劳无功。
  
  聂倾城心痛如绞,却被几个侍卫架住硬往宫外带。以他的身手当可以反击,可若动了手,便真是以下反上,彻底造反了。
  
  若凭他的狂性子,自然不顾生死,可父王呢?北峥王府上上下下的两百口人呢?他若冲冠一怒为红颜,拿他人性命做祭品,又和十公主有什么不一样?
  
  盛羽看着聂倾城被人带走,默默挣开战北极的手,“民女粗鄙,麻雀焉能变凤凰,骁毅王此举太儿戏了吧。”
  
  战北极也不与她计较,负了手笑道:“你搅了本王的婚事,害本王失了一个公主,不正该赔我一个公主么?适才你讲我吃了你的巴豆,一定会腹泄,本王倒有点雅兴与你赌上一赌,看是你说的准,还是我说的准。”
  
  他转首看向叶朝扉和十公主,笑道:“驸马,公主,你们说,是不是呢?” 
  
  叶朝扉默然不语。
  
  十公主看了眼盛羽,忽然道:“父皇,儿臣还有件事想请您恩准。”
  
  皇帝道:“何事?”
  
  “儿臣与叶大人的婚事想请这位盛姑娘做主媒。盛姑娘是京城最有名的冰人馆老板,若能嫁予骁毅王为妻,身份贵重更不一般。儿臣的婚事若有幸交由她来主持,只会愈发锦上添花。这样的话,那儿臣和叶大人,骁毅王和盛姑娘,我们四人的婚事必将成为一桩美谈,叫世人艳羡,梓岑两国亲如一家。”
  
  皇帝审视四人,沉吟良久,忽然拍案大笑:“好好好,好一个骁毅王,好一段天付良缘,今日大喜,朕多出一女,两个佳婿,值得庆贺!”凝神仔细瞧瞧盛羽,抚须而笑,“此女眉间一点朱砂记,就封作丹墨公主吧。”
  
  两国臣子吁了口气,这团乱红线总算是理顺了,大事化小,小事变好,大家都不用再纠结。
  
  众人便齐向皇帝道贺:“恭贺陛上喜得佳儿佳婿!”喜气洋洋的声音震得锦阳宫边梁上的风铃叮叮作响。
  
  盛羽望着满堂笑颜,迷离灯火,直觉得自己坠入一个噩梦,她下意识地想寻找叶朝扉的身影,却被战北极不动声色地制住穴道,“公主殿下,我们以后可要好好相处……”
  
  ******
  
  盛羽被关在重澜宫的偏殿已有三日了。
  
  这期间十公主每日都来看她好几回,问她可有什么要求,她只要求拿回自己随身带来的包袱,然后再也没有说话。
  
  这日午后,十公主又来了。
  
  “盛姐姐……”十公主看看桌上丝毫未动的饭菜叹了口气,“你就这么恨我么?”
  
  盛羽侧躺在榻上,看都懒得看她。
  
  笑话,对她做了那样的事,现在假惺惺来扮好人,阿十啊阿十,她可真是给她上了堂好课。
  
  “焰哥哥被皇叔关起来了,我想,他大概也恨死我了。”
  
  关起来也好,不然,以聂倾城的臭脾气,不定惹什么乱子。他帮她的已经够多了,这回已不是他能帮得了。
  
  “战北极承诺我,绝不会伤及你性命,我才会答应那么做的。”十公主坐到她身边,拉拉她的袖子,“盛姐姐,你每日都不说话,也不吃饭,只一个人吹笛子,阿十很担心。”
  
  盛羽闭着双眼摸摸怀中的玉笛,贴着眼角的瓷枕渐渐濡湿。
  
  那只笛子,是当日叶朝扉送给她的定情之物,那时她尚不会吹,其实现在也只会那一首,最简单的一段,是叶朝扉吹给她听的。
  
  叶朝扉总喜欢吹那一段,每次吹的时候,神情总是怅然若失,可那段曲子很动人,叫人想起茫茫草原上无垠的星海。盛羽听得多了,又得叶朝扉指点,便也会了。
  
  叶朝扉,是她对不住他。
  
  她对小王爷尚说得出“对不住”三个字,可对叶朝扉,她连说都说不出口,她伤他的时候,他的心是不是在滴血?
  
  “盛姐姐,眉婕妤说要来看你,你可愿见她?”
  
  盛羽睁开双眼。
  
  十公主见她终于有了反应,不由深深吁了口气,欣然道:“盛姐姐,你终于肯睬我了?”
  
  盛羽坐起身,胡乱挽了把头发,冷淡地问:“她何时会来?”
  
  “嗯?”十公主微怔。
  
  盛羽不耐烦地皱皱眉,“眉婕妤何时会来?”
  
  “哦,呆会儿,我呆会儿就请她来。”
  
  盛羽按住床榻借力,想站起身,刚一立起便觉天昏地转,站也站不住。十公主慌忙扶住她,急道:“你怎么了?”
  
  盛羽定了定神,觉得胸膛里一口气提也提不上来,周身无力。
  
  三天都没吃什么东西,现在哪有力气?
  
  如果叫书眉见到她这副样子,叶朝扉肯定也会知道,她不能再叫他担心。
  
  “我饿了。”盛羽冷冷道,“有饭吃么?”
  
   

作者有话要说:更新!
该虐滴人俺会虐滴,大家表急哈!




65

65、田田叶,渔舟作鹊桥 。。。 
 
 
  十公主傻傻看她半响,一脸欢喜地笑起来,“有的有的,你想吃什么都有的。”
  
  盛羽恹恹地闭了闭眼,侧首看向半开的窗格,却又不说话了。
  
  十公主自也知道她不可能这么快原谅她,事实上做了那样的事她也不可能求得盛羽的原谅,这般殷勤讨好无非为求一个心安。世间有些人就是这样,他们按照自己的利益做出牺牲别人的选择,当事过境迁后再给当事人一些小恩小惠,或者干脆关在屋子里自己偷偷烧两柱高香,反正只要随便做点什么,都会觉得心底的亏欠感减了许多,可若是时光回头,他们仍会做出同样的选择。
  
  片刻后,宫人送了些菜肴上来,都是些精致的细点小菜,冷碟、热碟、点心摆了一大桌,盛羽看了看,却只要了一碗粥。
  
  熬得细滑的米粥里加了干贝杏仁,明明鲜香扑鼻,吃到盛羽口中却索然无味。
  
  随侍的宫人见公主待她这般礼遇,盛羽却不理不睬,便有心活络下气氛,笑道:“丹墨公主真是好福气,岑国那位骁毅王这几日天天差人来问公主情况,各种补品玩器流水似地送来,这粥中的干贝在我们梓国原也不是什么稀罕物,于北地的岑国却极为少见。偏偏骁毅王连这个也差人送过来,真是叫人羡慕。”
  
  盛羽一听,更没味口了,放下匙羹冷冷道:“饱了,都拿走吧。”
  
  十公主皱眉,“就吃这么一点?”
  
  盛羽看她一眼,冷笑,“拜公主恩赐,民女马上便要去岑国了,下辈子吃岑国食物,穿岑国衣裳的时间有的是,何必急在这一时?”
  
  “你!”十公主自小娇生惯养,像待盛羽这般忍让可说是从未有过的事,被她再三拂了“好意”,不由也气得涨红了脸,“盛姐姐,父皇已经封了你丹墨公主的身份,不日便要代表梓国嫁到岑国,以后就要贵为一国王妃了,民女这个自称还是不要用了为好,省得犯了触讳。”
  
  这就捱不住了?
  
  盛羽轻笑,“王妃?我这个假公主还能当个真王妃么?李树却代桃树僵,只怕我去到岑国立时便成了个阶下囚吧。”
  
  “谁说的?”十公主睁着一双圆圆的大眼睛无辜地瞪着她,盛羽看了却只觉得倒胃。
  
  以前怎么就会觉得她是个天真无邪的小姑娘呢?
  
  十公主抓起梳妆案几上那些光华灿烂的金簪,步摇急急对盛羽道:“你看看,你看看这些,这些都是我最喜欢的首饰,我现在全部赐给你。还有这些衣料,这都是父皇赐给你的。还有,还有这些香料玩器,是宫里的各位娘娘赐的。”她走到盛羽身边,撒娇般地摇摇她的手臂,“盛姐姐,你做了公主,和阿十便是亲姐妹了。公主身份代表我们梓国的社稷尊严,本宫向你保证,骁毅王绝不敢不好好待你。”
  
  盛羽蹙了蹙眉,这个阿十,她真的好吵。
  
  “殿下说完了吗?说完了就走吧。”盛羽冷漠地抽回手。
  
  十公主定定看她良久,唇角下抿,娇憨的目光慢慢变冷,变硬。半响,她缓缓起身冲宫人挥了挥手,那几人赶紧收了食碟默默退下。
  
  待众人都退下后,十公主慢慢踱到案台边,一件一件扔回手中的首饰。
  
  金丝缧缧的步摇、碧绿通透的玉镯子、镶着南海东珠的簪子,叮叮细碎,错落有声,敲碎了薄冰一般的伪善。
  
  “其实以你的身份,根本不可能嫁入北峥王府,你和焰哥哥注定不能在一起。”十公主蓦然转身,淡粉色的披帛迤逦妖娆,“与其和他这个糊涂王爷没着没落地耗费青春,何不抓住这个改变你命运的机会?只要蜕去贱民的身份,盛姐姐,你就再也不用为生计发愁,做个叫人贻笑大方的媒婆了。”
  
  “是么?”盛羽抬眸睨视,唇角边勾出一个鄙夷的浅笑,“如果叫小王爷听到你是这般评价他的,不知会作何感想。”
  
  十公主沉默地看她。
  
  盛羽微笑摇头,“阿十,你在每个人面前演戏,就不觉得累么?还是说,你从小就演戏,演着演着自己也不知道哪个是真,哪个是假了?”
  
  她叹了口气,不再看十公主,“你会后悔的,有一天,你终会后悔。因为你的心是空的,你根本不明白,什么是真正的情,也不会懂,爱一个人究竟应该如何去爱。”
  
  十公主粉脸涨得通红,袍袖下的双手紧紧握拳,她大声怒道:“谁说我不懂,我喜欢叶大人,我可以为了他连命都不要。”
  
  “那你有没有问过他喜不喜欢你呢?你问过他,可愿意做你的驸马么?”
  
  十公主闷了闷,她从没想过问人家愿不愿意,即使在那日锦阳宫中,当着那么多人的面,她也只是对他说,她喜欢他,她要他做她的驸马。她是公主,她要不就行了么,为何还要问别人愿不愿意?
  
  可叶朝扉到底愿不愿意呢?十公主惊慌起来,她想不起他可曾端端正正看过她一眼,她也不记得叶朝扉当时有回答她说,他愿意。
  
  “叶大人当然是愿意的,他马上就是我的驸马了。”十公主喃喃自语,顿了顿,她看向盛羽,挑眉道:“我不会后悔的,盛姐姐,即使你恨我,焰哥哥也恨我,我也永远不会后悔。母妃临终前告诉我,喜欢的东西就一定要抓得牢牢的,如果我不抓牢,我不争,什么也不会是我的。”
  
  “阿十,那盛姐姐就拭目以待了,希望你真的不会后悔。”
  
  阿十狠狠瞪她一眼,像亮出锋利爪子的狸猫,“本宫说过,绝不会后悔!”
  
  言罢,摔门而去。
  
  空寂的屋子又只剩下她一个,盛羽抬起头遥遥望向窗外。
  
  十公主才这般年纪,心机便这样深,这宫廷中的女子,真是可怕。
  
  那她呢,她的下辈子也会呆在骁毅王的王府里,当一个无声无息的质子,一个“梓国公主”的符号,只到被这牢狱似的院邸囚锁成一个心理变态的女人么?
  
  盛羽顿觉心尖上像烧着一团火般愤怒烦躁,也不知哪里来的力气,一口气起身冲到案边,抓起那些眼花缭乱的首饰就砸。雕花的首饰盒砰地一下砸到门上,金银玉珠滚落一地,她还不解恨,又抓起那些赏赐的香料绸缎,一捆捆往门上扔。
  
  谁要这些破铜烂铁?谁要当那个狗屁公主了?她只想要回家。
  
  她想她的小观,她想她的大师兄,二师兄,三师兄,她想陆师叔,她想未云门的每个人……她更想他。
  
  叶朝扉……
  
  滴泪无声,濡湿了襟袍,盛羽摸出笛子,“我不哭。”她胡乱抹了泪对着笛子绽出一个笑,“哭个什么劲啊?你每次都有办法救我的,我就知道,这次也会。叶朝扉,你一定不会做阿十的驸马,你会来救我的。”
  
  门吱呀一声开了,外面的宫人恭恭敬敬道:“丹墨公主,眉婕妤来看您了。”
  
  盛羽抬起头,见到门前款款而立的叶书眉。
  
  肌肤胜雪,宫髻堆鸦,花钿杂错,眉目如画。宫装的叶书眉已然蜕去少女的青涩,带出一种叫盛羽倍觉陌生的雍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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