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帝宫欢-第4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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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夫不管什么原因,你一天不离开他,老夫一天就不会认你这个女儿!”
这句话,一再地重复,带着怒不可遏,让她听起来,觉得有些不太对。
只是,一时又说不上来是哪里不对。
她仅低垂着头,继续保持着沉默。
“奕茗现在不已经离开他了吗?伯父,朕会好好照顾奕茗的。至于锦国,虽然不存在了,只把觞国当成是伯父和奕茗的家乡也罢。”
一声‘伯父’,加上真诚的语调,这句话说得真好听,她站在一旁,却仿似一切与她无关。
就像刚刚,她还是西陵夙的女人,一转眼,变成了觞帝的女人。
这世上,其实真没有什么东西是永恒不变的,一切,都会变,最为可怖的变化,往往就是人心。
“伯父长途跋涉,想来也累了,朕和奕茗就不打扰伯父歇息了。”皇甫漠说出这句话,便是要带蒹葭离开。
可,本该转身的蒹葭,却是下意识地瞧了一眼奕傲,奕傲的袍子下,靴子尖恰是露出来些许,若有似无地,掂了下地。
这个动作极其细微,若不是蒹葭仔细地留意,想必便是错过了。
“奕茗,老夫希望你好好想清楚!”
在蒹葭被皇甫漠引着转身,朝外行去时,旦听得身后,奕傲又是开口说了这一句,只这一句,不似方才的愠怒,恰是语重心长的。
不过,配上这句话,倒也得当。
她没有应声,只是朝外走去。
回的,当然还是洛州行宫,只是,这一次,她的殿宇变成了觞帝的那一隅。
觞帝腾出他殿宇旁的那一间,做为她的寝室。
她独自步进殿宇,有觞国的宫女近身伺候。
她想摒退这些宫女,可,转念一想,或许,是觞帝派来监视她的也未可知。
于是,索性收了手,默默地坐在靠栏杆的酸枝木椅上。
这一日剩下来的时间,觞帝没有再出现过,而萧楠同样未曾出现,她能闻到空气里隐隐传来药草的味道,断定,萧楠的寝室离这并不会太远,或许,就在她隔壁的殿内也未可知。
她不是喜欢等待的女子,然,接下来的一切,除了等待之外,便只剩等待了。
傍晚的时候,她终是等来一则出乎意料的消息,竟是,两国帝君在商榷完会盟最后的条约时,皇甫漠希望能在返回觞国之前,在这里正式迎娶她,并且,也希望能借着这喜事,化去西陵夙和奕傲之间的膈膜。
而,西陵夙是默允的。
于是,婚期,就定在了一日后——九月廿六日。
据说,那是最近一月中,最适宜嫁娶的日子。
当然,觞帝赐她的位分,同样是令人艳羡的——中宫皇后。
虽然觞帝继位有些年份,后宫佳丽众多,可中宫之位倒也是空悬的,对外只说是三年前便留给了白露公主,却是一桩足以让百姓称颂的美事。
毕竟,历经千辛万苦,在洛州借坤帝之力,终是寻到白露公主之前,三年内,觞帝更是连白露公主的父皇都一并好生相待。
而,这洛州会盟,则可引申为,觞国主动向坤国交好,为的,不啻是让坤国相容前任锦帝。
这样一个贤名,是帝王都会去博的,何况,这一博,也是极其容易的。
至于,她的身份,自然不再是坤帝的钦圣夫人,‘钦圣夫人’这四个字,该是在西陵夙返回帝都时,便会宣告,于会盟的途中感染疾恙,不幸薨逝。
毕竟,觞帝发给西陵夙的是密函,坤国前朝仅有几名重臣知道。
但,除去密函不谈,若要师出有名,也完全能说是觞帝见色起意,于暗中掳走夫人。
可,眼下,觞帝的百万大军一直驻守在岭南,哪怕真要师出有名,却不得不有所顾忌——这份顾忌就是,为了一名女子,在现今兵力悬殊的情况之下,值不值得去行这一役?
答案是显而易见的。
曾经,他让她信他?
眼下的种种,让她怎么去信他呢?
原来,今日她就这样将手放进觞帝的手中,怕的,依旧是他的沉默。
沉默的意味,仅是一个默允罢。
但,因着她的主动,终究是不必面对他的沉默,可,在那之后,他亦是一句话都没有。只看着,觞帝带她步上船去。
于是,从今以后,她只恢复到白露公主奕茗的身份,而蒹葭,终将被人淡忘。
其实,不论奕茗,还是蒹葭,都一样在那人的心里,什么都不是!
第119章 原来,她还有心12()
虽然时间紧促,可,嫁娶的用物却都是好的。
凤冠霞帔,金珠翡翠,那红红的盖头,更是映得她的唇色一般殷红。
一日的时间,弹指而过,在觞国宫女的簇拥下,她又嫁做了他人妻。
对着菱花镜中的自个,难道,这一次,她注定还是要输吗?
盛妆华服的她,无疑是美艳的,这种美艳,甚至于,只那一眼望去,任何人,都必要惊叹她的容貌,都找不出更好的形容来比拟这份容貌。
在诸位宫女艳羡的目光中,她起身,由两名嬷嬷扶着朝殿外行去。
这些宫人不会知道她昔日的身份,因为,显见都是随奕傲的船只,新来的觞国宫女。
如此可见,一步一步,觞帝都是早有安排。
她的气色,若不是层层的蕊粉遮去,其实是憔悴的,昨晚,在闻悉这道消息时,她辗转难眠,不知为什么,总会觉得,那寂静寥落的殿宇里,除了值夜宫女微微发出的裙裾窸窣声外,还有轻微的步伐声。
可,事实证明,这,是她的幻听。
空落落的殿内,没有一人出现,连萧楠都没有。
是啊,萧楠又怎会出现,他想看到的,不就是她嫁给觞帝吗?
而西陵夙,难道,他真的一点点动容都没有,只看着她嫁给觞帝?
她不愿去想,到了此刻,不期然地想起这些时,也仅化为唇边的一抹哂笑。
今晚的喜事,不管怎样,她确信都将会以另外的方式进行下去。
宫女伺候她披上繁复的翟衣,着缀着偌大夜明珠的锦履,在宫女的搀扶间,她缓缓步到行宫中早布置得焕然一新的喜殿内。
隔着红绡的盖头,没有人能看到她,也没有人会知道,这是坤国的钦圣夫人。
所有人知道的,仅是觞帝和好不容易于洛州寻到的白露公主在坤帝,及奕傲的见证下,举办的大婚。
假若,她的眼睛能看到,就能瞧到喜殿内,站着一袭红衣的觞帝,觞帝的旁边,是那淡蓝的身影。
只是,她没有去瞧,即便瞧了,除了心底酸涩外,再不会有其他。
有嬷嬷扶着她上前,她一步一步走得很慢,可再慢都要到喜殿前,殿上,坐着奕傲,他的脸色如何,她是看不清的,不过,也好。
她低垂下眸子,干脆不去瞧任何人的神色,只随着司礼司仪的唤声,准备行礼。
饶是最简单的几个礼,她却行得极为沉重,其实,她还是瞧得分明,觞帝九龙云纹的喜袍在眼底晃过,也看到,周遭那袭淡蓝的袍子永是安然的在那,怂然不动。
却是少了那袭青色的袍裾,想是他伤势太重,或者,不想她再横生什么枝节的缘故吧。
横生枝节,她在心底微微哂笑,最后一礼方要缓缓施下去时,忽然,她的手松开喜球,只捂住自己的胸口,接着,一口鲜血,便这样喷了出去。
鲜红的血,映在喜服上,颜色仅是鲜艳了几分。然,落进在场有心人的眼底,却是让心底的某处,也加浓了几分。
她听到,周围有宫女急呼的声音,也能觉到觞帝神色一凛,欲待扶住她摇摇欲坠的身子时,她却是反手一推,就势,朝另外一处倒去。
倒落的地方,并不是西陵夙的所在,而是径直倒在奕傲的腿前,奕傲恁是再淡漠,此刻,都不禁慌乱地用一只手扶住她孱弱的身子,惊唤:
“茗儿!你怎么了?茗儿!快,快传太医来!”
蒹葭只是软软地晕厥过去,红盖头随着垂落的脸,一并垂下,仅能看到,她面如死灰。
这场婚宴,以她意外吐血,宣告了中断。
她被抬到侧殿,另宣了太医来诊治,当然,这太医不是别人,只会是她的师傅萧楠。
他进来的时候,有一股淡淡的檀香味,这是未晞谷谷特有的味道,源于,常年在药炉旁熏的香只是檀香,久了,便连着身上都带了慈悲的味道。
檀香,是的,带着慈悲。
他摒退宫女,走到她跟前,不用搭上她的脉相,就叹了一口气:
“即便你不愿意嫁给皇上,又何必自伤呢?”
“我不自伤,难道,还要再做一次你们部署的棋子吗?”蒹葭将长长的翟衣掩到手背上,语意淡淡。
“这一次,没有人把你当部署。你也看到了,哪怕你要嫁给皇上,西陵夙他都没有任何动静。事到如今,你该看穿了,也该彻底放下这场执念了吧?”
“难道师父以为,我还能有执念吗?”蒹葭却是笑了起来,“不管今晚,你们要做什么部署,只有一点,别搭进我,也别连累到我父皇。”
“所以,现在你得跟我离开。”他走到她跟前,“你还能走吗?”
“当然能。”说出这句话,不知为什么,心口终究是有些许不忍。
真要走吗?
但,不容她迟疑,他已然牵住她的手,朝栏杆开走去,那里,虽是峭壁,萧楠的内力也还未恢复,却是早早候着银鱼、橙橘二人,自然再艰险的峭壁都不足为惧。
而在她被橙橘扶着,朝外掠去时,下意识地朝殿内望了一眼,那里,原来她坐的位置,忽然已坐了一名身形和她相似的女子。
果然,是早有准备。
不过,借着她的意外吐血,这一幕才提前到来了吧。
若她猜得没错,本来,这个替身该是等到她被送入洞房时方会出现,看来,连皇甫漠都笃定西陵夙会出现。
只是,他们都未必熟悉西陵夙,西陵夙岂是一个会顾念儿女情长的人呢?
不对,假如真是要做这样的安排,那么,在昨晚,不就是一个最好的契机吗?
可,昨晚,并没有发生任何事。
难道说——
是他们借着她的名义去秘密引西陵夙来呢?
那么,西陵夙无论如何,都会来的。
而,在这洞房内,等待西陵夙的,并不是她,或许,是不是她都不重要,重要的是,当西陵夙步入这洞房的同时,是阴谋的启动。
这间洞房或许只会灰飞烟灭。
这里是原本属于觞帝的洞房,作为坤帝的西陵夙是断然不该出现在里面的,是以,若要过去,必也是暗中过去。
如此,一旦洞房发生任何事,那么,正可以借机说西陵夙意图不轨,欲对觞帝不利。
毕竟,外界看得到的,都是觞帝一味求和,试图化昔日的干戈为玉帛。
而此行洛州原本就是关于边贸的会晤,两国帝君都不会携带过多的士兵入内,所有的士兵都只会在行宫外驻守。
可,一旦涉及到其中一方帝君的安危时,哪怕调遣士兵,运用船队战术,都是师出有名的。
再加上一旦西陵夙遇难,坤国群龙无首,不啻是一盘散沙,若觞帝存了野心,以洛州为基地,一路攻进坤国腹心,也是指日可待。
待到那时,西陵夙何时遇难,已然不是重点。
思绪甫转,她的后背竟是出了涔涔的冷汗,她在空中的身子更是明显的一滞,橙橘觉察到她的不对,轻声:
“茗姑娘,再回去,都来不及了,为您自个的安全,我们还是快点离开罢。”
果真是这样!
她推开橙橘的相扶,身子在空中急回身,不管不顾地要飞掠回去。
橙橘一怔,说时迟那时快,萧楠不顾内力全无,拼着全力要去拦她,银鱼自然识得主上的心思,可,不曾想,蒹葭却稍回身,掌心微动,只见,漫天雪色的粉末洒落。
银鱼自然知道这是什么粉末,忙掩着主上避开,只这一滞,蒹葭已经掠进殿内。
火红色喜服在暗夜里曳出一道华彩,接着,只听得轰一声巨响,喜殿被一团熊熊的火焰炸燃。
这寂静的夜,在这一声轰天的巨响后,却变得分外的死寂。
很长很长一段时间的死寂,辉映出喜殿的支离破碎……
当身边陡然爆炸,这种感觉是怎样的?
是后悔?
抑或是惊恐?
还是失望呢?
这些感觉,恰是蒹葭飞身掠入殿内时,骤然席卷的所有。
后悔,是现在的她,竟怎么还会担心那一人的生死呢?不,她这么做,只是不想让他死得太过容易,否则,那些伤和痛,她该向谁去讨呢?
惊恐,是其后殿宇突然爆炸,她理该惊恐,毕竟,按着道理,时间太过仓促,可,若不仓促,又怎能万无一失,阻绝西陵夙的后路呢?
失望,则是,殿内,仅有那蒙着红盖头的新人,除此之外,再无其他的人,他,根本就没有进来。
或许,是由于她的误进,才导致启动了机关。
是的,这座殿内,恐怕根本不用人守着,仅需要有人进入,不小心碰到什么,那机关就会自动引发爆炸。
这样,方能保证万无一失,而喜房,除了特定的人之外,显然,是无法擅入的。
至于她,显然成了误引爆机关的人。
呵呵,真是愚蠢,直到今天,她还是愚不可及!
四周都是熊熊的火焰,那蒙着红盖头的新人倒在地上,原来,只是一具早已死去的女尸,待到被火焚烧殆尽,倒真的像是她。
不过,也好,奕茗这个身份,终于正式地又死了一次,从此以后,再没有这个人了!
她呢?
应该也快要死了吧。
终究,对不起父皇了,父皇——
一念至此,在窒息的浓烟间,忽然,她被一人拦腰抱住,她一惊,方要反手打去,却在反手间,赫然惊觉,一缕淡淡的龙涎香的味道。
是他!
皇甫漠不会熏龙涎香,身上似乎从来没有任何的香味。
而她的父皇,常年熏的亦是檀香。
她的师父,且不说被她特意用了一晚时间,用声音引来毒物,调配的粉尘阻隔,一旦触着即会短时间内看不真切,根本不可能跃入殿内,身上亦是只有檀香的味道。
所以,这股味道,仅可能是他。
忙收了手,只不知刚才飞身掠回殿内的情形他是否注意到。若注意到,显然,便是一处破绽。
然,他仿似未曾察觉,该是爆炸来得突然,烟雾袅绕间,并不会觉到她是从哪里入殿的罢。只低低地在她耳边道:
“又做这种傻事,朕说过,你的命是朕的。”
“皇上,他们借故将臣妾送走,臣妾总觉得有异,果然——”
他没有让她再说下去,只拥着她,在这爆炸即将燃起大火的瞬间,迅疾地在殿内绕了几绕,隐入一处地方,那处地方,竟是看似不起眼的一面墙后,实则是一条暗道,而为了防止有人从外面洞悉到这是条暗道,里面,恰还有一堵墙,这一堵墙,让从外面敲击墙壁,都不会听出空心。
第120章 原来,她还有心13()
而待到那堵墙移开后,才出现暗道的所在。
纵然皇甫漠他们能设下那些圈套,可,这行宫,却是坤国的所在,又有谁比西陵夙更熟谙这里呢?哪怕他先前不熟谙,拥有行宫的地图,便已足够。
他带她迅速闪入暗道,石墙却是在他们闪身进去后,重重地砸了下来。
他没有去顾及身后的石墙,只取出火折子,将密道燃亮,除了他照出的一小隅地方,皆是暗沉沉地,望不到尽头。
四周和外面比,很是寂静,这片寂静里,连人的呼吸声都可听得真切。
“皇上——”她跟在他身后,他伸手把她的手攥紧。
“怎么,怕了?那日,你答应觞帝的时候,怎么倒不怕,朕会有什么计较呢?”
他语气薄凉,甚至带点其他意味说出这句话,她反正早已习惯,只低声:
“臣妾不希望皇上为了臣妾贻误任何事,觞帝那么多的兵力,如果能牺牲臣妾一人——”
“钦圣夫人!”她语音甫落,他似是怒极,忽然低吼出这一字,在这长长的回廊,引起回音一片时,她人已被他抵在墙壁上,那火折子,映着她的眸光,在他的眼底,她瞧到了,自个的神情,是那般的楚楚可怜,只是,他能看到的,却不过是她依旧滞怔的眸光,“你最好记着这个封号!”
虽然,她看得见,一直都看得见,可,某些时候,除去那些计较,她宁愿自个的眼睛是瞎的。
曾经盲了心,都是因着被眼睛看到的所蒙蔽。
现在,看着他的神情,不由得想笑,呵呵,他也会怒?
得不到的,才是好的吧?
若真正得到了,便弃如敝履。
“是。”心里这般想,面容上仍不会露出分毫,只是低低地应道。
他陡然,将火折子稍稍移开,俯低了脸,就吻上了她的唇。
不知道,是火折子离得太近,让她的脸颊烧得厉害,抑或是密道内空气稀薄的缘故,淡凉的一吻,却让她觉得晕眩起来。
她想避开他的吻,可他却是不依不饶地加重唇上的力道,接着,她觉到疼痛时,恰是他吻的太过深浓,将她薄薄的樱唇咬出血来。
真是疼啊,借着这疼,她很快就将脸别过。
“疼……”她唤出这一个字,不让自个的避让显得唐突。
“朕就让你记得,这个滋味。你是朕的,不要擅做任何的决定,听明白了吗?”他第一次霸道的说话,好看的凤眸潋滟间,她却是不敢再细瞧了。
他松开对她的钳制,继续攥紧她的手,朝前走去,她紧紧跟着她,头戴着凤冠霞帔,走起来,真的是很费力,他突然停了下步子,想起什么似的,回身,大手一拿,只将她头上的凤冠除去:
“这觞国的喜服真是难看。”
说罢,他不屑地将这凤冠掷扔到一旁。
她的头因着凤冠被除去,自然轻松了不少,只提着长长的裙裾,随他往密道另一端走去。
另一端,赫然是一个开阔的小室,里面有一床被褥,还有少许干粮和水罐,以及几个小蜡烛。
他将火折子点燃烛台上早就摆放好的拉住,随后熄灭了火折子,斗大的室内,因着烛火的点燃,却是比方才的火折子要明亮得多。
“皇上,现在是要待在这吗?”
“这里这么安全,自然,朕和你待在这会比较好。”
“可——”她犹豫了一下,终是换了句话,“皇贵妃还在上面——”
“放心,她现在,应该已经比我们更快找到安全的地方了。”西陵夙坐到被褥上,闲散得很。
但,仅从他的寥寥数语间,她确是嗅得到谋算的味道。
魑魅山那次的谋算赫然还在眼前,此刻呢?
莫非,他又想坐收渔翁之利?
以他的城府心机,再做出这样的谋算,亦不足为奇!
可,她却不能,因为,涉及到的,将是她的父皇!
“但,若是万一,他们——”
“今晚,爱妃的顾虑似乎很多,爱妃若觉得担心,不妨先歇下,等爱妃醒来,这一切,或许就会结束。”
“臣妾只是担心,那觞帝城府极深,万一皇上的部署中有什么纰漏被他瞧出,那——”
“朕的唯一纰漏只有你……”他打断她的话,毅然道。
是的,他唯一的纰漏仅有她。
若他能舍下她,那此刻,将会变得极好谋算,而不是现在这样,兵行险招。
这次的险招,连他都不能笃定,胜算有几何。
他能做的,只是尽量保得她的周全。
而她自然能听懂这句话背后的意味,可她宁愿是不要听懂的。
只把目光转到别处,上面,隐隐能听到有步声鼎沸,发生了那样的爆炸,自然是把所有人的注意吸引了过来。
她仅要自个记得一件事,眼前的男子,他的谋算从来都是深不可探的。
“瞧你今日应该也没有用过东西,先用点这个。”他将一旁的干粮递给她,她摸索着,伸手接了,这才顺势坐到他对面的位置,倒不嫌地上脏。
从昨晚到现在,她用得确实不少,他是了解她的,不止为了这场戏,也实是因为,不觉得饿罢了。
干粮是一些饽饽之类的东西,她拿起一个饽饽,才咬了几口,他倒是递过一个水罐到她的手边:
“喝点水。”
她想起魑魅山的情形,也是喝了他递来的水囊,紧跟着,她便是人事不知的,思绪甫过,对着这水罐自然是避了一避。
“放心,这次里面没有迷药。”他的声音带着笑,凤眸里满是让人迷醉的光芒。
其实,她的身子本是一般的迷药、毒药都伤不得分毫的,惟独魑魅山那一次,他在水囊中下了的迷药,却轻易地能把她迷晕。
原来,那蛊余力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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