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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谋小计五十年:诸葛亮传-第5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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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备语气坚决无情,诸葛亮切切地说:“士元屈才仕县,定是有不得伸展的苦衷,主公不问皂白,而降罪茂才,是欲心寒天下士子,逼得他们离散吗?”
刘备不吭声了,庞统被他贬为县令其实一直是他心中挥不去的阴影,若不是今日这看似偶然的遭遇,他迟早会想起这件事,也会竭力弥补。何必为颜面而失桢干呢,刘备自责起来,他深深地吐纳了一口带着微尘的空气,语调平静地问:“那你说该怎么办?”
诸葛亮一叹:“事已至此,虽是用才不当,然士元不治县总是事实,须得找个两全之法,既要让主公得才,又不使士元声名蒙垢!”
“怎么个两全之法?”
诸葛亮垂首默想了许久,羽扇轻一扬:“这样吧,主公暂避,让亮与士元见面!”
一阵门环响,庞统扶着一个仆从的肩膀闯了进来,脚步蹒跚,头也沉沉的,可这晕乎乎的感觉真是舒服。
苍青的天空在轻轻旋转,满眼的人影模糊着像画布上的水,还有那暖融融的阳光洒在身上,通身都有种懒洋洋的舒泰。
美酒的香味还在唇齿间品咂,乍想起酒馆里舞娘白生生的玉腿,抛飞的秋波里好一派烟视媚行的娇柔,庞统打着酒嗝发出了回味的笑声。
他高亢起头颅,手在空中打着节拍,口里唱出散发着酒气的歌声:“简兮简兮,方将万舞。日之方中,在前上处。硕人俣俣,公庭万舞。有力如虎,执辔如组。左手执龠,右手秉翟。赫如渥赭,公言锡爵。山有榛,隰有苓。云谁之思?西方美人。彼美人兮,西方之人兮。”
他哈哈欢笑,脚步迈得歪东倒西,晃着手臂大笑道:“云谁之思?西方美人。彼美人兮,西方之人兮。”
“啊哟,我的县令啊,您可算来了!”县丞一迭声喊着,螃蟹似的横着跑来。
庞统乜着醉醺醺的眼睛睨他:“你、你是谁?”
“我的县令!”县丞绽出一脸苦笑,把住了庞的手,“您可醉成什么样了!”
“醉乎?非也,不醉,不醉!”庞统摇晃着身体,想要摆脱县丞的手。
县丞硬拽着他往一边拉:“县令,您可不知,刚才您不在公门,有谁来了!”
“谁来了?”庞统满不在乎地甩开他的手,蹀躞着撞进了衙署里的居室,那门猛被他推开,“哐”地晃了一晃,他扶着门大笑了三声。
他歪歪斜斜地滑进屋里,口里还在吟哦诗句,才走了三步,还没摸去床上躺好,便像是被人浇了一桶冷水,忽然定在原地。
“士元吟《简兮》,为讥时乎?”诸葛亮从榻上慢慢站起,羽扇轻如尘埃般贴着他的下颚,一抹清淡的笑垂在他容色自如的脸上。
庞统晃了晃晕沉沉的脑袋,舌头大了:“你……”
诸葛亮轻笑:“《毛诗》云:‘《简兮》,刺不用贤也。’士元欲以诗喻谁?”
庞统瞪了他一眼,抓起案上的铜卮,咬着卮沿,不管凉热地“咕咚咚”喝下,“当”地重重顿下,斗鸡似的盯住诸葛亮:“诸葛亮,你是来嘲讽我的么?”
诸葛亮面不改色,和融地说:“士元初任耒阳县令,亮也不曾备程仪相贺。今日特来造访,一为尽故友之谊,二庆士元出仕!”
“得了吧!”庞统龇着牙冷笑,“你堂堂诸葛亮,荆州牧的心腹,来贺我一个小小县令,没的辱没了你!”
尖酸的驳斥入耳很扎,诸葛亮却不见半分改容,笑意不去地说:“县令虽小,然为一国根本,多少良吏起于县府,士元却为何鄙薄县令?”
庞统哼了一声:“你不用挖苦我,你们将我打发在这逼仄小县,做个微末县令,便是要羞辱庞士元,把他当作供你们玩笑的傀儡!”他呼地转过头,脸上带着恍惚悲痛的神情,“想我庞统苦读经史,十年磨一剑,自以为能将腹中经纶付于实用,做出一番安邦定国的大事业,可天不遂愿,时不济我,偏偏屡屡受磋,如今还要辱于人下,不知后世百年,谁还记得世上有一个报国无门的庞统!”
他亦痴亦狂,张着手仰头长声悲叹,两行热泪滚下,他倔强地狠狠一揩,抬了目光去看诸葛亮,却发现诸葛亮竟毫无反应,反而漫不经心地拿起书案上的一册书,津津有味地读了起来。
“士元果然刻苦,”诸葛亮啧啧叹息,“亮在隆中时,众多故人中,士元读书最多,学业最精,亮自叹弗如!”
庞统听得莫名其妙,怎么忽然话锋转到了读书,他竭力想从诸葛亮的脸上发觉端倪,却只看见湖水般的幽静深邃。
诸葛亮缓缓翻动竹简,曼声念道:“自天子以至于庶人,皆以修身为本。其本乱而末治者否矣。其所厚者薄,而其薄者厚,未之有也。”
他抬头一笑:“君子立身修行,方能齐家、治国、平天下,荀子曰,‘故不积跬步,无以至千里;不积小流,无以成江海’,泰山不让土壤,故能成其大,河海不择细流,故能就其深,士元以为如何?”
庞统愣了神,隐隐觉得诸葛亮话里藏话,可骤然间却想不出他意指何方。
诸葛亮将书简轻一放:“一身之不修,何以平天下,”倏而,他目光凛凛,“一县之不治,何以定国家!”
庞统犹如被当头一棒,打得他骨骼疼痛,他梗着脖子,粗声粗气地说:“你此话何意?”
诸葛亮神情严峻:“士元自负经纶,然出仕一县,上不能辅社稷,下不能安百姓,又说什么做一番安邦定国的大事业,岂非笑谈!”
血“呼”地冲上了庞统的脸,他怨毒地盯着诸葛亮:“诸葛亮,你不要瞧不起人!”
诸葛亮淡淡地笑了一声:“怕我瞧不起,士元便拿出些本事来,让我看看你到底有没有安邦定国的才干。在这里空口说白话,把自个吹得天下无双,这是乡下老农也会的把式!”
“好!”庞统重重一拳捶在案上,击得灯盏笔墨竹简蹦跳得老高,“你给我等着,一个月之内,我若不能使耒阳大治,我就提头去见你!”
诸葛亮似喜非喜地笑了起来,羽扇轻一挥动:“我一个月后再来!”他既不多坐,也不多语,自顾扬长而去。
庞统待在屋里,许久地没有动,醺然醉意被勃然的好胜心撵走了,蓦地,大喝一声:“来啊,把这几月的卷宗都给我摆进来!”
一片半黄的落叶从天空垂落,贴上了司马懿头上的幅巾,像是簪了一朵花。他举手轻轻拈去,低低地笑了一声,随之握了一握,掌心发出“咔嚓”的碎裂声,心头油然而生毁灭的小小快感。
他扬起手,碎末纷纷飘下,像是掐灭的灰烬,没有一丝复生的希望。他拍了拍手,掌心仍残余着因捏碎落叶而硌出的糙痛,这让他觉得痛快。他喜欢这种痛并快乐的复杂,这就像残忍地杀了一个人,再为他痛哭流涕地修墓养家小,又无耻又慈悲,世人或痛斥此等行径的虚伪,他却深为着迷。
屋子里已等了一个人,瞧见司马懿进来,白净的脸上浮起亲切的笑,仪态翩翩不失法度,举手投足间显出韶润清令的贵公子气度。
“公子!”司马懿慌忙参礼。
曹丕将手里的一卷书轻轻递出来:“前番借了先生一册书,今已阅毕,特来归还。”
司马懿诚惶诚恐地捧过书:“公子礼重了,一册书而已,还不还尚可再论。便是归还,遣下人送来则可,何必亲自登门。”
曹丕眯着眼睛文雅地一笑,他和雄阔张扬的曹操太不一样。曹操无论走到哪里,都像一轮辉煌灿烂的太阳,那种灼灼逼人的气度挡也挡不住,而曹丕却像是漾在一池碧水里的月亮,冰凉的清辉显得幽邃而莫测。
“也不是这话,还书亲自登门并不算过礼,再者,也想见见先生,畅叙情怀耳。”
司马懿何等聪慧,早看出曹丕登门实为有事相求,他自被曹操强辟公门,几年间,小心谨慎,并不敢争露锋芒。曹丕慧眼识人,看出司马懿非泛泛之辈,故而相与为善,两人起初以文学相交,曹氏父子好尚诗文,皆写得一手好文章,曹丕亦是工诗文。曹操诸子皆好以文广交才学士子,其实这只是个华丽的幌子。丞相府人人皆知,明是以雅好辞章而纳同道中人,实则各立山头,招纳人才,以为他用。曹丕也正是打着以文会友的名号广纳可用之才,他识得司马懿的睿智明达,踩着父亲的门槛登入司马懿的正堂内,后来渐从文学转而为其他,天长日久,便有了腹心之语。
“父亲欲西征马超、韩遂,不过一旬便将出行。”曹丕怅怅地说。
曹操西征一事,司马懿哪里会不知晓,曹操遣钟繇、夏侯渊征讨汉中张鲁,大军往汉中开拔中途便要经过关西,不想竟惊扰了凉州马超、韩遂等将,以为朝廷要假途灭虢,更相煽动,惶惶不宁,索性竖旗而反。众起十余万,屯据潼关,气焰高张不可止,做出了威逼关东、震荡许都的姿态。
司马懿放下书,挪了挪书案上的文具器皿,似乎随意地说:“公子此次不随丞相出征么?”
曹丕摇头:“不,我留守邺城。”
司马懿又道:“诸公子谁随丞相出征?”
“无人,皆留守。”
第77章 谋取益州(10)()
司马懿点头:“此一仗丞相势在必得,然有后顾之忧。”
“先生何以见得?”曹丕疑问道。
司马懿翻开一册书,轻轻地拨了拨:“西凉马、韩之辈,乌合之众也,貌强而实弱,丞相亲征,正逆昭昭,无需强兵争锋,一间谍足矣,凉州叛乱土崩瓦解即在数日之间也。然丞相留诸公子守邺,是为忧心后方,合肥有孙权之锋,襄阳有刘备之兵,大军西出,两寇贼若趁此北进,此为腹心忧患,望公子慎重守之,俾丞相无后顾之忧。”
曹丕恍然:“幸得先生良言,曹丕知也!”他心里横隔着的大石登时瓦解了,在来之前,他本来想请司马懿思谋良策让他随曹操出征。这次曹操西征,诸公子争相请战,为了争宠夺嫡,公子们都想多立战功,以在父亲面前昭显自己的才干,诗文写得再好也只是一纸轻薄翰墨,男儿的彪彪功业需要去沙场上陶铸。曹操一向自负文才武略天下莫敌,他相中的储嗣也当文武兼备。
司马懿含笑:“公子要送行么?”
“这个自然要,”曹丕若有若无地说,“子建为此还写了一篇送征诗文,子建才高,我自叹弗如!”他自嘲地笑了一声。
诸子夺嫡已至水火不容、锱铢必较的地步,从武功到文学,从一言到一行,无一不争,无一不较。前段时日,铜雀台竣工,曹操在铜雀台上宴乐群僚,召诸子作文以庆圣典,曹植的一篇《铜雀台赋》技惊全场,曹操捧文赞不绝口,还传于诸僚共赏,令铭文于碑彪炳后世,惹得诸公子又羡慕又嫉妒。曹植才高八斗,若论文采风流,曹操诸子无人能敌,曹丕虽也以辞藻可观闻名,但在这个文学富赡的弟弟面前,也只能望洋兴叹。如今曹操出征,诸子临别送行,不免又要争相演绎孝子贤孙的喧天大戏,可那风头眼看又要被曹植抢光了,曹丕心里不平顺,形于颜色便显得落落寡欢。
曹丕的这些心思,司马懿一清二楚,他却不动声色,平静地说:“作诗写文,公子也一样擅长,公子之不作,非不能,乃不为也。父亲远征,孝子当心戚戚而伤悲,感老父暮年奔碌,恨己不能以身相代,当此之时,华丽之文孰比于流泣之悲乎?”
曹丕是剔透心肝,司马懿的话一说完,他便明白了,还在心里快速地演绎了一番送别时的流泣作态,他装作茫然无所知,岔开话题道:“先生,这册书可否借给我?”他从书案上抽出一卷书。
司马懿瞥了一眼,书名也懒得看清楚:“公子尽管拿去,若是喜爱,留下不还也可。”
曹丕笑着摇摇头:“怎可不还,君子不夺人所爱,吾不为也!”他向司马懿拱拱手,卷着书告辞离开。
司马懿送了曹丕出门,回身时,墙垣上翻落一阵裹着黄尘的风,他打了个寒战,却觉得这瞬间的冷极舒服,他不肯避风,反倒朝那风起处踏步而去。
车马已远去了,铺天黄尘仍在空中弥漫,马蹄声和车辙声被尘埃裹住,沉沉地坠在路上,凝成一颗颗沙粒,随风来回甩动。
曹植抬起身来,一转脸便看见仍在望尘而拜的曹丕,咬着牙喷出一声冷笑。
曹丕似乎感觉到曹植在看他,不紧不慢地抬起那伏低的头,对曹植温和地一笑,两行未干的泪在脸颊处闪着光,让那笑容显得凄婉。
真个是矫饰的伪君子!曹植瞧不得曹丕的惺惺作态,普天下都知道他曹植和曹丕为夺嫡明争暗斗,他曹植堂堂正正地把那心胸剖出来,争也争在明面上,曹丕却要装腔作势,明明心里想得像猫抓,面上还显出不争的超脱模样,这番伪善为人不齿!
曹植心里愤愤不平,他精心构造的一篇辞藻华丽的送别诗文被曹丕的两滴眼泪便冲干了,他用了半个时辰高唱伟业、称述功德,赢得一片艳赞之声,曹丕却假惺惺地哭了一场,勾出曹操的热泪,握着曹丕的手说:“此子赤孝也”。
哭谁不会呢,挤出两滴浊泪,呜呜咽咽地倾诉离别衷肠,那是没肝胆的妇人惯常的伎俩,偏偏父亲竟为此唏嘘!
“子建,父亲西征,后方安危皆系我等子辈之身,吾等切要谨慎缜密,不得须臾怠慢。”曹丕期期地说。
装吧,看你装到何时!
曹植一面在心里咒骂,一面在脸上绽开兄弟和睦的笑颜:“兄长所言极是!”他行了一礼,也不等曹丕同行,先自离去了。
曹丕瞧着曹植的背影,半愁半苦地叹了口气,满天尘埃正如徐徐落下的帷幕,正在缓慢地消散。他看见送行属吏里伏头掖身的司马懿,忽然展出一个灿笑,却只一霎,又恢复成忧心忡忡的文雅公子模样。
龙凤联手,布局诱入益州特使
正午时分,太阳高高悬于天空,明镜似的照出明晃晃的四野,偶有风拂过,袭来满身的暖意。
庞统兴冲冲地跨进了县府,手里卷着一扎竹简,后面跟着的县丞跟不上他的脚步,小腿飞转,跑得气喘吁吁。
他穿过石墁地,踩着满地阳光的碎末,仿佛脚底加了弹簧,每一步都迈得格外起劲,刚进了大堂,还没将手里的卷宗放下,人却是一呆。
堂上日光倾斜,晕出一张含笑的脸,白羽扇从半边肩划下,映着清水般的阳光,显得格外地轻逸美好。
庞统舒了一口气:“你来得正好!”
“士元期盼亮来么?”诸葛亮微笑。
庞统自傲地仰起脸:“我还怕你不来呢!”他招手叫过县丞,“把这一月处理的卷宗都抬进来,让诸葛军师过目!”
县丞抹着一头的汗,应诺着便要去抬卷宗,诸葛亮却喊道:“不必了!”
“为何不用?”庞统疑惑地蹙了额头,“莫非孔明信不过庞统?”
诸葛亮笑着摇头:“士元有心做事,定然不负深望,亮岂能生出怀疑!”
“那你为何不看?”
诸葛亮慢悠悠地踱了一步,目光在县府的里里外外浏览了一边:“我已经看了!”
“看了?”庞统愕然不知所措。
诸葛亮笑道:“观一吏治事,未必要看其卷帙公文,处处皆能见真章!”他抬起羽扇轻挥,“县府外,再无百姓聚首,可知一县冤情已平,百姓清平无事;县府内,再不闻醉歌狂吟,不见尸位之吏,可知僚属心系于政,处处为公!”
他转过脚步,熠熠的目光盯着庞统:“这正是县令治理之功!”
庞统哑了嗓子,一时竟冒不出一个确切的字眼,只看着诸葛亮微笑的脸仿佛暖风绽放。
“诸葛亮服了!”诸葛亮诚恳地拱手一拜。
庞统霎时百感俱陈,将手里的卷宗一放,抬起诸葛亮的手:“孔明不必谦礼,统治县一月尚有纰漏,再给统一年,我定让耒阳真正大治,那时孔明再来检验!”
诸葛亮一笑:“只怕士元不能再治耒阳了!”
“为何?”庞统一疑。
“士元若是继续做县令,奈刘备何,欲让天下人都骂刘备有眼无珠,放着大才不用,致其委屈么?”一个洪亮的声音铿然响起,绛红的身影仿佛被风吹入的火焰,刘备大笑着从门后走了进来。
庞统又惊又喜,再也不敢倨傲不羁,敛了满脸的谦逊,深深一拜。
刘备慌忙扶住他的手:“士元何须如此,说来是刘备不识才干,有负士元,险些失去你这大才,备向士元赔礼!”他说着真的向庞统长揖下拜。
庞统唬得哪里敢受,搀着刘备的手,满脸惶急地说:“何敢受此大礼,庞统恃才傲物,不识好歹,有此蹉跌,方知锋芒乍露,必遭摧折。凡事当脚踏实地,小而不立,何以创大!”他一面说一面悄悄看了诸葛亮一眼,目光里含了钦佩的笑。
刘备虔诚地说:“士元可愿与备并肩而驱,辟疆土、创基业,共谋远志?”
庞统整冠修容,恭恭敬敬地给刘备拜下:“庞统半生书剑飘零,欲寻一明主报效平生所学,今日得将军不吝赏识,庞统心何快然。愿自此相随左右,不离不弃,尽效犬马之劳!”
“好,好!”刘备大喜,捉住庞统的手重重地一握。
庞统忽地转到诸葛亮面前,那素日里的跋扈消失得干干净净,他诚心地说:“庞统到今日才知道孔明苦心,孔明欲显庞统钝才而激将庞统,统身处孔明断谋中而不知计。孔明果然才略高于庞统,龙凤之称,龙在前,凤在后,庞统心服口服!”
能得庞统真心服膺,诸葛亮不由得感慨:“士元过谦了,诸葛亮只会使这等不入流的雕虫小技,士元经略大谋,才是安国正道!”
“孔明若是雕虫小技,庞统便是微末尘土,不值得一提!”庞统笑着一摆手。
“都别谦虚了,一条龙,一只凤,都是大才!”刘备笑眯了眼睛,“水镜先生曾言,‘卧龙’‘凤雏’得一可安天下,我刘备何德何能,竟能同时得到龙凤!”
他一手握了庞统,一手握了诸葛亮:“走吧!”
三人笑声不断,轻踩着白玉般光洁的青石地,阔步走入了一片灿烂的阳光里。
灯焰微暗的屋里,一直在窗外逡巡的月光毫不犹豫地跳了进来,仿佛忽然丢入的一件银丝编织的衣衫。屋里的烛火被深情的月光凝眸,害羞地眨起了眼睛。
习习晚风扑面而来,刘备却感觉不到凉意,兴奋的燥热感仍在四肢八脉燃烧。他和庞统从白日青光之时促膝而谈,七八个时辰过去,两人废寝忘食,不知时间过往,此刻竟是星垂平野,暮色四合。
他回过身来,却看见庞统在喝水,这一日不眠不休的恳谈,彼此早已口干舌燥,这会儿停顿下来,才感觉出身体的异样。他不禁一笑,也去取了水润口。
“今日与士元一番恳谈,令吾茅塞顿开,如饮甘泉,久久不能自已!”他诚挚地说。
庞统笑了笑,望着窗外已微露晨光的夜景:“天色已晚,主公还是早些歇息,今日作罢,不可再说了。不然天光放亮,耽搁了主公就寝,庞统罪莫大焉!”
刘备笑着摇摇手:“我此际睡意全无,还想与士元彻夜畅谈,但恐士元倦怠,故而迟迟不敢相留。”
庞统笑道:“主公无倦意,统岂敢生疲沓,今夜舍命陪君子!”
刘备顿时大笑:“好一个舍命陪君子,也罢,刘玄德当往而不顾,与君共勉!”
有人轻轻敲门。
刘备应了一声,流泻的月光是涨起的潮水,涌出一个白如明玉的影子,竟然是诸葛亮。
“孔明?”刘备又惊又喜。
诸葛亮见这两人熬着酒糟似的红眼,脸上却盈着兴奋的红光,案上摆着已冷硬的肴馔,不禁笑道:“亮还担心主公已歇下呢,我来之前卜了一卦,为革卦,爻辞‘巳日乃孚’,颇让我不能明了。此时见得主公与士元情形,方知‘巳日’之爻不虚也,待得明日金乌现身,主公与士元方罢言复家也。”
一席话说得众人皆笑,刘备笑问道:“有事么?”
诸葛亮肯定地说:“有!”他敛住笑容,严肃地说,“主公,北边刚刚传来消息,张松离开襄阳了。”
刘备像忽然收到了万金赏赐,眼底闪烁出一片激动的光芒:“是么?他现在何处?”
诸葛亮道:“正往南下,二三日内会途经江陵,他走得不快,似乎心有不惬,也许还在观望。”
刘备轻轻一击掌:“好,刘璋特使到底被曹操撵走了,接下来,我们该怎么做?”他沉思着来回踱步,“如何将张松请来公安,又不让他生疑,却是很棘手。”
庞统道:“主公,我倒有个主意,不知主公可否采纳?”
“士元但言!”
庞统露出狡黠的笑:“张松在襄阳盘桓近两年,他投诚曹操之心可见一斑,也不知受了何等屈辱,方才决绝离开。统猜他此际既羞于回益州复命,又痛恨曹操轻薄士子,只怕胸中横着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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