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艳骨欢,邪帝的绝宠-第3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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客套两句,文晓露迫不及待道:“不如本宫弹给你听,你看看配什么样的舞较好。”

叶妩坐下,一边饮茶一边听琴曲。

文晓露外披湖青斗篷,妆容淡淡,高髻没有繁多的珠钗花钿,只有一勾碧玉簪,垂下一颗晶莹剔透的流苏碧玉,衬得她的玉脸白皙如雪。纤纤玉指抚琴,灵活地挑按拢捻,琴音淙淙,起初是清泉般的舒缓,渐渐急促,渐渐汹涌,宛如大河湍流,奔涌如千军万马。到末尾,琴音颇有肃杀之气,仿若两军对阵的战场,刀光剑影,铁血无情。

一曲弹毕,戛然而止。

叶妩拊掌,称赞道:“贵妃此曲,大开大合,雄浑开阔,有如江河奔流、千军万马。”

“二夫人过奖。”文晓露谦虚地笑,“此曲配什么舞才能舞曲合一?”

“这舞是贵妃跳,还是舞伎跳?”

“皆可。”

叶妩想了想,道:“剑舞刚柔并济,既能展现女子的柔美,又能表现此曲的雄浑气势。”

文晓露惊喜道:“对呀,就是剑舞,为何本宫想不到呢?还是二夫人精通歌舞。”

叶妩问:“贵妃跳过剑舞吗?”

文晓露美眸轻眨,“霓裳阁的周姑姑教过剑舞,本宫请她指点指点本宫。”

叶妩忍不住腹诽,她什么时候变得这么谦虚了。

灵儿进殿,禀道:“贵妃,午膳已备好。”

文晓露颔首,转向叶妩,无比的诚恳,“二夫人,得你指点,本宫无以为谢。二夫人赏脸的话,就与本宫一同进膳吧。”

又来一招下毒?

叶妩转念一想,这次是在凤栖殿,若她下毒,可不像上次那么容易脱身。再者,孙太后赞成自己来凤栖殿,应该也是料准了文贵妃不敢明目张胆地下毒。

那便留下来看看文贵妃究竟出什么招!

八道菜肴端上来,还冒着热气,色香味俱全。

其中一道菜很眼熟,叶妩仔细瞧了两眼,那不就是阳澄湖大闸蟹吗?

“二夫人,这道菜是河蟹,苏州府进贡的最后一批河蟹。这河蟹张牙舞爪、又丑又怪,不过,只要揭开外壳,里面便是鲜美的汤汁与嫩肉,太后和陛下都喜欢吃呢。”文晓露见她如此神色,详细地介绍这道奇怪的菜,“二夫人是否吃过?”

“每年一到秋季,妾身都去苏州府吃蟹。”叶妩没想到这异世朝代也有大闸蟹,不由得流口水。

“你去苏州府吃蟹?”文晓露惊愕。

“哦,妾身是说,娘亲有远房亲戚是苏州人士,每年秋季都会送来一筐河蟹。”

“那二夫人快尝尝。”

叶妩不客气地拿了一只大闸蟹,脑中浮现一个念头,她不会在蟹里下毒吧。

文晓露并不吃蟹,吃其他菜,叶妩问:“贵妃为什么不吃蟹?”

“本宫稍后再吃。”她嗓音柔缓,“虽然本宫也喜欢吃蟹,不过本宫觉得,吃蟹最麻烦的是要费力剥壳。”

“那不如妾身为贵妃剥蟹。”

“那劳烦二夫人了。”

叶妩快速地拔了大闸蟹的爪子,剥开硬壳,递给她,再拿一只来剥壳。

文晓露含笑吃着,“鲜美肥嫩,灵儿,本宫赏你一只。”

灵儿笑眯眯地谢恩。

叶妩暗自思量,文晓露吃了大闸蟹,还吃了所有的菜,应该没有在饭菜中下毒吧。

难道她预先服了解药?

叶妩一边想一边吃,忧心忡忡,越吃越没滋味。

如果真的中毒,文晓露必定脱不了干系,楚明锋不会轻易放过她。

这么想着,叶妩又略略放心了。

如此,一顿午膳吃得很不尽兴。

宫人撤下碗碟,奉上两杯热茶。文晓露正在饮茶,叶妩觉得是时候告辞了,正想开口,却见她端不住茶盏,茶盏掉落在地,落地开花,茶水溅了一地。

紧接着,文晓露的小脸痛苦地揪着,右手捂着小腹,“好痛……”

叶妩大吃一惊,隐隐知道她的表情、姿势是怎么回事。

这一幕,很熟悉。

【44】滑胎

“贵妃,哪里痛?是不是腹痛?”灵儿花容失色,扶着文晓露,立刻喊人去传太医。

“灵儿,快把贵妃抱到床榻。”叶妩走过来,指挥若定。

灵儿喊来两个公公,将文晓露扛到寝殿。

叶妩看见,文晓露坐的座椅,有一汪鲜红的血,发出炽艳的光芒,刺疼了人的眼。

————

太医来了,楚明锋来了,孙太后也来了。

凤栖殿的阶下站满了宫人,寝殿、大殿人来人往,不是端着银盆出去,就是端着热水进来。

叶妩看着这忙乱的一幕,静静的,呆呆的,有点烦乱,有些怀疑。

文贵妃滑胎了吗?怎么会无缘无故地滑胎?怎么会这么巧、在自己陪她进膳之后滑胎?

而从孙太后错愕的表情可以看出,她和楚明锋都不知道文贵妃怀了皇嗣。

叶妩仔细地想了一遍,想起那些膳食,对了,大闸蟹。

大闸蟹是寒毒之物,孕妇不能吃,或者不可随便吃。她看过一档节目,说胎像不稳的孕妇,或是流产过的孕妇再次怀孕,不能吃寒毒的大闸蟹,有小产的危险。

是了,是大闸蟹惹的祸。

她根本不知道文贵妃怀有身孕,否则,她一定劝文贵妃不要吃大闸蟹。

文贵妃滑胎,与她无关。

她站在孙太后身边,看见楚明锋总是盯着自己,她对他摇头、使眼色,他就是不听,不理孙太后和宫人都在大殿,明目张胆地看她。

他知道她今日进宫,想着有母后看着,以为不会有什么风波,却没想到文贵妃传她来凤栖殿,还闹得滑胎。

孙太后见他们的目光交缠在一起,使各种眼色,看出这二人心意相通、心有灵犀,心中安慰。

“妩儿,你且说说发生了何事?”

“回太后,臣妾听了贵妃的新曲,想告辞回府。贵妃说要多谢臣妾指点,挽留臣妾用午膳,臣妾见贵妃盛情拳拳,就留下来了。”叶妩决定跳过大闸蟹,当做不知,“进膳后,臣妾与贵妃喝茶,贵妃忽然就腹痛了……”

孙太后点点头,对儿子道:“陛下,会不会是那些膳食致使贵妃滑胎?”

楚明锋正色道:“儿臣命人彻查。”

此次丧子,他神色如常,似乎并无切肤之痛。

而上次,叶妩丧子,他的丧子之痛那般痛彻心扉、刻骨铭心。她心中轻叹,他珍视自己、喜欢自己,才会有切肤之痛。

这时,温太医从寝殿出来,禀道:“陛下,太后,微臣无能,保不住皇嗣,微臣无能……”

“贵妃现下可好?”孙太后哀声叹气。

“贵妃身子无恙,调养十日便能痊愈,只怕丧子之痛会令贵妃情志难舒、郁结攻心。”

“那贵妃何时有孕?为何不禀报哀家和陛下?为何无缘无故地滑胎?”孙太后重声问。

“太后容禀。”温太医并无丝毫慌张,慢慢道来,“前日,微臣诊断出贵妃有喜脉,本想禀奏太后和陛下,但贵妃说要亲自把这件喜事告诉陛下。因此,微臣便听了贵妃之言,没有立时禀奏。若太后不信,有太医院的医案为证,前日微臣已记在医案。”

“贵妃是否胎象不稳,这才滑胎?”

“贵妃有孕一月余,胎象颇稳。不过,前年贵妃滑胎过一次,这次如若注意膳食,便不会有意外,谁知……”

孙太后着急道:“速速禀来。”

温太医回道:“贵妃滑胎过,不能吃河蟹。河蟹乃至寒至毒之物,孕妇忌食。午时,贵妃吃了三只河蟹,以致滑胎。”

叶妩就知道,是大闸蟹惹的祸。

孙太后恍然大悟,斥责道:“贵妃糊涂,你也糊涂吗?你为何不告诉贵妃不能吃河蟹?”

温太医跪下来,额头点地,“微臣一时没有想到,此乃微臣之过,请太后、陛下降罪。”

楚明锋沉朗道:“温太医,你不上禀,此为一错;你为贵妃安胎疏忽大意,此为二错。这些日子,你先去御药房煎药吧。”

在御药房煎药,惩罚不重。

温太医跪谢圣恩,退出大殿。

三人进寝殿看文贵妃,灵儿搬来绣墩让孙太后坐,站在一边。楚明锋坐在床沿,拍拍文贵妃的手,以示安慰。

叶妩站在孙太后身旁,看向床上的人儿。

文晓露睁着一双无辜、哀伤的眸子,脂粉尽褪的脸庞苍白无血,弱质纤纤,当真我见犹怜。

“贵妃莫伤心,你还年轻,还会再怀孩子。”孙太后宽慰道。

“母后说得对,既然这孩儿跟你、跟朕无缘,那便不必强求。”楚明锋的眉眼并无多少痛意。

“并非无缘,陛下,太后……”文晓露咳了一声,接着道,“臣妾滑胎,并非意外,而是人为。”

“人为?”孙太后惊奇,“怎么说?”

叶妩心中一悸,这才是今日文贵妃邀自己前来的最重要目的吧。

文晓露语声轻弱,让人心怜,“温太医说,臣妾吃了河蟹才滑胎的……臣妾恳请陛下、太后为臣妾和臣妾还没出世就惨遭毒手的孩儿做主。”

楚明锋的嗓音冷下来,“你吃河蟹,与人无尤,难道还要处死膳房的宫人 ?'…99down'”

她凄苦道:“臣妾虚心向沈二夫人请教歌舞,为答谢她的指点,留她与臣妾一起用膳。宫人上了一道河蟹,臣妾觉得河蟹又丑又腥,不想吃,沈二夫人说她每年都吃河蟹,说河蟹鲜美肥嫩,很好吃,不停地劝臣妾吃。臣妾托辞说河蟹太硬了,很难剥,爪子还那么多,会扎到手,沈二夫人自告奋勇为臣妾剥蟹。盛情难却,臣妾就吃了沈二夫人剥好的蟹。吃完一只,她又剥一只,如此,臣妾连吃三只……”说着说着,清泪从她的眼角滑落,凄楚得很,“陛下、太后皆知,臣妾一向不喜河蟹,让宫人上一道河蟹,是为了答谢沈二夫人。她劝臣妾吃蟹,别有用心,心肠歹毒,臣妾求陛下、太后做主,还臣妾和孩儿一个公道。”

这番陈述哀婉、悲痛,当真令人怜悯。

灵儿扑过来,跪地痛声道:“奴婢可以作证,贵妃盛情答谢沈二夫人,沈二夫人心存歹念,以河蟹为利器,谋害皇嗣。奴婢说贵妃怀有身孕,不能乱吃东西,沈二夫人说河蟹对胎儿无害,怀有身孕的女子可以吃。陛下、太后,贵妃的孩儿太冤了,不能让凶徒逍遥法外啊……”

“陛下,太后,贵妃和灵儿姑娘说谎。”叶妩立即辩解,“灵儿没有说贵妃怀了身孕,臣妾也不知这件事。贵妃没有对臣妾说她不喜河蟹,臣妾也没有不停地劝贵妃吃,贵妃和灵儿姑娘存心诬陷臣妾,陛下、太后明鉴。”

“陛下,太后,贵妃和奴婢没有说谎,没有诬陷沈二夫人。”灵儿一边哭一边说,悲伤难抑,“前日,温太医诊出贵妃有喜,贵妃又惊又喜,本想即刻禀奏陛下、太后。然而,这些日子,贵妃忙于编曲、编舞,好在万寿节为陛下献舞。如若陛下、太后知晓贵妃怀了皇嗣,必定要贵妃静心养胎,不让贵妃费心歌舞。因此,贵妃决定编好了歌舞之后再向陛下、太后禀奏皇嗣一事。谁知,仅仅两日,皇嗣就被沈二夫人害死了。”

“臣妾以为隐瞒几日,不会有什么意外,哪想到……”文晓露苦楚地哽咽,“臣妾不知怀了身孕不能吃河蟹,沈二夫人喜吃河蟹,每年都吃,应该知道臣妾怀有身孕的妇人忌食。她非但不提醒臣妾,还劝臣妾吃,为臣妾剥壳,如此心思,此地无银三百两。陛下、太后,如若灵儿的说辞不可信,殿外的宫人可以作证。”

楚明锋的脸庞清冷如秋水,吩咐宋云去问。

这对主仆一唱一和,言之凿凿,入情入理,不知就离的人会以为她们说的就是真相。

叶妩气得双手发抖,想放纵地大笑,却只化作唇边的一缕冷笑。

终究,还是被文贵妃狠狠地咬了一口。

若要怨怪,只能怨怪自己太大意,没有足够的防人之心。

而之前孙太后让她到凤栖殿和文贵妃参详歌舞,又是为什么?凭孙太后的睿智,不会不知道文贵妃的心思与盘算。

她看向文贵妃,文贵妃眉心凝蹙,一双眸子弥漫着浓雾似的悲痛;她又看向楚明锋,他神色如常,眼

中那抹黑瞳越发幽深,好似在沉思。

不多时,宋云回来禀奏,当时在殿外等候传唤的几个宫人都看见叶妩为文贵妃剥蟹。

“陛下、太后,臣妾的孩儿还没出世,还没见过皇祖母、父皇、母妃,就被人扼杀……”文晓露长睫微颤,凄痛道,“求陛下、太后为臣妾做主,严惩凶手!”

“妾身敢问贵妃,妾身与贵妃无冤无仇,为什么谋害贵妃的孩儿?妾身也不知道贵妃会上一道河蟹,何来谋害一说?”叶妩不卑不亢地质问,接着对陛下道,“其一,我不知道贵妃有孕;其二,我不知道孕妇不能吃河蟹;其三,我为什么谋害皇嗣?出于什么动机?陛下,贵妃把谋害皇嗣的罪名强加在我头上,太牵强了吧。望陛下明察,还我一个公道。”

“既然二夫人这么说,那么本宫就打开天窗说亮话。你名义上是沈大人的二夫人,其实你与本宫一样,只是少个名分罢了。”文晓露的语声虽然轻弱,却字字清晰,“后宫斗争无日无之,你身在宫外,却也视本宫为敌,视本宫的孩儿为最大的威胁。因为,你担心本宫诞下皇子,母凭子贵,夺了你的恩宠。今日本宫留你用膳,恰好上了一道河蟹,你就将计就计,苦劝本宫吃河蟹,还殷勤地为本宫剥蟹,如此,便可将本宫的孩儿扼杀在腹中。”

叶妩气得血气上涌,“贵妃精心布下此局,当真高明。陛下,我没有谋害皇嗣,苍天可鉴!”

文贵妃不像苏皇后明着来,而是暗着来,心思缜密,每一步都算得精准,当真可怕至极。

文晓露做出一副伤心欲绝的模样,“臣妾滑胎过一次,本以为这次能为陛下、太后诞下皇子,广延皇嗣,却没想到……臣妾恳请陛下查明真相,为臣妾做主,还臣妾的孩儿一个公道!”

楚明锋的脸膛越来越寒、越来越沉,好像震怒了,又好似无喜无怒。

孙太后拍拍文贵妃的手背,安慰道:“贵妃放心,陛下一定为你们母子俩做主。”

这时,宋云禀道:“陛下,沈大人在外候着。”

楚明锋点头,很快,沈昭进了寝殿,叶妩转头看去,撞上他温和、关心的目光,心头一暖。

“陛下,太后。”沈昭屈身行礼。

“沈昭,贵妃指证妩儿谋害皇嗣。”楚明锋沉声冷寒。

“倘若查明属实,依照大楚律法,谋害皇嗣,死罪难饶。”

“现下你以为如何?”

“若是各执一词,未免枉杀错判,必须彻查。”沈昭语声从容。

“宋云,将她押入宫中大牢,延后再审。”楚明锋无情地下令。

叶妩呆住。

她明白,自己是此案最大的疑犯,他将她关在牢房,无可厚非,但是,她无法不失望、心痛。

【45】爬到床上……

楚明锋安慰了两句,让文贵妃好好歇着,说晚点再来看她,和沈昭回御书房。

孙太后再坐了片刻,吩咐宫人好好伺候着,也回慈宁殿了。

御花园的亭子里,只有宋云陪侍。

沈昭听了宋云对谋害皇嗣一案的转述,“臣以为,叶妩从无害人之心,更不会谋害皇嗣。”

楚明锋自然知道叶妩的秉性,只是,文贵妃的指控似有理据,一时之间,他找不到破绽,唯有暂时将叶妩关押在牢房。他眸色冷沉,问:“依你之见,此案应该从何处查起?”

“臣以为,可作两种假设。其一,贵妃怀了皇嗣,误食河蟹,致使滑胎,便将罪名扣在叶妩头上,除去争宠的劲敌。其二,贵妃并没有怀孕,串通温太医说自己怀了皇嗣,精心布下此局,让叶妩担上谋害皇嗣的罪名,除之而后快。”沈昭大胆假设,“若是第二种情况,贵妃心机之深、心肠之歹毒,可见一斑。”

“此案关键之处,在于贵妃是否怀孕。”楚明锋的眼底浮现一抹清寒,“如若贵妃没有身孕,那便是买通了温太医和灵儿。若要查明真相,只能从这二人入手。”

“敢问陛下,近来是否宠幸过贵妃?”

楚明锋颔首,语声幽幽的冷,“一个多月之前。”

沈昭寻思道:“灵儿是贵妃的心腹,只怕不会说实话。稍后臣去御药房问问温太医。”

楚明锋忽然看向宋云,吩咐道:“寻个名目,将凤栖殿所有宫人换了,然后一个个地审问。”

宋云回道:“奴才知道怎么做,不如以‘伺候贵妃不力’为名目,将所有宫人贬去做杂役,再详加审问。”

楚明锋准了,宋云便去了。

沈昭问:“上次叶妩中毒,可查到蛛丝马迹?”

“前些日子,宋云找到了线索,不过幕后真凶很警觉,毁了线索,线索就此断了。”

“看来幕后真凶心思缜密、心如蛇蝎。”

然后,他们一起出了御书房,一人前往御药房,一人前往慈宁殿。

楚明锋直入寝殿,孙太后坐在床榻对面的座上,盖着小棉被,闭目歇着,火盆里烧着银霜炭,。

听见声音,她睁开眼,目色有些沉,“陛下来了,碧锦,沏茶。”

“母后乏了,为何不上榻歇着?”他坐在绣墩上。

“贵妃的孩儿没了,哀家如何睡得着?”她捂着心口,轻声叹气,“哀家这心里,刺刺的疼。”

“儿臣有一事不明,还望母后如实告知儿臣。”

“咱们娘儿俩,有什么话不能说的?”

楚明锋语声很重,好似质问:“母后明明知道儿臣喜欢妩儿,明明知道妩儿在宫中总会遭人陷害,明明知道贵妃城府极深、不是省油的灯,为什么让妩儿去凤栖殿?为什么不阻止?”

孙太后早已料到他会想到这点,会来质问,的确,是她让叶妩去凤栖殿的,她有意让叶妩去。

她硬起心肠,细纹密布的眼眸高深莫测,让人瞧不明白,“贵妃编了新曲,请妩儿去参详歌舞,哀家如何知道贵妃别有用心?如何知道会发生这样的事?妩儿被指谋害皇嗣,哀家就不担心吗?贵妃丧子,哀家不痛心吗?”

楚明锋霍然起身,“往后,母后不必传妩儿进宫,朕不会让妩儿踏进皇宫半步!”

话音铿锵落地,好似刀剑铮铮。

而后,他拂袖离去。

孙太后一动不动地坐着,目光闪闪,眼中似有什么翻涌,好似极力忍着伤与痛。

————

皇宫西北角的牢房是为犯事的宫人准备的,外面有侍卫把守,里面有狱卒看守。

待在常年不见阳光、散发着霉味的牢房一时半刻,就觉得浑身冰冷。

叶妩抱膝而坐,石床只有一张草席、一条又脏又臭的薄被,在这里过一晚,必定冻得睡不着。

从墙顶那扇四四方方的天窗漏进来的天光渐渐暗淡,此时全黑了,前面的狱卒点了烛火,正在饮酒、啃鸭腿。

闻到鸭腿浓郁的香味,她的五脏庙开始闹腾,这才觉得饿了。

狱卒吃完了,也没有给她送饭。

难道今晚没饭吃?

正想着,有人进了牢房,狱卒对那人毕恭毕敬,点头哈腰,领那人进来。

原来是沈昭。

到头来,还是他最关心她,只有他关心她。而自古帝王皆薄幸,帝王的宠爱皆是浮云。

她被关在牢房这么久,也不见楚明锋来慰问一下。平时极尽宠爱,说了那么多动人的情话,原来都是甜言蜜语,都是假的,说不定他对每个妃嫔都说过。而且,一想起他宠幸自己的同时、还不忘宠幸文贵妃,搞大文贵妃的肚子,她就窝火,就怒气上涌。

虽然,她也知道他不可能独宠她一人,不可能为了她舍弃后宫佳丽,但是,她就是难以释怀。尤其是知道了文贵妃怀了他的孩子,她就不爽!

“饿了吧,我带了饭菜。”沈昭将手中的食盒搁在石床上,端出一大碗白米饭、一碟嫩鸡、一碟小菜、一盅滋补的热汤,香喷喷的,还冒着热气,“妩儿,快吃吧。”

叶妩坐过来,端起白米饭,狼吞虎咽。

他轻笑,“慢点儿吃,小心噎着。”

她不怕他取笑,不过还是放慢速度,省得胃不舒服。

见她吃完,他清润道:“这些饭菜是陛下吩咐御膳房做的。”

她“哦”了一声,抹去嘴上的油。

“放心吧,很快就会查明真相,陛下会还你清白。”沈昭说得云淡风轻,“只是,要委屈你在牢房住一两晚。”

“你相信我吗?”

“我知道你从无害人之心,陛下也信你。”

“不许为他说好话!”

叶妩脱口而出,气呼呼地转过脸,心房充满了怒气。

他淡淡而笑,心却一分分地冷了——她如此生气、这般神态,说明她对陛下已有男女之情。而原先,她说,她喜欢的是自己。

人心都是肉做的,陛下的付出,终究得到了她的芳心。

那次,她说对了,是他亲手将她推向陛下的怀抱。如今她对陛下有情,他怨得了谁?

沈昭道:“谋害皇嗣,若查明属实,便是死罪。当时,贵妃指证你,又有宫人作证,陛下找不到反驳的理据,按照律法,你是此案最大的疑犯,陛下不得不将你关在牢房。你不要怨怪陛下。”

“我明白。”她生气道,瘪着嘴,“但是,我不会原谅他。”

“妩儿……”

“再为他说一句好话,我连你一起恨!”

叶妩知道自己不该怪楚明锋,没道理生气,可是,她的心头就是憋着一口气,就是伤心失望。也许,明日一早醒来气就消了,但是现在就是生气。

沈昭知道牢狱之苦,没有热茶,没有下人伺候,寒气逼人,还要闻这发霉的怪味,待一时半刻都觉得难熬,更何况娇弱的女子?可是,他无法代她承受,只能在心中怜惜。

默默地看她良久,他醒了神,道:“我打点过,狱卒不会对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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