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嫁时衣-第3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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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父亲为什么一定要送哥哥去那么远的地方?”
这话之前她曾经问过,但是安王给她的理由并不能让她信服。
安王并不是爱恋权结党的那种人,况且洮州是吴先章的地盘,吴先章现在会站在哪一边?傻子也知道。
安王之前说他和皇后有约在先,难道赵吕这件事,就是约定的一部分?
安王的意思是,他和赵吕支持的是三皇子吗?
可是三皇子的地位已经很稳固,他是嫡子,人品学识才能都挑不出毛病来,三皇子妃又即将临盆,可以说,只要皇帝不抽风想废后易储,三皇子的地位稳若磐石。皇帝会抽风吗?可不是每个人都象圣德太后那么走背运的。
再说,就算皇帝想抽风,皇后背后的李家,还有三皇子的岳家,这些人可不都是吃素的。
如果安王也站在三皇子一边,那么皇帝即使抽风了,那也是白抽。
安王摸摸小冬的头发。
小冬眼神儿迷糊,可是脑子并没有迷糊。
隔了好一会儿,安王也没有出声。车外面的各种嘈杂的声音或远或近的传入耳中,小冬昏昏沉沉快睡着了,才听见安王说了声:“不久你就会知道了。”
话说的很平淡,可是小冬从里面听出一股不平常的意味来。
这,这是什么意思?
难道,来日将有大变?
能有什么样的大变会让安王如此郑重其事?
皇后代表一方,安王代表一方,吴先章又代表一方。
同时牵涉到后宫。朝堂,军队的大变,那是什么?怪不得安王不肯告诉她……
小冬其实已经猜到了,她深吸了口气,靠在安王肩膀上,什么也没说。
安王声音温柔平和:“本来不想告诉你,可是……你已经长大了。”
“父亲。”
小冬握着安王的手,多少话语就凝在这淡淡的一个称呼里。
她并不懂别的,她只知道,安王和赵吕是这世上最疼她爱她,对她最好的人。
他们要做什么事,小冬一定不会反对。
即使帮不上忙,她也不会拖后腿的。
女儿的确是长大了。
安王心中感喟。
小冬的镇静出乎他的意料,但是她的反应,安王毫不意外。
“那……太后娘娘呢?”
“娘娘不会有事。”
那就好。
半路上天就变了,刮起风,云一团团堆叠层积,天空成了阴郁的铅灰色。回到安王府时风吹得正紧,天几乎全黑了,府门前的灯笼已经点了起来,灯上面“安王府”三个字在风里飘摇不定。
因为是安王带着小冬喝了酒,所以即使她一身酒气回来了,胡氏也只能轻声念叨两句。服侍她洗漱睡下。
小冬还没有睡着,就听着窗纸簌籁发响。
“下雨了么?”
外面丫鬟应了一声:“是,郡主要吃茶么?”
“不用……”
天气一天冷似一天,小冬又赶着做了手套和靴子,托人带给赵吕,数着日子,算他哪天才能收到。除了每月两回进宫给太后请安,哪儿也没有去过,赵芷又写了贴子给她,小冬只托人送了吃食和小玩意儿过去,自己并没有去。
小冬已经猜出一些来。景王妃之所以把赵芷许给那么远的人家,多半……也和安王送赵吕去西北军中的行为一样,背后都有同样深意。
赵芷的婚期是定在年后,小冬在过年时又见了她一面,赵芷梳着簪花髻,斜插步摇,从头到尾都显得十分安静,有几个宗室中一向要好的姐妹过去和她说笑打趣,她也不象平时一样爽快,有些忸怩。
但她气色很好,眼角眉梢已经有了少女妩媚风情,两手拢在一起,手腕上各戴了几个镯子,指甲也养长了。
以前她最不爱留指甲,不是指甲被碰折,就是她抓破旁的东西。
好不容易找个空子,她拉着小冬小声说话。
“你这些日子怎么都不去看我?”
小冬的理由是现成的:“家里管的严了,我哥哥一出门,齐妈妈和胡妈妈两个人一起给我上规矩,吴师傅的功课也催得紧起来。”
赵芷是知道齐氏厉害的,吐了吐舌头:“怪不得。你天天在家做什么?也不闷?”
“闷,不过习惯了就好了。你呢?”
赵芷可算逮着人诉苦:“别提了,我娘找了好几个婆子看住我,站要怎么样坐要怎么样,每天不绣好定额的东西连房门都不能出,天天关在屋里。”
“这也是没办法,”小冬安慰她:“现在你母亲不拘你的性子,将来你嫁了人,在公婆跟前,难道还疯疯颠颠的不成个样子?”
“你说什么呀!”公婆两个字刺得赵芷脸蛋儿红红,握起粉拳来给了小冬几下:“哼,小丫头别说我,你早晚也有这一天,到时候可别怨我要狠狠笑话你。”
两人又安静坐下,小冬抬头朝那边看,五公主脸上依旧罩着纱,宴席上的东西她动都没动。她的婚事耽搁下来。六公主也就不能议亲,她坐在那儿,虽然身边也有几个人在奉承,可是一副意兴阑珊的样子。七公主坐得靠后一些,一直低着头吃个不停。
三皇子和三皇子妃夫妇俩容光焕发,三皇子妃一胎得男,做了娘之后脸庞身材比从前丰腴了许多,挽着高鬟,穿戴着皇子妃的全套行头,正襟危坐,小冬只想说,皇后眼光真好,这个儿媳挑的,现在就已经很有皇后的架式。反观二皇子妃,虽然和三皇子妃的穿着打扮一样,可是倒象是偷来的衣裳一样,一点儿都撑不起气势来。
小冬收回目光,老老实实挨完这顿宫宴,和安王一同回府。刚下过雪,满地琼瑶,枯树上结了一层冰霜,沉甸甸的坠下来,风吹过来,一树冰凌轻轻摇晃。
安王问她:“怎么不说话?”
“我在想哥哥,叶安这会儿一定很冷,也不知他能不能习惯。”
赵芷出嫁那天好不排场,十里红妆这词儿用在这里十分贴切,抬嫁妆的队列向前望不见头向后看不见尾,浩浩荡荡,喜气洋洋,整个安乐坊都震动了。景王妃脸上的脂粉盖不住眼睛的红肿,可是一直镇定自若,从容的指挥分派,出门的时候赵芷失声痛哭,景王妃的脸上却露出如释重负的神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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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二章 密道
第四十二章 密道
很久之后,小冬还会在梦中惊醒。
四周漆黑一片,远处隐约传来喊杀声,她和秦烈互相搀扶着对方,跌跌撞撞地向前走,不知道这一切究竟什么时候才能结束,也不知道他们到底能不能走出这片黑暗。
也许当时没有那样危急,只是人们在重温回忆的时候,会将自己的恐惧一次又一次放大。
从三月末京城就一直阴雨绵绵,即使春雨贵如油,可是油多了也并非好事。进了四月之后,连着半个月没有一天放晴。
小冬拨了拨窗前摆的花,花瓣和叶子上的水珠簌簌的落了下来,把她的袖子都沾湿了。
秦烈从窗子跳进来的时候,浑身潮漉漉的,把小冬吓了一跳。
“你怎么来了?”
梅花伸了个懒腰,也许它还记得秦烈,从篮子里跳出来,一溜小跑凑了过来,脖子上的铃铛叮叮的直响,小冬顺手把它抱起。
“我买了些赤豆酥来,”秦烈把怀里的一个纸包掏出来递给她,还热乎乎的。
小冬捧着赤豆酥,又看看秦烈。
“怎么了?”秦烈看看她,又顺着她的目光低下头看看自己身上。
“你还没给烫熟啊?”
秦烈看样很想笑,但是马上紧紧闭上了嘴,脸上的表情精彩纷呈。
小冬端了茶来,打开了赤豆酥,递给他一块:“一块儿吃。”
秦烈皱了下眉头:“腻。”
这个人不爱吃甜的东西,这个小冬已经了解了。
“我一个人吃不完这一包。”
秦烈看起来勉为其难的把一块赤豆酥塞进嘴里,然后赶紧灌下一大口茶。
小冬一直很奇http://www。345wx。com怪:“你……你每回是怎么躲过侍卫的?”
“我进门的时候侍卫不会拦我,我只要从后头绕一圈儿再爬上树,翻过墙就行了。”
说的简单,这事儿要是梅花儿来干肯定神不知鬼不觉,就算人看见了也不会去管它——它是只猫嘛,猫天生就爱翻墙爬树。可是秦烈这个头儿……比十个梅花加起来还要大一陀。
梅花闻着香喷喷的气味儿,拿脑袋蹭着小冬的手掌。
“你也想吃吗?”
小冬犹豫了下,不知道猫能不能吃赤豆酥。
秦烈大大咧咧地说:“一小口没事儿,反正毒不死它。”
小冬瞪它一眼,把赤豆酥掰了一小块儿,捏软,小心的喂给梅花。
梅花看起来吃的津津有味儿。
院子里忽然传来急促的脚步声,小冬怔了一下,秦烈动作极快,一闪身躲进了屏风后头。
小冬担心地望了一眼,秦烈比屏风高,他肯定是弓着腰藏在屏风后头的,起码从这儿看不见什么。
丫鬟们的惊叫声,还有胡氏的喝叱声。
门被重重推开,小冬站起身来。
进来的人让小冬有些陌生,不过她马上记起来,他在安王的书房外头见过这个人,年轻得很,和安王其他的那些清客幕客们很不一样,那些人中也有年轻人,可是这个人明显还不到二十,委实年轻得过份了。
胡氏跟着进来,看样她想拦着那个人,可是看见小冬,她一点儿也没有犹豫,冲过来挡在小冬身前。
“郡主,景郡王与二皇子谋逆,有人正朝我们王府来,府里可能也有他们的人。您现在和我一块儿走。”
小冬紧紧盯着他:“我父亲呢?”
“王爷同皇上在一起。”
大概是看出小冬并不信任他,那人深吸了口气:“府里有密道可以藏身,得赶快。”
胡氏反问:“我从来没听说过。”
“我说了,是密道。”
安王为什么这么信任这个人?他来安王府的时间并不长。
眼前那人忽然看着小冬身后,眼睛眯了起来。
小冬侧过头,秦烈从屏风后头站了出来。他的身形太过有威胁力——不过在这样的时候,就算他的样貌与常人一样,屋里也没有任何人会轻松得起来。
不过胡氏马上认出他来:“秦公子?你怎么在这儿?”
秦烈点了一下头,替小冬做了决定:“我们跟他走。”
如果是换个时候秦烈被胡氏发现,等待他们的是什么?
这种情景之下,小冬忽然却想到这个。
胡氏说不定会把秦烈大卸八块。
那个姓张的少年点了一下头,转身朝外走。
可是他没出玉芳阁的大门,在夹道处便转了个方向,反而朝后走。
后面只是几间空房,收着一些平日用不着的东西。屋里头积了厚厚的灰尘,靠墙的地方码着许多口大箱子。
“过来帮忙!”
小冬开始相信了。
若不是安王的心腹之人,怎么会知道连小冬都不知道的府中秘道?
他们把上头的几口箱子搬开,那少年数着数打开一只箱子的箱盖,伸手进去在箱底摸索了半天,用力一按。
屋里并没什么变化,没有移开的地砖,也没有转动的墙壁。
“好,箱子再搬回去。”
他们又回到小冬房里,屋里一切和先前一样,只是床榻向前移了一尺,露出一个入口来。
那个少年先跳了进去,秦烈接着跟进,在下头低低喊了一声:“我接着你们。”
小冬咬咬牙,眼一闭也跳了下去,秦烈将她拦腰抱住。可是胡氏却没有跟着跳下来,小冬抬头向上看,胡氏也正好朝下望。
“秦公子!”
秦烈应了一声。
胡氏紧紧抿了下嘴唇:“保护郡主。”
她没有一起下来,转身走了。
小冬听着她的脚步声越行越远,头顶那个孔洞仿佛越来越高,越来越远。她喊了一声:“胡妈妈!”
秦烈连忙捂住了她的口,轧轧声响起来,头顶上方的床榻移了回来,最后一线光亮也消失了,他们陷入一团黑暗之中。
“走。”
小冬几乎被秦烈夹着,前面那个少年从墙上摘下了一枚有着淡淡莹光的珠子照亮,一路向前走。
这地道不知建于何年,又是何人所建,里面并不特别狭窄逼仄。小冬的眼泪止不住的向下淌,流过秦烈的手背。
“外面的人不会寻到这密道吗?”
“放心吧,就算他们找到机关,第二次打开的也不是这个入口。”
胡氏为什么不跟他们一起走?
是怕她腿脚不便跟不上,拖累他们吗?
“密道还有旁的出口?”
“有,但现在出去未必安全。”
不知走了多远,在黑暗中,时间和距离似乎都被无限拉长了。
“放我下来吧……我自己能走。”
秦烈手臂紧了一下,并没松开:“地不平。”
这密道并不是一条直路,小冬感觉到他们在黑暗中转了好几个弯,她已经完全没有了方向感。
“好了,在这儿歇一下吧。”
他将那颗珠子放下,小冬从秦烈怀里挣扎下地,擦了下脸,借着珠子的那点微光看清他们现在站的地方。
四周都是石砌的,方方正正,还摆着桌椅和床榻。桌上还有油灯,里面的灯油居然还没有干涸。
秦烈从身上摸出火石等物,擦了几下,将油灯点了起来。
“王爷吩咐郡主在此躲藏,此地甚为隐秘,应是万无一失。”
秦烈向他拱了拱手:“不知兄台如何称呼?看你对这密道如此熟悉,想来……”
少年却说:“秦公子不必客气,在下张子千。这密道在下也是头一回进来。”
那他如此谙熟?
“在下记性甚好,王爷说过一次,我便能牢牢记住。”他转过头来:“郡主可还好?先歇一歇吧?”
小冬胡乱点了下头,秦烈扶了她一把,让她在榻边坐了下来。
她的头发刚才揉乱了,散下来披在肩膀上。小冬定了定神,咬着发绳,用手指梳了几下,将头发重新扎成辫子。
她的心还在怦怦直跳,只想着安王府是不是已经进了叛兵,胡氏又怎么样了,安王他平安吗?
想到最后看见胡氏的那一眼,小冬只觉得胸口有什么在用力撕扯,疼得她喘不过气来。
“今日之事,多亏张兄弟你赶来报讯相救。只是不知咱们要在这儿待多久?”
张子千微一沉吟:“在下其实也所知不多。其实他们谋逆之事皇上与王爷早先也有防备筹划,只是不知哪里出了差错,先前得到确实消息是他们会在皇上避暑出行时动手,眼下却提前发动了。但无论如何,朝廷都是有所准备的,那些逆贼必不能得逞。”
是的,安王是早有防备的。
景郡王……景郡王竟然也谋逆?
那个人在宗室中名声甚好,虽然十分风流,景郡王府里光装女人就被塞得满满当当,但是为人好客,很有风度,据说也很有才学。
怪不得景郡王妃要那样匆忙的打发赵芷出嫁,还找了一个那样的婆家给她,似乎一点都不念母女之情让她远离京城。
她是逼不得已。景郡王所谋划的事,她做妻子的,应该也知道几分。如果景郡王能事成,那自然是一人得道鸡犬升天。如果事败,覆巢之下无完卵,她自己和其他儿女多半无法幸免,或许远离了京城的赵芷能躲过一劫。
可怜天下父母心。
“小冬妹妹,你若累了,就先靠一会儿养养神。”
小冬摇摇头:“我不累。”
三人都不说话,四下里静得让人心悸。在地面上的时候,就算再静,也还有风声,树叶声,其他的细碎的声响总有一些。可是地底却是一片死寂,半点动静都听不到。
就象……就象被埋在了地底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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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三章 光亮
第四十三章 光亮
“小冬,小冬妹妹,醒醒,别睡。”
是在喊她吗?
冷,又黑又冷……
“别睡,快醒醒。”
小冬觉得头沉沉的疼,她这是在什么地方?
“小冬妹妹!”
小冬的眼终于睁开了。
她想起来了,叛变,密道……
然后她发现自己是靠在秦烈身上的。
“冷不冷?”
小冬的知觉都快麻木了,脑子也转得特别慢。
她怎么就睡着了?
“我们……现在走吗?”
秦烈低声说:“我们刚才去把两处出口都探了一下,一处无法从里头打开,另一处出口在还在府中,现在还不能够出去。你渴不渴?”
秦烈不知从哪儿端了碗水来,小冬接过来,碗沾到嘴边,她停下来:“你呢?你喝了吗?”
“喝了。”秦烈还在怀里掏了掏,摸出两个硬饼来:“喏,只有这个,你要是饿了,就先填填肚子。”
小冬喝了半碗水,并不觉得饿:“我睡了多久了?”
“过了一夜了,不过外头天还没亮。”
“外头……怎么样?”
“只听着一片喊杀之声。”
“府里头呢?”
秦烈摇了摇头:“我们来的那处也打不开。”
张子千悄没声息地走近,坐在一旁。
小冬觉得身上冷一阵热一阵,一点儿力气也没有。
她可不能生病。这种时候屋漏偏遇连阴雨,那可不光要送自己的命,还会连累身边的这两人。
小冬打起精神和秦烈说话:“表哥,你的铺子和伙计们……”
秦烈倒也豁达:“他们走南闯北,个个都有一套保命的办法。铺子倘若敲了砸了烧了倒没什么,钱财可以再赚回来,人没事就成。”
张子千附和了一句:“秦兄说的是。听秦兄的口音,不象京城本地人?“
秦烈的官话已经说的十分熟练,一般人着实听不出来他不是京城人氏。
“是,我是遂州人。”
张子千点头说:“不错,你说好几个字的时候,鼻音重,京城这儿鼻音轻。”
这人耳朵真尖。
“张兄弟是本地人?”
“不是。”他说:“我是宛州人。”
可是他的官话说的真好,字正腔圆,听着分外悦耳,简直……象是专门练过发声说话一般。
“张兄弟家中有多少人口?怎么孤身一个来了王府呢?”
静了一下,张子千慢慢说:“我家中只有我一个。”
小冬和秦烈一起愣住,秦烈忙向他赔罪。
“我家中不幸,又不是秦兄的错。”
秦烈也说:“张兄弟心胸豁达。其实,我家中也只有我和我娘两个人。虽然别的亲人还有,可是却和仇人一样。”
他以前都不肯提,小冬也不一直不知道。
却不想他现在说了出来。
张子千安慰他一句:“家家都有本难念的经。”
秦烈点了下头:“正是。”他低头对小冬说:“小冬妹妹若想听,我和你说说那些事儿。”
秦烈是怕她胡思乱想吧?
小冬轻轻嗯了一声:“若是不开心,便不要说了,忘了就是,人活着总是要朝前看的。”
“嗯。”秦烈点个头:“反正早晚你也会知道的,现下无事,我便说说,你且听着吧。张兄弟要是不嫌我聒噪,也就权做解闷,别笑话就成。”
“我爹姓林,是遂州梁河郡的世家子弟,他为人端方,也很有才学,只是自幼多病,身体孱弱。我娘是燹夷人,族中女子如珍似宝,从来不与族人人通婚。可是我娘心里就看中了我爹,非得要嫁他。按族规过了针山走了火路,和族里断绝了关系,才嫁了我爹。”
秦烈说起来,话里隐隐带着骄傲的意味,小冬虽然不知道那个针山和火路是什么,可是只听着就觉得身上发寒,不知道秦烈的娘怎么咬牙撑下来的。
说起来,姚锦凤的娘也不是中原女子,她和姚锦凤的爹那段婚姻,也
“林家的人不愿意我娘入门,只因为我爹一意坚持才成了亲。可是我娘性子直脾气硬,一来二去,我娘虽然委屈,可是只要我爹对她好,她也觉得甘之如饴。我娘有了身孕,偏偏受了林家人的气,吃了暗亏,没能保住。隔了两年又怀上,我爹极是高兴,可是那年秋天他就大病一场,撒手人寰。林家老太太翻脸无情,将我娘赶出门外。”
这可是逼人走绝路啊!她一个大着肚子的女人,又没娘家能回,这么赶出来让她怎么活?就算不喜http://www。345wx。com欢媳妇,媳妇肚子里的孙子总是亲的吧?这林家老太太是怎么想的?
小冬记起安王说秦烈是在一个破草棚里出生的,天还下着大雨。
“所以我娘虽然也有爹娘,却是活着不见面,死也不许她来上坟的。林家呢,就更不用说了,我娘被赶出来之后,他们家人还下了几次黑手,不过我们母子命大,没让他们害死。”
这其中一定还有什么别的原因。要不然纵使不是亲人,也不会弄得象有血海深仇一样。
秦烈说:“让张兄弟见笑了。”
张子千摇了摇头:“秦兄何出此言,其实我……”
他一个家人没有,也是个不幸的人。
秦烈转了话题,说起他跑商路的事情来,总之是没让小冬闲下心去担忧害怕。张子千也是个聪明人,和他一搭一和说的很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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