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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你终将离去-第3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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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来他的母亲死了,我竟然也没有看到他呈现出那种绝望的眼神。
我想,只有林孤才能让他这样的伤心,他身上一切孤独的气质都是林孤专属的,谁也无法靠近。多好啊,或许只有他们自己才能够理解他们之间的那个世界,那、也许和我所追寻的那种宁静感相似,只有他们才能为彼此缝补心口上的缺。
这种不顾一切的爱情,只有林孤那样勇敢而坚强的人才配拥有,她总是能够毫不犹豫地做她想要去做的事情,完成她希望完成的圆满,哪怕把生活全权推翻也在所不惜。
那一年李念钦很多次来找过我,我第一次看到他的时候吓坏了,那是刚开学不久,他向苏郁打听了我的班级,希望我能够告诉他林孤的消息。他看上去憔悴极了,原本就深邃的眼睛深深凹陷下去,脸框的轮廓因为消瘦而更加棱角分明,他呈现出来那种久违的忧郁感,让我一下子手足无措。
“我真的不知道,很久没联系了。”
“你们是表姐妹,不可能断了联系的。余染,你帮帮我,我知道林孤不想见我。你告诉我她在哪,我只要看她一眼就好,求你。”
那是我第一次看到李念钦那么卑微的样子,他总是话很少,孤独地站在人群里,所以记忆里我与他说话的次数少之又少,这一刻听到他突然说出这些悲伤的话,我一下就像被抽掉了灵魂。我说:“李念钦,你怎么就不明白呢,你跟林孤不是一个世界的,你们不是同种人,林孤的想法你到底懂不懂呀。”
我承认,很多年后我仍然愧疚,曾经这句无心的话,或许就造就了他们悲剧的源头。
李念钦恋爱了,和一个跟林孤一样孤高又嚣张跋扈的女生。
他把自己打扮得像个不良少年,每天和苏郁混在一起喝酒打架,整个人蜕变的速度惊人,仿佛这样就能够更靠近林孤。
于是,当苏郁的哥哥斥巨资把苏郁弄进了三中后,李念钦紧接着成为了三中第二个纨绔的问题学生。
我无数次地在信纸前犹豫不决,思考到底应不应该告诉林孤这些事情,或者是否应该告诉李念钦林孤正为他所做的努力,但我最终仍然什么都没有说,我以为保持沉默是最好的顺水推舟,他们都在朝对方努力就一定能够再相逢。
我错得太离谱。
直到后来李念钦车祸去世,我都无法原谅自己。
是我亲眼看到他们这般错过了彼此却在那时候无动于衷,就让他们这么错失了一生。
那天我陪林孤去殡仪馆,她失魂落魄地坐在门口,不敢进到灵堂看一眼他即将要火化的尸体。李念钦的父亲带着一个年轻女人坐在灵堂里,可笑的是,哭泣的却只有那个女人手中抱着的婴儿。我感到心脏一阵钝痛,默默在林孤的身边坐下,我感到她瘦弱的身体在不住地发抖,只好抱着她轻轻拍打她的后背。
那天的林孤流不出一滴眼泪。
我想过这对于林孤而言是多么大的打击,她的生活与信仰一时间全权倾塌,濒临崩溃边缘,我怕她就要这般再也无法笑出来。
可她的反应却让所有的人都大跌眼镜,李念钦死后她消失了整整两天,第三天她居然照例打扮得花枝招展来到学校,依旧对每一个人微笑,就仿佛什么事情都未曾发生。
然后在第四天,她以令人难以相信的速度,跟学校一个追求了她很久的男生确定了情侣关系。
05。无缘再见()
那实在是令人费解的举动,那一时间我有过很多的猜想,但最终都并没有验证。我想或许在那一刻,林孤已经死了。
学校里铺天盖地地袭来关于这个转校生的传闻,她和李念钦初中的各种事情被扒了出来,三中的贴吧里名为“贱人唐林孤”的帖子被高高置顶久久不下,甚至大家把李念钦母亲的死也归罪到了她的头上,我在这片风声鹤唳里,终于懦弱的开始躲着林孤。
我想她比谁都了解我天性的懦弱,我需要一个完美的光环,不敢沾惹上半点的不堪。所以在那段日子里,她从没有出现在我的面前,我内心涌起的愧疚和不安不断地折磨着我,即使那时候她的身边有了如同罗雨嘉和陆凡这样的挚友,我仍旧担心着,害怕她从此绝望下去。
然而我最担心的事情却终于发生了。
那天放学后,大家都从教室里涌出去。但是门口却黑压压地站着一群人,他们怒气汹汹地在门口喊了一句林孤的名字。我远远看到她有些木然的眼神扫了门外一眼,然后从教室平静地走了出去。我就这么看着她就在人群中被揪着头发直接从教室门口拖走,下楼梯时她骨架一般的身体就和着台阶一节一节地摔下,在那个漫无边际的走廊尽头,其中一个留着艳丽指甲的女人把墙角的垃圾桶扣上了她的脑袋,林孤瘦弱的身体滑稽地卡在鲜红色的塑料桶里,只露出两截白白的小腿,像怪物一般地向后挪动。
我就在嘲杂涌动的人群中吓傻了,眼前只有混乱而昏暗的角落里林孤那两截绝望而刺眼的小腿,可能是它们真的太瘦弱,以至于我反复以为每一次踹在塑料桶上的力道都已经把它们折断了。
身旁有人大叫有人捂嘴惊叹,有人惊慌失措逃向楼外有人颤抖着说快通知老师,然而我站在茫茫的人群里,好像外界的一切声响都在瞬间消失,只剩了从走廊尽处传来的凶狠的一下一下的撞击声,还有不知是我所臆想还是真实存在的揪心的抽泣。
那是我十八岁的最后一天。
整个夜里我的眼前都不断出现林孤露在外面的小腿,初中时候她的舞蹈跳得非常好,每每在舞台上唱歌时,大家都会期待间奏时她即兴的舞蹈,随着音律的跳动一下子就能够躁动全场。她有一双漂亮的腿,膝盖恰到好处的弯曲形成一个优美的弧度,我常常感叹:她真的是太美了。
小时候的林孤总是穿着肥大的长裤和t恤,所以她的腿是那样白皙。我不禁想起她小时被班级里一群男孩子欺负的场景,他们在放学的路上朝着林孤扔砖块,将她推进肮脏的臭水沟里,把她的作业偷偷撕掉……那时候他们叫他丑八婆,对于我们女生而言,那大概是最具有侮辱性质的名称了,一般女孩子听到这种话都会难过得哭起来,林孤总是默默不语,装作什么都没有听到地承受着。
那就是我印象中软弱的唐林孤最后的场景,四年之后当我们再相逢,她早已经不再是当年那个逆来顺受的女生。她嚣张又蛮横,在学校里是出了名的难惹,许多人都对她敬而远之,不仅仅是因为她有着苏郁这个靠山,她自身打起架来也是出了名的狠。大概这就是我妥协生活最好的对比教材,她总是一个不肯屈服于命运的人,不论遭遇如何的不公,她总要向这个世界宣战。
就是这样的林孤,在那个夜晚,一下子仿佛被逼回到了多年以前,她像块垃圾一样被人侮辱蹂躏践踏,那个孤傲又美丽的林孤,在夜里的嘈杂里荡然无存。
可悲的是,我就在那一刻什么都没有做地张皇离去,这个学校恨她的人实在是太多,人群里竟然没有一个人去帮帮她,甚至大家都懒得搞清楚打她的带头人是谁,只是觉得解气,贱人唐林孤得到了她应有的报应。
罗雨嘉和陆凡匆匆忙忙赶过去的时候人群早已经四散去了,我在很远的地方看到她们把林孤带出来,陆凡神色慌张地背着她往外赶,我躲在楼道的转角,蹲下来缓缓靠着墙壁。在十八岁的最后几个小时里我再也抑制不住心里的悲伤和沉痛,疯狂地在墙上用指甲刮下一道一道的痕迹,直到刮出了血迹我才恍惚地停了下来,猛然意识到,原来十年恍然间眨眼就这般过去,十年之前的我和林孤,谁能预料到这样大动干戈的起落,又有谁会想到我们各自的成人礼都是这样惨痛的难忘。
十年前的余染以为这个世界是由万千色彩所构成的花园,十年之后,我才惊觉它不过是一座装扮豪华的牢笼。
在刮开墙壁的时候,几许颜色从墙壁里显现出来,那些色彩我很熟悉,然而我更清楚地知道,余染是一个比十八岁时候更懦弱更虚伪的女生了。
十八岁的第一天,我想我见到了我的爸爸。
多年前的那个下午,我在医院对他发完脾气后离去,接下来的好多天我都没有去找过他,等到我再去的是时候,我发现他已经不在那个病房里了。医生说爸爸早已经转院,但至于去了哪里他们也并不清楚。
那一刻我突然意识到,这一辈子我可能再也见不到爸爸了。
但在十八岁的那一天,我照例在中午去到教室自习。就在我看书看到一半时,教室门口突然晃过一个人影,他伸长脖子在教室张望着,然后在与我对视的瞬间迅速低下头,可是就那么一眼,我就足以认出那是我的爸爸,他曾经无数次地站在教室门口接我放学,他弯下腰时扶住眼镜的习惯动作,他那种略带沙哑的咳嗽声……我太熟悉了,那是爸爸,绝不会认错。我冲出教室,但是他已经匆匆离去,只有门口放着一个小小的红色塑料桶,里面放着五盒颜料和一整副画笔,还有一张小小的字条,上面这样写:
染染永远是爸爸眼里最好的画家。
我蹲在地上感到一阵锥心的窒息,把那个红色的小桶紧紧抱在怀里,它靠着我的胸膛,就像爸爸一样。
可是爸爸,你可知道你的染染早已经是个被世界打败了的姑娘,画画对于她而言终于只能是一场终将要告别的盛宴。散场离席,无一幸免。
我不知道那些简单的工具花掉了爸爸多少钱,而那些钱,又是他用怎样的节俭才攒下来。从很小的时候开始,我就知道,在爸爸的眼里,只要是我需要的东西,都是他可以倾尽全力去获得的。
那个中午,我打开了所有的颜料,把学校楼梯处那一整面雪白的墙壁涂满了艳丽的颜色。墙壁上扭曲而刺眼华丽的“十八”两个大字右边,是一个回过头望着它的面目全非的少女,她没有双手,也失去了颜色。
我所知道的,就是那面墙壁很快就会被重新粉刷成白色,就像我曾经对爱情和梦想汹涌澎湃的热情一样,都可悲得稍纵即逝,淡得连痕迹都不会留下。
那时候的我原本以为,这仅仅只是我一个人走进的囹圄,林孤是那么的勇敢而强势,她不会像我一样把生活弄得这般支离破碎,失去最爱的人,丢弃遥远的梦想,她总是比我要清醒的,不会走到这般田地。
“当我再看到这面墙壁,终于不得不承认,我无法再将自由的希望寄托在她的身上了,因为如今,她终究也还是回到了原点,回到曾经我们少不更事的时候,她玩不好跳房子的游戏,总是被罚,来来回回,我以为她总会成功的,却不知她却始终被困与此。”
在那天晚上的日记里,我这样写到。
余染,此刻我正坐在学校的教室里给你写信。
跟江秦回来的时候,已经错过了开学时间,所以最近为了处理各种麻烦事儿弄得焦头烂额。有时候会觉得这个地方其实不属于我,并不是它不够好,而是我活得太过任性。
暑假的旅程实在是太令人难忘,余染,我不知道该如何向你描述。这两个月跟着他去全国不同的地方演出,结束就在那些城市里到处行走,他们在彻夜的狂欢后迎着清晨去吃早餐,在狂狼的海边大声唱歌,在各种想象不到的地方排练,摇着宿醉的脑袋编写新歌……我用相机在一旁给他们拍照,为那些难得的照片写下一些感叹,也为此记下不可磨灭的一些留念,一边激励着我也一边述说着这段奇妙旅程的动人。此刻我坐在学校里,翻看着这些热烈的生命,恍然觉得那才是真正的生活。
以致于当我发现我得结束这段旅程回到学校的时候,我瞬间有了一种难过到不行的感觉。这是哪怕十五岁的我从北京回来的时候,都不曾有过的感觉。
有好几次我真的想,别回学校了,就这样唱下去吧,像曾经一样。
06。身陷维谷()
不顾身旁的任何目光,无所畏惧地朝着最向往的生活奔跑,那才应该是唐林孤真正的样子。而我也是这样期待着如此的生活,能在某种程度上远离一种束缚的世界,肆无忌惮地生活到别处去。就连江秦也时常挂在嘴边:说你想说的,做你想做的,别理会那些操蛋的事儿。这样说来,我的确应该遵循自己的内心离开这里,然后背上吉他边走边唱。
但是冉冉,我已经不再是那个十五岁的林孤。在对于事物的追寻上,我更清楚地明白,一昧地在意自己的生活实在太过自私了,我不能让它再伤害到任何人,而是应该让它成为一种能够给周遭的人能量的东西。
在那两个月里,多亏了江秦,我大概是进步最快的吉他手了,那些时间我几乎二十四小时都与琴呆在一起,以致如今已经可以即兴地为自己的歌曲弹奏。虽然我知道这还只是开始,但是却已经足够让我欣喜而激动。
那一刻我发现,此时多希望我能成为一个一直追逐的人,让更多被捆绑和压抑的人看到我在路上。
于是我清楚地知道,我必须先找回那个充满力量的自己,然后再背上吉他出发。
所以余染,你也一定能够明白的,我的回校不是一种妥协,而是理智地为即将的绽放做准备,就像一个烂俗的比喻所说:变成蝴蝶之前也是要经历沉淀的。
感谢你,余染,如果不是你,我大概也无法逐渐清醒过来。有时候觉得因为只有你亲眼所见我的一路走来,才能够了解我内心最契合的归处,你把自由给了我,你把我给了我。
等我的好消息。
林孤
读林孤的来信时,我正坐在空无一人的自习室里。
来到这所高校之后,这里成了我最常来的地方,身旁的同学朋友开始渐渐喜欢打趣我,他们说,余染你一定要这么努力吗,果然是学霸呢。
然而只有我才知道,在那些一个人的夜晚,我在这间自习室的桌前,用简单的铅笔勾勒一幅一幅的画面,有时候是林孤,有时候是苏郁,有时候是自己。它们跃然于纸上,将我带入一种深刻的回忆里,我常觉得这时候,他们就仿佛在我的身边一样。
我也会给林孤写信,期待她如歌的生活,永远这样的风生水起,哪怕是表面的壮阔,也总是一如既往地能够打动我。
我放下信纸,转过头看向窗外,此刻手腕上的表已经指向凌晨十二点。我如释重负地微笑着,内心涌起又感动又失落的复杂感觉,任秋风把我吹得有些许的冷。
张北音乐节之后,林孤与我们道别,她跟着江秦去北京学琴。苏郁知道后不可置信地向我确认,似乎不敢相信林孤会在这样快的时间里对一个人产生信赖,但我想我是明白的,他们都是内心自由的人,他们应该拥有这样说走就走的人生。与其说林孤是去学琴,不如说她是为自己找到了一种回归的方式,我想一定在某一刻,她在江秦的身上看到了我们所没有看到的力量,它是这样的美好。
我想起刚到大学的时候,有一次收到林孤的来信,是一张她写的小小纸条,仿佛我们高三时候的做法,穿过几个人递过来,那张纸条上正是江秦的词。或许这是一种冥冥里的缘分,我不知道林孤究竟还记不记得当年感动了她的那句话,但它却感动了我多年,也因此让我开始对十念八方的歌曲着迷,林孤,你总是这样轻易地触碰到我。
我把信夹进随身携带的本子里,在教室里发出一声缓缓地叹息,空旷的教室传来回声,我突然极度地想念初中的那段岁月,想念他们在我身边热切而又激荡的生活。我犹豫了两秒,当下起身关上了教室的灯向学校外面走去。
远方琴行就在学校的不远处,此时此刻我是这样迫切地想要见到苏郁。
那大概是初中的时候。那时的我们大多数都还没有手机,有一天林孤来找我,留下了一串号码,她说:“余染,这是苏郁的手机号,你要是有急事找我,就打这个。”
我手里攥着那张写着他号码的纸条,紧张得不知所措,直到手中渗出细细的汗,我才如梦惊醒般地默念那行数字。那个号码在我的脑中就这么停留了七年之久。
林孤与李念钦去了北京之后,我曾经失眠了许多天。莫名地担心着苏郁,思索他此刻正在做什么,是不是流连在ONCE喝着闷酒,他是否也会像我一样在夜里突然地睡不着。然后我就会偷偷地跑去客厅的电话前,在夜色里按着心里的那行数字,只是从来都停留在最后一位数不敢按下,静静听着话筒传来一大段的沉默,紧接着一阵连续的忙音。然后我挂下,再拨,再挂下。这个奇怪的习惯一直到我高中毕业都没能够戒掉,即使我明白苏郁从未知晓。
高一的时候,我有了一部手机,在熄灯后的寝室里,我给那个号码发不留名的短信,跟他述说我所喜欢的音乐和文字,自然是没有回音,他大概以为只是一些发错了的短信,于是毫不理会,的确,他是这样的人,似乎是与他无关的人事,他就没有半点过问的兴趣,连一个多余的表情都不会有。
而我却是满足的,甚至我希望是这样,他最好永远不要过问我是谁,过问那些短信的源头。这种倾述方式对于我而言已经是最舒适的了,我从来不敢想象倘若有一天他突然回复了我将该如何作答。
这种我一人自娱自乐的关于他的小游戏一直到林孤出事之后才结束。
林孤转来三中后不久就在学校掀起一阵狂流,尽管她不再浓妆艳抹,而是顶着短发背学生包规矩地打扮,那些关于曾经的她的流言依然一刻也没有停过,李念钦去世后,那些谩骂则更加变本加厉。
她却总是一副毫不在乎的样子,对念钦只字不提。让我忍不住以为她是不是患上了选择性失忆症,让那一大段浓烈的记忆随着李念钦一起消失了,如果不是那次由杜欣颖带头的殴打,让她在我们眼底住了一段日子的院,我们大概永远也不会知道原来她通过这样病态的方式减缓着她内心的疼痛,这样绝望又无路可退。
那时候她已经患上严重的暴食症,随即而来的还有可怕的抑郁。那场殴打使她的双膝严重骨折,她双腿缠着石膏躺在床上,用一种让我心寒的声音冷笑地问:“余染,他们不让我唱歌,连舞也不让我跳了。”
我感到一阵揪心地疼痛,只好上去抱住她,“不会的,林孤,很快就能好的,都会好起来的。”
怀抱下的她一动不动,仿佛已经被抽走了灵魂,她安静得可怕,目光呆滞地望着窗户外面。然而这也是她一天之中的常态,这样面无表情地望着某一个地方,眼睛里是一片浑浊,那时候我们以为她只是太难过,远远没有想到她体内已经住进了一个能够毁灭她的魔鬼,把原本就已经惨淡不堪的她,变得更加破败褴褛。
那个晚上我又一次失眠,于是想去医院看看她,在漫长而黑暗的走廊里,我怀揣着忐忑不安的心,这个医院我实在太熟悉,多年之前我也曾经这般穿越漫长的走廊去看望爸爸,昏暗的灯光下,我竟然一瞬间有些恍惚。
病房里的情景吓坏了我。
林孤整个身体趴在地板上挪动着,头发杂乱地披散下来,想要够到桌子上的一袋水果,她挣断了病床上原本挂着双腿的绷带,却又无法正常行走,只能在地板上爬着,她床头上的果篮已经被她吃光了,一些水果的残骸散了一地,她嘴角因为大口的吞咽裂开,渗出结了壳的血丝,整个人像疯了一般,不断把桌子上的水果塞进嘴里。
我吓坏了,冲上去阻止她用嘴去啃食整个的西瓜,“林孤你别这样,我帮你切开它再吃,好不好?”
她的力气大得惊人,摇着头把水果拼命从我的手里抢走,全身发着抖,她抬起那张浮肿得有些可怕的脸,对我说,“余染,你还有吃的吗?我饿。”我看到她的肚子被可笑地撑了起来,原本纤细的腰上圆滚着饱胀的肚子,但是她依然觉得饿,她向我爬过来,一边哭一边抓着我,“冉冉,你帮我去买吃的好吗,我的腿坏掉了,走不了,可是我饿。”这样可怖的画面彻底把我击溃了,我几乎是颤抖着拿出手机拨那个烂熟于心的号码,因为紧张,曾经无数次拨过的那串数字竟然被我拨错了好几次,想来拥有它这么久,却是到了如今这般情况我才有理由拨出它。
“喂?”苏郁熟悉的声音带着睡意传来。
“苏郁,我是余染,你快过来,林孤她、她……”
“好我马上过去,你先去叫医生。”
07。破败褴褛()
他的声音一瞬间清醒了,带着一丝激动,他说完很快地挂了电话,听筒传来的忙音让我出神了好几秒,我才猛然反应过来地去按下紧急按钮。
苏郁赶到的时候,林孤已经打上了镇静剂沉沉睡过去。
他在我的身边坐下来,长叹了一口气,“暴食症?”
我点点头,不知所措地看着床上的林孤,又回过头看着苏郁。他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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