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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下无赖-第1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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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毕竟泰阳府不像云中镇那样的小地方,何况此刻唐胤伯、黄柏涛和兵部的黄侍郎等人均在城中。莫大可多少收敛了点儿,放慢马速随着人流往城里走,问裴潜道:“段老弟,我这就要去拜见唐将军,你也一起来吧。”
裴潜见尾随在后的邢毓莘等人已向左拐弯去得远了,说道:“小弟现在还是个副学侍,就这么空着双手去拜见唐将军多有不便。还是大哥先行一步,等小弟办完事后,再去将军府上和你碰头。”
莫大可“啊”了声道:“你是要去神兵坊?也好,咱们待会儿见。”一甩鞭子啪啦啦脆响,率着如狼似虎的亲兵卫队转瞬走远。
裴潜摆脱了这尊凶神如释重负,下马缓行往东城而去。早在云中镇时,他就听当地人经常讲起一句民谚:“不到京城不知道官小,不到泰阳不晓得钱少。”
泰阳府虽然不是青阳郡的郡城,却也是规模仅次于京师的繁华大城。根据最新的官府统计,现今常驻泰阳府的人家已超过十万户,加上来往不断多如过江之鲫的商旅,街上除了人还是人。
遥遥望见街边林立的青楼茶馆、赌场酒楼,还有行走在街上的如云美女,裴潜隐隐觉得其实做上几天泰阳府的绣衣使副主办也不错。
但人多也有人多的坏处。人海茫茫,他委实不晓得该去哪里寻自己要找的人?
既然到了泰阳府,也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裴潜一边熟悉周边的道路,一边前往莫大可介绍的神兵坊。他腰间牛皮带的小袋囊里,藏着足足九两价值连城的血玛瑙,应该足够锻铸成一件上等的仙兵了。
没费多大劲儿,裴潜便找到了铁瘸子开的神兵坊,就在老街顶头不起眼的犄角旮旯里。
裴潜牵着大黑马来到铺面前,冲里头伏案昏睡的伙计问道:“铁老板在吗?”
叫了半天,伙计很不情愿地抬起头,瞧了眼裴潜的穿着打扮,迷迷瞪瞪地问道:“你找老板有什么事儿?”
裴潜道:“我想请他打造一件兵器,不知铁老板在不在?”
伙计摇头道:“老板很忙,怕是没工夫见你。想打什么兵器,直接跟我说吧。”
什么态度?!裴潜怒了,脸一沉道:“你算什么东西?老子是天虎骑统领莫大可莫将军介绍来的,快叫铁瘸子出来见我!”
“莫大可?”伙计偏着脑袋想了半天,摇摇头道:“没听说过。”
哟呵,这伙计口气不小啊。裴潜甩开马缰绳冲进铺子里,揪住伙计的胸襟一把提了起来,恶狠狠道:“你现在听说过了吧?”
伙计微露惊慌,叫道:“你干什么?老板,老板……有人打劫!”
黑咕隆咚的铺子里响起一个粗声粗气的男音道:“他姥姥的谁那么大胆,光天化日之下敢来砸老子的铺子?也不打听打听我铁瘸子是什么人?”
说着话从里头雄赳赳气昂昂奔出个五短身材的老头儿,满脸的烟灰乌黑油腻,手上抓着柄打铁锤,倒比他的个头还高。
裴潜松开伙计,瞅着老头儿道:“你就是铁瘸子?我找你打件兵器。”
“不打!”铁瘸子比伙计还横,“再不滚老子用铁锤砸你!”
“莫大可莫将军听说过没?”裴潜忍住气,问道:“他介绍我来这儿的。”
“莫大可?”总算老板的学问比伙计高,“是天虎骑统领莫大可?”
裴潜一喜,点点头。铁瘸子却霍然变色道:“你是他的朋友?来得正好——去年他在老子这儿弄了一杆‘破军金枪’去,到现在还差着老子一笔钱没付!”
裴潜哆嗦了下,这才明白莫大可为何要推荐自己来找铁瘸子。敢情是要替他还债!
铁瘸子冲出铺子,够不着裴潜的胸襟,就拽住他的袍袖道:“你别走,快把莫大可欠老子的账给结了。连带这一年的利息,统共五千一百二十两!”
裴潜望着铁瘸子脏兮兮的黑手,有点儿心疼自己的衣服,说道:“这个……我跟莫大可将军也不是很熟。他刚去了唐胤伯将军的府上,要不你追到那儿去要账?”
铁瘸子一瞪眼道:“唐将军怎么了?少吓唬老子。就是皇帝老子来了,也得还钱。”
裴潜不晓得,是铁瘸子的脑袋有问题,还是自己僻居云中山不领行情:现如今一个打造兵器的小铁匠铺子老板都变得这么横,真不晓得泰阳府绣衣使是怎么办差的?!
哦,对了——他们的头儿刚被自己害死。此际群虫无首,难怪让这些升斗小民飞扬跋扈起来。裴潜觉得身为即将上任的泰阳府绣衣使副主办,自己实在是有义务整顿一下当地的彪悍民风。
他咳嗽两声,打起官腔道:“放开你的脏手,可知道本官是什么人?”说着裴潜挺挺胸脯抬抬下巴,一字字道:“我是近日将到任的绣衣使副主办段悯段大人!”
“段大人?”铁瘸子瞪大眼睛望着面前这个其貌不扬的青年,不由自主松开了手,道:“你就是段悯,那个云中兵院的副学侍?”
裴潜微感得意地点点头道:“本官正是!”没想到在泰阳府的地面上,自己的名头居然比莫大可这厮还来得响亮。
“段大人啊,恩人呐……”铁瘸子突然丢下打铁锤,双手抓住裴潜的衣衫下摆,老泪纵横道:“你真是段大人么?我总算见到恩公了——”
恩公?裴潜呆住了,自己啥时候成铁瘸子恩公了?但他晓得要是让铁瘸子继续哭下去,自己身上这件沾满鼻涕眼泪的衣服就永远不能穿了。
他赶忙握住铁瘸子的双手,把对方往外推了推道:“你犯什么毛病,哭个啥?”
铁瘸子眼泪汪汪地问道:“云中兵院数艺堂堂主费德兴是不是被你毒死的?”
裴潜莫名其妙地点点头刚要开口,就听铁瘸子嗷一嗓子叫道:“恩公啊,好人啊——”油腻腻的身子又往裴潜身上靠了过来。
裴潜往后退开两步,心想自己是不是该离这疯子远点?铁瘸子却旁若无人地嚎哭道:“八年前我那苦命的儿子就是被费德兴活活害死在云中镇的黑牢里……我到处奔走告官,可谁都不敢接下状子。直到段大人为我出头,杀了费德兴这狗娘养的东西,为民伸冤除害啊!”
“儿啊,我儿啊……你的仇段大人给报了!”铁瘸子扯着嗓门哭号道:“你在天上看见了吧,我苦命的儿啊——”哭着哭着又想伸手抱住裴潜。
好,老子倒成了他苦命的儿了。裴潜实在怕了这老头,说道:“铁老板,有话咱们到铺子里说。你在这大街上拉拉扯扯成何体统?”
铁瘸子一省,抹抹鼻涕眼泪道:“是,是,老……我都高兴糊涂了,大人快请!”拎起打铁锤又呵斥那伙计道:“愣着干嘛,快去给段大人沏茶!”
裴潜跟着铁瘸子进了狭窄悠长的铁匠铺,里头乱七八糟什么玩意儿都有,就是没有打造完成的兵器。他预感到自己肯定是上了莫大可的恶当,却被铁瘸子用手拽着半拖半拉进到了铺面后的一间小客厅里坐下。
厅里稍微整洁点儿,伙计用一只发黄泛黑的杯子泡上茶水,端到裴潜面前恭恭敬敬地道:“段大人,请用茶。”
裴潜望了眼杯子里的茶水,接过来端端正正放在了桌子上。
铁瘸子情绪平复了些许,问道:“段大人,您想打造什么样的兵器?”
裴潜道:“先不说这个,为什么我一路进来就没见铺子里有打造好的兵器?”
铁瘸子道:“没法子,所有打造完成的兵器都被人早早预订走了。我这儿从早忙到晚,订单还是那么厚厚一叠,不吃不喝不睡觉也得两个月才能干完。”
裴潜皱眉道:“这么说我要打造的兵器也得等到两个多月以后才能拿到手?”
“不用,您是我的恩公,哪能让恩公等上两个月呢?”铁瘸子倒也爽气,说道:“铺子里有各种兵器图谱,您只管挑选。选定了,我这就开炉炼铁。”
裴潜从皮囊里取出九两血玛瑙,说道:“我想用它锻铸一件仙兵。”
“血玛瑙,怕有九两吧?”铁瘸子果然好眼力,扫了眼裴潜掌心说道:“你找我算是找对人了,这玩意儿一般的铁匠根本连活儿都不敢接。”
裴潜小小得意道:“只怕你这一辈子也没打造过几件血玛瑙炼制的仙兵吧?”
铁瘸子愣了愣,叫道:“小杜,把昨天老子刚打完的那柄‘碧流刀’拿来!”
伙计在外头应了声,片刻后手捧一柄通体碧绿闪烁翡翠幽光的宝刀走了进来。
铁瘸子拿起刀,裴潜顿感一股寒气袭面,不自觉地身子往后仰了仰。
“碧流刀,一共用了一斤二两三钱的青玛瑙和三两七钱的绿玛瑙。”铁瘸子如数家珍道:“另外还加上具有削铁如泥之效的稀金一斤一两,大人请看!”
不到京师不知道官小,不到泰阳不晓得钱少……………裴潜彻底失语,尴尬道:“算了吧,屋里太黑我也看不清楚。还是说咱们的正事。”
也不怪他气馁,仙瑙的品质基本上可以按照色泽深浅排列。血玛瑙仅比质地最次的黑玛瑙强一点,可上头还有紫玛瑙、青玛瑙,然后才是绿玛瑙。按照行价一两紫玛瑙就能换到三两血玛瑙,更别提青玛瑙和绿玛瑙了。
等伙计把碧流刀收走,裴潜很不好意思地问道:“那你看我这点血玛瑙能打造?”
“我们兵器坊有句行话,叫做一两仙瑙十斤铁。”铁瘸子侃侃而谈道:“也就是说用一两仙瑙就可以配上十斤上好生铁锻铸成兵器。如果仙瑙够多,那就可以适量减少生铁。但完全不用生铁也是不行的,至少也得有个瑙一铁九的比例才成。”
裴潜像是个受教的学生,连连点头道:“那么我这九两重的血玛瑙,加上生铁就能够打造成一件十来斤的仙兵咯?”
铁瘸子道:“差不多吧,毕竟打造过程中会有耗损。”
裴潜忙问道:“耗损多少?”心里却在怀疑会不会被这瘸子给私吞了。
“九两重的血玛瑙,”铁瘸子想了想回答道:“能有一半熔入兵器里就算很好了。”
“啊?”裴潜大吃一惊,心想是不是该换家兵器坊打听打听,别被这老头骗了。
铁瘸子仿佛猜到了裴潜的心思,说道:“恩公,您要是不信,不妨到老街西头的‘天兵坊’去问问常老板。他要是说九两能留三两,那都是吹牛!”
裴潜那个肉疼啊,想想这些血玛瑙都是自己连蒙带骗,拼了小命才弄到手的。还没打造成仙兵,就有一半不见了,连个哭的地方都找不着。
铁瘸子道:“要是您舍不得,可以少用点儿。譬如做成一两仙瑙五斤铁。效果虽然稍差点儿,但也划算不少。”
裴潜一咬牙道:“就这么着,把九两血玛瑙全给我用上。给老子打根铁棍,粗点儿短点儿,能插在腰后看不出来的那种。”
铁瘸子胸有成竹地笑道:“明白,恩公您就瞧好吧!”说着就伸手来取血玛瑙。
“等等,”裴潜急道:“咱们先把价钱说清楚,多一个铜板本官都不认账。”
铁瘸子生气了,眼一瞪道:“恩公,你把我看成什么人了?这笔生意我分文不收!”
第三章 上了贼船
往后数的三天三夜里,裴潜彻夜未眠,这倒不是说他有什么心事,而是睁大双眼紧盯着铁瘸子打造仙兵。
即使铁瘸子睡觉的时候,他也会守在地下作坊里,看着自己的宝贝血玛瑙和那件未成形的短棍,生怕被伙计溜进来调包。
苦熬苦战了三天三夜,到了第四天傍晚时分,一根长一尺六寸,重四斤七两,通体殷红隐隐闪光的短棍终于大功告成。裴潜拿在手里百看不厌,赞道:“铁老板,你的手艺还真不是吹的,我还没见过有谁能把活干得像你这般漂亮。”
他试着将一股真气渡入铁棍里,立时感觉到大不同。真气在铁棍中流转得异常通畅,仿佛没有碰到任何的阻力,流失的部分比起自己惯用的那把淬毒匕首足足少了五成也不止。裴潜握住短棍顺手运劲虚劈,“呜”地一碰红蒙蒙的棍风奔涌而出,轰在了数丈外的墙壁上发出“当”的一声脆响。
裴潜不由笑道:“铁老板,你倒是有先见之明啊,连墙壁都是用生铁锻铸。”
铁瘸子笑道:“东西到手人人都想试一试它的威力,要不是用生铁把墙面给包起来,我这间铺子没几天就得被轰塌了。”又道:“恩公,这短棍总有个名字吧?”
裴潜这三天里不晓得想过多少个名字,总没满意的,头疼道:“该叫什么呢?要威风点儿的,响亮点儿的,还得让人一听就能牢牢记住不”
铁瘸子把裴潜的要求喃喃复述了一遍,问道:“那叫它‘神棍’怎样?”
“神棍?”裴潜叹道:“我怎么听着就像是在村里给人跳大神驱鬼的老汉呢?”
正这工夫那伙计小杜慌慌张张跑了进来叫道:“老板,不好了!”
看到小杜鼻青脸肿嘴角流血,铁瘸子勃然大怒道:“又是谁来砸铺子?”
小杜手捂面颊口齿不清道:“是、是天虎骑的统领莫大可,他要找段大人……”
裴潜奇道:“前两天你不是还跟我说,并不认得什么天虎骑的莫将军么?”
小杜用手指指高高肿起的面颊道:“那是前两天,如今我却是认得了。”
铁瘸子抄起他的打铁锤怒冲冲往上走,裴潜道:“铁老板,他是来找我的。”
“我知道,”铁瘸子头也不回奔得更快,“老子是去找他要账!”
三人回到上头,就见莫大可大咧咧坐在小厅里,身后伫立着八个虎背熊腰的彪形大汉,都是身穿便服的亲兵。瞧见铁瘸子拎着打铁锤冲上来,他二话不说从袖口里拿出张银票,说道:“连本带利五千两,拿去!”
铁瘸子愣了下,接过银票道:“不行,还差一百二十两,外加伙计的医药费!”
莫大可笑骂道:“你这瘸子,算得比老子还精。”又取了张二百两的银票摆在桌面上,起身道:“段老弟,咱们走吧。”
“走,去哪儿?”裴潜已将新锻铸的神棍插在了腰后的衣衫里藏起,以免恶棍遇神棍一见如故,厚着脸皮向自己低价收购,那就不好办了。
“去见唐将军啊。”莫大可笑道:“今晚唐将军在府上设宴,特别叮嘱一定要请段老弟前去捧场。我这做哥哥的便自告奋勇,横穿了半个泰阳城来请你赴宴。”
裴潜注意到,莫大可身后的八名亲兵人人斜背着一副天狼神弩,显然是这家伙尝到甜头有备而来。在敬酒和罚酒之间,裴潜毫不犹豫地选择了前者,欣然道:“莫大哥,你和唐将军太客气了,小弟受宠若惊啊。”
莫大可道:“你的大黑马已在门外备好,咱们这就走吧。到得晚了,怕不礼貌。”
原来这恶棍也会讲礼貌,裴潜心里发苦,挪动步子在莫大可的虎视眈眈之下往铺子外走去。忽听铁瘸子叫道:“恩公!”
裴潜回头,铁瘸子道:“我这儿还有一点儿上好的稀金,足够再替您锻铸几十根梅花针。如果您有兴趣,后天找个空闲来取就是。”
裴潜奇怪铁瘸子怎会晓得自己会用梅花针,但当着莫大可的面也不便细问。总之,人家愿意白送,自己当然乐意白拿,颔首道:“好啊,那咱们就说定了。”
一行出了神兵坊上马朝城西方向缓行。经过几条大街,又拐过两条巷子,来到唐胤伯在泰阳府的临时官邸前。比起他在黄原府不露行藏的低调,此刻的官邸内外人声鼎沸,车水马龙。穿着各色服饰的官员乡绅,富商名士络绎不绝。
莫大可和裴潜下马,亲兵将坐骑牵走往偏门入内。莫大可举步跨上台阶,招呼也不打就带着裴潜往里闯。两厢的护卫都识得这位和唐胤伯有姻亲之谊的莫统领,齐齐躬身施礼,轰然唱诺道:“莫将军到——”
裴潜像是乡下人进城,亦步亦趋跟在莫大可的身后走进将军府第。莫大可熟门熟路,三步两步就来到一座高朋满座热闹非凡的花厅外。厅中宴席已经摆上,但主人未到,众宾客便一边喝茶聊天,一边在厅中等候。
两人在廊下绕行,来到花厅的后堂里。这儿比外头清静许多,却也坐着不少人,正三两成群低声细谈,平北将军唐胤伯也在其中。
裴潜一眼扫过去,特别留意到了几个人。一个是坐在唐胤伯身边的黑袍道士,约莫五十余岁,面如冠玉相貌儒雅,颇有些仙风道骨的韵味,怀里抱着柄拂尘,尘丝在烛光底下隐隐闪烁银辉,显非凡品。黑袍道士的另一边是两个中年男子,一个文弱秀气,一个精悍干练,似是一文一武倒也相得益彰。
莫大可和裴潜一进后堂,唐胤伯和那黑袍道士不约而同停止了攀谈站起身来。
唐胤伯笑着招呼道:“大可,还是你行,这么快就把段老弟给请来了。”
裴潜心道这恶棍带着八张天狼神弩去请老子,老子能不赏脸么?向唐胤伯欠身请安道:“唐将军大名如雷贯耳。今日初次见面,卑职两手空空来得仓促尚请海涵。”
唐胤伯的眸中掠过一丝欣赏之色,显然是暗赞裴潜机灵。他在半个多月前曾暗访云中兵院和裴潜见过一面,但那是不为人知的秘密。裴潜说到“初次见面”自是将唐胤伯当日的提醒谨记于心。
他上前两步双手扶起裴潜道:“段老弟不必多礼。来,我向你介绍这在座的诸位贤达。”先牵着裴潜来到那黑袍道士面前,说道:“这位是真元观观主名虚真人。”
裴潜闻言一惊,晓得这位名虚真人便是玉清宗在泰阳府地面上的实际掌管人,地位和智藏教设在云中山内的报国寺雄远方丈并驾齐驱,难怪唐胤伯第一个介绍的就是这老道。据说他早年只是玉清宗的俗家弟子,曾从军入伍多年,在军中屡建功勋,后因得罪权贵被迫束发出家,反而因祸得福当上了真元观的观主。
如今泰阳府辖下大小二十来座道观,成千上万的信徒都尽在其掌控之下,别说泰阳府的知府和原先的绣衣使主办丁昭雄见到此人需得毕恭毕敬,就是唐胤伯在私下里,也得尊称其一声“名虚师兄”。
他老老实实地施上一礼,顺带吹捧道:“久仰真人大名,今日得见三生有幸。”
名虚真人难得的笑了笑,说道:“段大人客气了,往后泰阳府数十万百姓的安居乐业,都要仰仗于你,可谓任重而道远。”说完话眼睛缓缓合起,不再吭声。
裴潜一时摸不清这老杂毛话里的意思,到底是寻常的客套呢,还是意有所指?只好打个哈哈道:“在下谨记真人教诲,定当恪尽职守保一方平安。”
再接下来是那一文一武两名男子,文的是唐胤伯的首席幕僚秋千智,武的则是其亲兵队长肖冠恒,官阶虽不算高,却都是实权派人物。
一圈介绍下来,都是唐胤伯的亲信故交,只有裴潜一个是外人的身份。
他浑身不自在地被莫大可拉坐在身边,一面说着惊喜莫名感激不已之类的废话,一面寻思唐胤伯把自己硬拉来的用意。
好在答案(至少是表面上的答案)没过多久便由唐胤伯亲自揭晓。他从袖口里取出一只用火漆封缄的牛皮纸制公文袋,递给裴潜道:“段老弟,你打开来看看。”
裴潜想起前晚莫大可在天香楼里对自己说过的话,已猜到了几分。他双手恭敬接过,小心翼翼地撕开封缄,从里头抽出一张盖有青阳郡绣衣使主管大印的委任状。上头清清楚楚地写道,自即日起擢升原云中兵院从六品副学侍段悯为泰阳府从四品绣衣使副主办。同时要求裴潜在接到委任状后,立刻前往泰阳府履新不得延误。
这些还在意料之中。意料之外的是那官印上刻着的青阳郡绣衣使主管的大名,居然是原本的黄原府绣衣使主办邓绝!
看到邓绝这个名字,裴潜也差点绝倒。无他,自己冒名顶替的死鬼段悯,毒杀的正是邓绝的养子邓成志。所谓杀父之仇不共戴天,倒过来也是一样。尽管人家不是亲生父子,可毕竟也有十几二十来年养育之情。
这下好,自己才脱云中兵院的龙潭,又入泰阳府绣衣使的虎穴,怎么想过几天安生日子就那么难呢?偏偏肖冠恒还不识趣,笑吟吟道:“段大人,短短一个月你便从副学侍做到了副主办,升迁之快可谓绝无仅有,日后更是前途无量啊。”
丢你娘,居然敢咒老子“前途无亮”!裴潜心里暗骂,脸上却是大喜过望,拿着委任状看了又看,强忍着把它撕成碎片的冲动,喃喃道:“这、这真是……”猛向唐胤伯深深一拜道:“大人以德报怨栽培卑职,我唯有肝脑涂地以死报之!”
心里头他却早已打定主意,先将唐胤伯哄得高高兴兴不起疑心,然后今晚就找机会开溜。这绣衣使副主办爱谁谁,反正自己是不打算肝脑涂地的。
旁边秋千智等人纷纷道贺,又说裴潜喜逢升迁理应请客。裴潜一口答允下来,还请莫大可替自己在泰阳府最大的酒楼代订一桌宴席。时间当然是五天后。
其实这宴席压根就不在裴潜的计划之内,到时候酒楼的订金也只能劳烦莫大可结账。左右这家伙是条恶棍,自有办法赖账不给,无需裴潜为他操心。
一圈答谢完,唐胤伯又道:“段老弟明天就要到任,我有几句话特别想对你说。一是泰阳府主办的空缺闹得沸沸扬扬,一时半会儿难有定论,所以你目下就是泰阳府数百绣衣使的实际主管。二是唐某蒙圣恩倚信,将要统帅三军进剿云中山叛匪。这后方的安定尤为重要,老弟你要肃清叛党细作,担当起维护泰阳府一方秩序的重任。”
“第三嘛……丁主办以身殉职,文副主办又失踪多日,他们留下的一摊子事你要管起来。”说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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