浮欢-第2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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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看见我因为听到这里诧异的眼神，韩东阳无奈苦涩地揉了揉我的发顶，一如既往的温柔和宠溺。

　　　　“想问我怎么知道的？莫染，我想你一定不知道，当我提及你的过去的时候，你总是绷直了身体，全身充满了防备，而我一旦选择了沉默，告诉你没关系，你的笑，如释重负的笑太过刺眼。

　　　　那个时候，我就告诉自己，既然你不想说的，我就不会问，我可以等，等到你心甘情愿将你的故事，你和他的故事讲给我听。也可以装聋作哑一辈子，没有什么东西比留住你更重要。”

　　　　韩东阳从来没有和我说过这些，我一直以为自己隐藏的很好，也以为其实没有人会对别人的过去有太多的兴趣。那些或者骄傲、或者伤感的记忆，本来就适合一个人夜深人静的时候，在墙角舔舐疗伤。

　　　　我抿了抿嘴唇，苦涩一笑。“其实，那个时候的我根本无处可去，你实在不必担心留不住我。”

　　　　韩东阳也笑了起来，然后一派轻松地打趣着说“说起来也是，你不是在我身边一呆就是七年。走吧，咱们过去看一下专访做的如何。如果大致上没有问题，就先走，墓园那边最近修路，道路有些不好走。”

　　　　后来，我才知道那时候韩东阳是用玩笑来掩盖一句他本想说出口的话的。他在许多年后的一个夜晚，看着星空对我说，苏莫染，你一定不知道，这辈子对我而言，最大的收获不是创建了东阳娱乐，而是当年一时兴起捡回了你。可那时候即便落难的你也无法让我安心，你眼里的光芒太耀眼，你的心海太深，深到让我从来不曾真的靠近过你。所以我开始害怕，怕你有一天忽然不告而别，或者留下一张字条从此从我的生命里消失。

　　　　到墓园的时候，已经是下午三点，天气阴沉，偶尔飘了几丝小雨。因为修路的缘故，我们硬是在路上多耗费了半个小时的光景。

　　　　我下车，从后座取出了他为我准备好的一束铃兰和一个水果篮，他则坐在驾驶座前安静地看着我忙碌，没有打扰。

　　　　“你，要不要一起上去？”我迟疑了半晌，终是在一切准备妥当后问了出口。

　　　　韩东阳显然有些惊讶，他看着我，眼神灼灼，我下意识的躲了开来。

　　　　“算了，下次吧。”他略微有些失望，连带声音也冷下来几分。“没有打招呼就上去，太冒失了。不过，我能当作是你终于开始愿意朝我走来，让我参与你的全部生活么？哪怕是一小步，莫染，我很开心。”

　　　　我没有说话，转头看了看墓园半山腰的位置，然后用淡然的口吻告诉韩东阳“其实很早之前就想告诉你的，那里躺着这辈子最爱我疼我的人，我的爷爷。十年前的今天，他离开了我，享年八十五岁。”

　　　　韩东阳安静的听我说着，眼神温柔且坚定着。忽然，他的身子前倾靠向了车窗外，将我拉近，我俯下身子任由他在我的额头印下浅浅的一个吻。

　　　　他说“替我向爷爷问好，告诉他老人家，明年的今天，我一定上去给他请安见礼。”

　　　　爷爷的墓地是我为他选的，一个不算显眼却足够宁静的地方。当时很多人都不甚理解，总觉得像爷爷这样传奇一生，半生戎马的老将军，蜗居在这个偏僻的小墓园里，甚是委屈。可他们不知道，爷爷这一生，其实最想要的不是那些赫赫战功，不是身居高位，而是最平凡的生活，和妻儿一起，柴米油盐酱醋茶。

　　　　这些年我其实不常来这里的，就连我们过去曾住了半辈子的大院都几乎不曾踏足。走在山间青葱的石板路上，回想起我浑浑噩噩的生活，莞尔失笑，若是爷爷还在世，必然会气急败坏地瞧着拐杖骂我没出息的。

　　　　爷爷的墓前似乎每次来都很干净，没有杂草，花瓶里总是装好了清水，而花瓶旁永远躺着一束铃兰。苏老爷子对铃兰情有独钟，在当时并不算是个秘密。我们曾住过的大院里，就曾堆满了各种名贵叫不出品种的铃兰。即便我猜到其实早有人过来打扫过了，可这些年，我却没有见过那个人，一次都没有。

　　　　将铃兰的束带解开，摘掉几片多余的叶子，轻轻放进花瓶里。我蹲下仔细端详着爷爷的照片，已然有些泛黄。那个总是人前一脸严肃，却对着我宠溺笑着的老人，就这么孤寂着在这里睡了十年。

第61章　只属于我们的回忆（）　
“爷爷，我来看您了我知道您一定要很想我了，请原谅小染不孝，没能常来看您。您肯定乏味寂寞了吧不知道小贝后来有没有在那个世界找到您，回到您身边，这样您好歹身边也有个解闷作伴。

　　　　爷爷，我今年已经三十一了。真的很快对不对，有时候时间走的太快，快的的让我害怕。我知道您肯定又在念叨我的终身大事了放心吧，我会有分寸的，现在就有一个不错的男人在山下等着我，他其实每一年都跟着我一起来的，只是我没有让他上来而已。

　　　　明年，如果我还和那个不错的男人在一起，我就带他来见你好不？！”我微微笑着喃喃自语，虽然我不知道爷爷听不听得到。

　　　　“对了，前段日子，我见到他了司南。他没有怎么变，还是那么英俊帅气，是您口中念叨不停的司家小子。只是，我没有想过再见面，我和他会是这样尴尬可笑的关系，经纪人和艺人。

　　　　爷爷，您说当年您如果没有把他带回家该多好，这样我就不会遇见他，喜欢上他，然后一发不可自拔，最后到了今天这样的地步。怎么办他好像还是在怪我，您说，那时候的我真的那么可恶？！看我糊涂的，您怎么会舍得说自个孙女的坏话。”

　　　　爷爷，如果这些话，您都能听见该多好我仰头，任细雨滴进眼睛里，冰凉清醒。

　　　　我低头，准备起身离去。韩东阳还在山下等着我，毕竟是麻烦别人的事，不好叫他久等，眼睛好像被一道微弱的光晃过，有些扎眼。

　　　　我蹲下，朝光的方向寻去，墓地旁的草地里，一条金色镶钻手链赫然进入了我的视野。

　　　　那分明就是我在酒吧丢掉的手链，母亲留给我最后的礼物！

　　　　手有些颤抖的伸出去，将手链捡了起来，放在掌心想看个清楚，却在这个时候听到了由远及近的脚步声，急促而后戛然而止。

　　　　明明没有抬头，心里好像早已经知道答案。

　　　　几米开外，一个穿着白色t恤，黑色布裤，带着墨镜的男人正面无表情地看着我。

　　　　墓园半山，微雨朦胧，那一刻在很久以后，定格成为我记忆里最唯美的片段。

　　　　手机铃声蓦地响起的时候，我才从一片慌乱中惊醒，将掌心的手链紧紧拽牢，眼神不由自主地瞥了司南一眼，生怕这一切不过是爷爷送给我的美梦一场，那个男人，会像灰姑娘的舞鞋一样，铃声敲响，就这么消失不见了。

　　　　电话是韩东阳打开的，估摸着是担心我上来了太久。我紧盯着带着墨镜依然固步原地的男人，接起了电话。

　　　　“莫染，你还没有好么？”韩东阳的口气里有一丝紧绷和着急。

　　　　我敛了脸思绪，“快了，一会就准备下山了。抱歉，太久没来看爷爷了，所以呆的时间久了也没发现，让你久等了。”

　　　　“没关系，其实我可以理解的。”韩东阳顿了顿，有些为难地说道“莫染，我刚接了个电话，陈平那边出了点岔子，挺棘手的，所以我才会打电话上来打扰你和爷爷的独处，我可能得马上赶过去看看到底什么情况。”

　　　　我一听公司出了岔子，加之向来沉稳的韩东阳竟然语气之间也有了几分担心，想来这事闹的还不小。

　　　　墓园占地面积大，前前后后好几座小山丘，是以距离闹市中心有些距离。就算我现在赶着下山也至少要将近二十分钟的时间，我太了解那个男人，他等不起的，而我此时此刻，也无法立刻离开。

　　　　“你先走吧！这种事情拖不得，媒体的胡掐乱造的功夫我们不是没有领教过，节骨眼上，哪怕说错一个字，都足以让他们抓住把柄大肆的做文章。”我立刻果断地说道，催着韩东阳先生还是先驱车赶回主持大局。

　　　　“可是你怎么办？这里拦车不容易，你一个女人家的我终归不放心。”韩东阳迟疑着。

　　　　“没事的，我可以让小k或者其他同事开车来接我，再不济，我等上一些时间，总能拦到出租车的。你就放心吧，这些年我早已经不是温室里的花朵，照顾自己绰绰有余！”我笑着说道，安抚韩东阳的担心，在看见司南后，浅浅说道“再说，我也还有些话没和爷爷说完，难得过来，我想好好陪陪他老人家。”

　　　　“这样那好吧，我先赶回去，你直接让小k开车过来接你，到家了记得给我发个信息，我忙的话，之后会回复你的。”韩东阳想了想，终是相信了我的保证，开车先行离开。但我知道，其实在他的心里，东阳娱乐从来才是首位，有着我无法取代的位置。

　　　　男人总是不解，为什么女人总是要去在乎在他们心里位置、分量这样笼统、模糊的概念。他们甚至觉得女人非要较劲脑子，掐着脾气和风牛马不相及的事业比谁更重要，是一件如此不可理喻的事情。可他们不知道，在一场感情里，对女人而言，计较等同于在乎，位置和分量是衡量爱有多深的刻尺。因为我们往往总是缺少那么些微的安全感。

　　　　放下手机，我朝他站着的方向淡淡开了口“既然来了，怎么不过来见见爷爷。”

　　　　司南听到我的话后，半晌才缓缓走了过来，他摘下墨镜，看了墓碑一眼，深深鞠了一躬。

　　　　我听到自己用有些尖锐的声音继续说道“我记得爷爷还在世的时候，待你可不薄。今天老爷子的忌日，你就空着手来，不觉得寒碜？”

　　　　司南眉头蹙起，显然对于这样的我有些不习惯。

　　　　“来的匆忙，没准备。”他低低地声音在微湿的空气里凝结，我的心却因为久违的声音砰然了一下。

　　　　“是么？你倒是好意思说出口！”我继续剑拔弩张地冲着他，然后故意转身对着爷爷的照片说道“爷爷，亏你当初每日每日司家小子的将人家挂在嘴边，生怕家里的每一个人怠慢了他。他倒好”

　　　　“苏莫染，够了”

　　　　我的话未完，却被他的低吼生生打断。

　　　　我笑了，仰头忽而大笑起来，眼睛莫名红了起来。我说“很熟悉的对话，我十年没讲了，却丝毫不陌生。以前，你对我说过最多的话就是这几个字：‘苏莫染，够了，不要在逼我了，你还想怎样？为什么是我，我不喜欢，更不爱你’司南，我记得你说过，如果当年遇见的是现在的苏莫染，也许我们的结局就会不一样了。

　　　　真的会不一样么？”

　　　　司南没有再说话，彼此之间只余下呼吸声在墓园小山里回响。

　　　　“你知道爷爷为什么喜欢铃兰么？”我幽幽地说，蹲下身去，伸手抚摸着墓碑，上面朱红色的字迹斑驳，有了岁月的痕迹。

　　　　司南喃喃地道“幸福归来。”

　　　　我抚摸着墓碑的手在听到这几个字的时候顿了顿，随后自嘲地笑起“看来，我们家老爷子当年是真心把你当半子疼爱的，连这个都告诉你了。是啊，铃兰的花语是幸福归来。可是司南，你既然知道老爷子生前有多钟爱珍惜铃兰，那么下一次来的时候，就别再把花放在墓碑上了让它的花期久些，也好多替我们陪陪他老人家。”

　　　　是的，当司南出现在我视野的那一刻，我忽然想明白了这些年困扰我的疑惑。原来真的是他，每年在我之前为爷爷打扫了墓碑，清去了杂草，换好了花瓶的清水，然后却将他带来的铃兰放在了一旁冰冷的石碑上。

　　　　这个男人，总是这样口是心非、嘴硬心软着，让你一会在天堂一会堕入地狱。

　　　　司南显然没有想到我会用这般云淡风轻的语气说出这些，是以，当我拾起铃兰，俯身插好在花瓶里后起身转头看向他的时候，他正用一抹来不及掩饰的神色看着我。那抹眼神里，有震惊，有些微的动容和释然。

　　　　他问我“你，是怎么知道是我的。”

　　　　我笑了笑，将掌心的手链悬吊在半空中，然后轻声说道“因为它。你之所以会急着折回来就是为了找它？”

　　　　司南在看到手链的那一刻，脸上表情一滞，脸上有些不自然地强辩“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韩东阳不是还在山下等着你，你还不快点回去！”

　　　　我忍住了想要撒欢的快感，淡淡地撇嘴“他已经先走了，公司有急事。”

　　　　“那你呢？他就这么抛下你自己走了？！”司南的声音顿时高了起来，眼神发出几道寒冷的光来。“苏莫染，你到底有没有脑子，居然会同意他先离开？！这里有多偏僻，你一个女人”

　　　　司南的声音在触及我不敢置信的眼神时，戛然而止，轻咳了一声，好似在掩盖尴尬。

　　　　“那你呢”

　　　　“什么？”

　　　　“如果是你，临时有很重要的通告要赶，你会抛下我先离开么？”我没忍住，冲口而出。也许，我不该问的，不该奢求太多。这个男人能替我急，哪怕是气急败坏的恼怒都是那么温暖的画面。

　　　　我几乎是屏住呼吸在等待他的答案的。这一刻的心情和那一年，我发现自己喜欢这个总是木着一张脸，对人爱答不理的男孩的时候，不顾一切奔到他跟前，说我喜欢你，然后满心欢喜等待他的回应一模一样。

　　　　“不会。”他说，声音清浅，却掷地有声。

第62章　太阳明天依旧升起（）　
司南听见我的喊话，虽然没有搭理，却明显缓慢了脚步。这之后的一路，从半山腰到山底，从山脚下到墓园门口，从他打开车门让我坐进去到他踩下油门，缓缓拐弯开车离开，从郊外到市中心，从十字路口到我家楼下，我们都没有再说一句话，各自保持着沉默。

　　　　“到了，下车吧。”这是他那一天和我说的最后一句话，语调轻淡。

　　　　我点了点头，打开车门走下来，在关上车门的那一刻看着他，轻声地道了一句“谢谢。”

　　　　看着黑色的车子消失在我的视野里，我忽然觉得今天的这一切不过是一场太不真切的梦，一场有时效的魔法。从墓园离开那一秒，钟声敲响，魔法消失了，我们都醒了，回到了这俗世凡尘中来，继续扮演着自己的角色。

　　　　而，唯一不同的是，这一次，他是真的不会再回来了。

　　　　我们之所以哭泣，并不是因为软弱，而是因为坚强了太久。

　　　　攒了十年的泪似乎要在这一天里流个干净，而这一次，再没有谁为我擦拭泪水，让我忍住哭泣。

　　　　韩东阳来电的时候，已经是凌晨12点，今天已经成为再也回不来的昨天。

　　　　我蜷缩在沙发上，接起电话，听到暖流倾注体内，却再也温暖不了留在冬天的心。

　　　　“莫染，你在哪里？怎么这么迟都没有来个短信。小k说你没有联系他，你知不知道我会很担心。”韩东阳有些疲倦，嗓音都嘶哑起来。

　　　　“我在家。”我幽幽地开口说道。

　　　　“你哭了？”

　　　　“嗯，哭了。”我说“韩东阳，你不是说等我准备好了，再告诉你我和那个人的过去。也许，我想我已经准备好了。”

　　　　太阳明天依旧会升起，就好像我们的生活不到世界末日，都要滚轴般的过下去，日复一日，年复一年着。

　　　　韩东阳终是没有来得及听我讲那段毫无新意、狗血狼藉的过去，因为就在今天，发生了一件所有人都没有想到的事情，而我第一次变成了看客，不再置身其中。

　　　　林梓茕是在我们每月例行的晨会中不顾前台秘书薇薇阻拦，硬闯进来的。就在她夺门而入的前一分钟里，韩东阳正在给我们布置电影杀青宴的有关事宜。这一次，被委以重任的是陈平，而我，只被包括在了全体其他成员里，全力协助陈总监的相关工作。

　　　　文茜探头过来为我鸣不平，她的小脸纠结在一起这般义愤填膺的表情我有很长一段日子没有见到了。她说“电影发布会是我们折腾的，一切都很顺利，没出任何纰漏。现在怎么着也轮不到他来抢我们的功劳白占便宜去！”

　　　　文茜说的其实很有道理，发布会从来都是预热环节，整个主创人员都脸生陌生，大多相识的也许久不曾联络了。所以发布会一般都是按部就班的来，顶多在具体的一些环节上突出点个性，张扬点风格罢了。可杀青宴则不同，它比发布会更加轻松、形式也更加灵活。气氛上就更是两种迥异极端了，如果用狂欢趴体来形容杀青宴，虽不能很准确，却也相去不远了。

　　　　人们，总是在播种的时候揣着小心，却在收获的时候满怀喜悦，充满期待。

　　　　是以，筹办杀青宴是个简单却容易表功的美差事，难怪文茜会在乎计较。

　　　　我淡淡笑了笑，没有发表意见。我知道韩东阳的心思，不过是担心我又发挥失常，搞砸掉罢了，在他眼中，苏莫染一旦沾染上了司南的毒，就等于行为危险、漏洞百出。我已经想不起韩东阳笑着对我说，没关系，他来处理是多早之前的事情了。

　　　　陈平在接到指派后洋洋得意，故意在瞥了我一眼后，笑容可掬地朝众人客套了一番，在一片掌声中满意地坐回了位置上，下意识的想再度向我耀武扬威一番，却在看到我嘴角的微笑时楞在那里，脸部肌肉不自然地抽动。

　　　　他应该在心底诧异我的异常反应了吧可我却无法告诉他，陈平，尽管得意的笑吧，这些徒劳虚浮的东西我已经厌倦，不会再和你争斗下去了。而你，却可能永远不知道，自己真正失去了什么。

　　　　林梓茕就是在这个时候闯进来的，看到她的时候，我的脑海中不自觉地浮现了医院里的每一幕，忽而之间不知道如何该如何面对她。

　　　　“林小姐？”韩东阳微讶，蹙眉看向一旁不知所措的秘书，示意她可以先出去后，才继续说道“林小姐如果没有什么紧急的事，麻烦先到我办公室稍事等待，我们正在开会中。”

　　　　林梓茕冷笑了一下，眼神瞟了正对面的陈平一眼若无其事地转开后用尖利地嗓音说道“我是来投诉的，不知道韩总觉得，贵公司的男艺人对我进行骚扰，这样的事情算不算的上紧急！”

　　　　林大小姐的话一出，会议室内一片哗然，我的心也莫名颤了一下。

　　　　文茜显然也有慌张起来，她小心翼翼地凑在我跟前问道“苏姐，她说的该不会是”

　　　　“不会，不是他，一定不是他。”我在文茜将那两个字说出口前斩钉截铁的一口咬定。

　　　　文茜看了我一眼，没有再做声。

　　　　众所周知，林梓茕现在全面停了其他广告代言和通告，全力以赴的赶拍电影。而可能成为她口中对她骚扰的，我们公司的男艺人，只有两个人，一个是司南，一个则是男二号刘明光。

　　　　我抬眼看去，陈平的脸色铁青，耳根通红，手紧紧握着茶水杯，手背上的青筋突出。

　　　　韩东阳在听到骚扰二字的时候也为之一震，神情马上肃然地看向了林梓茕问道“不知道林小姐所指的是我们公司哪位艺人？还请林小姐也一并将事情的全部说个清楚。要知道，这个罪名帽子可不小，一旦误会了还是错扣了，我想损失的将远不止我们东阳。”

　　　　“误会？！韩总，如果只是误会，我林梓茕犯得着搭上自己的清白名声，在这里当着你全公司上下的面说出这样的话来吗？！”林梓茕的脸上青一片，红一片，情绪显然开始有些失控。

　　　　“我自然不是这个意思只是觉得整件事我们之前谁都没有听到消息，有些突然。”韩东阳倒是老狐狸一只，知道在什么时候服软，什么时候威逼利诱，只听得他温和的说道“这样吧，这件事情影响甚大，我们还是坐下来将始末都理理清楚，我也好给你一个合理的交代。”

　　　　林梓茕冷哼了一声，双臂抱在胸前，没有否定韩东阳的提议，算是默许了下来。在韩东阳的示意下，早有人上前给林大小姐摆放好了椅子，还在桌前上了一杯热咖啡。

　　　　韩东阳看了我和陈平一眼后，沉着镇静地说道“你们将各自的艺人马上叫来，不管在做什么，都立刻停下来赶过来。”

　　　　我一听韩东阳的话后，就递了一个眼色给了身后的文茜，她马上掏出电话打电话给司南，而陈平则亲自拨通了刘明光的电话。

　　　　一时间，会议室内鸦雀无声，只听到一男一女压着嗓子讲电话的声音。娱乐圈里最忌讳的就是发生这类的桃色纠纷，并且，东阳娱乐在这一场纠纷战里几乎没有胜算的可能。观众的心态总是倾向于同情弱者，当一向以玉女形象示人的林大小姐在镜头前哭诉一番，真相是什么已经不再重要，天平早已经朝一边倾斜。

　　　　韩东阳此刻即便看上去气淡神怡的在主位上坐着，双目紧闭，不知在思考些什么，可我知道他一定暗自也焦急不安了。唯一庆幸的是，今天来的只有林梓茕一个人，至少说明一点，事情还没有到最糟糕的那一步，而这出苦情戏的女主角显然也没有打算将事态扩展到不可收拾的那一步。

　　　　想到这里，我轻移视线看向了她。林梓茕盛气凌人的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