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侯府有女待出嫁-第10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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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不溜秋的石头,别无他样。

    “啊!”

    愤恨地嘶吼了一声,谢长安猛地将石头抛向远处,泄愤似的往小五身上踢了一脚,复又回到萧钰的身旁,见萧钰并无多大变化,那伤口处亦是几不可见的青涩,心下稍安,起身欲往屋外去,可立时又顿住了脚步,生怕小五还有同伙。

    从未体会过什么叫无能为力的谢长安眼下是实打实地体会了个够,窗外雷声阵阵,暴雨不止,隐约有趋于强大之势,一如谢长安心里排山倒海的恐慌和恼怒,望向早已凉透的小五的眸光冒火,恨不得将其剥皮抽筋。

    其实,小五亦是冤枉的,他也不知道长剑上淬了毒,武艺高强的他,想来不屑耍什么阴狠的手段,今日对付谢长安的“敲山震虎”已是不得已。而那毒,是他们的大哥所下,他是巴木扎的死忠。

    正进退两难之际,七叔持剑匆匆而来,剑尖亦是滴血,瞧其狼狈的模样,想是恶斗了一场,入屋就见萧钰无声无息地横躺在地,谢长安周身的气息又似自地狱而来的女修罗,七叔心下一沉,来不及说什么,就听得谢长安不待半分情绪地说道:“快去找了李大夫来。”

    冷静,却透露了惊慌失措。

    虽只片刻,在谢长安看来却好似过了一个世纪,周身的狠戾褪去,只剩凉薄支撑,见李大夫马不停蹄而来,谢长安忙起身让位,虽什么也未说,可落在李大夫身上的目光却是沉甸甸的。

    因着不敢胡乱移动萧钰,眼下萧钰还在冰凉的地上,李大夫只能跪在地上为萧钰诊治。

    生怕扰了李大夫的心思,谢长安什么也未说,七叔有眼力劲,忙扛了小五往外去,临出门前却听得谢长安道:“绑在城门,鞭打十五日,余下的人亦是。”

    七叔面色一凛,心又沉了几分,又听得谢长安道:“且先仔细搜身,若是有什么可用的,速拿来与我。”这可用的,指的自然是解药。

    眼见七叔迅速消失在拐角,谢长安的目光又落在萧钰面上,丰神俊朗的面上除去痛苦,可算得平静,好似只是酣睡过去了,微弱的气息亦是微弱的平稳。

    谢长安心上似有千军万马疾驰而过,揪心的疼痛,喉头酸涩,一个不慎就是泪如雨下,却不敢落泪,只是强忍着,冰冷的双拳紧握,骇人的青筋暴起,可面上却瞧不出动静,平静得如一滩死水,默不作声,静待李大夫诊断。

    好半晌,仔细看过萧钰伤口的李大夫起身,面色沉得如窗外的夜,心痛,又不忍,可仍是要据实以报,“王妃,若是诊治无误,王爷所中之毒乃是柔然剧毒,名为钩吻,若非有解药,但凡中者……”却是说不下去了,只余一声叹息。

    古井无波的眸子没有变化,可身子却一个踉跄,谢长安的眸子紧擭住李大夫含悲的面容,似是在判断李大夫所言的虚实,或只是……不敢相信。

    屋漏偏逢连夜雨,谢长安还未缓过劲来时,七叔自外头匆匆而来,浑身比方才更为狼狈,又带了一身的雨水,瞧见屋内的情形,就是想死回天乏术,亦是于心不忍道:“王妃,那伙贼人身上并无什么可用之物。”

    像午门斩首的监斩官,看了眼正当中天的日头,毫不犹豫地扔下了“斩”字牌,直接宣告了一个人的死亡,除非有及时的赦免圣旨,否则回天乏术。

    也是,此番就是要叫萧钰死的,怎么可能带了解药来?

    谢长安几不能言语,却知自己不能倒下,双拳握的愈发紧了,指甲入肉犹不觉痛,凝眸望向李大夫,“何处有解药?”

    李大夫摇头,“据我所知,现下只柔然王手中有解药,可此去楼兰路途遥远,先前又生了龃龉,怕是……”远水救不了近火。

    关心则乱的谢长安这才明白李大夫方才为何不说,却是撷取了其中的关键,旋即异常平静地问道:“王爷还有几日?”

    “十五日。”

    “十五日……想我泱泱大朝,我就不信找不出一人能解王爷身上的毒!”

第二百六十章 只为解药() 
雷雨渐小,横冲直撞的闪电也藏进深夜,好似在昭示风波将停。

    决绝地看了眼了无生息的萧钰,谢长安郑重其事地对李大夫托付道:“李大夫,萧钰就先交与你,我还有事要办。”话落,毅然决然地转身闯入雨幕,七叔忙不迭跟上。

    因着外头平静了,李若愚猜测已经事落,青霜一得自由,忙不迭地往这来,见李大夫正小心地要将萧钰往床榻上抬去,忙上前搭手,只扶助着,不敢妄动。

    见萧钰如此模样,四下又不见谢长安,青霜心下惊骇,匍一将萧钰安置妥当,忙问道:“李大夫,王爷这是怎么了?还有王妃,王妃去哪儿了?”话落方见了地上血迹斑斑,心立时揪了起来。

    李大夫叹息一声,满是无能为力,“王爷中毒了,王妃无事,想是为王爷找解药去了。”

    青霜心下稍安,旋即又猛地揪了起来,似是不肯相信,惊疑地望向李大夫,“李大夫,连您也无法解王爷的毒,那王爷……”

    安郡王府内,李大夫的医术是有目共睹的,不敢说举世无双,亦是寻常大夫望尘莫及的,青霜是想到了关键。

    李大夫不语,只摇头。

    这厢谢长安转身而去,却是往马厩去了,随手牵了马,一跃而上,虽是黑夜,可对安郡王府熟悉至此,犹如白日,缰绳牵引着不安的骏马往府门冲去。

    不必惊讶,谢长安是谢老太太手把手教导出来的,骑马不在话下,不消的说,骑马的技术不在一般人之下。

    “开门!”

    谢长安清冷的声音府卫亦是再熟悉不过,虽还沉浸在方才的恐慌,可手上的动作没有半分怠慢,忙不迭地开了门,谢长安疾驰而去。

    裹挟着雨的冷风过,门房起了一身的冷疙瘩,愣愣地往着早不见谢长安踪影的街道,向另一个问道:“你说这大半夜的王妃王何处去?”

    另一个白了发问的门房一眼,在黑暗中显然是无用功,旋即耐了性子解释道:“方才七叔不是往那几人身上找药,眼下王妃无碍,想是王爷中毒了,王妃匆匆而去,不是去寻解药又是作甚?”

    就是安郡王府又换了地方,距忠亲王府亦是不远,不过片刻就到了,谢长安勒紧缰绳,骏马嘶鸣,落蹄之际险些踹了忠亲王府的朱漆大门。

    门房受惊,恼怒地高喊道:“来者何人?”

    “安郡王妃。”

    再不多言,府门应声而开,谢长安不待多说,将缰绳扔与门房,匆匆往府内去了。

    夜深,谢长安不想惊扰忠亲王妃,就往萧元与寇涟漪的院落去了,虽有违礼仪,实乃事出有因,带了一身与走至屋门,谢长安大声唤道:“大哥。”怎知一身大哥出口,眼眶一红,却是哽咽了。

    因着雷雨势大,惊扰了睡意,且心下不安,萧元本就醒着,一听得谢长安的声音,忙起身披衣往外来了。

    接着微弱的烛火,瞧见谢长安一身狼狈,满面悲戚,萧元心下大骇,忙要迎了谢长安往屋内细说,却见谢长安摇头道:“大哥,萧钰中毒了,我想入宫。”

    堪堪起身往外的寇涟漪与萧元同时惊呼,“中毒?!”

    谢长安颔首,“解药只柔然有,可我想皇城不定有,若是没有……召集天下名医,我就不信治不了萧钰的毒!”一顿,清冷又决绝的眸子望向萧元,近乎恳求,“我一刻也等不住了,可以带我入宫吗?”

    皇城的门禁森严,过了宵禁轻易不能开宫门,可身为天家的血脉,萧元或许能叩开那一扇扇沉重的宫门。

    瞧见谢长安如此模样,萧元就知情况紧迫,终是不行也要一试,忙道:“我去拿了宫牌,你且等等。”临了又看了眼谢长安,“长安你换了衣裳吧。”

    谢长安本不欲,寇涟漪却是二话不说地拉了谢长安进屋,“长安姐姐,又是吹风又是淋雨,若是病着了,谁来给萧钰找药,莫要倔了。”

    因着寇涟漪多为红衣,谢长安只得着了红衣,面色清冷,可红衣热烈,瞧不出的复杂。

    换过衣裳,饮过热茶,谢长安慌乱又坚定的心好似平息了不少,目光清明,望向寇涟漪,央求道:“涟漪,你能否帮我一个忙?”

    瞧见明明心痛却强撑着的谢长安,寇涟漪心疼不已,抓了谢长安的手,忙不迭地颔首道:“长安姐姐,有什么事情你尽管吩咐。”

    “帮我去荣安侯府和燕郡王府,告诉我大哥和燕世子,萧钰所中之毒为钩吻。”

    寇涟漪郑重点头,“长安姐姐你放心。”

    说话间,萧元已然安排妥当,兀自穿了蓑衣,又与了谢长安一件,“马车满,骑马快,也不能任由风吹雨打。”若是萧元自己倒也罢了,可谢长安是女子,风邪入体就麻烦了,且萧元也不想见谢长安倒下。

    谢长安知道孰重孰轻,忙接过,三两下就穿好了,看了眼寇涟漪一眼,就往屋外去了。

    狂奔,狂奔,谢长安只知道狂奔。

    寒风如刀,冰冷的雨水打在面上,除了痛,就是酸涩,可再如何痛处,如何酸涩,也比不上堪堪要碎裂的心。蓑衣之下,瘦削的身子是颤动的,是冷,亦是害怕。红唇咬得出血,而紧勒缰绳的手早已血迹斑斑,多亏了雨水的洗刷,才不致叫人看了心惊。

    谢长安一马当先,萧元紧随其后,马蹄溅起的水花如昙花一现却绵延不断。

    萧元的目光落在谢长安清瘦的背影上,单薄又坚强,好似藏了无尽的气力,又好似不堪一击,只这雨再大些,就能轻易将其击垮。

    不过他知道,击垮谢长安的,绝不会是雨,而是有关于萧钰。

    雨幕下的皇城沉静而森严,与白日的金碧辉煌全然不同,好似匍匐着,伺机而动的野兽,深不可测,却总叫不撞南墙不回头之人硬生生地撞了上去。

    “什么人!”

    匍一靠近城门,守将立时发问,不止如此,以谢长安的只觉,万箭亦是准备好了,一如围剿巴木扎。

    萧元回话,“忠亲王妃世子,安郡王妃,特请入宫。”

    “可有手谕?”

    萧元据实已报,“并无,但因事关重大,须得入宫。”

    那守将正要拒绝,旁一人附耳道:“大人,安郡王妃是谢统领之女,你不若秉了谢统领再做定夺。”

    守将略作思虑,颔首道:“既如此,我就去秉了谢统领。”今日恰逢荣安候值夜。

    本身为统领,荣安候是不必如此辛劳的,可因着巴木扎一事,皇帝心下不安,就命正副统领轮流值夜,自然,在休沐上多作补偿。

    守将一去,那人忙往下道:“王妃,守将去请示谢统领了,请您稍候。”

    谢长安正觉耳熟之际,萧元就道:“却是右风。”忙出声道谢,“右风,萧元在此谢过!”萧元心知,想是右风在其中斡旋了,否则等着他二人的就是公事公办地紧闭城门。

    不多时,荣安候匆匆而来,问道:“安儿,何事要夜入皇城?”

    听得荣安候的声音,谢长安忙将萧钰的情形说了,末了道:“爹,我知夜入皇城是不合规矩的,可为了萧钰,我非如不可!”只要有一线希望,龙潭虎穴她都闯得!

    事关重大,荣安候只留下一句“安儿你且等着!”就匆匆而去。

    许久,沉寂的皇城并未半分动静,谢长安的心愈发焦灼了起来,十五日,她只有十五日,一分一秒都地抓紧,那不是寻常的时日,是萧钰的命啊。

    望着幽深的皇城,谢长安几欲按捺不住了,想着,若是城门再不开,就是硬闯,她也要入了这宫门。思及此,抬眼看向高不可攀的城墙。

    正这时,中气十足的呼喊声,“开宫门!”

    沉闷的吱呀一声,野兽的门扉开了,不见爪牙,其后亦是一道一道缓缓开启的宫门。

    不再犹豫,谢长安与萧元长驱直入,宫门的尽头,有一太监正瑟瑟发抖地候着,一见二人忙谄媚道:“安郡王妃,世子爷,皇上正在御书房等着,请随奴才来。”

    一入得御书房,隔绝了雨夜冰冷的潮湿,冻僵的四肢好似恢复了知觉,书案后皇帝面有疲色,荣安侯恭敬地立在一旁,却是担忧地望向谢长安。

    谢长安二话不说,直愣愣地跪下了,落地有声,萧元亦是紧随其后。

    “皇上,臣妇恳请皇上救王爷一命!”

    一日一夜,雷霆之雨总算熄了,寻常的百姓心忧,那好不容易长成的作物怕是要叫这天灾给毁了,只盼着天明,只盼着放晴,好往田地里去瞧一眼悉心呵护的作物。

    这一夜,皇城与三府启动,灯火鼎盛,却不是什么喜事,只为命悬一线的萧钰。

    可这一夜,又有谁如谢长安肝肠寸断,却只能强撑着在风里来雨里去,只为萧钰的一线生机?

    单薄又决绝。

第二百六十一章 举城动作() 
京城沸腾了,不止为挂在城门口的鞭挞,还为那满城的皇榜。

    疾风骤雨之后,入目皆是狼藉,心忧的老百姓的一早就起身收掇,那会天蒙蒙亮,街道还未清醒,残枝断叶脏污了往来的街道,讨生计的活计被蹂躏在一旁,老百姓不敢怨怪老天爷,只唉声叹气地收掇着。

    “啊!”

    忽一人自城门那头狂跑而来,双目圆睁,身子哆嗦着,惊惶未定,忙活的百姓一顿,放下手上的活计看向那人,有热心的问道:“咋了,这是?”

    那人颤抖着手指,遥指想向城门防线,哆嗦着道:“城门……城门,挂了五个人!”一顿,目光愈发惊恐了,好似回忆起方才的惨相,啊地大喊一声,又朝前跑去了。

    百姓沸腾了,不知哪个胆子大的,好似自言自语地来了一句,“城门怎么会挂了人?”

    “走,咱们瞧瞧去!”

    说着话的,是个屠户,胆子大,煞气重,向来也不怕什么,纯属好奇,毕竟天子脚下竟有人如此胆大妄为,这其中,肯定是有什么大事了。

    屠户当先,余下之人面面相觑,随后也有几个好事的,略有点胆子的一咬牙结伴跟上屠户虎虎生威的步伐,好似为了壮胆,兀自囔囔一句,“走,咱们也瞧瞧去,不就是死人,谁还没见过的。”

    城门已然聚集了不少看热闹的百姓,尽皆猜测着,吊着的是何人,又是为何被吊着,毕竟城门的守卫尽忠职守地在一旁,想不是什么歹人所谓。

    天光喷薄,不偏不倚地照在晃荡在半空的尸体上。

    “啊……”

    人群齐齐发出惊呼,随后倒抽一口冷气,惨,真是太惨了!只见那几具尸体尽皆被剥了皮,面目全非,眼睛也叫人挖了,空洞洞的眼洞好似正盯着围观的众人。且身上明显遭受过鞭挞,全身无一块好肉,再瞧那怪异地晃动着脑袋和手脚,就知已然是被打断的,姑且连着筋,才勉强凑齐了一个“人”。

    不过想来那完好无损的筋,也是要被挑断的。

    “哎呦天杀的,谁下这么狠的手,死也不叫人死个安生,就不怕夜半鬼来敲门啊!”

    “唉,是挺惨的,也不知是什么仇什么怨……”

    “什么仇什么怨也不该这般啊,死者为大,早该让人入土为安了,人都死了,还说什么仇什么怨,真真是歹毒!”

    “……”

    众人正在抱怨始作俑者的残忍之时,忽而有一人眼尖,瞧见了明晃晃的皇榜,小心地抬头看了眼好似摇摇欲坠的尸体,略微慌张地往皇榜那儿去了。

    京城素来太平,若非有什么重大事件,并不会张贴皇榜。

    好在那人是个识字的,一目十行地看过之后,大声呼喊道:“蛮子,那是蛮子,来刺杀安郡王的!”

    喧闹的人群骤然沉浸,人人面面相觑,再抬眼见那几具吊着的尸体,全然不见怜悯,已成了愤怒,星星之火可以燎原的愤怒,毕竟因着萧钰,天朝得已安享数十年的太平,是天朝的英雄,叫他们如何能不愤怒?

    “天杀的蛮子!”

    “该死,竟然来刺杀安郡王,也不知道眼下安郡王如何了?”

    总算有人问到点上了,可目光再次落在摇晃的尸体上,众人心下都有不好的预感,若是无碍,这几人也不会吊在这城门了……

    “安郡王中毒了,钩吻,这是什么毒?哎不管了,眼下正在广求名医!”

    人群哗然,广求名医,说明御医不管用了,各府的门客也不管用了,如此只能说明一点,安郡王怕是危矣!

    “让开!”

    忽悠骏马飞驰而来,怒吼一声,围观的群众立时分开,就听得那人又道,“我是忠亲王府之人,王妃有令,出城寻人!”去寻的,自是名医。

    因着还未到开城门的时辰,无坚不摧的城门正紧闭着,守卫验过那人的腰牌,立时放行,眨眼就只留下了马蹄乱溅的淤泥。

    守卫正要开门时,忽而又有骏马飞驰而来,却不再是忠亲王府,却是荣安侯府,随后燕郡王府亦是紧随而至,不必说,三府与皇城齐动,叫百姓心是愈发往下沉了。

    “唉,看来安郡王此次是凶多吉少了……”

    “莫要胡说!安郡王吉人自有天相,肯定不会有事的!”

    “对对对!吉人自有天相!大家伙也问问,有没有知道钩吻这一种毒的,若是有的,就莫要再耽搁了!”

    “我这就回去问问,我爹见识多,说不定知道什么!”

    “……”

    人群四散,再无人关注惨不忍睹的尸体,兀自传播消息去了,虽是杯水车薪,但人多力量大,不定瞎猫碰上死耗子了。

    城门的守卫亦是动容,人群散去之后,兀自叹了口气,心虽担忧萧钰的病情,可莫名的怜香惜玉叫守卫担忧起谢长安,世人都知安郡王与安郡王妃伉俪情深,眼下安郡王危矣,安郡王妃怕是……

    不多时,就有人揭了皇榜往安郡王府去了。

    安郡王府人满为患,可却是寂静的,主子丫鬟,揭了皇榜的医者,尽皆神色严肃,无人敢喧哗,只沉默地站在一旁,听候吩咐。

    昨夜未说与忠亲王妃,今早匍一得知消息,胡乱洗漱了就往安郡王府来了,跌跌撞撞地入了屋,撕心裂肺地喊了句“钰儿”,却见谢长安面容平静地守着萧钰,目光冷凝,一瞬不瞬地望着萧钰毫无神采的俊脸。

    忠亲王妃的哭声戛然而止,不知道为什么,看见的谢长安如此模样,就知谢长安的心痛不亚于自己,那种安静,是心如死灰又强撑着一口气的安静,了无生息地在等,在等生机,或者死亡。

    拭去满面的泪,忠亲王妃放轻了脚步往床榻去,瞧见萧钰往日清亮狡黠的眸子紧闭,眉宇间藏了痛楚,忠亲王妃终是忍不住落下泪来了。

    时值秋日,天气凉爽,并不至于寒冷,可萧钰素来温厚的手冰冷,直冷到谢长安的心里去,用手暖着,却怎么也暖不过来。好似是放弃了,谢长安将萧钰的手放进锦被内,又仔细地掖好被角,仿若害怕萧钰一个胡闹被子就盖不住了。

    谢长安抬眼看向忠亲王妃,神色未变,仍是无欲无求的平静,眸子如静水流深,叫人瞧不出所以然,只是深入深渊,不可见底,更叫人担忧。好半晌,谢长安沙哑着嗓子开口,却是抚慰,“娘,无碍的,萧钰睡几日就好了。”

    忠亲王妃心如刀割,泣不成声,又听得谢长安继续道:“有我在,他不会有事的,有我在,他怎么舍得走……”

    这话,却是说给自己听的。

    青霜入屋,也不拘泥礼节,忙道:“小姐,外头来了不少要给王爷诊治的,您看……”

    谢长安的眸光骤亮,忙不迭道:“快请,叫他们一个个进来瞧过。”

    李大夫应声而入,带了个须发皆白的老者,一副仙风道骨的模样,且年纪摆在那儿,总叫人觉着靠谱,起码忠亲王妃瞧着就安心了不少。

    生怕打扰了老者,忠亲王妃与谢长安站在一旁不出声,只紧张地观望着,暗自祈祷路过的满天神佛保佑萧钰平安无事。

    想是满天神佛耳目一时蒙蔽,那老者诊脉诊了良久,又仔细地查看过萧钰的伤口,可最后却是叹息摇头,“老朽无能为力。”话落挫败地往屋外去了。

    好似料到了如此结果,谢长安不动声色,忠亲王妃的眼泪一时又落了下来,就见又入了一位医者,年纪不大,瞧着却沉稳。

    “两位王妃,外头候着的医者还许多,不若您二位先歇息,若是有什么消息,我会第一时间说与您的。”

    李大夫的本意是叫谢长安歇息,昨夜谢长安与贼人缠斗,随后又冒雨奔波,直至天将明才回府,就一直守着萧钰,不吃不睡,就算是个铁人,也会坚持不住的。

    “不,我不走,我要在这等着钰儿!”

    忠亲王妃一个情急,声响不免大些,想是吵扰了那医者,不悦地转过身看了忠亲王妃一眼,复又全身心地投入诊治中。

    自然,无人会恼了医者的,不畏权势,是仁心,亦是责任。

    谢长安的目光并未离开过萧钰,轻轻地摇了摇头,没有说话,却神色坚定地表明了立场。

    李大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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