宦海翔云-第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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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左睿也就那么随口一说，没想到张胜年竟然真往心里去了，一下子把他堵得无话可说，只好干笑道：“我的资质太差，别人七八年，我十七八年也练不出来。”

　　　　张胜年哈哈笑道：“我就知道，你这样的人才不会来练材料呢！——以后有的是机会，今天是真的有事。”

　　　　左睿知他是领导身边的人，很可能是真有事，连连道谢走了。双排座司机邸金亮到亲戚家办事了，左睿出了县政府，很随性地在路上走着。

　　　　这座县城，左睿非常熟悉。卢城一中是他的母校，在那座古老的学校里，他从初中一直到高中毕业，六年的时间都是在这里度过的。

　　　　大学毕业回来后，才发现现在的卢城街上干净了，路宽了，楼也高了，已经与四年前大不一样了。

　　　　左睿慢腾腾地向前走着。他跟邸金亮约好，在汽车站前等。

　　　　天气比较冷，左睿把围巾拿下来，重新围了一下。这条围巾，是杜玉宛前年织的，古铜色，很宽也很长。本不想再戴，又没有买新围巾，只好戴了出来。

　　　　走在人行路上，左睿脑子里想着和杜玉宛一起走过青石板路的情形。那时候的杜玉宛，梳着两条小辫子，水灵灵一双大眼睛，特别爱笑。在他看来，她的笑就像春天的风，直直吹进他的心窝窝里。

　　　　前面就是县医院了。他还记得，那年夏天，他打完篮球，吃了不少冷饮，得了胃痉挛，把杜玉宛吓哭了。一干男生抬的抬扛的扛，把他就送到了这里。

　　　　站在县医院门前，往事历历在目。突然，一道熟悉的身影出现在医院门口，玉宛？！左睿失声叫了出来。

　　　　杜玉宛听到了，推着轮椅停了下来，眯起眼睛看着声音传来的方向，待看清是他的时候，眼圈儿先红了。

　　　　“睿——！”杜玉宛站在原地，就那么痴痴地看着他。

　　　　如隔几个世纪一般，左睿看着憔悴不堪的杜玉宛，心尖处生生地疼了一下。他的宛儿，经历了什么样的苦难，才让她在花样年华拥有这样一副与年龄不相称的苍老！

　　　　“咚——咚——”左睿不受控制地朝她跑了过去。他以为，他很坚强；他以为，再次看到杜玉宛的时候，他会毅然决然地转身离去。可当杜玉宛出现在他面前的时候，他的脑子里什么也不想，只想着她，想着她还是他的女朋友！

　　　　“呜呜——呜呜——”轮椅上的老人抗议起来。左睿蹲下身子，握住老人的手，“叔叔，我是左睿，您不认识我了？”

　　　　坐在轮椅上的老人，正是杜玉宛的父亲。老人看到左睿，嘴里一直“呜呜”个不停，不知道他想要说什么。

　　　　左睿求援的目光投向杜玉宛，她摇了摇头，“我爸不会说话了。他想说什么，我也不知道。”

　　　　呆呆地看着父女二人，挂在轮椅扶手上的一大袋药，左睿似乎明白了什么。这个家庭，正遭遇着一场巨大的变故。

　　　　“我走了！”杜玉宛推着父亲，没有再看左睿，向外面走去。

　　　　“宛儿！宛儿！！”左睿吼了两声。

　　　　杜玉宛停下来，没有回头，左睿却看到她的双肩在不停地颤抖。

　　　　“呜呜——”老人显然在努力地挣扎着，但身体却丝毫没有挪动的迹象。

　　　　“宛儿，叔叔等的什么病？你就是因为叔叔的病，要跟我分手吗？”左睿艰难地问道。

　　　　“不是！”杜玉宛的目光闪过一丝慌乱，快速否认道，“不是你想的那样。我就是觉得，我们不合适。”

　　　　“已经这么多年了，你现在才发现我们不合适吗？我怎么觉得，我们在一起是最合适？你不要再骗我了！叔叔病了，你觉得我没有能力帮你，所以你选择离开，是这样吗？”左睿不想咄咄逼人，可话一出口，就马上变了味儿。

　　　　杜玉宛认真地看着他，目光十分深邃，左睿觉得那目光像是形成了一个漩涡，想要把他卷进去一样。

　　　　“随你怎么想。我走了。”杜玉宛再没回头，推着父亲走了。伴随父女俩远走的，还有不停地“呜呜”的声音。

　　　　看着杜玉宛修长的背影，左睿一阵阵心酸。几年的感情，说不要就不要了？宛儿，你的心太狠了！究竟你遇到了什么？才让你狠心抛弃多年的恋情？如果真是因为你父亲，那大可不必。无论什么时候，我都是你最坚强的依靠。

　　　　可是，这样的依靠你不想再要了，我该怎么办？你如此潇洒，而自以为潇洒的我，却再也潇洒不起来。

　　　　感到背后灼灼的目光，杜玉宛推着父亲，走得更快了。一边走，泪水一边往下流。

　　　　站在不远处的邸金亮，看到了这一幕，心里画了若干个问题。那个女人长得真漂亮！左厂长还真有艳福。前两天在厂里，一个漂亮女孩儿来找他，就把厂里那帮男人都震住了，这次这个女孩儿，虽然没有那女孩儿漂亮，但这味道，也会让男人疯狂。

　　　　“啧啧……看看人家那身材，怎么长的，得有一米七来的吧？还有那两条腿，真长啊！这天蓝色棉袄，也只有这样的女孩子穿起来才好看。那皮肤，一掐就能出水儿，还有那鼻子，要是用手捏捏，手感肯定特别好。再看那唇儿，红得滴出水来，再配上泪汪汪的大眼睛，那个男人见了，都恨不得把她抱到怀里，好好稀罕一番！”邸金亮抱着双臂，看着杜玉宛的远去的身影琢磨着。

　　　　“金亮，走啦！”左睿朝他招手。

　　　　见左睿走近，邸金亮靠着车的身体竖了起来，问：“左厂长，刚才那美女是谁啊？”

　　　　“一个同学。走吧，往回赶，王厂长还等着看材料呢！”左睿哪里有心情回答邸金亮的问题，闷闷地上了车。

第42章　周心园（）　
第42章周心园

　　　　左睿并没有往心里去。在这里，他只是一个力工，干的是力气活儿，穿得再规整，一会儿就埋汰得不成样子。

　　　　在嘈杂的带锯声中，左睿没有注意到，一个穿着皮草的女人在厂长的陪同下，走进了车间。女人戴着一副大墨镜，宽大的镜片几乎遮住了她整张脸。女人的脸，在墨镜的映衬下，显得白皙异常。她双手插在衣兜里，皮草过膝，一双黑色高跟靴子，把腿衬得很长。

　　　　女人一边走，一边听着厂长的介绍。那位厂长，年龄也就三十多岁，一副奴才相，点头哈腰的。带锯的声音太大，左睿根本听不清他在说什么。他连头也没抬，把师傅挑出来的不合格的木料标上记号。

　　　　“选料至关重要。有什么样的原料，直接决定板材的品质。所以我们设定了三道检验关，确保不让一根不合格的木料上带锯……”厂长满面笑容，跟在女人身侧。女人则高昂着头，走得很慢，四处观看。

　　　　“这是最后一道检验关口。由专人负责量尺寸，查木材的品质，有些材料，表面上看着挺好，但里面却是糟心的，有经验的师傅一敲二看三听声音，就能判断出木材质量的好坏。——当然，这种功夫不是一朝一夕就能练成的，这最后一关才显得至关重要……”

　　　　厂长仍然喋喋不休，却没注意到女人的脚步更慢了，在左睿身边停了好一会儿，厂长这才察觉到异样，停在了原地。

　　　　刚想让女人继续跟他走，参观别的车间。却见女人慢慢摘下墨镜，朱唇轻启，“左——睿——，是你吗？”

　　　　左睿没有听到，拿着游标卡尺专心测量木材的直径，测量完毕，或画圈或打叉，那个认真劲儿，连厂长都感动了。暗想，这么认真的员工，真是少见！

　　　　见左睿没有反映，厂长赶紧过来，正要说什么，女人抬手制止了。只见她慢慢蹲下来，大声说：“左——睿——！”

　　　　左睿猛一抬头，只见一张放大的漂亮的女人的脸在自己面前，吓了他一跳，刚想站起来，可蹲的时间太长，腿有些发麻，软软地坐到了地上。

　　　　女人“咯咯”笑了起来。把墨镜摘掉，伸出白皙纤嫩的手——那是一双衣食无忧的手，也是一双钢琴家的手，白皙，匀称，纤长，红润，左睿想像着它在黑白琴键上跳跃的样子，而脑子里响起的，竟然是《爱的罗曼史》的旋律。

　　　　“您是——？”左睿看着女人面熟，一时没有想起来，不好意思地抓抓头发。

　　　　看到左睿迟疑的样子，女人很失望地翻了一个白眼儿，小手依然在半空中伸着，“怎么，不认识了？梨昌，火锅店，真忘了？”女人歪着头，目光里透着期盼。

　　　　见左睿还是一脸疑惑，女人轻叹了一声，“我还欠你二百块钱呢！”

　　　　“哦……哦……想起来了，是你呀！”左睿赶紧向前伸手，可一看自己的手沾满灰尘，又缩了回来，在裤子上使劲蹭了蹭。

　　　　女人抓住左睿的手，“你怎么在这儿？走，跟我走……”女人拉着左睿就往外走，厂长和车间主任们都跟在后面，女人察觉到一众人等跟了出来，停下来转身说道，“今天就到这儿。你们都散了吧，不要跟着我！”

　　　　还没等众人反应过来，左睿已经被这女人带到了一辆豪华越野车前。打开车门，女人把左睿推了进去。

　　　　“哎！你这是干什么？”左睿想不起这女人叫什么名字了，只好以“哎”代替。

　　　　女人站在车前，好笑地看着左睿，说：“你不会是把我这个债务人的名字都忘了吧？”

　　　　“对不起。一时没想起来。”左睿看上去一副憨憨的样子，女人“咯咯”地笑得更厉害了。

　　　　上了车，女人一边启动车，一边说道：“你忘了，我就提醒提醒你。你这人忘性真大！我欠你二百块钱。那天你帮了我，我还欠你一个人情。我姓周……”

　　　　“周心园！”左睿脱口而出。

　　　　周心园扭头一笑，百媚丛生，把左睿看得呆了。周心园笑起来特别好看，尤其是嘴角两侧那浅浅的酒窝，真是迷死个人。

　　　　“总算想起来了。你这人哪，别人都是一眼就能记住我呢。你怎么就记不住？对了，你怎么到这厂子里来了？我记得你好像是镇干部吧？”周心园问道。

　　　　“你想带我到哪儿？你这样丢下一大堆人，不太好吧？”左睿答非所问。

　　　　“管他们呢！你看看那帮人，一个个眼睛死贼死贼的！咱们找个咖啡厅坐坐。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呢！”

　　　　“啊？哦……是这样……”左睿把来这个厂子的原因简单说了一遍。

　　　　“嘎——”周心园把车停了下来，认真地看着左睿，好一会儿才说：“你为了一个半死不活的小厂子，居然跑到这里当苦力，就是为了想要学到先进的生产技术？”

　　　　左睿点点头，“不然你以为呢？下面干点事有多难，你不知道。现在政策好了，不少农村人都到镇上的企业打工。我虽然是个副厂长，但也不能看着厂子走下坡路。”

　　　　周心园轻轻砸了一下方向盘，“很少有你这么负责任的了！你不想问问我是什么人吗？”

　　　　左睿没有回答，而是给了她一个疑问的目光。

　　　　周心园笑着说：“你呀，也不怕我把你给拐跑了？我可是个坏女人。”

　　　　“坏女人？好啊，你拐个试试看？”左睿的脑海，浮现出两人在火锅店里发生的那一幕。眼前这个女人，拥有一副魔鬼身材，别看看上去纤瘦，衣服下面可相当有料。

　　　　“你可真坏！也对哦，如果不坏，也想不出那种救人的方法来。”周心园眼睛含笑。

　　　　“那是情非得已。我也不想的。你不会到现在还记我的仇呢吧？”

　　　　“你救了我，感谢你还来不及呢。前面有家咖啡店，有卡布其诺、拿铁、蓝山什么的，我经常去那儿喝，跟老板娘很熟的。”周心园熟悉地穿街过巷，在一家门面不大的咖啡店门前停了下来。

　　　　左睿下了车，抬头看了看这家门面，回身问周心园：“你是文城人？”

　　　　“对呀，你以为呢？听不出我的文城口音吗？”

　　　　“还真没听出来。你这普通话，一甲水平了。”左睿笑着答道。

　　　　周心园甜甜一笑，“谢谢夸奖。一会儿呢，我就用这一甲水平的普通话，跟你说说我的故事。”

第44章　美色视觉冲击（）　
第44章美色视觉冲击

　　　　周心园一脸愠怒，把盒子稀里哗啦地收起来，拽过左睿的手，“啪”一声放到他的手心里。

　　　　“你救我一命，一个bp机算什么？我知道你那点破工资，能混上口饭吃就不错了。你就拿着吧，费用我交了一年的。”

　　　　左睿愕然，呆呆地看着周心园，眼前这姑娘，他无论如何也不能把她与当初那个穿裘皮大衣的女人联系起来。

　　　　“扑哧——”周心园看着左睿发呆的样子，笑了起来，“赶紧快收起来吧。你不要到厂里去上班了。明天我送你回去。我想看看，你们那厂子是什么样的，有没有投资价值。”

　　　　“你想投资板材厂？”左睿又是一愣。

　　　　“啊，怎么啦？你不会是不想把这技改搞下去吧？”周心园俏皮样尽显，把左睿看得有些呆了。

　　　　“不……不是……”左睿结巴着，他只是没有想到，挡在他面前的那块巨大的石头，居然就这么移开了。

　　　　鲁志海不会不愿意恒通这样的大企业注资材板厂吧？左睿突然想到这个问题。在企业经营策略的问题上，鲁志海一向态度强硬，所有企业的厂长（经理）必须得听他的。有些乡企，在他的“领导”下，取得了骄人的成绩；而更多的企业，则在他的强硬干涉下，已经到了濒临破产的地步。

　　　　这些年，卢城县一直把招商引资作为促进经济发展的重要手段，也招来了不少企业，鉴于“挖到篮子里就是菜”的指导思想，在引进时不加甄别，乡企的粗放式管理对经济的负面作用初显。

　　　　如果这次能把恒通这样的大型民企引进来，无疑为古玉镇经济注入了动力。左睿还未醒过味儿来，天上掉下来的馅饼太大，把他砸得有些发懵。

　　　　“既然不是，那我明天跟你回去，考察一下你们的厂子。我这就给我老爹打电话！”周心园笑得眼睛眯成了一条缝。

　　　　左睿不太相信天上掉馅饼的事。可这泛着葱油香味的大饼就在眼前，他不得不张开嘴，馅饼的香气太诱人了。

　　　　周心园和左睿出现在板材厂的时候，厂里的工人们再也经受不住接二连三的美色视觉冲击，干脆全都从屋里跑了出来。爱美之心，人皆有之。工人们都纳闷异常，他们的左厂长究竟走了什么桃花运，怎么会有这么多的仙女坠落人间。如果说上次那个美女是灵气与美貌兼俱，那今天这个美女则是贵气逼人。

　　　　“嗨……你好！嗨……”周心园抬着小手，朝一个个伸长的脖子打招呼。脸上的笑容，让工人们觉得春天提前到了，如花的笑颜还滴着几滴贵如油的春雨，养眼，舒服，熨帖……

　　　　王廷柱听到外面一阵骚动，也从二楼的办公室出来，站在阳台走廊上俯身一瞧，眼珠子差点儿没从眼眶里掉出来。脚不听使唤地跑了下来，伸出那双厚茧掉了一半的大手，浓密的胡子不停地抖动，“哎呀！贵客……贵客……左厂长，这位是？”

　　　　左睿皱了一下眉，为二人作了介绍。王廷柱一听是来投资的，心里不免五味杂陈。他虽然看上去很粗，但实际上比谁都精明。现在在这个厂子里，他一人说了算，作为主管部门负责人的鲁志海，虽然对他不是言听计从，也是事事顺从他意。如果别人注资完成技改，肯定会在管理上加强力量，到时候有人会从他这里分上一杯羹，这情况——有点不妙啊！

　　　　看着王廷柱笑容渐渐僵硬的脸，左睿猜透了他的心思。说：“王厂长，周小姐今天过来，就是想过来看看，再作决定是否投资。周小姐，这边请，这是车间，一共40多个工人……”

　　　　周心园向王廷柱嫣然一笑，王廷柱觉得自己的骨头酥了一下，赶紧跟在二人身后，抢过左睿的话头，亲自介绍起来。

　　　　虽然脸上挂着笑，王廷柱心里对左睿的不满却是空前的。事先连个沟通都没有，直接把人带来说什么要技改投资合作，这都什么情况？！要不是看在对方是个美女份上，还得把这小子狠克一顿。

　　　　王廷柱这些心思，左睿当然想不到。看到王廷柱脸上始终堆着笑，跟在周心园身侧不停地介绍着厂里的情况，左睿还以为他对自己的工作认可了呢。在他看来，凡是能让工厂的状况好起来的手段，都是好手段。眼下单靠板材厂解决不了发展中的问题，何不“借来梯子上高楼”？

　　　　“谢谢王厂长的介绍。我把您介绍的这些情况整理出来。左厂长，还请您帮个忙。”周心园闻着王廷柱身上的烟味儿，已经忍耐了好久，手不由自主地不停轻掩鼻子，借着手上的香气掩盖这难闻的气味。

　　　　“呃——那好……那好……左厂长，一切拜托你了。”说完，又把左睿拉了过来，低声说，“我请示一下鲁主任，中午请他过来坐陪。有人投资技改，这是好事儿，让领导也给把个关。你好好陪陪周小姐！”

　　　　左睿应着，把周心园带到了他的办公室。周心园参观着他的办公室，笑道：“我经常在下面走，你这办公条件，不怎么的呀。这是办公室兼宿舍吗？”

　　　　“乡下简陋，能有一间独立的办公室就算不错了。我们镇上的副职，都是两人一间办公室。”左睿给她倒水。

　　　　周心园的目光，忽然落到床上摊着的一沓手稿上。纤纤玉指把那沓手稿拈了起来，用左手托住，一页页掀开来。左睿看到，急忙过来，想要把那沓手稿夺下来，说：“这是我晚上没事儿瞎写的。写得不好，赶紧快给我吧！”

　　　　周心园身子一转，躲开了。左睿没有再去夺。那是在北极星培训时利用休息时间写的一部长篇小说，大概有四十万字左右。那时候功课比较忙，没有写完，回古玉镇后就放下了。

　　　　被“发配”到板材厂以后，想多找几本书带过来，无意中发现了这些手稿，便带了过来，没事儿的时候开始续写，还差几个章节就写完了。

第46章　眼波流转（）　
第46章眼波流转

　　　　一开始，周心园并没有喝酒。左睿也不想喝，但在座的摸摸哪个脑袋都比他大，不光年龄上的，还有职位上的。这个敬一杯，那个敬一口，他又不能不识敬。领导们敬完以后，他还得回敬。这样一来，喝得便有些高了。

　　　　不仅他喝得有些高，除了齐大川天生好酒量，酒席过半时，其他人喝得都有些高了。周心园喝的是白开水，别人敬她她敬别人，喝得全是水。

　　　　“周总，你这么美的姑娘，怎么可能滴酒不沾呢。我和你爸有过一面之缘，好歹也是你叔。你听叔的，不整白的，你整个啤的也行啊。”鲁志海端着杯子——这是他第三次敬周心园了。

　　　　见周心园第一眼，鲁志海便惊为天人。一直在围绕着周心园组织话题。这会儿又找周心园拼酒，周心园也不怕，起身倒满鲁志海的杯子，给自己的杯子里倒了一杯啤酒，笑眯眯地看了眼红头胀脸的左睿，说：“鲁叔，我是个女人，从不喝酒。但您把话说到这个份儿，我也不能让您笑话了去。我恭敬不如从命。”

　　　　看着周心园一杯啤酒下肚，在场的人都鼓起掌来，一股脑的夸奖抛了过来，什么“巾帼英雄”“女中豪杰”“巾帼不让须眉”等等。

　　　　鲁志海一喝酒，就有点没成色，又来跟周心园拼酒。拼酒就拼吧，不时拉拉扯扯，一会儿看似无意地碰一下，一会儿又把脸伸得好近。周心园的大小姐脾气也不知去哪儿了，脸上一点厌烦的意思也没有。甚至有时候还会故意迎合。

　　　　左睿有点看不下去了，借口去卫生间离开了。在外面清醒了一会儿，左睿摇晃着回了包间，周心园还在跟鲁志海拼酒——越来越豪气。

　　　　“鲁主任，左睿是你的手下。你有福气啊，这么好的下属，百年难遇呢！”周心园风情万种，脸上已经现了红晕。

　　　　鲁志海大咧咧地看了一眼刚刚进来的左睿，说：“周总说的对啊。不瞒你说，我想把我闺女嫁给小左，人家小左看不上我们。大学毕业生，眼界高着呢。”

　　　　左睿刚想说话，周心园把他拉坐到座位上，一条胳膊拄着他的肩膀，“周主任，你这话我不爱听。鲁主任家世不凡，女儿自然也是不凡。左睿就是个土包子，脾气又倔，不知道心疼人。左睿不是眼界高，而是不忍心让你的爱女受委屈。”

　　　　周心园一番话，把鲁志海说得通体舒畅，禁不住哈哈大笑起来，“周总真是会说话。真是虎父无犬女呀！佩服！佩服！”

　　　　“什么样的家庭，就会培养出什么样的子女来。这话一点也不假。周董是能人，他的女儿当然错不到哪里去。”齐大川也说道。

　　　　“二位领导过奖了。我爸爸的性子可倔呢，不像你们说的那么好。等哪天有功夫了，我把他骗到这儿来，他可喜欢交朋友了。”周心园随口一说，把鲁志海乐得差点没跳起来。

　　　　周道通要是来了，那可不是他这种人能作陪的了，恐怕市县领导都得过来。人家周道通那是什么人物？那可是跟省领导们一起喝茶的精英！

　　　　一扯溜儿的恭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