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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剑行-第2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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陶珩衍悠然坐在马上,注视着谢怀风红了的耳根子,心里觉得好笑,忍下到了嘴边的一句:“没出息。”给自己的表哥留了几分面子。
陶珩衍来时一路疾驰,回时却有意放慢了速度,与谢怀风和燕婉并排而行:“令仪一直在寻燕姑娘的下落,你们两个,是如何遇到一起的?”
“令仪逃出来了吗?她没事吧?”燕婉本是低着头,一听到令仪的名字,难掩心中的激动,一抬头,撞上了谢怀风的下巴。
陶珩衍忍了面上的笑意,却没忍住眼里的,在谢怀风威胁的眼神里轻咳了两下平复心情:“她与落姑娘都没事。你是如何逃出来,又遇上了怀风?”
燕婉惊恐地往后缩了缩:“我在一个地方待了好几天,被方才的黑衣人抓了出来,在路上遇到了谢公子。”
“如此。”陶珩衍颔首,再出声时,语气已带了些质问,“怀风,你不打算说点什么?”
“我可以解释。”谢怀风立刻挺直了腰背,“我等在城外等的时候,正好碰见你的暗卫,也进不了城,我见他急匆匆的,就问了缘由,之后……你也知道了。”
陶珩衍深吸一口气,徐徐吐出:“那你也总该留一个人报信。”
第96章 耿直()
“我留了,一个你的人,一个我的人。”谢怀风瞧着陶珩衍不像是与他开玩笑的样子,面上终于也有了些严肃,“没人去吗?”
陶珩衍正容亢色,摇了摇头:“想必是有人从中作梗。”两名探子带着一个重要的消息同时不知所踪,这不可能会是巧合。
谢怀风无所可否地轻点着头,突然意识到了什么,神色一变,顿时凄苦起来:“霖棐肯定急坏了,完了完了,我现在装死还来得及吗?”
陶珩衍睨了他一眼,似笑非笑地拖长了尾音:“恐怕来不及了。”
“那你等会就说,我受了很重的伤,她一心疼,就不会对我怎么样了。”一计不成,又生一计,谢怀风抓耳挠腮想着怎么应对温霖棐,没瞧见燕婉掩嘴偷笑的模样。
陶珩衍淡淡扫了她一眼,对谢怀风道:“她是大夫,你受了多重的伤,我说了不算数。”
“那令仪姑娘也是大夫,你跟她多熟啊,帮个小忙,救我一命,不是难事。”谢怀风在马上摇头晃脑,一副有恃无恐的模样,仿佛这件事已经成了。
“你觉得,在温姑娘眼里,说谎会不会罪加一等?”陶珩衍的笑容里带了些许威胁。
温霖棐就是谢怀风的克星,不管在什么时候搬出来,都有事半功倍之效。谢怀风苦不堪言,诺诺道:“有话好好说,我认错还不行吗?”说罢暗自嘀咕道:“不就是心疼令仪嘛,连我的死活都不顾了。”
燕婉与谢怀风共乘一骑,他的声音再小,还是清清楚楚的入了燕婉的耳朵,她微微侧头,没瞧见谢怀风是何表情,反而看见了陶珩衍勾唇轻笑的一瞬间,那是一个无意识,却又发自心底的笑容。
“燕姑娘,你盯着珩衍瞧什么?”谢怀风从来不知道面子为何物,自然也不知道照顾别人的面子,更何况,他十分热衷于陶珩衍的八卦。
“珩衍是挺招人喜欢,不过他已经心有所属了,我倒是还名草无主,你不如多瞧瞧我?”谢怀风一面说一面促狭地笑着,整个平原上回荡着他得意的笑声,背后跟着的暗卫听了无不哆嗦。
燕婉大约没想到谢怀风会如此耿直,噎了半天没解释出半个字,只能保持着尴尬的笑容。
陶珩衍毫不顾忌兄弟之情,不留情面地瞪了谢怀风一眼,而后温声道:“他就喜欢开玩笑,习惯就好。”
谢怀风早已练就了一张金刚不坏的脸皮,任凭陶珩衍怎么反击都岿然不动,唤了燕婉一声,故意附耳过去,说话的声音却足以让陶珩衍听见:“他就喜欢死要面子,以后有受罪的时候。不像我,坦坦荡荡,多好。”
陶珩衍冷笑一声,讥诮道:“坦坦荡荡?刚才是谁想欺瞒温姑娘来着?要不要我回去找人评评理啊?”
谢怀风立马正襟危坐,扯了扯缰绳,一脸肃容:“好好骑马,聊什么天儿啊,多危险。”
陶珩衍斜睨了他一眼,嗤笑一声,将注意力放回前方。
半个时辰之后,陶珩衍一行人终于随着谢怀风的步伐慢慢悠悠晃荡进了碎叶城。
别人都是近乡情更怯,谢怀风却是近乡情更畏,从进城门起就在陶珩衍耳边唠唠叨叨,求着他在温霖棐面前说几句好话。
陶珩衍的神思却完全不在谢怀风身上,他方才出城门时,门口站了两队官兵,还例行搜了个身。
陶珩衍进城之前还在担心,谢怀风一脸的血,该怎么向官兵解释才好。没想到短短一个半时辰不到,门口的防卫竟削减了一半,甚至连搜身都免了。
是城里出了什么事?可是一路走到客栈,街上仍是如常。
陶珩衍满腹狐疑进了客栈,莫名觉得大堂的布局有些不一样,只是还未容他细想,温霖棐已经从凳子上蹿到了谢怀风跟前,拽着他的手转了一个大圈,最后落到他的脸上:“谁的血?”
谢怀风反手揽住温霖棐的肩,把门口让出来,往客栈里头走:“放心放心,不是我的。”
温霖棐嫌恶地扯下他的手甩到一边,厉声道:“先去把衣服换了,再洗个澡,弄干净再来见我!”
“霖棐,我……”
“快去!”
“我没衣服……”
“……”温霖棐深吸一口气,稍稍冷静了一些,“等着,我去给你买。”
上官令仪刚把燕婉安置在一旁,闻言道:“我跟你一起去。”
温霖棐回头看了一眼同样浑身血污的燕婉,拦住上官令仪:“他们两个大男人,怎么照顾女孩子。我去就行了,你留着陪她。”
上官令仪没再坚持,带着燕婉上楼。
没了温霖棐在跟前,谢怀风就像没了骨头,有气无力地跟在上官令仪后面,吊死鬼似的幽幽道:“令仪姑娘,你可真关心珩衍。”
上官令仪正问着燕婉的伤势,蓦地觉得背后冷飕飕的,一回头,差点被谢怀风带血的半张脸吓得魂飞魄散。
她抱着燕婉的胳膊,声音还有些颤抖:“谢公子,你的房间在那里,霖棐姐已经让备好水了,你赶紧洗个澡。”
谢怀风要是顶着这张脸半夜出去游荡,指不定要吓死多少人。
谢怀风猛然来了精神,挺直腰背拦住上官令仪的去路:“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
“什么问题?”上官令仪镇定了一些。
“刚才进门的时候,你最先看见的是谁?”因着脸上的血,谢怀风怎么笑都显得诡异。
“自然是,你们。”上官令仪往回退了一步。
谢怀风不依不饶:“不对,我分明记得,有人喊了一声‘陶公子’,不是霖棐,也不是燕姑娘。”
上官令仪正犹豫该如何回答,突然从楼下传来一声:“温姑娘,你怎么回来了?”
得逞的笑容在谢怀风脸上没停留半刻,他道了声:“我洗澡去了。”便风似的灰溜溜逃走了。
上官令仪看了看空荡荡的门口,又看了看负手微笑,对此招屡试不爽的陶珩衍,心下了然。冲他拱了拱手,带着燕婉回房去了。
第97章 后悔()
人不会在同一个地方跌倒两次,却会两次都在同一个地方见到同一个人。
温霖棐抱着买好的衣服,眯眼上下打量拦住她去路的人:“裴公子,几日不见,你怎么越发凶神恶煞了?”
裴常清站在离温霖棐三步远的地方,面色阴冷,不苟言笑。
温霖棐悠悠然往前走了两步,嫣然一笑:“你该不会,是专程来堵我的吧?”
回应她的只有一个充满了不屑的“哼”。
别人生气的时候,温霖棐从来都不会生气,何况她今日心情大好,把衣服往怀里拢了拢,绽开一个更悦目的笑颜:“不是?那先告辞了。”
裴常清横跨一步,堵住了她的去路,一手已钳上她的肩膀。温霖棐抬起手肘,向后撞去,一来一回,谁都没占到便宜,却吸引了来往路人的目光。
温霖棐压下被点燃的一丝怒火,笑道:“裴公子,大庭广众之下,对一个女孩子出手,你就不怕被押去官府?”
裴常清听着路人对他指指点点,脸色一阵青一阵白,半晌才道:“跟我来,我有话问你。”
温霖棐冷笑:“请人还这个态度?不知道的还以为你准备跟我打一架。”
裴常清愣了一下,握了握拳头,似乎下了莫大的决心:“很重要的事,此处人多,不便多说。请温姑娘随我走。”
“我怎么知道人少的地方没有你的埋伏?”温霖棐可还记得陶珩衍的话,裴常清与他们不是一路人。
裴常清坚定道:“我保证,绝对不会。”
“你的保证值几个钱?”温霖棐瞥了他一眼,指着对面的茶楼,“那里,半盏茶。我还忙着,没工夫陪你瞎闹。”
裴常清犹豫了一瞬,勉强点了个头。
本也不是为了喝茶而来,温霖棐随手指了指,也不知点了哪个。她寻了个人少的雅座,把衣服一放,揉着胳膊瞧了一眼略显局促的裴常清:“可以说了。”
裴常清左右环视一番,确定了没有人,才低身道:“你们为何要将黑衣刺客交到官府手里?”
温霖棐揉胳膊的手停了一下,似笑非笑道:“人走了,眼睛还留着。既然如此,你还能不知道将她们送去官府的原因?”
裴常清的脸上染了一层红晕:“我是碰巧看见。这群人很危险,怎么能交给官府?”
温霖棐嗤笑道:“这我就不明白了,既然危险,就更应该交给官府处置,横竖都是一死,手上少沾点血,也算为自己积德,不行吗?”
“江湖事,江湖了,怎能……”
眼看裴常清又要开始念叨,温霖棐不耐烦地出言打断:“停,人已经给了,你说再多也没用。要么你去找官府要人,要么直接一点,告诉我你想做什么?”
“抓住幕后之人。”裴常清冰凉的眸子里满是杀气。
温霖棐饶有兴致地欣赏着裴常清的眼神,心道:“看来她们得罪的人确实不少。”不过现下她并没有心情了解,裴常清是如何与黑衣刺客结了仇。
“你看我做什么?”裴常清觉得温霖棐看他的眼神不大对劲,就像……在看一件有趣又新奇的玩物。
“像你这么天真的人不多见,自然得多看几眼。”温霖棐收回目光,抿了一口茶,“你真觉得,不把人交给官府,你就能寻踪觅迹查出幕后之人?退一万步说,就算此法可行,早就有人查出来了,还用你费这个功夫。”
陶珩衍当时动的刑不算轻,仍是没从黑衣刺客嘴里撬出半个字,最后竟还让人救走了。足以见这群人训练有序,对主子无比忠心。
这话自然不能说给裴常清,温霖棐理了理衣服,抱着包裹站起身:“我还有事,先走一步,银子已经付了,你慢慢享用,别浪费。”
客栈里还有两个人没衣服穿,若是再耽搁一会,温霖棐真怕他们冻出个好歹来。
“等等。”
温霖棐收回跨出去的腿,无奈道:“还没完?”
裴常清垂首:“劳烦你,帮我转告二小姐,我没有做过对不起师父和毓灵宫的事情,很多事,我都可以解释。”
温霖棐不知两人之间发生了什么,不过既然让她带话,就说明两人确实有矛盾,她想了想,还是应了下来:“恕我再多言一句,你既早已离开毓灵宫,之前又躲着不想与落依见面,何必再纠缠不休。如今正值风口浪尖,你若真为毓灵宫着想,就该避的越远越好才是。还有,很多事情,只会越解释越乱。”
裴常清始终低着头未发一言,温霖棐撇了撇嘴,径自离开。
半个时辰后,客栈。
陶珩衍与萧艾坐在大堂里,听着楼上谢怀风此起彼伏的哀嚎声,碰了一杯。
萧艾听了半天,忍不住道:“小姑娘前两天还担心得茶饭不思,这好不容易见到了,怎的下手倒这么狠?”
陶珩衍望了一眼楼上,笑道:“他们家的姐弟都是如此,不见的时候恨不得天天见,见了面又要做出眼不见心不烦的样子。”
许是从小耳濡目染的缘故,温霖棐的性子简直与谢怀瑾如出一辙,没有十成像,也有九成像,对待谢怀风的态度更是一模一样。
萧艾似乎深有所感,含笑道:“都一样。也只有见不着的时候,才能念着好。”
陶珩衍趁机问道:“前辈离家这么久,不回去吗?”
“回去做什么,空空荡荡,偏偏瞧见一根柴火都能想起她们娘俩,不如在外头喝酒来得痛快。”萧艾的语气十分平淡,像是在说一件无关紧要的事情。旁的人听了,却觉得无比心酸。
套个话竟把自己套进去了,这也是破天荒头一遭。陶珩衍双手捧起酒盏,对萧艾道:“是我失言,自罚一杯。”
“喝就是了,什么失不失言。”萧艾看着陶珩衍把酒喝的一滴不剩,眼睛都笑没了,“年轻人,有心上人了没?”
陶珩衍执着酒盏的手一顿:“前辈何出此言?”
萧艾笑的更加放肆:“放心,不用你回答。就是想告诉你,有些话该说就得说,别让自己后悔。”
第98章 回首()
陶珩衍兀自一笑,极为笃定道:“我从来不做让自己后悔的事情。”
萧艾大笑拊掌,高声道:“好,那就好。”
陶珩衍将酒杯递至嘴边,浅笑间一饮而尽。
酒过三杯,陶珩衍终于开始进入正题:“萧前辈,方才客栈发生了何事?怎的少了这么多桌子。”
萧艾被手里的酒盏遮去了半张脸,只露出一双深邃的眼睛:“打了一架。”
“与何人?”陶珩衍想起进门时脸色不佳的掌柜,觉得有点对不起他。
“我也不认识,两个人都穿着黑衣服,看不清脸。”萧艾往嘴里扔了颗花生米,接着道,“你说这些人是不是傻?大白天穿一身黑,还蒙着脸,生怕别人不知道她们是来闹事的。”
听到“黑衣服”三个字,陶珩衍心里便已有了数,只是他确实没想到,黑衣刺客居然敢堂而皇之地在大白天的碎叶城里出现。
“如何处置了?”陶珩衍没见着地上有血,上官令仪几人也不像受了伤的样子。
“交给官府了,那群官兵像是得了什么宝贝一样。”萧艾退居江湖,便肆无忌惮地编排起从前的同行。
陶珩衍的手指在桌子上无声敲了几下,半晌笑道:“这倒是个好法子。”既不必自己动手,又能证明一些猜测,一举两得。
“令仪那丫头想出来的。”萧艾的神色颇为一言难尽,“到底是个小姑娘,打架的时候看着勇猛,却下不了狠手,还在官兵跟前把功劳都推给我。”
陶珩衍别置一喙:“这倒未必,以她的性子,大约只是不想给掌柜添麻烦。”即便陶珩衍不曾与黑衣刺客交手,但无端将客栈卷入江湖纷争,他始终心怀歉意。
“你倒是很了解。”萧艾抬起酒盏,遮住眸子里耐人寻味之色。
陶珩衍笑了笑,没有否认。
“那两个黑衣人,似乎来头不小。官兵将人带走的时候说,少不了我们的好处。”萧艾一脸疑容,难不成他无意间抓了个朝廷钦犯?
陶珩衍依稀觉得与那夜流音阁之事有关,再不济,也该与司徒煊有点关系,毕竟两者之前曾有不小的冲突。
然而面对萧艾,陶珩衍还是一无所知的模样:“听说此地办事效率极高,相信很快就会有结果,萧前辈不妨再等等。”
萧艾浑不在意地摆了摆手:“管他有什么好处,不如一杯酒来得实在。官场上那些虚头巴脑的东西,不碰也罢。”
萧艾活像个怨妇,官场则是抛弃他的薄情郎,无论如何都回不到从前。
陶珩衍没再往深了聊,对着酒盏陷入深思。
既已与谢怀风平安会合,燕婉也机缘巧合被救了回来,就目前来看,便可以将所有心思都放在连缬花上。只是碎叶城里已汇聚了不少江湖人士,连缬花却迟迟未曾出现,当真让人摸不着头脑。
现在唯一看着能与连缬花扯上些许关系的,也只有那位生死不明的城守尉,奈何他迟迟不出现。前日进了城的司徒煊亦是一头扎进城守尉府里就再没出来,不知究竟作何打算。
陶珩衍在楼下对酒掉头发,上官令仪则是在燕婉屋子里相对垂泪,更准确一点,是燕婉对着上官令仪垂泪。
燕婉泪眼婆娑地诉说着这几日是如何担心上官令仪,又是如何在不见天日的屋子里度过了这些时日。
上官令仪听在心里,又心疼又愧疚,从头至尾不知说了多少声“对不起”。
“是我太过大意,才让你落入奸人之手。”上官令仪轻抚过燕婉手心手背上的道道刀痕,心里泛起一阵酸涩。
同样是没了父母,她好歹有毓灵宫作为依靠,有姐姐妹妹和姥姥相依为命,有一宫弟子对她怀着期待。可是燕婉除了将所有希望寄于她身上,却又一次又一次陷入危险与惊恐之中之外,便再也不剩什么。
倘若连燕婉都护不住,她又该如何在狂风骤雨之中护住毓灵宫。
上官令仪握着燕婉的手,久久不曾松开。
“婉儿,你还相信我吗?”上官令仪一双杏眸里满是迟疑与畏缩。
燕婉擦去满脸泪珠,开口时仍带了些哭腔,瞪着澄亮的眸子,里头未掺半点虚假:“为何不信?你好像没有骗过我什么。”
上官令仪一时哭笑不得。燕婉会错了意,她亦不欲多做解释。既然已经置身风浪之中,信与不信,她都得一条路走到黑,无可回头。唯一让她觉得不甘心的事情,大约就是没能如愿用连缬花挽回上官令攸余数不多的生命。
洛虞与孟夏藏着掖着不肯明说,但当年上官令攸突然晕倒,上官令仪担心姐姐病情,偷偷溜去窗户外头,听到了她这辈子永远都忘不了的一段话:
“幸亏这孩子投在了毓灵宫,一堆瓶瓶罐罐吊着,至少也能多活个十几年,说不定到时候,咱们就找到法子了。”
“娘,我现在真的好担心,小小与隽隽是同胞,若是以后她也……我与阿阑又该怎么办。”
在上官令仪的记忆里,孟夏是个明朗的女子,周身散发着温暖的光芒,仿佛世上没有任何事可以熄灭她的光芒,也没有任何事会难倒她,更不会成为她的烦恼。
然而那一次,隔着一扇窗,上官令仪头一次感受到了那个明朗女子的无助与郁郁。
彼时上官令仪不足八岁,尚不明白孟夏未尽之言中的含义,只隐约觉得孟夏是在担心她。于是从那之后,哪怕练剑再累,哪怕跟落依玩闹时受了伤,她都不在人前展露半点难过或是痛苦。现在回想起来,倔强与逞强的性子大约就是从那个时候养成的。
后来渐渐懂了些事,上官令仪才开始明白孟夏担心的是什么。她与上官令仪一母同胞,一个身患不治之症,另一个健康长大并不奇怪,但若是患了同样的病症,却也在情理之中。
孟夏担心上官令仪会患上与上官令攸一样的病症,担心自己一次失去两个女儿。兴许是上天垂怜,上官令仪偷听之后没多久,孟夏就有了身孕。
第99章 请求()
上官令爰从小就活泼好动,与令仪两姐妹的性子皆是天壤地别,学会走路之后更是得有人成天到晚跟在身边,稍不留神就跑得不见人影。今天磕了额头,明天撞了膝盖,好在毓灵宫一门上下最不缺的就是大夫,便也平平安安的长到了七八岁。
就在上官令仪觉得孟夏了却了一桩心愿时,迎来的不是喜悦,而是黎山上瑟瑟刺骨的寒风以及两具冰冷的尸体。
那是上官令仪第一次,也是唯一一次真真切切感受到绝望与不可挽回,还有那么些许的事与愿违。也正因如此,她不想再失去任何人。
两姐妹正式接过宫主之位后,上官令仪便一门心思精进剑术与医术,与洛虞探讨如何让上官令攸撑得久一些。
直到连缬花出现,上官令仪不告而别,本以为踏上的是一条青云捷径,谁知竟是不归之路。
燕婉反握住上官令仪的手,轻轻摇了摇:“令仪,你不舒服吗?”她总觉得上官令仪的脸色不如之前红润,精神亦是不佳。
对上燕婉关切的目光,上官令仪下意识地否认,而后抚上燕婉手上的伤痕:“我在想,用什么药才能不留疤痕。”
“真的可以吗?”燕婉眼中尚有未干的泪花,在眼角晶莹闪烁。
上官令仪含笑点头,摸了摸她的脸:“当然可以。好在脸上没事,不然可就麻烦了。”
燕婉似是回忆起了什么,双手微颤,顺着上官令仪的手抚上脸庞,好不容易收回的泪水又一次决堤:“他说,因为我这张脸,所以留我一命,等事成之后,要……要纳我为妾。”
上官令仪拿起湿了一半的绢子给她擦脸,轻声安慰道:“你可看清了那人的模样?下次再见,我定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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