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箫鸳梦-第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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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朱正浩向秦雪清靠近。

　　　　“如果你是皇上的妃嫔，也绝不是受宠的。是不是，皇上至今，都没召见过你？”

第29章　夜半无人私语时下（）　
他的语气，有着深深的肯定。秦雪清再也无法掩饰。

　　　　从大婚到现在，皇帝对她视而不见，当她如这宫里的空气，透明，冷漠，只是因为需要，所以存在。可是，她的身份却注定了她不可能寂寂无闻。如果她只是一个次等的嫔妃，就不会让所有人的目光都关注在此，然后，看她的笑话。她可以不在乎这些，可是，却连带的，一连串的不平，都要狠狠地打击她。皇帝似乎就是要让所有人都知道，只有他，才是决定她命运的人，他可以用任何手段来让那些妄想得到什么的人，屈服，失意，或者，愤愤不平。

　　　　心里的委屈，烦闷，失望，恐惧，气恨，无奈，凄凉等等等等的感觉都涌了上来。

　　　　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

　　　　秦雪清觉得浑身乏力，双脚有些颤抖，呼吸急促起来。

　　　　心疼，头疼，浑身都疼。

　　　　父亲安排好的婚姻，她接受了。父亲为她争到的地位，她接受了。皇帝不想见她，她接受了。皇帝一而再再而三的令她难堪，她也接受了。

　　　　柳妃打了她宫里的人，她无能为力。柳妃在后宫为所欲为，她视而不见。

　　　　皇帝打击秦家，她心里有说不出的恐惧。大哥二哥在朝中怎样，她心里有说不出的担心。现在这样的境地，皇帝心里有什么样的心思，她一点也猜不出来。

　　　　每天都有那么些时刻，她会觉得怕。

　　　　很怕。

　　　　皇宫里没有她想要的东西。这高墙深院，只是要她去承受这一切。

　　　　就是为了，那显摆而虚设的地位。

　　　　如果，那个桂花树下的相遇，真相不会这么残忍，也许，她的心里，还能保留一点美好。

　　　　可是，偏偏要是他，还要，再次遇见他。

　　　　这相见，还不如不见……

　　　　秦雪清头痛欲裂，浑身发软。倒下之时，眼前，有些亮光闪动。

　　　　醒来之时，秦雪清感觉身边很温暖，很塌实。这样的温暖，这样的实实在在的感觉，是这段时间，她心里渴望很久的。

　　　　她想再闭上眼睛，却感到了身旁有些微气息。

　　　　“你醒了？”

　　　　秦雪清不敢再闭眼，不敢再贪恋了。她弄清楚了自己现在所处的情况，心里瞬时吓了一跳。

　　　　那个男子，正紧紧地抱着她。

　　　　秦雪清想挣脱，但是，那个怀抱，更紧了。

　　　　“你刚才就这么软软地倒下去，可真吓了我一跳。”朱正浩收紧了自己的手臂。

　　　　现在她就在他的怀里。

　　　　他不想放手了。

　　　　不想。

　　　　秦雪清无法想象自己竟然现在还在贪恋他的怀抱。

　　　　这样是不可以的，不是吗？

　　　　可是……

　　　　周围很安静。这清心阁的位置稍偏，多年来都是荒败的地方，根本没有人会注意到这里。

　　　　一个令人遗忘的地方，一段，牵挂人的往事。

　　　　夜色深沉，元依亭里一片静谧，象没有人在似的。

　　　　秦雪清不想再想了，闭上眼睛，静静地感受，这难得的安详……

第30章　心有灵犀一点通上（）　
天色微明，安静的禁城，酝酿着纠结的空气。风吹柳树飘摇，露珠滴落水中，很静很静，听得到，那小小声的，咚，咚，咚。

　　　　秦雪清握紧拳头，却意外地，抓到了一双粗糙的手。他的手掌因为练武，长了厚厚的茧。小手拉大手，那黑白分明，柔弱和刚强相碰触，那不安分的心，紧紧地拧在一起。

　　　　她挣开他的怀抱。发现他斜靠在元依亭的廊柱上，她，就一直躺在他的怀中。微微的晨光中，他的脸，坚定和刚毅，有些倔强，浓浓的眉毛，像一只骄傲的鸟，展翅欲飞。

　　　　她才站起身，却不防，衣袖被扯动。

　　　　“醒了？”

　　　　“嗯。”

　　　　风吹发丝飘动，勾起的嘴角，一丝丝了然的神态浮上。他的眼光，一直追随着她，秦雪清一步一步，走得有些心慌。

　　　　回到坤宁宫，东暖阁里，秋月就坐在小偏厅里，呆望着已经燃尽的烛火。

　　　　“月儿，怎么没去休息？”秦雪清有点不知所措地说。

　　　　“小姐……”秋月没说完，就跪到了地上。

　　　　“小姐，奴婢知道小姐的委屈，知道小姐不喜欢这皇宫，不喜欢老爷为小姐安排的婚事，可是小姐，您已经是成了亲的人了，那些多年前的往事，小姐，您就忘了吧……”

　　　　“秋月……”

　　　　“小姐，月儿很担心。老爷已经对月儿耳提面命，一但小姐有何差池，要记得护着小姐，切记时时保护小姐，就算是陪了性命，也在所不惜……”

　　　　秦雪清有些哀怨。为着今晚的事，心头已是一团乱，如今，经秋月这么一说，心里的难受，复又回来。

　　　　如今，已是太迟了，是吗？她凄然地一笑。早些相见，或许，也只是空欢喜一场，而已。

　　　　是与非的徘徊，见与不见的徘徊。疼煞了谁的心？好几天，秦雪清都是迷失在陷落的情绪里，茫然。

　　　　“小姐，快来，看谁来了。”秋月的欢快，打破了这沉闷的空气。

　　　　坤宁宫也会有人来拜访？

　　　　走出东暖阁，来到凤仪殿。

　　　　这凤仪殿是坤宁宫的正殿，通常是皇后接受后宫妃嫔朝拜或者接见宫外来人的地方。自秦雪清进宫之后，都没当真使用过。

　　　　今天，居然真有人来了。

　　　　“大哥。”殿里那挺拔的身影，秦雪清一下就认出。禁不住的欣喜之心，她提起裙摆，快步小跑，进了凤仪殿。

　　　　“微臣参见皇后娘娘。”秦晨睦说着，就要跪下。

　　　　“大哥，这里没有外人，这行礼……就不必了。”

　　　　秦晨睦微微一笑道：“微臣尊旨。”

　　　　起身望向小妹，两眼凝视，心头百感交集。秦雪清见到大哥，当即忍不住眼泪。

　　　　“大哥，清儿好想念你们……”

　　　　秦晨睦似有所顿悟。对着小妹点了点头。

　　　　“皇后娘娘……”

　　　　“大哥莫要如此……”秦雪清心里一阵酸楚。“请大哥不要对清儿如此生疏，清儿……会受不了……”

　　　　秦晨睦望着自己的妹妹，实在是不知该如何说。

　　　　“清儿，你不必担心，你的美好，皇上终会知道……”

　　　　这样的话语，是如此的苍白无力。

　　　　“即使如此，你还有爹，还有我们，不会有事的。放心。”

　　　　秦雪清明白大哥的意思。即使如此，她的地位，也不会轻易改变，这是事实。

　　　　可是，偏偏就是如此，才更折磨人。

第31章　心有灵犀一点通中（）　
“爹爹和姨娘，都还好吧？”

　　　　“都好，只是爹爹身体偶发的不适，还常常困扰，已经嘱孙太医看了，孙太医也说只是劳累所致，并无大碍。”

　　　　“那……二哥……”

　　　　秦晨睦看了小妹一眼。

　　　　“你都知道了？”

　　　　“是。”

　　　　“夕和一开始也接受不了，但是，被爹爹劝住了。他已经去赴任。”

　　　　“……爹爹……没有为二哥安排什么？”

　　　　秦晨睦拿起茶杯，茗了口茶，顿了顿，抬起头。

　　　　“没有，爹这次并没有任何争执。对这件事，爹连在朝上也没有提任何意见。皇上问的时候，”秦晨睦又喝了口茶，叹了口气，缓缓的说“爹也只是用要避嫌，就给回了。”

　　　　秦雪清很吃惊，这不象父亲向来的做法。父亲，居然会用“避嫌”，就回了皇帝？

　　　　“这怎么可能？”

　　　　“确实如此。”秦晨睦又喝了口茶。他似乎看出了妹妹的疑惑，轻轻一笑。

　　　　“清儿现在，才是爹最宝贝的，所以，爹已经说了，什么都能忍。”

　　　　秦雪清有些无奈，又有些疑惑。心上的酸楚，泛滥。

　　　　大哥走后，秦雪清还无法释怀刚才的对话。

　　　　大哥说父亲要避嫌，是为了自己？

　　　　她摸摸手上的翠玉箫，这是三哥托大哥带来的。

　　　　三哥在江南，可还好？

　　　　孩童时候，与三哥嬉闹的日子，多么惬意。三哥通常会有些奇奇怪怪的想法，闹得父亲常说，这舒儿日后，必定是个搞事的主。可曾想，三哥现在的生意，可是做遍了大江南北，千里边疆。连舅舅们也都感叹三哥是个难得的商业奇才，他想到的，别人未必想得到，而这正是商机所在。

　　　　这翠玉箫，晶莹剔透，色泽亮丽，定是用上等好玉制成的，吹起音符跳跃，声音轻灵，回味无穷。

　　　　今天秦晨睦的到来，给了秦雪清这三个多月来，最快乐的一天。

　　　　快乐，是不是也要与人分享？

　　　　晚上，吹起玉箫，陶醉在这无忧的乐声中，秦雪清的心，清澈了许多，多日来的情绪，也暂时被抛在了一边。远处，也响起了箫声。遥相呼应，似乎在回应着什么。

　　　　这是他的箫声，只有他，才可以把相思吹得如此地快乐。

　　　　相思阻音息，如此自当莫愁才是。

　　　　当年，他如是说与她听。

　　　　那时候，她不明白，如今，她有些许明白了。

　　　　他的相思，定是源于他的母亲。

　　　　关于元太妃的事由，虽然芳筱姑姑不太愿意提，但是，也是略微说到一些。

　　　　当年的元太妃，也是宠冠后宫的。她最喜欢的，正是吹箫。

　　　　秋思曲的缠绵悱恻，正是元太妃的钟爱。

　　　　南山寺的桂花园，她第一次听他吹箫，吹的正是秋思曲。

　　　　现在，他却时常吹的是，长相思。这正是她第一次，吹给他听的曲子。

　　　　这段时间，鲜卑国又在蠢蠢欲动。他一定很忙。

　　　　战事已经迫在眉睫，但是，每晚，都会听到他的箫声。有时候，只是很短的时间。

　　　　那好似在跟她说，他很好，不用担心。

　　　　每晚，她也是听着这箫声，睡得安稳……

　　　　遥远的，绵延的乐声，就是这夜晚最安静的，一丝幻想。

第32章　心有灵犀一点通下（）　
六月，皇帝的万寿节来了。这样的日子，对秦雪清来说，就不能忽视了。

　　　　皇帝的生辰，皇后总不能不理？而且，如今又遇上了鲜卑国挑衅，为了平定民心，利用这样的节日，大赦天下，举国同欢，也算是，军民同心，团结一致的连结。

　　　　皇帝的大日子，按理应交礼部主理。而这差使，正好交到了柳贵权手里。

　　　　后宫的事宜，按照礼制，本是要皇后亲理，开头皇帝好似并不想逾制，又或者迫于前朝的压力，竟下旨要秦雪清主理。后来，却又成了另外一回事。

　　　　“朕念皇后操劳，特许柳妃协理，大小事宜，由柳妃协定，皇后监理。”

　　　　这样，所谓的主理，就成了监理。柳絮儿操持后宫事宜，柳贵权操持前朝事务，这大典，就都让他们父女俩给包办了。

　　　　秦雪清心想，这样，怕是麻烦要来了。

　　　　果然，还没开始，这柳妃就真忍不住了。

　　　　“娘娘，为了不打扰娘娘，不如娘娘下旨，让臣妾全权负责吧。或者娘娘将凤印交于某个娘娘信任的人，将此人交与臣妾，代娘娘掌印，那样，也就不妨碍娘娘清修了。”

　　　　坐在下面的女子明眸皓齿，笑面如花，柳眉轻撅，笑意盈盈。

　　　　秦雪清看着这柳妃，果然是国色天香，难怪皇帝会神魂颠倒。这样的女子，弱柳扶风，加上有孕在身，身姿飘曳，更是我见犹怜。

　　　　“你的意思是，要本宫把这掌凤印的权利都交于你？那不如你上来这里，本宫把这个也让与你代管，如何？”秦雪清明白地说出，语气是充满威严和挑衅。

　　　　柳妃一时也接不了口，杏眼圆睁，眼神突兀地看着秦雪清。

　　　　片刻之后，她居然说出了这样的话。

　　　　“如果你愿意，我也不介意。”

　　　　秦雪清万万没想到，她也敢说得如此明白。

　　　　“叫你一声皇后娘娘那是抬举你了，想你这几个月进宫以来，你何时尽过皇后的职责，后宫的那些事儿，还不都是我在打理的，如果你想让贤，”柳妃头仰起，眼神轻蔑，手缓缓地摩挲着肚皮，嘴角扬起，“我却之不恭。”

　　　　她的动作明明白白。如今她可以如此张扬，依仗的，就是她这身孕。

　　　　子嗣向来都是皇室最重要的。柳妃有她可以得意的地方。这是皇帝孕育的第一个子嗣。虽然是子是女还尚未知道。但能够怀孕，就已经是天大的事了。

　　　　却之不恭？

　　　　秦雪清笑了笑轻身从座上站起，走到柳妃面前。

　　　　“本宫是不会让贤的，”秦雪清摸摸手指上的玉戒指，转过身。为了接见这柳妃，这玉戒指是早上才戴上的，感觉冰凉刺骨，与肌肤相贴，有些冷淡的感觉。

　　　　“你有本事，就来拿吧。”

　　　　那些好事者的挑战，真真让秦雪清有些慌乱。虽能对着柳妃摆足了威严，但是，始终心里，还是不塌实。

　　　　摸摸手上的玉箫，有股暖意浮上心头。

　　　　同样是玉，为什么那玉戒指就冰凉刺骨，这玉箫，就温暖人心？

　　　　远处箫声响起。

　　　　今天不吹长相思了。

　　　　清平乐。

　　　　也许，你的心情，转变了？

　　　　秦雪清笑了笑。

　　　　昨天，小喜子打听到了，这次皇上的万寿节，鲜卑国居然要派使节过来。

　　　　这是不是说明有转机了？始终，战争还是不要的好。

　　　　秦雪清闭上了眼，听着愉快的声调，坚毅的面孔浮上脑海。

　　　　那天，他的怀抱确实很温暖。暖暖地，让人舍不得离开。

　　　　窗外，月色明朗。天气很好。

第33章　荷叶生时春恨生上（）　
六月，荷花仙子降临人间。

　　　　这禁城的湖泊，多数都是种了荷花。当清水芙蓉露出水面，在绿叶的映衬下，娇艳欲滴，百媚横生，花香四溢，泌人肺腑

　　　　雾露隐芙蓉，见莲不分明。

　　　　这来自天宫的玉姬仙女，投落凡间，留得冰清玉洁的美名，也留给人间一抹永世流传的清香。

　　　　坤宁宫的小池塘里也已经开满了荷花。粉色，绿色，白色，交相辉映，偶尔的几只蝶，几只蜂，偶尔的几缕微风，吹动了安详的芙蓉，令着满塘秀色曳曳生辉，生机勃勃。

　　　　秦雪清想起家里的荷香院，在她进宫前的最后一个夏天，泛舟湖上，采莲子，摘莲叶，剪莲花，还时常拉着秋月去掏莲藕，那时的日子，很简单，回来了，就煮莲子羹，泡荷叶茶，做荷花香包，有莲藕的时候，就捡着嫩的做糖藕。那时侯，秦雪清，只是个简单的女子。

　　　　而现在……

　　　　为了万寿节的事宜，柳妃果真，就没少来找麻烦。这柳絮儿，也越来越嚣张了。

　　　　为了一道菜色，因为少了那几成味道，柳妃竟将添置食材的小六子打至半死，躺在床上大气都不敢出。

　　　　再有，那织造局的莲香，因为少了柳妃披风上的半截金线，也让柳妃谴内务府的赵德全制了莲香个藐视主上之罪给仗打二十辇出宫去。这棒打二十，可是要人命的。

　　　　……

　　　　秦雪清听着芳筱姑姑说着，怒气压得胸口发闷。

　　　　这柳絮儿，太过分了。

　　　　“姑姑，难道这些皇上都不知道吗？”

　　　　“皇上怎么会知道？谁敢去告诉皇上啊。”芳筱姑姑轻轻地说，口气也是带着哀怨的。“奴才们，可都是敢怒不敢言。……也是在娘娘这里，奴婢才敢说的……”芳筱姑姑有些难为地看着秦雪清。

　　　　秦雪清看着桌上已有些昏暗的灯火，芳筱姑姑的意思，是暗地里，有些怨气。转身，正对着窗台，今晚的天气依然晴朗。

　　　　可是，压抑的心情，与这晴朗的天，格格不入。周围很安静。

　　　　“姑姑，你就尽量地帮着缓和些。有什么难题，本宫自会想办法。”

　　　　说这些话的时候，秦雪清的心，有些虚。

　　　　乾清宫的灯火，已经燃彻了好几个通宵。那些来来回回的前线信报，不断传来，时时刻刻，鲜卑人的动向，都是十分地诡异。前几天才说了要派使者来进贡，如今，却时时不见动静，反而，那些信报中，却有不断的消息，指出了鲜卑国的兵力，正在不断地集中。

　　　　面前的奏折，断断地指出，这出兵，势在必得了。

　　　　朱正熙和朱正浩面对面坐着，他们中间，是已经铺开了的棋盘。棋子已经散开，战局，想是已经进行过半。棋盘的旁边，是一垒的奏折。

　　　　一手的棋子，一手的奏折。这棋，下的可真是奇怪。

　　　　“上兵伐谋，其次伐交，其次伐兵，其下攻城。攻城之法，为不得已。”口上说着，朱正熙点下一子，“大哥，之前我们派了人入了鲜卑内城，也进了鲜卑皇宫，倒是搞得他们有些鸡犬不宁，如今，我们的人，已被识破，这可是，他们反悔的原因之一？”朱正熙拿起棋子，默默地，等待着，下一步。

　　　　“明君贤将，能以上智为间者。”朱正浩略微思考，也放下了棋子。“这一步已经算是成功了，虽然结果不太理想，但是，能拖延些时间，也是不错。如今，我们的军队戎械齐备，此时，鲜卑的内乱并未完全平定，是进军的大好时机。”

　　　　朱正熙摆下棋子，也放下了手中，紧握的奏折。

　　　　“大哥的想法，正正与秦鹤元的相同，还有，军机大臣们，也已经提出了，该是解决鲜卑问题的时候，拖得越久，就越麻烦，一次解决，让他们俯首称臣，也留得边界，长期的安宁。”

　　　　朱正浩凝神，下地，跪倒。

　　　　“皇上，臣自请领兵出征，为皇上了却难题，还边城百姓，安宁之境。”

　　　　朱正熙的脸上，有些惊讶，还有，喜悦。

　　　　“大哥此举，正是朕所思所想。大哥此次出征，必能令鲜卑人心惊胆战，让那个可恶的鲜卑乱贼，知道我冀朝威统天下，所向披靡，是何等的不可战胜。”

　　　　朱正熙说着，已经伸手扶起了眼前的朱正浩。

　　　　“大哥做好准备，待明日朝上定夺，即可择日出兵。”

　　　　“是。”

第34章　荷叶生时春恨生中（）　
两个人相视而笑。似乎都有些意气风发。

　　　　灯火晃动，殿门轻轻打开。张德海走了进来。

　　　　“皇上，珍贵人已经在听雨轩等着了。”

　　　　朱正熙看了张德海一眼，神情突然有些无奈。那一瞬而过的情绪，很快，就被掩饰了。

　　　　“大哥，今天我们一定要一决高低，大哥不许再让朕的棋了。”他的语气，有些决绝。

　　　　朱正浩一愣。

　　　　“皇上……微臣……还是告退了。”

　　　　朱正熙的神色一凛。

　　　　“张德海，将人送回去，朕今晚，留在养心殿了。”

　　　　“是。”

　　　　张德海缓缓地退出去。朱正熙一撩衣袍，转身回到棋盘前坐下。朱正浩也缓缓地，回到榻上。

　　　　“暖玉温香，也只是身体的释放，不足以消除朕心里的压抑。”

　　　　朱正浩无从接口，只是默默地看着棋盘。

　　　　“这一次的出征，也是秦鹤元的一句话，那些军机大臣们，才能直言。虽然朕的想法也是如此，可是，对于朕的话，在那些大臣们看来，还不如秦鹤元的一句话重要。”朱正熙一边说，一边手狠狠地，压下了一颗棋子。

　　　　朱正浩还是沉默，只是静静看着棋盘，拿起棋子，摆下。

　　　　“朕也知道秦鹤元的本事，他能够洞察一切，做到游刃有余，也能准确判断，不致出现差错，可是……”朱正熙握紧了棋子，手晃动了一下。“可是，朕不能认同他，既师婆又做鬼，表面是说支持朕，暗地里，又搞鬼，握着权势不放手。”朱正熙又重重地将棋子压下。

　　　　“皇上至今，都没有去过坤宁宫？”朱正浩终于开口，语气有些平淡。

　　　　“没有，没兴趣。”朱正熙的语气，充满了轻蔑。“朕从没想过要去，就让她穿金饰银，荣华富贵，守着个皇后的身份，老死宫中，也算是，朕对他们秦家的‘厚爱’了。”朱正熙缓慢的说着，末了，还加上一抹淡淡的笑。

　　　　“如果朕和那个女人有任何瓜葛，以后，事情就难办了。不如，就这样了，也省了以后麻烦。”

　　　　朱正浩看着棋盘，又看了朱正熙一眼，不置可否。

　　　　朱正熙伸了伸手，揉了揉手掌，下榻，走到窗前。

　　　　“大哥最近，可有再去集思楼？”

　　　　“有。不过掌柜的也说，那人，没再出现。”

　　　　“嗯。”

　　　　“皇上，臣不太明白。据臣听来的消息，这伍子言，本身并不属意官场，且对此颇有微词，皇上要找他，不会是想招之为仕？恐怕，到时是碰了一鼻子灰而已。”

　　　　朱正熙轻轻点点头，转头，看着朱正浩，嘴角轻轻勾起，既而，哈哈大笑。

　　　　“大哥，这些片面之词，不可信也。”朱正熙止住了笑，“朕要找此人，并不为招之为仕，是……”朱正熙有些犹豫，扬眉“是……另有目的。大哥到时，自会明白。”

　　　　朱正浩有些懵懂，但并不能细问，只能作罢。

　　　　朱正熙也不想再说什么，回头，依然望向窗外。

　　　　我也不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