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基督山伯爵:世界文学经典文库-第6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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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请稍等,”瓦琅蒂娜说道,然后,她朝她的祖父转过身去,“ta……猼e……”
老人听到第二组字母就让姑娘停下。于是瓦琅蒂娜拿起词典,在公证人双目密切注视下,打开字典一页一页翻过去。
“testament遗嘱。”努瓦基耶的目光示意姑娘的手指就在这个词上停下,从而说明了意思。
“遗嘱!”公证人喊道,“事情非常清楚了,先生要立嘱。”
“是的。”努瓦基耶接连示意道。
“这实在太妙了,先生,您不得不承认。”公证人对惊诧不已的维尔福说。
“是的,”维尔福说道,“更妙的恐怕是这遗嘱了,因为,无论怎样,我总觉得如果没有我女儿的巧妙提示,这遗嘱便不可能逐条逐句地写下来。然而瓦琅蒂娜与遗嘱内容关系可能过于密切,由她来解释努瓦基耶·维尔福模糊不清的意愿恐怕不尽合适。”
“不,不!”瘫痪病人示意道。
“什么!”维尔福先生说,“瓦琅蒂娜与您的遗嘱内容无关?”
“无关。”努瓦基耶先生示意道。
“先生,”公证人说道,这件事已引起他极大兴趣,打算日后在社交界可以拿这奇妙故事的每一个细节炫耀一番,“先生,刚才我还以为不可能的事,现在我倒觉得是很容易做到的。这份遗嘱纯属秘密立嘱,按法律规定,只要在七位证人面前宣读,并当全体证人面,立嘱人表示认可,公证人给以密封,遗嘱即为有效。至于立嘱所需的时间,也就比一般立嘱稍长一些而已。遗嘱开头部分的格式是固定的,总是那么几句话,至于具体内容,大部分可以按照立嘱人的财产状况确定,也可由您提供情况,因为您曾管理过这些财产,当然是了解的。但是,为使遗嘱不引起异议,我们应使之具备完整无缺的公证性,不妨打破常规,我请一位同行来协助我,遗嘱将由我们两人按立嘱人口授共同拟就。您觉得这样可以了吗,先生?”公证人接着问老人。
“可以。”努瓦基耶示意说,他的意思已被人理解,显得很高兴。
“他想干什么?”维尔福暗暗自问,他官位显赫,不得不有所克制,而且他也猜不透父亲的目的究竟是什么。他转身吩咐把现在这位公证人推荐的同行请来,但是巴鲁瓦已经听到要请人,而且猜测到主人的心思,所以早就去请人了。于是,检察官吩咐请夫人过来。一刻钟后,所有的人都来到瘫痪老人的房间,第二位公证人也已赶到。两位公证人仅交换了几句话就取得一致意见。公证人先向努瓦基耶读一份泛泛其谈的,没有什么具体内容的遗嘱格式,然后,可以说是为了测试一下立嘱人的神志如何,第一位公证人朝努瓦基耶转过身去对他说:“立嘱的时候,先生,都要说明受益人是谁。”
“是的。”努瓦基耶示意道。
“您是否知道您的财产总数有多少?”
“知道。”
“我来给您报几个逐渐增加的数字,当我念的数字,您认为与您财产总数相符,您就示意我停下。”
“好的。”
这一问一答显得非常庄严,而且,精神与物质之间的斗争可能从不曾像现在这样明显可见。这种景象当然不因为我们想说是雄伟壮丽而就是雄伟壮丽了,但它至少是非常奇特的。大家都围着老维尔福,第二位公证人在一张桌子前坐下,准备笔录,第一位公证人则站在老人面前进行提问。
“您的财产超过30万法郎,是不是?”他问道。
努瓦基耶示意是这样。
“您拥有40万法郎?”公证人问。
努瓦基耶没有任何表情。
“50万?”
“还是没有任何表情。
“60万?70万?80万?90万?”
努瓦基耶示意是的。
“您拥有90万法郎?”
“是的。”
“是不动产吗?”公证人问道。
努瓦基耶表示不是。
“是证券?”
努瓦基耶示意是的。
“证券都在您自己手中吗?”
努瓦基耶朝巴鲁瓦望了一眼,老仆人立即出去,不一会儿拿着一只小盒子回来。
“您是否允许把这盒子打开?”公证人问。
努瓦基耶表示可以打开。
于是盒子被打开,里面果然是90万法郎的国债券。第一位公证人把债券逐张递给他的同行,数目与努瓦基耶表示的一致。
“很好,”公证人说,“很显然,他的智力完全健全,没有受到任何影响。”然后他朝瘫痪病人转过身去。“所以说,”他说道,“这90万法郎的本金按您投放的方式,每年可给您带来差不多4万里弗的收入?”
“是的。”努瓦基耶示意说。
“您打算把这笔财产留给谁?”
“噢!”维尔福夫人说道,“这还用问吗?努瓦基耶先生只疼爱他的孙女瓦琅蒂娜·维尔福小姐,六年来一直是她在服侍老人,凭着这种精心照顾,她换取了祖父的疼爱,我简直可以说这是在感激她,她得到的是对她一片孝心的奖赏,这是很公平的。”
努瓦基耶眼中闪出一道亮光,似乎在表示根本不相信维尔福夫人会同意这些考虑,况且这又都是她自己的胡乱猜测而已。
“那么,您是要把这几十万法郎遗赠给瓦琅蒂娜·维尔福小姐?”公证人问道,他以为这一条已经可以写上了,但他还是坚持先要确信努瓦基耶确实认同,而且要让这一奇异场面的所有见证人都看到立嘱人表示认同。
瓦琅蒂娜往后退了一步,垂下泪澜澜的双眼。老人怀着深厚的温存看了她片刻,然后朝公证人望去,两眼非常明显地眨了一下。
“不是她!”公证人说道,“您要指定的财产遗赠唯一承受人怎么不是瓦琅蒂娜·维尔福小姐呢?”
努瓦基耶示意不是她。
“您没有弄错吧?”公证人惊讶地喊道,“您的意思的确不是她?”
“不是她,”努瓦基耶示意道,“不是她!”
瓦琅蒂娜抬起头来,她已惊得目瞪口呆,倒不是因为自己失去继承权而愕然,而是想象不出究竟是什么情感造成这样一种决定。然而努瓦基耶依然怀着深厚的温存望着她,姑娘立刻喊道:“啊,亲爱的爷爷,我完全明白了,您不想给我的只是您的财产,但您的心永远留给我,是吗?”
“啊,是的,当然是这样。”瘫痪老人的眼睛说道,那双眼合上的样子瓦琅蒂娜是不会弄错的。
“谢谢!谢谢!”姑娘低声说道。
维尔福夫人却因此而从心头油然产生一种意想不到的希望,她于是走到老人身旁。“这样说来,想必您是把财产留给您的孙儿爱德华·维尔福吧,亲爱的努瓦基耶先生?”做母亲的问。
得到的回答是可怕的眨眼,其中所表示的几乎就是憎恨。
“不是,”公证人说道,“那么是留给您儿子,即在座的维尔福先生?”
“不。”老人示意道。
两位公证人都为之愕然而面面相觑,维尔福夫妇则一个羞愧难当,一个怒容满面,两个人都面红耳赤。
“可是,爷爷,我们那儿对不住你?”瓦琅蒂娜说,“难道你不爱我们了吗?”
老人的目光迅速掠过儿子和儿媳,最后怀着深厚的疼爱停留在瓦琅蒂娜身上。
“噢,”瓦琅蒂娜说道,“如果你爱我,那么,亲爱的爷爷,你应该把这一份爱同你现在所做的事联系起来。你了解我,知道我从不曾想争你的财产,大家都说我母亲的遗产已使我富有,甚至太富了。说说你的想法吗?”
努瓦基耶用他灼热的眼光望着瓦琅蒂娜的手。
“我的手?”瓦琅蒂娜说。
“是的。”努瓦基耶示意道。
“她的手!”大家纷纷说道。
“啊,先生们,你们都看清楚了吧,这都是毫无意义的,我可怜的父亲已失去理智。”维尔福说道。
“啊,”瓦琅蒂娜突然喊道,“我懂了!我婚事的缘故,是不是,爷爷?”
“是的,是的,是的。”瘫痪老人接连示意了三次,每一次眼睑抬起时,眼中都闪出一道亮光。
“因为这婚事你才埋怨我们的,是不是?”
“是的。”
“胡言乱语。”维尔福说。
“请原谅,先生,”公证人说道,“正相反,这一切都很合乎逻辑,我认为前后连贯一致。”
“你不同意我嫁给弗朗兹·埃皮内先生?”
“不同意。”老人的眼睛示意道。
“而您之所以不把财产留给您孙女,”公证人喊道,“则因为她的婚事与您心愿相违背?”
“是的。”努瓦基耶示意答道。
“所以,假如没有这门婚事,她则是您的继承人?”
“是的。”
老人身边顿时一片寂静。两位公证人在一边低声磋商。瓦琅蒂娜紧握双手,嘴上挂着感激的微笑,两眼望着祖父。维尔福咬着他那两片薄薄的嘴唇,而维尔福夫人则抑制不住内心的喜悦,不由自主地眉飞色舞。
“但是,”维尔福终于打破沉静说道,“这门婚事是否门当户对,只有我本人才有资格判断。我女儿的事必须由我作主,既然我主张她嫁给弗朗兹·埃皮内先生,她就必须嫁给埃皮内先生。”
瓦琅蒂娜一下倒在一张椅子上,潸然泪下。
“先生,”公证人朝老人说道,“在瓦琅蒂娜小姐同弗朗兹先生结婚的情况下,您准备如何处置您的财产?”
老人毫无表情。
“但是,如何处置的想法您是有的?”
“是的。”努瓦基耶示意道。
“遗赠于您家中的某个成员?”
“不是。”
“捐赠给贫苦人?”
“是的。”
“但是,”公证人说,“您知道,您剥夺您儿子的全部继承权为法律所不容?”
“知道。”
“所以您只处置法律允许您转让的那一部分财产?”
努瓦基耶毫无表情。
“您坚持处置全部财产?”
“是的。”
“但您百年之后,别人可以对遗嘱提出异议的。”
“不会的。”
“家父对我的为人非常了解,先生,”维尔福说道,“他知道他的意愿对我而言是神圣不可侵犯的,而且他也清楚,我鉴于自身的地位,不可能为此而向穷人起诉。”
努瓦基耶的眼中露出了胜利的神情。
“您有什么打算吗,先生?”公证人问维尔福。
“没有,先生,这个决定符合家父的一贯思想,我知道家父的决定是不会更改的,所以我听从他的意思。这90万法郎即将从我家流失,而使济贫院得到实惠。但是,我决不对老人的任性让步,我当按照我的良知行事。”
接着维尔福同妻子一起退出房间,任凭父亲按自己的心愿立嘱。这份遗嘱当天就拟就完毕,然后请人作证,老人予以认同,最后当众封妥,交家庭律师德尚先生保存。
第109章 电报房(1)()
维尔福先生和夫人出来的时候,得知基督山伯爵先生来访,正在客厅等候他们。维尔福夫人情绪过于激动,不便马上见客,暂先去她卧室休息,检察官则比较能够控制感情,于是直接去了客厅。但是不论维尔福先生多么善于控制感情,也不论多么能把握自己的脸部表情,他终究不能完全排除掉额头上的阴云,笑容满面的伯爵一见到他,立即发现他脸色阴沉,心事重重。
“噢,我的上帝!”基督山在一番寒暄后说道,“您怎么啦,维尔福先生?是不是我来的不是时候,您正在起草某个相当重要的公诉书?”
维尔福勉强微笑了一下。“不,伯爵先生,”他说道,“这一次诉讼的牺牲者只是我一个人,我遭到了失败,提出公诉的却是侥幸,固执和愚蠢。”
“您的意思是什么呢?”伯爵装出一副非常关心的样子问道,“您果真遭到什么重大不幸了吗?”
“噢,伯爵先生,”维尔福镇静而又十分苦涩地说,“事情不值一提,也可以说没有什么事,仅仅是损失了一笔钱而已。”
“这倒也是,”基督山说,“金钱上的损失,对您这样家产富足,心情豁达,极有涵养的人来说,其实也算不了什么。”
“所以说,”维尔福说道,“我关心的根本不是金钱问题,当然,不管怎么说,损失90万法郎毕竟是件憾事,或者说至少令人不痛快。特别使我感到伤心的是命运、侥幸和厄运竟会作出如此安排。我无法形容这是一种什么力量,它不但把矛头指向我,泯灭了我在财产方面的期望,而且可能要毁灭我女儿的前程,而这仅仅是因为一个老人变得像孩子一样不懂事,一味任性造成的。”
“啊,我的上帝,这是怎么回事?”伯爵喊道,“90万法郎,您是这么说的吧?的的确确,正如您刚才所说,这笔数目令人遗憾,即使是一个最想得开的人也会可惜的。那么是谁使您这样心中怏怏的呢?”
“家父,我曾经对您说到过他。”
“努瓦基耶先生!是吗?但我记得,您告诉我说他全身瘫痪,一切功能都已丧失殆尽?”
“是的,机体的功能都已丧失,因为他既不能动弹,也不能说话,但是您会看到,他不说不动之外仍能思考,有他自己的意愿,发挥他的作用。我刚离开他5分钟,而此时此刻他正在向两位公证人口授他的遗嘱。”
“那么说他又能讲话了?”
“比自己讲话更灵,所有的想法都能让别人领会。”
“怎么可能呢?”
“用目光来表达,他的眼睛依然充满活力,您会看到,那一对眼睛都可以置人于死地。”
“我的朋友,”维尔福夫人刚进客厅便说道,“您或许把情况过于夸大了吧?”
“夫人……”伯爵一边鞠躬一边说。
维尔福夫人极其优雅地微微一笑,还了礼。
“刚才维尔福先生对我说的是怎么回事?”伯爵问道,“竟有这样不可思议的不幸……”
“不可思议,这话说对了。”检察官耸耸肩膀接着说道,“纯属老人太任性。”
“难道没有办法让他改变这一决定了吗?”
“办法是有的,”维尔福夫人说,“就看我丈夫怎么处置,他可以使遗嘱由对瓦琅蒂娜不利改变为对她有利。”
伯爵看到维尔福夫妇两人的话变得隐晦曲折起来,于是摆出一副置身事外的神情,全神贯注地,又装出非常赞赏似地看爱德华往鸟笼的水盂里倒墨水。
“亲爱的,”维尔福回答妻子的话说道,“您知道我很不喜欢在家里摆出一副家长的样子,我也从不认为天下的事凭我一点头就可以决定。但是,我的决定在我家里必须得到尊重,我心中酝酿了这么多年的一个计划决不能因为老人的一句糊涂话,孩子的一时任性而付之东流。您也知道,埃皮内男爵是我的朋友,我们家与他儿子联姻是最合适不过的了。”
“您是不是觉得瓦琅蒂娜与他串通好了?”维尔福夫人说,“的确……瓦琅蒂娜一直不同意这门婚事,我倒觉得没有什么好大惊小怪的,刚才我们看到和听到的说不定是他们早就商量好了的。”
“夫人,”维尔福说,“请您相信,一笔90万法郎的财产不可能就这样白白放弃不要了。”
“既然一年前她想到进修道院,先生,她连世俗生活都可以放弃。”
“没有关系,”维尔福说,“既然我说了,这门婚事就非结成不可,夫人。”
“您父亲的意愿也置之不理吗?”维尔福夫人说,故意撩起另外一根心弦,“那可就严重了!”
基督山表面上装作没有听他们说话,其实他们说的一字一句全都听在耳里。
“夫人,”维尔福接着说,“可以说我一直尊敬父亲,因为在我,除了作为晚辈的应有感情之外,我还看到了我父亲的品德高人一等,也因为从两种意义上说,父亲都是神圣的,他既是我们生命的缔造者,又是我们的导师。但是今天我不得不对老人的神志采取怀疑态度,因为他仅仅出于昔日对父辈的仇恨,竟然继续加恨于仇人的儿子。要我由着他任性,并以此行事,这未免贻笑大方。我将一如既往尊重努瓦基耶先生,他从金钱上惩罚我,我可以忍受,决不怨天尤人,但是我的意愿不可改变。道理究竟在哪一边,自有他人评说。所以,我一定要把我女儿嫁于弗朗兹·埃皮内男爵,因我认为这门亲事既妥当又体面。总而言之,我的女儿嫁谁,只有我称心了才行。”
“什么!”伯爵说道,检察官一直望着他,希望得到他的赞同。“什么!您是说努瓦基耶先生不愿把财产遗赠给瓦琅蒂娜小姐,是因为小姐要嫁给弗朗兹·埃皮内男爵先生的缘故?”
“啊,我的上帝,是这样,先生。就是这个原因。”维尔福耸肩说道。
“至少是表面原因。”维尔福夫人接着说。
“是真实原因,夫人。请相信我,我了解我的父亲。”
“人家会相信吗?”少妇说,“我倒要问您一句,埃皮内先生在哪一方面不如人家,竟让努瓦基耶先生那样不喜欢他?”
“是呀,”伯爵说,“我认识弗朗兹·埃皮内先生,他父亲凯内尔将军不是由查理十世封为埃皮内男爵了吗?”
“一点不错。”维尔福说。
“啊,可是据我看这青年很可爱。”
“所以说这不过是个借口而已,我看得很清楚。”维尔福夫人说道,“老人在感情上是不讲道理的,努瓦基耶先生实际上是不想让他孙女结婚。”
“不过,”基督山说,“难道你们不知道这种仇恨究竟出于什么原因?”
“嗨,我的上帝!谁能知道呢?”
“或许出于政治上的某种对立?”
“的确是这样,家父与埃皮内先生的父亲都经历了那场大风暴的岁月,我本人只赶上了最后的几个日日夜夜。”维尔福说。
“令尊不是拿破仑党的吗?”基督山问道,“我记得您好像对我说过这方面的事。”
“别的姑且不论,家父是一个雅各宾党人。”维尔福说道,他由于一时激动,说话不由得超出了审慎的限度,“虽然拿破仑在他肩头披上了元老院议员的长袍,但他老人家只是改换面目而已,内心的政治主张丝毫未变。当初家父谋反,他并不真正拥护皇帝,而只是想打击布旁王朝,家父令人可畏之处在于他从不为无法实现的空想进行斗争,他所争取的只是可能达到的目标,按照山岳党的可怕理论,他无所不用其极,从而成功地实现那些可怕的目标。”
“是呀,”基督山说道,“您看,事情就是这样,努瓦基耶先生和埃皮内先生必然在政治上狭路相逢。埃皮内将军虽然在拿破仑手下服务,他内心深处不始终保持着忠于王室的思想吗?一天傍晚他去拿破仑党的一个俱乐部,人家本期望他也是效忠拿破仑的,结果他从俱乐部出来不是被暗杀了吗?”维尔福几乎是怀着恐惧望着伯爵。“我有没有说错?”伯爵说道。
“没有错,先生,”维尔福夫人说道,“相反,这都是事实。正是鉴于您刚才说的原因,维尔福先生希望看到夙仇能泯灭,从而萌生了使互为仇敌的两家孩子化仇为爱的想法。”
“多么崇高的想法!”基督山说,“这又是一个充满爱的想法,社会必将为之额手称庆。的确,如能看到瓦琅蒂娜·维尔福小姐成为弗朗兹·埃皮内夫人则是十分可喜的。”
维尔福打了一个寒颤,不由得望了基督山一眼,仿佛要读透伯爵内心究竟是什么考虑,才说出刚才的那种话来。但是伯爵嘴上依然挂着那一成不变的和蔼的微笑,检察官根本看不透基督山的心思,只得自己暗暗叫苦。
“所以,”维尔福说道,“瓦琅蒂娜不能得到他祖父的遗产确实是一大不幸,但我决不认为婚事因此而受阻,我也不相信埃皮内先生因为金钱上的挫折而退缩。他会看到我或许比这笔钱更有价值,因为我宁肯牺牲金钱而决不对他食言,他也会懂得瓦琅蒂娜继承她母亲的遗产,又能继承非常疼爱她的外祖父母圣梅朗先生和夫人的财产,她本来就是非常富有的了。”
“瓦琅蒂娜应该像对努瓦基耶先生一样热爱和照顾她外祖父母。另外,至多再过一个月他们就要来巴黎了,瓦琅蒂娜蒙受了这样一种耻辱以后也可以散散心,不要总像现在这样为了努瓦基耶先生而过深居简出的日子。”
第110章 电报房(2)()
这说话的声音,由于自尊心受到伤害,利益又被侵犯,显得很不协调,伯爵听了倒是在心中暗庆。“但是据我看,”基督山在片刻沉静后说道,“呃,我说这话之前首先得请你们谅解,据我看,努瓦基耶先生认为瓦琅蒂娜不应该,因为她未婚夫的父亲正是老人所憎恨的人,但是努瓦基耶先生虽然因此不把财产遗赠给瓦琅蒂娜,而对这位可爱的爱德华,他是不会以同样的理由来错怪的。”
“可不是吗,先生!”维尔福夫人用一种无法形容的声调喊道,“这可不是很不公平,绝端地不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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