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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十一郎-第3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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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到?”冰冰道:“因为你心里有条毒蛇。”萧十一郎道:“毒蛇?”冰冰道:“怀疑和嫉妒。就是你心里的毒蛇。”她幽幽地叹息了一声,轻轻道:“由此可见,你心里还是忘不了她的,否则你也不会怀疑她,不会嫉妒那个男人了。”萧十一郎没有否认,也不能否认。冰冰道:“你既然忘不了她,为什么不去找她呢?现在就去找,一定还来得及。”萧十一郎霍然站起,又慢馒地坐下,苦笑道:“我怎么找?”他的心显然已乱了,己完全没有主意。冰冰道:“她们是坐马车走的。”萧十一郎道:“是辆什么样的马车?”冰冰道:“是辆很新的黑漆马车,拉车的马也是全身漆黑,看不见杂色,马车的主人,一定是很有身份的人,这么样的马车并不难找。”萧十一郎又站了起来。冰冰道:“可是我们最好还是先去问问我们的车夫小宋。萧十一郎道:“为什么?”冰冰道:“车夫和车夫总是比较容易交朋友的,他们在外面等主人的时候,闲着没事做,话也总是特别多,所以小宋知道的也可能比我们多。”她的确细心,不但细心,而且聪明。像这么样一个女孩子,别人本该为她骄傲才是。可是萧十一郎看着她的时候,为什么总是显得很惋惜,很悲伤呢?小宋道:“那个车夫是个很古怪的人,我们在聊天的时候。他总是板着脸,连听都不愿听,别人要跟他搭讪,他也总是不理不睬。就好像有人欠他三百吊钱没还他一样。”这就是小宋对花如玉那车夫的描述。他知道的并不比冰冰多。萧十一郎刚觉得有些失望时,小宋忽然又道:“这二天来,他们总是很早就来了,很晚才回去,就好像在等人一样。”冰冰立刻问“他们已接连来了三天?”冰冰道:“他们已很引人注意,若是一连来了三天,这地方的掌柜就很可能知道他们的来历了。”  
第三四章牡丹楼风波 
牡丹楼的掌柜姓吕。吕掌柜道:“那两位蒙着黑纱的姑娘,这三天的确每夜都来,叫了一桌子菜,却又不吃不喝,每天都要等到打烊时才走。可是他们给的小帐很多,所以每个伙计都很欢迎她们。”冰冰道:“帐是谁付的?”吕掌柜道:“是跟她们来的那位年轻后生。”冰冰又问“你知不知道这三天来,她们晚上都住在哪里?”吕掌柜道:“听说他们在连云客栈包下了个大跨院,而且先付了十天的房钱。”冰冰还不放心“你这消息是不是可靠?”吕掌柜笑了“当然可靠,连云栈的掌柜是我的大舅子。”连云栈的掌柜姓牛。牛掌柜道:“那两位脸上蒙着黑纱的姑娘可真是奇怪,白天她们连房门都不出,连饭都是送到屋里去吃的,到天快黑的时候就上牡丹楼,来了这三天,这里还没有人听她们说过一句话。”冰冰道:“她们住在哪间屋子?”牛掌柜道:“就在东跨院,整个院子她们都包了下来。冰冰又问”今天晚上她们回来了没有?”中掌柜道:“刚回来!”他搔着头,又道:“她们既然是从牡丹楼回来的,本该吃得很饱才对,可是她们回来了,偏偏又叫了一整桌酒莱。”冰冰笑道:“那桌酒莱也许是叫给我们来吃的。”牛掌担道:“她们知道两位会来?”冰冰道:“不知道。”牛掌柜吃惊地看着她,他忽然发觉这地方的怪人越来越多了。屋子里灯火辉煌,铺着大红桌布的圆桌上,果然摆满了酒菜。刚才像奴才般站在身后的、那个很年轻、很好看的少年,现在已换了身鲜明而华贵的衣裳了正坐在那里斟酒。他倒了三杯酒忽然拾起头。对着窗外笑了笑,道:“两位既然已来了,为什么不进来喝杯酒?”萧十一郎的确就在窗外。他笑了笑:“有人请我喝酒,我是从来不会拒绝的。”门没有拴。桌旁边摆着二张椅子。花如玉含笑揖客“请坐。”萧十一郎目光如炬般盯着他:“这两个位子就是为了我们准备的?”花如玉道:“正是。”冰冰忽然笑了笑,道:“沈姑娘她们跟着公子,难道公子从来也不让她们坐下来吃饭的?”花如玉叹息了一声道:“我没有替她们准备位子,只因为她们已不在这里。”萧十一郎脸色变了。他本不是时常会变色的人,但现在脸色却变得很可怕“难道她们已走了?”花如玉点点头,道:“刚走的。”萧十一郎道:“你就让她们走了?”花如玉苦笑道:“在下既不是土匪,也不是官差,她们要走,在下怎么留得住她们。”萧十一郎冷笑。花如玉道:“萧大侠莫非不相信我的话?”萧十一郎道:“你看来的确不像土匪,只不过人不可貌相,这句话你想必也知道。”花如玉道:“在下有什么理由要对萧大侠说谎?”萧十一郎道:“因为你不愿意让我看到她。”花如玉道:“在下若不愿让萧大侠见着她们,为什么要回到这里来?为什么要在这里恭候萧大侠的大驾?”萧十一郎说不出话了。花如玉叹了口气,道:“在下在此相候,为的就是要向萧大侠解释刚才的误会。”萧十一郎冷冷道:“刚才有什么误会?”花如玉道:“沈姑娘本来一直都在跟着樱、柳两位老前辈。”萧十一郎动容道:“红樱绿柳?”花如玉点点头,道:“萧大侠若是不信,随时都可以去问他们,这两位前辈总是不会说谎的。”萧十一郎道:“她怎么又跟你到这里来了?”花如玉迟疑着,仿佛觉得很难出口。萧十一郎道:“你不说?”花如玉苦笑道:“不是在下不肯说,只不过……”萧十一郎道:“不过怎么样?”花如玉道:“只不过在下唯恐萧大侠听了,会不高兴。萧十一郎道:“你若不说,我才会生气,我生气的时候,总是很不讲理的。”花如玉又迟疑了很久,叹道:“江湖传闻,都说连城壁连公子已到了这地方,沈姑娘听见了这消息。就一定要随在下到这里来。”萧十一郎的脸色又变了。花如玉的话,就像是一把刀,把比割鹿刀更可怕的刀。他忽然觉得全身都已冰冷。沈璧君若是为了别人而变的。他还有话说,可是连城壁……花如玉叹息了一声,似也对他很同情,勉强笑道:“她的人虽己不在,酒却还在,萧大侠不如先开怀畅饮几杯,遣此长夜。”萧十一郎道:“好!我敬你三杯。”花如玉立刻举杯笑道:“恭敬不如从命,请。”萧十一郎道:“这酒杯不行。”花如玉怔了怔:“为什么不行?”萧十一郎道:“这酒杯太小。”他忽然将桌上的一海碗鱼翅,一海碗丸子,一海碗燕窝鸭丝,全都泼在地上,在三个碗里倒了满满三海碗酒。“我敬你的,你先喝。”花如玉苦着脸,看着桌上的三碗酒,终于长长叹了口气道:“好,我喝。”他苦着脸,就像喝药一样,总算将三大碗酒全都喝了了萧十一郎也喝了三碗,又倒了三碗:“这次该你敬我了,主人当然也得先喝。”花如玉好像吃了一惊:“再喝这三碗,在下只怕就不胜酒力了。”萧十一郎瞪眼道:“我敬了你,你难道不敬我?你看不起我?”花如玉只有苦笑道:“好,我就回敬萧大侠三碗。”他硬起头皮,捧起了一大碗酒,就像是喝毒药一样喝了下去。可是等到喝第二碗时,他喝得忽然痛快起来了,毒药像是已变成了糖水。一个人若是已有了七八分酒意时,喝酒本就会变得像喝水一样。等萧十一郎喝了三碗,花如玉居然又笑道:来,我们再来三碗,萧大侠请。”萧十一郎瞪着他,忽然道:“我还有两件事要告诉你。”花如玉道:“好,我所。”萧十朗道:“第一,我既不是大侠,也从来不做大侠,第二,我若发现你对我说了一个字谎话我就把你这很大舌头割下来,你明白了么?”花如玉的舌头果然已大了,拼命地点头,道:“我明白了,可是我还有点不明白。”萧十一郎道:“什么事不明白?”花如玉吃吃地道:“她既然是为连城壁来的,现在想必也是为了连城壁走的,你为什么不去找他们反而找我来出气?”一句话没说完,他的人己倒了下去。萧十一郎铁青着脸。忽然将桌上的十来碗菜全都用那大红桌布包起来,道:“你既然有心要请我,吃不完的我就带走了。”花如玉没有反对,他的人已倒在地上,烂醉如泥,萧十一郎仰面大笑了三声,居然真的提起包袱,拉着冰冰扬长而去。等他们去远了,晚风中忽然有一阵苍凉的悲歌远远传来。后面的门帘里一个人却在轻轻叹息:“这样的恶客,倒还真少见得很。”门帘掀起,心心走了出来,忽然向地上的花如玉笑了笑,道:“现在恶客已走了,你还不醒?”花如玉居然真的立刻就醒了,从地上一跃而起,摇着头笑道:“这个人好厉害。居然真要灌醉我。”心心嫣然道:“只可惜你的洒量远比他想像中要好得多。”花如玉大笑道:“我这个人却比他想像中要坏得多。”心心道:“江湖中若再选十大恶人,你一定是其中之一。”花如玉道:“你呢?”心心道:“我当然也跑不了的。”花如玉道:“沈璧君是不是已走了?”心心点头,道:“我已叫白老三带着她走了,也已将你的吩咐告诉了白老三。”花如玉道:“那个女疯子呢?”心心道:“我怕男疯子到后面去找她,所以只好先请她到床底下去休息休息。”花如玉道:“现在你可以请她出来了。”心心道:“然后再请她干什么?”花如玉道:“然后再请她洗个澡,好好地替她打扮打扮。”心心又笑了,道:“我也听说一个人要进棺材的时候,总是要先打扮打扮的。”花如玉道:“我还不想让她进棺材。”心心板起了脸,道:“为什么?”花如玉道:“因为她还很值钱。”心心道:“你难道想卖了她?”花如玉道:“嗯。”心心的眼睛亮了起来:“卖给谁?”花如玉道:“据我所知有个老色鬼想她已想了很多年。”心心道:“是什么样的老色鬼?”花如玉微笑道:“当然是个有钱的老色鬼,而且也舍得花钱的。”心心看着他吃吃地笑道:“你真是个大恶人。”花如玉淡淡道:“我本来就是的。”心心笑道:“你在打什么算盘,萧十一郎只怕连做梦都想不到。”萧十一郎什么都没有想。他只觉得脑袋里交空荡荡的,整个人都空空荡荡的。走在路上就好像走在云堆里一样。他坚持不肯坐车,他说这条路就像是刚被水洗过的,仲秋的夜空也像是刚被水洗过的,能在这样的秋空下,这样的石板路上走走,比坐八人抬的大轿还惬意。所以他们坐来的马车,就只有先回去,所以冰冰也在旁边陪着他走,走了一段路,他忽然问:“你饿不饿?”冰冰摇了摇头。萧十一郎摇着手里的包袱道:“我只不过想提醒你这里面有炖鸡、烧肉、水晶肠子、糖醋鱼、还有一整只八宝鸭子,你若是饿了,随便你想吃什么这里面都有。”冰冰看着他手里这个汤汁淋漓的包袱,想笑却笑不出。她了解他现在的心情,她知道他现在也许连哭都哭不出。萧十一郎忽然在路边坐了下来,看着星光灿烂的秋空,痴痴地出了半天神,喃喃道:“我刚才应该弄他一坛酒出来的,在这里喝酒真不错。”冰冰在听着。萧十一郎笑了笑,又道:“其实无论在什么地方,只要有酒喝都不错。”他笑得也不像是在笑,这种笑令别人看了只想哭。—她既然是为了连城壁而来,现在当然是找连城壁去。他本来就是温良如玉的君子,他们本就是恩爱的夫妻,她虽然一时糊涂,现在总算已想通了。—她终于已发现他本是值得自己依靠的人。萧十一郎从包袱里抓出只炖鸡,看了看,用力摔了过去。冰冰也坐了下来,在旁边静静地看着他,忍不住问道:“那个人说的话,你真相信?”萧十一郎道:“我连一个字都不信。”冰冰道:“既然不信,为什么要走?”萧十一郎说道:“他难道要我陪着他躺在地上睡觉?”冰冰道:“你为什么不到后面去找?”萧十一郎道:“找也找不到的。”冰冰道:“你还没有找,怎么知道找不到?”萧十一郎道:“像他那种人,若是不愿让我见到她们,我怎么找得到。”冰冰道:“你看得出他是个很狡猾的人?”萧十一郎点点头道:“我第一眼看到他时,就想到了一个……”冰冰道:“谁?”萧十一郎道:“小公子,那个比毒蛇还毒一百倍的小公子。”只要一提小公子,他好像就忍不住要打冷战。冰冰道:“那个人当然不是小公子。”萧十一郎点点头,道:“他是个男人。”小公子却是个女人,是个看来就像是只小鸽子,其实却是食尸鹰的女人。直到现在沈璧君做噩梦的时候,还常常会梦见她,虽然她已经死了,死在连城壁的袖剑下。萧十一郎道:“那个男人长得虽然娘娘腔,却是个货真价实的男人。”冰冰道:“你能确定?”萧十一郎道:“无论他是女扮男装也好,是男扮女装也好,我有个法子,一试就能试出他究竟是男是女来。”冰冰道:“哦?”萧十一郎笑道:“我这个法子也是独门秘方,次次见效,从来也没有失灵过一沈。?冰冰忍不住问道:“是什么法子?”萧十一郎道:“摸他一下。”冰冰的脸红了。萧十一郎道:“刚才已乘你不注意的时候,摸了他一下。”冰冰红着脸道:“我看你一定也醉了。”萧十一郎瞪眼道:“谁说我醉了,我现在简直清醒得像猫头鹰一样。”冰冰道:“你不醉的时候,没有这么坏的。”萧十一郎瞪着她,忽然露出牙齿笑一笑,道:“你真的以为我是个好人?”冰冰轻轻地叹了口气,柔声道:“不管别人怎么样看你,只有我知道,你是个……”她的话还没有说完,忽然听见一阵车轮马蹄声。一辆黑漆大车从他们面前的道路上,急驰而过。冰冰失声道:“这就是刚才那个人的马车。”萧十一郎道:“哦?”冰冰道:“三更半夜的,他们如此急着赶车,是去干什么呢?”萧十一郎道:“也许车上没有人。”冰冰道:“有人。”萧十一郎道:“你看见了?”冰冰道:我只要一看车轮后带起的沙尘,就知道车上是不是有人了。”萧十一郎苦笑道,“看来你的眼睛比大盗萧十一郎还厉害些”冰冰终于笑了笑,道:“至少比一个喝醉了的大盗萧十一朗厉害些。”萧十一郎道:“我们追上去看看好不好?看那小子究竟在玩什么花样?”但这时马车早已消失在黑暗中,连声音都已渐渐听不见。萧十一郎跳起来,又坐下。——追上了又怎么样?看见了又怎么样?——刚才在牡丹楼上,她岂非已明明拒绝了他萧十一郎又从包袱里捞出个八宝鸭子,拼命似的吃了起来。吃,有时的确可以稳定一个人的情绪。冰冰却在沉思着,缓缓道:“他一定没有看见我们,一定认为我们早已坐车走了。”萧十一郎的嘴里塞满了八宝鸭子。他本来很喜欢吃八宝鸭子,但现在却觉得嘴里塞着的好像全是木头一样。冰冰道:“刚才赶车的那个车夫,已经不是原来那个了。这种事她为什么也要注意?冰冰又道:“车上虽然有人,但却好像只有一个人。萧十一郎开始觉得有点奇怪了”怎么会只有一个人?”冰冰也在奇怪,忽然道:“我们再回连云栈去看看好不好?”当然好。她说出来的话,萧十一郎是从不会拒绝的。灯光还未熄,人却已走了。屋子是空的,厅里没有人,房里也没有人。非但没有人,连行李都没有。萧十一郎道:“他们已全都走了。”冰冰道:“但车上却只有一个人。”萧十一郎道:“也许他们不是一路走的。”冰冰道:“既然是一路来的。为什么不一路走?”萧十一郎眼珠子转了转,忽然笑道:“难道他们知道我们又回来了,都藏到床底下去了。”他忽然跳过去,用一只手就将那张紫檀木的木床掀了起来。床下面当然是空的,除了灰尘外,哪里还有什么别的东西,他只不过觉得力气没地方发泄而已。但冰冰却看见了东西,一件跟灰尘颜色差不多的东西。她过去捡了起来,才看出那只不过是根女人用的、已经很陈旧的乌木簪。无论谁也不会对这样一根乌木簪有兴趣的。她正想再丢到床底下。萧十一郎却忽然一把抢了过去,只看了一眼,脸色已变了。—萧十一郎并不是个时常都会变色的人。冰冰忍不住道:“你看见过这个乌木簪?”萧十一郎道:“嗯”冰冰道:“在什么地方看见过?”萧十一郎道,“在一个人的头发上。”冰冰道:“在谁的头发上?沈姑娘?”萧十一郎摇摇头,叹息着道,“你永远猜不出这个人是谁的。冰冰眼珠子一转,道:“莫非是风四娘?”萧十一郎又叹了口气,道:“你猜出来了。”冰冰动容道:“那个连走路都要人扶的妇人,莫非就是风四娘?”萧十一郎好像直到现在才想到这一点,立刻跳了起来,道:“一定就是她,她刚才一定还在这里。”这根乌木簪虽然已很陈旧,但却一直是风四娘最珍惜的东西。因为这是萧十一郎送给他的。“她的珍宝首饰,虽然也不知有多少,却一直都在用这根乌水簪,若不是她己被人制住,连动都不能动,绝不会让它掉在这里。”“这根乌木簪既然在床底下她的人刚才莫非也在床底下?—定是刚才我们到来的时候,被人藏在床底下的。”“但床底下却只能藏一个人。”“车上也只有一个人。”“她们的人到哪里去了?”萧十一郎恨恨道:“不管怎么样,我们只要找到那小子,总能问得出来的。”冰冰道:“我们只要找到那辆马车,就能找到那个人了。”萧十一郎道:“我们现在就去找。”他终于摔下了手里的包袱,忽然发现一个人在门口看得怔住。牛掌柜刚走进来,正看着满地的鱼肉发怔,看得眼睛都直了。萧十一郎只好朝他笑了笑,道:“我们都是很节俭的人,吃不完的菜,我们总是带着走的。”牛掌柜也勉强笑了笑。他本是带着伙计来收拾屋子,检点东西的,却想不到莫名其妙走了几个,又回来了两个。萧十一郎也实在不愿再看见他脸上的表情,拉着冰冰就走。牛掌柜忽然道:“两位是不是要把地上这些菜再包起来。送到对面去?”萧十一郎的脚步立刻停下,冰冰也回过了头:“对面?对面是什么地方?”“两位难道不知道?两位姑娘已搬到对面的跨院去了?”萧十一郎的眼睛亮了起来忽然拍了拍牛掌柜的肩,笑道:“你是个好人,我喜欢你,这些莱我都送给你带回去宵夜了,你千万别客气。”牛掌柜看着地上一大堆烂泥般的莱,发了半天怔,满脸都是哭笑不得的表情,等他再抬起头的时候,人巳不见了。一个伙计刚进来,准备收始屋子,牛掌桓忽然也拍了拍他的肩道:“这些莱都送给你带回去宵夜,你千万别客气。”  
第三五章割鹿刀 
西面的跨院里却没有点灯。没有灯,有人?一株捂桐,孤零零地伫立在月光下,窗纸上零零落落地有几片梧桐的影子。窗子是关着的,门也关着。冰冰拉住了萧十一朗的手,悄悄道:“屋里这么黑,可能有埋伏”萧十一郎点点头。冰冰道:“我们绝不能就这样冲进去。”这次萧十一郎却没有听她的话,突然甩脱了她的手,冲过去,一举打开了门。黑暗中突然有个人冲冷道:“站在那里莫要动否则我就宰了她。”萧十一郎居然笑了笑,道:“你敢杀了她?难道你也想死?”越危险的时候,他反而往往会笑,因为,他知道笑不但能使自己情绪稳定,也能使对方摸不清他的虚实。黑暗中的人果然沉默了下来,他的笑果然给了达人一种说不出的压力。可是他也没有再往前走,他并不想看着这人出手。忽然间,灯光亮了。一个人手里掌着灯,灯光就照在她验上。一张甜笑而俏皮的脸,漆黑的头发,梳着根乌油油的大辫子,笑起来就像是春天的花朵。风四娘就坐在她的身边,打扮得就像是个新娘子一样,但却木头人般坐在那里,动也不动。心心本来是想带她走的,只可惜以不能解开她的穴道,也没法于背起她。纵然能抱着她,也一定会被追上。所以风四娘终于看见了萧十一郎,萧十一朗也终于看见了风四娘。风四娘并没有老,看来甚至比两年前还年轻了些。她的眼睛还是那么亮,此刻正在看着萧十一郎,眼睛带着种谁也说不出有多么复杂的表情。也不知是欢喜还是悲伤?是感动还是埋怨?萧十一郎还在微笑着,看着她,喃喃道:“这个人为什么越来越年轻了?难道她其是女妖怪”就在这一瞬间,他忽然又变成了以前的那个萧十一郎了。他身上这套干净笔挺、最少值八十两银子—套的衣服,现在又好像刚在泥里打过滚出来,脸上又露出了那种懒洋洋的、好像天塌下也不在乎的微笑。风四娘全身的血似已忽然沸腾了起来,恨不得立刻冲过去,扑在他怀里,又恨不得用力咬他一口,再给他个大耳光。她每次看见他的时候心里都有这种感觉,这究竟是爱?还是恨?她自己水远也分不清。心心的一双大眼睛,也盯在萧十一郎脸上,忽然叹了一口气,道:萧十—郎真不愧是萧十一郎,难怪有这么多人爱他又有这么多人恨他。”萧十一郎刚才看了她一眼,只一眼就似已将她这个人从头到脚都看清楚了。心心又叹道:“他的这双眼睛果然其要命,要看人的时候,就好像人家身上没穿衣服一样。”萧十一郎也叹了口气,道:“只可惜你还是个孩子,否则……”心心故意挺起了胸,用眼角瞟着他,道:“否则你想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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