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双骄-第10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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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挡住了叶文健的脸,叶文健的声音便从她那小身体的后面传了出来:“我觉得,我是个没有家乡的人。”

    雷一鸣盯着妞儿的后脑勺,心不在焉的回答:“你觉得?你还是个毛孩子呢,能觉出什么来。”

    “刚才你还说我是大人。”

    雷一鸣说道:“对着别人,你是个大人,对着我,你永远是个毛孩子。”

    叶文健听了这话,不知为何,感觉很温暖,甚至鼻腔酸楚,要落下眼泪——姐姐没了之后,他一直心惊胆战,以为没了姐姐,自己和姐夫就没了关系,姐夫也许不会再管自己了。

    雷一鸣在此地住了三天,三天里,妞儿对他恶声恶气,尽管说起话来还是哇啦哇啦的不甚清楚,可颐指气使,眼角眉梢都透着厉害。第一天,她不许舅舅搭理雷一鸣,奶妈子和那个小丫头若是和雷一鸣说话,她见了也要怒吼;第二天,她亲自上阵,要撵雷一鸣走,并且不许他吃自己家的饭;第三天,她不撵他了,但是也不给他好脸色,看贼似的偷着看他;等到了第四天清晨,雷一鸣起了个早,真要走了,妞儿再掀波澜,从后院里屋一直仰头嚎到了大门外,死活不许他上汽车。奶妈子和叶文健合力抱住了张牙舞爪的妞儿,让他赶快上汽车去,雷一鸣听着妞儿的嚎啕,险些也要落泪。

    雷一鸣坐上汽车,走了个无影无踪。妞儿嚎了一场,抽抽搭搭的也就止了眼泪。叶文健垂头站在院子外,心中怅然若失,想要思考点什么,可是茫茫然的,又不知道从何想起。在理智上,他认为姐姐的死和自己没有关系,不能算是自己害死了姐姐;可在感情上,他确实是心虚胆寒,不敢回去见所有的旧人。

    不想回去,那就只能是继续留在姐夫这边,妞儿和伺候妞儿的奶妈子——他叫她刘妈——是不会视他为杀姐凶手的,他姐姐留下的小丫头,小荷,也并不认为他有错。至于姐夫,那就更不用说了,对他是只有好,没有坏。

    所以无论怎么想,他都不能独自回家去。

    一只手碰了碰他的胳膊,他回过头,看见了小荷。小荷比他还小一岁,稚气未脱,梳着两条辫子,额上笼着薄薄一层刘海,她会吃苦,会受气,会卖力气干活,除此之外,什么都不会、什么都不懂。叶文健有点怜悯她,她察觉到了,从此就当他是个亲人,心里眼里都只有他了。

    “我没事。”他告诉小荷:“汽车都开得没影儿了,咱们也回屋去吧。”

    小荷乖乖的“嗯”了一声,跟着他走回院子里去了。

    如此又过了小半个月,这天叶文健正和小荷在房里嗑瓜子,忽听外头起了一阵喧哗,还有呜呜的汽车喇叭声,便丢下瓜子跑了出去,结果就见门外停了一溜大汽车,汽车周围站着士兵,除此之外,远一点的地方还有大马车以及拄着扁担的挑夫。士兵之中跑出了个人,那人笑眯眯的对着叶文健一招手:“嗨!我的少爷!”

    叶文健看清来人,登时也笑了——是苏秉君!

    苏秉君走过来一拍他的肩膀:“我奉了大爷的命令,接你们走!”

    “走哪儿去?”

    “回天津啊!”

    叶文健愣了愣,随即轻声问道:“那我也是跟着你们一起走吗?”

    苏秉君惊愕的笑了:“那你一个人想跑哪儿去?一家人不一起走,想怎么着?”

    “到了天津之后呢?我去哪儿啊?”

    “天津的房子已经收拾好了,我负责把你们一直送进家门里去,一点闲事都不用你管。有我在,你这一路继续当你的少爷就行了。”

    叶文健听到这里,才放了心。

    奶妈子听闻自己要带着大小姐去天津了,很是兴奋,忙忙碌碌的收拾行李,左一包右一包的收拾个没完。叶文健倒是个潇洒的,并不专门的带什么,而小荷身无长物,只将一只大皮箱拖了出来,说道:“这是叶小姐留下来的,里头装着她的衣服,衣服都挺贵的,是留着还是给人,让司令做主吧。”

    苏秉君一听这话,连忙让个士兵过来,把这只大皮箱抱起来装进了汽车的后备箱里。眼看那架大马车上也装满了大包小裹,苏秉君便指挥奶妈子叶文健等人上了汽车,然后一路鸣着喇叭,上路去了。

第220章 在天津() 
叶文健等人抵达天津,算是开始了一番新生活。

    房屋位于租界,是一座二层小洋楼,的确是已经提前收拾好了的,各间屋子都是窗明几净,新被褥的棉花都还虚虚的蓬松柔软着。房屋内外都有便衣的卫士,后院单有一幢红顶小平房,是卫士们的休息处。正是因为有了这么些人保护着小洋楼里的妞儿,所以雷一鸣可以在他们搬家后的第十天里,才姗姗迟来。

    妞儿这回可没有再撒野,见他来了,她便问他道:“你又来啦?”

    雷一鸣蹲在她跟前,对着她微笑点头:“来了。”

    妞儿不再理他,等到他留下来吃过一顿晚饭了,她才又问道:“那你还走吗?”

    他答道:“不走了。”

    妞儿眨巴着两只大眼睛,衔着食指想了想,没想出什么来,便对着雷一鸣振臂一呼:“抱抱。”

    雷一鸣连忙把她抱了起来。

    雷一鸣抱着妞儿,在楼内徘徊了许久,后来双臂实在是累得坚持不住了,才把她放了下来。妞儿现在当他是自家的人了,对待自家的人,她倒也是通情达理,不抱就不抱,她像个豆子似的,自己颠颠的跑去找了刘妈。

    雷一鸣瘫坐在了客厅内的沙发上,两条胳膊抬起来搭在沙发靠背上,无论如何的伸展,都还是酸痛。叶文健正好蹦蹦跳跳的下了楼,他见了,便把他叫了过来。

    叶文健是无所事事的,得知他累着了,便站到沙发后头,给他按摩手臂。叶文健看着浑身没有二两肉,可两只爪子似的瘦手相当有劲,指头能一直捏到雷一鸣的骨头上去。雷一鸣向后一靠,仰头去看叶文健的下颏,忽然说道:“我原来还以为,你长大之后,会是个书生样子。”

    “我不爱念书,这辈子都当不成书生了。”

    “我是说样子,念不念书且不管,你原来看着像是个读书的人,小白脸儿。”

    “那我现在也没变成黑大汉啊!”

    “黑是不黑,可看你这身个子和力气,用不了两三年,你就真成大汉了。到时候我给你娶房媳妇,找个差事,妥了。”

    叶文健有点不好意思:“姐夫你想得也太远了,我刚十五。”

    “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和那个小荷,嗯?”

    “我就是看她挺可怜的,没别的。”

    “我不管,你自己挑。挑好了,是你的老婆,也轮不到我睡;挑坏了,是你家门不幸,和我也没关系。”

    他这话说得太粗,有点现原形,然而叶文健倒是喜欢姐夫和自己开些粗俗的玩笑,显着自己也是个大人。他卯足了力气将雷一鸣那两条胳膊捏了个遍,最后雷一鸣垂下手臂,忽然背对着他问道:“我没有保护好你姐姐,你恨不恨我?”

    叶文健愣了愣:“我为什么要恨你?枪炮无眼,这又不怪你。”

    “她要是没有我这个丈夫,当初随便嫁个什么男人,现在大概正在北平过着太平日子,也不会落得这样的下场。”

    叶文健听到这里,认为他说得完全不对,可一时间又不知道从哪里反驳,所以只是摇头,一边摇头,一边就觉得姐夫这人实在是太好了,有情有义,太好了。

    雷一鸣说完这句话,忽然感到索然无味,有心把张嘉田叫过来,又看外面天已经黑透了,并且刮着冷飕飕的风。张嘉田当然是不怕黑也不怕冷,不过将心比心,黑和冷终究是令人不舒服的,所以算了,不叫他了。

    后半夜,雷一鸣睡不着。以着服毒的心态,他不甚情愿的吸了一顿鸦片烟,然后还是让人往张宅打去了电话。

    不出片刻的工夫,张嘉田就来了,带着一身寒气和酒气。仆人直接把他引到了雷一鸣的屋子里,他见了雷一鸣,第一句话就是:“怎么了?”

    雷一鸣坐在床上,上下打量着他,又抽鼻子嗅了嗅:“你这是干什么去了?”

    张嘉田脱了西装上衣,露出了里面的衬衫马甲,青缎子马甲有点紧,并不是尺寸小了,是他刚胡吃海塞了一场,吃出了个鼓肚子。把马甲向下扯了扯,他一屁股也在床边坐下了,压得黄铜大床“咯吱”一响:“没干什么,玩了半宿,刚回家就接了你的电话。”他关切的看着雷一鸣,又问:“怎么了?”

    雷一鸣笑了:“这不是巧了吗?我还怕我打扰了你睡觉,想了半天,才让人给你打了电话。正好,你也是个精神的。”

    张嘉田不理他那些闲话,第三次发问:“怎么了?”

    “没事,就是一个人闷得慌,叫你过来谈谈。”

    张嘉田问道:“就这?”

    “对,没别的事。”

    张嘉田一拍大腿:“那你这不是缺德吗?我以为你怎么着了呢,放下电话就跑过来了。还正好?这有什么正好的?”

    “你不是没睡嘛!”

    “可我听你的意思,我就是睡了,你也要打电话把我叫过来?”

    雷一鸣抬头反问道:“我闷得慌,不找你我找谁去?”

    张嘉田冷笑了一声:“嗬哟,承蒙你这么看得起我,真是太给面子了。”然后他对着雷一鸣拱了拱手:“多谢!”

    不等雷一鸣再回答,他上下颠了颠,感觉这床很是柔软舒适,便两脚一蹭脱了皮鞋,低头把马甲的扣子也解开了,腰带也松了一个扣眼。抬腿上床“咣当”向后一仰,他四仰八叉的躺了个稳。

    雷一鸣看了他一眼,然后望着桌上的一小盆水仙花,轻声开了口:“嘉田,你这边近来形势如何?我这一趟去太原,发现——”

    话说到这里,房内响起了张嘉田的鼾声。雷一鸣惊愕的看着他,就见他双目紧闭,连打呼噜带吹气,同时热腾腾汗津津的,从头到脚一起散发出汗臭与酒臭。衬衫领口扯开了,领子原本是雪白的,如今蹭了他的热汗和油脂,已经变成了一圈黄色。

    雷一鸣总认为张嘉田是个年轻小伙子,二十出头,洁净伶俐,第一次瞧见他这副面貌。而张嘉田头冲着床尾脚冲着他,睡成一个“大”字,鼾声越发的响亮。

    他伸手想要拍拍他的腿,把他叫醒。张嘉田自然是可以在他这里睡觉的,不过真要睡的话,请去客房睡,否则一张大床被他占据了大半,自己可怎么休息呢?

    手抬到一半,还没碰到他的腿,先碰了他的脚。大脚丫子套着洁白上等的洋袜子,潮漉漉的蹭过了他的手掌。

    雷一鸣心中暗叫“我的天”,慌忙伸腿下床去,先用香皂洗了手,然后匆匆溜走,自己到客房去了。

    张嘉田大睡一场,直到翌日中午才醒。凭着他一人的力量,他将偌大一间屋子睡了个乌烟瘴气。雷一鸣推门进了来,慌忙又退了出去。他幼时是在锦绣丛中成长起来的,长大之后,身边朱环翠绕,也皆是芬芳的美人,虽然他本质是个武夫,可他的床上,向来没躺过这等臭男人。而那臭男人这时睁了眼睛,拥着棉被坐起身来,又张开大嘴,打了个臭哈欠。然后慢吞吞的下了床,他昂着蓬头垢面,满屋里转了一圈,找到了浴室的入口,便一边打哈欠,一边钻了进去。

    雷一鸣命令仆人火速出门,到百货公司里买了一套男子的衣服回来。等到张嘉田洗漱完毕了,仆人也把新衣服送到了他面前。等他焕然一新的去餐厅吃午饭时,仆人打开窗户通风透气,又把褥子棉被全换了新的。

    雷一鸣在餐厅里和张嘉田重逢,见面就道:“你简直就是只狐狸。”

    张嘉田睡足了觉,神采奕奕:“我有那么漂亮吗?”

    “不是狐狸精,是狐狸。”雷一鸣抬手在鼻端扇了扇:“臭。”

    “谁让你请我来呢?你不大半夜的找我,我在家关门臭我的,肯定熏不着你。”

    然后他端起盘子,用叉子将一只荷包蛋拨进嘴里:“你怎么又回天津了?”

    雷一鸣这才打起精神,凑到他跟前低声说起话来——他这一趟去太原,和“讨蒋联军”的各路首脑们做了一番商议,末了决定暂停“讨蒋”,先去和南京政府讨价还价一番。若真是最后得不到足够的好处,再“讨”也不迟。

    交战双方就这么暂时讲了和,至于前景如何,那可没人知道。雷一鸣也正是趁了这个空当,才有时间和机会把妞儿等人带回天津。至于他本人——起码是在当下——也可以暂时放松戒备,重返京津了。

    张嘉田凝神听着,同时吃了一大盘火腿炒蛋,以及半只大面包。等到雷一鸣把话说完了,他点点头,答道:“也好,能不打,自然还是别打。”

    雷一鸣叹了口气:“可惜,让虞天佐跑了。”

    “他跑哪儿去了?”

    “说是去了哈尔滨。”

    张嘉田知道雷一鸣痛恨虞天佐,因为叶春好就是死在了虞军的飞机轰炸中。恨是有道理的,他也恨虞天佐。他知道虞天佐不是专门派了飞机去炸叶春好,可不恨虞天佐,又恨谁去?难不成叶春好白死了,可以无人负责?

    “有本事他就一辈子别露面。”张嘉田告诉雷一鸣:“露面我就宰了他。”

    雷一鸣没看他,低头“嗯”了一声。

    张嘉田吃饱喝足,见雷一鸣似乎也没什么正经事要对自己讲了,便告辞离去。

    他走了,叶文健才下了楼来,兜兜转转的找了一圈,他最后在二楼走廊尽头的一间屋子里,找到了他姐夫。

    这间屋子没人住,摆着立柜和桌椅,柜门大开着,地上放着一只皮箱。雷一鸣独自忙碌着,正把皮箱里的衣服一件一件往立柜里挂,衣服有藕荷的,有湖绿的,有薄呢子长大衣,也有贴身的小内衣,都是他姐姐的遗物。雷一鸣刚把一件长大衣展了开,忽然听到了门口的脚步声,他回过头来,眼睛红红的。

    叶文健停了脚步:“姐夫”

    雷一鸣连忙把长大衣往柜子里一挂,然后转身背对了叶文健:“出去。”

    叶文健退了出去,而雷一鸣转身往椅子上一坐,就觉得心慌气短。手里攥着一条绣花手帕,他攥出了满手的冷汗。柜门开着,单看里面那大大小小零零碎碎的玩意儿,谁能想到它的主人已经没了?

    他忽然累得一动都不能动,攥着手帕的手也哆嗦起来。他知道自己又开始发烧了,并不是如何的痛苦,但也无法忽略。他又恐慌起来——得杀了虞天佐,一定得杀,否则那人就是一颗定时炸弹。如果他把那场秘密交易的内容泄露出去,自己就完了。

    那可就是真的完了。

    雷一鸣怀着无数的心事,没有几件是可以拿出来向人倾诉的,所以就只能憋着。

    慢慢的,他把皮箱里的大小衣服全挂进了立柜里,又把几只茉莉香包扔进了柜子角落里,因为叶春好生前就爱这么干。

    关了立柜,他走出去,又关了房门。楼下传来了妞儿欢喜的叫喊,这声音刺激得他挺直了腰——妞儿还在,家就没散,他还得出去挣命去,真要退休,也得是功成名就的退,也得弄回上千万的家产。名利二字,一样都不能缺,缺了哪一样,都是对不起妞儿。妞儿这么漂亮,脾气又这么大,她这一生若不是荣华富贵到底,可怎么过?

    雷一鸣觉得妞儿将来要是不能活得骄横跋扈,要是不能由着性子挥金如土使奴唤婢,就太可怜了。为了让这个没了娘的苦命孩子可以活得舒服一点,他吸了两口鸦片烟,然后将西装革履披挂了上,摆出司令的派头,带着随从出了家门,一口气见了好几位老朋友。

    老朋友们看不见他的满腹心事,只看见他东山再起,前呼后拥的又有了威风,便摆出笑脸,重新恭维他起来。他且不谈正事,只同着这些人吃喝玩乐,一晚上换了好几个地方。午夜时分,他带着人从意租界的俱乐部走出来,已经是喝得半醉。半醉的感觉很好,让他暂时忘记了自己的病痛和心事。直接奔了自己的汽车去,他打算今天到此为止。

    可就在他将要上汽车时,旁边有人往那俱乐部里进,门前熙熙攘攘的,那人和他距离极近,顺风送来一股子浓烈的香气。雷一鸣下意识的扭头去看——一看之下,却是愣在了原地。

    他看到了虞碧英。

    虞碧英盛装打扮着,一手挎着个高大男子。他看虞碧英,虞碧英也看他,而他再去看虞碧英身边那人,越发圆睁了二目。

    那人是林子枫。

    单独的一个虞碧英是不可怕的,单独的一个林子枫也不足为惧,可这二位凑到了一起去,便把雷一鸣的酒吓醒了一大半。

    这时,林子枫摘下礼帽合在胸前,向他微微的一躬身:“好久不见。”

    虞碧英没说话,只像很为难似的,皱了皱眉毛,又小小的一撅嘴。

    雷一鸣看着他们,没有动,第一个念头是冲上前去,从他们中间随便挑出来一个掐死。

第221章 诗人() 
雷一鸣坐进了汽车里,非常的恐慌。

    虞家兄妹的感情,和平常人家的兄妹不同,他不知道虞碧英从虞天佐那里得知了多少内情,反正他与虞天佐忽然开战,虞碧英总不会处之泰然、不闻不问。她问了虞天佐什么?虞天佐又回答了什么?他推想不出。虞碧英不是个不谙男女之事的小姑娘,虞天佐急了眼,也许会把一切都告诉她。

    而且,虞碧英又怎么会认识了林子枫?

    当然,她交游广阔,认识任何人都不稀奇,她是可以认识林子枫的。那么她和林子枫的关系发展到了何种程度?自己和林子枫之间的恩恩怨怨,她知不知道?

    张嘉田可是一直和林子枫有联系的,提起林子枫,一口一个“老林”,还挺亲热。

    雷一鸣想到这里,就觉得心乱如麻,不能再想了。

    从意租界的俱乐部回了家,他不说话,不睡觉,单是沉着脸坐着,直坐到了天明时分,他才倒在床上,朦朦胧胧的睡了一会儿。醒来之后,他觉得自己像是稍微恢复了一点精力,便决定去见见林子枫——依着他的意思,他是万分的不想再见这个人,可是不见不行。他要探探那个人的底,如果林子枫对于那件事是一无所知,那么事情就好办了。

    林子枫不是隐士,所以雷一鸣一找就把他找到了。林子枫平时以在北平的时间居多,还是中秋节时,他忽然觉得家中寂静凄凉,这才来到了天津暂住。雷一鸣查明了他的电话号码,可是坐在电话旁,他皱着眉头,非常的不想打这个电话——当然,他是条能屈能伸的好汉,电话再难打,总比下跪磕头容易,可事情又不是这样的简单,对着张嘉田,他可以不要脸,对着林子枫,他含冤带恨,不活吃了他就不错了,哪里还能主动的向他搭讪?

    守着电话,他先是皱眉头,皱到了一定的程度,他翻了个白眼。他眼睛大,黑眼珠也大,滴溜溜的一翻,瞧着格外醒目精彩。翻过了这个白眼之后,他叹了口气,无可奈何,还是抄起了话筒,接通了林公馆的电话。

    隔着电话机与电话线,林子枫的声音传进了他的耳朵里,冷冷淡淡的没有感情:“您好。”

    雷一鸣从鼻子里哼出了两道凉气,原本也想对他以好言好语相待,可话到嘴边,不知怎的,自己变了腔调:“子枫!”

    他这一声“子枫”,介于呼唤与呵斥之间,怎么听都是来者不善。他自己也察觉到了,所以紧紧闭了嘴,不肯再开口。

    他沉默,林子枫也沉默,两人各自对着话筒喘气。雷一鸣极力的镇定了情绪,因那林子枫始终是一言不发,故而最后还是他又发了话:“你最近常在天津吗?”

    “不常在。”

    “我这几次见嘉田,都没听他提起过你,还以为你一直是在北平。”

    “最近是在天津。”

    “那一夜看见你和虞碧英在一起,我很惊讶。”

    “是的,我很少去那种地方消遣。”

    “我不是说那个。”

    “那您说的是什么?”

    “你不要对我装傻!你什么时候还认识了虞碧英?”

    “我这半年加入了一个诗社,虞小姐也是这诗社里的成员,只是她这一年一直不大露面,上个月她回了北平,到诗社中闲坐,我们才相识了。”

    “她为什么要认识你?”

    “虞小姐说她很欣赏我的现代诗。”

    “放你娘的屁!你不是写得一团糟吗?”

    “近来也有了一点长进。”

    “胡说八道!你现在人在哪里?”

    “您所打的是我家里的电话,我现在自然是在家里。”

    “好,你不要走,我现在就过去!”

    说完这话,雷一鸣摔了话筒,一颗心气得怦怦乱跳,喉咙也开始做痒,忍不住要咳嗽起来。对待林子枫,他实在是无法施用怀柔政策——对待张嘉田,他是真有愧,他是真对不起那小子,可对待林子枫,他是一千一万个问心无愧。无论如何,他没有亏待过林子枫。一边咳嗽一边站起身,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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