友情提示:如果本网页打开太慢或显示不完整,请尝试鼠标右键“刷新”本网页!
双骄-第112部分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如果本书没有阅读完,想下次继续接着阅读,可使用上方 "收藏到我的浏览器" 功能 和 "加入书签" 功能!
到了一起去。命小的,一路傻到了死;命大的还活着,活得像个笑话,逗得他自己都要笑。
把手中的雷一鸣又摔了出去,这回有人从后方抱住了他。他清醒了一点,看清了地上趴着的雷一鸣,也看见了桌布上淋淋漓漓的血点子。有人在他耳边急切的说话,让他“不要冲动”,他觅声回过头去,看见了林子枫的脸。
他又清醒了些,用力挣开了林子枫的手臂,他低头再去看雷一鸣。雷一鸣已经气喘吁吁的爬了起来,喘得厉害,鲜血从他的鼻子里往下流,前襟和衣袖上也都是血点子。
察觉到林子枫又来抓自己的胳膊,他扭过头说道:“老林,你放心,他下台前帮过我的忙,所以我今天不要他的命。往后我和他一刀两断,将来他是病了还是死了,都不用再告诉我。我和他没有任何关系了。”
说完这话,他转身就走,走得很快。雷一鸣见状,慌忙一路追了出去。圣诞节的夜里,称得上是天寒地冻,而雷一鸣一头扎进那冰天雪地里,因为心急如焚,竟然没有觉出冷来。张嘉田腿长步大,他怎么追也追不上,他使出了撕心裂肺的力气喊嘉田,发出来的却也只是微弱嘶哑的声音。等他挣命一般赶到院门口时,张嘉田的汽车已经驶上了大街。
第227章 与人无关()
张嘉田到了叶公馆。
叶公馆现在就只剩了小枝看家,此时见他这样顶风冒雪的来了,小枝以为他是有什么急事,还吃了一惊。而张嘉田进门之后,四处走动着看了看,末了对小枝说道:“春好没了,这里一直是由你照应着,辛苦你了。”
小枝有些惊讶:“这哪里算辛苦?若不是留下来看房子,我也没有这样好的住处呀。”
张嘉田又道:“春好的遗产,或者留给她女儿,或者留给她弟弟,算起来都是叶家的事。春好活着,她的事我不能不管;现在她死了,叶家和我没了关系,我也不管了。她弟弟若是不回来,你就住在这里,若是回来了,你自己掂量着办,也不必再来找我要主意,我明天去保定,往后就不在天津长住了。”
小枝看着他:“那您是搬到北平去?”
张嘉田向她笑了一下:“不一定,再看吧。明天我让人给你送张支票过来,你拿钱过年,记着多给春好烧些纸。现在除了你和我,再没别人惦记她了。她那弟弟不行。”
小枝点了点头:“是,我记住了。”
张嘉田想从这家里拿一样东西,当做纪念,可是转念一想,又觉得没有必要——其实,忘了更好。
真要是能把她忘得一干二净,反倒是他的福气。
张嘉田离开叶公馆,回家去。
到家之后,他让勤务兵收拾行李,雷公馆那边接二连三的打电话过来,他不接,门房打进内线电话来,说是雷一鸣亲自来了,他也不许门房开门。
他不知道雷一鸣是什么时候走的,不过到了后半夜,林子枫又来了。林子枫借了门房的内线电话往公馆里打,这回张嘉田和他通了话,问他:“你看了那封信没有?”
听筒中传出了林子枫的声音:“看了。”
“那你还敢继续给他卖力气?不怕哪天死在他手里?”
林子枫停顿了一下,似乎是打了个小小的哈欠:“一直求我,不得不来。”
“我不见你,你回去吧。”
林子枫又打了个小哈欠,显然是非常的疲倦:“好,有你这话,我也算是可以交差了。”
张嘉田挂断了电话,赶在天亮之前,便出发去了火车站。于是当雷一鸣于清晨再次赶来时,张宅已经是大门紧闭,只剩了两个看门人。雷一鸣问他们张嘉田到哪里去了,他们只知道军长是去了火车站。雷一鸣扭头上了汽车又往火车站开,可是火车站中哪里还有张嘉田的影子?
雷一鸣东奔西走,怎样都是扑空,中午时分他回了家,就觉得欲哭无泪——张嘉田若是对着他大发雷霆大动干戈,他虽也恐惧,但恐惧之下,他还有后路,还知道如何去让张嘉田回心转意;可这回张嘉田显然是对他彻底的死了心,这就不好办了。
而且他也委屈——张嘉田认定了是他杀了叶春好,这不是天大的冤枉吗?他有罪,可他是真的没杀叶春好啊!
他活了四十年,一直都是他欺负别人、冤枉别人,让别人欲哭无泪有口难言,万没想到自己也会有这么百口莫辩的一天。偏偏在这个时候,他已经无权无势,又得了那样的病。昨夜他在外面奔波许久,急得连件厚衣裳都没穿,被寒风吹了个透心凉,如今坐在床上,他就觉得那火从胸中一阵一阵的往上烧,烧得他面红耳赤,眼泪顺着眼角流下来,流出了一道冰凉的水迹。
他没想到自己机关算尽,最后竟是栽在了叶春好身上。
雷一鸣静静的在房中躺着,起初家中上下以为他在休息,都不敢去打扰他。及至到了晚上,还不见他醒过来要吃要喝,叶文健便先推门进了去,轻声唤道:“姐夫,你还睡呀?”
雷一鸣躺在床上,嘶嘶的喘息出声,然而不言不动。
叶文健走到近前,低头又唤了一声:“姐夫?”
然后他伸手去摸雷一鸣的额头,只觉满掌火热,原来雷一鸣早已高烧昏迷过去了。
叶文健立刻飞跑出去——跑出去之后,他忽然意识到这个家里并没有可求援的对象,只好大喊苏秉君。喊了几声之后,他又想起来:苏秉君在年根底下请了假,回河北老家探亲去了。
他吓坏了,冲回卧室想要去抱起雷一鸣,可随即回过神来,他又冲了出去,叫仆人,叫汽车夫。妞儿被他吓傻了,直勾勾的看他,他让刘妈好好看着妞儿,然后自己和仆人用棉被裹了雷一鸣,把他抬下楼来,塞进了汽车里。
汽车一路疾驰,开去了附近的英国医院。叶文健都进了医院大门了,这才想起来自己身上没钱。好在这雷一鸣是个大名鼎鼎的人物,英国医生料想他不会拖欠医药费,照样收治了他。叶文健眼看着雷一鸣住进那高级病房里了,这才调头回家去拿钱。及至他带着钱回到医院时,就见雷一鸣已经醒了——醒归醒,但是神志不清,人都不认识了,只是喃喃的说头疼。医生使尽了浑身解数,也没能让他把高烧退下来。
叶文健虽然年少,可也知道高烧不退,是能烧死人的。这个时候,他想起了张嘉田的好处,便疯了似的又坐上汽车,去找张嘉田。和雷一鸣一样,他在张宅一无所获,站在风中做了几个深呼吸,他想哭,可是灵机一动,他又跑回了自己家去。
自从回了天津之后,这个他们姐弟的家,他是一趟都没回来过。如今猛的回来了,反倒是吓了小枝一跳。小枝以为他是来接收遗产的,正想对他做一番交接,哪知道他劈头便问:“张二呢?”
小枝答道:“他可能是去了保定?也或许是北平。”
叶文健一听这话,“唉”了一声,扭头就又跑了。这回直接跑回了雷公馆,他四处的乱翻电话号码簿,末了,翻到了一个较为熟悉的名字:林子枫。
他往林公馆打去了电话——无论是谁都好,只要是个大人就行,能告诉他接下来应该怎么做就行。可是林公馆内的仆人接了电话,告诉他道:“先生中午去北平了。”
“那你能不能往北平打个长途电话,让他回来?”叶文健带着哭腔说话:“我是雷家的人,我姐夫今天进了医院,病得厉害。林先生是我姐夫的好朋友,我姐夫过生日时,他还到我家吃过饭。我家有钱,不是要找人借钱,只要林先生能过来帮帮忙就好。”
仆人答应了,叶文健放下电话,又去了医院。冬季天短,他这样慌里慌张的乱跑,跑得时间都不知道了,糊里糊涂的就发现外头已经黑了天。及至到了医院,他问那英国医生,姐夫的病情如何,那医生却是一问三不知——医生把降温的手段全用上了,不知道雷一鸣为何会高烧不退。
叶文健恨死这个英国医生了,然而又不敢把雷一鸣带回家里去。雷一鸣半昏半醒的,一阵糊涂一阵明白,明白的时候,他半闭着眼睛呻吟,告诉叶文健:“我头疼,疼死了。”
糊涂的时候,他对叶文健说:“你冤枉我我没杀春好你不能这样对我”
叶文健攥着他的手,当真是要哭出来了。
雷一鸣昏睡了两三个小时,半夜时醒过来。叶文健一直没睡,这时见他嘴唇微动,像是在说话,便俯身凑了过去,就听他喃喃的道:“告诉嘉田,我要死了。我没杀春好,他冤枉我我这样冤死了难道他会心安理得吗”
叶文健低声答道:“姐夫,你快把那人忘了吧。他才不管你的死活,他早走了。”
雷一鸣听了这话,沉默半晌,又道:“他不知道我病得这样重知道了,就会回来了”
说到这里,他急促的喘了起来,一边喘,一边还挣扎着要说话。叶文健用手摩挲着他的胸口,想让他把这口气顺过来,哪知道他越喘越急。叶文健见势不妙,一边想要扶他坐起来,一边向外大声的喊医生,结果医生还没到,他怀中的雷一鸣猛的一挺身,同时两只眼睛翻了白,呼吸彻底停了,整张脸憋成了青紫颜色。
叶文健轻轻的“啊”了一声,与此同时,白沫顺着雷一鸣的嘴角流了下来。
房门开了,医生带着看护妇冲了进来。见了雷一鸣的样子,医生也是大惊失色,而叶文健被看护妇请了出去,一时间六神无主,只能是背靠着墙壁在走廊站着,视野模模糊糊的有些变形,是他含了两包的眼泪在眼中。旁边有人唤了他一声,他依稀听见了,但是累极了也怕极了,身体竟是僵硬得不能动。
于是那人走到了他面前来,他抬眼望去,看清了对方:“林先生?”
林子枫把双手插在大衣口袋里,风尘仆仆的,脸上没有表情:“他怎么样了?”
叶文健那含着的眼泪滚了下来:“一直发高烧刚才更严重了,抽风,气都没了,吐白沫,老要找张嘉田”他语无伦次,抬手一抹眼睛:“林先生,您能不能帮帮忙,对张嘉田说一声。我信我姐夫没杀我姐,我姐夫其实一直都对我姐好,是我姐不要我姐夫。”
林子枫的脸上依旧是没表情——这一趟,他本不想来,一是他这几天很忙,二是他也不愿自己和雷一鸣走得太近。所以在接到了天津打去的长途电话之后,他先给保定的张嘉田发去了电报,告诉对方:雷一鸣病重了。
结果张嘉田那边立刻就回了电,是言简意赅的四个字:与我无关。
林子枫想了想,也觉得这事是与张嘉田无关,不但与张嘉田无关,与自己也无关。所以他思索了良久,如今才到。
到了之后,他才知道雷一鸣那病来势汹汹,已然不祥。而叶文健这时小声又说道:“我想给他换家医院,这儿的医生都瞧不出他得的是什么病,留在这儿,还不就是等死吗?”
林子枫一怔:“不是肺病吗?”
叶文健摇了头:“都说不像。”
林子枫出手相助,把雷一鸣从天津送去了北平。
在去北平的火车上,雷一鸣一直是昏昏沉沉,隔三差五便要抽搐惊厥,半边身体失了知觉,连疼都不知道。林子枫看在眼里,便准备一下火车就为他准备后事,然而他这样半死不活的下了火车进了协和医院,倒是留住了断断续续的一口气。
叶文健坐在了医院内的长椅上,累得一步路都走不动了,把他姐夫交给了医生和林子枫。如此坐了小半天之后,他忽见林子枫走了过来,便站起身问道:“林先生,这里的医生,瞧出我姐夫得的是什么病了吗?”
林子枫非常的平静,平静得骇人:“是脑膜炎。”
“什么?”
“他有很严重的结核病,结核菌侵到了脑子里,就是脑膜炎。”
“能治好吗?”
林子枫抬头望向天花板上的电灯,看风景似的看了一会儿,然后对叶文健说道:“你先休息一下,休息好了,就去给他预备衣服。剩下的事情,我找白雪峰去办,白雪峰原来是他的副官长,很会操办家里的红白事情。交给他办,应该能够办好。寿材你不必管,我负责,墓地是现成的,不用另找。钱的方面,也是我来负责。”
叶文健看着林子枫,林子枫的话,他没听明白,他也不敢听明白。
第228章 死马()
脑膜炎没有特效药,雷一鸣只能听天由命。活就是活了,死就是死了,无论是活是死,都不稀奇。
叶文健哭了一场,心想如果张嘉田肯来的话,姐夫见了他,心里一痛快,也许就会好起来。可张嘉田是绝对不会来的。
一边哭,他一边又回想起了那一夜张嘉田和姐夫的争吵——争吵的原因,他后来也知道了,可还是觉得姐夫无辜。坏也是虞天佐坏,这和姐夫没有关系,姐姐又不是姐夫请去承德的,而姐夫若真是想杀姐姐,干嘛还非要等到那个时候?干嘛还非得等到姐姐送上门来?
这件事情里头,疑点太多,总而言之,他不信姐夫是杀人凶手。可他不信有什么用?他想张嘉田不了解姐夫,姐夫白对他那么好了。张嘉田如果像自己这么了解姐夫的话,就会知道姐夫其实是个好人——天底下都没有这么好的人了。
叶文健哭,哭完了去病房里看雷一鸣,雷一鸣还是在发烧,烧得人事不省。他抹着眼泪退了出去,要给雷一鸣预备装裹。林子枫拿他当了个大人使唤,他也自居是大人,然而林子枫很快就发现他毕竟年少,还是不行。
既是“不行”,那林子枫就不指望他了,横竖林子枫手底下有的是人可以差遣,不缺这么一个半大孩子。
林子枫本以为自己这些天会很忙。
然而在把一桩桩任务都分派下去之后,他忽然发现自己无事可做,只能是坐在病房里,等着雷一鸣咽气。雷一鸣在几天之内迅速瘦成了一具皮包骨头的骷髅,林子枫饶是已经看惯了他,每次进门瞧见他时,还会有心惊肉跳之感。白雪峰接了他的电话,也赶过来了,进门之后一见雷一鸣,当场“哎哟”了一声。
“哎哟”过后,白雪峰问林子枫:“一点办法都没有了?”
林子枫没说话,只摇了摇头。
白雪峰站在地上,思索了一阵子,然后抬头问林子枫:“我有个法子,要不要试一试?”
林子枫望向了他:“什么法子?”
白雪峰迟疑着答道:“天桥有个会画符的老道,他给病人画一道符,就能把病转移到别处去,据说”他看了林子枫一眼,越说声音越低:“说是很灵。”
林子枫早就知道白雪峰这人智慧有限,如今听了他这个妙法,简直不知如何表达自己的鄙夷,索性只从鼻孔中呼出两道凉气。白雪峰也感觉到了,便讪讪的解嘲:“我这也是病急乱投医”
林子枫不再理睬白雪峰,自顾自的继续坐着,心想他要死了,他终于要死了。
林子枫又想起自己第一次见他时,他才二十七八岁,大概比现在张嘉田还要年轻,非常的健康,非常的活蹦乱跳,兴致勃勃的和玛丽冯恋爱争吵,兴致勃勃的谋划着升官发财。老成起来很老成,像个活了几辈子的阴谋家,幼稚起来也很幼稚,和漂亮的太太斗气,竟会气得泪流满面。
那个时候,谁会想到他只能活到四十岁?谁会想到他在临死之前,身边没有妻妾儿女环绕,只留他自己孤零零的病成一具骷髅?
林子枫想他,想妹妹,想到最后,没有大仇得报的快感,心中只有悲凉——他所爱的,所恨的,一个个都走了,只留下他独自长命百岁、富贵荣华。
“那个”他忽然开了口:“老道总在天桥吗?一找就能找着?”
白雪峰愣了一下,随即才意识到他是在对着自己说话:“这我也不清楚,我——我过去找找?”
林子枫不看他,对着墙壁说话:“试试也行,反正他已经是这样子了,就算那道士的把戏无效,于他也没什么损失。”
白雪峰点头附和:“是,是,咱们死马当成——”
话没说完,因为他觉出自己这话说得太不合适,即便雷一鸣现在人事不省,不会挑他的理,他也自动的换了话讲:“你等着,我现在就去找。”
林子枫为雷一鸣办理了出院手续。
他自作主张,把雷一鸣抬到了自己家里,等他一咽了气,他就要把他葬到妹妹的墓旁。叶文健这个时候已经是彻底懵了,任由林子枫做主,自己就单是木呆呆的跟着他走。
等到林子枫派人把雷一鸣从担架挪到了床上,白雪峰也带着老道匆匆赶了过来。那老道生的鸠形鹄面,许是营养不良,瞧着不比雷一鸣精神多少。林子枫腾出了一间厢房安置雷一鸣,房内不必要的小家具小摆设都搬出去了,只在角落里放了一张凉床,预备着停灵之用。房屋空荡荡的宽敞起来,正能由着那老道摆开场面、画符做法。林子枫抱着胳膊站在门口,就见那老道手拿毛笔蘸了朱砂,在几张纸上连写带画,口中念念有词,隔三差五还要发出一声怪叫。及至画完了符,老道纵身一跃,“咚”的一声跳到了床前,将手中的毛笔对准了雷一鸣的脑袋,遥遥的画了三个圈,同时口中的咒语声高一阵低一阵,急一阵缓一阵,周身上下没有一块老实骨头,双手双脚一起忙碌。床上的雷一鸣本是昏迷着的,这时被那老道一闹,忽然身体僵直抽搐,竟是惊厥起来。
门外的白雪峰见势不妙,心想雷一鸣自己病死倒也罢了,若是被自己请来的老道活活闹死,那自己可脱不了干系。慌忙进门将老道拽了出来,他见林子枫也冲到床前了,便说道:“还是找个大夫来吧!”
林子枫摁住了雷一鸣,回头答道:“那你就再跑一趟吧!”
白雪峰打发走了老道,坐汽车出了门,将先前常在雷府走动的郎大夫接了过来。这郎大夫倒是全能,什么病都敢治,当场就开了方子。林子枫见雷一鸣还有一口气在,便让人按方子熬了药,撬开了雷一鸣的嘴往里硬灌。滚烫的药汤顺着雷一鸣的嘴角往外流,而雷一鸣自己兴许也还有点知觉,这时就呜呜的呻吟,又微微的摇了头,作势要躲。白雪峰在一旁看了,倒是于心不忍,又不敢劝,只在心中暗想:“我就说老林饶不了他,都病到这份了,还不肯让他安安静静的走。”
林子枫并不知道白雪峰正在腹诽自己,只是认为雷一鸣横竖已经是无药可救,不如碰碰运气。郎大夫走后,他又让白雪峰找来了几位名医,名医各开各的方子,林子枫照单全收,然后一碗接一碗的给雷一鸣灌药。白雪峰实在是看不下去了,索性转身出门去了寿材铺,又顺路找好了擅做纸人纸马的裱糊匠。等他把棺材定了,裱糊匠收了他的钱、也开工了,他在傍晚时分回了林宅,进门之后直奔了厢房,却见房内弥漫着热气腾腾的苦药味,叶文健独自坐在床边,手里拿着一条冷毛巾。
“下午还好?”他轻声的问叶文健。
叶文健茫茫然的看着他:“还好。”
白雪峰退了出去,心里有些纳罕——他本以为雷一鸣熬不过这个白天。
雷一鸣不但熬过了这个白天,还熬过了接下来的这个夜晚。
翌日上午,叶文健发现雷一鸣的额头似乎是降了一点热度,连忙冲了出去大喊林先生。林子枫闻声而来,摸了摸雷一鸣的脑袋,也觉得不是那样滚烫的了。他收回手,满心疑惑,把昨天请来的那几位名医又接了来,名医们依旧是没有达成共识,各有各的见解。林子枫听得一头雾水,开口说道:“西医说是脑膜炎——”
名医们还没等他把话说完,就又各自摇起头来了,显然是在互相鄙视之余,对西医更是嗤之以鼻。
林子枫自己不通医术,看这情形,雷一鸣那病又似乎是有救,又似乎是疑难杂症,便把心一横,说道:“诸位有什么法子,就用什么法子吧。”
林子枫发了这话之后,名医们果然各显神通。白雪峰过来一趟,就见雷一鸣躺在床上,正在接受针灸,脑袋上面全是针,扎得像个刺猬一样,便是心惊胆寒,悄悄的又回了去。如此过了半天,他再来看,发现林宅的厢房更热闹了,竟是白烟滚滚,一位白胡子老头儿在床前烧起草药,用那药烟去熏床上的雷一鸣。白雪峰捂着鼻子又退了出去,心想他这个下场真是太惨了,临死之前还要受这么多折磨,好人也架不住这个熏法,大夫在床前点火,还不把他活活烤死?
白雪峰没想到,烟熏过后,还有药汤沐浴,又差点把雷一鸣给炖了。
他实在是不忍再瞧,借故走开,又隔了一天一夜,才又回了林宅。结果这回一进大门,他发现院子里没了那些烟尘水火,居然挺干净。而厢房虽然关着房门挂着门帘,可人在院子里,依然能听见里面的哀鸣声——是雷一鸣的声音。
这时,正房的房门开了,林子枫走了出来,对着白雪峰一点头:“老白。”
白雪峰抬手一指厢房,目瞪口呆之下,问出了一句不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温馨提示: 温看小说的同时发表评论,说出自己的看法和其它小伙伴们分享也不错哦!发表书评还可以获得积分和经验奖励,认真写原创书评 被采纳为精评可以获得大量金币、积分和经验奖励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