桃花簇-第1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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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怎么了？”傅容惊奇的看着她，就好像被她吓到了一般。

　　　　柳霏儿顿时也觉得自己这番举动有些冒失了，停在门外犹豫了会儿，最终却什么都没说出来。

　　　　刚刚不过就是一个冲动，想出来看看他还在不在罢了。

　　　　等到现下果然面对面的时候，她又忽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了。

　　　　“没事的话，就赶紧回去吧，你衣裳单薄，小心受凉。”

　　　　看着柳霏儿的踌躇，傅容依然贴心的先开口说话，打破了沉默，也冲淡了尴尬。

　　　　“好。”

　　　　柳霏儿感激的娇娇望了一眼仍对她这般温柔体贴的傅容后，这次就真的是回屋了，而傅容却在原地又等了一会儿，才转身离开。

　　　　次日，旭阳高照，王斐依然早早的就去了县衙。

　　　　柳霏儿甜情蜜意的送其出了门后，迫不及待的就往东厢房的方向赶去了。

　　　　走了一个夜云泽和夜洛后，东厢房和西厢房突然就安静不少。

　　　　柳霏儿虽不想承认，但一开始时连她都是有些适应不了的。

　　　　但现在却好了，表哥并未跟着夜洛一起离开，反而是留了下来，这让原本担心东窗事发的人突然就有了信心。

　　　　表哥的心里，果然只有她。

　　　　初升旭日暖暖的照耀着大地，也照耀着心里身上都暖洋洋的柳霏儿。

　　　　“请柳姑娘以后没事还是少到东厢房来，公子已经回书院去了。”

　　　　但就算上一刻还是晴空万里的天气，下一瞬也可能就是电闪雷鸣，愣愣的看着张婶嫌恶的眼神最后扫了她一眼便转身回屋的身影，柳霏儿许久许久都没再回过神来。

　　　　傅容走了。

　　　　他是没选择与夜云泽和夜洛一起离开，但他还是走了。

　　　　罗城的雨季就像来时的匆忙，当它结束的时候，人们一样没来得及反应，可县衙中人却高兴坏了。

　　　　护送万骑军前往古溪一事，又紧锣密鼓的筹备了起来。

　　　　不出几日，一切就都已完善，军队启行。

　　　　罗城北门大开，街道两旁聚集了比起平日要多上数倍的百姓。

　　　　有的人是好奇，有的人是纯当热闹来看，有的人则是泪盈于睫，眼里盛满了的都是凄苦。

　　　　这些应该就都是此次出行队伍的家属了。

　　　　一身青灰色长袍的夜洛，站在了队伍的最后面，挤在杂役之中平静的看着面前的情景。

　　　　大哥和张伯、张婶没来为他们送行呢。

　　　　就连王仁都来了，而且还把踏云也给带来了。

　　　　太石巷里的那间小院，占地极小，除了夜云泽和夜洛外，压跟就不可能再容下一匹小马了，因此这几天踏云都是拜托给了王仁照顾，直到今天，他才亲自把它交到了夜洛的手上。

　　　　“夜兄弟，保重。”

　　　　千言万语最终都只剩下了这么一句。

　　　　“王大哥，你也保重。”

　　　　这一别，大家都知道想要再见可能就是遥遥无期了，所以字里行间都带着诀别的意味。

　　　　尤其是王仁，看着夜洛几次吞吞吐吐之后，却始终一句话都没能说出来。

　　　　王斐突然脱难，夜云泽却毫无预兆的被天降横祸。

　　　　这其中关联，只要不是傻子，稍微想一想就没有不明白的。

　　　　因此王仁此时看着夜洛犹豫不决，不知该说些什么。

　　　　但夜洛对他却忽地展颜一笑，在他反应不及之前，赵县令虚伪的洒然泪下也总算是表演完了。

　　　　张远将军大手一挥，军队便浩浩荡荡的开始出发，王仁眼中黑瘦单薄的少年也就那样淹没在了人群之中，最终不复再见。

　　　　军队旌旗招展，在风中发出了猎猎声响。

　　　　夜洛回头，最后想看一眼这让他们父女短暂停留了一瞬的小镇。可没想到视线的远景里居然出现了两个意想不到的人。

　　　　柳霏儿，王凝。

　　　　脚下突地就顿了顿，她没想过她们居然会来。

　　　　自从夜云泽突然被征为县衙文书，顶替了王斐前往古溪后，王凝就再没出现在夜洛的面前了。

第59章　旧城里的姑娘们（）　
自夜云泽突然被赵县令征为县衙文书，顶替了王斐前往古溪后，王凝就再没出现在夜洛的面前了。

　　　　可此时她还是来了。

　　　　夜洛心中感慨，目光却慢慢的移向了王凝的身旁。

　　　　她就那样远远的站在了人群之中，身着墨绿绣锦长裙，耳下一滴溜金珠花，被初升的阳光反射出了璀璨的光芒。

　　　　也许是今天难得的艳阳，所以夜洛也被晃得晕了眼。

　　　　不然她怎么会觉得仿佛看见了当初古溪镇里，那个刁蛮不讲理却依然还带着天真的柳霏儿呢。

　　　　她们之间的距离有些太远，现在夜洛是看不太清柳霏儿脸上得神情的。

　　　　所以当那些恨也不是、爱也不是的晦涩不明的情绪出现在了她眼底时，夜洛没看见。

　　　　但这也是好的。

　　　　因为在经年之后，当她们再想起彼此，想起这一幕时，一切就都可以被蒙上一层纱雾，让一切也都可以显得为人怀念，或者唏嘘。

　　　　再见了

　　　　旧城里的姑娘们。

　　　　晴空澄碧万里，天空之下却上演着一幕幕萧索离别，等到征人们的身影再也看不到后，怮哭才响彻这片土地。

　　　　夜云泽的情绪低落。

　　　　他身旁充当小厮的夜洛，一时也不知该怎么开口安慰。

　　　　踏云的缰绳被她握在手中，夜云泽却坚决不肯上马。

　　　　这样的坚持让她很是担心自己手无缚鸡之力的文弱书生型老爹，身体到底能不能吃得消。

　　　　“爹爹，还是上马吧，让踏云驮你一程也好啊。”

　　　　“不了，我还不累。”

　　　　话都说不利落的人，却对她说他不累？

　　　　夜洛松开了缰绳，让踏云乖巧的自己跟着走，而她则是开始活动起了筋骨。

　　　　而就在夜洛正准备秀一套标准的托举动作时，前面的夜云泽却先愣住了，吓得她还以为自己老爹现在居然敏捷成这样，不回头都已经能洞悉所有心思了。

　　　　“蛮蛮。”

　　　　“啊，什么事！”夜洛一惊一乍的回答道。

　　　　“你看前面，是我眼花了吗？”但现在的夜云泽却没空理她，颤抖着举起手臂，就让夜洛往前看。

　　　　那有什么？

　　　　夜洛不是很懂的转头，可疑惑却在触及远处那颗银杏树下的三道熟悉身影时，迎刃而解。

　　　　她扬起嘴角，笑了。

　　　　*****

　　　　*****

　　　　这次罗城派人去古溪，只是意在换回被俘虏的将士。

　　　　除去带队的张远将军外，说实话其他人谁去谁不去都是无关紧要的。

　　　　所以当傅容毛遂自荐到了赵县令面前时，他除了有些疑惑这年轻人干嘛想不通以外，没多久就也把傅容给划进了名单里。

　　　　两国交往，最重脸面，能有傅容这样一个随行人员，赵县令也觉面上有光。

　　　　至于其他的，他觉得不重要，自然也就没去关注。

　　　　因而等到几天之后，梁溪从城外被封的那座山林内回来，看到了赵县令奉上的最终名单时黑下的脸，没人知道这是怎么了。

　　　　只有梁溪身后的侍从眼尖，瞟到了极其刺目的那几个新增小吏中的某人姓氏——夜。

　　　　“你们怎么会在这儿？”

　　　　队伍行进了很久，最终在张远将军的一声令下，全部人都于一旁的树荫下暂作休息。

　　　　喝水的喝水，纳凉的纳凉，吃惊的人自然是继续吃惊。

　　　　夜云泽到现在都仍然是不可置信的看着面前的傅容三人，不敢相信他们居然就这样跟来了。

　　　　他只是想让他们来送行罢了。

　　　　可没有让他们也跟着一起去古溪啊。

　　　　“蛮蛮都能陪先生走这一趟了，我这有事服其劳的弟子，怎么可能还待在这罗城之内。”

　　　　而相比起夜云泽的惊愕，傅容现下就太过镇定了，镇定的都显得前者有些太大惊小怪，这让自比为贤师的某人略略地就尴尬了。

　　　　“那也不能这么胡来呀。”

　　　　夜云泽正色道：“你此前为什么都不与我商量一下，就轻率的做了决定，你知道这一行有多危险吗？”

　　　　“先生，如果蛮蛮都知道的事情，先生觉得我会不知道吗。”

　　　　傅容起身，向夜云泽行了一礼，“一日为师终生为父，先生，若之容当真眼睁睁地看着你去了古溪而不做声，怕也就枉读这么多年的圣贤书了，也枉费了这些年先生对之容的谆谆教诲。”

　　　　论起固执，傅容可一点都不输夜洛。

　　　　况且现在木已成舟，夜云泽就算想把他赶回去也是不可能的了。

　　　　这里做主的人是张远，再者官吏私逃那也是大罪，夜云泽怎么可能让傅容背上这样的污点。

　　　　所以现下夜洛和张婶、张伯看到的就是这样的一副情景。

　　　　夜云泽皱紧了眉不说话，一旁的傅容规规矩矩的站着，眼眸半垂，嘴角却是微微上扬。

　　　　“肯定是大哥赢了。”

　　　　夜洛自信道。

　　　　“我们都到这儿了，夜先生就算真想赶人也来不及了。”

　　　　张伯是充当傅容侍从进的队伍，而万骑军家眷一路也得人服侍，张婶自然轻易就混了进来。此时看着不远处的那两个人，张伯笑着摇了摇头道。

　　　　夜洛极其同意，但她刚想点头附和，眼角余光却就瞥见了身边人的动静。

　　　　大哥要跟着父亲一起走，张伯估计是不会说什么的，可张婶呢？

　　　　纵然感情上也是赞成大哥的，但理智上应该是完全反对的才对，古溪现在有多危险，张婶也不是不知道啊。

　　　　“看着我干嘛，臭丫头。”

　　　　“没没没，我没看。”

　　　　正想得出神的夜洛忘记了收敛，被张婶一个转头就抓了正着。

　　　　“什么没看，都被我抓个正着了还敢狡辩，你刚刚是不是又在心里骂我了？”

　　　　张婶开始卷衣袖了。

　　　　“冤枉啊，张婶你可不能乱诬赖人，什么叫‘又’啊，我什么时候在心里骂过你了，张婶你这是在泼我脏哎哟！张婶，疼。”

　　　　夜云泽一行人里的日常，就这样毫无预兆的开始了。

　　　　本是在淡淡的喜悦和浓浓的担忧之中的夜云泽，被不远处突然响起的一声惨嚎惊醒。

　　　　等和傅容一起转眸看去时，两人嘴角不禁高高的扬起。

　　　　在一排排淡紫色的桔梗花间，夜洛又跳又跑的围着张伯转悠着。而另一边，张婶则是头冒青烟的在追着她来揍。

　　　　这让人无比熟悉、也无比怀念的画面，现在就出现在了眼前。

第60章　春风一顾（）　
夜云泽不由得的微微出神。

　　　　“先生，就让之容跟着你吧。”

　　　　桔梗盛放，夜洛和张婶的笑声、骂声都随着轻风拂到了耳边，夜云泽叹气，“我说不准你就会不跟了吗？”

　　　　“不会，现在离开可就算私逃了呀，先生。”

　　　　“那你还问我干嘛！”

　　　　夜云泽转头狠狠瞪了一眼自己的这个得意门生，吹胡子瞪眼睛的就起身走了。

　　　　独留下傅容一人，在原地轻轻地笑了出来。

　　　　远风乍起，是哪年冬日里的檐上霜忽然融化，冷香了青瓷瓶里的那枝牡丹，霁月清风。

　　　　罗城到古溪的路程还远，沿途也不安全，万骑军虽已北退，可战乱之中匪寇四起，现下东郡各处又拥兵自重，朝廷发难后，他们更是早已成为名副其实的叛军。

　　　　罗城此时立场不明，可是最容易被各方埋伏的。

　　　　因此张远不敢大意，在一顿饭的功夫后，他就命令队伍启行了，争取在天黑之前到达预定好的落脚点。

　　　　夜洛扶着夜云泽，一翻身就上了马背，面色尽管还有些不虞，但眼底的喜色可真是一点都遮不住。

　　　　这就让夜洛有些不开心了。

　　　　她先前心机费尽都没能让老爹点头乘上踏云。

　　　　可现在倒好，大哥一出现，什么都不用说，老爹心情就多阴转晴了？

　　　　这女儿和门生之间的待遇是不是有些差太远了呀。

　　　　夜洛很不高兴。

　　　　但夜云泽此时可是沉浸在了喜悦之中，哪还能发现自己女儿的那点小心思，因此等到天黑前一刻，浩浩荡荡的大队伍总算到达了扎营的地方，他正等着夜洛来扶自己下马时，看见的竟然只有一个潇洒丢下了他的远去背影。

　　　　夜云泽一脸的懵然。

　　　　“先生，下马吧。”

　　　　最后还是张伯眼尖，发现了这边的不对劲，在傅容自己稳稳的下了马后，他就赶忙跑来搭救夜云泽了。

　　　　“多谢。”

　　　　悄悄地挠了挠轮廓优美俊秀，可以迷死一大群小迷妹的脸颊，夜云泽在张伯的帮助下终于平稳的站在了地上。

　　　　而等他回头再去看前面时，夜洛的身影早就不知消失到哪里去了。

　　　　今夜军队驻扎的地点是一个隐蔽的山谷，地势属于易守难攻，后又接着一条小道，张远派重兵把守着，周围警戒度极高，今天晚上的安全应该是没什么问题了。

　　　　夜洛离开了人多的地方，专门挑着羊肠小路，一路就走到了一片紫楹盛放的花林。

　　　　月光清清，银纱笼地。

　　　　不远处已经燃起的火把光芒，把一地的蓝紫色花瓣照得仿若晶石珍宝。

　　　　“没想到，这里竟然也会有紫楹花。”

　　　　夜洛忽地一怔，然后转头，那满脸的惊吓之意逗笑了她身后的傅容，“你就这么不待见我啊。”

　　　　“到底是谁不待见谁。”

　　　　夜洛送给了他一个大大的白眼，“我爹只要你这个得意门生就好了，眼里哪还容得下我这个女儿呀。”

　　　　“砰！”

　　　　“哎哟，大哥你干嘛。”

　　　　捂着被敲痛了的额头，夜洛瞪圆了眼的看着傅容。

　　　　“让你胡说八道。”

　　　　傅容好笑，“你刚刚不声不响的就走了，不知道先生会担心你吗？”

　　　　夜洛嘟囔道：“老爹眼里就看得见你，哪还会担心我好啦好啦，我知道啦，下次肯定不这样了，可以了吧？再打，人都要被你敲傻了。”

　　　　“你啊。”

　　　　面对着夜洛的嘟嘟囔囔，傅容是好气又好笑，伸手就把她的头发都给揉乱，也算好好出一口气。

　　　　再这么下去，总有一天会被这丫头给气得一佛出世二佛升天的。

　　　　“大哥。”但就在傅容很是无奈时，夜洛却忽然唤了他一声，声音虽然有些轻微，可确确实实的传到了他的耳边。

　　　　“你离开罗城一事，柳霏儿她知道吗？”

　　　　傅容愣了愣，好久之后夜洛才又再次听到了他的声音，他说：“嗯，她知道。”

　　　　她怎么会不知道呢，在他回到县学的第二天，她就亲自找上门了。

　　　　“表哥，留下来吧。”

　　　　罗城县学之外，是一片茫茫的青山翠峰，明朗的蓝天白云之下，柳霏儿抓住了傅容，苦苦的哀求道。

　　　　“留下来？”

　　　　但傅容垂眸看着搭在了自己手上，那双又再次变得纤细柔嫩的双手，声音第一次显得那样的冷漠，“你要我留下来干什么，看着你嫁给别人吗？多谢，但不用了。”

　　　　柳霏儿呆若木鸡，虽然傅容说的都是事实，虽然他没有口出任何的恶语，可这还是那个无论她做了什么，都会依然宠她、疼她、原谅她的傅容吗？

　　　　那天，罗城的阳光很温柔，就仿佛三月的暖春。

　　　　只是春风一顾，带走的不止满地残红，还有那一道芝兰玉树的背影。

　　　　柳霏儿后来都不记得自己站在原地呆立了多久，可她却一次都没回过头。

　　　　她没有，他亦没有。

　　　　时间这条永不回头的河流带走了什么，只有我们自己知道。

　　　　罗城与古溪之间有连绵的群山，其中一座更是直接横亘其中，阻断了两座城池之间的来往。

　　　　往常人们若是想到对面去，那除了绕一个极大的圈外，就再没其他办法了。

　　　　毕竟山中多野兽，就算是两座小镇里最娴熟的猎人，他们也是不敢太过深入山林腹地的，那就更别说是等闲百姓了。

　　　　因此当又是一天清晨，人们在树林外围悠闲的拾捡柴火时，却看见有人影从大山里奔出后，所有人都是吓得眼珠都快掉到地上去了。

　　　　“咦，那不是梁大人吗？”

　　　　幸好人群里有眼尖的，一眼就看见了被众人簇拥着的梁溪。

　　　　“是，原来是梁大人一行啊，那大伙就都散了吧，该干什么的就都干什么去，别聚在这儿了。”

　　　　梁溪一行人实在太过惹眼，也太过于让人过目不忘了。

　　　　尤其是前两天他们声势极其不小的进山时，可着实是引起了不少人的注意。

　　　　因此等到现下他们总算是从山林里出来后，大家也都不奇怪。

　　　　反正没出来就是从大山里过，直接到古溪去打坏人了。

　　　　而一旦出来了，那也是梁大人一行勇猛过人，区区一个小山林怎么会困得住他们嘛。

第61章　守军（）　
“县令大人，梁大人回来了。”

　　　　半个身子都快陷进了藤椅中的赵县令，腾地一声就站了起来，“快，快把我的袍服拿来。”

　　　　所有人顿时就是一阵手忙脚乱，等到梁溪带着下属才踏入县衙，赵县令就已经衣冠楚楚的迎了出来。

　　　　“梁大人，你可算回来了，这两天小人可着实是担心的食不下咽、寝不安席呐。”

　　　　“哦，是吗，那真是辛苦赵县令了。”

　　　　梁溪微微一笑，人已经进屋，丫鬟端上茶来，赵县令却亲自接过，双手递给了梁溪。

　　　　“大人心情好像很不错，是不是这次进山的成果”

　　　　梁溪身份不一般，可却在东郡战乱爆发时纡尊降贵的跑到了这边陲小镇，其中的理由赵县令现在也是知道了一些的。

　　　　但他不知道的却是，有些事情自己心里明白就行，嘴上却是不能说出来的。

　　　　上一刻都还温情脉脉的梁溪，此时眼神却已经冰冷得能冻死人。

　　　　“赵县令刚刚在说什么，怎么我听不懂呢？”

　　　　“小的什么都没说，什么都没说。”

　　　　赵县令双膝一软，就跪在了梁溪脚下，“梁大人请恕罪，小人刚刚是昏了头，神志不清才会说出那样的话来，还请大人恕罪。”

　　　　梁溪喝着赵县令亲自奉上的清茶，却半晌都没说话。

　　　　等到赵县令额头上的冷汗都快滴成一条小河时，他总算肯看上他一眼了。

　　　　“祸从口出，还望赵县令以后不要再犯这样的错误了，扶赵大人起来吧。”

　　　　两旁的小厮赶忙上前把赵县令给搀扶了起来。

　　　　“因为一些意外，我回来的晚了些，但张远将军已经按期出发了吧。”

　　　　“回禀大人，是的，张远将军在五天前就已按照原定计划出发前往古溪了。”

　　　　赵县令用袖子匆忙的擦了一把脸上的冷汗后，就赶忙把早已准备好的文书呈交上去。

　　　　侍从接过，然后又躬身递给梁溪。

　　　　“嗯，这件事你办的不错。”

　　　　赵县令别的本事没有，但按章程办事的能力还是有的。

　　　　梁溪随意翻看纸张的沙沙声在安静的屋内很是清晰，因而等到他忽然毫无预兆的停下时，别人也能立即发现。

　　　　“赵县令，这名单不对吧。”

　　　　冷汗哗哗哗地又开始顺着额角留下。

　　　　“启禀大人，在大人命令下官全权负责拟定名单一事后，下官就殚精竭虑、彻夜沉思，这就是下官最后斟酌出来的调整，还望大人明鉴。”

　　　　在此事上，赵县令是有些心虚的，这时他自然不敢抬头去看梁溪。

　　　　不然他一定会知道，自己这次是要倒大霉了。

　　　　“来人！”

　　　　而等到微微有些不经意的视线总算是扫到了最底下的某一个名字时，猛然间就响起了噼里啪啦的一阵碎响，其中竟然还夹杂着梁溪有些不稳的急促声，“派人赶紧出去备马，叫所有人整装待发，跟我走。”

　　　　“是。”

　　　　已经跟随梁溪有好些年的侍从很惊讶，他都不记得是有多久没再见过这样的主公了。

　　　　惊慌、不安。

　　　　而至于一旁的赵县令，现在他脸上的神情也和梁溪差不多。

　　　　唯一一点不同的是，此时他早就被吓得石化在了原地。

　　　　旁边，还有一堆破碎的瓷片在陪着他。

　　　　他们从罗城离开已经有五天了。

　　　　除去一开始的三天还没什么大碍外，从第四天开始，夜洛就觉得这一趟恐怕是愈发的凶多吉少了。

　　　　东郡的混乱程度，恐怕还在他们之前的预估之上。

　　　　路程连五分之一都还没走到，军队居然就被袭击了十多次。

　　　　而且期间有几次，甚至都出现了装备精良的小股盗匪了，士兵也死伤七人之多，这可不是什么好现象啊。

　　　　“要不我们派人回去向罗城求救吧？”

　　　　大营中心的军帐里，一个官员想了想，最后还是犹犹豫豫的开口提议道。

　　　　“你疯了吧，向罗城求救？你知道现在罗城还剩下多少兵力吗，那点数目连守城都只是堪堪够用，若再让他们出兵相救，万一发生袭击时，城里的人该怎么办？”

　　　　在座之人十有八九的老老少少全都在罗城内。

　　　　现下让罗城出兵相救，把城中所有人都置于危险之中，这不是犯了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