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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府风月-第3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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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常晟紧紧抱住无忧,对着许天漠怒目而视,“许天漠,你想干什么?潇儿是我儿子,难道你还想把他带回北齐?”

    “当然不是。”许天漠作势哄了常潇两下,抬起头得意于自己的思虑,“常二少爷,你是南越的虎贲将军,手掌兵权。你现在知道了我没有国书便进了秣城,若我将谢无忧和孩子都还给你,我还能活着走到赤荔关回北齐么?”

    这次生产几乎耗尽了无忧的心血,她此时只能攀着常晟的手臂勉强站立,声音绵软地向许天漠请求,“你把孩子给常晟,我给你当人质,等你到了你认为安全的地方,再把我放走。”

    “别担心。”许天漠显然不打算接受无忧的条件,“我们有马奶,不会饿死你们的儿子。常二少爷,我劝你不要轻举妄动,否则我手一松,你这刚出生的儿子,就要脑袋开花了。”

    “不要!”无忧心惊肉跳,“不要伤害他,我求你,不要伤害他”她转而哀求常晟,“常晟,你让他走,让他走”

    常晟搂住无忧退后,与许天漠一行人拉开距离,让他没有后顾之忧地离开,用以保障常潇的安全。

    许天漠抱着常潇,侍从拉着惊惧大哭的许霁,渐渐离开。

    突然,一只羽箭破空而来,嗖的一声划开空气,朝着许天漠直直射去。侍从意识到情况不对,立时挥剑砍去飞来的箭矢,当的一声响,回荡在了山中。

    许天漠瞪大了眼珠子回过头,便见常彧与杨怜带着一帮人马赶来,杨怜高声大喊:“许天漠,你把霁儿还给我!”

    许霁瞧见母亲,哭得更加厉害,在侍从怀中挣扎着喊娘。

    许天漠怒目圆睁,与自己的人连连后退,指着常晟怒不可遏:“常二少爷,我们说好只你一个人来,你这是什么意思?假意把许霁给我,实则是要把我一网打尽?”

    “是啊!”常彧抢先回答,“就是奉了我二哥的意思,要将你们这些北齐贼子一网打尽!”

    “常晟”无忧无力的握着常晟的手臂,眼中带了哀求的意味,“叫他们退下,不要这样,潇儿还在他手里。”

    “全都给我退下!”常晟喝道,向着杨怜与常彧目眦尽裂,“谁叫你们来的?”

    常彧并不回答常晟的话,他所带来的人都是沧州旧部,这些人此时也不听从常晟的话,只依照着常彧的指令行事,常彧朝着许天漠道:“今天你不把霁儿留下,就别想活着离开南越!你当我虎贲将军常府,是人人拿捏好欺负的主儿吗?”

    常彧话音甫落,便有数十支羽箭从身后射出,直把黑衣大汉各个射倒,一时间,竟是只剩下了许天漠与侍从,一个牵着许霁,一个抱着常潇。

    许天漠见势不妙,扯着侍从一路退到了悬崖边,靴下几颗巨石边缘碎裂几分,碎石便遥遥坠入了万丈深渊。

    许天漠一手扼住常潇的脖子,戒备地望着眼前逐渐逼近的人群,破釜沉舟道:“别过来!过来我就把他扔下去!”

    “不要!”无忧几乎是跪在了地上,“不要,我求你,别伤害他,别伤害他”

    许天漠吞了口唾沫,指着无忧道:“你让他们都放下武器退开百步!否则你就别想见到你的儿子!”

    无忧只好再去求身后的丈夫,“常晟,你放他们走,放他们走”

    “我叫你们退下,听见没有!”常晟一边还要搀扶住无忧,整个人分身乏术,只好以言辞下令。

    常彧冷厉道:“二哥,你放心,这些贼人今日一个都跑不了,我们会做好你吩咐的事的。”

    许天漠的侍从眼见事态不对,将军府的人今天是铁了心要对他们赶尽杀绝了,其实他们私入南越没有国书,即便常晟杀了他们,事情传回北齐,北齐皇帝沈奕衡也不能说什么。

    侍从见许天漠的注意力完全放在了常晟身上,便暗自下了个决心,他深吸一口气,忽然就拉着许霁冲到了常彧边上,“我把小公子还给你们,请你们一定要放天漠少爷一条生路。毕竟杀了他就等于得罪了我北齐的开国郡公府,对你们虎贲将军府也没有好处!”

    杨怜气得浑身发抖,将许霁丢进燕娘怀中,趁着常晟不备,一把抽出他腰间短刀,手起刀落刺进了侍从心窝,顿时血溅当场,一命呜呼。

    这一幕不禁惊呆了在场的诸人,连带着带着人躲在暗处的蒋若素也免不了惊叹,她自问虽然也称得上手段毒辣,但这般亲自动手杀人,还是从未有过,“杨怜这个人”

    手下人小声问询:“大小姐,我们要不要现在动手?”

    蒋若素摇了摇头,“不急,我叫你们动手再动手,先看看这场好戏再说。”

    许霁回到了自己手中,杨怜便再无后顾之忧,她迫使自己冷静下来分析局势,很快,她就知道此时的情况下,她应当怎么做了。

    杨怜上前两步,朝着许天漠狞笑,“许天漠,你不会这么天真,真的以为常晟会拿霁儿来换一个血统不明的私生子么?”

    许天漠表情一僵,不可置信道:“你说什么?”

    “我不知道你从哪里抓来的谢无忧,但一定不是常府。如果她怀的孩子是常家的,常府怎么可能容她住到外头去?”杨怜志得意满,“常晟会答应你来拿霁儿交换,不过是为了引出你的人马,好借着这个绑架勒索的理由把你们一网打尽!”

    许天漠咬牙切齿,“常晟,你卑鄙!”

    常晟几乎要发狂,“杨怜,你胡说八道什么?”

    杨怜的话还没说完,她很高兴见到常晟这个反应,续道:“再者,我才是现在名正言顺的将军夫人,你不会不知道我从前与常晟的关系,难道常晟真的会他心爱的女人的儿子给你,来交换一个来历不明的野孩子?”

第085章 永不原谅() 
许天漠仰天长啸,“看来,我今天这条命,是一定要留在这里了,是吗?”

    “你觉得呢?”杨怜嗤笑,“手里握着一个毫无价值的筹码,你用什么来威胁将军府?”

    常晟忍无可忍,回身一耳光扇在杨怜脸上,“住口!许天漠,你把潇儿放下,我保证你安然无恙离开南越!”

    此时的常晟在许天漠眼中早已是出尔反尔之人,他不想相信常晟说的每一个字,他知道自己已经穷途末路,干脆便又朝身后的山崖退了几分,“谁知道他到底是不是你儿子?总归,还有一半儿的可能是吧?常晟,就算我死,我也不会让你好过!”

    无忧跌在地上,她没有力气站起来,只能爬向许天漠,用她此刻仅能发出的微弱声音苦苦哀求,“你放下他,我求你,别伤害他”

    常晟将腰间令牌扔在许天漠的脚下,“这是虎贲将军的腰牌,有了这个腰牌,你前往赤荔关的路上可以一应无阻,你把潇儿放下,拿着令牌走!”

    许天漠低眸瞥过脚下金灿灿的一枚令牌,心思便有了几分动摇。不过他也不是那么好骗的,既然常晟已经把令牌扔了过来,他为何不能常潇和令牌一起带走呢?双管齐下,岂不是更能保障自己的安全?

    许天漠自鸣得意,正要俯身捡起地上的令牌,便觉胸口一凉,皮肉被瞬间穿透,胸口温热的鲜血顿时涌出。

    只是

    这不止是他许天漠一个人的血,还有他怀中抱着的常潇的血。

    箭尾的翎羽停留在常潇的后背,箭头已然穿过常潇的身子,贯穿了许天漠的心脏。

    许天漠嘴角滑下一抹嫣红,他的身子摇摇欲坠,垂死的眸中满是对常晟的恨意,“常二少爷,你够狠毒”他向后仰去,身后便是万丈深渊。

    “不!”无忧凄厉一声惊叫,也不知哪来的力气便向着许天漠扑了过去,她想伸手抓住常潇,可根本无济于事,指尖虚浮地在半空晃荡,她就眼睁睁看着自己刚刚生下来的孩子,鲜血淋漓地坠下山崖。

    常晟狂奔而来抓住无忧,生怕她也坠落下去。

    无忧双目猩红,早已不知理智为何物,她的手像勾人的枯枝,指甲刺穿了常晟的皮肉,掐住了他的脖子,“你高兴了?常晟,你高兴了?”

    常晟却不知道此时应该说什么,连解释都显得多余,只能任由无忧掐着自己的脖子。

    “为什么死的不是你!”无忧唇色发白,身上所有的力气都集中在了双手,她止不住地颤抖着,咬牙眼风带过杨怜,突然就笑了,“常晟,我谢无忧这辈子,做得最蠢的一件的事,就是那天晚上伏在你胸口,说我想等你。是我愚不可及,去等一个永远都等不到的人。”

    她手上的力道渐渐松下来,双手环过常晟的脖子,身子前倾,一下抱住了他。

    她曾经那么留恋这个温暖的怀抱,躲在他怀里的时候,仿佛天塌下来都不是问题;她曾经以为,她能成为常晟的心上人,他们能生一个孩子,一家三口一辈子都不分离。

    原来都是奢谈啊

    他的怀抱依旧有温度,还是那样沉沉的心跳,从前觉得心安,现在却只有无限的寒凉。

    无忧的下颌抵在常晟的肩膀,泪水已然迷蒙到她看不见眼前的景象,她微微转头,凑到常晟耳边,声若游丝:“常晟,我恨你。我做鬼,都不会原谅你。”

    “无忧”常晟还没反应过来,便觉身前一个力道将他推翻在地,他飞快支起身子,便见眼前衣袂一闪,无忧已然面朝悬崖纵身跃下。

    “无忧!”常晟要跟着无忧跳下去救,杨怜立时上前抱住了他,“常晟,你疯了!跳下去会死的!”

    “滚!”常晟怒吼着,杨怜能感受到自己的手背上滴到了液体,是常晟的眼泪。她和常晟自幼相识,从未见过常晟流泪,男儿有泪不轻弹啊,他却为了谢无忧流泪,谢无忧触到了他的伤心之处。

    杨怜松开常晟,退开两步,看他跪在地上望着飘飘渺渺云围雾绕的百岁山,看他因为无忧的跳崖而悲痛欲绝,心凉如堕冰窖。

    “啊——”小腹忽然一阵剧痛,杨怜低头一看,竟然是一支箭矢插进了自己的腹部。

    鲜血不止从腹部的伤口的涌出,也顺着杨怜的双腿内侧汩汩流下,在地面蜿蜒成河。

    常彧惊呼着抱住行将倒地的杨怜,紧紧捂住她腹部的伤口,“宣和?”他叫常晟,“二哥!宣和中箭了!”

    常晟早已失魂落魄,面无血色地转过头,看着杨怜腹部中箭,血又流得这么多,孩子肯定是保不住了。但他心内却分毫没有怜惜之意,只是极缓地走到杨怜面前,弯下腰,拔出了那支箭。

    鲜血喷涌,溅在常晟没有血色的脸上,显得诡异而狰狞,他并不停留查看,只身下了山。

    蒋若素叫身边的人收起弓箭,长吁一口气,“好了,这个麻烦解决了,回府去。”

    杨怜此番,虽然勉强保住了自己的性命,但不仅失去了这个近三个月的孩子,更是由于太阴内府被箭矢贯穿,受损严重,这辈子都失去了再度有孕的机会。

    常彧一直近身照顾,寸步不离,大夫人看在眼里,心里愈加不齿杨怜,对于她的流产,倒是有几分庆幸的意味。而闻听无忧为常晟生下一子,母子二人又双双坠崖之后,大夫人竟是血气上涌,一时间头皮发麻,昏厥过去。

    醒来时已是半夜,问过林嬷嬷,方知常晟将将回到了青蘅院。大夫人掀被起身,一路从寒香院冲到了青蘅院,拉着常晟质问:“无忧呢?潇儿呢?”

    常晟早已没了素日里的苍劲之力,被大夫人握在手中,像是一片树叶被摇动。整个人失魂落魄,眼里没有一点儿神采,“潇儿找到了。”

    大夫人还残存一丝侥幸,“那无忧呢?母子两个都没事是吗?”

    常晟极缓地对上母亲急切的目光,他的声音沙哑而无力,“潇儿死了,无忧不见了。”

    “啪”的一声脆响,大夫人一耳光扇在常晟面颊上,一只手不住地颤抖着,“逆子!我老糊涂了,你也老糊涂了吗?自打你娶了杨怜这个丧门星,我常家就没有一天安宁!她已经害死了我一个儿子,你们兄弟俩造的是什么孽?好好的日子,都要折损在这个女人手里?”

    常晟不说话,半天的时间,他就这么毫无防备地失去了无忧和常潇。

    他分明记得,他看着无忧的肚子一天天鼓起来,手掌心感受到一日比一日明显的胎动,无忧笑着跟着他说我怀孕了的那一幕,仿佛还在昨日,可现在,一瞬间,什么都没有了。

    那天,无忧躺在他胸口,说:“你现在是常晟,我喜欢常晟,我想等你。”

    今天,无忧紧紧抱着他,说:“常晟,我恨你。我做鬼,都不会原谅你。”

    究竟事情为什么会变成这样?分明,他们谁都没有做错什么。

    常晟跪坐在地,已经听不见大夫人翻动的嘴唇在说些什么,脑海里只有无忧的声音,不断在说,常晟,我恨你

    常潇的丧事很快被张罗了起来,整个虎贲将军府被漫天漫地的白色笼罩,哀乐四起,白幡摇曳。巍峨的门口悬挂着白纱灯笼,随着夜风吱吱摇晃,声响诡谲,摄人心魄。

    杨蹊不过离开了两日,将将回到秣城,往诚王府中收拾了一番,便要前去竹屋探望,谁知骑着流光路过虎贲将军府时,便瞧见了这一番白事的景象。

    杨蹊翻身下马,似是不敢相信,盯着匾额上的虎贲将军府五个字看了许久,还是久久没有回过神。

    如锦见杨蹊来了,立时小跑着跨过门槛,扑进杨蹊怀中泣不成声,断断续续喊着:“王爷王爷”

    杨蹊轻轻推开泪流满面的如锦,稳住心神问她,“如锦,发生了什么事?”

    杨蹊这么一问,如锦的眼泪便是愈加汹涌,她勉强将事情的经过与杨蹊说了,最后道:“无忧跳下山崖,生死未卜”

    “跳下山崖,生死未卜?”杨蹊头脑中惊雷炸响,震得他头脑剧痛,身子抖似筛糠,“她一个刚生完孩子的人,从百岁山那么高的地方摔下去,还能活吗?”

    杨蹊顾不得去找常晟算账,他话虽是这么说,但说到底,活要见人死要见尸,一天找不到无忧的尸体,就还有活着的希望。

    他重新跃上马背,快马加鞭往百岁山去,从无忧和常晟在乡下所住的村庄开始,一家家的问询,希望能够得到一点儿消息,可令人绝望的是,没有一个人知道无忧的消息。

    李二狗吃惊地望着前来问询的杨蹊,“谢无忧是杜康的媳妇儿那个谢无忧吗?她从山上摔下来了?”

    杨蹊顾不得与李二狗细说,只道:“若有无忧的消息,请一定要告知诚王府,必有重金致谢。”

第086章 载须臾() 
小小的院落之中炊烟雾气缭绕,院中的梨花树下的小炉子正点着火,瓦罐之中咕嘟咕嘟的响。

    妇人手执蒲扇散去烟火气,一个中年男子从门外进来,妇人便招手叫他过来,“你看看好了没有,我不懂熬药。”

    男子没有说话,只是嗔怪地站在瓦罐边,做了个口型,却没有声音,“笨。”

    “歧黄之术上,自然及不过名医沈大夫了。”妇人笑得真心,掀开盖子给沈大夫看,“说正经的,看看好了没有。”

    沈大夫嗅了嗅,点点头表示可以了,又朝着屋内指了指,面露疑色。

    妇人知道沈大夫的意思,只是摇了摇头,“还没有醒,你去看看,约莫什么时候能醒?”

    沈大夫正要进门查看情况,视线甫一望向打开的门口,便见门框边上站着一个人,正是那个在七日前的清晨挂在百岁山的一棵树上昏迷不醒的女人。

    妇人见状忙迎上去,搀着无忧在门口的小杌子上坐下,面露惊喜之色,“你醒了?”

    妇人念及那日的情状,依旧是心有余悸。沈大夫说要带她去看百岁山的梨花,哪知走在路上,竟见一棵大树枝桠之间挂着个人,不仅身上伤口不少,下身更是还在流血。

    沈大夫从身后拿出一张纸来,朝着无忧苍白比了比,这才扔到无忧怀中,他的意思无忧懂得,是在问:“这是你吧?”

    无忧低下头看了看,便见自己的画像在上头。

    这是一张寻人启事,来自于虎贲将军府。

    无忧淡淡扫了一眼,扔进火炉之中,焚化了。

    沈大夫打着手势和妇人交流:“比你当初的处境更不如,刚生完孩子就从那么高的地方掉下来,要不是我医术高明,她早就归西了。”

    妇人嗔怪着瞪了沈大夫一眼,“就你贫,话都不能说了还改不了这毛病。”

    无忧依旧默然,只是睁着眼睛看着眼前的两个人,你一言我一语地说着话,沈大夫的神情虽是不羁,可他的眼神却骗不得人,是极度的宠溺与疼爱。

    妇人将瓦罐里的药倒出来,拿到无忧面前,笑道:“他姓沈,是个大夫,我姓郑。”

    无忧动了动干涸的嘴唇,终于是说了连日来的第一句话,“沈大夫,郑姨,谢谢你们。”

    郑姨摇摇头表示不必,“这儿是平城,秣城在百岁山的另一边。等你好了,我们把你送回去。”

    “不用。”无忧手里捧着药,却不喝,“我不会再回去了。”她看着沈大夫与郑姨,淡淡一笑,“夫妻伉俪,如你们这般,真好。”

    郑姨回头望了沈大夫一眼,失笑道:“我们不是夫妻,我们只是这辈子的知己。不过,我觉得,假如心中有所牵念,不论是怨恨,还是情爱;不论你是想结束,还是继续,都该回去面对一番。”

    她摸上无忧枯黄的发梢,眼底有心疼之意,“我们不必当圣人,不必原谅所有人。假如你今天的这个境地是为人所害,你又为何要息事宁人呢?我只能为鱼肉?世上没有这样的道理,原谅是你的权利,而惩治,也是你该有的手段。”

    无忧看见自己碗中漾起涟漪,是面颊之上有眼泪滚落,她身子轻颤,捧着药碗抽噎出声。

    良久,她才微微仰头,将混着眼泪的汤药饮下。

    郑姨抹去无忧的泪痕,模糊的泪光里,无忧也看得出来,郑姨年轻之时的姣姣美艳。她能说出这番话,可见她也是个有故事的人。

    郑姨接过空碗,拉着无忧进了西侧跨院,“当然也不着急,你的身体虚得很,现在更是还在月子里,等你做完月子养好身体,再考虑往后的事情不迟。”

    无忧依了郑姨的话,在这个小小的院子之中养身,沈大夫的医术极好,无忧自问自己这个现代来的中医,也愧不如他。沈大夫不过用了小半个月的药,无忧的身子便已然好的差不多,脸上也渐渐有了笑容。

    直到有一日出门,看到门口挂着的牌匾,无忧才知道,原来这也是一家医馆,沈氏医馆。

    “沈大夫。”无忧看着在药柜面前抓药的中年男子,轻声开口。

    沈大夫回身点头,示意道:“你说。”

    “我也懂医理,我能在你的医馆里帮忙么?”无忧有些不好意思,连月来都在此地白吃白喝,她心里实在是过不去。

    郑姨走来,道:“秣城的人到处在找你,你在此地行医,能行吗?”

    无忧道:“我可以穿男装,以男子身份行医。”

    沈大夫拿起毛笔,只是冷着脸刷刷写下了几个字,“没工钱。”

    郑姨忍俊不禁,“你够了。”

    无忧却乐得接受,“我不需要工钱。”

    不知是不是灯下黑,秣城与平城,只是隔了一座百岁山,寻人的榜文贴得到处都是,可从来没有找到过平城的这一家沈氏医馆,也没有人会想到,这个跟随在沈氏医馆的馆主身边坐堂的小伙子,就是那个虎贲将军府与诚王府都在寻找的谢无忧。

    沈大夫在医学上的造诣相当高,即便无忧素来自以为是男科人道上的圣手,但也不得不承认,在沈大夫面前,依旧是高山仰止。

    这样醉心医道的日子,一过就是三年。

    这三年来,常晟除了征战打仗,最常做的事情,便是站在当初无忧跳下去的山崖处远望失神,仿佛哪一日,她还会回来一般。

    橘黄色的夕阳斜斜沉入山棱,常晟周而复始地结束了这样的日子,只是下山的时候,他去了常睿的墓地,在常睿的墓地边上,是他的儿子常潇小小的一个坟茔。

    今日是常潇三周岁的生辰,也是他三周岁的死祭。常晟就这般跪在了儿子的墓碑之前,沉默着不发一语。

    大夫人曾经有言,说是无忧生还的几率不大,既然找不到尸身,那便先立下一个衣冠冢也是好的。但是常晟并不愿意,一日没有寻到无忧的尸身,便一日不能证明无忧不在人世。

    衣冠冢是给死人立的,无忧还没死,怎么能给她立衣冠冢呢?她还活着,她一定会回来。

    身后树丛忽然一阵颤抖,常晟莫名心惊,循声去看,便见丛林掩映之间,青黑色的裙裾一闪而过,身形轮廓极是熟悉的模样。

    “无忧”常晟下意识低唤出声,脚下步子越走越快,往丛林深处去。

    可回应他的只有穿梭在林间的山风和渐渐兴起的雾气,再也没有那个熟悉的身影,仿若一切都是瞬间的幻觉罢了。

    入夜之后的官道旁,细密的竹林身影摇曳,夜风吹得枝叶沙沙作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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