绝世谋妃-第2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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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沈翊霄张开的嘴又阖上了，回头看着凌遥，黑眸深深，薄唇微抿。

　　　　“晚膳我让人送过去。”凌遥见他不答话，便又加了一句。

　　　　“姑娘不敢耽误王爷用膳，只求王爷去见一见姑娘！”四喜见凌遥竟主动提出让沈翊霄过去看赵馨柔，心下冷笑一声，心道之前表明了对王爷无意，现在都嫁过来了又装什么贤惠！表明上却只是苦苦哀求沈翊霄。

　　　　沈翊霄却一眼都没有看那哀哀苦求的四喜，只是直直地看着凌遥。

第一百五十章　求你救救王爷（）　
“怎么了？”被沈翊霄那么直直地注视着，凌遥奇怪地问。

　　　　他的目光沉郁，她能感觉到他似乎心情不好，却不知道为什么。

　　　　“……没什么。”沉默了一会，沈翊霄才应了一句，“我去看看她。”说完便转身往赵馨柔住的霜红院走去。

　　　　凌遥颇有些莫名其妙地看着他脊背僵硬地转身离去，愣了片刻，转头问站在一边的羽浅，“他这是生气了么？”

　　　　“王爷的心情，王妃自是最了解的。”羽浅低头含糊地答道，心说这明眼人都能看出来王爷心情不佳，何需再问？

　　　　“你们王爷为什么生气啊？”凌遥闻言更加摸不着头脑了，她百思不得其解，想了一会才犹疑道：“莫不是因为赵馨柔身体不适却瞒着不让人告诉他？”

　　　　“……”羽浅险些咬到舌头，心道王爷自然是因为您毫不在意地让他去看赵馨柔而生气，这么明显的事情您居然看不出来？

　　　　然而他一向沉默寡言惯了，对于沈翊霄的心意也不好过多置喙，于是只是恭敬地一弯腰，抬手指向前方，“王妃这边请，晚膳应该快准备好了。”

　　　　凌遥又看了一眼沈翊霄离去的方向，才跟着羽浅往主院的方向走去。

　　　　进了屋子，才坐下不久，下人们就陆陆续续端来了晚膳，凌遥不甚兴趣地瞟了一眼，随口吩咐道：“少留一些就好了，剩下的给王爷送去霜红院。”

　　　　下面几个丫鬟面面相觑，终于其中一个上前一步低头回答道：“回禀王妃，霜红院备有小厨房，王爷过去的时候，赵……姑娘都是亲自为王爷准备膳食的。”

　　　　“是么？”凌遥喉头一哽，一阵没由来的烦闷袭上心头，挥了挥手道：“你们都下去吧。”

　　　　丫鬟和侍卫都下去了，最后离开的人合上了门，宽敞的屋子里只剩下凌遥一个人了。

　　　　面前满满一桌的珍馐佳肴，香味扑鼻，她却忽然没了食欲。

　　　　只觉得一口气哽在喉间，上不来也下不去。

　　　　之前各种事端接踵而至，她百般谋算才嫁给了沈翊霄，满以为可以暂时松一口气了，却忘了他府上还有这么一位对他深情款款的赵馨柔。

　　　　她明白沈翊霄是不愿意娶赵馨柔的，可她却是对他死心塌地，为了他家破人亡甚至流落青楼，今生必是非他不嫁的。

　　　　或许自己应该劝沈翊霄纳了赵馨柔？给这个可怜的女子一个归宿？

　　　　若是放在从前，她一定一想到这里就会对沈翊霄提出来，可此时，她却知道自己无论如何不愿意开口劝说沈翊霄去迎娶其他女子的，纵使她已经是独一无二的霄王正妃了，纵使那名女子于沈翊霄有救命之恩。

　　　　心里面像是罩着重重的蛛，将那个开口的念头狠狠地困束在深处，挣脱不得。

　　　　她这是，怎么了呢？

　　　　水瞳之中染上了深深的迷茫，像是下了一场弥天的大雾。

　　　　窗边忽然传来了一声轻响。

　　　　凌遥神色一震，严声道：“谁？”

　　　　手腕一抖，已经在袖中扣紧了几枚银针。

　　　　“是我。”娇媚的女声响起，接着窗子一动，被人从外面推开了，一个一身夜行衣的女子从窗口跳了进来。

　　　　“你是谁？”凌遥隐约觉得那声音耳熟，却想不起来是谁。

　　　　那女子关上了窗子，回身看着凌遥，一把将蒙面的布巾扯了下来。

　　　　一张面容姣好的脸露了出来。

　　　　“月箬？”凌遥仔细辨认了一下，才诧异地瞪大了眼睛。

　　　　竟是月箬，这个一直以侍女的身份待在沈碧铖的身边，对自己万分不屑，在那个走投无路的的夜晚将自己拒之门外的月箬。

　　　　月箬神色复杂地上下打量了凌遥一番，终于一咬唇，跪倒在地，“穆凌遥，四年前你大婚的那晚王爷并不在府上，是我不让你进王府致你被劫坠崖，所以的罪行我月箬愿一人承担，只求你救救王爷！”

　　　　“你说什么？”凌遥听她最后一句，心头一窒，猛地站了起来，过快的动作间衣襟将最近的几盘菜带到了地上，素白的瓷盘稀里哗啦碎了满地。

第一百五十一章　病娇美人（）　
霜红院。

　　　　沈翊霄一路大步跨入霜红院，守在院子里的侍女们见了他都急忙躬身行礼，沈翊霄看也不看那些恭敬低头的侍女，径直推门进了屋子。

　　　　屋子里萦绕着淡淡的香气，光线有些昏暗。

　　　　“四喜，四喜？”里屋里传来赵馨柔断断续续的呼唤声，伴随着声声难以抑制的咳嗽，听上去分外可怜。

　　　　沈翊霄抬腿走到了里屋，只见床榻上纱幕低垂，赵馨柔正从那纱帐中探出头来，一边咳嗽一边努力伸着手想够到旁边矮几上放着的茶碗。

　　　　沈翊霄几步走过去端起茶碗递到她面前。

　　　　“王爷？”赵馨柔满含着惊喜和意外地瞅了他一眼，随即慌慌张张地遮掩着脸道：“请王爷回避，我……我现在衣衫不整，病容枯槁……”

　　　　“不是要喝水么？”沈翊霄把茶碗递到她手里，淡淡道，“你身体不适，怎也不让侍女在屋里伺候？”

　　　　“我……我方才在睡觉，就让她们出去歇着了。”赵馨柔接过茶碗，低头喝了一口，又柔柔道：“多谢王爷，馨柔病容憔悴，惊扰王爷了。”

　　　　她一头乌发柔柔地垂散着，素颜不着脂粉，淡雅如出水芙蓉，又带着病弱的苍白和无力，好一个西子美人。

　　　　“你不舒服，就该叫人去找大夫。”沈翊霄淡然道，“那些下人若是连这点事都做不好，留着也无用。”

　　　　赵馨柔正低头喝水，忽然剧烈地咳嗽起来，她捂着嘴半个身子都倒在床边，咳得娇躯巨震，看上去分外可怜。

　　　　咳了好一会她才缓过来，无力地靠在床头，柔声道：“她们也不是有意怠慢的，左右……我连她们的主子都算不上。”

　　　　沈翊霄自然明白她话里的意思，心间一阵不耐，却还是强忍着道：“本王早就吩咐过，她们若是伺候不周，你可直接赶她们出去。”

　　　　“何必为难她们呢？”赵馨柔又咳了一声，才复又接到：“如今王爷您娶了正妃，我一个青楼女子再待在府上怕要惹人非议了，王妃也必定不愿意见我，我还是趁早搬出去，自生自灭好了……”

　　　　她说到最后声线颤抖，晶莹的泪珠含在眼中，偏又倔强地不肯落下，那泫然欲泣的模样当真是我见犹怜。

　　　　沈翊霄本也没想过要赶她出去，见她这个样子到底心下不忍，单手搭上了她消瘦的香肩，沉声安慰道：“你放心在王府住下，本王从未说过要你搬出去。”

　　　　“可、可是王妃她必然不喜欢这样，馨柔不愿王爷为难……”赵馨柔犹疑道。

　　　　“凌遥她……也不会赶你出去的。”沈翊霄顿了一下，又续道：“你一个人孤苦无依，离了王府无以为生，还是安心住下吧。”

　　　　“王爷……”赵馨柔顺势靠入他的怀中，哭得梨花带雨，“王爷，您对馨柔如此宽厚，馨柔……”

　　　　沈翊霄浑身一僵，下意识地蹙起了眉头，她哭得如此伤心，他又着实不好推开她。

　　　　沈翊霄握紧了拳头，沉默地任她伏在胸前哭泣。

　　　　他自然明白赵馨柔的心意，可是她心中所求的东西，却是他无论如何都不能应允的。

　　　　她为了他家破人亡，他欠她很多，却连她唯一所求的东西都无能为力。

　　　　沈翊霄在心中无声地叹了口气，他今生唯愿娶穆凌遥一人，她却对自己的心意完全置之不理，对自己来看其他的女子也丝毫不在意。

第一百五十二章　穆凌遥离开（）　
傍晚时分。

　　　　沈翊霄到底推拒不过赵馨柔的婉言相邀，答应在霜红院用晚膳。

　　　　于是四喜急忙下去吩咐，不一会各色菜肴就端到了屋里，沈翊霄扶着赵馨柔下了床，在椅子上坐下，才又在对面坐下了。

　　　　“好久没有这样跟王爷面对面吃饭了。”赵馨柔见沈翊霄拿起筷子，幽幽地叹了一声，“现下王妃进了门，以后怕也再没有这样的机会了。”

　　　　沈翊霄径自倒了一杯酒，一仰头一饮而尽，没有回应。

　　　　他之所以答应留下来吃饭，最主要的原因当然不是为了赵馨柔，而是心里憋着一股气，无处释放罢了。

　　　　一想到穆凌遥她对自己来看其他女子毫不在意，还让他在这里用膳，他就一阵说不出的气闷。

　　　　要到什么时候，她才能明白自己的心意呢？

　　　　赵馨柔见他兀自沉默着饮酒，于是暗暗地给四喜使了个眼色。

　　　　四喜领命下去了，赵馨柔夹了一箸青菜放到沈翊霄碗里，柔声道：“王爷，喝酒对身体不好，还是吃点东西吧。”

　　　　沈翊霄点点头，正要举筷，忽然闻到了一股苦涩的味道。

　　　　只见四喜端着一碗黑沉沉的汤药走了进来，轻轻放到赵馨柔面前，低声道：“姑娘，该吃药了。”

　　　　那药碗一上桌，浓烈的酸苦气味立刻弥漫了过来，就连沈翊霄都忍不住微微蹙起了眉头。

　　　　赵馨柔却只是抱歉地看了他一眼，就端起药碗一饮而尽了，将空了的药碗递给四喜，自己用帕子捂着嘴连声咳嗽。

　　　　赵馨柔咳了一会才缓过来，低声道歉，“让王爷见笑了。”

　　　　“你平日里也喝这些药么？”沈翊霄问。

　　　　“馨柔的身体一向不好，所以平日里汤药也是断不了的。”赵馨柔低柔地答了，又夹了一箸菜放到沈翊霄的碗里，“王爷白日操劳了一天，还是多吃点吧。”

　　　　她这样羸弱的身子，若是离了霄王府，怕是真的没有活路的。

　　　　沈翊霄暗自叹了口气，随即又有些赌气地想，反正凌遥也不在乎，便是留赵馨柔继续在府上住着又如何？

　　　　这个想法冒出来，他自己先暗笑了一声，谁能想到沉稳淡漠、运筹帷幄的霄王爷，竟会为了一个女子，在心中如此愁肠百结？

　　　　而又偏偏，那女子对他的心意完全不了解，只一直心心念念着她的“九叔叔”。

　　　　想到沈碧铖，沈翊霄眉心一阵抽痛，还没等他开口，房门忽然又被人一把推开了。

　　　　沈翊霄有些烦躁地回过头去，见进来的竟是红萼。

　　　　“王爷，”红萼满脸焦急，顾不得赵馨柔在场，对沈翊霄急声道：“请您帮护小姐。”

　　　　“凌遥？她怎么了？”沈翊霄惊愕间霍然起身，带倒了酒壶，酒液洒了一身，他却浑然未觉，只是死死地盯着红萼。

　　　　红萼看了一眼赵馨柔，才继续说道：“铖王爷的侍女刚才来过，小姐就跟着她走了。”

　　　　“什么？”沈翊霄立刻转身往外走，毫不停顿地拉开门出去了。

　　　　四喜再进来的时候就看见赵馨柔默默地坐在桌边，一动不动地盯着桌上已经冷掉的饭菜。

　　　　“小姐，小姐？”四喜伸手在她面前晃了晃，才重新换回了她的神志。

　　　　四喜忍不住抱怨道：“那个穆凌遥也太刻薄了吧？王爷不过是吃顿饭，竟还让这么迫不及待地让侍女来喊人。”

　　　　“她是正室王妃，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赵馨柔的声音不复方才的柔和，带上了浓烈的阴郁。

　　　　“就算她是正妃，也不能欺人太甚哪！”四喜愤愤不平，“您怎么说也是王爷的救命恩人，她一个残花败柳，凭什么如此嚣张？”

　　　　赵馨柔摆了摆手，示意她不必多说。

　　　　过了一会，她又径自幽幽叹了口气。

　　　　她在王府待了三年多了，沈翊霄却连一句娶她过门的话都没有提过……

　　　　她再次看向桌上沈翊霄的饭碗，目光幽涩哀怨。

　　　　她夹给他的菜还静静地躺在白饭上面，沈翊霄连一口都没有吃。

第一百五十三章　西凉招婿（）　
沈翊霄出了霜红院，才扬声喝道：“羽浅！”

　　　　“王爷。”羽浅从暗处现身，走到他面前行礼。

　　　　“王府的暗卫都是吃素的么？”沈翊霄紧盯着他一字一顿问道：“为何竟让人随意出入王府，还将王妃带走了？”

　　　　“回王爷，来人身着铖王府暗卫的服饰，”羽浅低头禀报道：“因为您一直默许了铖王府的暗卫跟在王妃身边保护她，所以我们才没有防备。”

　　　　沈翊霄扬手狠狠一拳砸在身边的树干上，狠狠吐出一口气，才回头问红萼：“来人对凌遥说了什么？她为什么会跟她走？”

　　　　“我当时也在屋外，只隐约听她提到了铖王爷。”红萼也皱起了眉头，“小姐走的时候一脸焦急，还不让我跟着。”

　　　　“沈碧铖……”沈翊霄低声重复着这个名字，脸上看不出表情，眼中却是阴沉一片。

　　　　他蓦地转身往书房走去，一边吩咐羽浅：“让人去叫飞苑和阿锟过来！”

　　　　“王爷？”红萼跟在他身后诧异地追问，“您不去***么？”

　　　　“凌遥见不到他了。”沈翊霄头也不回地应了一句，大步迈入了书房之中。

　　　　如沈翊霄所言，尽管凌遥听完月箬的话立刻就跟她动身赶往铖王府，但还是晚了一步。

　　　　铖王府守门的侍从见是凌遥，二话不说就放她进了门，凌遥大步直奔沈碧铖的书房，那间连陈设都没有变过的书房却看不见沈碧铖那熟悉的身影。

　　　　“沈碧铖呢？”凌遥慌乱地出门，随手扯了一个侍从就问。

　　　　“王爷被皇上宣召入宫了。”铖王府的侍从很少有人不知道凌遥在沈碧铖心中的地位的，那侍从当下低头恭敬回答她。

　　　　“什么？什么时候的事？”月箬也焦急地上前追问。

　　　　那侍从看了月箬一眼，才回头答道：“晌午过后就走了。”

　　　　“我……还是晚了么……”月箬颓然退后了几步。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凌遥见她那个失魂落魄的样子，一阵不详的念头袭上来。

　　　　“西凉国的国主派人送了厚礼来，想招王爷做驸马。”月箬道，“那西凉国的公主也已经在路上了。”

　　　　她似乎终于下定了决心，抬起头来看着凌遥道：“你心里一定明白，王爷是断不会娶旁人的。”

　　　　凌遥一震，没有接话。

　　　　月箬却仍在继续，“先前皇上指婚，王爷已经拒绝过几次了，此次事关两国邦交，皇上断不能再轻易允他抗旨不遵了。”

第一百五十四章　关押沈碧铖（）　
九重宫阙中，天子御书房。

　　　　“先前朕为你指了几桩婚事都被你推拒了，朕也不勉强你，”龙椅之上燮晔帝皱眉看着下面垂首静立的男子，声音严厉，“可今次事关两国邦交，事关我大燮边关安宁，九弟你是深明大义之人，朕相信你定不会让失望。”

　　　　“皇兄厚爱，臣弟惶恐。”沈碧铖一身湛蓝锦袍，丰神俊朗，温润如玉，闻言微微躬身淡淡道：“只是臣弟曾与人有过约定，此生非她不娶，所以和亲的事情恕臣弟实难从命。”

　　　　“为了你一个身份不明的女子，要置我大燮千万黎民百姓的安危于不顾么！”燮晔帝终于龙颜大怒，狠狠一掌拍在案上，震得案上码放整齐的书稿奏章散落了一地。

　　　　沈碧铖一撩衣襟下摆跪下了，却仍是不卑不亢地回答：“皇兄恕罪，我大燮兵强马壮，西凉绝不敢轻易进犯；若是西凉真的胆敢犯我边境，臣弟愿领兵出征，不破西凉誓不还朝。”

　　　　“两国打仗，你当是儿戏么？”燮晔帝怒极反笑，却也知道沈碧铖一向固执，自己就算真的下旨也未必能改变他的想法，更何况，沈碧铖的手里还掌握着大燮三路精兵之一的神机营……

　　　　他只觉得一阵心烦意乱，扬声喝道：“来人！”

　　　　“在！”衣甲精良的带刀侍卫鱼贯而入，纷列两侧，一齐跪下对燮晔帝行礼。

　　　　“既然你如此执迷不悟，就先静思一下，好好清醒清醒吧！”燮晔帝一声令下，围在沈碧铖身边的侍卫纷纷抬手按上了腰间的刀柄，他实则就是要软禁沈碧铖，反正再过几日那西凉的公主就到上京了，到时候若是沈碧铖当真还是不愿意，那就将他绑了送去西凉也未尝不可！

　　　　他想到了这里，复又以兄长的慈爱对沈碧铖徐徐劝道：“父皇在世的时候，几个兄弟里他最喜欢你，九弟你也不愿意一直孑然一身，让父皇在九泉下不得安宁吧？”

　　　　“谢皇兄关怀，”沈碧铖对身边虎视眈眈的侍卫完全视而不见，仍是淡笑着回道：“只是父皇一直教导臣弟君子一诺千金，臣弟既已答应了别人，就要做到；想必父皇也不会怪罪儿臣。”

　　　　燮晔帝一口气狠狠地卡在了胸口！

　　　　半晌，他才挥了挥手，冷声道：“朕再给你三天时间，想清楚了再回答朕！”

　　　　“臣弟告退。”沈碧铖优雅地躬身行礼，随后一甩衣袖径自转身往外走去，姿态散漫仿佛闲庭散步。

　　　　侍卫们愣了一下才纷纷追了上去，看上去倒像是沈碧铖的随从。

　　　　“混账！”燮晔帝见此情形，终于忍不住一挥手将面前桌案上的东西全部扫到了地上。

　　　　他恨恨地盯着沈碧铖的背影，目光如毒蛇吐信。

　　　　“若不是忌惮你手上的神机营，你以为朕会容你如此放肆？！”

第一百五十五章　西凉公主（）　
七日后，西凉舞阳公主到达大夑都城上京，天子设宴款待。

　　　　宴席规模盛大空前，不仅满朝文武，皇亲国戚，连后宫妃嫔都位列其中。

　　　　虚清宫中宽大的坐席一字排开，天子的位子在最上首，与众人遥遥相对，高不可攀。

　　　　大厅处处用明黄色和正红色的绸缎装饰，显得富丽堂皇，高贵大气。

　　　　凌遥也跟着沈翊霄列席参加了筵席，她坐在沈翊霄旁边，却一直在四处张望着，试图想寻找沈碧铖的身影。

　　　　虽然知道他是被夑晔帝关起来了，她还是在心里存着一丝的侥幸：如此盛宴，何况迎接的又是夑晔帝决议要嫁给沈碧铖的人，也许他会下旨放沈碧铖出来？

　　　　她那面带焦急又混着丝丝渴望的神情一丝不落地映进沈翊霄的眼睛里。

　　　　沈翊霄放在桌案下的手不自觉地攥成了拳头，沉黑色的眸子里面一片幽沉。

　　　　她从坐下开始就这样一遍一遍地扫视着周围的坐席，明知道沈碧铖已经被关起来了，却还是徒劳地想从其中找出他的身影来。

　　　　沈碧铖被关的这几天，他亲眼目睹了她的忧虑成狂，她的举止无措，她的黯然神伤……

　　　　自新婚夜之后，他与她还是睡一张床的，只是各种盖着锦被。虽则同床共枕，却是同床异梦，沈翊霄睡觉本就轻浅易醒，多少次被身边的动静吵醒，都发现身边的她辗转反侧，最后干脆披衣而起，打开轩窗望着外面的月色发呆，就那么一坐就是一整夜。

　　　　深秋的夜风带着无边的萧索和冷寂席卷室内，正如沈翊霄的心。

　　　　那些无眠的夜晚，凌遥常常在窗边一坐就是一整夜，沈翊霄就看着她映着月光越发朦胧的倩影，默默地陪着她，睁着眼到天亮。

　　　　沈翊霄薄唇紧抿，像是要克制住满心翻涌的血气一样长舒了一口水，沉默地转来了头。

　　　　他的王妃，他心心念念十年的女子，心里面记挂着另外一个人，是那个人给了她一个无忧的少年时代，在无边黑暗中给了她唯一的温暖；那个人，也是他的救命恩人。

　　　　这样一个沈碧铖，这样一个自己拿什么去跟他争？

　　　　凌遥只知道沈碧铖抗婚被父皇关了起来，却不知道父皇是直接将他关进了天牢里，若不是顾忌他手上的兵权，恐怕早就对他动手了。

　　　　沈碧铖知道阿琨手里掌着大夑三路精兵之一的神武营，也知道自己暗中握有的权利，却为何不向自己求助？只要他将霄王府的令牌送来，自己定会全力帮他度过此次难关的，莫非他留还有什么后手么？

　　　　沈翊霄烦躁地揉了揉眉心，端起桌上的酒杯一饮而尽。

　　　　放下酒杯，立刻收到了不远处坐着的沈翊琨担忧的眼神。

　　　　他在众人面前一向自制，又一直详装身体不好，还从未有过如此牛饮的状况。

　　　　沈翊霄对沈翊琨摆摆手示意自己没事，倒满了酒杯又是一饮而尽。

　　　　沈翊琨无奈地摇了摇头。

　　　　对于兄长的困境，他自然是了解的。

　　　　他只是不明白，既然四哥已经决定了今生唯她一人，却又为何不愿意将自己的心意告诉她？眼见得穆凌遥只在意着沈碧铖，四哥却将心思闷在心里，这两人，可要如何是好？

　　　　就在此时，忽然听见外面一声有些尖利的高呼声：“皇上驾到——”

　　　　众人急忙起身跪倒，山呼万岁，燮晔帝一身明黄龙袍，精神矍铄，大步走进了宫殿大厅，走到龙椅前走下，才开口道：“众卿平身。”

　　　　众人闻言齐齐起身就座。

　　　　燮晔帝龙目扫视了一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