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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折戏-第1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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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元隽心跳快了许多,可她的神色,又真不像要说什么好话的样子,他警惕道:“什么意思?”

    裴筠筠无端轻声哼笑,道:“没什么意思。恰如在东宫时太子所言,没有王孙公子不知道联姻之事有多重要的。您如今要解同朗月的婚约,不外乎是两个缘由,一则为玷污扶家姑娘清誉负责,二则,便是当真将这位姑娘放在心上了。无论是哪个原因,您但凡真做的出来悔婚之事,朗月如何不说,我是会很佩服您的。”

    元隽皱眉:“佩服什么?”

    “要么佩服您顶天立地有担当,要么,则是佩服您一心一意,甘为情爱放弃权势。”

    他能看出来,这一句,她说的是真心话。

    目光复杂的看了她许久,内心深处,他都不知自己听了这番话究竟该作何反应。

    “可惜我既非前者也非后者。”他笑意不达眼底,问:“让你失望了?”

    两人对视着,寒风一刮,她身上一个激灵,忽然生出一股莫名的勇气。

    “殿下,”她深吸一口气,闭了闭眼,下定决心道:“有件事,我想问您。”

第三十六章 拜会肃王() 
轻雪老梅,追随寒风簌簌飘摇,元隽面无表情的与她对望许久,最后撂下一句‘不准问’,转身便走。

    裴筠筠原地愣了半天,回过神来紧着追上去。

    “殿下”她扯住他的袖子,有点着急:“什么叫不准问?为什么不准问?”

    “我知道你要问什么,可我不想答,所以你最好别问——反正你问了我也只当没听见。”

    “你怎么这么无赖?”裴筠筠都惊了,“躲得了一时躲得了一辈子吗?”

    她还在那儿喋喋不休,元隽却充耳不闻,摆摆手,理都不理她,顾自便往寝殿的方向走去。

    从她那副好不容易才下定了决心的眼神里,他就知道,她是想将两人如今这样暧昧不明的状态打破。

    可打破之后呢?

    他猜,她是要问自己,是不是对她有非分之想。

    他想,如若自己答一句不是,她应该会松一口气,自嘲一句自作多情,以后便再也不会有逾越本分的情愫发酵;而自己若是答是呢?

    大概,又会听一遍她对‘元隽’的情深意重。

    他现在很难说清自己的心态。

    游刃于两个身份之间,一方面,他会不可理喻的吃自己的醋,扮演元蔚的时候,总是十分不爱听她表达对元隽的爱慕,而恢复元隽的身份时,又往往会陷入前路难测的惆怅之中。总归,无论哪个身份,都不能让他痛痛快快的开心一回。

    而另一方面,不可否认的,在借用兄长的身份同她相处时,明知两人身上都有着关于真实身份的,不可告人的秘密,这样的刺激,又让他有些沉迷于这种互相猜测、互相试探的游戏。

    这样进退维谷的情况下,除了耍无赖,他也确实不知道该怎么做了。

    这日见完扶微之后,对她的请求,元隽答应考虑,除此之外,两人倒是对隐瞒前事之事达成了共识。

    未免风言风语流传到羽雁,他便给扶夫人去了一封家书,信上说明寒雀受冯氏中人指使,意图陷害羽雁王与扶家姑娘,幸而未果之事。

    扶夫人见信果然大怒,不日便修书一封,一来为奴婢不忠之事向羽雁王道歉,二来也告诉他,对于背主之奴,大可自行处置,不必顾及自己的脸面。

    对此,裴筠筠以为,凭借元蔚过往的名声,对待背主之奴,一刀杀了以儆效尤还是能有的。可不想他却对绿妆说了句,不杀。

    “不杀?”裴筠筠皱着眉,都要怀疑眼前的这个人不是羽雁王了。

    绿妆白了她一眼,同他问:“那您的意思是?”

    “连同太夫人送来的美人一起,都送到东宫去。”他说,“冯良娣不是许了她太子奉仪的身份吗?她这任务或多或少也算完了一半,总不能辜负了人家孩子的一番劳心劳力。”

    绿妆会意,含笑应是,“您放心,该送到东宫去的,奴婢一样不会少,定然全都送去。”说罢,她便福身告退了。

    裴筠筠望着绿妆离去的背影,嘴边隐隐浮上笑意:“殿下高妙,奴婢甘拜下风。”

    这人一到东宫,看绿妆的意思,连带着寒雀做过的事,也会随春风一起,刮进东宫众人的耳畔之中,到时候,不说太子殿下会如何对待她,光是势同水火的太子妃与冯良娣,便都各自不会给她好果子吃。

    这样一来,倒是比直接杀了她更狠毒一些。

    “也就这样的事你上心。”元隽看了她一眼,那副眉飞色舞的表情让他看着很不舒服,想了想,他道:“你这丫头,旁逸斜出得太厉害,是该好好修剪修剪。以后每日抄一篇心经交上来,风雨无阻,不可有一日断绝,听见没有?”

    她不可置信的看着他,张了张嘴。

    “殿,殿下,这事儿您就不用操心了罢?”

    元隽眯眼看她,“那你想让谁操心?”

    “我是说,我根儿正得很,用不着修剪。”她心里隐隐觉得有什么不对。

    这样的话,似乎在羽雁时,那时的世子殿下也曾说过。

    如果她没记错的话,裴绍当时,可不是让眼前的人来调教自己的

    “你正不正,你自己没资格说。”元隽无意在此事上多同她纠缠,索性道:“听话,不然不给你解药。”

    裴筠筠默默撇了撇嘴,别过头去不说话了。

    “年前肃王出京劳军,这两日才回来。我已派人递了帖子过去,明日一早,你随我去肃王府拜会。”

    她心思一动,“您同肃王关系不大和睦罢?”

    对此,元隽只说了一句,自己判断。

    而他没告诉裴筠筠的是,自己之所以要带她一起去肃王府,主要原因则在于,同样约了明日去肃王府问安的,还有东宫太子,及太子妃。

    那日受了惊吓之后,太子妃在床上安养了五六日,这才告大安。

    好了之后,凝情便同她说起,据太子身边近侍说,出事之后,姜彦缨二度查探之下,发现羽雁王身边的近身侍女身上很有疑点。

    “羽雁王身边的侍女?”

    这样说来,太子妃不由便联想到,羽雁王送的那柄梳篦。

    结合着那一夜自己见到的那张脸,两条线索并在一起,如若那就是自己所猜测的那个人,似乎便很合理了。

    可是,羽雁王身边的侍女?就算当年的情状,那人能逃出生天,可她又怎么会成了羽雁王身边的侍女呢?

    再说,羽雁双子入京时日不短,自己却也从未听过,羽雁王身边有倾国之色的侍女啊

    凝情见她摸过枕下的梳篦,在手里越攥越紧,缓缓言道:“娘娘,奴婢派人去调查过,据说羽雁王如今的贴身侍女,乃是当初朗月王回赠中原诸王美婢时,从朗月被送到羽雁的。”

    听到这句话,太子妃登时瞠目欲裂。

    “裴绍”

    她咬牙念出这个名字,可尾音又收得底气不足。

    她看向凝情,眼里满是惶惑:“你说可能吗?”

    凝情张了张嘴,还没说话,又见她目光发愣,道:“我知道,当年的情势,她若能逃出天都,最可能的,便是要去投奔裴绍可是真的可能吗?”

    “从天都,到朗月,陆路严防死守,海路千难万险,她她能到朗月?”

    “娘娘,无论如何,我们总要做最坏的打算,奔最好的结果。”她道,“更何况,百鸟朝凤会将至,今年不同以往,您是要以储妃身份同太子殿下一同出面接受朝贺的。我们必得步步谨慎,绝不能出错!”

    太子妃怔忡半晌,忽而连连点头,嘴里喃喃道,不能出错,我不会出错。

    裴筠筠是在前往肃王府的路上,得知今日前去的,还有东宫太子夫妇的。

    “您故意的?”

    “故意什么?瞒着你?”元隽笑了笑,“你有什么可介意的,反正你胆大包天,先前知不知道,都不妨碍你惹祸。”

    对此,裴筠筠不置可否。

    他们出门的时辰不早不晚,不过从睿王府到肃王府,无论如何都是比从帝宫到肃王府近上一些的。他这边被肃王世子元子暄请到前堂,清茶奉上,元子暄便同他道歉,说是肃王妃晨起不适,此间肃王正在寝殿照拂其服药,稍等须臾便会前来相见。

    “堂兄不必客气,叔王照顾婶婶,侄子多等些时候是应当的。”说着,他作势疑惑道:“诶,对了,我记得婶婶多年来常住封地,不知是何时到的天都?怎么一点消息也没有?”

    元子暄道:“殿下有所不知,家母近年来身子愈发不好,年末时生了一场大病,封地之中苦无良医,父王实在放心不下,这才在劳军归来途中,特意辗转一番,将母妃接到了天都,也是想着京中名医遍地,望母妃能早日康复。”

    “唔是这样,”他叹了口气,正待问一问肃王妃病势如何,这时,却有家仆前来回禀,太子携太子妃到了。

    元隽便同元子暄一起,到前头迎了一回。

    大门前,太子妃的目光搜寻到羽雁王身边那独一的侍女,死死看了半刻,方才移开。

    “是她吗?”一路进门,太子妃小声的同身边的凝情问。

    凝情并不能确定,只道:“应该不会错。据说羽雁王身边只出现过两个得意的丫鬟,那个自小跟在他身边的,听说容色妖娆,是个美人,而正是眼下得意的这一个,才相貌平凡。”说着,她偷眼看了眼裴筠筠,接着道:“想来就是她了。”

    两人正说着话,前头羽雁王不知与太子正说到什么事上,忽而想起什么似的,视线落到太子妃身上,同她道:“今日也是巧了,皇嫂之前不是说,想见一见向小王献上那柄梳篦的人吗?”

    他说着,别有深意的看了眼裴筠筠,继续道:“今日正好,她也随小王一道来了。”

    这一句话,太子妃心尖猛然一跳,紧接着,目光便越过众人,毫无保留的落到了裴筠筠身上。

    随她这一眼看去,元殊、元子暄等人,也同样看向了羽雁王身边,这个容貌平平的侍女。

    裴筠筠坦然接受着来自各方审视的目光。

    她面向太子妃,低眉浅笑,从容不迫的福身道一句:“太子妃殿下,长乐未央。”

第三十七章 疑窦丛生() 
太像了。

    也太不像了。

    仔细端量过面前的人之后,太子妃心里就只剩了这两个截然相反的荒谬结论。

    柔声唤了句不必多礼之后,太子妃道:“羽雁钟灵毓秀,怨不得能鞠养出这般幽姿逸韵的姑娘。王爷果然好眼光。”

    元隽笑道:“皇嫂过誉了,论及钟灵毓秀,羽雁哪里比得了朗月呢?”说着,他看向裴筠筠,“这丫头,可是朗月王一手栽培出来的,到本王身边也不过期年,难得倒是合皇嫂的眼缘。”

    见他对这丫头的来历并无遮掩,太子妃不禁眸色一深。

    从那柄梳篦出现之时,她就开始怀疑奉上梳篦之人的身份。今日来此之前,她想的更多的是,当年国破之时,那人到底有没有逃出生天的可能,而此刻,在正推无果之下,她索性便将事情反过来推想。

    就算当年那人真的成功投奔到了裴绍身边,那如今她要回中原复仇,凭借裴绍的力量,她想要有多少种身份不行,为何偏偏要以一个贱婢的身份,来到羽雁王身边呢?

    众人齐聚堂中,不多时,肃王便到了。

    肃王殿下军旅出身,一身不怒自威之态,不知是否是有了年纪的缘故,一副眉眼纵然生得凌厉锋芒,却生生被那端重寡言的气韵磨得柔和了不少。

    只是,冷眼一看,还是有些怕人。

    一番施礼寒暄过后,元殊率先提及肃王妃入京之事,关切道:“听说伯母身子不安乐,母后也甚为挂心。不知伯母眼下如何了?”

    闻言,肃王登时不着痕迹的蹙了蹙眉。

    先是对皇后的关切道了谢,肃王接着便说王妃病势实在不好,“太医令看过之后,也苦无应对之策,如今只能拿老参灵芝吊着,看来这个坎儿是不好过啊!”

    “二伯父莫说不吉利的话,事在人为,总会有办法的。”

    分出去一只耳朵听着太子殿下劝慰的话,裴筠筠低着头盯着自己的脚尖看,忽然感觉后脊一凉,莫名就涌起一股即将被算计的预感。

    果不其然,警惕的朝旁边一看,立马便逢上了自家主子深深的目光。

    她刚来得及挑个眉,羽雁王便已同肃王殿下开了口,代她自荐。

    “这丫头是朗月来的,以往在府中,也不少照看清寒同玉虚的脉象,叔王不如让她试一试,若然有法,婶婶也可早一日安康,若不成”顿了顿,他宽慰一笑:“您也不必过于担心,好在要不了多久便是百鸟朝凤会了,到时朗月必定来人,王室中数得上名字的子孙个个精通医理,但凡来一个,便不怕没办法。”

    众人闻言,又一次将目光齐聚在了裴筠筠身上。

    肃王将她打量一番,显而易见的是不放心。

    他素来只听人将朗月的灵药与医术传得神乎其神,可也就是过神了,才会叫人觉得多有夸大其词,名不副实之嫌。

    更何况,眼前这还只是一个来自朗月的婢女,就凭她,真能越过太医令的医术去?

    他正犹豫时,只听元殊也开口劝道:“清宵说得不错,二伯父,不如就让这丫头试试?”

    他话音落地,一边的太子妃便注意到,自家夫君的目光毫不吝啬的投放到了这个婢女身上,充满了不遮不掩的好奇。

    肃王殿下仍是顾自犹豫了半晌,这才松口答应了,临了,还不忘客气一句:“那就有劳姑娘了。”

    裴筠筠福身道:“肃王殿下客气,奴婢万万不敢。”

    肃王说着,刚要叫个丫鬟带她去肃王妃处,这时却见太子妃亦敛袖起身,笑道:“正好本宫也要去向伯母请安,姑娘便同本宫一道去吧。”

    裴筠筠道一声遵命,肃王那头将将出口的话转了个弯,直接叫过了世子子暄,让他赶快叫世子妃来亲自侍奉太子妃这边。

    倒是太子妃见此,连说自家人见面,不必这样墨守成规,世子妃走一趟还不够麻烦的,直接叫个丫鬟过来带路便是。

    肃王推却两句,便也不再坚持,一边叫了丫鬟来,一边还对太子妃说着怠慢,看那副态度,倒是比对元殊多了三分恭敬。

    裴筠筠跟着太子妃身后一路往肃王妃寝殿走去,才出了正堂没多远,太子妃便主动挑起了话头。

    “裴姑娘”她唤了一声,顿了顿笑道:“只记得你姓裴了,本宫还不知你叫什么名字呢?”

    裴筠筠垂着首,冷静的将自己的名字交代了。

    她话音落地之际,太子妃的脚步猛然一顿。

    “‘筠筠’?”太子妃满目疑窦的看着她,就连凝情的眼里也隐约可见惊恐,而裴筠筠低着头,对这一切都没有反应。

    半晌,太子妃咽了口口水,勉力问道:“哪一个‘筠’?”

    裴筠筠便答,上竹下均。

    听到这个答案,太子妃到底松了口气,即便她自己也清楚,这口气里,多多少少有些自欺欺人的成份在。

    深吸一口气,她继续迈动脚步,颔首道:“这名字很好听,本宫听着很亲切,看来你是与本宫有缘。”

    裴筠筠连忙道:“娘娘说笑了,一介贱婢,又怎敢与明月并论,实在是折杀。”

    太子妃没怎么走心的笑了笑,过会儿又问:“羽雁王殿下赠予本宫的那柄梳篦,是源自于你?”

    裴筠筠恭敬应是。

    她眼里渐渐凝聚出一泓深意,道:“那东西,可不像是个贱婢有资格拥有的。”她的重音落在‘贱婢’二字上,说话间,眸色凌厉的看了裴筠筠一眼:“不瞒你说,这东西原是一对,另一柄就在本宫手里,而你的这一柄,原该是本宫的一位故人所有本宫实在想不明白,它是怎么落到你手中的?嗯?”

    裴筠筠不慌不忙的解释道:“太子妃殿下容禀,那柄梳篦,乃是奴婢尚在朗月时侍奉过的一位姑娘所赏。至于再深的来历,奴婢便实在不知了。”

    一听这话,太子妃有些急了:“什么姑娘?她叫什么?”

    裴筠筠似乎被她这反应吓到了,缓了缓,方才低头继续回禀。

    “这个”她目露苦恼,“殿下见谅,奴婢实在不知。那位姑娘大约于开国元年住进王宫,奴婢只知她是朗月王殿下的挚友,素为王爷所重,至于她姓甚名谁”她遗憾的摇摇头,“王爷对此讳莫如深,经年之中,王宫里压根儿就没人知道。”

    太子妃犹疑许久,似乎是在判断她这话的真假,最后还是忍不住问了一句:“那位姑娘她长得怎么样?”

    裴筠筠闻言,先是垂首连道,自然不及太子妃国色天香,为太子妃面色不善的打断,又态度严肃的问了一遍之后,方才小心翼翼的道了句‘实话’:“那姑娘实乃当世绝色。”说着,她失笑一声:“就为这个,奴婢记得她刚到王宫时,宫内曾一度盛传她是王上情钟爱重之人,那传得可比话本里的故事还要精彩!”

    太子妃越听她的话,心中疑虑之处便越多,奈何此间却并非合适试探的地方。她深深的看了看裴筠筠,暗自在心中将这人狠狠记下了。

    到了肃王妃寝殿之后,裴筠筠才知道,肃王所言不假。

    “你是说,肃王妃当真病入膏肓了?你也不能治?”

    回到睿王府,元隽便将她叫到书阁里闻讯此事。

    当时她给肃王妃诊脉完毕,开了方子呈上去,朝肃王夸下海口,说是定能治愈。岂料回程的路上,她便主动同自己坦白了肃王妃病势之重,并非自己一力所能治愈之事。

    裴筠筠想了想,道:“病入膏肓是真的,至于能不能治”她挑挑眉:“那便看您需要奴婢治到什么地步了。”

    元隽不耐的白了她一眼,只想听结果:“少说废话。”

    “要我治愈是不可能,不过延岁还是可以的。至于肃王妃的病症其实也不是绝症,当世之间,能治愈者,据奴婢所知,便有三人。”

    元隽并不怎么关心那三个人都是谁。

    他更想问:“那你为何还同肃王说,你能治愈?”

    “您为什么让我去给肃王妃看病?”

    元隽没说话,她便接着笑道:“肃王妃这病,在太医令手里只能吊命,而我治的话,虽不能愈,但延岁一二载还是可以的,这样看来,奴婢应该也不全算是说谎。”

    “至于为何夸下海口则是奴婢私自揣测了您心意,以为您要奴婢去给肃王妃看病,是为着日后奴婢能经常出入肃王府,眼界一宽,能为您顾及到的事情自然也就更多了。加之这样一来,能使肃王欠您一个人情,岂不美哉?”

    “死性不改。”元隽态度不明的哼了一声,骂了她一句,却到底没说自己究竟有没有这层意思。片刻之后,他恍若无心般转了话锋,问道:“今日与太子妃相见,感受如何?”

    裴筠筠哼笑一声,心说我同她一路走到肃王妃寝殿,叶檄便在暗处一路跟到寝殿之外,你有什么想问的,直接问你的心腹岂不更放心。

    她这样想着,心思一转,不知想到什么,眼中闪过一抹狡黠。

    “奴婢记得,您第一次见太子妃回府之时,曾说太子妃有天人之色,很是惊艳是不是?”

    元隽不明所以,但还是点了下头。

    她便笑道:“您不用羡慕太子,我可以先给您透露一下——您未来的媳妇,可比太子妃要美多了!”

第三十八章 真假孕事() 
对裴筠筠这句不靠谱的论断,元隽只是别有深意的看了她一会儿,并没有问她什么。

    然而在这一眼中,裴筠筠却好像看懂了他心中所想。

    她忽然想起,之前曾被自己岔开过的一个话题——那日见过扶微回来的路上,他曾玩笑般的说过一句,要同裴氏千金解除婚约的话。

    此刻,她有点怀疑他这话未必就是玩笑,可究竟他是否真有其意,她却不敢问。

    掩下慌乱,她主动拐了话锋,故作轻松道:“您今天又是将我推到太子妃眼前,又是让我去给肃王妃请脉看诊,这一溜下来,不知您对我身份的猜测,可曾得到什么印证啊?”

    接过她递过来的茶,他从容一抿,道:“哪有立竿见影的道理,自然要一步一步来。”

    太子妃对她很有兴趣,这已经不是头一天的事了。至于让她去为肃王妃请脉,其中有一个原因,也是在于肃王妃前朝宗室的身份。

    时至今日,他还是不能排除她是漱华帝姬这一可能,虽然其中还有许多难以解释的关窍。退一步说,即便她不是嬴穗,那她与紫泥嬴氏、与前朝帝宫之间的关系,也绝不单纯。

    “奴婢好心提醒您一句,您想从肃王妃那里入手是大可不必。奴婢只小您半岁,按年岁计算,我出生时,王妃便已远嫁东境,同肃王成婚了。就说太子妃罢,前朝还在时,她也没见过肃王妃。至于她自己”说着,裴筠筠意味不明的一笑:“就算她猜得出我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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