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燃成灰-第5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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余人皆是轻声应和。
只有云言徵心头突突地腾跳,她宁愿他弹遍天下的所有琴曲,也不愿他弹奏《蒹葭》一曲。然而,看见那一个依约相似的白衣背影,眼中更是痴惘生痛。明明知道那一人并不是他,却止不住这个世上有“移情”一事,心中太多复杂的情感无处倾泻,无处寄托,此时此刻,她都将这些有意无意地投射到了那一个背影上。
竹笙纵然是背对他们,依然可感觉到背上被人灼灼注视的目光。那样的目光炽烈忧伤,几欲将其胸背戳穿,但他的双手依然稳固灵动,十指拨按,琴音淙淙挥洒而出,袅袅清音,依约如梦。
那一炉熏香,隐隐约约地在鼻端萦绕不去,如丝如缕,如水如雾地拂过人的肌肤,宛如冰雪般让人通体洋溢出一股冰凉感。
琴声飘渺邈远,让人如痴如醉,几欲忘却如今身在何处。只觉秋水泠泠而来,岚雾霏霏而近,一道曲水蜿蜒而下,夹岸满地茶花含情脉脉不得语,香烟袅袅且悄声,在风中兀自扶摇。
“北岭有燕,羽若雪兮。朔风哀哀,比翼南飞。一折羽兮,奈之若何。朔风凛凛,终不离兮。”
蓝衣少女歌喉曼妙,一首曲子翻来覆去的唱得宛然辗转,且不失清丽高雅。
风靖宁细品曲意,此曲唱在此地实在不大相宜,竟又是被她唱得如此的缠绵悱恻,爱恨执意,隐隐中似爱到了极致,又恨到了极致,却又不能自拔,深陷其中,大有不死不休的执念。
曲罢,琴声幽幽未尽,云言徵神思恍惚,忽听一道清音骤起,声色独特,和了琴音别有一番悒郁惆怅。
然这样的曲音,竟让云言徵愁肠九转,她的目光重新落在那蓝衣少女的手上,果然见她所持握的是一只白玉般的陶埙。
如此近的距离,她几乎可以看出那只陶埙上的雕刻是那让人过目不忘的古字变体,云言徵心底微颤,怔怔然听完这一曲的最后的相和。看住竹笙的优雅背影,与那蓝衣少女的欢欣笑靥,她心中忽然有些茫然若失,似对此有些艳羡嫉妒,又似对此有些失落怅惘,一时间拿不准自己的情绪如何?
“姑娘,你手上的是埙?”那个奇特的乐器立刻引起了风靖宁的注意,他眼中显得惊讶疑惑。
“是的,是陶埙,是竹笙师父亲手制的。”蓝衣少女明快地笑答道。
“能给我看看么?”风靖宁浅笑着向她讨道。
蓝衣少女微微脸红,看了一眼竹笙待他点头,便将那只埙递过去给风靖宁。风靖宁向她颔首致意,接握手中,他迎着日光细瞧,只见上面的花纹清雅繁复似别有洞天,他微微敛眉,笑道:“是凤翔清音,上古文字的变体。顾舍之其人真是无处不让人惊艳啊!”
他此话一出,云言徵脸色已是微变,她凤眸一眯。“凤翔清音”这四个字便宛如针炙一般刺痛了她的心,她随之深吸了一口气后,才让自己镇定下来。
“对啊,是‘凤翔清音’,听说这是竹笙师父特意为一个喜欢的女子所制的陶埙。后来,不知是为何没送出去,遗留在了竹笙这里。那时,他每日地吹埙,容颜笑靥看起来明明很温柔很平和,但他的曲音里却是很忧伤很懊悔。”蓝衣少女偏着头,久久地回忆道。
风靖宁握住那只陶埙,脸上虽还挂着笑意,眼底的清澄却已微微变色。这只陶埙确实是与上次在宫中所见慕绮的那只一个摸样,而这只陶埙是顾舍之的,那么慕绮心中仰慕的客卿也名唤顾舍之,竟是同一个人?然而,徵言前后两次听到这埙音时,神色都如此不对,她与顾舍之间有着怎样的过往?
他心中有些东西,似通透明晰了起来,又对此感到有些微的疑惑。
云言徵只觉得手指冰凉,心里也似有一个什么东西在碎裂开来,一道道地裂纹无止境地惊颤开来。“凤翔清音”既然是他想送给所喜欢的女子,却又为何要拿来送给她?既然已经有了第一个、第二个“凤翔清音”,又何必再制出第三个“凤翔清音”,徒然让人心生厌恼怒,宛如被人羞辱?她又是为何每当想起当初“凤翔清音”的破碎,就会心如刀绞,这一切岂不是显得很可悲、很可怜、很可笑?
风靖宁的目光掠过云言徵蓦然苍白的脸容上,压制住了自己心中的猜想,伸手将陶埙递还给蓝衣少女,顺理成章地转移话题道:“相识已久,尚不知该如何称呼姑娘?”
蓝衣少女笑嘻嘻的说道:“公子,我姓兰兰花的兰,你可叫我小兰。至于我的闺名却不可随意相告。”
风靖宁抿唇一笑,朝她问道:“小兰,你们可有备酒?此地清幽,花事如梦,若然没有美酒相酌实在是可惜了。”
小兰银铃般的笑声响起,“公子果是妙雅之人。不过,公子尚未告诉我,你姓甚名谁?”
听她调侃的语气,风靖宁微笑回道:“是我失礼了,我姓风,名长雪。”
“风长雪,这个名字我喜欢,公子你这个人我也喜欢。既然如此,我就去为公子盗两坛美酒佳酿来吧!”小兰起身拍了拍手,朝竹笙谨慎地问道:“我要去盗酒请客,你不会小气的罢?”
竹笙温雅地摇了摇头,笑道:“去吧。”
小兰轻快地出了亭台,隐身进了蜿蜒的花径,渐行渐远。
风靖宁在与竹笙闲聊,云言徵只是充耳不闻,看住亭台外的潺潺流水,灼灼花影蓦然惊心。一直以来,只以为自己是因为三哥的劝说以及他所要成就的事,自己选择了没有劫狱及时救出顾析致使心生亏欠愧疚,而在这两年多里放逐自己只是为了向故人赎罪。
可此刻幡然悔悟,也许自己的感情并不是如此的简单纯粹,作为朋友她可以为顾舍之而回玥城担当罪责,何况那样的罪责本来就是她加诸于他,她只是为了自己的计策而回去承担后果。作为朋友她不能忍受顾舍之受极刑而惨死狱中的事实,更何况那是自己百般衡量后的错失,始终是让自己所抉择的情感偏向了三哥的权谋和蔚国的安危。
而这两年多来的痛苦,她不能承受的仅仅是自己的偏颇和错失么?
她刻意划下的伤痕,毁掉的容颜,又是为了谁?又是为了什么而下定了这样决绝惨烈的心思?
是为了他吗?是仅仅为了他这一个人吗?是为了君既已死,再何须留绝色容颜于世上?又无人可再欣赏,也无须何人再欣赏?
女为悦己者容,世上既然再无此人,又何须再留容色?她的容颜是为了他,而亲手下葬了么?
云言徵的指尖微微地颤抖了起来,她浑身都似冒起了寒意透彻心脏肺腑。难道自己是在这个人死去了两年多后,才蓦然警觉,原来自己早已对他有了非分之想,不能割舍的感情么?这叫她如何是好?又要去哪儿向他倾诉?而比这更凄惨的是,他似乎早已有了深深相爱的人,而自己在他的面前兴许只是什么都不是?
无尽地悲哀从心底里汹涌了上来,让她手足无力,茫然地望住亭台外的景色,眼中却是失神般的一片模糊。
“酒来了!”耳边响起小兰清脆的声响。
美酒泠泠倾倒于杯中,香气慢慢弥漫空中,带起清冷甘洌的气息。
“这酒叫‘珑山一梦’,是师父两年前用陈年醇酒加酿而成,一直埋在此园的茶花树下。此酒若按照师父的说法,是葬在地下,我这些年可都算是守酒人了。这样的好酒无人品尝实在是可惜,今日我便斗胆偷两坛出来给大家品品,好花好酒,好琴好曲,才叫尽兴!”竹笙悠然说罢,扬手示意小兰倒酒。
“珑山一梦”,这酒又是为了谁而酿,又是为了谁而下葬土中?是那个他当初要送出“凤翔清音”的主人么?
云言徵看住小兰摆在她身畔案上的清酒,神色落寞寂然,此刻的心痛有如被针扎出一颗颗的血珠来。藤木杯,桃花酒,人未饮当先醉,淡淡的草木馨香几曾相似此时洋溢满了虚空,春风中漫天的茶花落红也似落入了此杯淡红的酒液中。这是谁的精魄凝满了这酒的神魂,她举酒一杯慢倾入口中,但觉甘香甜蜜,而后带微辛,昔日年少在玥城,也曾与三哥、睿容赏花斗酒,后来因种种缘故,已久未曾能如今这般放开怀抱去贪图浮生一醉了。
竹笙琴声清灵响起,小兰以悠扬埙音相和,此地繁花环绕,沉香如水,正是醉酒佳处。
风靖宁亦边饮酒,边轻弹酒杯和打拍子,看他唇含浅笑,乌发虚挽,行止洒脱,逍遥似神仙。
云言徵微微一笑,自己拿过酒坛,一杯一杯再一杯地使劲倒,一杯一杯又一杯地尽兴喝,只觉醉死在此间亦罢。这两年多来,她已不曾一次的放纵自己去彻底的醉生梦死,以图能梦见那人的神魂来相聚,却从来没有哪一次如如今这般,想醉生梦死到不愿醒来。
第一百二十八章 鬼魂()
终于知道了自己这样的寻寻觅觅,到底是为了什么?而到头来,却是落出这样一个凄然的结局。
我情未生,君意他人。
我情既生,君却已故。
竟从不曾惊觉,她便连一个诉说、一个争取的机会,也不曾有过?
恍惚间,她觉得霞光温柔如水。身下木船微微轻荡,此情此景,如梦似幻。但心中的积郁却是如此的沉重,眼眸也似早已不堪重负地从眼角滑落了一滴热泪。她从不曾想过自己的那些防备,那些惊艳,那些想要亲近又忍不住要推拒的感情,有朝一日会变成了对那个人浓浓的眷恋以及对别人的嫉妒。
他曾爱着什么样的女子,是慕绮么?
云言徵半醉半醒地回想起来,竹笙与小兰所说过的话入耳不忘,久久回荡。
他们却是为何又要分别?让他这样的人也无力挽留?慕绮究竟又是怎样的一个女子,才能让他如此眷恋至极,情深不忘?
凤眸怔怔地望向天边绚丽的夕阳斜照,心头恻恻。他将酿好的“珑山一梦”葬于茶花树地下,又将“凤翔清音”并弃,却又在玥城制出了第三个“凤翔清音”,到底是恨那个人想弃而不能弃?还是恨自己已成梦靥,不能相弃?此样情深,缠绵如缕。她只想沉沦水底,强令窒息,不愿醒来,就无须再品尝如此无措和无力地刺骨锥心的疼痛。这此中的深情,她品得愈是真切,胸臆间的沉痛便愈是秾重。
他这样倔强的挽留是为了什么?他们如斯决意地离别又是为了什么?
此情让人无可奈何,无处可逃,而她呢?
何曾不是逃无可逃,避无可避?
“噗通”一声,船竟然真的侧翻了。云言徵整个人猝不及防地滑入了水中。她水性极好,原本就不会让人担忧在水中窒息,但她此时此刻有意地让自己沉溺了下去,加上酒后手足酥软,云言徵就干脆地让自己在水中漂游了起来,不管不顾的,一任东西。
而从水面上看去,渐渐地波光荡漾处已然平缓,落水的人却始终没有冒出头来。一声轻盈的叹息从云白的茶花树丛中幽然响起,一道身影随之悄然滑入水中,宛然游龙般优雅灵动在寻向云言徵的落水处。
微微的光亮映照出水底的朦胧,云言徵依稀可瞧见一个人影落入水中,以迅捷的姿势朝她游来。她微微地一笑,难道是在花林边有人发现了她落水后没浮上来,因此是赶来救她的么?
来人以惊乱焦急的神色朝她游来,却发现她在水中优哉游哉地漂浮着,望见他前来的身影,那一双好看的凤眸里似乎还眯起了丝歉疚和好笑的意味。云言徵也不待那人来相救,脚下轻轻地一漾,她便可以浮身而上,几欲穿出了水面。谁知脚下却是一紧,似乎被人捉住了脚踝将她再次拖扯进了水中,云言徵顿时心生警惕。微锁了眉头,一口气还来不及换取,她的人再一次沉入了水底,一阵窒息随之涌来。
难道,那个人并不是来相救于她,而是来谋害她?
云言徵凭了水中的本事,一个反身而下,伸手去砍那人的肩膀。那人在水中却比她更灵动恣意,剪手便锁住了她的右手手腕。两人在水中游弋厮杀,水面上霞光灿灿,金光粼粼,水面下的两个人却宛如两条游龙般互相纠缠斗智斗力。
最终,云言徵不敌那人,被同时捉住了双手手腕扭送至身后紧紧地攥住,两个人的身形此刻几乎贴在了一起。云言徵惊怒中,却是迅速地冷静了下来,这个人除非是要在水中与她一起闷死,不然他也必定要出水换气,一念既定,她便不再作多余的挣扎,只任由得他捆缚住了双手,以弱示敌。
那人的脸容近在咫尺,却是距离太近了,反而瞧不分明,只能依约看见他身上的白衣皎皎如云,在水中飘扬如雾如霰,一头乌发缠绕过来几乎与她的纠缠在一起了。她浑身冰凉,心头却怦怦乱跳,难道是这世上真的有鬼?此人是水鬼,趁这天快黑之际出来,要加害于她么?幼时曾在宫中老嬷嬷处听闻得水中溺死的人不能落入地府,只有找到替死鬼才能解脱灵魂,重新进入地狱轮回以期投胎转世。
水中的气泡不断地从她的鼻孔中冒出来,云言徵感到一阵阵窒息侵袭而来,脑海中泛起了一波波的眩晕。她竟也不再挣扎,四肢垂软,身体虚脱般地往下沉坠了下去,连带着那个人也一起朝了水底里坠去。那个人却反而脚下用力浮游,抱住她的肩膀往水面上凫去,“波”地一声两人冲出了水面,他伸手轻拍她垂靠在手臂上的脸颊,低声叫唤道:“云舍之。”
听到的这一声焦急而轻柔的声音宛如是从梦幻中生出来的,云言徵虚闭的长睫微微地一颤。她的心跳得愈发的猛烈,本来就是故意佯装出自己晕厥的假象带敌人坠入了水中去,正要迫使对方放手自救。不料对方却是抱紧了她一起凫出水面,还听到了这一声她认为不可能再在这个世上听到的呼唤。
云言徵不可置信地,缓缓地睁开了眼眸,此刻霞光早已褪尽,夜色垂暮,一弯新月镶嵌在湛蓝的天空中。茶花的花瓣不断地纷扬随着清凉如水的风飞舞飘落在那个人的眉眼上,鼻子上,唇瓣上,脸颊上,发丝上、衣衫上、长臂上、手背上、指尖上,就像是这夜里的幽邃,这月色的高远,这花颜的绮丽,这水光的柔润……这世间万物的精魄皆幻化出了他的灵魂。
她的神情已是全然的惊怔住,整个人都仿佛失去了魂魄一般,只剩下了躯体在那个人的怀抱中环拥住。她的手此刻还被他反剪在身后,水中的那一双手湛凉如冰,清寒入骨。
她已然仿似失去了说话的能力,也仿似失去了行动的能力,只剩下了一双凤眸一瞬不转地专心致志地望住近在眼前的这个人的容颜。
世上仿佛已经失去了时间,红尘仿佛已经失去了流逝的风声,一切都是那么的安静,乃至静止无声,天地间都已然停顿了运转变更。
两个人就这样静止地在水面上良久的呆住之后,云言徵忍不住轻嘘了一口气,用轻之又轻的声音问道:“你,是顾舍之,还是别人?”
眼前的那张脸用熟悉已极的悠然淡淡笑起,目光温软如水的望住她,脸色赫然的苍白,却是轻笑如昙花遽然盛放,恍然照亮了此刻的夜空,轻声道:“云舍之,是我。”
云言徵只觉得眼前一阵的眩晃,她的声音稍稍地颤栗道:“你,如今是人,还是鬼?”
眼前的人轻笑开来,低声道:“当然,是鬼。”
云言徵心头一颤,仍然是怔忡地看紧他,目光中布满了惊惧和疑惑。隐隐地觉得他所言并不是真的,但明明自己两年多前亲自将他葬于西山的梨花树下了。眼前的这个人看出了她的困惑般,用近似迷惑的语气反问:“不然我方才为何一直将你扯入水中去?那是因为我不能晒到了日光,不然就会魂飞魄散。”
云言徵的眉梢微颦,心中闪过了什么想要反驳于他。
顾析却笑了起来,那双乌漆的眼中眸光温柔宛然春风旖旎,轻言道:“我的魂魄一直停留在凡尘人世里辗转,直至近日感觉到你的气息来了龙都。我自昨夜起便一直跟在了你的身畔,却不敢现身与你相见,就是害怕惊吓到了你。今日见你醉酒后,不好好地待在房内歇息,反而跑到这湖边的小舟里来晃荡,还笨手笨脚地掉进了湖水中……”
“我只是醉酒后荡漾得有点恶心,才会不小心掉了下去的……”云言徵小声地更正自己掉入水中的缘由。
她此刻凤眸微敛的神情中有一丝俏皮,一丝自嘲,一丝醉酒后的迷糊。
顾析淡淡的一笑,也不去辩驳于她,只是道:“我在树荫里等了你许久都没有出来,我以为你……以为你沉了下去……”
“所以你才肯现身出来见我?”云言徵到了此刻才眨了眨眼睛,纤长的睫毛几乎扫到了他的脸颊上,她嘴里的酒气依然醺人欲醉,“此刻月黑风高,你便不怕太阳晒到了,对么?”
顾析眉尖微剔,肌肤在黑夜中反而泛出了白玉莹润的光泽,秀致的容颜微微浅笑,唇边浅涡迷离,“对……”
温烫的气息拂过了彼此的鼻翼,她上浮一点轻吻住他微张的唇,将他余下的话皆含入了口中,凤眸微微地睁大看向他眼中的神情,那么的小心翼翼,又是那么的缠绵缱绻地亲吻住他的两片唇瓣。
顾析深吸了一口气,嘴里满是她唇舌间的花酒甜香,那样滚烫的脸颊不时地触碰到他的脸颊。她的手一直被他攥紧在身后,却一直再没有半分的挣扎,只是十分乖巧地倚在他的怀抱里,专心致志地一遍一遍地亲吻向他的唇。
他浅浅地笑起,就在她一瞬间茫然失措的间隔里,顾析放松了她的手。云言徵反而是害怕他再一次离她而去般,双臂一下子环住了他的腰,仰头低声央求道:“顾舍之,你不要再离开我。”
那双眼睛倏然深邃,带起了一丝让人看不分明的笑芒,他温柔入骨地声音宛如附耳般道:“不是我要离开你,是你不来救我。”他说得仿佛是那么的痛楚,那么的无奈,那么的脆弱,那么的让人心头疼痛碎裂。
云言徵的眼泪抑制不住地破涌而出,双臂改而用力地搂住了他的颈项,埋首在他的肩膀上低声地啜泣了起来,咽哽道:“对不起,顾舍之,对不起,顾舍之,对不起,顾舍之,对不起,顾舍之,我真的没想过不来救你……”
第一百二十九章 亦真()
“只是……还有别的东西比我更为重要,对么?”顾析的话轻盈如风,却宛如一支锋锐的箭般刺入了她的心头上。是的,他说的没错,那时在自己的心里确实是有别的东西比他更重要,譬如蔚国局势的稳定;譬如整个九天骑上十万人及其家人的安危;譬如三哥为之努力正在改变他在朝廷中的劣势……不管这些是别人眼中的大义,还是她自己所拥有的私心,她又是将他顾舍之置于何地了?当时将他舍之不救,如今,她却又有等何面目来请求得到他的原谅?
云言徵只觉得此刻是万箭穿心,珠血沥沥,她蓦然地收回了手垂在了宽袖中紧握成拳。顾舍之,顾舍之,她可以与他同死,却不能舍弃她的国家。身在其位当谋其职,她身为一国长公主,十万大军统帅,又如何能够放弃她的职责?
“在这个世上,我也许最亏欠的人也就是你了。”她忽然低头道,轻轻地叹了一口气后,蓦然地转身就想要上岸离去。
既然不能面对,她便只能逃离。
既然他无法原谅,她便远走他方,再也不出现在他的面前。
顾析不慌不忙地,双手只在水中灵巧地打起一个一个的结。
两个人的身影渐次地分开,云言徵却骤然感觉到一丝丝尖锐的疼痛从头皮上传来。她回首望见自己的长发在水中与他的长发纠缠在了一起,如此的一旦分开,便使劲地扯出了疼痛来,这人距离越远,便扯得越发的疼痛。
她凤眸微凝,伸出手去想要将这些纠缠在一起的青丝掐断,却有一只修长白皙的手将她的长发盈盈握住,声音轻缓得如丝如缕地无力传来:“云舍之,你的心中还有别的东西比我更为重要,我却从来没有想过不原谅你。更何况那样的‘惨死’结局是我自求的,你不必再责怪自己。若然你在这个世上注定要去亏欠一个人,那我只希望这一个人永远都会是我,而且我是唯一的那一个人。”
云言徵抬眸看向他,他的眼眸在黑夜里那么的深邃,那么的看不到底,而此刻却是深深地刺痛了她的眼眸。那一双幽漆眼眸中犹如惊澜动荡的潋滟波动,竟然像是她的幻觉?还是这只是一场幻梦,只是她的一场臆想?
“云舍之,回到我怀里来吧。”低缓而魅惑的语音响起,顾析挑眉浅笑,眼角的笑意宛如昙花初绽那一刻的纯粹好看。他浮在水面上容颜如玉,幽黑长发蜿蜒缱绻在水上水下,白衣似烟高洁如雪中幽灵,却张开双臂在等待着她。
云言徵稍微羞涩地一笑,重新回身一个浮游,滑进了他的怀抱中。双臂再一次自然而然地环住了他的腰,感觉到自己的身体里满满的暖暖的每一个细孔皆是在发烫,连脸颊都炙烧了起来。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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