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燃成灰-第5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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底。”他的手指轻轻地划过那一道伤痕,语气中的从容,似是亲眼所见般的笃定。
他的话语越是冷静,她越像是个做错了事的孩子,云言徵的手更紧地拥住了他的腰,将脸深深地埋在了他的阴影里。他的手指划过的伤痕又似火辣辣的痛,火辣辣的烧了起来。
“你是想离开玥城,可以徐缓图之,何必这么着急,这么的狠烈?”顾析的声音在黑暗中淡淡地响起。
“我只是想快些离开玥城。”她埋首在被中,嘟囔的解释。
“快些离开,也可以有许多的法子,你又何必定要用这样自伤的手段?”他平淡自若的语气中,云言徵似乎听出了一丝丝的怒气。
“我只是想用凤舞长公主的名义来为你陪葬,再用这一道伤痕来尝试救赎我自己的错失。”云言徵闭上了眼睛,终于说出了自己心里最想要说的话。世人眼中容颜绝色的凤舞长公主只想用她最美好的容颜来为他陪葬,再用她这一生皆向世人展示的丑陋狰狞的伤痕来为自己向他赎罪。
顾析心中突如其来地似被人沉重的一击,他强悍的心志也似受到了针刺般的侵袭。他微微锁起了眉稍,瞬间又习惯性地压制了这样的疼痛,容颜依旧恬淡,只是紧握她的手更加的用力,而微微地有些颤栗。
“你是否介意……我如今有了这样丑陋的伤疤?”云言徵偏转头,让快要窒息的自己再一次呼吸到他身上淡淡的草木清新,语气很冷静很沉着地问。
“我不介意。”顾析淡淡地回答,语气却是肯定而郑重。
“别人的春宵良夜,花前月下,都是在抵死缠绵,谈情说爱,你为何却是在谈论我脸上的伤疤?”云言徵凤眸里盈盈地笑起,含了一分的俏皮,两分的揶揄,三分的羞怯,四分的温柔。
顾析闻言,眼眸微弯,斜睨于她,唇角微翘的笑意有如春水蔓延过,整张秀逸的脸显得柔和清润,他的目光也柔软得使人心发烫。
云言徵的脸颊迅速地红透,暗自咬了下唇,觉得像自己这样身份地位的人不应该说出这么露骨的话才是。
可是这样的情景,心上人就躺在身边,床畔窗外的月色朦胧,花枝摇曳着清香诱人,此情此景,又不由得她不鬼使神差地说出了这样的话来。
就在她的心脏扑腾得个不休,手心一阵阵的热汗泌出时,顾析回身吻住了她的秀唇,沐浴过后的清新气息愈加清晰地笼罩住了她的每一呼,每一吸,这是一个缠绵悱恻的吻。
他的吻继而轻点在她的唇角,额头,鼻尖,耳垂,脸颊,颈侧,锁骨,长发,肩头,云言徵偷偷地微张眼窥视,只见眼前的那一双幽黑眼眸神色迷离,失去了平日的清冷自如、闲逸自若,更多的是疼惜与迷惑。长发铺满了他曲线修长而蜿蜒的身上和缱绻在她下意识地解开他胸前的衣带滑开的衣襟里,露出他洁白而柔润的肌肤。她的脸颊微微地温烫着他的肌肤,下一刻,顾析附在她的耳边轻声道:“缠绵过了,快些睡。长公主酒后伤身可不好。”
云言徵微微怔了一下,之后忍不住心里的欢畅,扑哧地轻笑了出声来。
顾析又躺回了原来的位置,手臂改而将她环搂入怀中,唇瓣轻点她的额头,轻柔道:“别人春宵良夜,花前月下,都是抵死缠绵,谈情说爱,那是他们只要一晌贪欢,露水姻缘。良辰美景,红颜在侧,我无心吟诗作对,只想与你认认真真的白头到老。”
云言徵瞬间只觉得自己的心如煨烫在一池温暖的春水里,每一个最皱褶的犄角旮旯里都被染浸得透了,无一处不饱满舒畅。她的手指轻颤还握住顾析的衣带,却被他剪手夺去,单手系上。云言徵垂睫正在暗自回味着他说的话,顾析却又意味深长地含笑道:“在这一生一世的时光里,多的是缠绵悱恻,不死不休的辰光,阿言大可不必急在一时……”
云言徵埋首入他的怀里又忍不住笑出声来了,随后老羞成怒地卷了薄被翻滚到床角边上。闭上了眼睛,不好再胡思乱想,不好再胡乱说话。
长夜漫漫,又似乎转瞬即逝。
云言徵眨了眨眼睛,懵懵懂懂地醒来,这两年多来她很久未曾这样安稳的睡过一整夜的觉了。她记起昨夜的种种情景,只觉得梦幻般不甚真实,急忙偏头去看,果然瞧见床榻里边躺了一个人。
他锦缎般的长发披散在素淡的枕褥间,完美的轮廓清逸柔和,乌墨的长眉舒展温润,花瓣一样娇嫩浅红的唇角微弯,在睡梦中仍是那么的宁静柔软。和衣而睡,如云如雪的衣衫缱绻在他的身边,双手互握在小腹上,修长的双腿交叠在榻上,连睡姿侧影都是如此的优雅美好,不远不近地望了过去,便宛如月光流水一般宁谧悠然。
她好像还从来没有如这般安静地凝望过他,从前在玥城时,目光掠过他身上时候总带着防备,哪能像这样近在咫尺的,静静的欣赏过。云言徵轻轻地侧身躺好,双手轻合交叠在脸颊下,目光温婉如水般地流连在顾析的身上。
第一百三十二章 情敌()
窗外的时光在花枝上无声无息地流逝,清凉的晨风缓缓地吹开了含苞待放的花蕾。
屋内的时光却似静止在了这一刻,她依然是那样的动作,目光依然是那样的停留在那个少年的身上。
直到他的眼皮底下微微的一动,睁开了眼睛。侧首望向她时,衣衫如雪的少年微笑了起来。可他看向她的眼神那么清旷,那么高洁,将她满脑子的绮思绯想都瞬间地荡涤了一空,宛如被仙人洗涤过了红尘俗念,使得人心里一片的清灵空明。仿佛只要他愿意,就可以轻而易举地将别人的心思掌控在自己的情绪与股掌之间。
云言徵心有不甘地翻身端正坐了起来,正要找回一点自己身为三军统帅和一国长公主的威仪和矜贵时,顾析已微微倾身而起,长臂将她轻而易举地禁锢在其中,在眼皮上浅浅一吻,床榻上的人便立刻软溃了。
两人一并漱洗,用完早膳后。
在一间深广宽阔的书房里,小巧玲珑的翠碧玉壶中烟气袅袅腾升,如水地散发出微凉的气息来。屋内两壁一排排的书架相对而来,皆是高置于顶,上面密密麻麻的全是书籍。一面是入口的门,另一面是临窗,书架间纵横交错,就像是一座错综复杂的小迷宫。
黄梨木雕花的窗外,凤尾森森吟风弄影,青叶重重层碧叠嶂,杏花点缀在其间隐掩扶摇,清新与迷惑的香气混作一体,使人迷醉。
云言徵仰卧在靠窗的躺椅上,凤眸微眯。顾析正襟危坐在她的身畔,手指上捏了一根细小的银针在她脸上将早已结痂成疤的伤痕上正一点一点的重新刺破。
“我如今是在何处?”她轻声地感慨,真有点不知今夕是何年、身在何处的感叹。
“清风苑。”顾析神情专注地下针,随口回答她。
“‘清风苑’的主人是你?”云言徵转眸一想,眉间掠过了丝了然。
“可以这么说,这里的主人与我相熟。”顾析仍是淡淡地道。
云言徵忽微扬了扬眉稍,疑惑道:“所以说这次相遇是你算计好的,从靖宁邀约我来‘清风苑’开始,我就已落入了你的瓮中?”
“嗯,我是有意和你相遇,但风长雪的出现却是出乎我所料。既然他参合了进来,我便顺道利用了他一下,他这个人喜好风雅之事。”顾析看似丝毫并不回避地全盘托出了自己谋划的计算与心思。
云言徵轻哼了一声,“是你安排了竹笙的‘悠然’,又安排了这场茶花盛会,都是为了引他带我走进你的圈套?”
他的手轻抚过她蹙起的眉尖,眼眸分神地看了云言徵一眼,唇角笑意浅浅一点歉意也没有,依然是用那样淡然自若的语气道:“如果我贸然地走出来告诉你,当年是假死逃匿,害得你后悔愧疚自责了那么久,你肯定不能轻易地接受这样的事。唯有渐次抽丝剥茧,徐缓图之,一步步地让你越来越思念于我,每当看到一件事物,一个身影都会让你因思念而痛入心扉,想要逃避于自己。这时,我再重新出现在了你的面前,无论你有多么疑惑,多么伤心,多么难过,皆会被这样的梦境成真和失而复得的喜悦所淡忘和代替掉了。而掌控权依旧在我手中,可你是聪敏洒脱且心怀谋略之人,相信应该可以明白我当初逃遁的种种理由。再者,我若不死,你怎能放下戒心,好好地去审视一下自己心中真实的情感,若非让你看清了心中的情意,又怎能让你接受当年我‘惨死狱中’的真相?”
云言徵只觉得浑身无力,张开眼眸,深深地望向眼前的这个少年。他骗了她伤心难过,痛彻心肺,亦曾让她看清了自己的选择伤害过了他,纵然有所筹谋与算计,但当年之事确实是她负他在先。
若连这一点都是他早已算计好的,她就无话可说了,也没有力气再去申辩什么,更正什么了。这是完全的掌握,绝对的强势与实力,她无法对抗,只有溃败在了其中,此计不仅让她不能讨伐他的心机,还让她始终是愧对于他。如此伏线千里,让人防不胜防,且是因势利导、攻心为上。
这样的坦诚自信,无畏无惧地告诉了她,是看准了她的性情不会怪他,怨他吗?
“明明知道你总有一天会看穿破绽,又何必要煞费苦心继续相欺相瞒?”顾析微微地笑了笑,手下依然稳固自如地下针将那些皮肉挑出了血痕来,他的笑容那么的温柔,手中的银针却是那么的冷静。是要有怎么强悍的心智,才能将这样的心思一分为二而用?
云言徵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无奈的叹道:“你是什么时候想要以‘假死’骗过我们的?而那个死去的人他又是谁?”
顾析的眼眸微微一眯,浅笑道:“在随你返回京都前,我已在边关各城的牢狱里寻定了一个面容轮廓身形相似的死囚,渐次改变了他的容颜做好了准备。若皇帝不发难,我们皆可相安无事;若他不容于你我,那么我就要借势让云言瑾有向他发难的机会了。”他此言自然是半真半假,至于那心中所筹谋的事又何止是如此的短暂急促?不过此时此刻,他并不想让云言徵知晓事情的全局。他缓缓地道来,细思之下必然有其破绽,但云言徵一时也无从考究。
他抿起唇角,宛然轻笑,显得那样的悠然随意。
譬如他是怎么将这死囚带回玥城而不露踪迹的?譬如他又是如何瞒住她和三哥将这名死囚换入天牢顶替他的?譬如这名死囚他为何一直不反抗得以蒙蔽了天牢中的刑役?譬如他是为何早有谋划却不与他们从长计议?种种的疑问,一时之间在她的脑海中接踵而来,不期而至。
云言徵重新闭起了眼睛,眼珠子却在眼皮底下转来转去,若然他不是早有筹谋,在京都的天牢里也许就注定了要惨遭极刑。每当如此一想,无论如何都是觉得她亏欠他更多一些,心中更是柔软歉疚,最终清声道:“顾舍之,你在牢狱墙壁上留下给我的血字,是故意的么?”
顾析缓缓笑起,低声细语地道:“你当真不来救我,难道我心里就不能真的很难过?”
云言徵蓦然地咬住了下唇,脸容上显出一片沉痛苍白,双手指尖瞬间冰冷如水。舍之舍之舍之,这六个字就像是梦靥一样,让她这两年多来魂销骨立。
顾析见目的已达到,便不再在此事上多作纠缠了,转移话题道:“我重新挑破了你伤痕上的肌肤,待会给缚上药。这些天里都不要沾水,还要戒辛辣,戒热毒,戒浓茶,戒醇酒,待肌肤重新合上了再来馋嘴不迟。”
随了他的谆谆叮嘱,她温婉地点头,随后又抿紧了唇。
清凉芬芳的膏药于他的指间轻轻地凃抹在她肌肤重新破裂的地方,微微的刺痛,微微的清凉,微微的温暖。
“云舍之,我不介意你脸上有一道伤疤,但我不想你心里永远借着这一道伤疤来自我惩罚。”顾析的声音莫名的温润,徐徐地流淌进了她的心里,他总是能在瞬息间看穿了别人的心思,并且毫无保留地揭穿她。他手上拿来了一片裁好的干净白纱巾缚在了她脸上的伤痕处,又拿出来一个小巧精致的面具,贴合的套在了她的脸颊上。
云言徵微微吃惊地撩开眼皮,只见顾析对着她泛起了淡淡的浅笑,就像是一片雨后桃花般的妖娆无邪。他似早已明白了她的小心思般,坐在那儿,手从旁边的小几上拿起了,递过来一面雕工精致的菱花小铜镜。
铜镜里,她瞧见脸上的面具纯白无瑕,其上雕刻着煌煌羽翼,宛如一匹华丽的凤尾服帖在了她的脸颊上。而其中还点缀着星星的蓝光璀璨,就连她也看不分明这上面镶嵌的到底是些什么宝物来。
“你那里寻来的?”她好奇地用指尖抚摸着,怎么就能这样契合的贴在了她的脸颊上。
顾析坐在她的面前微笑不语,乌瞳里似流溢出无限神秘的幽光。
云言徵才想起昨夜里,他的手掌不只一次地伏贴在她的脸颊上。她以为那只是一次次温柔的抚触,不料却是他一次又一次地用心量度着她脸颊的尺寸和弧度。她支起身来,细细地望进了他的眼眸里,明显地泛起了猩红细丝,她以为早上是自己先醒过来的,原来他是一夜都没有睡好?
“顾舍之,你为何要这样花心思来讨好我?还是说每一个你‘喜欢’的女子,你都会‘费尽心思’地对她这么好?”她先是欢喜,随后就开始想起了他也曾经为慕绮烧制过“凤翔清音”,酿造过桃花酒,心里就是不期然地微微酸涩和疑惑了起来,自己对他的感情是真心实意,那么他对她的感情?他对慕绮的感情?
“这世上值得我真心相许的人只有一个。”顾析眼角微翘,目光融融如雪中之月,“我只盼真心相许的人,她莫要辜负了我。”
她明明才该是值得幽怨的人,听了他的话,才觉得他漠然,冷酷,霸道,偏偏又让人恨不起来,仿佛最可怜的那个人是他才对。云言徵的心里有一瞬间的扭曲,竟会觉得自己才是那个用情不专的人,她委屈地摸了摸鼻尖,颦起眉梢鼓起了腮帮看向他,目光里有些自我怀疑的疑惑。
顾析眉眼舒展温笑,不再为自己的事多做解释,转而嘱咐道:“好了,切记不要到太阳底下去曝晒,和到水里去溜达,你随便到哪里找个阴凉的地方消磨消磨。”他转身仔细地收拾起小几上的药物和银针等物什。
“靖宁呢?”云言徵蓦地才想起了与她同来的风靖宁,心中不期然地浮起了一丝歉疚。
顾析手下微顿,长睫半垂,语气倒漫不经心地道:“我替你转交了一封辞别信,他今早已经离开了‘清风苑’。”
云言徵颇是讶异于他的轻描淡写,一时反应不过来,不满地问道:“顾舍之,你刚刚才利用完了人,道歉也无须一声就让人走?更何况还不让我与他道别一句。”说到后来,她低声嘟囔,竟有些愤懑了。
“你和他是什么样的情谊?”他倏然偏首过来,瞥了她一眼,眼神淡淡,却又让人心头暗惊。
第一百三十三章 吃醋()
云言徵连忙回口道:“我与他在苍崖雪山上偶遇,一路结伴而来,这些日子在龙都局势诡异,经历曲折。我与他之间彼此信任,也曾有过生死相交的情谊……”
顾析眼中眯了一丝意味不明的乌亮,打断她道:“若然只是这些,他喝了我亲手酿造的桃花酒,又听了我亲自教给竹笙的琴声,且看了我为你跳的‘悠然’舞曲,就已足够还清了你欠他的情谊。若细细算起来,还是他赚了。”
云言徵双唇虚张,原来账也可以这么算?随后又反应过来,嘴角抿起了丝似笑非笑的意韵,恍然大悟地道:“原来那晚‘悠然’起舞的人真的是你?”心机当真深得不可测,这圈套也当真是布置得虚虚实实,实实虚虚,灰蛇草线延绵千里一环扣一环地,让人晕头转向,既心痛又心伤。
顾析唇角绽开浅笑,看起来十分的优雅自若,轻声道:“那看在草民都愿意亲自为长公主在众人面前献舞的份上,长公主更应该好好地珍惜草民的真心才是。”
云言徵再一次软溃,眼神里笑中带了怒,怒中又带了笑,随即化作了一声轻哂,这个人真的是让她无可奈何了。忽然目光一转,长叹了一声,故作郁闷道:“本来靖宁与我已约好了,是要一齐同游天下各国异景名胜,怎地就凭你一封莫名其妙的信便对我不闻不问,自己竟先走了?”
“你和他只不过是萍水相逢,能够交浅言深的人本就不多。既然他这么无情无义,你以后也不必唤他靖宁,就尊称一声‘风公子’好了。”顾析将物件摆弄整齐后,眼眸清透如水微含浅笑,语重心长地道:“更何况他还不知晓你的真实身份。”
云言徵秀眉一挑,一改方才的慵懒散漫姿态,好奇地探问道:“若他是知道了又能怎样?”
顾析神色淡定,动作悠闲,慢悠悠地道,“他有事无事地四处游历天下,谁又知他怀有什么目的?若他知道了你的身份,说不定还会打什么样的主意?我又岂能让他一直呆在你的身边,打你的主意?”他微微地挑眉,目光中带笑地看住她,眸光里尽是如水的温柔。
云言徵反而笑了起来,过后略是蹙起眉角。心道这两年多来自己在江湖上晃荡虽是刻意隐瞒了身份,却并没有隐匿踪迹,若是真的有心人必然能够知道她的来历与行藏,难道这两年多来的平安无事,竟是另有蹊跷?
既能不动声色地从玥城天牢里偷梁换柱地脱身而出;又能做到春风化雨地无声无息地一直派人监视在她的身边而不被她所察觉。她半是笃定,半是疑惑地看向他,他究竟是什么人?拥有着什么样的力量?竟能一次又一次地成就这样,或是那样不同寻常的事?这样的一个人辗转在各国之间,他又会有什么样的作为?今日这样有意无意地透露出了他自己的心思,神秘的身份和掌控之力,这又是想要将她引领到什么地方去?
对于顾析对风靖宁的猜测,或是危言耸听,或是迷惑人心,她心中不尽以为然,但她与风靖宁间终究是隔了蔚国与漠国。风靖宁的心意,她明白,然她的心里早已被眼前这个人所占据,他若真的早已烟消云散也就罢了。而如今却是活色生香地出现在了她的眼前,再叫她怎么扭曲和蒙蔽自己的心意呢?
“那夜在紫竹坡的悬崖上找到我的‘鬼魂’,也是你?”她忽然想起了那个夜晚在峭壁上的相遇,凤眸里的笑意又含了丝水光。
他翘唇一笑,乌眸深邃,却是柔声道:“云舍之,是日有所思夜有所梦。”
她望住他的幽眸,那里面的神光隐晦,这事的前因后果他也不欲多作解释,只用这种话来敷衍她么?
他恍若未察她眼中的不满,又是宛然一笑,清逸如云,低语轻喃:“可见你对我思念颇深,我心甚悦乎。”
她仍沉溺在他言语的迷惑间,右手手腕已被人握住,那个人冰凉的指尖忽然内力一吐,手上筋骨顿时被搓揉得痛入心扉。云言徵猛然地回过神来,咬住了后槽牙,凝眸怒瞪住顾析。他微微浅笑,柔绵地道:“你这手的腕骨再不治好,就真的要废了。怎么如此不重视,不爱惜自己?”
他的目光温软,让人心悦,从旁递了一团白纱巾过来,轻声嘱咐道:“咬住它,会很痛,不要咬伤了自己。”她摇了摇头,才不要让他笑话,倔强道:“在军中,我又不是没有治过伤,你尽管动手。”
顾析的目光飞掠过她的脸,唇角现出了一丝不以为然的笑,却也从谏如流地将白纱巾放在了一旁的小几上。他指尖捏住她右手手腕的筋骨,内力运气,一根一根地将损伤和错位的筋骨给掰正过来。
她面容平静地躺住,只有额上的青筋不停地跳跃和豆大的汗水冒涌了出来,可以看出他的动作,于她是何等的疼痛,又是何等的隐忍。她紧咬住贝齿,一声不哼,任由他施为,顾析的手下也毫不容情,要疼彻底疼一次,也胜过了日后留下患疾。他的心本就强硬,目光纵然有落在她苍白的脸上,手上的力道却没有丝毫的退让。
她硬撑着眼睛瞪住他的脸,竟可平静无波,就连那双乌幽的眸里也没有一丝的波动,这个人的心到底是有多狠?还是他的面具到底戴的有多好?眼里渐次地泛起了一丝的不忿,泪水控制不住地流下来,最终实在是坚持不住了,疼得坐起身来,一张口咬在了他的手臂上,狠狠地攀咬了下去,直至嘴里都舔到了血腥味。
顾析嗤地一声轻笑,宛如远山烟云般响在她的耳边。云言徵松开了他的手臂,抬起眼来,但见他眸中无一丝的疼痛,竟还能笑得如此淡然清冷,看住她唇角蜿蜒而下的血迹,向她低柔道:“味道如何?”
云言徵气极反笑,干脆舔了舔唇角,紧紧盯住他的脸,似笑非笑地道:“活色生香、意犹未尽。”
顾析的眼眸稍秾暗,俯下唇来吻住她的嘴,舌尖轻舔过她口中的血腥,如此温柔的动作让人醺然欲醉。手腕上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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