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燃成灰-第6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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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凤舞长公主是与你在一起?”慕重语气有些惊异,下意识地扬了扬眉头。他所惊异的不仅是收到的情报里没提到此事,更重要的是顾析竟与凤舞长公主同行,并且一直隐藏行踪,这将意味着什么?以他所了解的顾析并非洒脱风流之人,更不会以感情之事去加以利用别人行事,那么他与凤舞长公主相伴而行是以友相待,还是……随之心中自嘲地一笑,但以他的了解,他对顾析其人又有多少的了解?
第一百三十八章 掩饰()
“看来,慕将军不知此事?那送将军情报的人为何要将此事隐瞒?此人不禁熟知顾某与慕家的渊源嫌隙,又知晓蔚国凤舞长公主与我同行的踪迹。此等能耐岂可令你我小觑,此人所要图谋的目的只怕也要让你我三思而后行。”顾析微微敛起了悠然的神态,唇角的笑意也有了丝冷然。
慕重的坐骑不安地前行了两步,仿佛是感受到了来自主人的动荡心绪。他提手拉住缰绳,另一手轻拂鬃毛安抚马匹,仍然是居高临下地望住顾析,眼中似乎闪过了丝黯然和惋惜,问道:“如此说来,我不仅不能与你为敌,还要动用军队护送你们安然出了漠国境内?”
顾析眼角掠过了丝诡秘,笑吟吟地道:“我们的安危就不劳将军忧心了,只要将军远远地与我们分开,策划此事的人就不能达到目的。至于自保之力,我与长公主皆还有这个自信。而将军更重要的是,要将这个在暗中谋划,欲图对慕家不利的人揪出来,以防他人在你们背后放冷箭伤人于无形。”
慕重此刻亦觉得背上冷凉,似有一支冷箭正对准了慕家的背脊虎视眈眈。他转眼看向顾析依然冷静如昔,从容如昔的目光神容,心中遗憾之情愈甚,反手将长剑插入剑鞘,冷然说道:“那么就此别过,后会有期,还望珍重!”他心中决断果绝,虽是领了父命来此截杀,但他心里却并没有过重的杀意,而更多的是想见顾析一面,看看他与妹妹的婚事是否还有圜转的余地?
如今既得顾析亲口告知与蔚国凤舞长公主同行,再结合在蔚国的密探回禀的消息,只怕他与那女子间已有说不清的情愫。既然如此,他与妹妹间的事,顾析算是亲口答复了他,再绝无可能。顾析口中的未到不死不休之地,不想与慕家为敌,更不想利用感情达到相杀相残的目的,这是明示也是威慑。
究竟是什么样的女子,竟能让顾析为之心折?虽曾风闻她在九州大地上的才貌双绝和在战场上的杀伐英姿,但终究未曾亲眼所见,如今虽隔了一层丛林,却也只能在心中遥想她的风采形容了。慕重唇角扬起一抹惯常的浅笑,朝顾析告辞而去,他此刻却不知那个女子正是在龙都郊外的紫竹坡与他仅有一面之缘,却曾让他刮目相看的白徵言。
送走了慕重后,顾析眼中的深沉宛如无穷无尽的黑暗蔓延生长,竹笙与小兰在一旁默然对视一眼,都觉得心中神魂为之震慑。他们已许久没见过顾析露出这种,破开柔和闲适后袒露出冰冷凌厉的眼色了。
顾析一言不发地往回走,只是用了比来时更快地速度朝云言徵走去。说是走去,却是比寻常使用轻功的时候不知快了多少倍速度。他只觉得此刻像是夕阳西下沦陷的最后一抹霞光,是长歌低叹之后的沉寂无声,有什么东西在他的心中蠢蠢欲动,似乎是想要破茧而出一丝久违的惊惶失措。
在他的料想中,敌人花费了这么多的人力心力,绝不可能只是为了让慕家来与他为敌,这样的计算本来胜算就不大。他所担忧的是慕家只是一个幌子,而在这期间丛林中所发生的,才是对方真正想要谋算的事。
三年前,云言徵在“秘药阁”花重金买下了“离魂”,欲将与他的情谊忘却,那是为了什么?是怕到最后他们会兵戎相见,互相伤害?是因为她已对他产生了不一样的情愫,怕到最终抉择时,不能做出最冷静的判断?是她不愿怀有最大的情意去面对他的敌对?无论是何种原因,在他知道自己所经营的秘药馆“秘药阁”买走“离魂”的人是不知实情的她时,心中的感觉终是有了丝不舍。
他并没有前去阻止,他尊重她的选择,那是他那时无权干涉的事。
她既从来没向他表明过心迹,他也从来不觉得自己已爱上了她,纵然比别人多了一些异样珍贵的感情,但那样早已习惯于平静淡然的心绪,使他丝毫感觉不到自己有了一丝的激动滂湃。只是在很久以后,逐渐的发现自己的生活里已彻底地退出了她的身影,她的生命里也已彻底地拒绝了他的消息,慢慢地,一次,两次,慢慢地积累下来的落寞与孤寂,竟让他觉得再不似从前的闲适自在、惬意如常。竟多了这许多熟知而又陌生的情绪偶尔侵袭在无人寂寥处的心境里,渐渐地竟可在他刻意地强横地控制下滋生滋长出一丝丝的不甘心和不妥协来。
这种心绪奇怪的竟是没让他感觉到烦恼,而似破裂处细碎裂缝的心志被一种藤蔓从外而内地侵袭而入。渐渐在扎根于他的心脉,于他的血肉中滋养生长,春去秋来,日复一日。慢慢地,一丝丝地抽出嫩芽,长出细叶,分裂出一条又一条的枝桠,然后在其上不断地生长出新鲜的枝叶,冒出娇嫩的花蕾,盛放开无数芳香扑鼻的清雅秀丽的花朵来。
顾析甚至觉得,这样的情绪竟让他感到前所未有的愉悦,前所未有的充盈,前所未有的真实,自己本身是前所未有的实实在在的生存在这个世上的一种真实而有血有泪的存在。
经过一年多的思量和谋划,他亲身来到了蔚国。再一次面对那个女子,在她眼中再也看不到昔日熟悉的光影时,他的心绪再一次从冷静从容中破出了一丝异样的失落,看住她眼中对自己莫名的防备,他心中又觉得绕有意趣。云言徵,你是过分的敏锐,还是在你心底深处终究是没有忘记对我的防备?
她此后一次次的试探,逼迫,惊诧,相交,请教,计策,既戒惧于他,又试图相信他,都让他心中升起了趣味和温暖之意。他所谋划的事,与她所要拯救的国家是如此矛盾且不可分解的死结。若他不使用一些手段,怎会让她心甘情愿地放弃自己一直所坚持的职责。即便蔚国在他的眼中是四大强国中最易支离破碎的一个,即便皇帝对她猜疑顾忌、皇族里每一个人都心怀鬼胎,一个不慎便会众叛亲离。即便她身边从来没有一个人,以她的利益作为第一考量;从来没有一个人,真心关怀过她的所需所求,她却依然如此的执著不悔,不言气馁,如此的尽忠职守。
顾析深知她绝非顽固愚钝之人,这些情形不是不知道,而之所以这样的坚持,皆是因为她心中的信念以及对国家,和对自己的心忠贞的坚持。
在这一点上,然则她的坚持与他所图谋的利益所左,但他觉得她的灵魂因此而高贵无匹。也是让他觉得自己想要守护于她,提供给她一个自由自在的契机,以便得偿她所想畅游天下的心愿而作为到蔚国这一行的最终目的。
自然这个目的中,更加包含了他的私心,得偿他与她一起游历天下的心愿。
“凤翔清音”一直只是为她所造、“珑山一梦”也是为她所酿,她此刻却不知五年前的那个让他念念不忘的女子,就是她自己。
顾析唇角轻翘,眸色依旧深沉如故,幽黔如故。
只是当年在她与他断言绝交前,也是在她购买“离魂”前,曾经横渡东明海去过承国。而她去承国明面上是出使巩固两国邦交,暗地里是为了到达什么目的,他竟一直不可而知。承国的皇室一直是一个比较神秘的所在,国家虽小,却有大洋作为屏障作为护盾,因此这么多年来能够偏安一隅,与各国相安无事。
在快速的思绪中抽丝剥茧,顾析的脚步也到达了方才离开的青石旁。云言徵依然安然地坐在横石上,身姿悠闲自在,听到他的身法风声,她蓦然回首,嫣然地一笑,道:“你回来了。”
清澈透亮的凤眸在他的身上脸上仔细地转了一圈,似乎在确定他并没有丝毫伤患后,更加安心的微笑,低语道:“我就知道,无论是什么事,到了你手里都总会有办法解决。”
顾析看向她安定的脸容,也不由弯了下眼眸,微笑起来。他眼中的幽邃,也渐变得带了丝明亮绮丽,笑问:“正在看什么呢?”目光徐徐在她身边逡巡一圈,似在打量四周有什么值得观看而有趣的东西。
他的心,却不似脸上平静安宁,隐约地觉得,她和这个林子中似乎和他方才离去前,有些不一样了。
她拂了拂身上皎洁的衣裳,跳下青石,朝他欣悦地快步走来,清朗道:“领略过你带我看的风景,这里也就寻常得很了。不过,想起你曾说,当风吹过任何东西都会发出不一样的微妙声音,而当这些声音汇聚在一起时往往又会变成一首奇妙无穷的曲子,我就心怀好奇地倾听了一下。”
“那你听到了什么?”他眉梢蕴藉起清浅的笑意,语调仍然是平和柔软地道。只是方才眼角的余光惊鸿一瞥间,他察觉到了她抚平衣衫时,从袖角上悄然落下了一根细微的灰蓝鸟羽。
这样的轻微之物,在树林中本也常见。但她素来没有拂衣而起的习惯,早已习惯洒脱自然,而这样优雅细致的动作本该是属于他,此刻偏偏出现在了她云舍之身上。这样的一种,她不以为意地下意识的掩饰,也正好成为了一种印证他猜测的实证。
而这样相似的动作,她自然而然地做出来掩饰这林中所曾经发生过的事,也正是印证了她已将他的言行举止皆已深入骨髓而不可忘却了么?
她稍稍偏了偏头看似有些纯然稚气地看向他,眼底的笑意仍旧是那么的真实温暖,毫无乔装做致之意,轻声婉转地问:“你先告诉我,之前在珩王府中的凤凰树下,你听到的是什么样的曲子?”
浅笑的眉眼愈加的瑰丽宁和,顾析纡徐地走近她的身前,对视住她的凤眸,唇角微翘,淡淡一笑道:“我听到了,‘桃夭’。不然,在鹿鸣山庄中怎会有那样的‘桃夭’,又怎会有你我的笛箫相和?”
第一百三十九章 软肋()
云言徵轻垂了眼帘,沉默片刻后,微微一笑,“桃之夭夭,灼灼其华。之子于归,宜家宜室。我们算是相识于桃花林畔,‘定情’于一曲‘桃夭’,重逢于一坛桃花酿,顾舍之,你说我们是不是与桃花很有缘分?”
“确实。”他微笑道,那样的笑意宛如是世上最温柔清澈的春风春水,既能让人为之痴,亦能让人为之狂。
“那么,你会打算善始善终么?”她蓦然抬起眼眸,看向他的眼波里充满了期待、俏皮、纯粹和羞涩。
顾析乌漆如墨的眼眸里极快地闪现出一丝的疑惑,但不过顷刻间,又恢复了水润悠然。伸手去抚摸她的鬓发,修长秀致的手指转而解开她簪髻的发钗,慢慢地一丝一丝地梳理起她有些飞乱的黰黑长发,又用那么纯熟的手法为她重新盘起了发髻,一丝不落在脸颊畔,而后用那一只白玉雕刻的发钗为她将发髻固定成最美好的样子。
顾析的动作一直是那么轻,又是那么柔,仿佛是在谨慎珍藏这世上最易破碎的珍宝;又仿佛是在细心呵护这世上最易凋谢的花朵,甚至让她明显得感到了他是那么小心翼翼的,是那么举重若轻的,是那么珍之,重之,爱之,惜之的,而不愿意放手。
双手扶住她整洁的额头,目光正细细地端详自己为她盘起的发髻,又为她理了理额旁的碎发,他神情那么认真在意。待眼中的笑意重新淡淡地扬起时,他的声音清泠低缓地在耳边响起了来:“云舍之,你忽然问我这样的一个问题……”他顿住,深吸了一口气,胸膛上明显地起伏,才又接口道:“我的心跳加剧,你让我很是……紧张。”
她与他站得极相近,那温软绵长的呼吸拂掠在她的额上,他的手指微温地贴住她的肌肤。她微微仰头便可真切地看见他漆墨的眼瞳底浮现出那样缱绻婉转的情绪来,就像是无边无际的静黪永夜里莺歌清脆婉约般叫人为之沉沦;又像是空茫的庭月下那一场笼罩住如梦似幻光芒的白雾般叫人为之迷惘;又像是脆弱的蚕蛹即将破茧而出时的挣扎般叫人为之怜悯。
“云舍之,如果我说,我愿意善始善终。你愿意与我一起善始善终,结发到老,不离不弃吗?”
她一时间怔然说不出话来,心底有一个声音却在不断的告诫,不要被迷惑,不要被囚困,不要被束缚,不要沉沦,不要迷途不返。可她控制不住自己早已失衡的情感,义无反顾地偏向了眼前的这个少年。她曾因自己的过失,自己的抉择失去了他而感到愧疚,绝望,心痛。如今,这个温笑如故的人就在她眼前,又叫她如何在清楚明透了自己的心意后再一次推却,再要如何违背自己想要紧紧拥抱住他,跟随住他,与他相携至老的心愿?
要如何才能活生生地,血淋淋地切开这种已是骨肉相连不可分割的相思和愿望?
努力地控制住自己的痛苦,不让它涌现于眼底。她努力地使自己微笑起来,笑得真挚、愉悦、开怀,缓缓朝地他问道:“在玄学里,桃花是善缘,还是劫缘?”
悠然笑起,他柔声道:“善医者不能自医,善算者不能自卜,若然这桃花是善缘,我便与你善始善终,相守白头;若然这桃花是劫缘,我也要与你纠缠至死,不灭不休。”
心中遽然震动,她的手再一次放至顾析的胸前,默然地感受着那胸膛下怦然跃动的心。她心里明明想哭,却又哭不出来,明明她想要的人就在眼前,只要伸出手去,只要微微点头,只要承诺一句话,这个清隽超逸的少年就会从此只属于她,从此与她牵手一生?
可是,有些誓言既明知是自己做不到,那么当初,又何必要欺骗自己衷心珍爱之人?
一路北上,他们渐离了漠国,并没转入豫国。折而东去,就在豫国与漠国交界处的山林里停驻了下来。
这里有广阔的湖泊,巍峨的峰峦,远处的山巅上还能望见莹然的雪顶。这里的峡谷幽深而狭长,将外间绚丽多彩的春花春木远远地摒弃在外,通过崎岖的山洞,眼前又豁然开朗,四周白雾般的烟气弥漫,放眼望去的景致几乎皆是一片淡紫风物。
她乍然停住了脚步,心中遽然惊艳。
满目的枝条上开满了如幻似梦的紫色花朵,以难以计算的数量,与倾城绝色的姿态铺天盖地渲染出了这一片天地的至美出尘。竹笙和小兰落在他们的身后,顾析也刻意地落了半步之遥,当她快步地走进这梦幻的境地时,眼前的一切又发生了惊天动地一般的变化,只惊得她微微地张开了唇,却无法发出一丝的声音来。
这样的场面太过于震撼,比之于那在皇宫珍藏的宝物愈甚;比之于那在沿途所看到的风景愈甚;比之于那在鹿鸣山庄的烟火愈甚;比之于那在边城顾析的剑舞愈甚——
无数的花朵在她轻盈的脚步声中发生了细微的声响后,纷纷地跌落了枝头,翩翩地飞舞了起来,如织似带地一同飞向了同一个方向。飘逸蹁跹得宛如仙境的琼花祥云,悬浮环绕于山谷的虚空中;又恍然是仙女飞临天际,长袖漫舞挥洒下的锦云鲜花。
神奇异常的美丽。
张开手掌迎接住婉转飘落的花瓣,柔软真实芳香,明明确确的就是花朵。她微眯眼眸,有些疑惑,顾析上前一步,将在修长手指上停留的花朵递到她的眼前,双眸中泛起丝神秘而狡黠的笑意。
那指上的花朵竟在移动,顾析用不伤害它的气息将其困住,她渐看清那花朵还有触须,那扇动的是它的翅膀,心中才真正的明了惊叹。原来这些枝头上绽放的不仅仅是那淡紫的花朵,还有那淡紫的蝴蝶,花与蝶同一种的颜色,相依相生,互相依存。
“这种蝶只靠吸取这种花的蜜为生,而这种花的蜜中有毒,只有这种蝶吸引才能无碍。世间的神奇,岂不是让人为之惊叹。”他清泠的嗓音,缓缓地解释。
“这花叫什么名字,这蝶又叫什么名字?”她微抿了嘴角,好奇地问,伸出手去也用气息引落一只蝴蝶在指尖。
小小的生灵,不停地扑腾双翅,淡紫的蝶衣在空中划出了一轮又一轮绚丽的幻影,却始终无法飞离出他的指掌间。
顾析嘴角嘬了抹温柔笑意,神情极为安宁:“这蝶与花,我在古籍上未曾找到它们的记载。便唤了这花为‘永生’,这蝶为‘永世’,它们永生永世,皆会如此相依为伴,不可割舍。”
“永生永世?这个名字颇……有趣。”她眉梢微挑,轻笑和应,凤眸里显出丝清灵明亮来。
顾析温润宁和的眸中掠过丝沉郁,随即又恢复如常,纵然心中情绪宛如波澜惊扰,但面容上依旧清雅悠然。
他放飞了手上的蝴蝶,自然而然地去握住她的手,手指攥紧了她的指尖,拇指轻之又轻地摩挲她掌中的肌肤,似乎想要在彼此相触依存处寻找到一丝真实的温暖。不可否认,他的心里感到一片冰凉。
那人确实破坏了他的布局。
自从那日在林边一役后,她对他的态度就有了些微的改变。纵然她已刻意地控制住自己的心绪,尽量地约束着自己的言行,但在他看来,这看似完美的伪装下到处都是破绽。
那日,在林中她为何会忽然问他,是否善始善终?是心绪太过激动而脱口而出的一问,还是千思百虑后的真实挣扎?
最终,在他营造的一切温柔宁和中,她依然不肯与他相许白头诺。
那天,她眯起眼定定地看了他许久,像是能在他的脸上看出一朵绚烂的花来,蹙着眉心想了又想,不知是故弄玄虚作弄人,还是认真的思量过了。紧接着就笑嘻嘻地无心无肺地道:“这么重要的事,我怎么能随随便便的应诺了你。我自然是要把这件事情前前后后,里里外外,都想得了一个透彻,想得了一个明白,才好答复你。”
他皱起如山的乌眉,通透的黑眸里有些不满意地看住她。
她却圆融自如地忽视了他眼中的怨忿,顽皮一笑,调侃他道:“不然,我日后要忽然反悔了,以顾舍之你骄傲强势的性情和狠厉决绝的手段,我只怕从此会不得安宁,就是要吃不了想要兜着走也恐怕不能。”
他那时只能现出一个和善柔弱的纯善脸孔,不是因怕吓了她,她本来就是一个不会害怕被别人惊吓的女子,而是他心里真的感觉到了一丝的无奈。谁让他是真心实意地喜欢了这个女子,而又心甘情愿地让她成为了自己情绪的主宰,成为了掌控他命运的软肋。
顾析握住她的手一直往前走,淡紫的蝴蝶纷纷扬扬地从他们的身边分作两旁逸散,又在空中缓缓地飞回栖息在那些同样是淡紫的梦幻花朵上。云言徵也一路任由他紧紧地牵住自己的手,脚步一分不差地跟随着他的脚印往前迈去,她知道自己有一半的灵魂已死心塌地的掌控在了他的手里;而另一半的灵魂在这一路来正不断地动摇着自己的意志,说服、坚定自己想要离他远去的心志。
自从那一日在林中,在顾析离开后,一只灰蓝伶俐的知灵鸟终于久违地出现在了她的面前。而鸟足系上的小竹筒里传递来的消息,让她越看越是心悸。蔚国京师里的情势在她离开的这一年里,竟发生了这么多不可预测的事,四国的平衡也将要因此而被打破。若蔚国成为了首先倾塌的那一方,必定会遭遇到其余三国的觊觎,三国若然起兵齐来侵袭分割,蔚国即将会面临着国破家亡,遍地生灵涂炭的荒凉境地。
她的暗哨曾经查到在蓟州和玥城中皆有暗中的势力与静王勾结,但在他服诛后,这些势力已经暴露的都已收缩解散,而仍在暗中的已转移了不知收归到了何人之手?
她安排监视其动向的暗哨也查探不到半点的风声,然蓟州在皇帝派遣的官员治理下竟出现了暴匪内乱,民怨沸腾四起。而珩王在平乱后,在朝廷上隐隐透露出了与皇帝抗衡的势头,与皇帝、太后、五王爷都针锋相对,朝廷两方势力互相攻讦,权政日益失衡。
第一百四十章 相左()
一直在她的眼前轻言浅笑的这个少年,又在这一场四国即将失衡的棋局里处于一个怎样举足轻重的位置?
如今在她面前的少年,那曾经瞬息万变而超然物外的气度,那曾经俊逸超脱而不染纤尘的面目纵然已经变得温柔可亲。可是她永远也不会忘却在他的骨子里潜藏了的那一个强大得足以令人为之戒慎的灵魂,和那一双清正邈远宛如星空飘渺无边无际的黪黑眼眸。
以心换心,她将心交给了他又能换到什么?
纵是他善始善终的情意,却绝不会是蔚国的安危存亡。她很清醒地知道,他在蔚国时的所作所为绝非偶然,必定是早已埋下了世人所不知的伏笔。只怕这个天下的倾覆,皆是在他指掌间的一盘棋局。
可是她的胸襟没有如此的广阔,目光也没有如此的深远,她舍不得自己的国家陷入混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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