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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世情缘:宫女珣玉-第1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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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知道吗,每年内务府选入皇宫的太监宫女不计其数,要一个奴才无声无息地消失,完全不费吹灰之力。”
冷汗从脖子滑进领口,然而,眼下的情况已经不允许我示弱讨饶,我硬着头皮说道:“可是八贝勒并不打算让奴婢从紫禁城里消失。”我在赌,赌八阿哥即使气极了也不会轻易动我。若是八阿哥一开始就有心要我人间蒸发,他又何必在这里纡尊降贵地和我浪费口舌?
“为什么?”八阿哥嘴角的笑容讥诮,嘲笑我的自视过高。
“因为十四爷。”我不知道十四阿哥对八阿哥,或是对德妃说过什么,不过我猜测,大概十四阿哥对指婚的反应十分激烈,德妃和八阿哥劝说无果,这才会想到在我身上下功夫,让我能够知难而退。所以,只要他们还顾忌十四阿哥的感受,我就不会少一根头发。
“记住,聪明的奴才能讨主子的欢心,但千万不要聪明反被聪明误了。”八阿哥背过身,显然不想再与我多谈,他的话是结语,更是警告。
“八贝勒的教诲,奴婢谨记于心,奴婢告退”
德妃、八阿哥,接下来会轮到谁来找我“谈心”?我发觉自从得知皇帝要给十四阿哥指婚,我似乎就一直苦笑不离口,这镀着华丽金色外衣的皇宫内苑,还真是个令人开心不起来,却仍然要强颜欢笑的地方呀
回到永和宫,我在自己的屋子里洗了一把脸,正准备到前头待命伺候着,这时,屋外突然惊雷炸响,“轰”地一声,暴雨顷刻从天而降。
我打着伞,疾步穿过雨阵,走到正殿的门廊下,才收起伞,就听见屋内倏地传出一声瓷器落地的巨响。
发生什么事了?我一惊,赶忙走了进去。
暖阁里,太监宫女跪了一地,茶碗的碎片七零八落地躺在德妃的脚边,水渍洒了满地,德妃面色愠怒,不复平日的温柔和蔼,四阿哥直挺挺地站在屋子里与德妃对视着。
这是怎么了?我满是迷茫。
四阿哥转过身,一脸的冷怒,他看了我一眼,径自往门外走去,没入滂沱的大雨中。
我看了看两边的形势,没有多犹豫,拿着伞,立即跟在四阿哥后头,追了出去。
外面的雨势正大,哗啦哗啦的雨声和天际轰鸣的雷声交杂在一起,在耳边隆隆作响。
我撑着伞,追着四阿哥的步伐想为他挡雨,无奈四阿哥走得又急又快,即使我脚下的步子已经变成了小跑,握着伞柄的手再怎么努力往前凑,却还是跟不上他。
雨水浸湿了我的衣裳,冰凉的水珠沿着发梢一颗一颗接连不断地滴落在我的脸上,不一会儿,我已经浑身湿了个大半。“四爷您慢点走,奴婢跟不上您了。”我吃力地叫道。
到底发生什么事了?这娘儿俩究竟在闹什么脾气?一个气得摔茶碗,另一个气得把淋雨当冲凉
“四爷,您有什么话好好同德妃娘娘说,别拿自己的身子和娘娘斗气啊——”我只顾着说话,没注意脚下,一不留神,被宫道上一块凸起的石砖绊了一下,整个人毫无防备地重重扑倒在地上。
嘶——痛死我了。
我忍着散遍四肢百骸的疼痛,支起手肘,从地上坐起来,大雨打在我的脸上、我的身上,我抬起头,望着天空中纷密急落的雨珠,忽然觉得自己的行为可笑十足。
德妃和四阿哥母子俩生气闹别扭,我这个外人去凑什么热闹?四阿哥要淋雨,让他自个儿去淋个痛快好了,我多管什么闲事?现在弄得自己费劲不讨好,除了怪自己咎由自取之外,我还能责怪谁?
第85章 夏至(6)()
雨珠落进我的眼睛里,酸酸的,涩涩的,我闭上眼,有一股温热的液体顺着眼角流了出来,是雨水,或是别的什么
“你为什么要跟来!为什么!”
四阿哥愤怒的声音猛地穿透大雨声,鼓动着我的耳膜。
我睁开眼,四阿哥站在我面前,定定地俯望着我,双手的拳头握得死紧。他的神情冷峻忿然,我却一点也没有感到畏怯害怕,反而毫不避讳地直视着他,说话的声音也不觉大了起来,第一次对着四阿哥大呼小叫:“因为天在下雨啊!”
为什么?为什么?雨下得那么大,他难道都看不见么!
“傻瓜!”
四阿哥丢下两个字,一转身,不理我,继续疾步往前走。
呵,傻瓜?对,四阿哥说得太对了,我的确是傻得的可以,否则怎么会沦落到眼前淋成落汤鸡还被人嫌的地步?我根本就是一个好歹不分,自讨苦吃的傻瓜!既然他四阿哥都这么说了,我今天不傻到底就太对不起他了!
我心里憋着一股气,抬手抹去脸上的雨水,一咬牙,从地上站了起来,弯腰拾起被风卷到路边的油纸伞,依然趋步跟在四阿哥身后。
雨,越下越大,闪电飞光,雷鸣轰响,大风翻卷着猛厉的雨柱直打在身上,人就像整个浸泡在寒冷的冰水里似的,冷得忍不住哆嗦打颤。
我不知道四阿哥要去哪儿,也不知道自己要在大雨中走多久,但我的双脚似乎自有主张,不知疲倦地跟随着。
大雨倾盆,单薄的油纸伞早已经受不住狂风暴雨的摧残,变得支离破碎,我索性扔掉纸伞,任凭迅猛的雨水冲刷全身,直到四阿哥蓦地一动不动地在一座巍峨瑰丽的宫殿门前站住,我才同样停了下来。
一道白光倏然划破天空,银白的亮光让我看清了宫檐下那块蓝底匾额上三个金漆的大字——景仁宫。
所有的困惑在这个时候一下子迎刃而解,我豁然明白四阿哥为什么要冒雨来这里了
德妃在生四阿哥的时候,只是个没有品级的宫人,因此四阿哥刚满月就被当时还是贵妃的孝懿皇后抱养去了。德妃因为诞下皇子有功,在康熙十八年四阿哥满周岁那天被册封为德嫔,之后又因生下六阿哥晋封德妃。然而,直到康熙二十八年孝懿皇后离开人世为止,四阿哥却一直是由孝懿皇后带在身边亲自抚养的,而这景仁宫,就是孝懿皇后生前的寝宫
有时候,血缘不一定是维系亲情的唯一纽带,人的感情,更多靠的是长年累月相处中慢慢的积累沉淀。四阿哥和孝懿皇后母子感情笃厚,与亲生母亲德妃反倒是疏远了,我想这也是为什么大家私底下都说德妃偏爱十四阿哥这个小儿子,对四阿哥却显得有些漠不关心了。
这看似光鲜璀璨的皇宫内苑呀,什么“母以子贵”、“子凭母贵”的富贵神话,说穿了,都是用一出出母子生离的人间悲剧换来的
看着四阿哥孤傲的背影伫立在瓢泼的大雨中,我没由来地觉得心疼。获得是用不断失去的代价得到的,生于皇家,纵使将来有一天坐上那万人之上的金龙宝座,未必就是幸福的。
雨水模糊了我的视线,朦胧中,我看见四阿哥转身,一步一步走向我。我拂去落在脸上的雨珠,隔着繁密的雨瀑,努力想看清他的表情,是遗憾,是痛苦,还是悲伤
四阿哥走近我,嘴唇嚅动,好像正在对我说着什么,但是滂沱的雨声盖过了一切,我只能徒劳地看着四阿哥的唇形一张一合,耳畔除了哗啦作响的大雨声,再也听不清其他的声音。
“四”我刚张口欲问,却被人一把揽进怀里,用力地拥抱住。
“为什么?为什么她要这么对我?为什么”四阿哥将我紧紧搂在怀里,埋首在我的颈窝,颤抖的嗓音里透露出的是我从未见过的脆弱和痛楚。
此时,我纵然心中有千言万语,却也都梗在喉间,说不出口。
我伸出双手,无言地轻轻反拥住四阿哥,只是一边又一边地安慰着他:
“没事的没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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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6章 夏至(7)()
事情没有最糟,只有更糟。
我回到永和宫的时候,天色已几近入夜,猛烈的大雨悄然收势,仅剩下如丝的零星细雨随风稀稀疏疏地飘扬着,然而一进门,我没来得及换下一身湿透的衣衫,就惊讶地看到太监宫女不断在正殿里进进出出,个个面色慌张,忙乱成了一团。
原来,四阿哥离开永和宫没多久,德妃突然昏倒在地上,到现在仍是不省人事。
德妃的身体向来健朗,即便是头疼脑热的小病也甚是少有,忽然间毫无预警地晕厥过去,所有人都吓坏了,急忙请来了夜晚在内廷宫直的太医给德妃诊治。
太医说,德妃的昏倒是怒火攻心,气血一时不畅所致。
灌参汤,施针灸,太医一直在床边守着,寸步不离。永和宫的灯火整晚通明,一夜无眠,大家忙碌了大半宿,终于看见德妃睁开了眼睛,这才稍稍松了口气。
德妃吃了点清淡的稀粥,喝下太医开的汤药,又合眼睡下了。因为德妃的急病,永和宫的太监宫女们忙了一整夜没睡,如今德妃的病情总算是稳定了下来,大家就都陆续下去休息了,屋子里只留下文卿和冬梅两个人在床前侍候。我收拾好德妃用过的碗筷汤匙,朝冬梅点了个头,也悄悄退了出去,准备先回房打个盹再过来换班。
我打了一桶水,将碗筷汤匙洗干净归放好,擦干双手,正要往宫女的下房走,却意外地看到一个不该在这个时候出现的人影在宫门口徘徊,似乎正在犹豫着要不要进来。
我揉揉眼睛,确信自己没看错人,旋即走了过去。“四爷?您怎么这么早就来了?”
眼下晨曦微露,天还是灰蒙蒙的,估计昨晚下锁的宫门这会儿才刚开启,我昨天是亲眼看着四阿哥出宫回府的,但是四阿哥的人现在却出现在这里,而且看样子应该在门口已经待了不少时候,他该不会天没亮就在皇宫门外等着宫门开吧
四阿哥见到我,蓦然停住脚步,迈步走近我。“额娘她”四阿哥的声音有着少有的急切,只是话刚说出口,又突然没了下文。
四阿哥脸色苍白,薄嘴紧抿着,眼窝下泛着深深的青影,他看着我,欲言又止。
德妃被病痛折磨了一个晚上,我看四阿哥自己也好不到哪里去,一场争执,弄得两个人都不好过,你说这母子俩相互折腾个什么劲儿呢?
我在心里叹了口气,说道:“主子醒了又刚睡下,太医说主子没什么大碍了,不过等主子睡醒了,还得请个脉才能放心。”把四阿哥关切的神情看在眼里,我又说:“四爷既然这么关心主子,为什么不自个儿进去亲自看看呢?”
“我——咳、咳、咳”四阿哥撇过头,右手拳头抵着嘴唇剧烈地咳嗽起来,本就灰白的脸色因而变得更加血色全无,可是咳嗽过后,他瘦削的两颊却升起了不正常的绯红。
我自然而然地伸手向四阿哥的额头探去,掌心下异常的温度让我不由大吃了一惊。
“四爷,您病了”他的额头烫得吓人。
四阿哥拉下我的手,嗓音嘶哑:“我没事儿咳咳”
额头烫得跟热铁似的,咳嗽咳得嗓子都哑了,这叫做没事,那什么才叫有事?
我微侧过头,看向随侍在四阿哥身边的高福,四阿哥病成这样,难道都没有人察觉?
高福见到我询问的眼光,无奈地耷拉起眉毛,显出一脸苦相。我即刻明白了过来,看来这四阿哥啊,骨子里也是个倔强逞能的脾气
我心下马上有了决定,抬眼对着四阿哥问道:“不等到主子醒,四爷是不会回府的吧?”
第87章 夏至(8)()
四阿哥看着我,眉宇微蹙,缓缓地点了一下头。
“那就进屋等吧,主子刚睡下,没那么快醒的。”
先把四阿哥劝进屋,然后再请太医过来瞧瞧他的病,我心里是这么盘算的。这发烧咳嗽的事情可大可小,小病不治,大病吃苦,这可是至理名言。
四阿哥没有动,仍是紧绷着脸,定定地站在原地,但那双漆黑的瞳眸里却泄露出掩饰不住的疲惫。
我记得有句话怎么说来着的?——死要面子,活受罪。
在我眼中,眼前的四阿哥就是这个样子。
骄傲如四阿哥者,明明心里关心德妃关心个要死,顾不得自己的身体,天还没亮就跑进宫来,却因为昨天刚和德妃闹得不欢而散,宁愿带着病在永和宫门口傻等,也拉不下这个脸进去亲自探望。
“四爷,主子要是知道您这般不爱惜自己的身子,她会心疼的。”我搬出德妃,柔声地劝着。德妃是四阿哥身上的一根软肋,毕竟是生养自己的亲娘,若是四阿哥真的不在乎德妃,也就不会一大清早出现在永和宫了。
果然,四阿哥冷硬的脸色有了一丝松动,打铁要趁热,我偷偷对高福使了个眼色,高福随侍四阿哥多年,到底不是白混的,见状立马走了上来。“四爷,奴才扶您进去。”
总算,连哄带骗把四阿哥劝进了永和宫。眼见高福搀着四阿哥进了后殿的寝房,我也没有闲着,赶紧小跑到配殿的耳房,将正在里头待命,等着德妃睡醒再要去给德妃看诊的太医给请了过去。
太医给四阿哥号了脉,诊断下来的结果说是四阿哥疲劳过度,导致风寒侵体,这才会发烧气喘,咳嗽不止。
四阿哥的病八成是叫昨天的大雨给淋出来,要说同情,说实话,我倒真一点儿都同情不起来,反而觉得很生气。你说这一身病痛不都是他自找的么?叫他逞强淋雨呀,看吧,淋出病来了吧,当自己的身体是铁打的?好啊,以后尽管再去淋呀。
虽说自作孽不可活,全然不值得同情,但是亲眼看着四阿哥躺在床上咳得气都快要喘不过来的模样,我偏偏又狠不下心不管他。四阿哥救过我,还免费请我吃过大餐,做人不能忘恩负义不是?
永和宫的太监宫女昨天忙了一夜没睡,现在基本都下房里歇着,所以凡事只能靠我自己动手。我把太医送回耳房,拿了太医开的药方去药房配药,然后回到厨房生了火,照着太医的嘱咐用文火将三碗水熬成一碗水。
我拿着扇子,轻轻地对着炉子煽风,时时注意着药铫子下的火候,心里突然莫名觉得好笑。昨天晚上刚看过永和宫的小太监阮贵在厨房里怎么给德妃煎药,想不到隔天就用上了。呵呵,现在回想起来,洗衣刷碗,泡茶煎药,伺候人的十八般武艺,我样样学到手,也算是没白来这个时代一趟呀。
药要趁热喝,这是常识,眼见药熬得差不多了,我熄了炉火,将药铫子里的药汁倒进碗里,一刻也不耽搁,端着药就往后殿的寝房走去。
高福守在房门口,见我来了,马上迎了上来,我正想把手里的药交给他,让他伺候屋里的四阿哥喝下,谁料他却把我拉到了一边。
“奴才真是谢谢姑娘了。”高福弯腰向我拱手作揖,言语里满是如释重负的感激。
我一愣,看了看手里端着的药汤,微笑道:“煎药也不是什么大事,伺候主子本来就是我分内的事儿,福公公客气了。”
“不止是这煎药的事儿,奴才更要谢姑娘把四爷劝进屋休息。”
“福公公”我迟疑了一下,最终还是忍不住说道:“我只是个宫女,我也知道有些事不是我该过问的,不过四爷发着烧,又咳成那样,他要进宫难道都没人拦着他吗?”
第88章 夏至(9)()
听我说这话,高福无可奈何地轻叹了口气。“四爷昨天回去,从半夜起就一直咳,天亮前好容易睡下,宫里就来人报信说德妃娘娘病了。福晋劝了好久,但四爷他任是谁的话都不听,上了车就直奔宫里,然后”
然后就是人到都到了永和宫的大门口,转悠了半天就是不进门是吧?唉,这个四阿哥呀,真是弄不懂他
“那福公公是不是让人回贝勒府传个信,也好让福晋放心?”我说。
“姑娘说得是,我正准备出宫给福晋报个信儿,四爷”高福回首看了一眼背后的寝房。“就麻烦姑娘照顾了。”
我从来不曾有过照料病人的经验,对于高福的请求一时间不知道是该答应还是拒绝的好。秋桂、碧莲她们累了一个晚上,现下都在床上睡得正香,我总不见得这个时候冲过去把她们从睡梦中叫醒,让她们起来去服侍四阿哥吧
我犹豫了一会儿,终是点头答应了下来。“好,四爷就交给我吧,福公公快去快回。”什么事都有第一次,目前也只能暂时这样了。
我掀开门前的竹帘走进寝房,屋子里冬用的隔扇早已换成了夏用的木雕花罩,微微的风透过竹帘的缝隙吹进来,虽是大白天,却也不觉得很热,反倒透着丝阴凉。
我走近床边,见四阿哥闭着眼,便将药汤暂且搁在一旁的几案上,取下他额头上白帕巾,浸到铜盆内的冷水中重新拧干,一回头,却看到四阿哥已经睁开了眼,正要起身坐起来。
我想大概是我刚才拧干帕巾时的水声吵醒了四阿哥,不过这样也好,至少我就不用担心药要是凉了该怎么办。
我扶四阿哥坐起半个身子,把靠垫塞到他背后,等他完全坐舒服了,这才端了药碗坐到床边,伸手递给他,四阿哥没有接过,只是不避不闪地直盯着我看,我顿时糊涂了。
怎么,这么大年纪了,难道还跟个小孩似的吃药怕苦,想耍赖不成?
好吧,我承认,这药光看看样子也知道很苦,很难喝,而且谁说成年人就一定不能吃药怕苦了?就算是七十岁的老头也享有吃药怕苦的权利。
我曾经听别人说,生病的人,不管年龄有多大,本质上跟个孩子是没啥区别的。既然是个孩子,那么如果我对他讲什么良药苦口之类的大道理,能指望会产生多大的效果呢?所以,对待孩子就只能用对待孩子的办法。
“四爷吃了药,奴婢讲个笑话给您听好不好?”我双手捧着药碗呈在四阿哥面前,脸上露出讨好的笑容。哄小孩靠的是威逼利诱,而对于四阿哥,威逼我绝对没那个胆量,小小利诱一下还是可行的。
误打误撞之下,这招还果真的灵验,四阿哥不再直盯着我瞧,慢慢地接过我手中的药碗,仰起头,将碗里的黑色药汁一饮而尽,连眉头都没皱一下。
我愣愣地接过喝得一滴不剩的空药碗,在奉上温茶让四阿哥漱口去苦的瞬间,恍然明白了一件事:原来,四阿哥他刚才不喝药不是因为怕苦啊那我的笑话到底还要不要说?
四阿哥漱完口,靠在床头一动不动地坐着,似乎并没有躺下歇息的打算。四阿哥虽然正在病中,但他那冷淡的目光却依然具有极强的震慑力,他看着我的眼神在提醒我,他还在等着我的笑话。
眼看想装糊涂,蒙混过关肯定是不行了,那也只好硬着头皮上了,于是,我清了清嗓门,说道:
“很久很久以前有一只小狼仔,他呢,从小就和其他的狼仔不一样,别的狼仔喜欢吃肉,唯独他天生喜欢吃素,这可把小狼仔的阿玛和额娘给急坏了,他们看着心里着急,却也是没有办法。有一天,他们见小狼仔正疯狂地追捕一只兔子,心中不禁大喜,以为小狼仔终于恢复了野性。谁知,小狼仔上前一把扑住兔子,恶狠狠地威胁道:‘兔崽子,快把胡萝卜给我交出来!’”
笑话的最后的一个字音已经落下,然而四阿哥的笑声却并没有应声而起,寝房里除了安静,还是安静
我转过头,偷偷瞄了四阿哥一眼,四阿哥沉着脸,嘴角纹丝不动,原本就不怎么柔和的面部线条此时看起来甚至有更加僵硬的趋势
第89章 夏至(10)()
霎时,我感到仿佛有一阵冷风“嗖嗖”吹过,把我的心都吹凉了。
“呵呵”我扯着嘴角干笑了两声,尴尬不已。“奴婢嘴笨,笑话讲得不好,四爷多担待”
珣玉啊珣玉,明知前面是冰山,你还敞开胆子往前撞,你再怎么钢筋铁骨,还能强得过泰坦尼克号么?自作聪明的结局就是粉身碎骨,死无全尸呐
我不敢去正视四阿哥的脸色,可又不能就这么坐在床边和四阿哥僵着。四阿哥是病人,按常理来说,感冒发烧吃了药就该睡觉休息了,我抿了抿嘴,心想伸头是一刀,缩头也是一刀
“那个四爷吃了药就早些躺下歇息吧”我鼓足勇气抬起头,决定早解决早痛快,钝刀子磨人太难受了。
终于,四阿哥动了,他的后背离开靠垫,缓缓地坐起身来,我立即会意,一只手扶着他,另一只手伸过去把他身后的靠垫移开,然后轻手轻脚地扶他躺下。
尽管三伏天还没到,但这入夏的气温终究不比春秋的宜人。发烧本就不是件好受的事,而大热天发烧就更不是难受两个字可以形容的了。见四阿哥的面色泛着病态的潮红,额头和鼻尖上不断渗出细密的汗珠,我心想着赶快去把用来降体温的白帕巾重新换过,然而才一转身,手却被人握住了。
“留下。”四阿哥攥紧了握着我的手掌,血丝密布的眼眸一瞬不瞬地望着我,沙哑的声音满是被病痛折磨的疲倦。
人在生病的时候是最脆弱的,想我在储秀宫差点毁容的那次,一个人躺在空荡荡的屋子里,多希望有一个人能陪在我身边,而不是自己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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