惊鸿天下-第14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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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而萧庆与则寒眸一扫他们的脸，又低声重复道：“我自己一个人进去，你们都在这等着！”

　　　　话毕，他转身就走，而这些暗卫们，也没再阻拦他。

　　　　萧庆与一路畅通地走到石岩庭院下，缓缓抬头，目光阴厉地看着这貌似普通的石门。

　　　　他正欲伸手打开机关，这石门却“吱呀”着，主动从中间打开，撤向两边。

　　　　萧庆与眸中厉光一闪，便见石门后一束柔和的光线，瞬间照亮了脚下的一片地。

　　　　门后似有泉水涌动的叮咚声，和鸟儿鸣蹄的脆响。

　　　　萧庆与面无表情地放眼望去，一道长长的走廊尽头，是一处深深的幽谷。

　　　　他没有犹豫，抬脚迈进这走廊。

　　　　就在他刚进入这走廊的下一刻，石门悄无声息地融合，紧紧闭上。

　　　　萧庆与走过这走廊，尽头伫立着一块金字石碑。

　　　　石碑在密草丛中并不显眼，但上头刻着的“鬼谷”二字，却是一瞬间便跃入他的眼中。

　　　　萧庆与蹙起眉头，扭头又大步向前走。

　　　　又穿过一段密林后，一座小巧古朴的竹屋，赫然出现在眼前。

　　　　竹屋四角都悬着一串五色丝线串起的铜铃，在微风中轻轻晃动，发出悦耳的声响。

　　　　竹屋外水池清潺，山花烂漫，有无数彩羽鸟儿，正在枝头上肆意歌唱。

　　　　竹屋里有一个人影，在门窗后静坐以待。

　　　　萧庆与眯起双眼，加快速度，自竹门大步而入。

　　　　果然，百里君落就坐在一张轮椅上，靠着桌子候着。

　　　　质朴的木桌上摆着一面围棋，还搁着两盏茶。

　　　　萧庆与冰冷的目光自桌面上扫了一圈后，才移动到桌边的人身上。

第445章　恩怨（一）（）　
萧庆与很难形容自己见到百里君落那一刻的感受。

　　　　尽管他们都是师父的徒弟，却从未在鬼谷遇见过；而即便是在北泱皇宫里，他也从未见过大名鼎鼎的二皇子。

　　　　但两人初次的面对面，却让萧庆与没有半点陌生之感，好像自己一直就熟知他一样。

　　　　一袭白衣，一根玉簪。

　　　　望着百里君落淡然儒雅的模样，萧庆与抿紧唇角，压抑着恨意，咬牙切齿地说：“我不管你以前如何，也不想知道你究竟还要干什么，把师父的遗骨还给我！”

　　　　百里君落闻言，这才转头看向萧庆与。

　　　　但他也并未直接回答萧庆与的话，而是伸手一指对面的空座，淡淡道：“与我对弈一盘，其他的再说。”

　　　　“我没时间跟你在这里耗。”萧庆与却是冷冷地一口回绝：“你若是要决斗，我奉陪到底便是！我与你可没有什么话好说的！”

　　　　百里君落再次抬头，深深地望向萧庆与。

　　　　而萧庆与则一步不退地对他怒目而视。

　　　　半晌，百里君落才敛目，轻声道：“坐下来，一会儿便带你去见师父师娘。”

　　　　萧庆与的脸色，在听到“师娘”这两个字时突然变得诧异。

　　　　他蹙眉阴鸷地盯着百里君落好半天，见他不为所动，这才不甘不愿地坐到百里君落的对面。

　　　　照例，百里君落执起白子，开始在残局上放子。

　　　　萧庆与屏气凝神，亦从棋笥里捏出一枚黑子，轻轻放在局里。

　　　　两人默不作声地你来我往好一阵后，萧庆与激动的心绪平复下来，冷声质问百里君落道：“师父他，究竟是怎么死的。”

　　　　百里君落放棋的手一顿，眼睫颤了颤，收回了右手。

　　　　“师父的死与我关系甚大。”百里君落的脸白到没有一丝血色，但还是颤声坦诚道：“虽非我亲手所害，但也因我言词之故，害师父伤心欲绝，这才自焚绝世。”

　　　　“你说了什么，全都一一说来。”萧庆与的声音，冷静到可怕。

　　　　他并没有发火掀桌，或者与百里君落拼命，而是又捏了颗黑子，放在棋盘上。

　　　　“啪嗒。”

　　　　百里君落两手摊开，紧抓着自己残缺的膝头，垂着首，良久无言。

　　　　萧庆与极有耐心，他不说不动，自己也跟着神游天外，从从容容，就是不肯离开，更不会松口！

　　　　“这事真要说清楚，就得扯到许多年以前的旧事了。”长久的沉寂后，百里君落却如此回答道。

　　　　萧庆与眉头一拧，就见对面的他缓缓抬头，一副心有戚戚的哀恸模样，不由心里突然一“咯噔”。

　　　　“我是让你把对师父的话说清楚，没让你扯……”

　　　　“我对师父说，如果他禁止老神的两个弟子决斗的话，当初师娘又是怎么死的？”

　　　　不待萧庆与说完，百里君落立即打断了他的话，沉声道。

　　　　萧庆与瞪大双眼，死盯着百里君落半天说不出一句话。

　　　　而百里君落也没再回避，而是抬头，带着沉重和寂寥的情绪直视着他。

　　　　“师娘……究竟是怎么一回事？”萧庆与看着他如此难过的眼神，不禁颤抖着，声音都变扭曲了。

　　　　百里君落鼻息一叹，伸手掀开茶盖。

　　　　一股袅然的白烟轻腾而上，飘染到他的面容和发鬓上，熏染了一片清爽的龙井茶香。

　　　　在这怡人的茶香气中，百里君落缓缓道来：“你进鬼谷的时间晚，所以并不知道以前的事。”

　　　　“在我刚出生没多久，被师父拾到的时候，他还不是鬼谷老神，只是一个云游四海的闲散道人。”

　　　　“后来在我三岁的时候，师父在今日南楚国境内，邂逅了一位美丽女子，并与她私定终身。”

　　　　“她……就是师娘。”百里君落顿了顿，眼神飘忽，显然已陷入了回忆之中。

　　　　“但没过多久，师父便收到鬼谷老神发来的命令，让他立即回鬼谷岛，与自己的同门师兄弟决斗，决出新一代老神。”

　　　　“我和师父便日夜兼程，赶回了鬼谷岛，而师父在没有和他师兄弟见面的情况下，匆匆与那人进行了战斗。”

　　　　“等等！”萧庆与突然从座椅上站了起来，面无人色地惊呼道：“那个，那个所谓的师兄弟……”

　　　　“是，就是师娘。”百里君落的声音很轻，但却在说出的那一瞬重地出奇，如一座大山瞬间就把萧庆与的心给压实压死了。

　　　　“……那场战斗我一直在不远的地方观看，实际上师父在一开始，是处于下风的。”

　　　　百里君落蹙起眉头，脸色变得更白了：“师娘的动作极为酷辣，招招向着师父的死穴而去，但战斗到后半程，师娘的动作却慢了下来，也破绽百出。”

　　　　“……直到我长大后，我再次回忆起那番战斗，我才想明白，可能在那个时候，师娘已经认出是师父他了，所以才故意露了许多破绽出来。”

　　　　萧庆与“扑腾”一下，呆坐回椅子上。

　　　　现在不用百里沉疴再多说任何一句话，他就明白当年发生了什么事，结局……

　　　　两行热泪，不知不觉夺眶而出。

　　　　萧庆与的脑子里如今空白而寂荡，什么样的念头都不复存在了。

　　　　这时，百里君落低而消沉的声音，再次在他耳边响起：“……直到战斗结束后，师父才见到隐身在机关后的师娘。师父完全不敢相信，在悲痛与绝望中甚至试图自戗以谢罪。”

　　　　“我现在还记得师父抱着浑身是血的师娘，在自己面前哭到昏厥的样子，我没有腿，拼命爬到师父的面前和他一起哭，却听见师娘所说的最后几句话……”

　　　　百里君落此刻也落下痛泪来，哽咽道：“她说，自己腹中的孩子，已经没办法出生了，希望师父他能好好照顾我，就当作是……”

　　　　“就当作是他俩亲生的孩子吧。”

　　　　“咚！”

　　　　萧庆与瞪大血泪弥漫的双眼，一手指着百里君落，嘴唇急速地抖动着，似乎想要说些什么。

　　　　可他终究什么也没说得出来，而是在胸口的阵阵锐痛中，两眼一翻，从椅子上倒地昏死过去。

第446章　恩怨（二）（）　
当萧庆与醒来的时候，他已不在那间竹屋里了。

　　　　他稍显迷离的目光，在这间半拱形的山洞里转了一圈后，定格于自己左前侧的百里君落。

　　　　萧庆与眸光闪过一丝清明，挣扎着迅速自地上坐起，眼睛却在坐起的瞬间，看见一个近在咫尺的巨型棺椁——还有棺椁前朱漆写上的“洛水”二字。

　　　　百里君落听到背后的动静，没有回头看他，而是弯腰取了三支香，点燃后往身后一递，静道：“里头收敛的是师父和师娘二人的遗骨，你即是他们的弟子，还是要过来上香祭拜。”

　　　　萧庆与没有接香，而是憋红了脸从地上跃起，冲到百里君落的面前一把揪住他的衣襟，怒吼着大声责骂他道：“你既然知道当年的是是非非，为何还要对师父说那些诛心之话？难道师父没把你当亲生的儿子看待吗？”

　　　　“你就是个混账，混账！”

　　　　萧庆与扬起拳头，对着百里君落就要重重挥去！

　　　　可还没等拳头砸下，百里君落却猛地抬头，眼里的锐光刺得萧庆与一阵生疼。

　　　　“就是因为他把我当亲子对待，我才会说出那番诛心之言！”

　　　　萧庆与拳头一滞，接着便又听到百里君落激动而痛苦不已的声音，如磨石般硌进耳朵：“我是个出生便不详的怪物，没人在乎我的生死，更不会在乎我的情感。只有师父他把我当亲子一般照顾，无微不至，所以……”

　　　　“所以怎么样？”萧庆与简直怒不可遏，又凑到他的面前，对他狂吼道：“所以你就这般对待师父？”

　　　　“所以我不能忍受师父还继续收徒，还收你为徒！”

　　　　百里君落瞪大眼睛，对着萧庆与大声喊着，萧庆与抓着衣襟的手松了下来。

　　　　他挥起的拳头也慢慢地落了下去，却盯着百里君落火焰燃烧的眼，没有挪开。

　　　　“为什么？因为我要师父只对我一个人好！”百里君落一掌推开了萧庆与，低头脸部痉挛地痛苦呐喊道：“我这一生本来就没有多少人真心关怀，为何师父还要把感情分给别人，分给别人！难道我做得不够好吗？难道我不够听话吗？”

　　　　“所以到了最后，哪怕双手要沾满他人的血，我也不能让师父心里再记挂你，他只能记挂我，我才是他唯一的孩子！”

　　　　萧庆与彻底松开了他的衣襟，渐渐站直了身体。

　　　　他的目光慢慢从百里君落的身上移开，看向山洞外头。

　　　　那是一处开阔的绿地，是他和师父经常闲来时把酒言欢、休憩聊天的好地方。

　　　　萧庆与眯起眼，望着那片绿地许久之后，突然朝着百里君落的脸上狠狠给了一拳，冷声道：“你就是个混蛋。”

　　　　话音一落，萧庆与抢过他手中的三支香，跪倒在棺椁前。

　　　　百里君落被那极重的一拳砸破了嘴角，流出一缕血来。

　　　　但他没有生气。

　　　　如释重负地伸手拭去嘴角的血后，百里君落看着他恭敬磕头的模样，仰头靠在椅背上，闭眼说道：“从今而后，再也没有鬼谷老神了。没有老神，也没有师兄弟之间的决斗和杀戮。”

　　　　“你身处庙堂之高，我在江湖之远，没有胜负，今后恐怕也不会再有交集。”

　　　　百里君落说完后，萧庆与冷着脸从地上爬起，将袖中的那枚玉簪拿在手里。

　　　　他将玉簪递到百里君落的面前，蹙眉道：“这是刚刚离开的那车人，扔下来的。”

　　　　百里君落在看见这玉簪的那一刻，脸色瞬间就变得狰狞起来！

　　　　他一把夺过了这枚玉簪，捏在手里翻来覆去地看，脸色几变，终于还是手一松，把簪子扔到地上了。

　　　　“啪嗒。”

　　　　簪子一落地，瞬间便碎成几段。

　　　　“你知道来人是谁吗？”百里君落疲惫地闭上双眼，无力地仰头说道。

　　　　萧庆与当然不知。

　　　　百里君落霍地睁眼，眸光发狠，一字一句吐出：“是南楚二皇子，公玉敏岚。”

　　　　“不，应当不能这么说了。”他慢慢从轮椅上坐直，眼睛却盯着地上的那几截碎玉，低声道：“应当是一直以来，掩盖自己女人的身份，以皇子的模样出现在世人面前的……”

　　　　“南楚二皇子，公玉敏岚。”他抬起头，看着萧庆与肃然道。

　　　　“你说那个皇子……实际上是个女人？！”萧庆与大吃一惊，却又听得百里沉疴落继续说道：“我也是刚刚才知。”

　　　　萧庆与深吸一口气，转身坐到地上，摆出副要长听的模样。

　　　　“我和她多年前便相识了，对彼此的身份都没有隐瞒，”说到此处，百里君落露出一抹讥讽的笑意，随即敛笑：“我和她相互利用，她帮我在南楚构建势力，我也帮她在其余几国设置探子，她还送给我一些自己炼制的毒人，作为钳制东璃苏家的重要工具。”

　　　　“不过……这一切都在我离开北泱时结束了。”百里君落沉声道：“不想再和她有任何的关联，所以她派人过来又联系我的时候，我才会毫不犹豫地赶走，可万万没想到……”

　　　　“她还对我隐瞒了自己是女人的身份，也是，这身份一旦被揭露，她只怕是只有死路一条了。”

　　　　百里君落最后再扫了一眼地上的断玉，闭口不谈了。

　　　　萧庆与瞪眼听了半天，最后才起身，看着百里君落道：“看样子，你也不会把师父的遗骨让我带走了。”

　　　　“师父和师娘都属于鬼谷，而你，则属于北泱。”

　　　　百里君落定定地看着他，坚决道。

　　　　“好。”

　　　　萧庆与对他说完此生相见的最后一个字，便快步往外头走去。

　　　　他一路走出绿地，走过竹屋，走到长廊，都没有再回头。

　　　　直到他站到鬼谷的机关入口处，他才最后一次，缓缓回头，看着带给他几年满满温馨回忆的鬼谷。

　　　　他看着，念着，想着，潸然泪下。

　　　　“师父……再见了。”

　　　　萧庆与对着虚空深深作揖，然后哭着一口气冲出了鬼谷。

第447章　南楚新帝（）　
“以上，就是我和百里君落的对话。”

　　　　萧庆与坐在木椅上，对面前的百里沉疴说道。

　　　　此时，已是他离开北泱一个月后了。

　　　　出发时，从北泱瞬移至鬼谷的路径被百里君落封死，自己只能和暗卫们走陆路赶至鬼谷。

　　　　但是从鬼谷出来后，萧庆与便带着暗卫瞬移回北泱，很快就回到了皇宫里。

　　　　看着萧庆与被晒黑一层的肌肤，和他脸上并未改变的刚毅之色，百里沉疴敛目，轻声道：“没想到此去，你不但能平安归来，还能带来如此意想不到的情报，真是太好了。”

　　　　“……也算是意外之喜吧。”萧庆与漠然地点头，脸上不现任何喜色。

　　　　这明显是后头还有事情发生了。

　　　　百里沉疴凤眸微眯，看向萧庆与。

　　　　“在我离开鬼谷暗道后没多久，整个鬼谷岛开始发出巨大的轰鸣声。”

　　　　“我赶紧回头看，便见整座鬼谷岛已脱离地底，开始向南海漂浮，不多久便彻底远去了。”

　　　　他的话一说完，两人便陷入了沉寂中。

　　　　百里沉疴神情没有什么变化，只是伸手端起桌上的茶，轻啜一口。

　　　　“走了，他就不会再回来了。”

　　　　最后，百里沉疴将茶盏往桌子轻轻一搁，冷声道。

　　　　“夜色已深，我就不打扰你了，先回去休息吧。”

　　　　“是。”

　　　　萧庆与果断地对百里沉疴躬身作揖，然后迅速离开了书房。

　　　　他刚一出房门，就见夜惊鸿和夜灵芝并肩站在院子里，抬头一起看着他。

　　　　萧庆与微怔了一下：“灵芝……”

　　　　“灵芝知道你回来了，半夜从被子里爬起来，一定要见你。”

　　　　夜惊鸿只披了件外袍在身上。

　　　　她拢拢外袍，看向萧庆与。

　　　　萧庆与这才把所有的注意力，全都集中到夜灵芝身上。

　　　　夜灵芝是光着脚跑出来的。

　　　　不但披头散发，就连外衣都没穿好，里头薄透的里衣，都从松垮的衣襟哪里露出不少，若隐若现。

　　　　萧庆与看着她这么衣衫不整的模样，脸突然一红，正羞涩地别过脸去，不料面前却是一阵香风袭来。

　　　　他还没反应过来，只听得“啪”地一声脆响，脸上一疼，左脸就被结结实实地挨了一巴掌。

　　　　“啪……”

　　　　耳光的余音，还在清凉的夜色中不停回响。

　　　　萧庆与整张脸都被扇歪在一边，可见夜灵芝用的手劲该有多大。

　　　　他和她，就站在这么近的距离，互相僵着，动也不动。

　　　　“你是不是想让我做寡妇？是不是！”夜灵芝两手成拳捏得紧紧的，扯着嗓子放声哭喊道。

　　　　“……灵芝。”她的这一声拼尽全力的怒喝，终于让萧庆与清醒过来。

　　　　他回头，怔怔地看向夜灵芝，夜灵芝却哭泣着，突然扑了过去，用力地抱住了他。

　　　　“呜……你以后要是再敢不打招呼就走，我就嫁给别人去！”

　　　　夜灵芝一边流泪，一边在他怀里大喊着。

　　　　萧庆与在短暂的头脑空白后，颤抖的双臂终于抬起，紧紧回环住了她。

　　　　他低下头，急切地寻找着夜灵芝的柔软唇瓣，边吻她，边含泪表白道：“不会了……再也不会随便离开你了……”

　　　　夜惊鸿见两人正相互依偎，难舍难分，脚步轻转，开始往外走。

　　　　她边走边微微翘着唇，迎着这明亮而清幽的月光，欣慰地笑着，渐渐走远了。

　　　　次日，江墨流一大清早便从宫外赶来，一头扎进太和殿内。

　　　　百里沉疴正准备上朝。

　　　　他全副吉服正跨出寝房，毫不意外地，便看见了正跪地的江墨流。

　　　　“是南楚那头有新情况了么？”百里沉疴走向他，低声问道。

　　　　“是。”江墨流立即朗声回答道：“昨夜隐蔽在南楚的暗卫发来紧急线报，南楚二皇子公玉敏岚昨夜发动政变，将南楚太子及太子妃、皇太孙等太子一脉全部一网打尽，已在军队的支持下强行登基，称新帝。”

　　　　“这女人手段雷厉，确实有两下子。”百里沉疴神情寡淡，从明面上根本看不出有什么他心里的想法。

　　　　“现如今，南楚这一脉，除已登基的公玉敏岚外，还剩下一名年仅十岁的六皇子，以及一名十四岁的庶出公主，陛下，”

　　　　江墨流抬起头，诚恳地问道：“属下听闻，这公玉敏岚似乎有意对东璃示好，欲将那位庶出公主嫁给东璃的莫景安，以联姻来巩固东璃与南楚的关系。”

　　　　“画虎不成反类犬。”百里沉疴走到龙椅上，将龙袍袍角肆意一挥，反身稳稳坐到上头，带着嘲弄讥讽道：“朕收回刚刚称赞她的话。”

　　　　“虽然看起来这联姻之策前景似乎不怎么美妙，但属下认为，她可能意并不在于这次联姻成功与否，而是刻意制造这个消息，去迷惑其他几国罢了。”

　　　　江墨流诚恳地说着自己的想法，还特意提醒百里沉疴道：“毕竟，很快就要到五国盟会了，到时候五国的各位皇帝见面时，这南楚与东璃联姻的消息必然会引起一阵轩然大波……”

　　　　“引不起什么大的风浪了。”百里沉疴却断然笃定道：“东璃如今别看着林长荣还被囚禁在府邸里，不得外出，但东璃的兵权还依旧牢牢控制在他的手中。”

　　　　“莫景安想要废后，迎娶南楚公主，那是痴人说梦，林长荣在得知确切消息的当天，就能发动兵变，废了莫景安这蠢货。”

　　　　他冷冷地说着，面上却不自觉地露出一丝难为：“东璃也好，西昭也罢，无论是宫廷还是世家，都被我们的人渗透地差不多了，不足为惧，但南楚这边……”

　　　　“南楚地大物博，又有巫族蛊族等神秘族群一直护持着皇室，想要派人渗透进南楚高层，实在是……太难了。”

　　　　百里沉疴没再说话。

　　　　他曲起手指，开始一下一下用力地敲击着自己的膝盖。

　　　　看着百里沉疴如此烦恼的模样，江墨流有心想说些什么对策，可一时半会，竟是找不到什么很好的办法出来。

　　　　也就在这时，一个清丽的身影出现在大殿门口。

　　　　“陛下有忧，臣等虽不才，却愿被陛下驱使。”

　　　　一个威严而端丽的声音，自江墨流的背后传来。

　　　　他瞪大眼睛，吃惊地回头一看，便见轩辕二娘一脸肃穆地站在门槛处，双眼直望着百里沉疴。

第448章　任务（一）（）　
七日后，二娘将包括轩辕凌风在内的所有轩辕一族人，全都秘密召集于玉华殿内。

　　　　大殿里十分安静。

　　　　殿内，所有人按照长幼尊卑的顺序，依次落座于两侧。

　　　　二娘一人坐于大殿的正位上，蹙眉支额，并未马上开口。

　　　　轩辕凌风就坐在二娘的下首左排第一的位置。

　　　　他环视四周，默默清点了下人数，发现这一次集会，并未将李仇喊来。

　　　　他眸光一沉，面色发黑地看向上首的二娘，却见她缓缓睁眼，露出那双凌厉的凤眸来。

　　　　她坐直，下头的人也马上肃起面孔，齐齐望向她。

　　　　“食君之禄，忠君之事。”二娘看着底下残存的最后几名族人，心里泛酸，可面上还是无比严厉地说道：“今南楚新帝已即位，朝中局势大变，五国的均势亦随之更改。”

　　　　“所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