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惊鸿天下-第9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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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边，那边有屋子！”
一名暗卫眼尖，发现死胡同的右手边，有一座恰好被巨大假山，遮蔽住大半狭小的屋子，立即和另一个暗卫抬着沈月瑶往那小屋跑去。
来不及叩门，暗卫一脚踹开房间门，一眼便看见一个玉树蒹葭般的清俊公子，正端坐在椅子上，蹙眉看着他们。
暗卫来不及多说，抬着沈月瑶就往他床榻上一放，又直接冲出了房间。
夜天远眸光一闪，放下手中的书卷，起身就追到门口。
结果，就看见许多模样奇怪、姿态如蟾蜍的人，正和这两名暗卫激烈搏杀。
夜天远瞬间就明白了，转身将房门重重一关，又移了桌椅将房门牢牢顶住。
不慌不忙，夜天远定定神，回身又向床榻边的墙壁走去，伸手要取上头悬挂的弓箭。
“……公子……”沈月瑶在迷蒙间睁眼看向夜天远，蠕动着干裂的唇声若蚊蝇：“公子，那些怪物很厉害，你……”
夜天远直到此时，才低头看向这个突如其来的受伤女子。
最先进入他视线范围的，是她脖子上的伤。
她的脖颈被缠了一圈厚实的白纱布，但依然有血渍渐渐浸透出来，凝在她白生生的脖颈上，鲜艳的红，与纯洁的白相互照应，分外醒目。
哪怕是如此可怖的伤，却依然难掩其面庞的妙丽姿色，和她眸中温柔的淡淡光芒。
夜天远的目光，只在她的脸上停留一瞬，立即守礼地撤回视线，继续去取那张大的有些不可思议的巨弓。
“姑娘伤重，安心休息便是。”
夜天远的声音又静又冷，恰似最寂寥的夜空，却无端端让沈月瑶忐忑不安的心，慢慢落回原处。
“公子。”沈月瑶瞪大眼睛，看着夜天远毫不费力地将这牛皮巨弓轻轻取下，忍不住惊叹道：“公子，这弓……着实大了些，您……”
“君子六艺，常勤不怠。”
夜天远没有再看她，而是神情肃然地抬头，看向那扇小小的窗户。
低声回应一句后，他果断左手提着箭筒，右手提着弓，快步走到窗户前，伸手微微推开一条缝隙。
透过这条窄缝，夜天远能清楚地看见，又有不少的暗卫赶来，正与那些怪物缠斗在一起。
熟练地摸起一支长箭，他拉弓搭弦一气呵成。
沈月瑶看着他双目锐利，薄唇紧抿，正盯着外头纹丝不动。
此刻，他俊雅的脸上，只余镇定和近乎冷酷的冷静，不知为何，沈月瑶的心头突然颤了颤。
也就在同时，她想起自己身为未出阁的女子，不该如此盯着陌生男子看，苍白的脸颊上很快浮上一层淡淡的红晕。
沈月瑶慌乱地扭过头去，不想却带动了伤口，顿时疼得两眼直冒泪。
“嗖！”
就在她转头的瞬间，一支利箭迅速射出，直接将外头一个高高跳起的蛙人钉死在地。
夜天远没有停手。
他又摸出一支箭，又是一气呵成，这次却是箭一上弦，就立即放弓！
又有一个蛙人被他一箭穿心。
夜天远的动作，很快引起了其他蛙人的注意。
它们纷纷调头，开始向小屋这头扑杀而来！
夜天远看着铺天盖地跳来的怪物，依旧没有一丝惊慌。
他淡定从容地自箭筒里，一气摸出三支长箭，利落地搭在弓弦上，胳膊用力一拉——
一个圆如满月的弧度，赫然出现在沈月瑶的眼前！
她的心瞬间被揪住，“突突”地乱跳，两眼却再不敢挪开。
夜天远看着这些急不可耐冲来送死的蛙人们，薄唇微微一弯，一胳膊将整扇木窗推开，两臂向下一押，右手食指先松，对着最先扑来的蛙人就是当头一箭！
紧接着，他急速压低弓弦，双臂向下，果断松开中指，又将第二个蛙人射穿在地。
最后，他干脆将正张巨弓横放于前，箭头向下，无名指轻轻一松——
那紧贴着地面飞擦过去的长箭，又准确无误地将一只贴地行走、意欲偷袭的蛙人射穿脑袋。
夜天远见自己每发每中，并没有露出多少自得之意，而是继续摸出箭翎，神情冷淡地拉弓、放箭。
不一会儿，小房间外头的空地上，倒下一片蛙人，个个皆是一箭射死。
沈月瑶从未见过这样的男子。
他看起来相当年轻，看那略带青涩的模样，甚至比自己还要小些。
可从他持重冷漠的个性，和他遇险亦从容不迫的态度来看，他不知比这世间多少的贵族子弟，要强上许多倍。
沈月瑶微微颤动着长长的睫羽，目光长久地在他平静肃敛的面孔上，徘徊不去。
她突然就想呼唤他，想要问他的名字，想要知道这样的英勇少年，究竟是谁，为何会一人独居于宫中呢？
沈月瑶再次张嘴，从心头发出一声细密的，还带着自己未曾察觉的感动的呼唤：“公子……公子……”
夜天远停住了手。
他先蹙眉看向外头的情况，见外头的怪物势颓，已被暗卫们压着单方面的屠杀，这才轻轻合上木窗，转头看向床榻上的沈月瑶。
可她再没有出声了。
夜天远略一思忖，果断提着箭筒和巨弓，大步走到床榻前低头一看。
就见沈月瑶安详地闭着双眼，微微张开的檀口轻轻呼吸着，似是昏迷过去。
夜天远微不可闻地松口气。
将平日修习的弓箭放回原处后，夜天远打开房门，请暗卫速请大夫，看看这位姑娘的情况。
一名暗卫直接从房门走进来，向夜天远拱手一揖，感激道：“多谢夜公子的鼎力相助。沈姑娘伤势重，我们必须马上带她去正殿医治。”
“沈？”夜天远默默嚼念着这个姓，突然追问暗卫道：“可是御史大夫沈家？”
“正是。”
暗卫来不及多说，又喊上四五个弟兄们一起将沈月瑶抬着，飞速赶往正殿。
第301章 真凶（一）（）
“嗞啦。”
一个蛙人吐着灰黑色的血沫，瞪着脱眶的黑色眼珠子，愣愣地盯着胸前那柄银光闪烁的枪头。
但下一瞬，这柄枪头飞速地旋转起来，立即将它绞成一堆烂肉碎片！
“嚯。”
夜惊鸿果断收枪，轻喘一口气，抹抹脸上的热汗。
“喵，喵。（辛苦啦）”
小猫儿一摇一摆地从地面跳上来，蹲在她的肩头温柔地叫唤。
夜惊鸿来不及和小猫儿互动，迅速抬头，凝视着周边的情况。
只见堆积成山的蛙人尸体，几乎堵塞满整个街道的各个巷口弯角，在天空白光的照耀下，这情景令人分外惊悚。
还有一些暗卫们，正在解决最后几只残存的蛙人。
夜惊鸿目光一沉，提枪赶了过去，帮着了结那最后几只蛙人后，声音嘶哑地下令：“清点人数。”
“是。”
得了命令的暗卫们开始互相点人。
就在此时，一个极快的灰色影子，自夜惊鸿的左侧拐角一闪而过。
夜惊鸿反应急速，沉着脸提枪就追了上去。
后头的暗卫们也停止了点人，个个杀气四溢地也追喝而去。
夜惊鸿追着那蛙人一路向北，很快就赶到了皇宫南头的启夏门。
毫不犹豫地冲过南门，一行人追着蛙人又再次左拐，向着一处立着高峻塔楼的宫殿跑去。
“王妃，前头是二皇子所居的顺贞殿，您要不回避一下。”
一名暗卫眼瞅着这蛙人逃窜的方向不对，马上提醒夜惊鸿道。
夜惊鸿闻言停步，转身神色严肃地看向这名暗卫。
她清冷的目光落在他的脸上，直接反问道：“若是这蛙人就是他做出的机关呢？难道还有放他一马的道理吗？”
“不必多言，跟着我杀过去！”
夜惊鸿眯紧泛红的双眼，握紧长枪继续往里追。
百里君落所居住的顺贞殿并不大，甚至还没有太和殿的一半大。
绕过这高冷坚硬的巨石塔楼后，一座矮小的漆黑宫殿，出现在众人的眼中。
夜惊鸿抬手下令大家止步，开始一寸一寸的，小心地探查起周边的情况来。
别说她太过小题大做。
这可是擅长机关术的百里君落的地盘啊，她带着这么多人来，怎样谨慎都不为过！
此时，小猫儿从夜惊鸿的肩头跳下，开始在大殿下走走停停，时不时将毛茸茸的耳朵贴在地上听，或者拿小爪子扒拉扒拉地。
夜惊鸿见此，马上下令所有的人站在原地不许乱动。
待猫儿四处溜达一圈，回身对夜惊鸿轻轻点头后，夜惊鸿才领着大家继续上台阶，往大殿里走。
一进大殿，宫殿里的摆设，寒酸地令夜惊鸿都不忍直视。
而且大殿内窗户紧闭，空气凝滞烦闷，光线昏暗。
但她没空想这些，只是再三强调不许大家随意触碰里头的任何一物，怕触发机关，然后便开始在里头寻那蛙人。
突然，一声凄厉的“咕呱”声，从大殿后头传来。
“追！”
夜惊鸿第一个穿过大殿，奔向后庭。
结果，当大殿的后门被推开，刺眼的光芒让夜惊鸿忍不住微微扭头。
推门，夜惊鸿站在高阶上向下俯瞰，就见一地的蛙人碎尸，密密麻麻地堆积在地上，黑血成河。
不少被撕碎的蛙人残片，还在黑河中颤巍巍地抽搐着，荡出一圈圈微弱的涟漪。
而在这尸山尸河的正中央，百里君落一袭纤尘不染的白衣，静坐于白椅上，目光幽远而坦然地与她对视。
天地间，这一抹触动人心的极白，突兀地立于这无尽的黑色中，黑白分明，令人无端端地心头悚跳。
夜惊鸿垂眸，看着一脸淡然之色的百里君落，嘴唇渐渐抿紧。
“王妃，沈大人和御林军统领常大人赶来了。”
一名暗卫在她身后，悄声禀报道。
他的话音刚落，常三峰就带着一大帮的御林军，冲出殿门，踩着一地的蛙人碎片，将百里君落重重围住。
“二殿下，我们在搜查了殿里的塔楼后，发现有大量的女尸，以及一些半成品的怪物，”常三峰向百里君落干脆利索地一拱手，语气却极为不善：“事已至此，常某也不得不告一句得罪了。”
“将他拷上铁链，押进地牢！”
夜惊鸿就看着士兵们一涌而上，将百里君落铐上沉重的铁链，推着轮椅，带他出宫。
奇怪的是，在被定罪和被铐手的时候，他没有一丝一毫的辩解或者反抗，只是满脸平静地承受着这所有的一切，目光安详而温润。
当他被推着，经过夜惊鸿的身侧时，百里君落突然抬头，目光清浅如寒潭，静静地瞥了她一眼。
随即低头，再也没有任何动作。
夜惊鸿接收到了他的目光，眉头倏地皱紧。
她三两下跳下台阶，向常三峰一拱手，沉声问道：“常大人，你方才说在塔楼里发现了女尸和蛙人，能否带我前去一观？”
常三峰闻言，却扭头看向殿门后慢慢走出的沈琅。
见沈琅微微颔首，常三峰点头，做了一个“请”的手势，准备亲自带着夜惊鸿前去塔楼。
“喵。”
小猫儿伸爪拍了拍夜惊鸿的脸颊。
夜惊鸿扭头摸摸它的脑袋，旋即目光坚定地跟着常三峰大步迈去。
再次回到塔楼下，塔门大开。
里头黑黢黢的，实在看不清里头的情况。
常三峰干脆命人送上来一簇火把，带着夜惊鸿走了进去。
放眼望去，塔楼内并无什么特殊的地方，只有一个长长的、呈螺旋式的石梯曲折向上。
闷头不语，常三峰打头走上石梯，夜惊鸿紧跟而上。
塔楼里安安静静，唯有火把头时不时“噼啪”作响的火苗炸裂声，和两人踏在石阶上的脚步声，骤然打破这份诡异的沉静。
两人一前一后走了许久，一线白光渐渐出现在两人的上头。
在快到顶楼时，常三峰停步，转身向右侧一个敞开的暗室走去。
夜惊鸿抬头，瞄了一眼已隐隐看见的天台塔顶边，还是转身进了暗室。
一进暗室，一股刺鼻的尸腐味扑鼻而来。
常三峰面色不变，继续稳稳持着火把，朝里头走。
夜惊鸿顺着火光所能触及到的地方，蹙眉看去。
暗室四四方方，周围皆是坚硬的石墙，里头的空间极大。
再往下一看，一些被剥光了衣服的人，正脸朝下躺在冰冷的石地上，肢体随意地乱摆着，没有生机。
“这些都是还未做好的怪物。”
常三峰向后退一步，火把顺手递给了夜惊鸿，示意她自己去看。
第302章 真凶（二）（）
夜惊鸿上前几步，蹲下，将火把往这些蛙人上头一照。
就见这些半成品的蛙人，有男有女，一个个紧闭双眼，面容躯干和正常的活人，并没有什么不同。
夜惊鸿心中起疑，不由得凑近了其中一个蛙人，将火把照在它的头顶，仔细打量。
在浓密的发顶间，她终于发现一个极细小的洞孔。
夜惊鸿低头再度靠近，却吃惊地发现，这极小的洞孔，竟然凿钻地极深，可谓是深不见底！
她马上移身，又蹲到另一个蛙人的头部前仔细检查。
果不其然，她又在这个蛙人的头顶，找到深洞。
夜惊鸿缓缓起身，举着火把又看向对面。
对面是好几具被白布遮盖的女尸。
夜惊鸿几步走上前，神色凝重地掀开其中一具女尸上头的白布。
她的目光，在触及到女尸的脸部肌肉组织时，霎时一厉。
“喵。（是她）”
小猫儿略带狠戾的叫声，突然在安静的暗室里响起。
夜惊鸿也认出了，这就是他们丢失的，第一个被害女子的尸体。
“夜姑娘，这些都是罪证。”
常三峰就在此时插话，语气冷肃：“如果夜姑娘你看完了的话，下官马上就要派人将罪证移走了。”
夜惊鸿闻言，只是默不作声地点点头。
出了暗室，下了石梯，离开高塔。
夜惊鸿没有停步，而是径直向太和殿走去。
“喵？”
小猫儿敏锐地察觉到夜惊鸿的心情并不愉快，于是忍不住“喵喵”轻唤她。
夜惊鸿干脆将小猫儿从肩头扯下，稳稳抱在怀中。
一遍遍地轻抚着猫儿，如绸缎般细腻温华的皮毛，夜惊鸿绷紧的脸，才慢慢转好些。
“我知道真凶是谁了。”她边走边摸，冷不丁低声说道。
小猫儿闻言，将小脑袋抵在她的胳肢窝处，定定地看着越来越远的高塔，如紫罗兰般耀丽的眸中，忽然闪过一抹深邃的流光。
当夜，子时。
北泱的天牢位于整个皇宫的地下，入口在启夏门的左端一个并不起眼的矮墙上。
矮墙上龟裂斑驳，置着几盏并不太明亮的黄铜挂灯。
看守入口的几名年轻的御林军士兵，正握紧手中的长矛，目光肃穆，笔直地站在岗位上一动不动。
冬日的寒风，时不时吹刮在他们黝黑红皲的脸庞上，冻得几人裸露在外的手，一片冰寒。
可没人敢搓搓手暖和一下，甚至没有人敢随意晃动。
远远的，一个浑身上下都被厚重的纯黑裘袍紧紧包裹住的女人，向他们款款走来。
她的脸亦被黑色的面巾裹住，只看得见一双多情上挑的桃花眼，露在外头。
更让这些士兵们心中惊诧的却是，这身姿曼妙的女人肩头上，还蹲着一只有着蓬松大尾巴的白猫，那一身的棉白在黑沉的夜色中，十分打眼。
直到一袭暗香浮来，几个年轻气盛的士兵才反应过来，这女子早已立在几人的前头。
领头的小兵恰好算是御林军里，不大不小的一个官，小队长。
眼看着这来历不明的女子，就要往天牢入口里走，这姓许名晃的男子立即上前一步，将长矛往她面前一横，厉声喝斥道：“此乃天牢重地，汝是何人，竟敢擅闯天牢？”
这女人没有搭话，而是扭头，用那双水色氤氲的眸子轻轻瞄向他。
许晃被她这清淡中，还带着几许威赫的双眸所震慑，愣在原地，一时间竟是握着长矛，进退两难。
就在气氛陷入僵持之时，一只刻着麒麟的玉牌突然伸到许晃的面前。
许晃低头一看，认出是内阁首辅沈大人才有的通行令牌。
许晃梗着脖子又看了一眼这奇怪女子，最终还是往后退下。
女子迅速收回玉令牌，钻进天牢那狭窄的入口。
天牢里的气味并不好闻。
腐烂的、还混杂着各种粪便恶臭味的空气，瞬间将她和小猫儿吞没。
但夜惊鸿没有丝毫犹豫，沿着一条窄仄阴暗的小道，顺着长长的石砌走廊，向道路的最尽头快步走去。
道路的尽头，是一处低阶。
夜惊鸿走下台阶，入眼是一个被巨大的铁链重重加锁的暗牢。
暗牢无窗，且只有一般牢房的一半高，方寸估摸着只有十数尺长，夜惊鸿实在想象不出，坐着轮椅的百里君落，是怎么被强行塞进，这跟铁皮棺材一般的暗牢里的。
既然想象不出，那干脆亲自进去看看好了。
夜惊鸿蹙起黛眉，走到被铁锁覆盖的小门前，抬手按去。
结果不待她发出玄尊红光烧断这铁锁，这如织网般层层锁覆的铁锁链，竟然开始动了！
夜惊鸿眸光炽闪，提拎着小猫往后急速跳去。
铁链很快就层层剥落，落在地上发出一声声沉闷的重响。
待铁链全数落地，小门从里头轻轻地推开。
一束暗黄的灯光，从门缝处向外延展，一直延伸到她的足下。
夜惊鸿定定神，收回备战的姿态，抱着小猫，弯腰走进门里。
一进门，就见百里君落正坐在铺满碎稻草的地上，双手被反剪着，牢牢铐在背后乌泱泱的石壁上，不得动弹。
但他整体看起来精神不错，除了脸色略微有些发青。
夜惊鸿扫了他一眼，走到距离他不远的地方站定。
“二皇子殿下，”夜惊鸿没有取下脸上的面巾，只是睁着幽冷的眸子静默地看着百里君落，冷声道：“你可以走了。”
百里君落闻言，微微抬头，对上她深而冷漠的眸子，不由牵起唇角，柔声道：“怎么，难道不应该趁此机会彻底定我的死罪，然后将皇位夺到手中吗？”
“说起来容易，实际上呢？”
夜惊鸿接过他的话茬，继续说道：“就你的能耐，区区一个暗牢，能困得住你么？”
“更何况……”夜惊鸿略顿了顿，又沉下脸道：“在如此危机的时刻，难道不应该把真凶绳之以法，再谈皇位的事情吗？”
她的话音一落，百里君落立时噤声。
他若有所思地垂下眼眸，突然反问她道：“你就是凭着这句话，说服了那沈老狐狸的吗？”
“我只是问他，在真凶还依然逍遥法外，随时可能制造更多怪物的情况下，究竟是皇位重要，还是百姓的安全重要。”
夜惊鸿边说，边伸手一指百里君落的右手腕。
一道红色锐光自她的指尖射出，落在他腕上的铁铐，铁铐立时被切成两截，坠落在地。
紧接着，夜惊鸿又以同样的方式，将他另一只手上的铁铐切断。
第303章 真凶（三）（）
百里君落皓白的手腕，被铁铐压出两圈血红的压痕。
但他无所谓地扭扭腕骨，活动一下后轻轻放在腹部，抬头看着夜惊鸿微笑道：“多谢夜姑娘。”
“先别急着道谢。”
夜惊鸿不怎么愿意搭理他，语气不咸不淡地说道：“虽然真凶不是你，但真凶却故意将被害人的尸体，和残存的怪物废品扔在你的塔楼里，栽赃陷害。”
说到此，她的声音陡然发寒，看向百里君落的目光也愈趋冷厉：“说明你与真凶的关系匪浅，不然她花这么多心思害你做什么？”
百里君落摇着的细腕微微一顿，凤眸轻而淡漠地扫过她的脸，以及她肩头上那只严阵以待、随时可能炸毛的小猫，忽然笑了。
他笑的时候，和百里沉疴给人的感觉截然不同。
百里沉疴笑的时候依然满面冰寒，好像他的笑意根本就达不到心底，只有在面对夜惊鸿的时候，才会浅浅地勾唇，露出一抹淡如雪雾清茶的真心笑意来。
而百里君落笑时眸中、嘴边都十分舒展潋滟，长而浓密的眉亦向上一扬，温柔的笑意仿如春天里随风飘扬的玉柳，亦或是夏夜被凉雨打湿的清荷，给人一股清雅舒爽，分外亲切的安全感。
夜惊鸿看着他这般勾魂噬魄的惑人笑容，总算明白百里绯烟以前为何会对他那般的信任。
这个男人……实在太会勾人了。
“喵！”
小猫儿见百里君落，一直对着夜惊鸿这么不加掩饰地魅笑，气得从她肩头一跃而下，浑身炸毛如一颗圆滚滚的全身插满钢针的刺弹，怒叫着就向百里君落猛扑过去！
可它没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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