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京夜行抄-第2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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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2章　徐清源（）　
去年今日此门中，人面桃花相映红。

　　　　人面不知何处去，桃花依旧笑春风。

　　　　册封国师虽也不是什么大事，比不得册封皇后什么的。

　　　　可现在的世道，人人都敬重鬼神，也就跟着敬重道家人了。

　　　　南唐立朝数十载，自烈祖开始，一直战乱不休，所以朝中并未来得及设立国师一职。

　　　　因此，白千寻被封为国师，李璟也并未怠慢，去宗庙祭祖啊什么的一套套的搞下来已经快中午了。

　　　　作为正式的朝中大臣，白千寻领到一块象征身份的玉符。

　　　　散会后，众大臣都纷纷附身过来围着白千寻，有道喜的，有拉拢关系的，还有来讨要符纸的。

　　　　白千寻一一回应了众人，大家才意犹未尽的三三俩俩的散去。

　　　　白千寻终于透过气来，忍不住轻轻吁了口气。

　　　　“恭喜国师！以后南唐国运要靠国师多多费心了！”

　　　　白千寻转身，眼睛微微眯起，眼前说话的人是翰林院的院士徐清源。

　　　　徐清源这个人已是不惑之年，举止温文儒雅，整个人散发出一股淡淡的书卷香味。只是这人很清瘦，眉眼棱角分明，虽然面容看起来有些憔悴，可还是看得出他年少时定是个风度翩翩的美男子。

　　　　吸引白千寻注意的并不是徐清源，而是他身后的人。

　　　　在徐清源身后，一个身穿月白绣花短袄，桃红襦裙的小女孩正怯生生的拉着徐清源的衣摆。

　　　　小女孩看来约摸十二三岁的样子，梳着两个可爱的圆髻包子头，发髻上别着一串桃花。

　　　　小女孩巴掌大的小脸苍白，双颊却是不正常的潮红。此刻她正紧抿着双唇，一双圆溜溜黑漆漆的大眼睛可怜兮兮的看着白千寻。

　　　　白千寻回过神来对徐清源拱手道：“徐院士客气了！徐院士是当代大儒，白某早就听闻贤名了，今日能在朝中共事，实在是白某的幸事呢！”

　　　　入朝为官，少不得这些场面上的寒暄和互相吹捧，白千寻这话也说得不算错。

　　　　徐家是清流世家，出了许多名声显赫的大儒，不仅是在南唐，就算是放眼天下，也是享誉盛名的。无奈徐家一向人丁单薄，到了徐清源这一脉，只剩他和他一个体弱多病的哥哥。

　　　　徐清源的哥哥体弱无法为徐家开枝散叶，一直在家中养病。而徐清源年纪也不小了，却一直未曾娶亲。

　　　　这些年金陵城的那些名门闺秀都忍不住托了媒婆去说亲，可徐清源愣是一个都没相中。

　　　　若非他是当世大儒，又是翰林院的院士，只怕众人都会想歪认为他有什么不可告人的嗜好了。

　　　　徐清源对白千寻拱手说道：“家中还有事，便先告辞了！”

　　　　白千寻含笑点点头，目送徐清源的背影离去。

　　　　走到拐弯处，那个牵着徐清源衣摆走在后面的小女孩还回头看了眼白千寻。眼中说不清是感激还是害怕。

　　　　待徐清源的身影消失不见，白千寻终于缓缓叹了口气，被这样的东西缠上了，如何会娶妻生子？

　　　　白千寻此时也无事可做，便出了宫在街上随意的逛着。

　　　　上次来金陵匆匆忙忙的，都没好好逛逛，此刻街边的铺子里正高声叫卖着：“芝麻大饼咯！香喷喷的芝麻大饼咯！”

第173章　徐家大公子（）　
白千寻听到后不禁想起中元来，上次离开的时候想必他便是在这家铺子给自己买的芝麻大饼吧？

　　　　一边想着，白千寻便走上前去问道：“老板，芝麻大饼多少钱一个？”

　　　　白千寻从怀中掏出钱袋数着，一边说道：“那来两个饼！”

　　　　“好嘞！”饼铺的老板麻利的用油纸包了两个大饼递给白千寻。

　　　　白千寻接过大饼，手中的钱数来数去却只有五个，还差一个。

　　　　看着店铺老板正笑眯眯看着自己，白千寻有些为难的说道：“老板，要不只给我一个饼就好了！”说着便将手中的饼递了过去。

　　　　这时一只手挡在了白千寻前面，那只手递了一块碎银子给老板：“老板，这位公子的饼钱我替他付了！不用找了！”

　　　　饼铺老板笑嘻嘻的接过碎银，转身便进了铺子里面去。

　　　　白千寻回头打量着眼前的人，眼前这人一身青布衣，面带倦容，看眉目间与徐清源有些相像，只是双鬓已染风霜。

　　　　“多谢公子替在下付了这饼钱，不知公子府上在何处，在下回家取了钱便给公子送过去！”白千寻诚恳的说道。

　　　　那男子摆了摆手，又从怀里掏出一块方巾捂着嘴咳嗽了半晌，才缓过气来对白千寻说道：“白公子不必如此客气！举手之劳而已，不必挂在心上！”

　　　　白千寻奇道：“你如何知道我姓白？”

　　　　男子淡淡的笑道：“公子白名声显赫，如今又被皇上封为当朝国师。谁人不知？早在上次公子进金陵的时候我就注意到了，只是一直不得相见。今日在这闹市中相遇也是缘分啊！”

　　　　白千寻也跟着笑笑：“不知公子找我是所为何事？”这么关注自己，肯定是有事相求。

　　　　男子沉声说道：“我是清源的哥哥徐书源。想必白公子已见过我弟弟了吧？”

　　　　原来是徐清源的哥哥，徐家长子，徐大公子，难怪长得有几分相像呢。

　　　　白千寻点了点头，算是回答。

　　　　徐书源犹豫半晌，开口道：“不知白公子可否借一步说话？”

　　　　白千寻点点头：“悉听尊便！”

　　　　徐书源领着白千寻走进了附近的一家茶楼，要了个雅间，还有一壶上好的白茶。

　　　　白千寻看着杯中散发的袅袅雾气，心中想道，看来这徐书源对自己是下足了功夫调查的，连自己最爱的茶也知晓得一清二楚。

　　　　“这里没人了，徐大公子有话不妨直说。”见徐书源沉默着不开口，白千寻忍不住催促道。

　　　　徐书源幽幽的叹了口气：“白公子若是见到了清源，想必也是看到了跟着他的东西了吧！”

　　　　白千寻微微一愣：“你知道有东西跟着他？”

　　　　徐书源苦笑着点点头：“以前总听人说，这人快要死的时候，就会开窍，能看到许多平时看不到的东西。起初我是不信的。”

　　　　白千寻默然，并不开口，静待徐书源说下去。

　　　　“可直到半年前大夫说我命不久矣后，我便渐渐真的能看到那些东西了。”徐书源双手捧着茶杯，他的手指修长，指节分明，此刻却微微有些颤抖。

第174章　桃花痨（）　
白千寻想了想，还是开了口：“不知徐大公子是什么病？”

　　　　徐书源淡淡道：“大夫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只道我生来体弱，如今身子更是一日不如一日了。”

　　　　“想我徐家一门，一世清流。从未做过伤天害理之事，也一直奉行行善积德。可不知为何，徐家几代都是人丁单薄。”徐书源的眼中流露出淡淡的忧伤。

　　　　徐书源端起茶杯轻轻喝了一口，接着说道：“我体弱多病，没有姑娘愿意嫁给我。可清源仪表堂堂，一表人才，又有那么多姑娘爱慕他，他不应该孤苦一世啊！”

　　　　徐书源有些激动起来：“都是那个东西！自从我能看见那些东西后，我就看见他一直都跟在清源身边。一定是她害得清源如此的！”

　　　　白千寻默然不语，端了茶杯浅浅的饮着。

　　　　“求白公子救救清源吧！”徐书源见白千寻一副淡漠的模样，心中没底，便直接开口求道。

　　　　“那个女孩是的了桃花痨死的，是桃花痨鬼。”白千寻放下茶杯开口道。

　　　　“桃花痨？”徐书源惊异道。

　　　　白千寻点点头：“桃花痨不同于一般的痨病。桃花痨一般是十一二岁到十八九岁之间的少女才会得，而且此病只在二三月桃花开放之际发作。发作后，该女子便会双颊绯红，看似一日比一日美艳，实则是所剩的日子一日少过一日。”

　　　　“待这女子面若桃花，变得极美之时，便会命赴黄泉。所以称这病为桃花痨。”白千寻幽幽解释道。

　　　　徐书源倒抽一口冷气：“这世间竟还有这样的怪病！怪不得那女孩脸上看着是不正常的红。可她为何要一直缠着清源？”

　　　　白千寻摇摇头：“这我就不知道了，有机会得亲自问问那小鬼了！”

　　　　“咳咳咳！”徐书源又是一阵咳嗽，脸颊渐渐泛起一阵潮红。

　　　　白千寻皱了皱眉，顾不上说什么，便将手搭在徐书源手腕脉息处，这一把脉，白千寻又是一惊。

　　　　桃花痨！徐书源得的是桃花痨！

　　　　可桃花痨只有年轻女子才会得，这徐书源如何会得？难道是那小女孩搞的鬼？

　　　　“怎么了？白公子？”徐书源讶然的对白千寻问道。

　　　　白千寻想了想，并不打算如实相告，于是便问道：“你能看到那女孩之后，有没有对她做过什么？”

　　　　徐书源低头沉思了一会儿，抬头说道：“刚开始的时候我被吓了一跳，总以为她会伤害清源。便请了不少法师回来作法，想要驱走她。”

　　　　白千寻心下了然，只怕是这徐书源的做法激怒了那桃花小女鬼，那女孩不过十二三的年纪，正是顽皮任性的年纪，被徐书源激怒了，定是要恶作剧报复的。

　　　　刚刚给徐书源把脉的时候，白千寻便发现徐书源本身没什么大病，无非就是体质比寻常人差些，真正想要他命的便是这桃花痨。

　　　　白千寻沉吟道：“这事我自有打算，你切莫再激怒那女孩了。”

　　　　徐书源紧张的问道：“我若激怒了她，她会伤害清源是吗？”

　　　　这徐书源和徐清源倒是兄弟情深。

　　　　白千寻淡淡说道：“她不会伤害令弟。”末了又补充一句：“她会对你不利。”

第175章　酬劳（）　
徐书源微微一愣，随即说道：“我时日无多，倒也不怕她把我怎么样。只要她不伤害清源就好。”

　　　　白千寻叹了口气：“这事儿我会处理的，徐大公子莫要心急。”

　　　　徐书源感激的说道：“那真是多谢白公子了！”

　　　　“徐大公子不必如此客气，除魔卫道本就是我的本职。更何况如今我和二公子也是同僚，自然应当帮他。”白千寻摆摆手说道。

　　　　徐书源舒了一口气：“有白公子出手，徐家算是有救了。白公子放心，事成之后，就算是要全部家产，徐某也会付足公子的酬劳。”

　　　　“不必了，酬劳你已经给我了！”白千寻淡淡的说道。

　　　　徐书源一脸茫然：“啊？什么酬劳？”

　　　　白千寻笑着指了指桌子一旁油纸包着的芝麻饼：“这不就是么！”

　　　　徐书源讶然道：“这如何使得？区区两个大饼而已！”

　　　　“已经够了！”白千寻拿起大饼，对徐书源说道：“若没有其他事，白某先告辞了！”

　　　　徐书源连忙站起身将白千寻送到门口：“白公子慢走！”

　　　　白千寻回到明月楼后，云小落已做好了饭菜，白千寻却没了胃口。

　　　　若是中元在，他倒还不必刻意回避云小落。如今中元不在，他不习惯和云小落单独相处。

　　　　想到中元，白千寻不免又有些担忧，他回来的消息，想必早已传到了茅山，不知道中元为何迟迟不与自己联系。

　　　　若非中元体内封印的东西，他留在茅山倒是个好去处，总不能一辈子跟着自己吧！

　　　　白千寻正胡思乱想着，院子里却传来一阵喧嚣。

　　　　待走出门去，才发现是云小落正在拿着法器对着院中施法。

　　　　“你在干什么？”白千寻问道。

　　　　云小落因为白千寻刻意回避自己一直在生闷气，此刻便没好气的回道：“你眼瞎啊！自己看不到啊！”

　　　　白千寻顺着云小落法器方向看去，只见院门口正站着一个十二三岁身穿桃红襦裙的小女孩，小女孩此刻正满眼怨毒的盯着云小落。

　　　　“住手！”白千寻连忙喝道，门口那小女孩正是那缠着徐清源的桃花痨女鬼！

　　　　云小落没理会白千寻，继续催动手中的法器。

　　　　小女孩儿径直越过院中的花草，朝着云小落直奔而去。

　　　　待靠近云小落后，那小女孩儿露出个邪魅的冷笑，手一扬，带起一片飞舞的桃花洒向云小落。

　　　　白千寻心中一惊，连忙一把拉过云小落，左手甩出衣袖一挥，将桃花尽数挡了回去。

　　　　桃花虽挡了回去，可空中仍散发着一股腥臭难闻的味道。

　　　　“你快回屋去，每隔七个时辰用艾叶擦一次身！一定要擦足七次！”白千寻急急的对云小落吩咐道。

　　　　“为何？”云小落一脸不解。

　　　　白千寻冷冷的说道：“你要不想死就赶紧去！”

　　　　云小落也闻到了空气中那难闻的味道，带着血腥，又好似腐烂的花瓣味道，说不清是什么味道，总之令人作呕。

　　　　见白千寻一脸凝重，便问道：“那你一个人能搞定么？”

　　　　白千寻点点头，云小落便转身回到了自己屋里。

第176章　交谈（）　
“你原本是来找我的吧？”白千寻开口对那小女孩说道。

　　　　小女孩眼中的怨毒渐渐散去，有些委屈的开了口：“可不是！那个丫头问都不问一声就朝我打来！这么凶巴巴的，肯定嫁不出去！”

　　　　白千寻不禁扶额，这小鬼的嘴巴好生厉害！

　　　　“你才多大？还叫人家是丫头。”白千寻见这小女孩儿心肠也并不是太坏，只是还有所执念而已，所以并没有打算掐诀对付她。

　　　　小女鬼冷哼一声，老气横秋的说道：“若我没死，我都可以当她姨了！”

　　　　白千寻顿时哭笑不得：“可你已经死了，不能这样去算的。”

　　　　小女鬼顿时有些伤感起来：“若我没死，如今同清源哥哥也该是儿女绕膝，享受天伦之乐了吧！”

　　　　白千寻听她主动提起徐清源，便问道：“你为何不去投胎，反而要痴缠着那徐清源呢？”

　　　　小女鬼嘟起嘴，眼里蓄满了泪水，委屈的说道：“清源哥哥说过要娶我的！我不能嫁给他，那其他人也不能嫁给他。”

　　　　白千寻皱了皱眉：“你知不知道你这样会害了他的，还有他那哥哥，你怎么让他染上桃花痨了？”

　　　　“你知道桃花痨？”小女鬼一惊，诧异的问道。

　　　　白千寻点点头：“恰巧知道而已。”

　　　　小女鬼气鼓鼓的说道：“他那哥哥可坏了！他才不是你想的那样子呢！”

　　　　“哦？”白千寻好笑的看着小女鬼，大概是在记恨徐书源请法师做法事惹恼了她吧！小女子，都是这样的心性，因此白千寻并不以为然。

　　　　“你别笑啊！我说的是真的！他那哥哥可坏了！”见白千寻不相信自己，小女鬼有些着急起来。

　　　　白千寻连忙安抚她：“好好好！我信你便是，你说说，他如何坏了？”

　　　　“这个……”小女鬼歪着脑袋想了半晌才开口道：“我也说不清楚具体怎么回事，但是他哥哥一看就不是好人！我看人可是很准的！”

　　　　“那就是说你只是凭感觉判断一个人的好坏的啊？”白千寻心中已经判定这小女鬼就是在记恨徐书源。

　　　　小女鬼歪着脑袋想了想：“我看你就是个大大的好人啊！”

　　　　白千寻听了觉得很受用，唇角不自觉的往上扬：“这你倒是看得蛮准的！”

　　　　小女鬼见白千寻接受了自己的恭维，便大着胆子说道：“你能被封为国师，一定是有大本事的人吧！我也不求你能替我找个尸身借尸还魂什么的。我只求你别将我收了，让我再多陪清源哥哥几年。这也是今天我来找你的目的。”

　　　　白千寻叹道：“你这又是何苦呢？你和徐清源终究是人鬼殊途啊！何况，他根本就看不见你啊！”

　　　　小女鬼低下头淡淡的说道：“我只要能待在他身边就满足了。”

　　　　“唉，可你不让他娶妻生子，这样真的好么？”虽然有些残忍，白千寻仍忍不住问道。

　　　　小女鬼眼中滑落一串泪珠儿，嗫嚅道：“他答应过我会娶我的！”

　　　　白千寻有些不忍心，但心中却很疑惑：“你死的时候应该是十一二岁吧？徐清源如何会答应娶你？”

第177章　桃林相遇（）　
小女鬼低头不语，白千寻便说道：“你不把事情好好说与我听，我又如何能帮得了你呢？”

　　　　白千寻心里其实也很好奇这小女鬼和徐清源之间究竟有何渊源。

　　　　小女鬼低低的叹了口气，缓缓开了口：“我叫小桃，家住金陵城十里外的桃林边。娘亲说我出生之际，满林桃花盛开，煞是好看，所以才给我起了小桃这个名字。”

　　　　白千寻点点头，小桃的模样虽未完全长开，但还是看得出若是长大，必定是个美人的。

　　　　小桃的思绪渐渐重回到那个草长莺飞，桃花满树的三月。

　　　　那年小桃才十一岁，她是家中的独女，父亲去世得早。她和母亲只能守着这片桃林过日子。

　　　　桃林外便是官道，那一年在位的君王还是烈祖。

　　　　烈祖昭告天下，要大肆招贤纳士。于是，天下学子们都纷纷往金陵城赶去。

　　　　小桃的娘便在桃林外的官道上支起了一个简单的棚子，卖点茶水点心，也让过往的学子们有了个歇脚之处。

　　　　小桃也在茶棚里帮忙，她没进过私塾，只有父亲在世的时候会时常教她认些字，读些诗书。

　　　　父亲过世后，家里穷困，目不识丁的母亲也拿不出多余的钱送她进私塾。

　　　　更何况，在那个年代，世人奉行的是女子无才便是德。

　　　　小桃的娘也不例外，她告诉小桃：“女孩子家家的，读那些劳什子书作甚？还不如跟娘多学学女红，以后绣活儿拿得出手，有门手艺糊口，就算嫁去婆家也不会受委屈。”

　　　　小桃羞红了脸：“娘亲你在说什么呀！人家还小，才不要嫁人呢！小桃要陪着娘！”

　　　　小桃娘笑着伸出根指头，在小桃额头上点了点：“等你长大了只怕是就要急着离开娘了！”

　　　　“才不会呢！”小桃嘟起了嘴。

　　　　小桃开始一边守着茶棚，一边跟着娘亲学绣活儿。

　　　　那天娘亲拿着绣好的布匹去了集市，小桃便一个人守着茶棚认真的绣着一个荷包。

　　　　“小姑娘，可否讨杯水喝？”一个清凉却又略带一丝暖意的声音在小桃耳边响起。

　　　　这声音听着，就好像一股春风吹进了心里一般。

　　　　小桃停下手中的针线，好奇的抬起了头，看向来人。

　　　　茶棚旁的桃树下，正站着一袭青布衣的少年，三月的春风中，他的衣袂飘飘，树上的桃花飘飘洒洒的落在他的肩上。

　　　　少年虽也是风尘仆仆，可看起来并没有其他赶路的学子一般尘土满面。相反，他肤白如玉，眉清目秀，身子板略显单薄。

　　　　他就那样站在那里，眼神清澈的看着小桃。

　　　　小桃听见自己的心嘭的一声跳了一下，她放下手中的绣活儿，自己本是主人，此刻却有些局促的说道：“啊？茶水自然是有的。”

　　　　少年走进茶棚，却又站住了脚不再往前。

　　　　小桃拿起灶上的抹布，将少年身边的那条木凳擦干净，双手绞着抹布说道：“你坐啊！”

　　　　少年有些不好意思的开口道：“可我身上的盘缠已经用光了，付不起你的茶钱了，你就给我舀碗清水吧！”

第178章　赠食（）　
小桃红着脸说道：“你坐吧！我不收你的钱！”

　　　　说罢，小桃便转身走到灶台边提起一壶热水，又从旁边的篮子里拿出一罐茶叶，认认真真的沏了一碗茶。

　　　　其实灶上的大锅里正温着一大锅茶水，只是那种茶比较粗糙，是大碗茶。

　　　　她不愿让那少年喝那种茶。

　　　　小桃将茶碗双手捧了放到少年面前，又去灶上的蒸笼里拣出一碟子白糕，端了放到少年桌上。

　　　　少年有些讶然的抬头对小桃说道：“小姑娘，我说了我没钱的呀？”

　　　　小桃红着脸说道：“我请你吃的，不收你钱的。”小桃想，少年盘缠都用光了，肯定也好久没吃东西了吧？她帮不上他什么，但是一碗茶，一碟糕她还是拿得出来的。

　　　　“如此就多谢小姑娘了！”少年感激的说道，他早就饥肠辘辘了，只是不好开口求食，只想讨一杯水喝便罢了。

　　　　没想到小桃竟给了他一盘白糕，此刻他也顾不得再矜持，拿起白糕就着茶水便吃了起来。

　　　　不多会儿，一盘子白糕便被消灭的干干净净。

　　　　小桃走上前去，就要拿起盘子：“我再去给你装一盘吧！”

　　　　少年连忙拦住她：“小姑娘，我已经吃饱了！不必再去拿了！”

　　　　小桃眨巴着眼睛问道：“你果真吃饱了么？”

　　　　放佛是为了回应小桃的问话一般，少年打了一个饱嗝。

　　　　小桃噗嗤一声就笑了，少年也不好意思的笑了起来：“你看吧！我真的吃饱了！”

　　　　经过这一闹，小桃便没了先前的拘束，她挨着少年旁边的凳子坐下，问道：“你是进京赶考的么？”答案显而易见，少年脚边放着一个书箱，还有个包袱。

　　　　可小桃不知道该怎么搭讪，只得这样笨拙的问道。

　　　　少年认真的回到道：“是的。皇上正在招贤纳士，我想去试试。”

　　　　“真好！”小桃眼中闪耀着艳羡的光芒：“那你一定很有学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