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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庭筠-第4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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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雪婷不再言语。苏小姐缓了缓推门而入，叶深坐在茶桌前捧着一本书在研读，苏雪婷坐在他对面正在添茶。
苏小姐嫣然一笑：“你每日过来，叶大人不会在你身边唠叨吗？”
叶深起身去扶苏小姐坐下，亲手为她添上茶：“这学问的事情半点不能耽搁，早日了悟。。。。。。”
这话显然是说了一半，不过苏小姐和苏雪婷都心知肚明，叶家重文，叶深又是虚怀若谷的大才，娶妻自然也是琴棋书画，诗词歌赋样样精通的才女。
当初在太子府时，她自然都是学过的，只是当初年纪小，虽然聪慧，但也是一知半解，后来跟着大叔又要学各种奇门遁甲之术，还要学兵法政事，自然就弃了这些。现在重新拾起来也不难，只是若要精通也着实为难她。
“虎兕出于柙，龟玉毁于椟中，是谁之过于？出自《论语季氏将伐颛臾》这一篇中。”
苏雪婷道：“是守柙之将，护椟之奴。”
“说得不错。筠儿以为呢？”
此时苏小姐脑中回荡得全是方平君的话，对叶深的询问毫无反应。
叶深轻轻地拉住苏小姐支着头的手，眼中是无尽的宠溺：“筠儿怎么如此失魂落魄。”
苏小姐这才回过神，看着叶深如水一般温柔深情的目光，她真想把自己心中掩藏的话全部说给他听，可终究只是无声地动了动嘴。
“我只是想家了。”她说出这话时连自己都吓了一跳，叶深紧紧握住她的手，安慰道：“我在的地方，筠儿就可以当作是自己的家。”
苏雪婷见此边说：“我还有一幅绣品未做完，先告辞了。”然后徐步离开，只留下苏小姐和叶深。
苏雪婷不在，叶深轻轻抱住了苏小姐，她的头枕在他的肩上。两人都默默地不作声，任由时间静静流淌。
“你心中有话可以对我讲。”叶深轻轻抚摸着苏小姐背上的万千青丝，声音温润。
苏小姐再次默默地动了动嘴，可是却说不出一句，干脆闭上眼睛，把眼泪锁于眼中。
叶深静静地感受着苏小姐的气息，享受着此时的岁月静好。
寂静之中，苏小姐突然开口道：“云嘉，如果有一天我被杀了，你能带我回榆次吗？”
叶深心中咯噔一下，总觉得丢了什么一般，他摩挲着她的手：“傻瓜，你那么狡猾，怎么会被杀呢？我们会白头偕老的，不过那个时候得回顺天府了。”
苏小姐想起了远在千里之外的林凯风，若是她丧命于京城，他一定会来接她回去的吧。
叶深猜度着苏小姐的心思，心想天子脚下，她担忧被杀，那么一定就是害怕进宫了。
“母亲说，除夕觐见之日有诸多规矩，她为你请了宫里出来的嬷嬷，不会有什么差错的。你无须担忧会触怒圣上或者后宫贵人。”
苏小姐没有回应，叶深一看，原来已经睡着了。
次日，苏小姐便正式开始学习各种规矩，嬷嬷开启千叮咛万嘱咐模式，不过她没有不耐烦，而是认真学习着。其中还时不时地犯错，惹得嬷嬷着急万分。
嬷嬷正在为苏小姐的走路费神时，萍果开始在外面吵吵嚷嚷起来：“小姐，有人要砸招牌了。”
苏小姐脱下脚上三寸高的鞋子，换上一双舒适的便鞋，让寒雪扶着出门。
萍果的小脸冻得通红，抱怨道：“小姐为何如此不急，人家都要砸我们招牌了。”
苏小姐说：“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待苏小姐出了大门，便见到一张熟悉的面容。
她施礼道：“不知奕王殿下来此有何指教？”
奕王骑在马上，趾高气昂地看着苏小姐，一鞭子“啪”地打在她脚下的石板上，惊得周围人心中都是一震。
“你就是苏庭筠吧，听说还是什么天乡君，是不是？”
“正是，是顺天乡君。”
“啪”的一声，鞭子再次摔击在青石板上。奕王道：“乡君算个屁。”
苏小姐抬眼瞪着奕王：“不知妾身何错之有，引得王爷亲自登门拆招牌。”
“还敢问？自己心里没点数吗？”
看热闹的百姓越来越多，三五成群地聚在一起，私下议论着。
苏小姐委屈巴巴，眼中眼泪道：“庭筠愚钝，请王爷明示。”
奕王气急败坏地又抽了一鞭子，看热闹的百姓心中也是一抽，看着青石上的痕迹，心想这鞭子要是抽在苏小姐脸上，那真是作践了大秦的花朵了。
“真是狡猾至极啊，我就问你，为何单单护住永平坊，而对本王府不管不顾。”
苏小姐噗嗤一笑：“奕王真是说笑，堂堂奕王府哪里需要我小小乡君保护。”
“哼，本王新搭的戏台子都没了，若是你把屏障挡在王府之前，现在本王又怎么会流离失所？”
他的声音气势足，百姓们是听得一字不落，不少人都笑出了声。一个亲王流离失所，还真是千古奇闻，闻所未闻，见所未见。
“此事奕王不是应该向纵火之人讨个公道吗？为何找我。我搭了屏障，那是恩德，不搭那也是本分，何错之有？”
奕王不知从哪里掏出一个苹果，直接就打在了苏小姐的发髻上，好好地飞天髻成了垂云髻。
第144章 毁容（）
苏小姐的泪水立马如同决堤的大河一般开始流淌：“奕王殿下欺人太甚。”
奕王更加不可一世，手中鞭子随意挥动着，让周围的百姓都吓得往后退：“我还就是欺负你了，今天你的招牌就别想要了，你自己也有多远滚多远，别再出现在我面前。”
苏小姐努力冲冲骂道：“无耻小人。”转身拿帕子捂着脸跑回了院子。
萍果忙跟上去，拉着她的袖子，哭着问道：“小姐，那奕王真摘了我们招牌怎么办？”
苏小姐哭哭啼啼问说：“这是我们第几次被砸招牌了？”
萍果讪讪地：“第四十九次。”
苏小姐抹了抹泪，胸有成竹道：“既然前四十八次都没能摘了，这次也。。。。。。”
话未毕，只听“哐啷”一声，苏小姐不假思索地再次冲到大门外，只见“明道镖局”的匾额已经裂成两段。
周围的百姓看着苏小姐缓缓蹲下身子，泪流成河地抱住匾额，都是敢怒不敢言，有些心软的妇人也跟着抽泣起来。
奕王却是没有丝毫怜悯的神情，他说：“苏庭筠，你可还记得，几年前本王送你“威震四方”的匾额，如今你是威震四方了，可是却忘了本王给你的恩德。这京城再没有你的立足之地，你若还赖着不走，下场就会和这匾额一般身首异处。”
萍果鼓起最大的勇气，质问道：“小姐是乡君，王爷怎能如此对待小姐。”
奕王的鞭子准确无误地打在萍果脸上：“本王说话，哪里容得你在这里放肆。”
萍果吓得捂住脸摔倒在地，旁边的镖师都忍耐不住想和奕王一决高下为萍果报仇。
苏小姐却喊了声“住手。”她看着满脸是血的萍果，心力交瘁，俯身跪在奕王马前：“是妾身的错，是妾身愚钝，思虑不周，求殿下放过镖局众人，我立马带着他们回山西，再也不会扰您的清净。”
此时的苏雪婷正跪在叶深面前：“叶大哥，你快去救救小姐，奕王不会善罢甘休的。”
叶深在地上来回踱步，心中慌乱不已，但还努力地保持镇定：“此事并非你所见那般简单，或许回山西是筠儿最好的选择。”
苏雪婷伤心欲绝，起身咬牙道：“叶翰林当真薄情，我姐妹这就回山西，再不与翰林相见。”
她头也不回地离开，正撞上要进门的叶三太太。
叶三太太拉住苏雪婷的手问道：“我的好姑娘，你怎么哭成这样？”
苏雪婷擦拭了泪水，缓缓道：“家中出了事，我是来向翰林辞行的，请夫人见谅，雪婷告辞。”
叶三太太看着她依然优雅的步伐，心中十分赞赏，这才是大家闺秀的修养，出了天大的事依然能神情自若，处事泰然。
又往里看看了叶深，正伏案疾书，这也是一个大家公子的修养，喜怒不形于色，处事不惊，遇事不乱。
苏小姐跪着道歉，奕王始终扬着头不做理睬，她便开始在地上扣头，一下又一下，额头青红了一片也毫不顾及。
奕王骑马往后退了退，蔑视着跪在青石上的苏小姐：“乡君生的花容月貌，倒是一副桃花相啊，今日我便为世间的男子除了你这祸害。”
话刚落，鞭子不偏不倚地打在她的右脸，伤口宛如一道峡谷一般撕裂开来。
奕王看着鲜血遍布的主仆两人，得意洋洋地骑马离开。
百姓们见他离开，不少人都涌上前去安慰苏小姐。
苏雪婷从叶府返回，冲破人群的阻拦，看见其中满手是血的苏小姐，心绞难忍，但只能无可奈何地紧紧抱住了颤抖的苏小姐。
当天，苏小姐收拾了行礼，带着镖局四十余众离开，不少百姓都自发送行。
但是苏小姐却是坐在马车里蒙面离开，再不对京城有所眷恋。叶深始终没有出现，他在书房里抄写经文，一页又一页，落了一地。
御书房中，皇帝的茶杯直接摔碎在奕王的脚边。
奕王忙上前帮皇帝顺心口，嬉皮笑脸道：“皇兄消消气。”
皇帝一把推开他：“混账东西，苏庭筠是朕亲封的乡君，什么时候你可以随意作践了。她是有功之人，你如此行径让百姓会怎么议论你？”
奕王扁扁嘴：“因为她偏心，臣弟的戏台子都烧了。预先帮忙搭个屏障不是举手之劳吗？”
皇帝觉得有些晕，这都哪跟哪，斥责道：“你还有理了？”
奕王凑在皇帝面前，笑道：“皇兄有所不知，宫里发生大火那一晚，苏庭筠见大火有往南之势，便带人护住了永平坊。陛下您就说，王府就在她面前，顺手不也护住了吗？可是她，居心叵测，置臣弟之府不管不问，好好的戏台子就烧没了，臣弟哪能不气啊。所以便让她回山西反省反省”
“简直胡闹，来人，带着奕王去乡君府上赔礼道歉。”
奕王一向嚣张跋扈惯了，立马开始撒泼打滚：“皇兄怎么如此偏心，我可是堂堂王爷。皇兄，那就是个乡野丫头，上不了台面的贱婢，我怎么能去给她道歉。”
皇帝一怒之下，桌上的东西尽数推落在地。
“你你你，孺子不可教也。回奕王府闭门思过去吧。”
奕王一听只是思过，脸上大喜，乖乖地磕头道谢。
待他走好，皇帝传了金吾卫统领，问清了防火之事，又命令说：“尽快查清纵火之事，若是再延误，朕定不饶你。”
金吾卫统领韩尚磕头道：“臣定当竭尽全力，只是臣想向皇上借一个人。”
皇帝心中不悦，自己这是养了一群饭桶吗？但还是忍下怒气问道：“谁？”
“顺天乡君。”
“好，传朕口谕，命乡君协助你查案。”
韩尚却是依然跪着不走，讪讪道：“乡君此时已经在回太原府的路上了。”
皇帝更加怒不可遏，一个杯子便不幸殒命：“不声不响来，不声不响走，她不知道这是天下脚下吗？”
屋里的太监宫女纷纷下跪，韩尚也没想到会触怒皇帝，不敢再说一句。
第145章 叶深的薄情（）
马车哒哒地走着，苏小姐的脸被苏雪婷包扎起来，下半脸只有鼻子和嘴巴露出来。
苏雪婷凝视着纱布沁出的血迹，心疼不已。苏小姐的嘴角却扬起浅浅的笑容。
“你的脸都伤成这样，怎么还笑？”
苏小姐笑容更加灿烂了：“脸终究只是一副皮囊，比起命来微不足道。我开心的是，曾经我以为故人已逝，此次却意外发现故人依在。”
苏雪婷将苏小姐最近见的人回忆了一番，鱼龙混杂，她也想不出她口中的故人是谁。
“姐姐曾经来过京城吗？”
苏小姐只是浅浅一笑，没有回答，不是不信任苏雪婷，而是说了也无用，自己的喜怒哀乐只有自己懂。
“我们这样一声不吭地走了，叶大哥不知道会不会。。。。。。”苏雪婷想起叶深的冷漠，不再说下去了。
苏小姐心中隐隐作痛，不过还是保持着理智，解释说：“他做的对，若是他出面，事情越闹越大，反而对我不利。”
苏雪婷是个聪明人，她知道时机未到，苏小姐不会再多说，便也不再多问。
旅途劳累，两人很快沉沉睡着。
“苏小姐请等一等。”呼喊声惊醒了她们。马车停下，苏雪婷打开帘子，只见是一队锦衣男子。
为首的便是韩尚，他高声道：“金吾前卫统领韩尚奉皇命，请苏小姐回京城。”
请苏小姐回京这不是易事，毕竟奕王既砸了人家招牌，又毁了人家的容貌，所以韩尚已经准备好苏小姐得寸进尺之后的一哭二闹三上吊。
没有哭闹，没有抱怨，也没有讥讽，苏小姐温柔的声音从车里飘出：“劳烦韩统领了。”
帘子轻轻被风吹起，他隐约可见其内有一蒙面女子。心中不免对奕王又有了几分鄙夷，究竟是怎样恶毒的心肠才能挥鞭毁掉一个女子容貌。
“统领不打算启程吗？”还是那个温柔如水的声音。
韩尚作揖：“乡君先请。”
一行人再次浩浩荡荡地返回京城，百姓们看见韩尚带着金吾卫亲自护卫苏小姐返回，皆是惊叹。
范阳推开叶深书房的门，欣喜若狂地说：“大爷，苏小姐回来了。”
叶深依然云淡风轻地练字，神色没有一丝动摇：“我知道了。”
范阳仿佛被当头浇了一盆冷水，嗫喏地问道：“您不去看望苏小姐吗？听说她的脸。。。。。。”想到这里他的心也狠狠抽搐，毕竟自己的小萍果也受伤了。
叶深的手攥起来，厉色道：“这段时间与明道镖局划清界限，没有我的命令谁都不许去。”
走到门外的叶旭听了这话，满意地缕缕自己的长须，多年的官场历练磨去了叶深的棱角，他已经能够审时度势了。
苏雪婷为苏小姐上药，却有些心不在焉地往门口瞟。
苏小姐抬眼注意到了她的失神，盈盈一笑：“他不会来的。”
寒雪端了水盆进来，她说：“此时正是风口浪尖，叶大人来探望小姐，反而会给小姐招致麻烦，也有损叶大人声誉。两情相悦是真，只是这世道容不得私定终身。叶大人若是替小姐出头，则会让小姐陷入世人的流言蜚语中。”
苏雪婷知道这话是说与自己听的，对寒雪不免又高看一分。这些道理，她并非不知，只是小江的死亡让她神志迷乱，刚刚竟没有想通。
寒雪轻轻抚摸着苏小姐伤口周围的脸颊，心疼不已。
“要不要给二少爷去信呢？”
苏小姐摇摇头：“你这么一说我倒想起来，你去吩咐给十大昌，不许把我受伤的告诉凯风。”
“我知道了。”
“还有，雪婷你要好好医治萍果，她年纪小正是要嫁人的时候。”
苏雪婷“哦”了一声，不再多说。
苏雪婷和寒雪照顾苏小姐睡下后，便披了斗篷到连廊下说话。
月光下，寒雪看到一个披着斗篷的人出现在楼阁之上，远远地眺望着远方。
“好像是小姐。”
苏雪婷顺着她的目光看过去，月色下，消瘦的身影独立在阑珊边，北风轻轻拂动几缕青丝。
“从感情上来说，姐姐还是希望叶大哥来看望她的吧。”
寒雪莞尔：“小姐不是感情用事的人，很多时候都会把自己的心紧紧包裹起来，可实际上她是最希望得到温暖的人。”
苏雪婷感到几分凉意，拉了拉身上的斗篷：“我始终认为姐姐身上有着数不清的秘密，她想倾诉，但是却张不开口，只能自己一个人默默地融化。”
“三小姐，你感觉到了吗？叶大人对小姐是关照得无微不至，可是他们说的话越来越少。以前在榆次的时候，我在屋外看着烛火下的少爷和小姐，他们谈天说地，嬉笑打闹，倒不似现在这般孤寂。”
“难怪姐姐喜欢你，你的心思竟如此通透。说到底，也不能怪叶大哥。他就是那样一个人，宛若神砥一般，无所不能，无所不晓，在他身边，静静聆听就足够了。”
寒雪饶有兴趣地看着苏雪婷；“三小姐比小姐更懂叶大人。”
苏雪婷躲开她的眼神：“罢了，那是姐姐的决定，旁人无可置喙。”
次日，韩尚登门拜访，将皇上口谕传达给苏小姐。
苏雪婷侍立在旁，柔声道：“姐姐才受了伤，此时办差身子怕是受不了。”
苏小姐却笑道：“无碍，皇上的事才是最要紧的，半点不可耽搁。”
韩尚松了一口气，她可是凭着本事从官家小姐晋升为乡君的人，本以为会凭此盛气凌人，可是从昨天到今天，她始终都很有礼貌，丝毫没有违逆皇帝或者是给自己找麻烦。
“那就辛苦苏小姐了。”
“话说先烧起来的宫殿是哪一座？”
“是熹妃所住的长乐宫。火盆里的火星溅出，烧着了帘子，之后一发不可收拾。当晚的火势苏小姐也知道，就算借着北风，那火也不至于烧了三宫，靖王府化为灰烬，奕王府烧了大半。苏小姐也知道，奕王是皇上的弟弟，若是奕王出事，皇上就要为天下人所诟病。”、
苏小姐的脑中却是在回荡着那句“靖王府化为灰烬”，在她离开时，靖王还住在太子府中，未单另设府。她本想以后去那里看看，看看靖王没有她的日子是如何的，现在已然化为泡影。
第146章 疯魔的苏小姐（）
“熹妃是哪一位呢？”
“说起来，苏小姐兴许听说过，她也是山西来的。她乃是山西总督秦州之女秦曦玥。”
苏雪婷甚是惊讶，不过她早就练得喜怒不形于色，依然安安静静地坐着。
“我的确认识。”
“苏小姐怕是还有所不知，大将军之子冷宁就在熹妃娘娘宫中。当晚是熹妃娘娘拼死救出他，若是冷宁有个三长两短，这天下怕是就要不太平了。”
苏小姐心中沉甸甸地，面纱随着呼吸微微浮动：“统领这一说我便明白了，此事牵连甚重，必须得个奕王和大将军一个说法。”
“是，说句实在话，这黑锅不能糊里糊涂地就让圣上背了。”
苏小姐嗤笑道：“统领这话说与我听还好，断不可再说与别人了，不然传到圣上耳中，他会不高兴的。”
韩尚嘿嘿地笑了两声：“还是苏小姐想的周到。”
虽然脸上还有伤，苏小姐还是跟着韩尚出门查案了。
首先便是皇城之中的三宫，当晚火势汹涌，宫殿已是一片废墟，再不见往日辉煌。
再加上冬日里寒风阵阵，苏小姐冷不丁地打了个寒颤。
韩尚见状，命人又取了一件斗篷给她。
苏小姐接过斗篷把自己裹得严严实实，她说：“几年前，我的院子也曾走水，那时烧伤过。所以，此时此景又让我想起那时。”
韩尚有些不好意思，他道：“苏小姐还真是多灾多难。”
苏小姐没有想到他会来这么一句，只好无奈地笑一笑作罢。
她信步走过长乐宫的每一个地方，在瓦砾土石中寻找线索，却是一无所获。
韩尚忍不住问道：“苏小姐当晚为何会预料到会烧到永平坊呢？”
苏小姐用手扒拉着几块破碎的瓦片，她说：“我听到动静时，火已经烧到了靖王府，那时火势已经控制不住了。这是什么？”
她说着从废墟深处拉出一个变形的银项圈。
韩尚看着项圈，回忆了一下熹妃的过往：“熹妃娘娘五年前生下皇八子，不过早年夭折，兴许是他的。”
苏小姐将项圈递与韩尚：“我不善断案，此物件便交于统领。”
两人沿着宫墙缓缓行走，记忆已经模糊，可她还是能够轻车熟路。
“苏小姐的方向感倒是极好。”韩尚称赞说。
苏小姐苦笑：“我自小便学奇门遁甲之术，对这曲曲折折的道路也敏感一些。”
“苏小姐师从何人，尊师真是有大本事的人。”
“一个江湖术士，我跟着他四处帮人修缮房屋，替人算命，四海为家。”苏小姐回忆起大叔，心中不免惆怅万分，眼前也不自觉地模糊了。她不想暴露自己的悲伤，便抬头仰望天空。
这一望，她望见宫殿上的垂脊之上的屋脊兽。
“这屋脊兽似乎与前朝不同。”她喃喃道。
“苏小姐真是神了，居然这样细微的变化都能发现。皇上登基之时，有个得道高人说宫里风水不好，于是皇上下旨整修了一番。”
苏小姐大概想了一下，那应该是在自己去探望外祖母时所发生的事情。
“我想上去看看。”她仰望着高阁，轻声道。
韩尚很是惊讶，不过还是命人搬了梯子。
苏小姐顺着梯子小心翼翼地爬着，流仙裙在风中扬起，终于她站到了屋脊之上，可以俯瞰整个皇城。流仙裙与面纱都在北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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