潜离别-第6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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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楚意之到底也没有出声阻止他。

　　　　曲子是听郁离，是她初见他时弹奏的那一曲，不知怎么，这首曲子在他这里却更显得凄婉，分明是一个男子。

　　　　琴声流转，接下来，应该是全曲最悲戚的一段，楚意之却没有听到应有的乐章，相反是轻松悠然的曲调，竟像是漫步山水之间的怡然之感。

　　　　姜彧这是……将这首曲子改了？

　　　　为何要改成这样，有些不伦不类的感觉，姜彧的琴技不差，楚意之不信他会听不出来这样一改会有多么不和谐。

　　　　待要继续听下去的时候，亭子里面却没有了声音，楚意之不自觉向前了两步，还是没有了声音，楚意之不知道姜彧在玩什么花样，于是在原地站了良久，实在等不到声音的时候，才走了进去。

　　　　姜彧就趴在那琴上，楚意之看到，那是她没有带走的那一把琴，姜彧穿着玄色的劲装。不知道为什么，她突然有些心慌，跌跌撞撞地跑到了姜彧面前：“姜彧？姜彧？你怎么了？你又在用什么诡计？”

　　　　楚意之的声音也打着颤，摇了几次姜彧也没有醒来之后，楚意之伸手探了探他的鼻息，泪水瞬间就落了下来：“姜彧，你醒来呀！你这是想要用苦肉记吗？你赢了，你赢了好不好？”

　　　　楚意之这才发现姜彧的脸色前所未有的红润，她昨日见到他的时候，他还是一副萎靡不振的样子，怎么会突然就变成了这样。

　　　　夕颜，会使人保持生前最美的模样，看着与平日无异，实际上已经死了……

　　　　这样一串话回想在楚意之的脑海中，既然是无解为什么又会让她活了下来，那他，到底是为什么？

　　　　“小姐……”半蓝在楚意之的身后不忍叫道。

　　　　“你告诉我，半蓝！你告诉我！”楚意之像是找到了救星一般，“他到底是怎么死的？”她这一句哈几乎声嘶力竭。

　　　　“小姐，皇上将您接回来之后，发现了一种解这蛊毒的方法，那就是，将蛊虫引到他的身上，这样，就能够让小姐活下去了。”半蓝哽咽道，这也是她一直劝楚意之的原因，她知道，姜彧命不久矣。

　　　　“为什么会这样！你把他身上的蛊虫引出来，我求你，求你救救他，我不能让他离开。”楚意之像是失了分寸，直接跪在了半蓝面前，“救救他，你分明知道，他就是我的命，他要是没了，我该怎么办？”

　　　　“小姐，小姐你快起来。”半蓝流着泪要将楚意之扶起来，可她却不听，固执地跪在地上，“小姐，这蛊虫已经不可在受到惊动了，若是再移一次，只会害死小姐和皇上两个人。”

　　　　“那就让我陪他一起死。”楚意之脱口而出。

　　　　“小姐……”半蓝也跪到了地上，“皇上他就是为了救你，为了让你活着，才甘愿将蛊毒引到自己的身上，小姐这是要辜负皇上的一番情意吗？皇上方才的曲子，小姐还没有听懂吗？”

　　　　怜晴在这个时候走了进来：“皇后娘娘，奴婢有些话想要告诉您。”

　　　　“姑姑？”楚意之看向怜晴，她的手中捧着一个盒子，楚意之不知道她是何意“有什么事情你说吧。”

　　　　“娘娘，皇上的心中一直都是您。”怜晴看到楚意之睁大了眼睛，知道她不相信，于是打开了手中的盒子，“这是皇上这么多年来所习之字，皇上习这个字，是从王府开始的。”

　　　　楚意之看到怜晴打开的那盒子中，每一张，都是“心”字，从王府开始，也就是说，他在一早就知道了她的身世，却仍是爱上了她。

　　　　怜晴却没有注意到楚意之的情绪一般，继续向楚意之道：“皇上也从来没有想过要利用娘娘，如果有，那也只是在最开始不认识小姐的时候，自从爱上娘娘之后，皇上做的唯一一件事就是保护小姐。”

　　　　原来，当初右相的事情，姜彧知道了楚意之的意思之后便没有打算继续利用她，所以她才能够一直平安无事。

　　　　何若儿身边的丫鬟确实是姜彧安排的，可他从来没有想过借楚意之的手除去何家，只是那个丫鬟对姜彧生了情愫，才会各种陷害其他嫔妃，甚至逼走了楚意之。

　　　　娶楚思之只是因为要气她回来，哪里想到楚思之居然是那样心思缜密的人，姜彧几次去楚思之的宫里，却从来没有宿过，便是楚意之撞见的那一次，也只是姜彧在拒绝她。甚至于，楚思之的孩子，也不是姜彧的。

　　　　而姜彧之所以将那个孩子留下来，也是因为，他误会了楚意之与张正的关系。

　　　　姜彧同意楚意之走，也是在看到她百般痛苦之后，才无奈放手的。

　　　　如果说姜彧是错的，那还不如说，她们之间缺少了太多的信任，多了太多的阻挠。

　　　　楚意之沉默了一会儿，才静静地站起了身来，重新走到姜彧身边，将他抱在了怀中：“姜彧，你真的赢了，是我对不起你，一直以来都是我辜负了你。”楚意之流泪道。

　　　　想到了姜彧跟她说的最后一句话，“我以为你恨我”，是啊她也以为她恨他，可更多的是放不下他。

　　　　“姜彧……姜彧……”楚意之像是哄小孩子一般，将姜彧抱在怀中，细声呓语道。

　　　　身后的竹叶沙沙作响，时时有枯黄的竹叶落下，随着楚意之的衣袂起舞，只是缺了琴音……

第217章　姜鹤篇（）　
我出生的时候，母妃就不在了。我在父皇似幽怨又似缠绵的目光中长大，那时才明白，原来他的目光皆是因为我的母妃——那个被他害死的痴心女子。

　　　　我小的时候最冷清的宫殿便是钟皖宫，这是母妃住过的宫殿，母妃刚离开的时候，父皇还在大怒之中，连带着这个宫殿也再没有踏足。我知道，说生气只是之后他为自己的深情编造出来的谎言，他不再踏足钟皖宫，甚至对哥和我那样冷淡只是为了安抚张将军的心。

　　　　我的心中只有嗤笑，那个人怎么能够那样坦然地将自己的自私表现得理所当然，为了权势，他可以什么都不要。

　　　　就连开始表现出对我和哥的宠爱也是在他将张家扳倒之后，因为他害怕张家的势力。

　　　　钟皖宫中的所有花木皆被我移走了，连母妃生前最爱的竹子也是，偌大的宫中，只有一个我，守着母妃的曾经，守着这份情意与恨意。

　　　　我与所有人亲近，除了他以外，他不知道我为何对他如此疏远，也不知道我早已经知道了母妃的死因。他说除了皇位他什么都可以给我，当真是可笑，他以为别人都和他一样在乎权势，既然他这样在乎，那我就要让他亲眼看着他所在乎的人都为了权势争斗，因为他所爱的权势受伤。

　　　　这意味着从小我就需要伪装，我知道哥一直在查关于母妃的案子，于是提出来要帮他。那时候他看我的目光开始变得幽深，于是我坦然答道，我们是兄弟。

　　　　哥相信了，于是他的事情中多了一个我。哥不知道的是，在我将伪装自己的这么多年里，我早就已经知道了事情的真相，我们的母妃，并非是奸人所害，也不是哥一直防备的皇后，而是父皇，那个号称最爱我们母妃的虚伪之徒。

　　　　事情的真相不能被哥知道，因为他虽然外表看起来冰冷，却不会真的对父皇做什么，所以我假装加入他们，只是为了知道哥对于这件事情的调查进程。

　　　　而我要做的，就是让父皇得到应有的惩罚——让他因为权力而失去所有的亲情。

　　　　一开始，举报太子的那个女子是我安排的，当然，后面的事情也是我。是我挑拨乞颜与捏古斯之间的矛盾，让他们互相怀疑，也是我怂恿姜墨去阻止姜诚的谋反。

　　　　我会让他看着他所器重的儿子们，一个个为了皇位厮杀，让他看着，他以为爱他的女人一个个的背叛他。让他知道，这个世上，只有我母妃是不计较任何东西，真正爱他的。

　　　　我做到了，我让他怀着遗憾与悔恨死去了，甚至连死，也是他一直信任的人做的。

　　　　我一早便知道了楚意之来到哥身边的目的，在咸福宫中见到她的那一次，算是我对她的一个试探吧，她果然心虚了。真不知道她是怎么觉得自己这么不经推敲的演技，怎么能够混淆过哥的锐利目光。

　　　　我知道哥已经喜欢上她了，可是哥不能，不能就这么被一个女子绊住了脚步，哥是要继承大典的人，他终究身边不会只有这一个人，所以我不能让她来牵绊住哥。

　　　　我与楚意之身边的丫鬟文若说话，故意让哥看见，我知道哥的多疑，他一定会猜疑那个藏在假山之后的女子的身份，等他去了听郁离之后，再见到了文若，他会怎么做呢？

　　　　我这样做就是为了让他们尽早将这些没用的感情断开，哥不能栽在这样一个心机深沉的女子手中。当然还有另一个原因，哥发现了我在楚意之身边有眼线，我不能暴露韫儿。

　　　　韫儿，她是我所有计划中的一个纰漏。

　　　　我一向以为爱情是这世上最无用的东西，因为它，让我母妃失了性命，无情则刚强，无爱则洒脱，爱情是人生道路上的一个羁绊。

　　　　我记得小时候，韫儿她便追在哥的身后，他们两个自小关系便好，我看在眼里，所以我在我需要一个帮手的时候毫不犹豫地找了她。她也不负我的预测，答应了。

　　　　他们再见的时候，姜彧已经有了喜欢的人了，那个傻韫儿，分明知道自己心中有哥，却因为“成全”二字，将自己多年来的感情埋藏在心。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她喜欢向我倾诉心事，她把她所有的感情都告诉了我，可换来的只是我的一生声冷笑。

　　　　因为我也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不喜欢从她的口中听到哥的名字。

　　　　直到有一天，她突然告诉我，她喜欢我。当时我的心中是震惊的，原来我这样的人，也是有人喜欢的吗？她在见到了我所有的阴狠、自私、还有毒辣之后，还是说她喜欢我，可我回她的只有一个冷眼，与长久的沉默。

　　　　她便停下了自己的话端，她知道，我没有感情。

　　　　可她不知道的是，她早就已经住进了我的心里，可是我不能说，因为我的身体，我知道自己没有多少年的寿命了，宫中人也知道，因为这一点，所以大多数人看我的时候都多了平日里没有的温和。

　　　　我不能回应她的心意，还要让她恨我，这样我死的时候，她才不会太难过。

　　　　我要给她找一个好的归宿，以她的身份，很难自己选择夫君，所以我要为她选择一个最好的。最好的，恐怕就是哥了吧，她的心上人，未来的皇上，凭借着从前的情意，哥是不会亏待她的。

　　　　打定了主意，我便向她要求，要她嫁给哥，她一向听话，这次自然也不会意外的。哪知道看到她几乎悲痛的目光，我当时真想将她搂在怀中，对她说我爱她。可是我不能，我要为她的未来着想，她不能跟一个将死之人在一起，所以便是再怎么不舍，我都不能答应她。

　　　　我晚上躺在玉床之上，我想了很多，最多的还是她，因为母妃走的早，我与哥自长大后便不常相见，仍是她在心头环绕最多。

　　　　短短一生，能为哥做一些事情，足矣。只是她，若是来世还能遇上，若是来世不像今生这般……

第218章　姜墨篇（）　
我自小就生活在母妃与父皇的疼爱之下，众人都知道嵇王文武双全、爹疼娘爱，却不知道自小生活在这样光环之下的我，也有诸多的无奈。

　　　　比如，父皇对母妃只是疼，却没有爱，便是她早早地就陪在了父皇的身边，也不能避免色衰恩驰的结果。宫中一有新的嫔妃进来，母妃便将她们视若虎狼，因为她知道，这些都是来分走父皇对她的宠幸的。

　　　　贵妃娘娘算是其中将母妃气得最严重的，因为她一来就吸引了父皇全部的目光，父皇宠爱着贵妃，就像宠爱着年轻时候的她一样。

　　　　知道自己已经无法与年轻貌美的妃嫔争宠了，她便将所有的希望都放在了我的身上。

　　　　我自小便知道，母亲对我寄予厚望，也知道父皇看重我，但却是想要让我辅佐太子，成为栋梁之材。

　　　　我不在乎将来能否继承皇位，自小看到母亲在宫中争斗，已经太累了，我不想，将来也是那样。

　　　　直到有一天，她出现了。

　　　　原本对这样一个贵妃安排来的蒙古公主，我是排斥的，因为我知道，她和前面的那些个女人一样，不是别有目的，便是因为别人别有目的而来的。

　　　　可我没有想到，就是这样一个妖娆如蛇的女子，从此将我吸引住了，她是那么的耀眼，是那么的美丽，也是那样的赤裸裸。

　　　　她从来都不掩饰自己的欲望，想要什么便要费尽心思得到，我看得到她眼中对权力的渴望，也纵容她。因为遇见了她，我这余生便是尽量的去满足她便是了。

　　　　她好不避讳我一开始看她时候的厌恶目光，甚至是淡定自若，然后静静地走到我的面前，我以为她会威胁我，说自己是什么蒙古的公主，说什么她对我有用，而我不能动她。

　　　　可她却是直接搂上了我的脖子，在我的脖子旁吐着气，说了一句什么话呢：“夫君，雅若可是你的妻。”这就是她对他说的第一句话。

　　　　什么意思呢？不管她是谁设计来的，今后她都是我的人，自然也不会背叛我，还有就是，她是我的。

　　　　我闻得到她身上的香味，甚至可以感受得到她的心跳，被这句话成功取悦，我回了她：“你是我的？”充满情欲色彩的试探。

　　　　“嗯。”她果断答道，却很快地闪身离开了我的怀抱，瞬间觉得自己的脖颈有些凉，我想，我应该是离不开这个妖精的。

　　　　我几乎可以知道，她是如何将原本那样厌恶她的母妃说服的。就是因为我，她们两个有着同样的目标，自然能很快地达成一致。

　　　　我喜欢她的聪明，喜欢她的大胆，或许是因为我这一生从来都没有机会、也没有主动地去追求过我真正想要的。

　　　　这江山如画，若是为了她，也可以争来。

　　　　可我没有想到，她会那么快就落到了别人的圈套之中，那日皇后进来，将她的璎珞挂在了腰间，引得我一眼注意到了，我便明白，她们早已经算好了，便是我知道了真相，也不能说出来，因为只要说出来，她便会没有了性命。

　　　　若是没有了她，我夺来这江山又有何用，所以我将所有的罪责都自己担了下来，我知道母妃担心，可是我不能告诉她，因为若是告诉了母妃真相，母妃必会为难于她。

　　　　可能就是从一开始我就输了，不是输给了别人，而是输给了她。

　　　　从一开始，父皇并没有将我作为储君培养，所以他的喜爱也仅限于对于一个优秀的儿子的赞赏，而他所有的父爱都给了皇贵妃的两个儿子，姜彧和姜鹤。

　　　　我知道，若非他们两个一个醉心山水，一个身子欠缺，父皇自然不会想着别人。所以他一力扶持姜彧上位，那个他真正喜欢的儿子没有辜负他的期望，他做得确实不错。

　　　　这个时候我才发现，我以前以为的那个潇洒自在的四哥根本就不是真的洒脱，他从一开始就在伪装，可父皇不知道，其他人也不知道，他们都以为他是刚开始接触朝政，只是有些天分，所以才会那般得心应手。

　　　　直到他掌握了越来越多的势力，甚至连父皇也开始忌惮，那日，他将我叫进了养心殿，让我做一个选择。在皇位与雅若之间，我选择了后者，然后他生气了，不是因为我没有选择皇位，而是因为有人违背他，也是因为他的权力已经开始失控了。

　　　　或者这些，姜彧都知道，所以便是最后我输了，他也没有对我赶尽杀绝，我知道他虽看着冷漠了些，却对这些兄弟有着感情。

　　　　对于这些，我也从来没有说过，因为我知道，在父皇的心里，他比任何一个儿子都要亲，因为他将真正的爱给了皇贵妃。

　　　　或许对于一个君王，爱情并不能够支撑他一直记着一个人，可是愧疚会，怜惜会，亏欠会。

　　　　母妃输了，却一辈子都不知道自己到底输在哪里，她和每一个新来的嫔妃争，却忘了她们每一个身上都有皇贵妃的影子。

　　　　所以，我不愿意雅若也是这样，我没有跟她说过我后院那些姬妾都是母妃或是别人送进来的，因为我喜欢看她在乎我的样子。

　　　　喜欢她自信地明白我也在乎她的样子。那些女人一个个的被她打发走，终于，我的后院中只剩下了她一个人，她笑着对我说：“这下你就只能想着我了。”

　　　　我喜欢叫她小妖精，她就是勾走了我魂魄的小妖精，举手投足都是那么的撩人心弦。

　　　　直到那一天，她伤心地对我哭，说自己是一个坏女人，说是她害了我，说她要离开我。

　　　　那个时候我才知道，原来她即便自小是公主，也生活得和我一样不快乐，即便她又那么多的不快乐，她也都凭借着自己的智慧走到了今天。

　　　　我抱着她，告诉她，我知道她是个坏女人，我就喜欢她这样的坏女人。自那以后，出了对她的爱之外，看她的时候也多了格外的怜惜，我看得到，她笑得灿烂的表情下有多少的苦涩。

第219章　阿尔奇篇（）　
我是草原上自在的鹰，却生在了一个蒙古的笼中。

　　　　我们蒙古一族，地处在北苏的边缘，算起来便是东吴也比北苏近一些，所以历年以来，这个地方就成为了朝廷的重患。

　　　　若是遇到了好的，他们会拉拢我们，若是不好的，他们会想要将蒙古一族从这片地方上赶走。身为蒙古族王子的我，自小便要学习各样的作战兵法，为的便是我们蒙古一族的兴荣。

　　　　我们没有选择，却要因为他们的猜忌小心度日，我知道，我在深谋远虑方面，我远远都及不上姐姐。

　　　　她自小便美丽又聪明，所以才能够稳固住我的王子之位。

　　　　我们的母亲早逝，所以是姐姐照顾我长大的，那个时候，我并不是父汗唯一的儿子，他有他喜欢的孩子，没有了母亲的我们，自小是引不到人注意的。

　　　　待遇甚至连普通人家的儿女都比不上，他们至少有父汗的疼爱，我们什么都没有，有的只是大我们的兄弟姐妹的欺负。我记得最多的时候，是姐姐用她小小的身躯，将我抱在怀中，对我说：“别怕。”后来我才知道，姐姐一直在心中念着后半句：“我们一定能够翻身的。”

　　　　直到那一日，一向沉稳的姐姐突然站了出来，告诉父汗她可以帮助父汗多夺得可汗之位，父汗愣了一愣，而后才用看着小孩子的目光看着姐姐，告诉她：“你一个小女孩儿，知道什么？”

　　　　可姐姐那个时候的目光异常的坚定，那是我多少次在被欺负后见到姐姐不曾黯淡过的希望。

　　　　她看了看在座的人们，就那样自信地走近父汗，附耳在他耳边说了什么，具体说了什么我也不知道，我只看到父汗当时眼中的震惊，那一刻，他的眼中才真正有了我们。

　　　　我们的母亲不受宠，从来都不再父汗的眼中这一点我们一直都明白，所以我们就要比别的王子公主更加的努力，才能够让他真的看到我们，知道我们对他有用。

　　　　姐姐的法子果然有效，在那之后不久，父汗就成为了蒙古一族的大可汗，那个时候的姐姐，才只有十二岁。那代表着什么，我们都明白，我们必须要有比旁人更多的聪慧，才能够得到我们想要的。

　　　　自那以后，姐姐便成为了父汗最喜欢的一个孩子，他常常感叹姐姐不是一个男孩子，要不然这乞颜的大业便后继有人了。每到这个时候，姐姐便会将目光放在我的身上，那是在告诉父汗，也是在告诉我。

　　　　她让父汗开始注意我，并且相信那样一个聪明优秀的姐姐，自然会有一个优秀的弟弟，父汗也开始对我抱有希望，他希望我能够像姐姐一样优秀，然后成为新一代的可汗。

　　　　姐姐很聪明，她保持了一个十二岁女孩儿该有的天真与单纯，也偶尔表现出她的智慧，让父汗看到她的光芒，让父汗离不开她这个女儿。

　　　　她也做到了，蒙古一族皆知，雅若公主便是蒙古可汗巴丹巴特尔的心头肉，是这草原上再怎么也不能得罪的人。

　　　　姐姐最喜欢穿红衣，被人都不知道为什么，只有我明白，姐姐并不是喜欢那样妖冶的颜色。她穿红色，只是因为，大红的颜色，在绿色的草原上，能够被一眼看到。

　　　　那天晚上，是我们阴暗童年中最黑暗的一天，蒙古的草原是离阳光最近的地方，可那天晚上却连月亮也没有看到。

　　　　就是那个最受父汗宠爱女人的孩子，将我们放进了狼堆里，说是要看看，到底是人跑得快还是狼跑得快。

　　　　我们两个在狼群之中奋力奔跑，可还是免不了受伤，那是我第一次看到姐姐哭，她哭得凄厉，像是在我们身后哀嚎的狼一样，我当时被那种声音吓到了。她的哭声和后面那个得意的王子的混合在一起，到现在，我仍是不能忘记那样的绝望。

　　　　姐姐那日穿得就是红衣，好在侍卫心好，在看到之后，立即将我们救了下来，也就是那次，我们第一次看到了父汗，他目光炯劲，让我生了怯意，可姐姐却全然不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