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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眼影沉沉-第2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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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萧君笑说:“没事!等会儿让他直接上这里来吧。”一天忽然发生了这么多事,辞职,搬家,仿佛走马灯走过场一样,总有种印象不深刻的感觉。她心漂漂浮浮的,像吊在屋脊的绳子上,随着风到处晃荡,找不到立足点,空荡荡的,上面沾满了厚厚的灰尘——已经盲了。
赵萧君烦乱地打开一个又一个求职的网页,她必须尽快找到工作。可是现在正是应届生毕业的时候,人人揣着名牌大学的学历照样在街上溜达,她长叹了一口气。林晴川坐在一边冷眼说:“你一个劲长吁短叹有什么用?谁叫你要辞职!真是自作孽,不可活!”赵萧君一个枕头扔过去,骂:“你这女人嘴巴怎么这么刻薄!小心遭报应!”林晴川伸手接住了,嗤笑一声,正经地说:“辞了就辞了,就当成休假呗!心急吃不了热豆腐,你急也没用!”
赵萧君聚精会神地盯了半个下午的电脑,头晕脑涨,干脆切断电源,躺在床上假寐。她现在既没有工作,又没有住处,什么都没有——实在是不能多想,一想就害怕,看不到任何的出路——她哪里有那么多盲目的自信!如果天生是一个乐天派还好,反正什么都不用担心,可是她不是!世界上的事不是你固执地想怎么样就怎么样,没有事情光凭坚持的信念就可以心想事成!骨子里似乎有一阵旋风,在身体里漫天漫地打着转,“呼呼呼”地发出一串又一串骇人的声音,无时无刻不在折磨她。可是她一直在自我麻痹——麻痹到现在,只听见身体里的风空空地回响着。
陈乔其直接过来找她,奇怪地问:“你今天怎么来找林晴川了?这么早下班?”赵萧君告诉他自己辞职了,陈乔其没有说什么,抬起她的脸仔细看着,问:“怎么了?谁欺负你了?”她闷闷地说没有什么。陈乔其也猜到一点儿,用力搂住她的肩,半晌说:“萧君,我会保护你的!”赵萧君“嗯”一声点点头,又说:“我搬到晴川那里住了。没必要再负担那么重的房租。”
他愣了一会儿,说:“为什么不搬到我那里去住?你知道——”话还没有说完,赵萧君打断他:“我不能再搬到你那里去住!你还是一个学生,这样对你我影响不好。”她最担心的是万一他父母又来看他,自己该怎么办!她绝对不能再回去住。陈乔其还是有些不高兴地说:“可是我想和你住在一起。”赵萧君装作很轻快的样子笑说:“从小到大住了那么多年,你不觉得烦呀。”陈乔其认真地说:“就是因为住了那么多年才想和你一直住下去。”
赵萧君又轻微的“嗯”了一声——带着颤抖的不确定,当真可以这样吗,难道不是做梦?她真希望梦想成真。不想再想下去——徒惹恐惧,她现在只顾得了眼前。转开话题娇嗔说:“乔其,我失业了,你今天要请我吃饭!”陈乔其看着她笑,脸上、额头、眉毛、眼睛里荡漾着一层又一层的快乐和宠溺,握着她的手郑重地说:“萧君,以后都由我来养你!”
赵萧君很感动,却笑说:“胡吹什么!还是好好地念你的书吧!”陈乔其搂住她兴致勃勃地规划:“萧君,等我一毕业,我就和同学一起出去赚钱。我有几个朋友在北京很有门路的,他们很早就出来混了。还有几个同学家庭背景很好,联合起来的话,想做什么还不是轻而易举。北京这个地方,到处都是商机。”语气虽然还稚嫩,却充满自信——全都是赵萧君给他的。赵萧君叱道:“你想那么多干什么!你高考要是砸了,我第一个不放过你!”
陈乔其笑说:“说到高考,我这次模拟考还拿到学校发的奖金。”赵萧君有些吃惊地说:“哦?真的吗?什么奖金?”十分高兴。陈乔其得意扬扬地说:“因为考得好呀,学校奖励的,意思意思而已。我们去庆祝好不好?我想和你一起吃饭。”赵萧君这段时间尽量避免和他见面,更不用说一起出去吃饭了,不忍再拂他的意,何况自己心情也很糟糕,她需要陈乔其陪着她。于是点头说:“那你想去哪里吃?”
陈乔其想了半天,最后涎着脸说:“我想你做给我吃。我好久没吃你做的饭菜了。”赵萧君想了想,自己的确很久没有做饭给他吃了。两个人先去了一趟超市,然后提着东西回陈乔其那里。
赵萧君走进厨房,用手在角落里摸了摸,指腹上一层的灰,皱眉说:“陈乔其,你平时怎么做饭的?这么脏!”他大喇喇地说:“我一个人还做什么饭!”赵萧君转身看着他,说:“你以前不挺勤快的吗?怎么现在连自己的饭也不愿意做?”陈乔其懒洋洋地说:“那是做给你吃的。”她愣了一下,哪个十几岁的男孩子会愿意做饭!可是陈乔其为了她什么都愿意。从小到大都是这样!她忽然伸手抱住陈乔其,喊:“乔其!”声音却有些哽咽,觉得怎么这么冷。
陈乔其很自然地搂紧她,柔声说:“怎么了?”赵萧君忽然说:“我害怕!”陈乔其抱紧她,郑重地说:“不要怕!一切有我呢!”赵萧君全身还是止不住地颤抖,伏在他胸口说不出一句话,陈乔其慢慢地说:“萧君,你不要担心,一切的障碍我都会想办法解决的。”
赵萧君还是不肯抬头,只是紧紧地环抱住他,用尽所有的力气,仿佛下一刻就是生离死别。陈乔其抚着她的头发,说:“萧君,不管怎么样,我都不会放弃的。不管大家怎么说,我一定会抗争到底。我知道你爱我!”他没有要求赵萧君任何事,他的爱从一开始就是完全地奉献,而他自己却并不这样觉得,只当它是理所当然的事情。赵萧君瑟缩的心慢慢平静下来。能够这样相拥相抱,似乎已经足够——尽管事实上远远不止是这样。
可是生活是变幻莫测的。当陈乔其的母亲钱美芹特意来见赵萧君的时候,赵萧君满脸惨白地坐在那里,一句话都说不出来。这一刻终于还是来临了,可是她没有想到竟然这么快,半点心理准备都没有。她以为至少可以再躲一躲,至少还有一段时间——可是这么快就来了,简直让人措手不及!
钱美芹脸色倒还好,并没有流露出怒气冲冲,兴师问罪的表情。她客气地说:“乔其这几年在外面多亏了你的照顾,以至于对你特别依恋,这也是我这个母亲没有做好的地方。我听说他交了女朋友,所以赶过来,劝导他在高考最后阶段要好好学习,不要分心。昨天询问他的时候,他很直接地说他喜欢你。所以我想,还是来找你谈一谈比较恰当。”钱美芹只知道其一,不知道其二。如果她知道陈乔其和赵萧君牵扯到什么程度,绝不会这么温和地坐在这里谈。
赵萧君咬着嘴唇,一直没有说话——她根本没有勇气。见到钱美芹的刹那,双腿发软,恨不得掉头就走,她知道那是什么下场,无异于以卵击石。钱美芹眼神锐利起来,不急不缓地说:“我希望乔其是在骗我,你并没有和他交往!”她直接询问陈乔其的时候,陈乔其很不耐烦地说他已经和萧君在交往了。脸色很不高兴,怪她多管闲事,让她别插手,摔着门直接回房了。钱美芹特意来北京就是为了这件事,听了后,心惊肉跳,寻思了一个晚上,还是直接来找赵萧君。赵萧君的脑袋“轰”的一声炸开来,她故作的镇定在钱美芹前面没有任何用处。她很想艰难地承认,可是不论怎么张嘴,就是发不出声音。
第62章 第 43 章()
第43章第43章
钱美芹兀自说下去:“你后来搬出来住了是不是?我想你的决定是正确的。乔其一向任性,还是一个中学生,正处于青春叛逆期,一时间会有感情上的冲动也很正常,只是需要人好好地引导。萧君,从小到大,你这个姐姐一向是表率,一定要好好地劝劝他。乔其是陈家唯一的继承人,绝不能有一点儿差错。”她故意加重“姐姐”这两个字,又强调陈乔其的身份,还要让赵萧君亲自出面抹杀陈乔其所谓“感情上的冲动”。可是她似乎忘了自己才是陈乔其的母亲,这些本来是一个母亲该负的责任。
这好比是别人给你一把刀让你残忍地斩断自己的手和脚,还逼得你不敢有半句怨言!钱美芹是如此的攻于心计,赵萧君根本不是她的对手,她甚至不需要自己动手,已经干净利落地解决了所有的事情。
赵萧君耳朵“嗡嗡嗡”地响着,可是一字一句却听得清清楚楚。像火车鸣着汽笛轰隆轰隆地朝她快速地压过来,她立在铁轨中间,眼睛被强烈的灯光照得几乎一片黑暗,脑中根本没有意识,吓得移不了脚步,怎么都避不开——唯有粉身碎骨!搁在桌子底下的双手紧紧交握着,指骨一根一根突出来,指尖因为血液不畅的缘故而呈暗色。浑身僵硬,面无表情地坐在那里,钱美芹说的每一句话都像一个耳光,“啪啪啪”在她脸上用力打着,脸颊上火辣辣地疼,一直疼到心里。
钱美芹依旧淡淡地说:“乔其是我们唯一的孩子,他父亲对他寄予很高的期望。某些不好的事情我们是坚决反对的。他现在还小,我们有责任和义务教导指引他。还有不到一个月就要高考了,我希望他能全力以赴。所以决定在这段期间留在北京照顾他。”像是特意说出来一样。赵萧君吃惊之余,忽然抬起头,看见她眼里如冰的寒冷,突然像被什么打中一样,禁不住打了个寒战。
到目前为止,赵萧君没有任何表示,既没有承认什么也没有否认什么,钱美芹对她这样的态度十分不满意,沉声说:“萧君,我希望你能看在陈叔叔和阿姨的分上,尽力帮助乔其,让他全身心地投入到学习中来。你能答应吗?”这个答应自然不是一般的答应,钱美芹在逼迫她,用陈家的威势逼迫她。赵萧君已经被她逼上死角,睁着眼睛惶恐地看着她,心里害怕到极点,钱美芹那种眼神,杀人于无形。她嗫嚅地张着嘴唇,半晌,还是没有发出任何声音——唯有沉默以对。
赵萧君低垂着头半天闷不吭声,钱美芹有些不耐烦,皱着眉头看她,不知道到底在想什么,半天,冷冷地说:“萧君,你一向明白事理,希望事情不会弄至一发不可收拾的地步。”话已至此,她不再说什么,站起来准备离开。走了两步又回头说:“陈叔叔过几天也要来北京,他很记挂你呢,想和你吃个饭随便聊一聊。”赵萧君紧紧咬着下嘴唇,无力地瘫软在椅子上。
陈念先对她一向友善,所以比钱美芹更可怕。光听到他的名字,她已经心力憔悴,疲惫不堪。一个钱美芹已经让她连站起来的力气都没有,她实在需要好好地歇一歇,不然连今天都挺不过去。钱美芹虽然维持最基本的礼貌,可是字字是针,句句是耳光,打得人脸青鼻肿,颜面尽失。
赵萧君斜靠在窗台上,头歪在胳膊里,透明的阳光照在身上越发显得她苍白无力,奄奄一息。眼睛明晃晃的十分难受,鼻子忽然一酸,她赶紧喝了一口水,还是止不住滴下来的泪水,睫毛已经湿了。她怕被人看见,脸朝下枕在手臂上,拼命磨蹭,衣袖上留下线状的湿润的痕迹。
服务生很好心地过来问:“小姐,您不舒服吗?”赵萧君摇头:“没有,我只是有些累了。”她立即站起来,匆匆地离开了。恍惚地回到林晴川的宿舍,冷清清的没有一个人,突然间有种被所有人遗弃的感觉,惶恐得不知所以然。她现在极需要嘈杂喧嚣的声音驱除内心的恐惧。
她直挺挺地扑倒在床上,胸口压得又闷又痛,仍然一动不动,像昏死过去一样。可是意识却无比清晰,没有比眼前的景况更糟糕的了,工作依旧没有着落,而她的储蓄本来就不多,坐吃山空,一天比一天焦急;而住在林晴川这里也不是长久之计,大家虽然没有说什么,可是终究违反规定,万一被宿管抓到,还连累了林晴川,肯定是要记过的。
满天的流言逼得她没有任何立足之地,现在更是雪上加霜,没想到陈乔其的父母已经找上门来了,她唯有任人羞辱,连反驳的话都不敢说一句。她并没有觉得如何凄惨,本来就是自作孽,不可活,怪不得别人!只是茫茫的无边无际的黑夜里,找不到一条出路,看不见任何东西,所以无助,所以痛苦,所以惶恐,所以害怕。
林晴川做完实验回来,看了她一眼,不由得说:“你这样睡,全身不会麻痹?”迟迟没有回答,觉得气氛有些奇怪,走近一看,发觉枕头上一片濡湿。吃了一惊,扳过她的身子,失声说:“怎么了?到底出什么事了?”赵萧君的情绪已经平静下来,慢慢坐起来,找出纸巾擦了把脸说:“陈乔其的母亲今天来找我了。”林晴川脸色变了一变,问:“她找你做什么?”
赵萧君撇过头去,淡然地说:“她知道我和陈乔其的事了。”林晴川呆呆看了她一眼,受她影响,也镇定地问:“那她怎么说?”赵萧君仰面又躺下了,头枕在胳膊上,半晌说:“其实也没说什么,不过很难忍受。她并不是很清楚事情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大概是听别人说的。但是提前给我警告,提醒我不要将事情弄至一发不可收拾的地步。”
林晴川想了想说:“她是怎么知道的?到底知道多少?”赵萧君转了个身,闭着眼睛说:“那有什么关系,反正迟早是要知道的,迟早是要面对的。”世人都知道了,他母亲只要稍微关心一点儿,不可能不知道。林晴川沉默了一会儿,问:“她母亲态度很坚决?有没有商量的余地?毕竟你在他们家住过六年,没有亲情也有感情。”赵萧君撑着手爬起来,看着她说:“坚决反对,想都不用想。就因为在他们家住了六年,所以绝对不可能。陈家没有人接受得了。”
林晴川皱眉看着她,说:“那你打算怎么办?”赵萧君苦笑:“没打算怎么办,走一步算一步。或许有什么奇迹也说不定。”林晴川不同意地说:“你怎么能坐以待毙?你们两个无论怎么样,好的或是坏的,总要有个结果吧。奇迹也是自己创造出来的。天上绝对没有掉馅饼的好事。”赵萧君摇头:“我不知道该怎么做。我现在要烦恼的远不止这些。曹经理说得很对,人要生活。”
林晴川当然清楚她目前的处境,安慰她说:“你也不用急在一时,工作哪有那么好找,再等一等。还饿不死你。”赵萧君突然恍惚地说:“我最担心的就是等不了。”林晴川奇怪地说:“这有什么等不了的,心里不安的话,就当是放长假好了。”赵萧君没有将心里那种恐惧害怕的感觉说出来。
林晴川又问:“陈乔其知不知道这事?”赵萧君的脸色猛地黯淡下来,缓缓摇头。她第一个想告诉的就是陈乔其,可是没有立场,毕竟是他母亲,她不想他跟自己的母亲过不去。林晴川说:“我认为还是尽快让陈乔其知道比较好。不要那样看着我,我知道你的想法。可是你们可以想一个合适一点儿的办法,世界上没有解决不了的事情。”她立即打电话给陈乔其,让他赶紧过来一趟。
他们三个人坐在热闹的食堂里吃晚饭,四周全是乱哄哄的人群,窗口里飘出阵阵饭菜的香味。陈乔其去买饭,赵萧君撑着额头说:“吃完饭再告诉他吧。”林晴川点头,不管怎么样,先吃饱饭再说,尤其是这么影响食欲的事情。他们这段时间很少出去吃饭,都是在林晴川学校的食堂里随便吃一吃了事,主要是因为赵萧君是失业人士。
陈乔其端给林晴川炒米线,然后给赵萧君炒饭,特意多要了一碗西红柿鸡蛋汤,自己是米饭加炒菜。林晴川有些眼红地说:“陈乔其,你厚此薄彼。”陈乔其理直气壮地说:“是又怎么样?”林晴川气急,随即笑一笑不跟他计较。过了一会儿,她有些奇怪地说:“萧君,你干什么?”赵萧君在炒饭里翻来翻去,却一口都没有吃。
陈乔其皱了皱眉,拿过她的炒饭看了一眼,说:“我跟炒饭的师傅说了不要放洋葱,怎么还有?”林晴川瞄了一眼,耸肩说:“这么多的学生,谁记得清你要什么不要什么。没有炒错已经很不错了,还挑三拣四。”赵萧君连忙说:“没事,放得挺少的,其实洋葱也不是不能吃。”林晴川嘲笑她说:“你怎么就这么多事?这个不吃,那个不吃的,谁弄得清!”赵萧君刚才是下意识地乱翻,现在被她说得有些不好意思,不好再翻了,拿过旁边的勺子埋头就要吃。
陈乔其端过她的饭,用自己的筷子将一根一根洋葱丝给挑出来,低着头很仔细,海底捞针一样,却没有半点儿不耐烦。林晴川瞪眼看着他,赵萧君有些尴尬,忙说:“乔其,好了,好了,洋葱也挺好吃的。”陈乔其头也不抬地说:“你不是不吃洋葱吗?”还是很认真地挑。林晴川忽然笑说:“陈乔其,你动作挺熟练的呀,是不是挑鱼刺挑习惯了,训练出来的?”陈乔其不理她,赵萧君脸刷的红了,伸出手连声嚷嚷:“好了,好了,不要再挑了,给我吧。”
陈乔其以为她饿了,将自己的饭推给她说:“你先吃这个,马上就挑好了。”最后又翻了一遍,确定挑干净了,自己先尝了一口,说:“有点儿凉了,我拿到微波炉那里去热一下。”公用微波炉还在顶头,来回有些远,排队的人又多,他怕赵萧君等不及,于是到蛋糕房问人家借微波炉用。人家见他长得一表人才,很乐意帮他加热,他顺手又买了一块蛋挞。
林晴川等他回来,连连摇头,说:“吃顿饭都这么折腾,累不累呀你!”她的米线都快吃完了。赵萧君吃了两口,还是有洋葱味,便把当做夜宵的蛋挞吃了,先前吃了一些他的米饭和炒菜,又喝了一碗汤差不多就饱了。倒是陈乔其把她吃剩的饭菜全部吃了。林晴川默默地看着他们,忽然说:“像你们这样,还是在一起比较好。你们已经成了彼此一种不可更改的习惯。”
看着他吃完了,林晴川很平静地说:“陈乔其,你妈妈今天来找萧君了。”陈乔其猛然抬起头,脸色立马沉下来,着急地问:“她说什么了?”林晴川冷笑一声,有些不高兴地说:“还能说什么,猜也猜得到。”陈乔其脸色变了变,然后盯着赵萧君,轻声喊:“萧君,我——”声音里满是浓浓的歉意,还带着一点儿惊慌。赵萧君脸色淡淡的,没有说话。倒是林晴川不满地说:“你不该在你母亲面前承认你们的关系,也太不知轻重了。”
陈乔其眼光闪烁了一下,然后低沉着声音说:“我想得到大家的认同,我不想委屈萧君。”林晴川愣了一下,苦笑说:“事情有那么容易吗?你母亲没有当面破口大骂已经是仁慈的了。现在她打算留下来照顾你,你自己看着办吧!”陈乔其吃了一惊,说:“不可能,公司少不了她。”林晴川无奈地说:“有什么不可能,公事再重要也没有儿子重要。”陈乔其默然。
三个人都在沉默的时候,林晴川开口:“乔其,我和萧君商量了,你如果还想和萧君在一起,还是收敛一点儿比较好。所有事情等你高考完再说。惹得你母亲大发雷霆,再找上门的话,大家都不好过。你母亲在的这段时间,你最好乖一点,哄得她高高兴兴的,想必没有时间再来找萧君的麻烦了。”陈乔其反问:“你的意思是让我少来找萧君?”林晴川点头,他又用询问的眼神看赵萧君,赵萧君叹了一口气,说:“你确实应该努力学习,不能再这样分心了。”
陈乔其终于妥协下来,有些郁闷地说:“可是我担心。”林晴川骂:“你有什么可担心的!都这个时候了,还这样任性!”陈乔其闷闷不乐。两个人坐在体育场的看台上,他还是不怎么说话。天色完全黑下来了,灯光也有些惨淡,一层又一层阶梯似的球形看台,蜿蜒着向上延伸,黑暗里看不到顶层,仿佛被人硬生生从中间砍断一样。
赵萧君挽住他的手也没有心思说话。陈乔其忽然站起来,双目闪着光,大声说:“萧君,我会解决的。不错,现在还不是时候,等高考一结束,我会让我父母同意的,我自然有办法。”赵萧君过了好一会儿才说:“我不希望你跟家里闹翻。”这样的话,她在陈家更无立足之地。陈乔其拍着她的背,宽慰似的说:“放心好了。”他似乎想到什么办法,眼睛里带着隐隐的自信。
陈乔其从一两米高的台上矫捷地跳下来,站在下面张大怀抱等着她。赵萧君的心情不由得好转,笑说:“我从那边走下来就好了。”陈乔其不依,一个劲地催促,有点埋怨地说:“快点,我手都酸了。”赵萧君笑,双脚悬空坐在边沿上,双手搂紧他的脖子,眼睛却是闭着的。陈乔其一个使力,轻轻松松将她抱下来。赵萧君笑:“我还以为又像上次那样摔一跤。”
陈乔其有些恼怒地说:“上次是被东西绊倒了。”然后又问,“那你还敢跟着往下跳?”赵萧君笑着亲他:“因为你在下面等着呀。”陈乔其刚才湿淋淋的心瞬间像被火烘干了一样,暖融融的。赵萧君看着他眼中藏都藏不住的微笑和快乐,仿佛看见沉沉的黑夜里开出一朵朵鲜红的花。尽管天空上仍然有徘徊不去的鸦群,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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