蛇王求姬-第2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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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玉夫人和叶青则双双前后下楼去，将残余的叛乱分子清理出楼梯。

　　　　盼盼的脸色惨白，嘴唇失去了颜色。冷汗沁湿了额前的乱发，依偎着蜷缩在玉斛的怀抱里，像只怕冷的小猫咪。

　　　　黑风见他的衣裳被鲜血染红了，想着觉得实在不妥，壮起胆子试探的问道：“陛下，要不，让末将来？”

　　　　玉斛冷冷的瞟他一眼，似乎无限戾气一般的打消了所有人心中的腹疑。

　　　　不再说话，一路上叶青在前开路，黑风和言殊在后断尾，大家异常沉默的在混乱的人群中杀出一条血路，终于挨到了聚月坊的大门口。

　　　　叶青将手里的长剑抛下，深深吸一口气，而后大叫一声：“破！”双掌雄浑有力的拍出一阵气浪，轰隆一声，聚月坊那两扇沉重的紫檀木雕花铜钉环扣大门就此倒下，两条坚固的门闩凌空而起，飞溅起木屑无数。

　　　　门外，是两队正在激烈交锋的人马。黑色风衣碧色纱巾覆面的，全部都是碧罗宫的高手。而一身戍装的，则是匆匆赶来的皇家御林军侍卫。

　　　　因是秘密南下，玉斛身边所带的御林军人数不多，而对方的人马却在持续增加中。

　　　　放眼看去，整条大街上烟火滚滚，有可以制造混乱的叛军，沿途在杭州城投掟火把，以至于远处的民居里哭爹叫娘的声音此起彼伏。

第282章　不夜天（2）（）　
对于杭州城的百姓来说，这一夜，注定是不眠之夜。而对于盼盼来说，这一夜，则改变了她以后的人生之路。

　　　　游离在昏昏沉沉的睡意合痛楚里，全身的每一处，都似乎被磨成了粉尘。骨骼里流动的血液渐变冷变缓，玉斛那样紧紧的抱着她，却也无法唤醒她睁开坚强的双眼。

　　　　“盼盼丫头，你忍着点，一会我们回了行辕，我就给你找大夫来看病！”玉斛抱着她骑在马背上，夜风吹拂着他的面容，不知为何，微微闷热的风里，竟然隐隐带着刀锋一般的力度，让他几度欲要落泪。

　　　　黑风和叶青留下断后，言殊护送玉斛和盼盼杀出了两队正在炙热交战的人马中。夜空里，西湖平静的水面上，氤氲染上血腥之气。

　　　　碧罗宫在江浙一带的势力想来是倾巢而出了，而皇家侍卫御林军们虽然个个骁勇善战，但毕竟寡不敌众，两人纵马离去时，已然隐隐见得御林军的些许颓势。

　　　　玉斛暗暗咬牙，红着眼珠低声道：“田思安是怎么回事？朕早已下了密令给他，怎么这会功夫了，还不见人来增援？”

　　　　原先的计划被打乱，而怀里的盼盼又危在旦夕。无计可施之下，只有先回田府行辕安置下来，召随行御医前来探视病情才是要紧。

　　　　不曾想，打马加鞭赶回田府时，田府内外早已火光冲天，也不知是哪处院子着火，夜色里瞧过去，就连半边天都是红彤彤的。

　　　　言殊先行勒住马缰绳，起身立在马背上观察了一下，又飘然掠上墙头，查看了一番之后对玉斛回禀道：“不好！看来田府已经先被捷足先登了！这是调虎离山之计！陛下，您的玉玺。。。。。。”。

　　　　玉斛暗叫不妙，于是不敢轻举妄动。这面细细一看，只见黑衣骑士密密麻麻将整个田府围了个水泄不通，二人无奈，绕道上了兴明山。

　　　　夜色中，远近几处地方点着的篝火如漫天繁星延绵至了天边。杭州城青黑色的城墙像灯海里的一块礁石，随时会被拍成齑粉。

　　　　玉斛面沉如水，眼里泛起了红丝。想起玉玺不知是否安全，心里不免焦燥不安。

　　　　他将盼盼找了一处干净的材草堆放下来，摸着她冰冷的手，禁不住狠狠一掌击在旁边的石壁上。

第283章　不夜天（3）（）　
对于这场恶战，显然玉斛还没有充分的准备。他以为自己掌控的局势，却独独没想到，连杭州知府府邸也会被当成对方攻击的第一目标。

　　　　这一拳打下去，旋即听见皮肉绽裂的声音。言殊站在一旁，轻声道：“陛下，暂熄心火。贫僧以为，此事当中另有蹊跷。”

　　　　玉斛咬着牙，下唇隐隐发青。夜沉如水，他抬头仰望星空，忽然，见一颗流星自天际遥遥划过，身后余下一束白光。

　　　　“没错，此事却有古怪之处堂堂杭州知府府邸，平日便有驻军守卫，更兼之杭州城亦有守军五千，加上各衙门官差卫队，人数几近八千之众。碧罗宫便是早有预谋，但此时城门紧闭，显然是早前就混进来的…………但，小小杭州城，若一下子混进了数千细作，岂不令人生疑？”

　　　　本朝关卡管理禁令，乃曰进出各州府都需通文关碟，作为身份证明以备查察，想到那如潮水一般涌来的黑衣骑士，还有那些膘肥体壮的骏马…………玉斛心里猛然一沉，有些不敢相信的掉头望向言殊。

　　　　四目相对，二人均是一阵苦笑：“难道说，连杭州知府田思安，亦是谋反之叛逆？”

　　　　接下来就是一阵沉默，这一点疑点如同一滴墨汁滴进了清澈的溪水里，氤氲飘散时，许多难以解释的疑点，才在这时候开始豁然开朗。

　　　　言殊在旁边点起一堆篝火来，他双腿盘定，静静思索了一会，对玉斛道：“陛下务要着急，当下，只等一人归来。今日三更时分，他若能及时赶到，或许一切都可否极泰来。”

　　　　玉斛看着盼盼惨白的脸色，嘴唇颤抖了一下，也不抬头，只是低声道：“我知道，你是指玉奢是吧？可是你想想，如果他回来看到田丫头这副样子，朕又有何面目去面对。。。。。。”。

　　　　他深悔自己一时大意，没有好好保护好盼盼。她如此憔悴的模样，让他无法冷静的思考目前的应对之策。

　　　　“陛下，还是要先替王妃找个大夫来看看！”

第284章　不夜天（4）（）　
玉斛也是焦急难耐，点头附和道：“是啊，咱们不管其他了，先去找个大夫过来再说！”

　　　　可是，眼下这杭州城里乱成一片，寻常的医馆药铺的，肯定早早下了门板，打死也不愿开门惹祸的。

　　　　最后，玉斛还是决定，将盼盼带回田府行辕，再去找自己带来的御医诊治。

　　　　这等时候，他觉得，最危险的地方，也是最安全的地方…………加上行辕占地宽广，山水楼阁亭塮众多，这些日子他也算摸到熟了。

　　　　况且，他心里还有一层思虑，琢磨着倘若田思安真的参与谋反，盼盼是他的亲生女儿，他总归不会见死不救的吧？

　　　　至于他和言殊，总能找到办法全身而退的。

　　　　他这一腔心思，全是为了盼盼安危，当真是丝毫也不顾忌自己九五之尊的矜贵了。

　　　　言殊看着玉斛的神情，心中暗暗叹息着道了一句：“冤孽！”

　　　　两人都再无二话，此时天色已浓黑，估摸着快到子时。因此，匆匆决定带盼盼回田府去。

　　　　没想到田府内居然空无一人，许多陈设都被打翻在地，凌乱不堪的房间里，箱子陇子桌椅，几乎没几样是完整的。

　　　　看起来就如同被洗劫一空的富家巨户，沿途还有不少下人的尸体横七竖八的躺着。

　　　　玉斛轻功不错，一路上飞檐走壁，心中不由的暗暗后悔。若是自己带来的御医也被杀了，那么，这一趟，来的真是枉费了。

　　　　最后还是落在了盼盼平日里居住的静心堂内，因为这里是她的日常起居所在，一应衣物等俱全…………他放下盼盼不久，便叫言殊前去查看自己住的院子的情况。

　　　　果不其然，御驾随行的人，基本上一个不剩，全部都被杀了灭口。

　　　　玉斛坐在床头，室内没有点烛火，只是靠着一棵夜明珠来照亮。

　　　　盼盼的脸，在珠子的晶莹光辉下，盈盈如同仙子一般绝美清丽。

　　　　玉斛心中万般复杂，他俯下身，在她的额前，印下深深的一吻。

第285章　一念地狱（1）（）　
夜明珠晶莹透亮，他的眼底，是压抑已久，浓浓如汁的爱慕。

　　　　眼角向下，瞟见盼盼身上穿着的血污的裙子。玉斛叹了一口气，起身去衣橱里找了一件裙子，临到床头了，却又停住脚步。

　　　　没办法，总不能让他给她换衣服吧？

　　　　便是盼盼默许，他也不会干这等差事啊！

　　　　言殊在四周检查了一遍，进屋道：“静心堂里没人伤亡，看来是叶青早就将她们打发出去了。”

　　　　玉斛点点头，忽然听见盼盼似乎呢喃几个字。他凑上前去，原来她是叫着，要喝水。

　　　　言殊给递来一杯凉了的茶水，玉斛闻了闻，这才轻轻扶起盼盼，将那茶杯送到她的唇边。

　　　　“来，喝水。”琥珀色的液体，温润了她的唇瓣，她像一个贪婪的孩子，一口气将那杯茶水喝了个一干二净。

　　　　玉斛低着头，心里涌起的，是满满的柔情。

　　　　这一刻，他生出了非分之念，佛说，一念天堂，一念地狱。

　　　　如果，她腹中的孩子，就这样没了，那么，他和她，或许，并不是不可能吧？

　　　　想到这里，玉斛禁不住抬头，望着言殊道：“你出去守着，不要让任何人进来。。。。。。。”。

　　　　言殊何等人物？在他的眼神里，他已经窥视出皇帝的意图。但，忠言逆耳，这一刻，他被情爱障蔽了自己的本心，想来，便是自己再劝说，也是无益的。

　　　　更何况，这个孩子，原本就是三界都不容许出生的。

　　　　转过身，言殊默默的关上门。这时候，夜色里陡然划过一道急而锐利的闪电。

　　　　偌大的田府，在这道闪电的强光之下，仿佛乱葬岗一般的荒凉沉寂。

　　　　闪电之后，雷轰隆隆滚过来。倾盆大雨随之泼向大地。子时末分，狂风暴雨席卷而来，天地一片混沌，方向难辨。

　　　　静心堂寝室门檐下，两只硕大沉重的灯笼被狂风吹得凄然摇摆。

　　　　瓢泼大雨之中一眼望不到头的田府白墙外，零散的杵看戴着竹笠披了蓑衣的禁军侍卫。

第286章　一念地狱（2）（）　
就在这时候，盼盼居然睁开眼来，她伸手握着他的衣袖，如同溺水的孩子一般无措而惊慌。

　　　　“我。。。。。怎么会在这里？屋子里好黑啊，你。。。。。。头，好疼。。。。。。”。玉斛握住了盼盼的手，触手如冰，连忙解下披风将她拢进怀里道，“很疼吗？没事，一会就好了。”

　　　　盼盼将身子卷缩在他怀里，终于感觉到些许暖意。这样的时刻，觉得眼前的玉斛也不是那么惹人讨厌的了。

　　　　微微张嘴，却抖的厉害，这时才觉得浑身都没有力气，浑身散了架似的痛。她想起聚月坊来，生生打了个激灵道：“我，我刚才做了一个噩梦，我杀了那个柳夫人！就在聚月坊的房间里。。。。。我一手全是血，嗯。。。。。我好怕，我杀人了。”

　　　　玉斛见她脸色发白，青黛的眉心拢成了一个小皱褶，显然痛得厉害。他抱了她将床上的锦被全部裹住，然后低声说道：“别怕！有我在呢，你杀谁都没关系。”

　　　　盼盼微弱的嗯哼一声，眼皮似有千斤重一般，她不再挣扎也不再和他斗气，他抱着她，忽然有些后怕。

　　　　平生不会相思，才会相思，便害相思。身似浮云，气若游丝。。。。。。玉斛用下巴抵着她光洁的额前，嘴角缓缓浮起一个苦笑。

　　　　这真是上天给他的最大的讽刺和报应，让他爱上一个心中早有所爱的女子…………这般绝望而又刻骨铭心的感情，让他如烈火焚身一般的焦灼苦涩。

　　　　“我痛得很。”

　　　　玉斛小心地拢紧了她道：“没事的，一会儿就好了。”

　　　　他咬牙，虽然心疼她的痛苦，但是，不过这样一关，他情知自己便会永远也没有机会。

　　　　夜明珠照着屋子里的纱帐，薄薄投下一个暧昧不明的倒影。他和她，紧紧的依偎在一起。

　　　　没有人知道，他方才，给她服下了什么。

　　　　半城烟沙，雨后的杭州城，寂静无言。

　　　　天上无云，一轮明月静静的浮在空中。光照在白石黑石砌成的房屋上，薄薄的氤氲雾气中，浮现出深邃的幽蓝色，美的让人窒息。

第287章　咫尺天涯（1）（）　
月色清辉，远处传来一阵若有若无的胡笳声，遥遥传来，哀凉凄婉。

　　　　盼盼失神的依在玉斛身上，身侧纱帐流水一般洒下。盼盼痴痴的望着西面的方向，突然微微含笑道：“玉斛，你听，这乐音动人，你若能跳舞就好了。”

　　　　玉斛见她这样认真的说道，心下不禁一阵痛楚。旋即柔声哄道：“你唱首歌吧，你唱，我就跳给你看。”

　　　　盼盼伸手吃力的拨开被冷汗濡湿的额前发丝，想了想，她轻轻唱起了一支歌：“有些爱像断线纸鸢，结局悲余手中线。有些恨像是一个圈，冤冤相报不了结。只为了完成一个夙愿，还将付出几多鲜血……”，这是她在现代时最喜欢听的一首歌，想不到，会在这样的情景下，吟唱出来。

　　　　玉斛深邃的眼里斜斜勾起一丝惊诧，原来，这丫头还真不是像自己平日所看到的那样只会耍性子胡来，她这般沉思的神态，叫他实在有些难以琢磨。

　　　　伸手将床上的软枕取过来，塞在她的头下，又将被角轻轻掖好。

　　　　脚尖轻点屋面一掠而起，云袖画出道道银光，白袍翻飞如蝶。

　　　　月寂无声，胡笳呜咽。

　　　　“有些情入苦难回绵，窗间月夕夕成玦。有些仇心藏却无言，腹化风雪为刀剑。只为了完成一个夙愿，荒乱中邪正如何辨。飞沙狼烟将乱我，徒有悲添。半城烟沙。兵临池下金戈铁马，替谁争天下。一将成，万骨枯，多少白发送走黑发。半城烟沙，血泪落下。残骑裂甲，铺红天涯。转世燕还故榻，为你衔来二月的花。”

　　　　千年繁华，千世轮回，一场浩大的情劫，此刻，伴着着时高时低的宛转歌声，飞散在这乍暖还寒的春夜里。

　　　　最是西风吹不断，心头往事歌中怨。玉斛踩着节拍旋开身子，歌声将半城烟沙吹进了他的心，渐成荒漠。

　　　　余音袅袅，伴着隐隐哭声。

　　　　他不需回头，也知道，她必然是哭了。

　　　　只是，这眼泪，却不是为他而流。

　　　　两颗心，各有思念，咫尺天涯。

第288章　咫尺天涯（2）（）　
余音袅袅，伴着盼盼隐隐的哭声。

　　　　四下里一片寂静，言殊盘腿坐在檐下，仿若老僧入定。忽然远处一道黑影越空而来，长剑划破夜空，言殊睁开眼，飞身上前，用一串佛珠绕住那柄长剑，横在静心堂钱前挡住满身杀戾的叶青。

　　　　“你把她怎么样了？”叶青显然是浴血奋战过一番，远远听得盼盼的哭声，只以为有所不测。此时收住身形落地，月色照拂之下，头脸身上衣裳，处处都有嫣红的鲜血。

　　　　玉斛却在此时回头转身：“你回来了？那好，人交回给你。言殊，咱们走。”

　　　　他的面容上，无尽萧索之意，原本年轻英俊的容色，不觉之间黯然几岁的朝华。

　　　　言殊心内叹息，不忍的说道：“陛下，不如去见王妃……”

　　　　“她要见的，不是朕。”曲终梦断，人散楼空，玉斛打断了他的话，转身大步离开。

　　　　黑风随后赶来，眼见这诡异的情形不敢多话，只有跟着玉斛飞身掠起，飘然离去。

　　　　歌声止，哭声起。

　　　　半空里，玉斛禁不住闭上眼睛，低声问自己：“田丫头，难道我真的一点机会都没有了？”

　　　　只一瞬他便睁开眼，毫不犹豫的离开了墙根，没入了黑夜。

　　　　叶青进了屋里，将盼盼带离静心堂。他早前就将忍冬等几个丫鬟安排到了杭州城郊外的一处别苑，这时候只有将盼盼先送到了那里。

　　　　几个丫鬟见到二人深夜狼狈不堪的回来，都大吃一惊。

　　　　在她们的精心照料下，盼盼渐渐止住了出血。

　　　　只是人依旧昏昏沉沉的昏迷着，偶尔会间中的叫一下玉奢的名字。

　　　　晴空万里。街市喧嚣。

　　　　碧罗宫率众造反，杭州知府田思安乃是内应，一夕之间，天翻地覆。

　　　　杭州城易主，玉斛等人消失的无影无踪。

　　　　虽然历经劫难，但是，奇迹一般的，盼盼腹中的孩子，却没有因此而真的小产。

　　　　叶青每日忧心忡忡的查看别院周遭的环境，大家都在心中期盼着，希望玉奢能够早日归来。

第289章　咫尺天涯（3）（）　
相恨不如潮有信，相思始觉海非深。

　　　　古人诚不欺我。

　　　　玉奢，你究竟在忙什么呢？为什么还不回来呢？

　　　　玉奢，你再不来的话，我就不好好穿衣服了哦，还要每天大吃特吃，吃到吐哦，即使这样，你也觉得没关系吗？

　　　　玉奢你个言而无信的大坏蛋！

　　　　忍冬和金夏一起给盼盼喂下粥水，再细细给擦洗好面容，盼盼嘴角一歪，又是沉沉睡去。

　　　　睡梦中，依稀看见一大片好浓好浓的白雾，雾中有个黑影在走动，渐行渐近，最后一看，竟是玉奢。

　　　　盼盼端的好欢喜，忙朝他跑过去。然而，他却看着她道：“娘子，我大限到了，现在要成仙登天去了，再见……”

　　　　啊？盼盼一惊，连忙喊：“不要不要！不要啊——”眉心拧成一个桃心结，昏睡了这些日子，盼盼终于大叫一声，然后在床上猛然坐起来。

　　　　蓦然惊醒，方知是梦，伸手抹额，摸到一手湿汗，心想还好还好，幸好是在做梦。

　　　　脑子里依旧昏昏沉沉，正要躺平回去接着睡，突听外头依稀似有喧闹声。

　　　　盼盼不由的开口去问：“谁在外面？怎么回事？”

　　　　外屋静静，竟无人回应。无奈之下，她只得自己披衣下床，开门出去，小小的院落里也没人，顺着声音一直走到大门口，原来几个丫鬟都围这了，旁边还站着个仗剑而立的叶青，她们回头看见她，都一幅惊慌表情。

　　　　还是青儿比较机灵，当下惊喜的对盼盼走过来，扶住她道：“王妃，你起来了？小心身子。。。。。。”。

　　　　其余几个人见状，也纷纷朝她涌过来。嘘寒问暖的想要将她从院子里扶回屋里去。

　　　　盼盼只记得自己睡了很久，至于肚子里的孩子，那不过她一时情急之下的谎言罢了…………她们为什么这副样子？

　　　　她还在纳闷，一道黑影推开丫鬟扑了过来，一把抱住她的腰，同时，熟悉的语音在黯淡的光影中凄厉响起——“盼盼！盼盼！求求你，救救你爹！快救救你爹！盼盼，求求你——”

第290章　咫尺天涯（4）（）　
盼盼的大脑僵化了一下下，目光落到那人身上，看见楚腰卫鬓、蛾眉曼绿，当即低呼出声：“是……三娘？”

　　　　相见泪满面，鬓发乱，尘埃如霜。

　　　　不过是一别半月，昔日美貌如花的三娘，堪称田府最美的姨娘的女子，竟然苍老憔悴至此。

　　　　盼盼睁大眼睛，尚且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她只记得，在聚月坊时，很多人如潮水一般涌将进来。玉斛抱着她，他们杀出了重围。。。。。。再然后，仿佛又回到了静心堂，醒来时，却在这陌生的一方屋子里。

　　　　只见她头发凌乱满面尘灰，样子极为狼狈，一看就是赶了很远的路来的，三娘一见盼盼，就跪行上前，紧握她的双手手，泣道：“盼盼，你一定要救救你爹！你爹现在被判煽动民心、意图谋反罪被抓，三日后后就要在菜市问斩了！”

　　　　“啥？”盼盼彻底傻了。她不敢相信，知道自己那个爹，拼命捞钱是有的，但是谋反……他就算有那心也没那智商和境界啊。

　　　　当即她只是下意识就道：“我去找皇上……我去找王爷。。。。。。”

　　　　“盼盼！”一向亲和温婉的三娘此刻却哭的如同一个疯妇，“你可知道？将你爹一手送进天牢的，就是你那好丈夫！好王爷啊！”

　　　　轰隆隆，必定是天上雷响，一瞬间，天翻地覆，直将她的世界颠了个个。

　　　　一阵无力的晕花，忍冬和金夏等连忙上前左右搀扶住盼盼直要往下倒的身子。

　　　　“三娘，你。。。。。。弄……错了吧？不、不可能……这是不可能的事情。。。。。。。。”玉奢。。。。。他是去了西楚州给皇帝办事，这事和他有什么关系？

　　　　两腿酸软无力，手在抖腿在抖整个身子都在抖，盼盼含着两包泪水，转头看向一旁沉默的叶青，强笑道，“你看，我家三娘真有意思，大老远的跑这么远来吓我……叶青，你说，这事真是好笑是不是？”

　　　　叶青和青儿对视一下，深邃清澈的双眸沉默着，眸底似有叹息。

第291章　真相（1）（）　
气氛骤然凝结成冰，盼盼的心沉了下去，倒在忍冬和金夏的臂弯里，就这样一直沉一直沉，很多想不明白的事情，在这一瞬，通通透彻——

　　　　为什么玉斛会对她说她并不了解自己的丈夫是个什么样的人；为什么他要将将自己留在杭州，而叶青，为什么在出事之后，会将自己带来到这么个消息闭塞人烟稀少的地方；为什么他答应自己很快回来，却一个多月了都没有出现……

　　　　难怪，玉斛会在聚月坊对柳夫人说，他和九王爷之间有约定，只要他替自己办成大事，他将与他共享天下。。。。。。。

　　　　“叶青，告诉我，告诉我实话，你早就知道了，对不对？”她的声音又干又涩，听上去真可怕啊，然而更可怕的是叶青的反应，他默然张了张嘴巴，似乎想说什么，但最终又复默然。

　　　　而世间最可怕的是，不过是这种默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