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安京夜话-第3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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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啊，我，我这是怎么了？”

　　　　他体型巨大，身体颇重，这一动一挣扎，将来扶他的几个手下一起拖倒在地。

　　　　熊太郎躺在地上，惊惧的想用力握紧拳头，却发现自己连做这种动作的力气都消失了。

　　　　游商那张保持笑容的脸，现在看上去比鬼更恐怖。

　　　　“走！我们快走！”

　　　　这群人狼狈的搀扶着熊太郎离开了。

　　　　游商慢慢的将筐子上的布盖好，重新背在背上。

　　　　“那么，下一位客人是谁？”

第88章　游商四（）　
平原盛在桌前端坐。

　　　　面前摆着几封未封合的信件。

　　　　“来人。”

　　　　门外的随从推门入内，“大人，有什么吩咐？”

　　　　“帮我把这几封信送往京城吧。”

　　　　随从面露难色，“大人，现在好像找不到往京城送信的人呢！”

　　　　“诶？为何？”

　　　　“不知道为什么，据说那些人都辞职不做了。”

　　　　“而且与其担心信送不出去，大人我觉得还是先想想如何解决今天的吃饭问题吧！”

　　　　“哈？”

　　　　平原盛一共带了车夫、随从等一共十人，没有带侍女，也没有带厨子，来到唐坊后，是在当地雇佣了一个厨娘专门负责给众人做饭。

　　　　随从刚告诉他，厨娘跑了。

　　　　“那么，大家今天就去唐坊食肆和酒楼那些地方解决吧，对了，安排人赶紧去雇个厨子去，也不能天天在外面吃。”

　　　　“是。”

　　　　见天色不早，平原盛带着一个随从出了门。

　　　　漫步于已经熟悉的坊市上。

　　　　忽然发觉那些听惯的叫卖声、笑闹声和平常不一样了。

　　　　有些店铺关了门。

　　　　有些店铺只有老板在门口亲自做生意，甚至连自家站都站不稳的七旬老爹都拖出来帮忙收钱，忙得不可开交。

　　　　买东西的人脾气焦躁得很，稍不如意，就耻高气昂的叫骂起来。

　　　　和老板吵做一团。

　　　　平原盛诧异的看着眼前的一切。

　　　　寻访了几处平常惯去的酒店和食肆，都关了门。

　　　　有几家露天的小食摊还在营业，但客人太多太拥挤，老板连轴转个不停，那碗都没时间洗。

　　　　也就略在一大盆水中过一过，就重新装盘上桌。

　　　　平原盛面色凝重，看着浮在水面上那一层如浮萍般，星星点点的油垢，实在是下不去嘴。

　　　　“我们还是去蹭饭吧！”

　　　　“好嘞！”

　　　　随从熟门熟路的朝繁花院行去。

　　　　“树海！你不去吃午饭吗？”

　　　　他们路过那棵枫树时，平原盛仰头对树上的那人说道。

　　　　也就眨了眨眼，树海轻轻跳落地面。

　　　　直起身子，淡淡说了声，“走吧。”

　　　　平原盛在他身后笑道：“这次从山中回来之后，就发现你变得有些奇怪了，为什么这么别扭呢？以前不是你想去繁花院就去吗？现在好像非要等到我去的时候，你才一起去。”

　　　　前面的树海没有回答。

　　　　不多时，两人已经坐到繁花院花厅中。

　　　　考虑到他们没吃早饭，款待的茶点中，多了一碟桂花糕、一碟栗粉糕。

　　　　不是很甜，清爽又朴实的糯米和栗子味道，入口即化，两人配茶吃得格外香甜。

　　　　正在闲聊时，澄月从外头进来，施了一礼：“郡主，今日街上不知为甚买不到新鲜菜，只有平日厨房囤下的一些食材，午膳怕是有些简陋，怠慢了客人。”

　　　　平原盛连忙笑道：“我们这么熟了，还算什么客人，随意就好。”

　　　　真珠点了点头，澄月自下去吩咐。

　　　　她面色有些凝重的想了想，拍了拍手。

　　　　齐娘子忽地在门帘外出现，屈身行礼：“郡主。”

　　　　把平原盛唬得手里的茶杯泼了一半，所幸茶水已经不太烫了。

　　　　真珠转向他们两人，“你们也正好一起听听吧。”

　　　　“什么事？”树海见真珠神色不似寻常，眼神马上变得凝重。

　　　　齐娘子取出一本小册子，翻看几眼后说道：“据查，那位游商是五日前进入唐坊的。”

　　　　“第二天开始，有四人和他做了交易。”

　　　　“第三天七十八人。”

　　　　“第四天四百一十六人。”

　　　　“到了昨天是第五天，已有一千三百八十二人。”

　　　　平原盛不明所以，“这位游商有什么特别吗？是卖什么的居然有这么多客人？”

　　　　“自称是收购人类寿命的商人，按人不同的生命价值给予相应的金钱，按年月日的份额来收购。”真珠叹了一口气，“许多人选择了用这种更轻松的方法来获得金钱，因此唐坊许多人都不再工作了。”

　　　　“难怪，我聘请的厨娘也跑了，方才在街上还看到许多店铺已经关门。”平原盛说。

　　　　“以这种传播速度，大量的金钱涌入唐坊后，会造成货物价格上涨的恶果，人们为了购买这些东西，钱不够的情况下，又可能去找那位商人出售自己的寿命。形成恶性循环。”

　　　　树海冷哼一声，“这样下去，整个唐坊的人都在他控制之下啊。”

　　　　“那位不是人类吧，是精怪吗？还是鬼？妖？”平原盛睁大了眼睛问道。

　　　　“恐怕只有亲自见一面，才会知道了。”

　　　　树海点点头，“我和你一起去。”

　　　　真珠转向平原盛，还未开口，平原盛就赶紧说道：“我的性子你了解的，我一定要去，有什么后果我都愿意承担。你不能以危险为借口就抛下我，否则的话，我自己一个人也会去找那位游商的。”

　　　　真珠只能无奈的摇摇头，“好吧，不过你是个普通人，跟去的时候，千万不要说话。这种家伙通常都很擅长蛊惑人心，若被这种家伙若抓到漏洞，很容易中他的术的。”

　　　　平原盛点点头。

　　　　三人用过午饭小憩一会儿，就出门。

　　　　鬼使早已探听到游商所在的位置。

　　　　不过，即便未事先打探，只要找到现在人最多的地方，就是那位游商所在之处。

　　　　先前大家还遮遮掩掩的来，现在或许因为人太多了，等待交易的人们就像是普通上街买菜一样，不再遮挡自己的脸，还光明正大的闲聊起来。

　　　　很多人都不是第一次了。

　　　　讨论拿到钱之后要用来做什么事，询问来出售过的人寿命的售价是多少。

　　　　因为熊太郎的前车之鉴，大家都很规矩的排队，气氛相当和谐愉快。

　　　　真珠三人远远望着排成长龙的队伍。

　　　　“这是……至少有大半个唐坊的人都来了吧？”平原盛惊叹道。“我们就这么去找那个游商吗？不排队的话那些人会打我们的吧？”

　　　　真珠微微一笑：“我们又不是来找他做生意的，你别出声，跟着走。”

　　　　“好的。”

　　　　平原盛跟着真珠和树海朝小巷中走去。

　　　　奇怪的是，那些排队的人群仿佛对他们视而不见，就那样让他们直接走了进去。

　　　　一位背着筐的普通中年人，正在一手执笔在账簿上写着什么，然后让面前的人按下手印，递给对方一小堆银币。这人离开，下一个人进来，重复以上动作。

　　　　面上永远是和蔼的笑容，眼睛笑成两条缝。

　　　　平原盛刚想停在这位游商面前，却见真珠和树海继续朝里走去。

　　　　“诶？”他充满疑惑的追了上去。

　　　　“不是说……”话音未落，他觉得身上似乎穿破了一层质感象蛛网一样的东西，眼前景色一变。

　　　　仍然是小巷深处，方才见到的那个背着筐的游商却静静的站在面前。

　　　　平原盛情不自禁的回头望去。

　　　　身后方依然是下一个人走进来，背对着他的那位游商做好记录，按手印，给钱，那个人走出。

　　　　与他目前所站的地方，隔着一层象水幕一样的东西，风一吹过，眼前的景色就泛起涟漪。

　　　　刚才穿过的就是这层水幕吧。

　　　　“是两个一模一样的人吗？”平原盛迟疑的望着站在他前方的游商。

　　　　“不，那只是个分身而已。”

　　　　游商带着永恒的笑容，向三人微微点头致意，“毕竟一天到晚没个休息的重复工作，我也是会觉得疲倦的。”

第89章　游商五（）　
“欢迎贵客光临。”他说道。

　　　　真珠皱了皱眉头，以她的视界来看，这个“人”的头顶上方，显示着：妖魔，等级？？？，字的颜色也是恐怖的血红色。

　　　　这是她来到这个世界后，第一次见到经书无法辨识的妖鬼等级的情况。

　　　　忍不住低声道：“啊，果然眯眯眼都是怪物。”

　　　　树海上前一步，站在三人最前方，对着那位游商毫不客气的问道：“我们为何是你口中的贵客呢？”

　　　　“当然是看生命的价值，”游商说，“诸位的寿命都是相当值钱的，若有心卖的话，我一定会奉上一个极好的价钱。”

　　　　“轻易评判人生命的价值，你以为你是神吗？”

　　　　游商安抚性的摊开双手，“请不要这么激动，我对人类并没什么恶意哟，买卖自愿，公平交易，童叟无欺。”

　　　　“但是，你实际上已经造成唐坊大乱了。”真珠说。“假如你不停止的话，我也只好拼命和你一搏了。”

　　　　“呵呵呵，这种话，我已经很多年没听过了。小姑娘，你是想依仗设立在唐坊的那个结界么？的确是个很漂亮威力很强大的结界呢。但是，还不足以威胁我啊。”

　　　　树海看向她问道：“你什么时候在此地建立了结界？”

　　　　“就上次傀儡娃娃杀人的时候，我不是建立了一个查探的结界吗？反正建都建了，设立的节点也不能浪费，后来我就尝试完善改造了一下，变成了一个小型的‘周天大衍’阵。”

　　　　真珠转向游商，“是不是威胁，还得试试看再说！”

　　　　游商笑出声来：“我说了，我对人类并无恶意，我是一个爱好和平的商人，这其中的事情让我们喝杯茶再慢慢说罢。”

　　　　他将身后背着的筐放到地上，掀开上头的黑布，一迈腿站了进去，“请。”

　　　　自己就消失在筐里了。

　　　　真珠三人彼此互看了一眼，树海说道：“走吧，如果他真想害我们，以他的实力不需要使用这种手段。”

　　　　他一马当先，走在最前，也跨进筐中。

　　　　其次是真珠。

　　　　最后是平原盛。

　　　　平原盛看到脚下忽然出现的一层阶梯。

　　　　试探性的朝下迈了一步。

　　　　果然下面又出现了一层阶梯。

　　　　这时四周景物一花，他发现自己站在一个楼梯上。

　　　　下方是一个看不到边缘的房间。

　　　　前端看到了树海和真珠，他赶上几步，和他们一起下了楼梯。

　　　　地板上铺着柔软华美的地毯。

　　　　巨大的房柱上都悬挂着会发光的珠子，又柔和又明亮，使房中亮如白昼。

　　　　中间有一张茶几，游商端坐其中，另外三个方向各摆了一个青灰色的蒲团，显然是给他们预备的。

　　　　四周到处都是高耸到房顶的柜子，一格一格，上面都贴着写了字的标签，不知其中装了什么东西。

　　　　“水正好滚了。”游商执着水壶给四个杯子倒了水，“你们不来坐吗？”

　　　　眼下不好轻举妄动，树海点点头，三人保持着警惕入座。

　　　　水杯中白汽在空中袅袅。

　　　　虽然游商泡了茶，但三人都没敢喝。

　　　　游商也不介意，自己慢慢的有滋有味品了一口，仿佛那是世界上无比的美味。

　　　　“你，究竟是什么存在？”真珠问道。

　　　　“唔，我自己也不知道，自有意识起，我就独自一人存在于这世上了，也没有一个人告诉我，我是什么东西。”

　　　　“不过，后来遇到的很多修行者，把我命名为‘妖魔’。”

　　　　树海忽然开口：“那你的名字实际上是什么？”

　　　　“呵呵呵，”游商发出的笑声，仿佛在一个瓮中回荡，“真名当然不能告诉你们了，不过曾经有个人给过我一个人类的名字，叫‘诚人’，是个很好听的名字吧。”

　　　　“我是一个以人类生命为食物的妖魔，所以我最开始那几年一直在吃人，因此也总是被象你们这样的修行者追杀，虽然他们最后都变成了我的食物，不过总是跟着你、不管什么时候都突然跑出来喊打喊杀，也怪讨厌的。”

　　　　“后来，我不饿的时候，也会在人类中生活，慢慢的，学习到你们的知识，我觉得自己也变得聪明起来了。”

　　　　“人类生命是有限的，我总这么吃，有一天把人都吃完了岂不是要饿肚子？所以我就觉得，控制的吃，慢慢吃，人类会生育子女，孩子会长大，成人之后再生育，如此我的食物越来越多，我才不用担心有一天会饿死。所以，我对人类并无恶意哦，而且有时候还会帮助你们呢。”

　　　　“人类不是喜欢钱吗，我花钱买，公平交易，买卖自愿，合乎天道。”游商弯着眉眼说道：“不然上天何必生我出来呢？又让我只能吃人类的生命才能活，既然我诞生于世，那必然是有存在的理由的吧。”

　　　　“为何我在里高野的历史记录中从来没有看到过你的存在？”树海问。

　　　　“只要不是即时造成大范围的人类死亡，那些修行者就无法发现我的存在。到后来，我因为岁月太漫长无聊，又开始做生意，那些修行者就更不会来找我的麻烦了。”

　　　　“做生意？”

　　　　“做生意的意思就是有买有卖，我既能夺取别人的生命，也能给予别人生命。修行者就算自己不需要，谁没个亲朋好友呢，难免有求到我头上的时候，自然就不会再对我动手了。”游商露出得意洋洋的表情。

　　　　平原盛不知为何心中生出一个念头，下意识的问道：“你除了人的寿命，还有在做其他东西买卖吗？”

　　　　真珠的手想去捂住他的嘴，却是已经晚了。

　　　　游商的眼中闪烁着奇怪的光芒，“当然有，这世上的一切，在我这里都可以买卖。”

　　　　他摊开手，指向房间中那些柜子：“这都是我历年的收集，除了寿命，还有运气、健康、美貌、权势、青春等等，很多很多，只要你想要的，都可以在我这里买到。”

　　　　“不过我可不收金钱，你要支付的代价，当然要比你购买的昂贵，我才有赚呀。”他殷勤的看向平原盛：“怎样客人？你有看中的商品吗？”

　　　　“不，他没有！”真珠说道。

　　　　平原盛想起之前真珠叮嘱他的话，连忙拼命摇头。

　　　　游商脸上露出失望之色。

第90章　游商六（）　
树海奇怪的看着游商：“你是真的，把这些当生意在经营吗？以你的力量，想要就能轻易夺取吧？”

　　　　游商一抬手，那本账簿就出现在桌上，“那当然，我可是很认真的每天在努力营业呢。”

　　　　“因为人类很有意思啊。”

　　　　“轻易获取的就没意思了。只有在交易的过程中，才能看见人类的欲望、挣扎、贪婪、牺牲之类的种种百态啊。”

　　　　他翻开了最近的账目记录。

　　　　那些按了手印部分后原本是空白的纸张上，清晰的显示出，每一个人拿了那些钱去做了什么事。

　　　　他的手指充满温柔的细细抚摸着那些字迹。

　　　　那些字会形成画面，在他脑海中一一上演。

　　　　有人为了请朋友吃一顿酒席。

　　　　有父亲为了得重病儿子的医药费。

　　　　有人为了去京城寻找出人头地的机会的路费。

　　　　有位游女为了和情人私奔。

　　　　当然还有更多像长崎诚人那样为自己享乐而出售寿命的人。

　　　　每一个都很有意思啊。

　　　　在漫长的岁月中，这是唯一能让他觉得自己在活着的乐趣。

　　　　“可是现在唐坊几乎已经要崩溃了，难道这是你想要的？”

　　　　“不，不，即便你们不来，我也打算要离开了。”

　　　　“是吗？”真珠的语气充满怀疑。

　　　　“前些天来的那个熊太郎，背后似乎是某些盘踞于此地的贵人在试探呢。”

　　　　“试探什么？”

　　　　“试探我的本事，下一步，估计就会上门要求我夺取别人的生命，或者要求做些别的交易了。不过很遗憾的是，我这次来，主要就是打算收购寿命，暂时没想做别的生意呢。”

　　　　“所以，到明天早上，我就会离开此地。到时候，唐坊的动荡就会慢慢平静下来，诸位也可以放心了。”

　　　　“那么，届时请让我们为你送行。”真珠站起身子。

　　　　“好的。”游商笑着答应道。

　　　　转身欲走前，真珠想了想，又回头问：“冒昧的最后问一句，你是怎么选择来唐坊的呢？”

　　　　“啊，这个嘛，告诉你也无妨，我是被人类呼唤而来的哟~~”

　　　　三人离开后，游商继续坐在桌前，悠闲的翻看那本珍爱的账簿。

　　　　翻到其中一页，他的目光凝视着中间那个人的名字，嘴角微微弯起。

　　　　与面对客人的永恒笑容不同，这时才是他真心的笑容。

　　　　“时间刚刚好，差不多应该也就在今晚了。”

　　　　长崎诚人再一次被人从赌场中丢出来。

　　　　这几天他想着反正有源源不断金钱，赌得越来越大，有输有赢，赢的钱他用来花天酒地，输的时候只好又去找游商交易。

　　　　今晚他赌红了眼，原本赢了五十个银币，是他这几年赢的最大一把，他已经打算收手回去快活了。

　　　　但是心中似乎有个声音再对他说：“再赌最后一把，今天手风这么顺，只要再搏一把，就是五个金币啊！”

　　　　旁边桌的赌徒全被吸引了过来，不断的在他身边怂恿他：“押上啊！诚人哥！”

　　　　“上啊，诚人哥，今夜之后，你就是这个赌场之神啊！”

　　　　“哇，如果赢了的话，诚人哥你可要请我们去游廊玩一趟！”

　　　　赌场中气焰如火，灼烧着长崎的内心。

　　　　“好，我全押！”

　　　　后来发生的一切似乎变得很慢。

　　　　诚人仍然记得，那三个骰子被庄家投到碗中，盖上，可以听见骰子在碗中旋转撞击，发出美妙的“叮铃铃”的声音。

　　　　四周的人一起在为他加油打气，齐心协力的帮他喊：“大！大！大！”

　　　　每个人都用热切而仰慕的眼神看着他，为他欢笑，争相拍打着他的肩膀。

　　　　他恍惚觉得自己成为这个赌场的神灵，一切尽在掌握之中。

　　　　这份感觉实在太美好，即便他当年是坐拥三家绸缎商铺的大老板，也没有这么威风过。

　　　　骰子声音停了。

　　　　庄家将碗慢慢揭开。

　　　　“一二三，小！”

　　　　“切！”四周的看客发出不满的声音，四下散去。

　　　　眼前的画面恢复了正常。

　　　　接下来，他发现自己被丢出了赌场。

　　　　和几天前一样，栽倒在充满便溺的角落里。

　　　　“可恶！狗眼看人低的家伙！”他骂骂咧咧的爬起身来，“等我再去带钱来翻本，让你们知道知道我的厉害！”

　　　　他低一脚高一脚的，踉踉跄跄朝那个小巷走去。

　　　　有些奇怪，前几次来的时候，小巷口无论日夜都排满了人，今夜却一个人都没有。

　　　　他生出些许不安来，难道游商换地方交易了？

　　　　狐疑的朝巷子里探了探。

　　　　那位游商犹向当初一样，静静的背着筐子站在小巷深处，因为天黑的缘故，手上提着一盏明瓦灯笼。

　　　　长崎长舒了一口气，大大咧咧的朝游商走近，“晚上好啊，怎么没有其他客人？我还以为你换地方了呢。”

　　　　“哦，因为我就要离开了，所以已经停止交易。”

　　　　长崎大惊，“喂，那可不行哦，我都来了，我这笔交易可得做啊！”

　　　　“那是当然，你是我在这里的第一个客人，又光顾过我这么多次，当然要给你优待。由你开始，又由你结束，很完美，不是吗？”

　　　　长崎放下心来，呵呵笑道：“是的是的，那这次给我来五十个银币，”他想了想，“不，还是来一百个银币吧！”

　　　　“好的。如您所愿。”游商的笑容在灯笼的光晕中，显得格外诡异。

　　　　游商将灯笼往边上一放，似乎有某支手在空中帮他拎住了，就那么悬浮于空中。

　　　　照例取出账簿和笔，写了几笔，递给长崎按手印。

　　　　在他抹了印泥要往上按的时候，游商突然开口：“您确定，是要一百个银币，是吧？”

　　　　“是的。”长崎迫不及待的按了下去，生怕商人反悔。

　　　　游商收回账簿，仔细瞧了两眼。

　　　　“好的，这是您的钱，请收好。”他递过一个小口袋给长崎。

　　　　长崎撑开钱袋朝里面看了几眼。

　　　　沉甸甸的，动一动，银亮的钱币发出轻柔好听的声音。

　　　　他当老板那些年，过手的钱财不计其数，一掌眼，便能目测出里面钱币八九不离十，遂乐颠颠的收入怀中。

　　　　“多谢啦！”

　　　　他转身朝巷子外面走去。

　　　　心里有些遗憾，以后就没有这么好拿钱的地方了。不不不，他可不能这么想，这次一定能扳回本来，然后拿那笔钱去做个小生意。

　　　　他的铺子虽然没了，但看布料的眼力还在，到时候先进些普通货色贩卖，找到原先那些老客户关照一下，等赚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