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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安京夜话-第5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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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确定，是大人在哭？他好像是过错方？”平原盛问道，心想难道是在外面的情人那位千重夫人被发现了。
“嗯。夫人反倒没什么事，除了不肯见大人，每天该吃吃，该睡睡，所以我觉得肯定是大人做错了。”
“那，后来呢？”
“半个月前的一天早晨，大家起来，发现夫人和大人都失踪了。我们四下寻找，才在大樱花树下找到昏迷中的大人，夫人却不知所踪。”
“问大人那晚发生什么事，他为什么一人在庄园外被发现，大人好像头部受了伤，什么也记不起来。”
“我想夫人可能是因为生气暂时躲出去吧。后来，各种流言都出来了。大人真是可怜。一边思念着夫人，一边还要强撑着工作。那些仰仗大人庇护才能活下去的人，反而在背后说三道四。大人就是太仁慈了，才不和那些家伙计较。换作是我，狗头都给他们打断！”小圆气势汹汹的说。
平原盛哑然失笑，“你真是很维护你家大人呢。”
“嗯，大人和夫人，都是很好的人。不知道出什么事了，让这么相爱的两人分开。就怕夫人是真的出了什么意外……”圆子说。“那些散布流言的人，一定有千代，她就巴不得玷污了夫人的清誉让她回不来。”
“千代又是什么人？”
“是大人的近身侍女，和夫人一样，是从小收养在庄园中长大的，就是白白净净跟在大人身后的那个。她一直想嫁给大人，听说，夫人和大人成亲之时，有人看见过她做了夫人的人偶，行诅咒之术呢。”
平原盛回想起来，木村身后似乎果然跟着一个妖妖娆娆的侍女，穿戴似乎比其他人更为华丽。
“夫人失踪之后，她是最开心的。”圆子气鼓鼓的攥着小拳头说道，“哼，等夫人哪天回来，有她好看！”
闲坐在院中的亭子间，平原盛思索着，手指一顿一顿在桌面上敲击。
“我一直在犹豫，要不要将千重夫人的话转达给木村先生。”他说道，“木村的妻子虽然失踪，但听下人说，夫妻感情很好的样子，只是因为某件事发生争吵，两人暂时分开了。可是，那位一直在樱花树下等待的千重夫人也很可怜啊。好像无论怎么做，都会有人受到伤害。”
唉叹一口气后，平原盛说：“好苦恼呀。”
“活该。”树海说：“谁叫你不问前因后果就随便答应别人。”
“我觉得，你还是照实对庄园主说好了。反正惹上另外的女子不正是他本人嘛，无论是什么后果也该他自己承受。”真珠说道，“与其担心木村的三角关系，还不如先担心下你自己，若那位千重夫人不是人类，你没完成对她的承诺会不会有什么诅咒。”
“额……你这样说我更害怕了。”
“那，毕竟是人家私事，我想找个和他单独会面的机会，悄悄的告诉他，你有办法吧。”平原盛看向真珠，露出讨好的笑容。
真珠一笑，伸出左手掐算了几下。
“按你方才提问的时辰起卦，一个时辰后，你朝南方走，若有犹豫，看看哪里有水，朝那里去，就可以单独和木村相遇了。”
“多谢！”
……
木村慎之介疲倦的放下手中的笔，揉搓着自己的太阳穴。
后方忽然伸过来一双柔软纤细的手，接替了按摩的工作。
木村本能的舒适的叹了口气，忽然坐直了身体，躲开了那双手。
“千代，矿上那些受伤的人怎么样了？”
“已经安置好了。大夫来瞧过，那两位重伤昏迷的，可能无法治愈，其他人都还好，没有生命危险。”千代声音保持平静无波，手却在空中僵住了，良久，方缓缓放下。
木村背对着她，看不见她扭曲的表情。
“夫人有消息吗？”
“没有。”
木村颓然的叹了一口气，直身站起，“我先到外面走走。”
千代急急唤道：“大人！”
“怎么？”木村回过头来。
“您真的不记得那晚在樱花树下发生什么事了吗？”千代的表情很奇特，似焦虑似期待又有些不安。
“是，我只记得你跟我说夫人在当晚那里约我见面的事，然后我怎么去的，发生了什么事，我为何会晕倒在那里的事，都不记得了。”木村有些怀疑的看着她：“怎么？夫人约我见面的时候还有别的什么话吗？你是不是还知道别的什么事？”
“不，不，”千代连忙否认，“只是现在外面都在传，夫人是和那位同时失踪的山岸先生一起私奔了，假如夫人还不出现澄清的话，只怕您的声誉也会受影响。”
木村面色铁青，闭目长吸了一口气，缓缓吐出，说道：“也或许是绑架呢？附近的可供休憩的旅舍、食铺只有那么几家，店主们都说没有看到过他们的踪迹，所以，他们一定还没离开，或许就躲在附近。命令加派人手查找！”
“她的性格，就算要走一定会跟我说清楚，所以，她一定是被强迫带走的！”木村冷冷的说道：“那些流言，我不想听见，他们如果学不会闭嘴，就不要出现在我视线之内。”
“是。”千代咬了咬嘴唇，低头行礼。
“还有你，也包括在内。”
千代身子一抖，将腰弯得更低。
木村信步朝庄园南庭走去。
那处有个小池塘，修建了假山、盆景等物，可供闲时玩赏。
他长长吐出一口浊气，摇了摇隐隐作痛的头，用力敲打了几下。
那天晚上，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为什么想不起来。
他紧紧闭上眼睛，努力回忆。
很模糊的记忆。
那夜工作完之后，他回到寝殿，千代上前禀告，夫人说有话要私下对他说，约他在那棵樱花树下见面……
忽然，他又回想起白天在厨房看见的那只大章鱼，在半空中挥舞触须的场景。
似乎沟起了脑海深处极为恐怖的情景，他头痛得更厉害了。
忍不住呻吟一声，扶着额头靠在旁边的石柱上。
身边忽然传来关切的声音：“木村先生，你怎么了？”
第144章 晚樱七（）
他勉强抬眼一看，平原盛已经搀扶住了他，将他带到石凳上坐下。
“要不要叫人来？”平原盛问，“你是不是生病了？”
木村惨白着一张脸，弯了弯嘴角，“不，我没事，大概是这两天比较忙，没有休息好的缘故，坐一坐就好了。”
“若有不适，千万要说出来，不要勉强。”
“多谢了，平原盛大人。”
夕阳和煦，秋风凉爽，木村放松了身体，靠在池塘的石廊上。
“抱歉，在下失仪。”
平原盛在他身边坐下，笑道：“这种事私下里就不用计较太多了。”
见他面色有些好转，平原盛想着四下无人机会难得，便犹豫着说：“木村先生，有件事虽然唐突，我就开门见山的直接说了。”
木村摸不着头脑，“是，您请说。”
“我听说，您和妻子感情极好，为什么又要找别的女人来伤她的心呢？”
“什么？”
“在外找别的女人也就算了，让对方找上门来，却避而不见，导致对方一个弱女子只能在荒野中苦苦等待，也很可怜啊。”
“您到底在说什么？”
“你没能照顾好两位女子，让爱你之人都痛苦，未免也太薄情了。”
木村这时也忘了头疼了，站起来问道：“您到底在说什么？是弄错人了吧？我从来只有我妻子一个女人，没在外面找过其他女人啊？”
平原盛疑惑道：“可是，我遇到那位名叫千重的夫人，明明托我给你带话……”
“千重？”木村一下子忘了尊卑，情绪激动起来，一把扭住平原盛的衣领：“你见到了千重？你和她什么关系？她为什么要托你带话？带什么话？”
平原盛被勒得有点不适，企图用力掰开他的手腕，想不到木村力气大得很，纹丝不动，只能说不愧是习武之人吗。
这时，白夜丸忽然从平原盛衣领口窜出，对着木村的手指狠狠咬了一口。
“啊！”那尖锐的疼痛让木村清醒了过来，他赶紧撒手。
伏地行礼道歉：“平原盛大人，请恕罪，我一时情急，”他抬头道：“千重就是我妻子啊，她失踪了大半个月了，我是关切太过，才一时忘形。”
“她，她是什么样子，穿的什么衣服？”木村有点语无伦次。
“唔，是位非常美丽的夫人，披发，里衣是粉色樱花图案，深蓝色罩袍上有仙鹤祥云的刺绣。”
“真的是她！”木村惊喜交加，“请告诉我她在什么地方，待找回她之后，我再向您请罪！”
平原盛安抚着白夜丸，惊讶道：“千重夫人真的是你妻子？我还以为……”他连忙道：“我是昨夜去那棵大樱花树下赏樱，在那里见到她的，她托我带话给你，说她在那里等你。”
“好，好的，”木村爬起身来，“我这就去见她，失礼了。”
转身匆匆就往外走。
“诶……”平原盛想了想，先回去告诉真珠和树海这个最新发展。
躲在假山后面的千代，焦虑的看着这边发生的一切，咬了咬牙，也追着木村的背影跑了出去。
“所以说，千重就是木村慎之介的妻子？”真珠说道。
“嗯。很奇怪对吧。既然是夫妻，为什么不回来，而要托人叫木村去树林里找她呢？而且，导致私奔那种流言都传了出来。”
真珠笑看着他：“很好奇吧，很想去看看吗。”
平原盛老实的点点头，“一起去看看吧？就当是去见见那棵千年的樱花树，我跟你们说也绝对不虚此行哦。秋天忽然盛开的樱花，难道你们不好奇吗？”
真珠侧头看了树海一眼，“怎么样？去吗？”
“嗯。去吧。”
……
“千重！千重！”
木村慎之介骑在马上飞驰。
“为什么要离开我？”
“那天晚上，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一旦使劲回想，那种内心的抵触感又涌了上来。
很恐惧的感觉。
头又隐隐作痛了。
这条路，和十多年前相比，狭窄了不少。
毕竟修建了新的官道和庄园以来，这边的老路已经被废弃了。
行人越来越少。
两旁的荒草渐渐将道路吞噬，导致路面越来越狭小。
两边的树木都长大了，枝条蔓延，遮蔽天空。
不时会与伸出的树枝擦身而过。
很快，树木渐渐稀疏，视线变得开阔，那株千年的樱花树出现在面前。
它附近没有其他的植物。
仿佛是万树之王，见者退避。
安静无声。
不时有星星点点的花瓣静静飘落。
“千重！”
他跳下马来，呼唤道。
四下张望，目之所及，并无任何人影。
“千重！我来啦！”
他绕着粗壮的树干走了一圈。
待转回原地时，发现右侧的樱花树下多了一名女子。
“千重！你到哪里去了？”他惊喜的上前。
“你别过来。”千重后退一步，面色严肃的说道。
“为什么？”木村上前一步。
千重又后退了一步。
“慎之介，你还记得吗？我们第一次相见，就是在这里。”她向木村露出温婉的笑容。
“当然记得。那时你还只是个头发都没留长的小姑娘。”
千重低下头，喃喃道：“我永远都忘不了你当时斩杀匪徒的英武雄姿。对你一见钟情。”
“你当时流了太多血，濒临死亡，气息微弱，我还以为你活不了了，没想到你居然生命力那么顽强，活了下来……”
木村说着说着，忽然意识到有哪里不对。
“当时，你不是晕死过去了吗，你怎么会看到我斩杀匪徒？”
与他同床共枕十多年的妻子，抬起头来，露出了无奈的表情，“果然，你已经完全忘记那夜的事了啊。”
“好麻烦呀。”
脚下的大地传来震动。
木村有些站立不稳，“怎么，是地震吗？千重，危险！”
他朝妻子跑去。
地下忽然钻出一股树根象鞭子一样发出破空之声。
又是一根。
四周到处都是粗壮的树根拔地而出，威胁式的在空中飞舞。
而千重站在它们中间，宛如被簇拥的女王。
“因为，我的真身是这棵樱花树啊，当年初遇，看见了樱花树下斩杀匪徒的你。”
望着那些乱舞的树根，木村脑海中涌现出断断续续的画面。
和章鱼挥动触角很象啊。
因此，才会从心里恐惧厌恶。
那天晚上……
那天晚上！
木村跪倒在地，痛苦的捂住头颅，眼睛睁大。
夕阳西下，黑暗逐渐降临。
第145章 晚樱八（）
那夜……
因为某件事，在一个月前，与妻子千重发生了激烈的争吵。
之后，夫妻处于故意躲避的冷战期。
犯下严重错误的，是他自己。
在前思后想，痛苦挣扎了半个月后，他终于做出了某个决定。
“千代，给藤原大人的苏蜜送过去了吗？”
“是，已经送到了。藤原大人很是喜欢。只是，还是对您依然没有前往耿耿于怀，幸亏贿赂了家宰立花大人，在藤原大人面前说了不少好话，这才罢休。”
“好的，”木村松了一口气，“夫人在哪儿？我终于可以去见她了。”
千代的表情有些凝固。
木村疑惑的问道：“怎么了？”
“最近下面有人来告诉我，说住在外面客舍的那位山岸先生，总是溜到庄园里来，在夫人的院子外面徘徊……”
木村面如寒霜，“哪个家伙说的？如此毁坏夫人清誉，就该打一顿赶出去！”
“可是……”千代一咬牙，“我因为这事，就稍稍留心了一下，我偷偷听到，夫人和山岸先生今天晚上约在那棵大樱花树下见面。”
“啪！”千代眨眼已被打倒在地，脸颊立刻就红肿了起来。
“你敢胡说！”木村怒不可遏。
千代捂着脸垂头呜咽着哭起来，“我……我没有。大人，我跟随了你这么久，一直对您忠心耿耿。”
木村心中焦急又愤怒，已经不想在她身上浪费时间，转身朝外跑去。
那夜记忆中所见黑暗的树林与眼前的情景重合在一起。
他想起了更多的事。
一路策马狂奔到了樱花树下，果然看见了两个人影。
“千重！”
他跳下马来，朝前冲了过去。
越来越近。
月亮从云层后探出身来。
幽蓝的月光从樱花树的枝叶中投射而下，两个人影清晰起来。
的确是自己的妻子千重和借宿在客舍的商人山岸。
但是，情形似乎有些诡异。
扭转头来看向他的山岸，面容扭曲苍白，涕泪交加，似有无限惊惧。
“救……救命……”
又近了些。
山岸的身上，诡异的被树根一样的东西捆得死死的。
“扑哧”一声轻响，一截树根从山岸胸膛处缩了回去。
鲜血不断涌出。
那些树根散落开来。
山岸两眼翻白，肢体抽搐了一下，不再动弹。
树根惊骇的停住脚步，他沿着树根端头看去，树根都是从千重身下蔓延出来的。
……
“啊啊啊啊啊！！！！！”
木村发出了和那夜一样的惨呼声。
听到林间惨叫声，真珠与树海互看了一眼，一起牵住平原盛的手，下一瞬间，已经移动到樱花树前。
平原盛冲了上去，跪倒在木村慎之介身侧查看情况，“木村先生，你怎么样？”
抬头看向被树根簇拥其中的千重，“你，你果然不是人类吗？”
真珠在边上一挥衣袖，袖子变长将平原盛卷了回去，“别人夫妻的事，你就别参合了。”
樱桃子已恢复成女童的模样，依偎于真珠身侧，好奇的仰头看看那株硕大的樱花树，又看看前方的千重。
千重对这边微微点头行礼。
然后看向面前的木村。
“想起来了？”千重隐藏在阴影之中，看不见她的表情。
“我的真身，是这株樱花树啊。”
“自诞生意识开始，我便在这里。那时不知世事，整天只知道多晒点阳光，多吸点水分和营养，努力长大。浑浑噩噩不知过了多少年。后来，在这条路上，人出现了。”
“不由自主的，对人类产生了好奇。喜怒哀乐，爱恨嗔痴，只要活得够久，什么都会见到。相应的，我似乎也产生了类似的情绪。”
“一百多年前，我亲眼目睹有一对情侣在这里为情自杀，让我相当震撼。从那时起，我就对人类的爱情产生了渴望。它一丝丝的在我内心滋长，直到那天见到你，那种感情怦然而发。因此，我选择将元神寄宿在那名五岁女童身上，获得生活在你身边的机会。”
“假如不是那件事，我原本打算一直隐瞒下去，直到和你一起白头终老为止。后来发生了那件事……”
木村的呼吸乱了几分。
“于是，那夜，我让千代转告约你在此见面，我想向你表露我的真实身份，那件事自然就迎刃而解。没想到，我在这里等你半天没来，却来了个奇怪的男子。上来就想非礼我，没办法，我只有杀了他，没想到，那时的场景却被你看到了。”
“呃啊啊——”木村痛苦的呼喊。
千重向前走了一步，露出面容。
唇边露出一个凉薄的微笑。
“果然是我爱上的勇武之人啊，居然没有害怕，而是冲上来斩杀了我。”
木村已经彻底回想了起来。
那夜惊惧之极，他下意识的不认为眼前这个怪物是自己的妻子。
只是变幻成千重样子的妖物吧。
抽出腰间长剑，对着她直冲了过去。
那些挥舞着的树根，其实很轻易就能伤到他，但那个妖物却只直愣愣的盯着他，忘记做任何反应。
血花四溅。
挥舞过千百次的剑，直直的刺入肉骨里。
那种触感，作为一名武士，轻易就分辨出来不是幻觉。
他松了口气，原本以为会中了妖物的术，刺空呢。
血液不停的从对方胸口出流淌而下，染红了衣裳上的仙鹤祥云纹。
当他抬头看着眼前人时，全身的血液似乎都冻僵凝固了。
妖物会变幻成人的模样，但是那眼神，一看便知真假。
是他看着长大，相伴身边，深深恋慕的妻子。
“千重？”
树根渐渐缩回泥土之中。
“千重？为什么会是你？”他徒劳的去掩她的伤口，却无法阻挡喷涌而出的鲜血。
千重软软的倒在他怀中。
“这……本来就是我真正的样子啊。真可惜，假如你能接受的话，我们就能白头到老了……”她的声音越来越小，几乎细不可闻。
身体逐渐变冷。
“不！不要啊——”
木村的思绪从回忆中惊醒过来。
眼中已满是泪水。
“大概是对你的冲击太大了吧，后来你就晕倒失去知觉。”千重继续说，“为了不引发骚乱，我只能把两具尸体藏起来。”
“只是我没想到的是，你醒来之后就忘了那夜发生的一切。好麻烦呀，假如不斩断我们之间的缘分，我没有办法安心的离开呢。”
木村冲上来想抱住她，却发现触手一空，眼前的人只是一个幻影。
“抱歉，失去那具肉身后，我只能以这幅样子和人见面了。”
第146章 晚樱九（）
“不要，不要离开我！”木村哭喊道，“我错了，我居然亲手杀了你！求你原谅我。”
可是千重的身影却渐渐变得透明。
月光倾泻直下。
坠满樱花的枝条在她身后摇曳，透过身影清晰可见。
她伸出手来，温柔的触摸那些花朵，“你失去记忆之后，依然认为我失踪了，四下寻找我的下落。我又没办法离开此地，只好开花，希望你觉得异常来见一面。可你没有来，多亏平原盛大人帮我带话，终于让你来了。”
她远远的向平原盛他们所站立的方向行礼致谢。
看见樱桃子的时候，笑了一笑，“小鬼，将来不要学我。”
“情爱之事，情好时固然让人如痴如醉甘之若饴，情伤时却是心如刀割苦涩难当，我觉得，这种滋味品尝过一次就好，还是安安心心当我的树吧。”
然后慢慢飘浮到空中，在木村痛楚的眼神中，向后，与樱花树的树身渐渐融为一体。
最后的声音袅袅传来：“别了，慎之介。”
与此同时，满树樱花纷纷落下，如大雨倾盆。
没多久，已全部落光。
只剩光秃秃的树条。
在地上形成一片粉色的花海。
平原盛他们站在后面，看着木村伏地痛哭的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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