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日娇-第1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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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但发现了这种奇怪的石头，还发现了它古怪的特性，一次酒醉时他曾跟她说过这样宝贝，并且给它取名叫冰石，全是因为它能制冰的功效。

　　　　孙氏卖西瓜水的时候被小孩抱怨不冰，回来就想到了这茬。打发孙掌柜出门后，孙氏一个人待在店里，听见隔壁不时有客人进出，心里就像有只猫爪子在挠，怎么都不是滋味，在店里走来走去，粘腻的汗出了一身。

　　　　到中午日头最晒的时候，孙掌柜吃饱喝足，背着沉重的麻袋回来了。

　　　　一块，一块，再加一块

　　　　孙掌柜斜眼在旁边看着她倒腾，不时地啧啧一声。

　　　　“你有完没完了，闭上你的狗嘴！”

　　　　孙氏正愁桶里的水一直没有结冰的迹象，旁边有人不时发出噪音惹她心烦，顿时爆喝一声。

　　　　孙掌柜被吓得一个激灵，踱了两步，刚安静几秒钟就又嘟囔道：“你不是要做冰吗，这半天了，冰呢”

　　　　话没说完就被逼得咽了回去。

　　　　转眼天色渐黑，葫芦巷深处的院子里，凉风习习，众人用罢晚饭，两个孩子照例抢着帮福婶收拾碗筷，只是这次多了疼爱妹妹的紫苏，茯苓终于不用因为手短够不着碗碟而瘪嘴了。

　　　　紫苏双手抱着茯苓的腰，帮她去够桌子中央的碗碟，华林坏心地去抢，三人嘻嘻哈哈闹作一团。

　　　　六师兄放下新酿的桃酒，神色有些不虞，语气淡淡地说：“茯苓，过来。”

　　　　“啊。”茯苓抬起头看了他一眼，乖巧地走过去。

　　　　“伸手。”

　　　　听见这吩咐，茯苓乖巧地照做，态度柔顺地任他用帕子擦去她指尖的油腻。

　　　　这一幕让萧佑薇心头再次升起古怪的感觉。

　　　　最初六师兄在刘家给茯苓治病，小丫头醒来第一眼看见一个年轻男人拿着针站在自己面前，衣服也被扒了下去，那时她吓坏了，是萧佑薇费力哄了才变好，之后小丫头对六师兄总有些排斥。

　　　　不知何时起，就变了一番模样

　　　　还有上次去桃花庵，六师兄对茯苓的袒护和亲近也是非同寻常，就像刚刚这样，俨然是将她视作自己羽翼下的生命，不愿她和旁人亲近难道？！

　　　　萧佑薇倒吸一口冷气，指间捏着的酒杯猛晃一下，淡红的酒液顿时洒在指缝里。

　　　　“你怎么了？”阿元关心地问。

　　　　她摇摇头，借着低头擦拭酒液悄悄打量那边一大一小两个人影。

　　　　六师兄敏锐地扫了过来，“你看我干什么？”

　　　　萧佑薇一慌，忙摇头说：“没什么。”

　　　　突然想起一事，问道：“师兄，之前咱们不是说过医馆的事，你怎么打算？”

　　　　对面无所谓的态度，只是专注地擦拭茯苓纤细可爱的手指，头也不抬地回了一句：“没打算，总归治不治在我，只要不堕了门罗山的名头即可。”

　　　　萧佑薇干笑两声，目光落到他随后自然搭在茯苓腰间的手上，说：“那，我之前跟你提过的朋友，你看什么时候方便见一见？”

　　　　六师兄想了想说：“随时都可以。”

　　　　就在这时，门外一串凌乱的脚步声，有人拍门叫道：“萧娘子，救命啊！”

第56章　救治（）　
福婶颠着小脚跑过去，刚打开门就看见翠娥急切地往里面望，目光经过六师兄身上时更加热切。

　　　　“发生了什么事？”萧佑薇问。

　　　　翠娥忙求救道：“萧娘子，我家夫人病发了，求您快救她啊！”

　　　　话是朝她说的，目光却不时地在六师兄身上徘徊，萧佑薇刚就猜是柳诗那儿出事了，确认之后果断对六师兄说：“师兄，你看”

　　　　六师兄放下茯苓，示意翠娥在前面带路，自然地说了一句：“既然是你的朋友，那我去看看吧。”

　　　　听了这话，翠娥看向萧佑薇的眼神更加感激。

　　　　萧佑薇心里明白这是六师兄在给自己招好感，兄妹俩相视一笑，一切尽在不言中。

　　　　三人经过柳宅的前院，进了一座雕花小楼，直上二层，隐隐听见女子的呻吟，柔媚婉转中带着深切的痛苦和无助。杜小蛮守在门口，脸色很不好看，见他们上来，她面上一喜，慌忙见礼后满含期待地说：“神医，救救我家夫人吧！”

　　　　六师兄没说话只是上前推开门，眼前的一幕真让人吃了一惊。

　　　　宽厚木板被坚固的牛皮绳紧紧缠绕了数圈，仅着一身单衣的娇丽女子呈大字型被绑在木板上，高耸的腹部被绷得很紧，女子的身体不停地挣扎挪动，脸颊殷红渗血，贝齿深陷进柔嫩的红唇，更是鲜血淋漓。她看见门被推开，眼中顿时迸发出希望的光芒。

　　　　六师兄嗅了嗅空气中细微的香气，皱眉说：“是娆春醉？没解干净。”

　　　　柳诗说不出话，见这位神医一个照面就认出了自己的病因，心头希望更甚。

　　　　“能治吗？”萧佑薇比较关心这个。

　　　　六师兄肯定地点点头，“能，不过需要点时间。你跟我进来，帮忙。”

　　　　他看向翠娥，翠娥几乎受宠若惊，连忙跟了进去。

　　　　门吱呀一声关上，萧佑薇心下大定，她了解六师兄，不能说没有他治不好的病，但是只要他肯出手，说明至少有九分把握，柳诗有救了。

　　　　里外隔成了两个世界，杜小蛮在门口不停地踱步，萧佑薇原本不紧张，被她晃得眼晕，最后实在受不了，拉住她说：“你可别再晃了，放心吧，会没事的。”

　　　　“真的？”杜小蛮茫然地看向她，忽然像是找到了主心骨，萧佑薇拍拍她的手背：“放心，不然我陪你一起等吧。”

　　　　长夜漫漫凉如水。

　　　　两人穿着薄衫，有些耐不住凉风，萧佑薇拉她到楼梯处，下了三个台阶坐下，刚好被两边的隔板护住，晚风被挡在外面，她们就这样并肩坐下聊天，从幼时的趣事说到风土、美食、酿酒，最后说到屋里的柳诗。

　　　　“看得出你对柳姐姐很关心啊，你们怎么认识的？”萧佑薇紧了紧纱织外袍，随口问了一句。

　　　　杜小蛮抱臂伏在双膝上，声音有点沉闷，“这事，说来巧合。那时我家里出了大事，族老和一众长辈全都在说我爹的不是，还从外面迎来了新家主，我跟他妻子有隙，他本来也容不得我留在杜家后来我就跑了，那天晚上下着大雨，我拼命跑，拼命跑，最后看到一处亮灯的地方，想也没想就冲了进去”

　　　　“之后我就晕过去了，醒过来看见夫人在灯下对我笑，我还以为见到了神仙。她告诉我坏人都被赶跑了。后来我才知道，那天我闯的就是芳华酒肆，夫人心善，留我在店里做工，禹城人大多是知道我来历的，可是这几年来，除了那个女人以外，真的没什么人会拿以前的事来笑我。我真的很感激她，是她给了我第二次生命。”

　　　　“我娘说过，受了人家的恩情一定要当世就报完，不然留到下辈子就再也算不清了，可我总觉得，夫人对我很好，下辈子本来也是还不清的。”

　　　　话到这儿，杜小蛮终于忍不住眼泪破闸而出，哽咽道：“夫人不能有事，她好不容易在这里过上安定的日子，小少爷还没生下来呢，她不能有事的”

　　　　萧佑薇柔声劝道：“会好的，你们不是都说我师兄是神医嘛，如果这点残留的药性都解不了，要他何用？”

　　　　她故意装出娇纵的样子，从鼻子里哼了一声。

　　　　没想到这边刚落，身后就传出熟悉的声音：“哦？我还真不知道你这妮子是这样过河拆桥的人物啊。”

　　　　萧佑薇后背一僵，回过头带着讨好说：“哎呀，师兄你出来啦，今晚风可真大，你刚刚说什么？”

　　　　六师兄脸上带几分倦色，翻了个白眼，对杜小蛮说：“你家夫人叫你进去，今天没事了，我先回去配药，过几天再来帮她彻底清除。”

　　　　杜小蛮大喜，想说话又哽住，一双带泪的眼里满是感激。

　　　　萧佑薇刚想劝慰，张口却忍不住打了个呵欠，这才意识到天已经快亮了，大约是凌晨四五点的样子，天上深深浅浅的蓝，拼在一块煞是好看，鸡鸣声隐约响起。六师兄不赞同地瞪她一眼，走在路上，埋怨道：“明知道底子差还在这瞎熬，那本生卷你练得如何了？我可不想整天跟在你后面等着给你治病。”

　　　　生卷？萧佑薇懵了一瞬才想到那本密室里得来的奇异功法，举手挠挠头不好意思地说：“这几天太忙，没顾上。”

　　　　“你这丫头。”六师兄在她额头侧边弹了一下：“它跟你有缘，又对你大有益处，往后一日也不可荒废，不指望你能脱胎换骨成什么高手，只要往后别随便被人掳了就好。”他表情忽然有点阴郁，该是又想到上次桃林里被酒三娘劫走的事了。

　　　　萧佑薇打了个哈哈应下，更加坚定要早点把红芍培养出来。

　　　　现在西游记还远没有默完，帮阿元找家人这事一直梗在她心头，陶九知不肯说，爹爹同样不肯她知道，刘福全一听这事只会装聋作哑，着实讨厌。再加上还要修炼生卷来克服这具身体的先天缺陷，店里的事需要尽快步入正轨才好，那时就可以训练红芍接手了。

第57章　危机（）　
吱呀。

　　　　雕花木门从里面被拉开，走出满脸疲倦的萧佑薇。

　　　　她抬手遮住刺眼的阳光，软绵绵地打了个呵欠。看看日头，换算成现代时间大约是早上八九点，回来补了几个小时的觉，仍觉得满身倦怠，头重脚轻。

　　　　简单用了早饭，刚出宅子就遇到了同样一脸倦色的杜小蛮，不同的是对方还挂着浓重的黑眼圈，额发湿润，似乎是根本没休息过，刚刚才洗了把脸的样子。

　　　　她主动招呼道：“小蛮，早啊，柳姐姐好些了吗？”

　　　　杜小蛮揉揉眼睛看见她露出一丝惊喜，点头说：“夫人好多了，刚用了早点又歇下了，多谢你请来神医，大恩大德”

　　　　“行了行了，我可不爱听这些虚的，你真要报恩？不如有空过来指点指点我们怎么酿酒呢。”萧佑薇忙打断了她。

　　　　想到酿酒她就忍不住郁闷，大概是她真的没通这根筋，哪怕有三娘的酒经在手，做出的酒也只能喝个新奇，在古叟那里被批判得一文不值，只差没直说她糟践了那大好的桃林，最后还是答应每月赠二十坛上等美酒才勉强塞住老头的嘴。

　　　　上次杜小蛮包在手帕里的方子，她细细研究过，如果对方确实掌握了御酒杜家的酿酒绝学，哪怕只是皮毛，也能帮她把桃酒的味道提个几成。

　　　　当然她也不会让对方白干活，年轻姑娘家手里哪能不拽着点嫁妆呢，如果桃酒的方子改造成功，销量应当不成问题，她打算到时候就按分成的方式给杜小蛮分银子。

　　　　杜小蛮一听，眼睛一亮，爽快地答应道：“好啊！”

　　　　状元街的早市已经撤了，日头越来越晒，街上的行人都是踩着屋檐下的荫凉匆匆行走，尤其是不耐热的汉子，不时地拽过脖子上缠的白手巾擦汗。

　　　　萧佑薇撑着竹柄小伞走到一面赤缎祥云旗底下才停步，这是四海钱庄的邹主事曾给她指过的地方，功能相当于现代的中介所，她今天要把状元街最后一家空铺子租下来，给六师兄当医馆。

　　　　师父没有指定他三年内要救治多少人，可是以他对六师兄的期许来看，想要成功通过考核，恐怕标准至少是成为名扬四海的医者。

　　　　六师兄醉心医术，治病救人时却任性得多，不是谁都肯救的。其实医者想要出名，最简单的就是去给达官贵人治病，可是现在他们不能拿门罗山弟子的身份享受便利，又是在毫无根基的禹城，很难接触到患有疑难病症的大人物。

　　　　只能先帮他把医馆开起来，慢慢积攒名气，等待良机。

　　　　这里办事效率很高，没一会儿她就拿到了那家铺子的租契，先租个一年，那家铺子位于胡同里，毕竟是偏了些，租金不算高。刘福全知道她要弄医馆，特意支了个行家带一队杂役过来帮忙。

　　　　“偏一点，对，就挂这儿，不行不行，再往左一点。”

　　　　“好，就这样。”

　　　　萧佑薇坐在一旁看上面的人忙活，这是个做工很朴素的招牌，上面用古朴的字体写着“无名医馆”几个大字。

　　　　门口另立了旗子，绘的是葫芦模样，她还打算在胡同口放一面旗子，让人好找些。

　　　　这边正忙得热火朝天，胡同口忽然跑进来一个鹅黄衣裳的姑娘，萧佑薇定睛一看竟是红芍，跑得上气不接下气的，脸上满是焦急。

　　　　“这是怎么了？坐下慢慢说。”萧佑薇拍拍旁边的空椅子。

　　　　红芍扶着柱子大喘几口气，“不，不好了，机子坏了！”

　　　　萧佑薇一愣。

　　　　继而反应过来她说的是店里那架榨汁机，原来，今早开店后，华林刚榨好一桶桃汁，忽然觉得手里按不下去，才意识到榨汁机出了问题。

　　　　他在凝香坊里时，修理东西的事做得不少，粗略检查后想着只是卡住，简单修修就能好，没想到力气过猛，反而把它彻底弄坏了。

　　　　萧佑薇听完就笑了，这个华林，还以为是个稳重的孩子也是，毕竟还是个孩子啊。

　　　　红芍哭丧着脸，“您怎么还笑啊，现在店里只有华林和莺莺，这下根本供不上东西，客人们还等着呢！”

　　　　“不笑还要陪着你哭呀？行了行了，我跟你去看看。”

　　　　萧佑薇不着急吗？不可能的，她又不是圣人。

　　　　可是这种时候，明显手下已经够紧张了，她不能慌乱，更不能给他们继续施加压力，突发事件是最能磨炼人的，她需要做的就是缓和他们的情绪，给他们做个榜样，这样下次再有类似的事，他们自然就知道怎么处理了。

　　　　两个铺子隔得不远，没几分钟就到，走进门，每个纱帐里都坐了三四位客人，萧佑薇和她们打了招呼，先去后面看了一下，华林手足无措地站在榨汁机旁边，一脸要哭的表情。

　　　　萧佑薇更乐了，简单看了一下机子，故作轻松地劝他说：“好了，男子汉大丈夫，这点小事怎么还哭上了，这样，给你个将功补过的机会，你跑个腿，去木匠坊找人过来修一下，跟他们说好了，我要的是老师傅，如果拿学徒糊弄我，我可不掏银子。”

　　　　说完转向红芍：“你去让莺莺把店里的冰盘换了，给客人们端点瓜子茶水，然后去找刘掌柜，看看能不能再找个榨汁机来，再顺道从那边茶楼要十二盘点心，让他们尽快送到店里，明白了吗？”

　　　　红芍听她吩咐得有条有理，似乎心也安定了下来，点头说好，对这位年岁不大的店主不知不觉更加信服了。

　　　　两人走后，萧佑薇独自在后厨收拾了一下，把鲜榨的桃汁和西瓜汁冰镇储存，切好的桃肉上笼蒸了，出去跟那些女客闲话一阵，没一会儿红芍回来了，惶惶然地告知她找不到第二架榨汁机，其实她心里早有预料，只是淡笑着点点头，继续和那些夫人小姐讲着时下禹城的趣事。

　　　　又过了一会儿，门口进了两名茶楼伙计，用特制的大托盘端着现做的点心来了。

　　　　萧佑薇站起身道：“今天没能让各位客人尽兴，实在抱歉，为表歉意，在座诸位今天的开销全免，待诸位离店时可以抽奖一次，按高一层次的奖品给诸位兑换。”

　　　　“好！”

　　　　这些女客纷纷振奋，忙不迭往嘴里塞点心的赵晚晚带头鼓起掌来。

　　　　桃花源自营业来的第一次大危机，就这样暂时消弭了。

第58章　千钧一发（）　
茶话会进行到一半，桃花源外走来一位花白头发的老人。

　　　　老人身穿粗布衣裳，背着个沉甸甸的工具箱，步伐稳健，身板硬朗，能看得出双臂上虬健的肌肉，显然做惯了力气活，红芍上前说了两句，确认是木匠坊的老木工后便领他去了后面。

　　　　又过了大约两盏茶时间，老木工满头大汗地走出来，倒是个知礼的，他避着满室的女客从边上出去，站在店外的门柱旁等候。

　　　　萧佑薇端了一大碗冰镇糖水过去请他喝，老人也不客气，待老人咕咚咕咚喝完把碗递回的时候，她左手接过碗，右手把准备好的酬金递过去。

　　　　“店里这种机子我老头子还真是第一次修，花了些时间，久等了，这酬金我只取一半，另一半我无颜收取。”

　　　　让她惊讶的是，老木工喝完糖水后居然说出这样的话，而且毫无作伪的样子，直接把装钱的锦袋拆开，倒了一半出来收进自己腰带里，果断把锦袋退还给她。

　　　　“这”

　　　　老木工正色道：“店主无需多言，老头子做了一辈子木匠，就这一条规矩不能破，凡是超过两盏茶没修好，那就是失职，倘若多收了银子，祖师爷要责怪的！”

　　　　人家把话说到这个份上，萧佑薇不好再说什么，只好收回锦袋，想了想突然问道：“老师傅，我先前差店里的伙计去木匠坊，可是这个时辰还不见他回来，不知您来时可曾见到他？”

　　　　老木工疑惑地挠挠头说：“我出门时他已经走了啊，还真不晓得他去了何处。”

　　　　“那多谢老师傅了。”萧佑薇有点失望，客客气气送走了老木工。

　　　　这个华林，到底是去哪儿了？难道是年少贪玩，路上见到什么有趣的东西才误了时辰？

　　　　也不应该啊，这孩子自从给她做工以来，一直都勤勤恳恳，干活多，说话少，沉闷得像个小老头，不逗不肯多出声的，今天这是怎么了？

　　　　她带着满腹疑惑回到店里，现在缺了主要的劳力，她就叫了红芍去后厨和她一道准备食物，只让莺莺在外面招待，这时她才觉得店里还是缺人手，得让刘福全帮着找找靠谱的人选。

　　　　可不能再在眼皮子底下招进来四儿那样的白眼狼了。

　　　　华林究竟去哪儿了呢？

　　　　从桃花源到木匠坊，如果走大路的话需要过两条主道，中间如果遇到丧事或嫁娶的队伍把路堵了更是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到，如果想快些，有条近路非走不可，而这条路恰恰是华林内心有些抵触的。

　　　　因为需要经过他先前待的地方，凝香坊。

　　　　出店门后华林纠结了一会，想着平日里店主待他的好，又觉得榨汁机是被他修坏了的，心里有愧，最终一咬牙还是进了巷子，也就是当日阿元、萧佑薇和陶九知先后追进去的那条。

　　　　俗话说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凝香坊在禹城开了好些年，在当地的青楼里是名副其实的第一。就算之前闹出地窖藏人的事影响过生意，过了那阵风头后，与之前相比也差不了多少。

　　　　华林闷头赶路，也是走运，路上并没有遇到坊里认识他的人。

　　　　到了木匠坊，老木工原本在教徒弟是不愿出门的，听说坏的是个新鲜样式的机子，顿时来了兴致，问清店铺位置后只说认识，不用他带路，让华林先回。

　　　　事情就出在回去的这段路上。

　　　　店里人手太少，华林不敢耽误时间，也是出于侥幸心理，又想从凝香坊的方向原路返回，可是这次就没那么幸运了——刚从小巷子穿到坊前的干道，迎面撞见了出来撒尿的打手头子赵虎。

　　　　赵虎原本睡意朦胧，扎好裤腰带正要回去接着睡，突然扫见一个衣着干净整洁的半大少年，看着还有点眼熟，他揉揉眼仔细一看，还真是认得的！

　　　　顿时一嗓子吆喝道：“我当是谁，原来是你个吃里扒外的小崽子，怎么着，在外边混不下去了，想回来给春娘舔鞋？”

　　　　话一出口，自己先哈哈大笑起来。

　　　　华林气得小脸通红，拳头更是攥得死紧。

　　　　春娘是凝香坊的老鸨，是家乡遭了大水逃难到禹城的，柔柔弱弱地找上门来，说要自卖，她姿色一般，嫁过人还生过孩子，其实是不合标准的。那时凝香坊的坊主还是他的娘亲，娘亲动了同情心才收她进坊里，万没想到那年瘟疫爆发，娘亲中了瘟毒死后，这只蛰伏多年的毒蜘蛛就露出了本性，以雷霆之势拿住了姑娘们的命门，凝香坊就此换了主人。

　　　　原先娘亲管事的时候，坊里的姑娘多是自卖，凝香坊里的清倌是最多的，可以说是给这些苦命的姑娘提供了一个像样的家。可是春娘上位后，一切都变了，不提他本人的待遇，只看那些被拐卖、诱哄、甚至是强掠进来的姑娘，就能猜到姑娘们过的是什么日子。

　　　　所有人都活在春娘制造的阴影里，唯一有好日子过的只有春娘招揽的打手和后院里养的狗。

　　　　“要舔你自己去舔！”

　　　　他想到那些不肯屈服的姐姐们的惨状，怒由心生，一股气憋不住，愤怒地吼了回去。

　　　　赵虎震惊于这只柔弱的兔子居然敢反抗了，新鲜，不过，兔子再怎么凶狠也别想挑衅狼的尊严。

　　　　他狞笑着走近，“嘿，小贱崽子，还学会顶嘴了？上回让你跑掉罚了老子半个月的月钱，今天老子要把你剁成块赏给小月娘！”

　　　　华林不在乎他怎么打骂自己，可是听到“小月娘”三个字腾地一下怒了。

　　　　小月娘不是谁的娘亲，而是后院里最肥壮的一条公狗，那是春娘最得意的爱宠，名字是她亲自取的。

　　　　而凝香坊原先的主人，他的娘亲，名叫月娘。

　　　　赵虎可不管他怎么想，捏着钵大的拳头就冲了过来，华林有心反抗，可是他细胳膊细腿的，如